世界是不公平的。
就目前的这个环境,要是有人张嘴说一句,我在首都有套四合院,或者说句我在魔都有个别墅,乖乖,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让人刮目相看。而在茶素要是喊一句,我在茶素有别墅,大家绝对拿着二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因为不值钱,就算卖了,也没多少钱,所以要是人前显摆,就有点好像有点犯傻。颇有点大爷和大叔的区别。
人家做生意的王先生没表示鄙夷,张凡更没上赶去解释说自己的别墅是政府发的,还在腐败路上的,要是真这样说,这就有点二傻子的感觉了,可这世上很多人,就怕别人看轻了。
比如带着一块表,别人不认识,挺贵的吧?他微微一个不屑,不太贵!对方一副释然的表情,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也就一辆奥迪A4吧。这就没办法聊天了。
问的人也想不通,答的人也有拎不清的架势。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华国是藏富,现在的显富。估计这个和电视有关,人家正儿八经的大土豪,深怕别人说他奢靡,想法设法的要让别人觉得他简洁。
而一些骤然发了财的明星,恨不得把全部的身家都挂在明面上,估计这就是底蕴的差别吧,谁好谁坏也不好说,但张凡不喜欢显摆,自家吃啥自己清楚就完了,何必在意别人的观感呢?
几个人吃了顿火锅,吃火锅的时候,张凡表示不喝酒,几个女士都没说啥,王先生略有点不高兴,觉得张凡是在装,不过脸上倒是也没啥表情。毕竟还没追到贾苏越不是。
吃完饭,王先生抢先付了钱,大家也没说什么,也只有邵华表示本来是她请大家吃饭的。
张凡从一而终的没有啥表示,这让王先生觉得张凡估计也没多少家底,有点钱全都买了车,头被蜜蜂蛰了一样的在茶素买别墅。
倒是王亚男和贾苏越心里鄙视了张凡一下,“天生抠!”
几个人吃饭完,就出发朝着茶素盗版的钱柜KTV去了。雷响天下响,早些年天上人间很出名的时候,各地都有盗版的这个天上人间,茶素大大小小的天上人间就很多,挂着洗脚按摩的,挂着美容美发的。用某个人的话就是,理发店里面,打死都找不到一把梳子。
当然了,张凡是没进去过,他都是听人说的……
边疆人的生活相对于内地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普通压力小。内地的一套房子上万的时候,茶素才八九百,贵则上个千,而且环境还不错。这就导致了这边的人爱吃爱玩。因为没压力啊,提前进入了共产主义社会了。
白天还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一到晚上满街的灯红酒绿,满街摇摇晃晃的男男女女。齐刷刷的饭店酒店招待所。就算再小的店,门牌做的牛头大,恨不得挂在路中间。而且年轻人有年轻人玩的地方。
年轻人一般都去迪厅,反正是走在迪厅附近都能感觉的到地面在震动。上点岁数的,比如刚退休,腿脚还很利索的一些老年人,往往就去老式的舞厅,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到对方一脸的褶子,自己一头的秃顶别人也发现不了。
十块钱随便跳,而这个地方,别看是老年人活动中心,可经常有老头或者老太太在这里打架,狗屁倒灶的事情也挺多,反正张凡在急诊科的时候遇上过好多,没办法细说,反正曾有一个老头号称舞厅王子,有七八个老太太追着他跑。
至于不大不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一般都去量贩式的KTV。
而且,娱乐场所在边疆人群中泾渭分明,这条街上是公职人员玩的,另外一条街上一般都是学生的,再一条街上就是一些街头大哥大姐的底盘。
当初朱斌因为在ktv差点送了命,对于这些娱乐场所,茶素是下了狠手的。
医院的人,有时候科室会餐也出来玩,当然了,大家都选的是派出所隔壁的这家钱柜。大雪的季节里,是边疆人最欢乐的时候。
钱柜里面最大的包厢被预定了,“不是就我们几个人吗?你要这么大的包厢要翻跟头吗?”
邵华对贾苏越不满的说道。
“不是我订的!亚男……”贾苏越鼻子上面不落灰的人,怎么可能被冤枉。
“额!是杨金鑫订的!你们都有伴,我没辙,就和杨金鑫同学联系,问了一句,他说他来组织,结果……”
王亚男略有点委屈,以前的时候都是她们三个,然后多了一个张凡,好在贾苏越也是个单边,结果现在就她一个是光棍了。
“心疼我的亚男啊!”邵华楼了楼王亚男,然后对张凡说道:“你们医院就没个青年俊才吗?”
“嘁!”张凡还没说话,贾苏越已经表示不屑了,大眼睛翻着白眼仁,就好像说,院长就这样,下面能有啥俊才!
张凡不计较,笑了笑。邵华拍了一把贾苏越,意思是不要欺负我家男人。
刚过前台,就见一个相当热情的男青年出来了。少见的一头烫成羊毛卷的发型微微带点黄,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时髦!
男人看到邵华贾苏越和王亚男后,眼睛刷的一下,瞪圆了,然后肢体夸张,声音夸张的喊到:“我去,我去,我去,这是谁啊,这是谁啊,这是谁啊!这不是我心中的三个女神吗?哎呦喂,没出去迎接,真是罪过,罪过啊。”
诙谐中透着一股子的热情,怪不得能成同学们的穿针线,还真有点热心肠的意思。
“谁信你的鬼话,一年到头都不见你请我们吃顿饭,这会成女神了!这发型倒是挺时髦啊。”
“哈哈,我天天都想请你们吃饭,可自惭形秽不好意思约你们啊,你看看你们,长的漂亮不说,一个一个还事业有成,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一个是中移动重视的储备干嘛,另外一个已经成了老板,我咋好意思啊!今天我请罪,我请罪,等会我一定好好给女神们唱首情歌。让女神们体会一下我稀碎的小心脏。
这位就是妹夫吧,一表人才,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人物,幸会幸会啊,我叫杨金鑫,命里缺金,名字一连串的金,可是还是缺啊。有机会拉我一把,也好让我在女神面前不要太丢人啊!”
“去你的,他叫张凡,我老公!”邵华笑着打了一下杨金鑫,这小子嘴上沾人便宜。
“你好,你好!”张凡笑了笑。“兄弟你知道吗,我们班的男同学有一个算一个,对你都恨的咬牙切齿,连我都是,我们班最有气质最有思想的女神让你给娶走了。
可今天,我见到你以后,我不恨了,我觉得,你和女神很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几句话,不管真心不真心,反正一下就把距离感给说没了。也是个人才。
他招呼这大家进了包厢,然后又出去接人了,看来也不是单接了邵华他们。
来的人还不多,也就五六个人,大家相互介绍了一遍。从这些年轻人中就可以看出来一个问题,边疆留不住人。
因为很多在外上大学的,出去就不回来。其中一位,听邵华介绍,是沈药的药科硕士,在首都宁愿住地下室,也不回来。张凡原本想招揽一下,别看沈药好像名气不大,可一个专门弄药的大学,在业内还是厉害的。
可一听人家,在同仁堂,而且已经是个研发组长,也就熄了招揽之心了。茶素的临床目前还算能看一看。可药剂,连看一看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也就没多说什么。
没一会,男男女女来了一群人。
邵华他们的高中在茶素是一个重点高中,可以说班级里面的同学最次也是个大专,所以外地人很多,留在本地的真不多。
在边疆有个顺口溜,毕业不留新西兰,当年张凡不理解,觉得边疆人都已经把目标放到国外了,真厉害。
后来才明白,人家说的就不是放羊的那个国家。
说实话,茶素地区因为常年没有沙尘暴,风和日丽,而且饮食中含有大量的奶制品肉制品,所以一个一个身材高挑,健壮,特别是已婚的妇女,怎么看,怎么显的圆润。
当然了,邵华的同学们大多数还没有圆润起来,这玩意就和手把件一样,没有常年的摩挲,一时半会的上不了浆。
虽然是重点班,毕竟还年轻,没有特别突出的,不像是张凡的初中同学。
张凡的初中同学,上高中的最多超不过十个,然后早早就进入了社会。这里面断层特别严重,又在社会上终日晃荡的,也有进了铁牢吃了官家饭的。
可也有开饭店开的硕大无比,年收入过百万的。反正土豪又,穷到骨头里的也有。
可邵华他们这个班级,感觉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没有特别豪气冲天的,进门就是大金镏子大雪茄,也没有说穷的偷抢犯罪的。估计这就是读书的成果。
人家说华国的教育,未必能教会你怎么生存,但一定会教育你知道敬畏。
“我去,茶素人民的审美水平有待提高啊。你说有钱买什么不好,买个大皮卡,这要是在我们京南,连市区都不让进,也就茶素了。哎!”说着话,一个看起来长的还不错,穿着打扮都不错的小伙搂着一个姑娘进来了。
邵华一听这话,虽然没怎么表现,但嘴角已经撇下去了。王亚男也不太乐意,特别是贾苏越一听这话,脸色明显不高兴了。这个姑娘别看一天想的天花乱坠的,可做人还是不错的。
用她的看法,张凡也就邵华骂一骂,她鄙视不是,别人有资格吗?没有,所以当这话一说的时候,贾苏越要站起来。
张凡赶紧让邵华把贾苏越又拉着坐下了。
“你拉我干嘛!”贾苏越不乐意的瞅了一眼邵华。“大过年的,又是你们同学聚会,就当他喝醉了呗,那么认真干什么!再说他估计也不知道这是我们的车。”张凡笑着在一边说了一句。
“哼!”贾苏越虽然不满意,但也再没找事。
“他叫老子是茶素烟厂的供销科长,当年烟厂被兼并后,他老子带着他们一家人去了京南的烟草厂。当时高考的时候,又回来了。勉强算是考了一个南云的农业大学,毕业后进了京南的烟草厂,算是一个勉强的富二代吧!
哼,当年还追过越越呢!”
王亚男最后一句说完,偷笑着赶紧躲开了。
“这是有旧仇啊!”张凡补了一刀。
“去你的,当年他追我而已。我可没同意,王亚男我给你说,你再胡说,我要……”两人闹在了一起。
邵华摇着头,对张凡说道:“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没想到这么多的人。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咱们可以先走。”
“没事,挺有意思的,都是年轻人,天天和老头老太太打交道,费脑筋,这种直言直语的,也没什么不好。”
张凡笑着握了握邵华的手。
话刚说完,就看到这位长的不错的开始转着圈的发烟。轮到张凡的时候,“兄弟眼生啊。”
“他是我老公,怎么杨公子过年也会来我们茶素小地方吗?”邵华还惦记她同学说车的事情呢。所以,有些事情,别指望女人大度不大度,而是要指望女人在乎不在乎。
人家不在乎的事情,女人相当的大度,而在乎的事情,指望大度,做梦。
“呵呵,看你说的。抽烟抽烟!”对于邵华,别看平时一脸的微笑,可杨公子知道,这个女人比贾苏越的高冷,比王亚男的假小子可厉害多了。
张凡搭眼一看,九五啊,这个烟当年温带人送了张凡两盒,然后让欧阳骂的狗血喷头,差点把张凡给骂抑郁了,从那以后,张凡是一口烟都不抽了。老太太给人看病的功夫还是很高的。
“谢谢,我不吸烟!”
“不吸烟好啊,不吸烟好啊,邵老板还是比较强势的,不吸烟就不咳嗽啊!不过这个烟还凑合。”
邵华眼睛一瞪,杨公子的赖皮话也不敢多说了,毕竟还是同学。
没多久,人来的越来越多。
唱歌,喝酒。做为麦霸,贾苏越没去唱歌当明星真实亏了。从山路十八弯,到Yesterday once more,就没她不会的。
邵华和王亚男也会唱一唱,但比起贾公主,就像是业余和专业的差别一样。
喝酒,当年有个段子,说是同学会,傻子再喝酒唱歌。反正是没多久,几个男的已经喝高了。
已经开始吹牛了。
“知道茶素医院对面的酒店不,装修工程我做的。等会唱完歌,我请客,大家都去洗澡。”
“嘿嘿,说你们医院呢!”王亚男和邵华唱情歌去了,贾苏越对张凡说着话。
“没说医院,说医院对门的酒店。”
“你今年是不是发大财了?”
“干嘛?”
“你要大方一点,别抠抠搜搜的,吃饭的时候都不掏钱,让人鄙视你。”
贾苏越这是再报仇,刚张凡补刀了。
贾苏越的追求者王启发先生,赶紧凑了过来。这个时候杨公子也凑了过来。他的女伴也是他们年纪的同学,这时候和别人聊天呢。
“越越,来我们碰一杯。你现在是越来越漂亮了啊,我现在真的有一种今日拉着同学的手,后悔当年没下手啊。”
“去少说胡话,和我喝酒没问题,我喝一杯,你喝一瓶,有没有本事,别和以前一样怂,就会偷摸给我送东西。还把你妈妈的项链拿来送人。哈哈!”
贾苏越尖牙利嘴的,说的对方脸都黑了。
没一会,贾苏越和王亚男闹着张凡也要唱首歌,谁还没个拿手的保留曲目一样。
张凡在邵华的鼓励下,拿着话筒。凤凰传奇的西海情歌,张凡还是颇能唱出一股子西北苍凉的感觉来。
“这人是谁啊?”
“邵华的老公。”
“是吗?身子倒是挺壮实的,可怎么皮肤像民工一样,邵华不会贪他的身子,他真是民工吧!”
“不知道啊,你看手上没表,见人就笑,估计是风里雨里跑销售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朵花儿扎在了牛粪上!”
虽然也有一部分留在大城市了,可也有在大城市灰溜溜的回来的。
大城市不比小城市,机会是多,可压力也多,一个位置三个人抢,高开低走的人多的很。
所以这几个凑在一起说话的是,在外闯荡了几年,带着一个稀碎的心后来到了茶素,不过这几个都是家里有点背景的,不过现在在混资历,大多数都是在乡镇上当个什么副主任,主任的。
别看在乡镇上好像很low。其实乡镇只要有人,要编制有编制,要职位有职位,还能用最快的速度提升职称,这几年曲线救国的一个热门路线。
当然了,他们回茶素的时候,张凡和邵华早结婚了,而且他们的位置还够不到认识张凡了解张凡的地步。所以私底下说话,带着一股子酒糟味道,已经酸的都变成醋了。
张凡的唱歌,勉强也就能踩准音调,算不上好听,但也不会被划归到五音不全,“老公唱的真好听!”
张凡放下麦克风后,邵华如同小迷妹一样,眼睛里都有星星了。
贾苏越不屑的看了看张凡,没说话,不过那个眼神意思也相当的明显,好像再说张凡也就农民伯伯的欣赏水准了。
喝酒,前半场大家还很有点风度。喝到后半场就如同乱魔群舞,男同学非要追着女同学喝个交杯酒,女同学半醉的非要唱个痴心不改。
杨公子喝的也有点高了以后,走到邵华贾苏越面前,非要和张凡还有贾苏越的男伴王先生喝酒。
王先生也不惧,在贾苏越面前,颇有一点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架势,一杯接着一杯,一杯接着一杯。
杨公子眼看着王先生好像比他能喝,他换了目标。非要和张凡喝。张凡不喝酒,他接着酒劲非要让张凡喝。邵华有点急眼了,张凡轻轻的拍了拍邵华的肩膀。
这种醉汉张凡见过的多了。有的在急诊中心喝的都能把护士当KTV的女神,还让先捏个背。
“干喝没意思。咱们带点技术含量的吧。都是有知识的人,玩点带技巧的吧。”张凡笑嘻嘻的说着。
“行,十五二十,还是哥俩好,或者石头剪子布,我都行。”
张凡一瞅,这还是个考验过的小伙啊。
“玩扑克牌吧,十点半?”
“行,多大的事,这个我拿手!”
几个在乡镇当公务员的胖小伙们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毕竟包厢中最漂亮的几个女同学都在张凡身边。
当张凡说玩十点半的时候,其他几个也闹哄哄的要玩。张凡笑着洗牌,来者不拒,你们不怕死,我就敢埋。
论喝酒,张凡不行。
论手上的手艺,在座的都不是对手。想起哄欺负人,嘿嘿,张凡能毕业就敢跑边疆,能来离国境线没有几米的地方,胆子能是小的吗?而且,毕业后这几年又是在医疗中的历练,早就不是一般的小年轻了。
“庄家输了喝双倍!”乡镇的一个副主任还是比较贼的。
“行!”张凡点头应了。
“哟,难道他是能喝要杀后场?”其他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不过也不担心。
人多壮胆,哪就干。
说实话,张凡在手术上能有现在的地位,系统占一大部分,还有一分部是张凡能吃苦,能熬的下寂寞,画龙点睛的是手上功夫了得。
当年看了几遍自家堂叔的扑克牌,他就能练出来,手不灵活,能练出来吗?
所以啊,有些事情,特别是吃技术饭的,并不是你勤奋就能成功的,说个不好听的,没天赋而勤奋,最后就落一个身体好罢了。
张凡微笑中,开始了发牌。很多人估计都玩过十点半,这中玩法,说实话比炸金花有意思。炸金花是赌的别人,十点半是赌的自己。
一会的功夫,张凡笑眯眯的让几个人喝了不老少。
“我去,兄弟。你是干嘛的啊?你不会是混澳门的吧。”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有认可这么一说。就算是陌生人,往往有时候,一起干了坏事,就能成好朋友。
“我是医生!”张凡笑着说。
“我去,你说你是赌神我都行,说医生,我怎么就不相信呢。”杨公子诧异的看着张凡。
“哈哈!我去方便一下,等下咱们继续。”
张凡这几年很少这样和年轻人玩过了。站起身,张凡去方便。张凡刚出去没多久,一帮乡镇的带着朋友进来了。
“啊,张院!”一个胖男人,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了张凡,左右实在没有房间可以躲避了,只能讪笑着走上前打招呼。
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比如在KTV来唱歌,张凡坦然的了不得,因为他和老婆一起来的。而这个虚的走路都出汗的胖子是乡镇老大,他就不是那么坦然了,因为他带着妇联主任来KTV探讨以后工作的深入程度。
不管风言风语到什么程度,只要抓贼没抓住脏,抓奸没抓住双,你真拿人家没办法。
华国的体系内,或许县处以上才能体现出官员的威严,可越往上,各种束缚其实也越多。真正过的滋润的往往是最基层的,早些年的时候,各乡镇的霸王是过的是真滋润,反正颇有点胖子翻译官的味道。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给钱,现在给你打白条,你还不愿意?
而且,早年间国家大开发高速路,发财的不是其他人,首先发财的都是占了地的乡镇基层有权利的人。比如农村共有的河渠、树木等一些共有财产。
这些国家都是按照最大程度补贴的,可钱到了乡镇就不是那么算的了。反正划过来划过去,最后有点脑子的随便建设一个小二楼,然后就说钱花完了。
没脑子的,直接把钱拿回家。等未来清查的时候,有脑子的,你真把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钱呢?盖乡镇办公所了,你看二楼,贴了瓷砖的二楼,五百多万,现在还欠着好几十万呢!
所以,华国大开发的时候,也是基层干部最滋润的时候。
当年都有个顺口溜,白吃白喝白睡觉,眼睛睁开打白条。
以前的时候,张凡不要脸的垄断了周边县乡卫生所县医院的手术,乡镇上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张凡,现在张凡乡镇去的少了。不过随着张凡的地位变化,这些人越发的重视张凡了,如果能拉上关系,说不定哪天就能从乡镇调进省管的单位了。
所以,有些人是关注张凡的技术,有些人是关注张凡的位置。反正总有各色的人,能关注到张凡的一个方面,而且关注张凡的这些人,多少都是在各自行业内,算是小有成就的。
一路寒暄,张凡发现今天竟然有不少熟人。他也没往心里去。
“张院来唱歌了!”
“张院竟然来唱歌了!”
“张院就在大包厢!”
“打听一下,是和家人唱歌,还是业务练歌。没听说他喜欢唱歌啊。等会要是和家人唱歌,咱们就送个果盘什么的,过去就如他的家人喝杯酒。要是业务练歌,这个,送公主过去不合适,就送几瓶皇家礼炮吧!”
“好的!”
一时间,盗版钱柜的自酿人头马、XO、拉菲、皇家礼炮被预定了不少。这让KTV的妈妈桑都好奇了。“我去,茶素老大来了吗。这帮土鳖平日里都不点这些的,今天怎么清一色的往大包箱里送啊。”
“不知道啊,就是十几个小年轻在包厢里面唱歌喝酒,喝的还都最便宜的柯多娜,连个洋酒都没有,也没觉得里面有那个老爷或者少爷来了啊。”
“我带几个漂亮的姑娘进去看看,让漂亮的姑娘们帮着热热场子,我再瞅瞅,看看到底来了什么人啊,过年也不是这么过的啊!”
这下热闹了。一会的功夫,KTV的大包厢里面,漂亮的姑娘也涌了进来,后面还有好多年轻小伙放哨观察的。因为这种敬酒不是在饭桌上,在饭店大家碰在了一起,哈哈一笑,喝杯酒,说不定还能多交个朋友呢,这种娱乐场所,能不碰头就不碰头。
说实话,很多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比如张凡今天要是业务练歌,估计就没这么多人注意了。有时候,还会躲着走。别以为窥探到别人隐私就能有对方的把柄,大多数的时候,这种窥探出来的隐私会成了自杀的刀。
所以,大家都瞅着。
“进去了,杨乡,苏尔坦的乡长进去了,带着他们乡的会计,还有酸奶厂的一个副总。”
“手里提的啥酒?”
“看着是XO!”
“妈的,假酒今天都成了枪手货了,去把咱的这个换了,也换成那个什么XO,这酒太假了,喝完头疼!”
……
张凡他们的包厢里,有人玩不起了,急眼了。
因为女生们也凑过来以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把喝酒的酒量到了智商上的比拼了。都是年轻人,还不懂。就好像我可以比你穷,但你不能说我比你笨。
我比你穷,是因为各种因素造成的,比如机遇啊,老爹干爹啊。但智商这个玩意不能比你差。
因为智商好像就是胎里带一样,一旦被人比下去,就好像受到了多大侮辱一样。
张凡实在不想喝酒,又被几个说醉不醉的人纠缠,索性玩牌,几把下来,这帮小伙子玩不下去了。因为不是一个段位,然后被女同学们一起哄。
其中几个以前就是学校自觉有点牌面的人物,反正家里有点小钱,进入社会后也没受啥教育,现在这些小伙子不干了,他们现在心气还是正高的时候,觉得以后必定一遇风云就会化作龙和虎,其实大多数都是一入江湖岁月催。
怎么可能让这个黑溜溜不知道是民工还是街头混混的人把智商比下去呢。
他们也不傻。
“喝酒,喝酒,不玩了,没意思,喝酒,我们喝酒。”闹了起来。张凡也算是惹了众怒了。
特么的把班级里面最有气质最有思想女同学娶走了不说,现在竟然还要力压众男生,开玩笑,他们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张凡灌醉。
邵华不高兴了。你们玩不过就要来硬的,“愿赌服输,你们这样算什么。有本事继续玩,我老公输多少我喝双倍,敢不敢。”
“算我一个!”贾苏越站在了邵华的一边。邵华是对张凡盲目的相信,而贾苏越是纯粹看热闹不怕事大,人来疯。
王亚男也凑了过来,“算上我吧。”
“嗨!”杨公子,还有王启发先生,还有一群男生都不太乐意了。
“长的没我好看,竟然能让三个女神都这么维护,老子的白脸难道是白敷面膜了吗?”
“没啥钱,竟然能有如此女人缘,这家伙一定是个吃软饭的。”王启发先生想。
在苏尔坦当副科长的一位男同学更是不愿意了,“不喝不行,必须的。你是外地人吧,我们边疆的规矩大,我虽然是个副科长,但从来没觉得自己脱离了普通老百姓,我都喝了。你怎么不能喝呢。”
这位是真喝高了。大着舌头意思自己现在是领导了。
张凡摇着头,心想,自己已经很低调了,怎么还是让别人嫉妒呢?难道真的是不被人妒是庸才?
张凡面带这笑容,看着一帮醉汉想着怎么脱身。
就在这个时候,妈妈桑进来了。带着一群高挑的年轻姑娘进来了。
在一群姑娘的各种言语,气氛更是热闹了。胆子大喝了酒的几个乡镇小干部已经搂着姑娘开始叫嚣了。楼姑娘的熟悉姿势,绝对是没少喝花酒的主。
这让一些原本单身的女同学更是警惕了。
喝花酒楼姑娘,和平日里楼情侣的姿势绝对不一样,喝花酒楼姑娘,一定要楼出气势来。原本五块钱的资产,这个时候一定要有几百亿资产的架势,喝啤酒这个时候也要喝出八二年拉菲的架势,手里的雪莲这个时候一定要有古巴雪茄的样子。
妈妈桑看着一群喝点酒没了样子的小伙子们,心里也诧异。“这也不像是大佬啊,大佬最起码人前不会这么放肆啊,可看穿戴也不像是二代啊。也就杨公子略微好一点,其他的不是乡上的白条干部,就是学生娃娃的样子。难道送酒送错了?”
她又看了看张凡。“这个倒是挺稳重,举止之间有一种掌控局面的架势,可为什么他的同学都对他起哄呢?难道是装的?”
就在妈妈桑想着要把姑娘们拉走的时候。
包厢门开了。
“张院!哈哈,过年好啊。今天我们乡的同志们在这算是过年放松唱个歌,没想到碰到你了。”
“巴乡,过年好啊,过年好啊!你有不是不知道,我不喝酒的。”
“没事,没事,您不喝酒,茶素谁不知道啊,我先干了。”说完,蒙古汉子一口闷了一杯,然后转头看到了邵华的一个在苏尔坦乡当副科长的同学。
“嗨,你是张院的同学?怎么不早说,行了,今天我就不打扰了,你等会替我招待好张院,帮张院多喝几杯。”
说完,亮这酒杯底子的巴乡长带着人出去了。
然后,大家看着张凡,特别是几个在乡镇的男同学,这个时候情不自禁的往后退缩了几步。
但是,人怂气势不能弱。
“估计这是他的舅子哥,茶素最穷的乡当乡长,也没啥前途!”悄悄的给身边的或男伴或女伴悄悄的说着。
话还没说完。
紧接着,茶素高新区的领导进来了。这个高新区说是区,其实差不多已经算是所有区县中的龙头老大了。
“张院,来了也不打个招呼。过年给领导团拜的时候,您在手术室,哎,见您一面可真的不容易啊。”
因为茶素医院的关系,很多高新科技医疗集团在茶素设立了很多企业。这些企业别看目前投资不大,可对于高新区的领导,几乎都是爱答不理的。
这些在茶素老大面前都不怎么客气的企业老总,在张凡面前缺虔敬的如同吃斋念佛的猫咪一样。所以高新区的领导对于张凡就重视了。他们也算是明白了。想以后又业绩,必须和张凡打好关系。
一波……
两波……
一波接着一波。
几个在乡镇的酒醒了。
别说其他女同学了,就连贾苏越都有点嫉妒了。
……
当张凡带着邵华和王亚男、贾苏越离开后。
同学们开始八卦了。
“邵华老公干嘛的?都叫他张院,啥职位啊。”
“茶素医院的院长,正院长!和我们年级差不多!”
“我去!”
“邵华凭啥能嫁给院长啊。”有些女生是这样想的。
“张凡凭啥当的院长啊。”有些男生是这么想的。
而王启发先生有点后悔。
华国的春节比较有意思。
以前的时候,不过十五都算年。然后慢慢变成了初七一过,春节就算结束了,而到了08年以后,好多生意人初三一过,就算过完了年。随着茶素人口的增多,慢慢的节日其实就一个大年三十晚上,一顿饭,好像一个年就结束了。
没有了以前整个庄子的人成群结队的拜年,也没有了大包小包满世界的转亲戚。交通越来越发达,而人的交往越来越简单。现在就连短信拜年都被淘汰了。
可以说这个世界变化的太鸡儿快了。
医生们的节日,初三一结束,其实就进入了常规上班。很多医生,比如二线医生,就是所谓的带组组长,初三结束后,不管你值班不值班,都不能喝酒,都不能离开本市区。
虽然人不在单位,可永远有个链条牵着他,一旦有手术,人手不够或者难度较大的时候,他们就必须赶到医院。所以,虽然有时候医生越上了岁数,越在老婆面前没了脾气。
钱赚的是多了,可往往……
很多职业很多行业,三天年结束,其实春节也就结束了。比如在异乡打拼的年轻人,说实话,老家不好吗?好。但真的是家乡容不下肉身,他乡容不下灵魂。
不过也有仍在过年的人们。
上了班的医院,比往日就忙了许多。
“张院,有个被鱼刺卡住的患者。快不行了,你快来急诊中心。”急诊中心的护士长打电话直接打给张凡的特殊电话。张凡的特殊电话,领导知道,还有就是各个科室的主任和护士长知道,完了就是家里的邵华知道。
其他人是不知道。
张凡接完电话,一肚子的怒火。不是打特殊电话张凡生气。
而是患者的症状让他生气。
我还是不是个三甲医院的院长了,鱼刺卡住了,你们就已经荒乱的不知道干什么了吗?
这还是三甲医院吗?偌大一个三甲级别的急诊中心,飞机都配备的急诊中心,连个鱼刺都解决不了,说出去真的是笑话。现在的茶素医院的急诊中心,说个不好听的话。
放出去比某些市级医院的设备都齐全,竟然连个鱼刺都没辙。
“薛飞这个兔崽子,到底行不行!不行就给老子换人。连个喉镜都不会了吗?”张凡是真生气了,老陈跟在张凡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张凡一边跑一边心路估摸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疗上的事情太难说了。如果一件事件超越常规。那么,往往就是相当棘手的事情。可鱼刺,能有多危险,患者吃的是鲸鱼吗?
两个人快速的跑着。
还没到急诊中心,就听到急诊中心里哭的,喊得,甚至有祈求的。
一进门,张凡就看到了一大群家属。
男的几乎都是南方人的相貌,而且还是典型的福省人的相貌。怎么说呢,华国南北人的外冒,不仔细看,看不出差别,但仔细看还是有差别的。
北方人,如果是在西北附近生活的人,往往因为红肉在饮食中占比很大,多少都会体态健硕,如果生活区域在高原附近,那么多少都会带着一点点红血丝的情况。
而南方人,特别是海边,祖祖辈辈吃海产品的南方人,明显就是肉皮细嫩,肥硕的少见。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特例。
医生吗,望闻问切是基本盘,当然了张凡能确定他们是福省人,主要是他们的语言!
“什么情况?”张凡从一大群家属中间穿了过去后,问向了薛飞。
有些人,谋定而后动,而有些人是动而后某。比如在医院,就特别明显。当治疗顺利的时候,医生护士的语气很动作就相当的粗暴。收拾家属的,清场的,家属也配合,而且还觉得这个医院专业。
可一旦治疗不顺利,往往这个时候,医生护士的态度就相当客气。所以,有时候,去判断患者行不行,看看医生护士的态度就大概知道了患者的情况。
这都是医生护士挨打,挨出来的谋定而后动的经验。
“鱼刺卡在了喉咙里!”
“定位了没有。”当看到薛飞脸色的时候,张凡知道,事情不简单。因为薛飞脸都吓白了。别看薛飞平时不太着调,可说实话,地震泥石流中能在大石头底下都睡着的人,心得有多大,可现在他的脸色都不好,估计事情很棘手。
“定位了。”然后薛飞拿着CT递给了张凡。
张凡一看,心头颤了一下。
鱼刺,卡在食道中的病例多的很。华国人的办法也很多,喝醋的,吃馒头吃米饭冲的。其实这些办法都是错的。
首先喝醋就不行,醋的PH值连胃酸的浓度都达不到,而且,你就是把鱼刺扔进醋瓶子里面,你看看,它多久能软了。这玩意遇上醋就根本不会达到贤者状态的。
还有吃饭,吃馒头,更不行。
有时候,好像弄坏事的情况多的很。
本来没事,结果被一顿自认为是完美的操作,结果,出大事了。
本来鱼刺,人家就是挂在食道边上,你去医院,医生掰开你的嘴,一钳子的事情,简单的比拔白头发都容易,连麻药都不用上。
可你一顿各种的刺激,各种的水火三十六计,好了,挂在食道上的鱼刺因为食道剧烈的蠕动,它插的更深了,完全没入肌肉层。
食道因为各种的刺激,会导致你出现呃逆。呃逆的本质是什么。就是食道反向运动。这个运动怎么描述呢。
你吃饭的时候,不管你是倒立着吃稀饭,还是立正着喝水,食物都能进了胃部,而不是挂在嗓子眼里下不去。
这就是食道的正常蠕动,可它还能逆向蠕动。比如你想一口吞下去粗一点的黄瓜,咽不下去,食道试探了一下,觉得这个吃黄瓜的人也是个脑残,它就拼命的往外逆向运动,然后对着大脑喊:你妹的,你没牙吗,你不会嚼碎一点吗?老子给你送回来了。
然后食道蠕动啊蠕动啊,摩擦啊摩擦,把黄瓜给推了出来,这就是一些人喜欢的摩擦原理。
当呃逆出现的时候,人的表情是不是很可怕,其实这就是人意志不能控制的,估计从人类出现以后,被黄瓜之类噎死的不少,所以,当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其实大脑想强迫人去用牙切碎嘴里的东西。
其实人类可以大概看成一个折叠复制的物品。口唇肌和肛门轮匝肌差不多。这两个地方都有丰富的血管和神经,都能如同抿嘴一样,只不过是下面的牙齿进化成了线条状的齿轮状肌肉罢了。
而食道呢,大方向的和盲肠也差不多。
当一个鱼刺或者利器插入的时候,只要不是全部插进肌肉,这就特别好办。这些肌肉就如锁紧的菊花一样,能把这些利器通过肌肉挛缩固定这些异物的位置。
就算不取出来,随着时间的变化,别说是个鱼刺了,就算是不锈钢,肌肉也能通过激化包裹,然后如同铁杵磨针一样,慢慢的把这些异物给吃掉。当然了有时候会出现感染,然后你的食道多了一个瘘道。
而当整个利器或者鱼刺进入肌肉层的时候,这就困难了。这个时候,肌肉没办法锁定了,白细胞巨噬细胞之类的战斗细胞追不上了,所以,这些异物特别是锐利的异物,就会随着肌肉的收缩蠕动,开始移动。
肌肉和肌肉的摩擦,不是只有肉和肉摩擦的。
这玩意有润滑液的,不然肉摩擦肉,也会磨破皮的。而肌肉之间的也是相互摩擦,如同杠杆一样形成力矩。而肌肉与肌肉之间的润滑液就是各种脂肪油脂,还有各种的液体。
所以,这些利器一旦进入了肌肉。那么,医生头都大了。取出来取不出来先不说,首先你就没办法定位。
明明手术前定的位置在直肠附近,等手术开始,它跑到你膀胱附近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树活皮,人活脸,说的一点都没错,别看人的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可是这一层防御层,绝对是超级厉害的。
可人的体内没有这个防御层。
当鱼刺这种在皮肤面前都是弟弟的玩意,进了身体内部,就是鲨鱼进了游泳池一样的存在。大血管、大脏器,见到这玩意,尿都能被吓出来。
所以,当不小心吃进去一个鱼刺的时候,能不刺激就别刺激,千万别弄的患者剧烈呃逆。更不要吃口馒头,吃口米饭的。你能把鱼刺冲到胃部,说不定的这玩意出了胃部就插透你的肠子。
你冲不下去,一旦把鱼刺完全挤压塞进了肌肉层,完了,取不出来了。
可以这样说,本来十块钱能搞定的时候,你就弄成上万甚至上十万都搞不定的事情了。
张凡拿着CT片子,心都颤抖了一下。
因为CT片子上,鱼刺已经感觉就在主动脉弓的位置了。
这玩意有多可怕。
简单的比喻,就是一跟缝衣服的针尖已经对准了充满水的套套了。
距离有多近,手抖一下,说不定针尖就扎进来去了。
套套破了,了不起吃个什么婷,可主动脉弓破了,哭都来不及。
张凡的动作忽然一下变慢了。
“不要动!对,不要动,慢慢呼吸,走开,你不要动他,对,就这样,保持着,我知道你难受,现在千万不要剧烈运动。”
冷汗都下来了。
躺在平车上的胖子就如同一个人肉炸弹。
因为他吃进去的鱼刺已经对准了主动脉弓。
“怎么办?”薛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动的。
医院的工作人员信奉一句话,疾病是会欺负人的。
比如一个年轻医生值夜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晚上各种复杂的疾病,或许是上天为了锻炼他把。
然后就是老一点的,有点资格的护士,都不喜欢和年轻新手医生搭伙值班。因为越是年轻的医生,越是招严重的病号。或许是唯心论,但真的好像是这样。
“快颈托,先固定他的脖子再说!”张凡对着今天急诊中心值班的年轻医生喊了一声。
“联系麻醉科,让麻醉科的主任过来,急会诊!”张凡小声的对薛飞说了一句。
“好!”薛飞深深的看了一眼躺在平车上的年轻胖子。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看一眼这个活的胖子了。这种疾病,随时随刻说不定就能爆炸,抢救都抢救不过来。
如果说一般的血管破裂,或许就是如同某个地方的河水冲塌了河坝。或许会死人,但对于华国来说,算不了什么。
而主动脉弓要是破了。
就如同长河发了千年不遇的大水,直接从汉口开始把南华国所有的大城市都给淹没。到了这种程度就不是水灾不水灾的事情,而是这个国家存在不存在的问题了。
这个和人体一模一样。
薛飞倒退着去打电话了,就好像是警匪片一样,看着胖子深怕胖子拉弦。
张凡双手抬起,就想是歌舞团的指挥一样,两个手随着胖子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慢慢说:“对,看着我的手,慢慢的呼吸,慢慢的呼吸,千万不要深呼吸。”
家属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觉得这个医院的医生怎么好像有病一样。不就一个鱼刺吗。
“你……”
“闭嘴!”张凡看都不看家属一样,直接让家属闭嘴,声音不大,但绝对是严肃的,就如藏獒嘴里叼着肉骨头看到别的狗走了一样,虽然没有咆哮,但是是低吼的。
他现在真不敢下任何命令,就怕躺在平车上的胖子出现什么激动,这个时候别说情绪大爆炸,就算是一点点鸡儿动,说不定都是要人命的。
救不过来的。颈托拿了过来,张凡轻手轻脚的挂在了胖子肥大的脖子上。然后盯着胖子说:现在我说的话很重要,关乎你的生命。你现在不能动,就算是说话都不行。
懂我的意思,就眨眨眼。
胖子惊恐的眨了眨眼睛。
这就是医院,这就是医生的权威。
这要是街头有个人这样对胖子说,胖子绝对能跳起来打人。
“就算是想你解手,你也要给我拉在裤裆里。呼吸一定要平稳。”
胖子又眨了眨眼睛。
……
就在这个时候,急诊中心的大门嘭的一声,一群穿着绿色衣服的医生护士推着两个平车进来了。
“快,血压测不到了,自杀的。一男一女割腕自杀的!”
张凡面前的胖子,竟然眼珠子转着想看看,人啊,好奇真会要人命的。张凡差点都要疯了。
他不敢上手,只能大喊:“看你妹啊!”这是张凡第一次对患者爆粗口。
“不想活了吗。不想活你出去死!”
胖子不敢看了,眼珠子变的大大的。这个时候,他也知道了好像不对劲。
张凡一把拉过年轻医生,“你站在这里,给他说他现在的情况,给他交代他现在需要注意的事情。”
说完,张凡走向了新来的病号。
原本大年三十和初一,张凡值班结束后,他就该休息了,然后初七上班。
但,在情人节的这一天,张凡不得不来医院坐镇。说实话,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在这种西洋的节日里,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能发生。
张凡不是那种大民族霸权论的人,他是那种只要是放假的节日都是好节日的人。可这几年,这种西洋的节日,让张凡烦不胜烦。不放假不说,还他么老出事,这不是耍流氓的节日吗。
因为这种节日里,出的事情,格外的奇葩。
烧炭的,集体吃药中毒的,还有相约自杀的,而且,年纪都特别的小。比如有一年,一个女孩子在这一天被分手了,然后姑娘站在楼顶,硬生生的呆了一晚上。
她冷不冷,可当时去医院的几个小护士被冻感冒了。
还有打架的,平日了打架的大多数都是男的,打的头破血流,就如同一群大公鸡相互把脑袋给叨的满头血一样。而在洋节日了,女孩子打架的也不少。
男的打架,一头血,甚至出现一身血,颇为壮烈。
而女生打架,头发一把把,脸上一把把。真的,看的没多少头发的医生,心都是颤的。
特别是花了烟熏妆,穿着黑丝或者小短裙小靴子的姑娘,打完架,鼻青脸肿,头发乱炸,直接就像是一部鬼怪片一样。
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日子割腕自杀的其实都不严重。说实话,百分之八九十的都是吓唬别人的。但今天的不太一样,割腕自杀竟然出现休克了,张凡得过去看看。
一男一女,都是花朵般的年纪。不过这个时候,缺成了残花败柳。男孩子的胳膊腕看着就像是钝刀子给划拉七八下,有深有浅,血肉模糊。好像白色的肌腱都露出来了。
张凡瞅了一眼,没往心里去,这种看着严重的好像手腕都要掉了,其实屁事没有,缝几针下去,以后也就多了一点吹牛的资本。我当年怎么怎么血战街头了。
“怎么回事?”张凡问向带队的急诊医生。
张凡不是八卦的问患者是怎么回事,而是问,那个休克了。
“张院,后面的这个姑娘比较严重。”
张凡回头的时候,前面的男孩子带着哭腔:“我就吓唬吓唬她的,没想她自己把自己给扎了,大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麻醉药过敏啊……”
张凡一听,差点气乐了,这个还是个怕死的。“这个放在处置室,把病历写好,然后把伤口缝合上!”
张凡没多话,当看到小姑娘的时候,他都不由自主的感慨了一下,“这才是狠人啊。”
伤口上,急诊医生都没敢处理,就是用止血带在上肢桡动脉除扎起来了。
而伤口处,则是啤酒瓶子的玻璃碴子深深的插进了腕关节中,肌肉都翻出来了,就像小孩子的嘴巴一样。
“快,拉进手术室抢救吧!”
说完,张凡觉得好像差点什么,“护士长,顺便打电话,让骨科的来参与抢救。”
血管,单纯的血管疾病归血管科,但损伤一类的其实都归骨科。而且,相对而言,骨科在这个方面更有经验。
有一次张凡和茶素一中的校长吃饭的时候聊过。校长当时说过这么一句话。“现在打架的都是女孩子,男孩子都不打架了。”
当时张凡就好奇,为什么?男孩子都去干嘛了。
“去收拾打扮,去谈恋爱去了。”
当初张凡没往心里去,觉得这位校长夸大其词。可在急诊中心越到越来越的狠姑娘,张凡才慢慢的发觉,校长说的话是对的。男女性别的转换是相当严重的。
张凡刚交代完,就看见家长围了过来。“为什么让我家的孩子随便处理一下,而他家的孩子就要进手术室,还要请专家。为什么,你是干什么的,你叫什么,我们家里不差钱。”
老陈赶紧上前隔开了家属和张凡。“有话说话,不要推推搡搡的。”
越是这种着急的时刻,越是事情多。
老陈还要解释。结果人家家属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一样,情绪是在无法平复。
如果今天没有为重病号,张凡真的想让老陈给解释解释,但现在情况不容许啊。
“快,安排两个人都进手术,都把骨科的专家给请下来。”
刚说话没多久,吃了鱼刺的这位,家属也带着人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老陈嘀咕了一句。
“你好,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我们家人的情况怎么样,这位是我们的家的亲戚,他也是医生,能不能把情况给他说一说,你们直接就要进手术室,还要我们去压这么多的钱,有点……”
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特别容易让你想起电话里哪种小妹妹说你银行卡涉嫌洗票子的感觉。
“是的,你们的家属现在……”张凡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人,伸着手要去触碰躺在平车上的胖子。
“别动!”张凡都顾不上面前的家属了,大声的喊了一句。
然后快步的走了过去,“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再这里干什么?”张凡对自己的急诊中心的医生相当不满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对要伸手的人问道。
“你是值班医生吧?我是福田五官科医疗协会的前任主席!我认为不应该进手术室。这种鱼刺的患者在我们老家很多,每年遇上不下十几台。你们西北吃鱼少,这样的病例少,也没什么奇怪的。”很矜持。
茶素的某田医院被茶素医院逼的实在没招了。只能准备今年新上一个项目五官整形科。而且花了大代价,年都没过完,就把这个主任从老家请来了。
医学在划归的时候特别的有意思,比如鱼刺,如果在进了咽喉就是耳鼻喉的事情,如果没进咽喉,在口腔,就是口腔科的事情,如果进了食道,则是普外的事情。
这位退休的主任觉得茶素医院或许和他们的这个老板一样,准备过渡治疗。
张凡看了看对方,什么话都没说。陈生悄悄的走过来,“我看了他们的信息,他们就是茶素最大私人医院的老板!”
张凡点了点头。“把CT片子交给他。让他看看。”
略有矜持的主任,自信的拿起了CT,然后……
“额!”就如同吃蚕豆卡在了嗓子咽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没拿片子的那个手,立马好像被电击了一样,歘的一下,放进了口袋。“这个,这个,这个算是心胸外科的事情了。我是五官科的……”
然后对着家属说道:“赶紧交钱去。别耽搁了,别犹豫了,他能躺在这里都是命大,毕竟这个医院不是我们的老乡开的。”
说实话,论有钱。南方几个省都不是瓤人,但论胆大,其他几个省在某田人面前,都是弟弟。
江浙有钱吗?有,但江浙的医疗水平说实话在南方可以首屈一指的。羊城有钱吗,有,羊城的医疗,说实话,华国华医的精髓,大陆这一片,包括首都在内,都没羊城厉害。
但,某田的医疗缺剑走偏锋。就如当年划着小舢板出海运彩电一样,他们的这个胆量是真的大。
从医疗到医美,从医美到医疗检查,私人领域内,他们都是龙头老大。这些医院中,有厉害的。但也有看着卡消费的。
他们早年间怎么发家的,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其实就是靠着一个治疗皮肤病的方子,走街串巷,慢慢的滚雪球一样,有了一点点钱,就承包公立医院的科室,从皮肤病走到了花柳病,然后从花柳病走到了优生优育。
再有钱有以后就承包公立医院,最后夸张到能承包某个首都顶级医院。
当年有这么一个不算笑话的笑话,他们不知道那个开了一个脑洞,发明了一种全新的生化治疗。就是什么病都能治,然后要价相当的高,而且还不给普通人治疗。
就专门给离休人员治疗,如果有医生介绍一个病号在他们医院接受治疗,按照治疗费用的百分之五打钱。反正是,套取社保,套取国家全免医疗费用人员的金钱方面,他们是高手。
但是,他们自己生了病以后,往往都不会再他们自己的医院治疗。
其实,等优生优育这个项目做成功后,他们的基本盘就确立了。这个时候,很多当年见到各个医生低头哈腰的老板们,已经抖起来了。已经成为集团化了,甚至是上市公司了。
全国各地,有一个城市算一个城市,男科,不孕不育,妇科,无痛人流。有时候赚钱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按说从无到有,私人医疗集团,这么几十年没人竞争。
应该能发展出一个类比金毛国梅奥之类的医院吧,可到头来,不管你是上市的还是没上市的,都变成了没美毛病治百病的医院。他们不分大小其实股子里都是一个手法。就如今年过年不送礼一样,割的是智商税。
所以啊,华国各省的医疗水平,其实大约可以划分一个区域。但某田的水平,就算整个省,都只能说是一般般。
不知道是越有钱的人,越珍惜钱,还是这位五官科的主任是想着来踩着茶素医院的名头上位,反正这位主任来的架势够大。报名号的时候,也好像别人不知道他的名气一样,说的也比较自豪。
可现在,他只能看着CT片子咽吐沫了。
“请出去吧,不要影响医生护士的治疗!你也算是个医生,你应该明白这种情况的。无关人员出去吧。”
张凡看着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保养的相当好的这位,脸色一下子,从红变白,从白变黑,真的扎心了,别看这话听着没毛病,可对于一个专业人士来说,这就等于说,出去吧门外汉,你懂个鸡啊!
伤害性不大,可侮辱性极强。
……
吃了鱼刺的这位,医院已经开始动起来了。华国的医疗这方面,相对来说做的真好。不管你是不是竞争者,也不管你是不是发了大财。抢救的时候一视同仁。
心胸外科、普外科、五官科、心内科,差不多将近四十位专家医生出动了。
别小看这个鱼刺,它现在就如同核武器一样,不按按钮,啥事都没有,一旦按了按钮,来八百个人都没用,现在这些人,就是全力以赴的保证这个按钮按不下去。
……
“怎么这么贵啊!前面不是说就一千多块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三千多块钱。你们的手术室是金子做的吗!”
男孩子的妈妈看到缴费清单的时候不干了。
华国现在,有个趋势,有钱看不出有钱,没钱的看不出没钱。特别是一些家长,对于孩子,格外的明显。自己宁可穿着露着脚指头的袜子,可给孩子一定要买名牌。
一定要让孩子觉得幸福!其实,这不是幸福,这是造就了一些不知甜苦的巨婴,也就是所谓的伪二代。
张凡让薛飞去处理,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手术室里都准备好了。”陈生跑了过来,给张凡轻轻说了一句。
“你让薛飞注意点,这女生的情况不是特别乐观。”
“嗯,好的。”
医疗中,特别是这种急诊医疗,很难处理,因为往往都是信息不足。
比如一个人在医院去住院,别说做手术了,就算不做手术,他的信息收集都是特别的细致的。
从你有没有家族遗传史,到你结婚了没有,找过小姐没有。别看这些信息好像没啥用,其实它能构建你一个用药和治疗安全。有些人在看病的时候,觉得害羞或者是什么情况,不会对医生说实话。
其实,医生也不想听你的隐私,这是为了治疗。
有家族过敏史的,医生在使用容易过敏的药物时,就会权衡。
而急诊中心的病号就不一样了,往往都是聋婚哑嫁,特别容易出事。
交代了几句,张凡赶紧朝着手术走。
胖子的转移都是一个相当麻烦的事情。
三四个护士和一群保卫科的人在前面开路,后面一群年轻的男医生,全部手抓在平车上。
“千万不能颠簸,兄弟们,抬起来。抬起来,前面有台阶……”心胸外科的戴宇航指挥着一群年轻医生如同抬炸弹一样,抬着胖子。
胖子这个时候也害怕了,两个手死死的抓着床边的护栏。
手术室里。
“张院,太危险了,麻醉都有风险的。这种患者麻醉的时候会改变呼吸的情况,会让患者进入深呼吸的状态,一旦……”
“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想一个完全的方法,快点!”前面的话还是鼓励,后面的话就是不讲理了。
麻醉科的主任头大的看了一眼张凡,然后召集着整个麻醉科的医生开会。
张凡也开始召集医生们开会了。
“从哪个方向进入?”
普外的、心胸外的、内窥镜中心的,全都汇集在手术室里。
医院里面千奇百怪的事情特别多。有带着三四个男人来做亲子鉴定的。有喜当爹,然后忽然发现不DNA不一致的。更有手拉着手儿背着书包来打胎的初中生,就如同来旅游一样,来的时候手拉手,走的时候手拉手,看起来是格外的甜蜜。
最奇葩的是有一年,一群人抬着床板来了医院,狗狗头露在外面,结果说是狗丁丁拔不出来了。女孩子的家长都没脸说话。
反正是越是节前节后,奇葩的事情越是多。
张凡他们刚进手术室,薛飞刚安排人去处理两位自杀的情侣,就听急诊大厅处,如同杀猪一样,吱哩哇啦的女人叫骂和痛苦喊叫声。
他又赶紧跑过去看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薛飞语气不好,因为他看到几个女人在打架。
一方是比较壮硕的,不过年龄较大,估计四十大几,五十不到的样子。脸上看不出这个年纪的睿智,但绝对能看出跋扈。
而另一方呢,年龄虽然不大,但也差不多是三十出头的样子。两群女人撕扯在一起。
“我让你骚货勾引我家男人,我现在让警察抓了你。”
“你家男人谁勾引了,是他自己来按摩的,他本来有病,管我什么事。”
虽然年老这一方面,年龄不沾优势,但气势宏大。年轻这一方面,一直在避战,是不是的还要喊叫一声,是因为被挠疼了。
“住手。再打,我报警了。”薛飞皱着眉头。他以为有是小三小四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好像不太像,因为小三太多了,有五六个之多。
“医生,你报警,快报警。”年老的抓着年轻的衣服不放手,扯的上身都快走光了。
好多不知道是不是家属的小年轻凑到跟前好像再劝架,其实是过眼瘾呢。
“什么情况?”薛飞问了一句。
这一问,年老的女人开始大哭起来,“天啊,医生啊,你快看看我家男人,他这是怎么了。”
薛飞走到跟前一看。
熟人!他以前的牌友,老周。这人是体制内的,有点权力。不过和他薛飞一样也是个怕老婆。
不过这个时候,薛飞也没时间打招呼了,因为老周紧咬牙关,面色灰白,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右手捂着左胸。
“快,心电图!”都来不及问情况,薛飞第一时间判断,心梗了。
原来啊,老周是一个单位的领导,职位不高,但权力不小。以前的时候和薛飞一样,爱打个小麻将,而且和薛飞一样,趟趟输,麻将室里的几个老娘们都喜欢薛飞和老周。
后来不知道怎么传的说老周和麻将室的一个老娘们有一腿,他老婆打到麻将室和麻将女打了一架。
老周也没脸去了。薛飞的老婆是打薛飞,而老周的老婆是打外人。这就是差别。
不过后来薛飞洗心革面不玩了,而老周不知道怎么爱好上了一个马杀鸡。
不知道是过节吃肉太多还是喝酒太多,老周原本是去要上班,可总觉得左侧肩膀隐隐发痛。想了想,也不去上班了,然后就去带着铁栅栏的小店去做按摩。
平时不知道怎么按摩的,反正今天老周是要让少妇踩背。少妇别看是少,可体重还是有的,少妇高兴的抓着房顶上掉下来的单杆一样的东西,穿着丝袜踩啊踩的。
结果,踩着踩着,脚下的老男人没了音信。
再低头一看,口吐白沫的老周面带死气,一脸的痛苦。
少妇以为自己把老周肋骨给踩断了。吓的连滚带爬的跳了下来,刚喊了两声,老周老婆带着一群大妈来抓奸。
然后就一边打一边往医院赶。也亏得医院离的不远。
“心梗了!”心电图一拉,薛飞一看。“快,溶栓抢救。”
所以啊,好些人说的,世上没有一顿大宝剑解决不掉的事情,如果有,就来两顿,不过左肩膀疼的时候还真别去,事情能不能解决不好说,有时候要命是真的。
……
如果说节前的时候,医院病人数量明显减少,都像要是倒闭了一样。但节日一过,就如同狂欢后的一地鸡毛一样,节后医院忙的如同再打仗。医生在节日后的上班,说实话都不适应了。
而且,从冬天的呼吸科变成了现在呼吸科和消化科双雄并起的局面。年年如此,每一次的春节后,一大堆消化系统出问题的。
有喝多了,导致肝脏不舒服的,有吃多了,导致肠胃胆囊不舒服的。医院就在这种吵吵闹闹中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手术室里。
胸外科的主任,耳鼻喉科、普外科、消化内科、麻醉科、放射科,直接形成了MDT模式(多科室诊疗)。
“定位完成。”放射科的医生首先汇报。
麻醉科的主任:“患者进入麻醉状态,生命状态平稳!”
“我主刀,你们依次接手换位置。”
“是!”
张凡看了看几个主任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台手术单论解剖难度,其实不高。就和解剖尸体一样,按层次把脂肪肌肉一层一层打开就行了。
因为患者没有基础疾病,而且年轻,所以不难。可论对术者的要求就高了。
首先不能出现剧烈的牵拉。手术的时候,给患者麻醉药,其实麻醉的是大脑。
机体其实仍旧会把疼痛传送到大脑,不过大脑这个时候就和昏君一样喝高了,发不出指令。而肌肉等不到大脑的命令,它自己就会行动。
就如杀鸡杀鱼的时候,明明鱼头都砸的稀烂了,可鱼的身体还能跳起来甩着尾巴,给宰鱼的人一耳光。
大脑控制越严格的肌肉,这种反应越小。可就算再小,也会有反应。一旦有了反应,保不定,鱼刺就能扎进主动脉弓里。所以这种手术,说实话很麻烦。
“肌松药给了没有?”
“给了,张院要快一点,患者太胖了,给的药物量较大,如果时间长,我担心会出现呼吸抑制。”
麻醉科的医生担忧的说道。
“好!”张凡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没底。
这种手术,就不能快。快了就要动作大,动作大就要让肌肉出现牵拉。麻醉医生要快,鱼刺要慢,真的,难。
患者已经消过毒了,泛黄的皮肤如同炸过的鱼松面包沾了黄油,张凡拿着刀竟然发了一会呆。
不是饿了,而是张凡在寻思,这玩意怎么才能一刀下去,让肌肉和脂肪不出现颤抖。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胖子的胸前的的结构分层。而且是相当精确的,脑海里胖子的脂肪颤巍巍的,就如同马上要翻到的奶油黄蛋糕一样。张凡的手术刀都变成了叉子。
“不行,这样一刀下去,他的集体组织绝对会出现抖动。”
众人围着手术台,双手举在胸前,看着裸了上半身用碘伏消毒过的胖子,就如同一群蓝绿皮肤的妖怪一样,盯着唐僧肉。
张凡拿着刀摇了摇头,在系统中,他模拟了好几次,没想到都不行。就在张凡纠结的时候,普外的小徒弟马逸晨说话了:“师父,挂个线,我们在外面牵拉起来,拮抗的作用应该能抵掉他机体收缩的力量。”
“对啊!”张凡一下明白了。“可以,这个办法好。完了,你可以对这个手术写个论文。”张凡现在也开始慢慢对于论文熟悉了,也有意识去参与论文中了。
“切皮肤的时候,你们可以双手绷紧,切脂肪肌肉的时候,就挂线!李主任、戴宇航,开胸,你们先上台子。”就如同一层膜一样,一旦破了什么都通透了。
马逸晨的一句话,让张凡找到了办法。
医疗,说实话是个很特别的学科。教科书上的知识,都是医疗上最最经典的手术,比如阑尾,它永远都是按照麦氏点上的手术操作来教育一代一代的医学生。
所以,但一个医生从医学院毕业,才算是趴在门槛上。真正进入医院后,永远不停的学习才能不变成一个庸医。年年更新的医疗指南,必须吃透,最新的期刊,必须抽时间去研读。
如果一个医生,五年不学习,一直靠着吃老本,也就变成了一个庸医。现在的医疗更新换代多快。比如早几年的退烧药,安乃近,八零后的有几个没吃过?可现在呢,已经淘汰了,已经成了婴幼儿孕妇的禁忌使用的药物了。
所以,一个医生想要跟上时代的脚步,一定要去订阅相关科室的期刊,虽然很多的论文就如水王一样,但总会有用的。
“绷紧!”张凡轻轻的一说。
胸外的两医生立马上手,双手贴敷在患者的皮肤表面,一个向左外侧用力,一个向右外侧用力,就如同拉皮一样,一下就把胖子的胸前给拉的紧紧的,连胸前的豌豆大的点点都变的好像平整多了。
就在这一霎,张凡下刀,刀入皮肤,皮肤在外拉的力量下,就如同一个拉链皮衣被拉开了拉链一样露出了里面的黄内衣。
“挂线!双线放长!”张凡对着器械护士说了一句。
“好!”
什么是挂线,因为手术相对来说是深挖型的,但到了一定的深度,在表皮用力就没作用了。而且脂肪是相当好的缓冲层,所以,就用手术线在手术进入深层的时候,用针把手术线挂在深层的肌层中。
就如钓鱼一样,把肌肉吊起来,控制它的收缩力。
(本章完)
一群医生,惊心胆战的在胖子身边小心的开胸。真的像是用最怂的力量做着最暴力的事情。
平时开胸,骨锉,骨刀,电钻一个都不会缺。声音大的就如同进了车工车间。可今天,这些都不能用。
“固定撑开器,把最大的咬骨钳拿过来。”
“好!”医生护士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个音调。
说实话,咬骨钳,特别是大型的咬骨钳,这几年在手术都不太亮相了,因为目前的多用电钻,放上膜片就是切开器,不过以前的时候,不知道是国外不给华国卖,还是华国自己做不出来,反正骨科的器械都是傻大笨粗。
比如咬骨钳,最大的咬骨钳,有多大?手柄就有一米左右。直接就园丁在花园里修树杈子的那种大剪刀。身体差一点的抬起来都有点费事。
小孩子为什么怕医生护士,不是药苦,而是因为医生护士手里有针,而成年人对医院对医生也是有心理阴影的,现在的人是因为钱。
而以前的人是真怕。
比如一个骨科手术,榔头,不锈钢的榔头,全身都是金属,大锯子,说实话,全麻的患者还好一点啥都不知道,而半麻或者在手术间门口等待手术的患者是最恐惧的。
真的是大恐惧,求死不能,求活不行的时候,生命无法把控的时候,是最恐惧的时候。
巡回护士打开呼叫器:“护士长,张院要最大的咬骨钳。”
“收到!”护士长挂了呼叫器。平时的时候,护士长都是说知道了,只有张凡手术室的时候,护士长会说收到。
没多久,护士长带着无菌收到,双手抱着咬骨钳送来了。真的就如同灭绝师太抱着倚天剑一样。
绿色的手术无菌单包裹着咬骨钳,因为常年的消毒,无菌单破破烂烂的,可依然无法遮掩它的威力,护士走过手术室的过道时,一些年轻的医生和护士都好奇的看着。
因为这是爷爷辈的武器,现在很少动用了。
“张院,咬骨钳到了。”护士长轻轻的给张凡说了一句。
“好,开包!”器械护士瘦弱一点,没护士长那么丰腴,她看了一眼咬骨钳,禁不住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太大了,太粗了,太重了。她担心……掉出来掉出器械台。
胸外的主任在她旁边,“我来!”
“哦呦,这家伙真重,好多年没见用过了。”说着打开无菌包,一把长而厚重的咬骨钳露了出来。
斑驳的金属牙上,闪着点点寒光。现在的器械都是哑光的,而以前的时候估计是技术不到位,真的是闪闪发光的。
“纱布!”
一块一块纱布直接在胖子肋骨附近给包裹起来了。见缝就塞,大量的纱布就是缓冲区。
张凡拿着咬骨钳对准肋骨,“看一下,咬合对位对线了吗?”因为这玩意太长了,张凡已经看不到操作面了。
“张院,已经对位对线。”胸外的主任看过后,对张凡说了一句。
张凡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用力,这种力量的应用比较难。
它不能一下就断了,也不能如同钝刀子割肉一样割来割去。平常的时候追求一个果断,现在不行,这玩意怎么描述呢。
其实就和以前吃雪糕和冰棍的区别,这是以前的吃法,不是现在大姑娘小媳妇喜欢的那种伸着舌头吃的方法。
以前吃冰棍,追求一个脆,牙口好的,嘎嘣嘎嘣,一口下去要咀嚼出脆的音。而吃雪糕的时候,则用大门牙一点点慢慢的把雪糕咬进嘴里,因为当时雪糕要两毛钱,而冰糕只有五分钱。
而张凡现在就要像以前吃雪糕一样,慢而不间断的发力,让肋骨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断离。这个时候,就明显体现出,骨科医生中女医生很少的缘故。
这个工具,给王亚男,王亚男抬是一定抬动的,可要是让她应用的举重若轻,真的是难为人。所以,医生这个职业有时候真的是个体力活。所以,电视里的医生,一个一个苗条的如同小奶猫。
而现实中的医生,各个五大三粗,让很多姑娘失望,其实这就是现实。
张凡眼睛看着胸外的主任,胸外的主任双手按在肋骨的两端,眼睛也看着张凡。
两个带着看口罩带着帽子,只露着眼睛的两个大男人,如同情人一样相互看着,深情的看着。
都不用言语,但胸外主任轻轻点了点头,浮动的幅度都不大。而张凡就在这个时候,双臂开始用力。
肌纤维开始收缩变大,虽然没有黑人运动员那种,如同胳膊里面放了鸡蛋一样,但线条还是明显的,慢慢的,肉眼可见的,咬骨钳慢慢的闭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肋骨轻轻的断离。
就如同利刀切豆腐一样,无声的。
一根,两根,三根。
断三根肋骨,张凡第一次在手术台上出现了手抖。
“稍微等一下,肌肉缺乏能量,有点抖动,稍微等一下。”张凡轻轻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护士长在这个时候,忽然好像有点想哭的感觉。是啊,这群大老爷们从来不喊苦,从来不喊累,可她不由自主的觉得心疼。
真的想把张院的放进自己的怀里,给他揉一揉。
“好了!不抖了,开始吧。以前的前辈们真不容易。”张凡抱歉的笑了笑。
他其实也没用过几次这个玩意,说实话真心难用。
这个时候普外的上了。“再次定位!”
放射组,床旁CT上了。
现在的茶素手术室真的厉害了。如果以前,这种手术,就算张凡敢做,也没办法做。因为手术室里不能进一步的定位。
“张院牛啊,位置没有明显变动。”放射科的主任高兴的给张凡汇报。
“好!这就成功了一半了。”张凡也挺高兴的,因为这表明了,从手术开始,他的操作几乎没有影响到胖子体内的鱼刺。这就是技术!
普外的搞定了,心外的上,一层一层,如同包裹在香肠上的那层薄膜一样,一层一层,医生们轻轻的掀起。还不能破坏的太厉害,因为等会还要给人家套上去。
说实话,真的难心。破坏永远比重建简单。
这种破坏,太难了,从什么角度进入,不光要有利于解开,还要有利与等会的修复。
就如同给女朋友买衣服一样,既要让自己看着养眼,有不能让别的男人沾了眼的便宜,所以太难!
一层一层,解开。
终于,看到了鱼刺。
因为这玩意穿透了好几层的组织,已经被组织给摩擦的发亮,就如同玉石做的一样,润润的亮着尖端的锋锐对着主动脉弓。张凡看了看,“已经靠上去了。检查还是有误差的。把放大镜给我。我看看到底扎到了没有。”
这个时候,没人敢贸然去拔刺。
医用放大镜,可不是老头看报纸手里拿的那种。而是头套型的,就如机器人的眼睛一样,可以自动伸缩的。
带上放大镜,张凡从好几个方向看了看,鱼刺和主动脉的距离。
“嘘!没扎到,命真大!拔刺。”
说实话,所有的一切,几个小时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下,连三秒都没有,这一下太简单了。镊子上手轻轻的一拔,如同圆月弯刀一样的鱼刺给拔了出来。
这一下太简单了。就如同油腻中年男各种嘴馋各种眼馋,各种毛手毛脚,好像自己是钢板什么郎一样,结果裤子掉下来也就一下。
拔出鱼刺,张凡拿到眼前看了看,就连镊子带着鱼刺放到了器械台上。“等会给家属看看!”
“好。”小护士这时候活了。“我量量这个有多长。”
“你有尺子吗?”马逸晨也下了台子,在一边无聊呢。
“笨,我不会用注射器测量吗!”
说着话,小护士拿着大针管,放在鱼刺边上,“我去,差不多八厘米啊!这人吃的是什么鱼啊,鲨鱼吗?”
很多时候,脱衣服简单,穿衣服难。
张凡他们开始给胖子的胸腔内部穿衣服了。
这一块,因为都是半机动的组织,比如血管。
血管不是一动不动在哪里躺着的,它其实就像是充满了水的套套一样,一弹一弹的。而食道也是一缩一缩的。也就气管老实一点。
所以这里,一定不能出现大的粘连。一旦粘连,最简单的,一口馒头下去,结果咽不下去了!
所以,一层一层的,张凡他们用最小的针,最细的线一点点的开始缝合。
太鸡儿难了。
这台手术,真的就如对一个男人综合性的考量一样。
既要有力量,还要有耐心,有了耐心还要有胆量,有了胆量还不够,还要有细致。真的,当年邵华选张凡都没这么认真过。
七个多小时的手术后,下了手术台,张凡眼都花了。
车都不想开了。第一次的张凡给老陈说了一句,让人送我回家把,今天太累了。
回家没多久,赖皮了好久的欧阳打来了电话。
张凡真怕又来手术了,今天他真的累了。
“哈哈,快点让财务处的拨款,把我们的宿舍装修一下,一定要弄的干净整洁还方便。”
“怎么了?来专家了?”
早先的时候,因为挂了中庸教学医院的牌子,张凡给自己师父都说了自己的不满意。
因为这个牌子不是免费挂的,不光要交一些费用,还要出具大量的文件,各种医生的资质,还要经过卫生部和教育部联合的审查,说实话,这个牌子挂的是最难心的。
当初,张凡都有点退缩了。要不是欧阳死要面子非要挂这个牌子,张凡说不定就挂了边疆医科大的。
可挂了以后,好久没啥动静。张凡以为这个玩意真的就是个面子工程,耗费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结果啥用都没有。
其实,这是他外行了。
春节过后,上班后人家中庸医学院教务处就打来电话了,说是实习教学要开始了,学生周一开学后就要有一个班的大五学生来茶素实习了,请茶素方面做好接受工作。
医学生,这个时候估计是最高光的时刻。大三开始见习,只让看不让动,而且学校制定那个医院,就必须去那个医院。而到了大五的时候,就不一样,这个时候,往往都是学生选择医院。
比如学校安排的医院不好,他可以自己去选择医院。这个时候只要你优秀,可以选的医院特别特别多,甚至华国最好的医院都可以选择。
不过这个高光时刻,等毕业后,就不一样了。本科生再优秀,只要不上一上研究生,县医院都不让你上。
不过医疗这个行业,略微有点和其他学科不太一样,其他学科的本科生,或许能冒头出个人才。而医学就很难很难,因为你连最基础的知识还都没学完呢,再优秀,能优秀到什么地方呢。
所以,医疗圈有这个一个听着让人心酸的笑话,别的学科,本科毕业拿起来就算不能用,半年后也可以当个老鸟了,而医学生想当个老鸟,还要等三年后长了毛(轮转)。其他学科的博士毕业后,几乎可以说是行业中最顶尖的人才了。而医学博士毕业后,还要拿着弯盘给患者去换药,从头开始。
但,有几个学校很特殊。他们的本科生,往往比较抢手,不是说医院抢他们,而是导师抢他们。比如西华的口腔,西北的医学本科生,能让硕士导师刮目相看的学生不多,而西华的口腔算一个。
雅湘的算一个,还有就是几大军队医疗院校,不过这帮人都是自产自销的。说实话,很多地方医学院校的本科生毕业了,骂爹骂娘,就像当年的张凡一样,没地方上班工作。
好像大家都特别羡慕嫉妒军队学校的学生,毕业就有单位接受不说,工资还不少。
但,边防哨所、高山连队中,他们的身影穿插在中间,红色的十字在一群军绿色中格外的靓丽。他们的发展途径国家已经安排好了。
在连队当连队军医后,在三十五岁后,这个时候可以下山离开哨所去一线的野战医院。就如茶素的军队医院一样,这种医院,不强调你能做多高精端的手术。
但强调你能处理战场应急的处置方式,还强调你的体质,所以茶素军队的医院,在平日的治疗业务中,死活拼不过茶素医院,不是说他们浪费国家资产,而是国家需要他们奉献。
如果特别优秀,或者立功后,可以去考研,考研后一般可以去总院一类的医院。
说实话,茶素的军队医院,这些军医天天早上跑步,半年一次的实弹射击,老百姓不知道,老百姓就觉得他们水平不行,其实人家当年也是高分考的好大学。
不是他们技术不行,而是国家需要他们侧重的方向不同,这就是所谓的默默奉献吧。医学生,谁不想当一把刀,谁不想当老钟那样力挽狂澜的国士。
但是,国家需要他们去奉献!当然了,这些东西,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茶素医院都把茶素军队医院的业务快抢完了,茶素军队医院仍旧不会撤销的原因,因为这里是国境线。
如果说某一天,打起来了,把茶素医院的医生拉上去。说实话,能用的医生就不多。首先一个体能过关的就不多。而战场抢救过关的肯定很多,但心理素质能过关的能有几个?
可茶素军队医院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做不了高端的手术,但一旦打起来,炮火中,还能稳稳的抢救,还能稳稳的护送伤员下火线的只有他们。
还有几个特殊的医学院校,比如中庸、水木,很多医院招聘的时候强调第一学历,就是所谓的高考后的学校。
有人说过,水木和中庸的本科生比硕士和博士金贵,是不是真的不好说,但人家的医学本科生,是真的牛气。
其他学生想去数字医院想去中庸医院、首都医院实习,很难。但人家是躺在床上等着学校安排的。
所以,当欧阳听说中庸的本科大五的学生要来医院实习,那叫一个兴奋,那叫一个骄傲。
老太太,亲自去了一趟宿舍,实习生的宿舍。
“重新装修,不行,这个条件不行。”以前的时候,也没见老太太不满意啊,还说墙刷白一点,窗户按上玻璃就行了,学习是吃苦的活,这点都坚持不下来,怎么和老师们学习技术。
而现在,老太太皱着眉头说环境不行。陈生都没辙了。
“欧院,时间来不及啊。这要是大改的话,时间上根本不够。”虽然欧阳现在是副书记,可医院的老人们都仍旧喊欧阳为欧院,只有居马别克喊欧阳为欧书记。
老太太也故意喊他居院长。而且在居这个字上加重口音。
“那就把六人间改成两人间,把空调全装上,把电脑全配齐。你们张院手里还有钱呢,与其他大手大脚的乱花了,还不如干点正事,你说说你们张院,谁家的过年发年货,发的一个地区的公务员都要闹罢工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过的!”
老太太还纠结在张凡大吃大喝上呢。
老太太的思想中,觉得政府发的免费粉条,免费米面油它不好吗。为什么要自己花钱呢。
“额,专家楼都没有这么高的待遇,咱……”老陈还有句话没说,咱大西北除了酒店,谁家装空调啊!
“人家是中庸的本科生,你要是中庸的本科生,我也让你们张院给你装空调!”欧阳尖牙利嘴的。
老陈都觉得被欺负了。
娘哎,茶素一年能有一个中庸的本科生就已经相当厉害了。
……
欧阳大张旗鼓的忙着改善实习生的宿舍,而远在首都的中庸大学医学部的教务处,这会都快让学生们给砸了。
“凭什么让我们去边疆!我们是去实习的,你们为什么不负责任?”
年轻的学子对上教务处的主任,一点都胆怯。这个学校的学生还是有底气的,要是其他学校,估计没这么大胆。
“同学们,同学们,听我给你们说。茶素医院虽然名气不大,但人家的设备,目前可以说在华国是一流的,核磁,世界顶级的,华国所有的医院中,人家茶素的最好。
ECMO,在茶素有个重症呼吸ICU,里面有几台,咱们整个中庸医院都没人家的多。
西门子的彩超,实验级别的彩超,不要说我们中庸了,满亚洲就那一台,就在茶素。
你们都知道特种骨科医院吧,水潭子怎么样,厉害吧,可水潭子的主任上任前也是需要去特种骨科医院交流的。而人家茶素直接就和特种骨科医院联合办院了。
这不是什么歧视你们。也不是什么不负责任,而是对你们最大的负责,最大的信任。
医学日新月异的当今,你们能提前感受一下世界最先进的设备,这比其他医学院校的学生已经就走到前面了,同学们,不要闹了,快去准备吧!”
教务处的主任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其实他心里也想不通,什么时候中庸的学生需要去边疆实习的?不过这是学院的决定,他想不通也要去执行,而且还有想办法让学生们同意。
“他们连个院士都没有,这些仪器他们会用吗?”不知道哪个调皮的男生在人群里喊了一声。
本来刚平息的吵闹声又开始了。
“就是,就是,这都是国家的支援边疆的,而且,他们会用吗?为什么XXX不去边疆,他不是医学部学生会的主席吗?”
男生在后面出主意,女生在前面撒娇,反正就是不愿意去。
“首先我要明确一下,你们的确是天之骄子,但是,现在把你们扔给院士,你们能学到什么,能理解吗?我的同学们,你们现在是积累临床经验的时候。
去茶素,茶素医院一定会重视你们,在首都你们能上手实习吗?而且这次的人员,是通过电脑随机选取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针对谁,这一点,我可以拍着胸脯给各位保证。”
不知道江湖上哪个地下组织部的发言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说中庸的学生们大多数都出国了。
不知道真假,但最终教务处的主任摸着额头的汗水把这帮学生算是说服了。
学生们不情不愿的在带队老师的带领下,坐上去茶素的飞机。
华国最大的节日随着跳火堆中结束了,很多人带着旅行箱有踏上了年复一年的旅程。
而医院的诊疗奇怪的病历好像也随着跳火堆后,明显减少了。真的,节日中,医院往往会让一些经验丰富医生待命,虽然不用来医院上班,可在待命期间,不能饮酒,不能离开市区,手机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
因为节日中,没有几个经验丰富的主任级别的医生,有时候真的是难为新手医生。
比如张凡处理的鱼刺手术,女孩子扎腕手术,真的是难为医生,别说新手了,就算是副高都未必能保证不出事。
所以,当节日结束后,这些奇奇怪怪的病例随着节日休眠下来,然后等待来年,这是医疗宣传的力度不够吗?肯定有一部分原因的,华国的医疗治疗大于防御。
其实这个也不是国家能说了算的,防御搞不来钱,医生们也不重视,而治疗则不一样,治疗期间带来的各种……所以,往往是上级怎么强调,都是事倍功半的事情,反正这种事情不好说,也说不来。
茶素的气候相对其他西北的城市来说,四季相当的分明。春节三天过后,天气好像就换了领导一样,明显就热了。明明大年初一的时候,都还穿着羽绒服,一些爱美的姑娘比如贾苏越,还穿着皮裤显示着自己臀大肌的翘起高度。
可过了十五,明显就不行了,皮裤再穿就要悟出痱子了。
春雨随着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就来了,滴答滴答中降落在茶素的河谷盆地中,站在高楼上,远远望去,原始森林中都隐约中带着一丝丝的绿色。春天的雨水,不大,撒在脸上凉而不冰,雨水带来的湿气,一下就让茶素的人感觉到了一种春回大地的湿润感。
静姝过完十五就坐着飞机去了魔都,张凡都没顾得上送自己的妹妹。是邵华送的,在去机场的路上,邵华把魔都的房子的钥匙给了静姝,“这是你哥哥在魔都买的房子,周末小长假什么的,你就别住宿舍了,就去房子里,洗澡什么的都方便一点,魔都那边的房子我什么都弄好了。”
这个事情张凡没交代,他也顾不上,当然了张凡爸妈想到也不好说,毕竟现在张凡成家了,可没想到邵华想到了。
“嫂子,学校什么都方便,再说你们都不在魔都,我一个人在空房子里面,我还害怕呢。”
静姝不愿意接钥匙。毕竟是哥嫂的新房子,哥哥就算了,嫂子都没住呢,自己先住进去算什么,姑娘这一点还是很好的。
“你啊……”邵华亲昵的捏了捏静姝已经不是太明显的婴儿肥,“你哥哥和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有什么担心的,放心去住,你以为你嫂子就是那么小肚鸡肠吗,我可伤心了。
听话,拿着,南方的天气我知道,天气也热了,你去了以后周末洗个澡洗个衣服什么的,家里的洗衣机可以烘干。没条件,我也没办法,可有了条件,有了房子,空放着不让你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嫂子不会做人呢。”
“嫂子!”静姝躺在邵华的怀里。
毕竟两人年纪差的很大,邵华是真拿静姝亲妹妹,而且静姝也懂事,所以越发的让邵华拿静姝心疼了。
不过总的一句话是,张凡的收入很客观。老人经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难道那些斤斤计较的女人真的不懂事?真的就天生这样,不是的,她们也要计算着家里的生活,她们也有老也有小,也要吃也要喝。
所以,有些时候,让一个人变的面目可憎的不是其他,而是生活的责任和压力。
送走了静姝,张凡家里的四个老人马不停蹄的开着他们的座驾桑塔纳就离开了市区,去了农场。
去年的时候,两老头信誓旦旦的要干出一番事业,今年就平稳多了,一切都以邵华为主,也没想着要怎么大干一场。这是被社会的毒打了一遍后,涨见识了。
有些时候,隔行如隔山。年岁并不代表经验。
他们着着急急的去农场,一是春季到了农场里面该种的要种植,该饲养的要饲养,张凡其实不太赞成让老头老太太们如此辛苦,可拦不住!没辙。第二就是老头老太太们要给张凡和邵华创造两人世界。
现在,特别是张凡的妈妈,眼巴巴盼着,就连邵华有时候刷牙呃逆一下,老太太都如同从天上飞下来抓小鸡的老鹰一样,飞速的赶到邵华身边,盯着邵华看,虽然说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没休息好,可那个眼巴巴瞧着邵华肚子的眼神和动作,比嘴上催还明显。
邵华其实也想怀孕。
因为她的一个远房表姨,三十岁结婚,三十三岁生孩子,但上了年纪以后,相当的疲劳,孩子玩,她陪不住,孩子闹,她没精力,所以随着张凡的位置变化,以前不联系的亲戚都围了过来。
虽然和表姨的关系比较远,但人家说的这个话是对的,用人家的话说,趁着年轻早点生孩子,孩子玩你也能陪着玩,等孩子玩够了,也长大了,你还没老。
而像她现在,孩子爬个山,她都陪不住。孩子去个淘气堡她坐几个小时,都感觉累的要休息一天,所以二十出头生孩子,是最好的时间。等到了三十,身体都降不住了。
张凡也想要个孩子。
可有时候真的身不由己,能控制的,张凡控制的死死的,比如不吸烟不喝酒,张凡做的很好,封山育林就有封山育林的样子,可有些事情,想控制也不是能控制的。
比如抢救的时候,患者需要做CT需要做照X光,张凡是领导,他不能说兄弟们你们上,我要封山育林生孩子,我躲一躲。
这种情况根本不行。比如张凡不是院长,而是一个普通的医生,给主任提前打招呼后,在这种时刻,主任会说:小张,你去躲一躲。
而张凡现在是医院的老大,没人给他遮风挡雨了。特别是这种吃亏的事情,你领导不冲在前面,往往造成的后果是相当难以估量的。
特别是这种医疗特种行业,你领导一旦失去人心,就是大麻烦。关键时刻,你连人都带不出去。
因为大家都知道,你是那种,好好干,明年领导给你们娶个领导夫人的人。
所以,张凡要孩子的机会一拖再拖。这也是医院里很多医生普遍的现象,特别是一些科室,比如介入、骨科,你想干出一点成绩,就要有牺牲,没牺牲除非你爹是院长。
射线什么的,和一些装修的东西一样,弄男人的子弹那是一绝,稍微不注意,就能给你弄个没**的孩子,妥妥的。至于白血病之类的,都是人家的小手段。
……
首都飞往茶素的飞机,也不是天天都有直飞,以前的时候连直飞都没有,现在因为茶素医院的缘故,两天一趟直飞,也不在是小飞机了。所以,这次来茶素实习的中庸大学生,没有像张凡当年一样,从鸟市坐着大班车腰子都快颠出来了。
几个小时直接就从首都就飞刀了茶素,而当年张凡从鸟市到茶素,坐了一晚上的夜班车,黑灯瞎火的又在修高速,满车的各种脚臭体臭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然后汽车如同在跳舞一样,一走抖三抖,真的,想想当年,张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定决心来茶素的。
当然了,先来者觉得后来者享福,而后来者未必觉得享福。
从首都起飞后,飞机越往西飞,他们的心就越凉,从高空看下去,一片一片光秃秃的大山连绵不断,土黄土黄的地面下,除了山就是山。
“你说,这以后怎么办。”
“凉拌,反正我们是说本硕博连读的,坚持几个月就回去了,就当旅游了吧,也不能和学校闹的太僵,毕竟以后还要在学校混呢,这次我也听说了,去西部的都是机选的,我们运气不好而已。”
这是两个男生在一起聊天的。
“我说不让你来,你非要申请过来,没必要啊!”一个女生,长的还可以,长发飘飘的,估计也就大学时代这样飘一飘吧,以后上班了,估计就要盘起来或者剪短了。住院狗,哪有时间给你去养护头发。
“你都来这里了,我能不来吗,我好歹是男人!”一个憨气未消的小伙子信誓旦旦的给女朋友说着,他到底是怕女友吃苦,还是怕他只能右手螺旋运动,反正嘴上说的绝对不是心里想的。
又不是发配!
“听说西北没水啊,有的人一辈子只会洗两次澡,你说怎么办啊,我不想去啊,非要我去!这点东西够不够用啊,也不知道那边有超市没有,听说医院超前走五十米就到了斯坦国了!”
一个娇滴滴的女生,一边说,一边拿着自己买的各种各样的唇膏,保湿面膜。
以讹传讹,明明是五十公里好吧。
“听说那边的姑娘漂亮!身材好!”
“可是有狐臭啊!”
“盘亮条子顺,你还在乎其他?乾大爷都喜欢,你还不喜欢?”
这是两个口花花的单身狗,别看嘴上说的好像阅女无数,可目前都大五了,还在女生较多的医学院都只能和无兄弟硬打,说白了,也就嘴上的劲大。
反正看好此次实习的几乎没有。
而带队的老师也是无奈,心里想着华国真鸡儿大,这么久,要是朝东飞,估计都到丸子国的首都了。
……
茶素,欧阳想让张凡去,张凡不去。
欧阳无奈只能自己去。
“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工作以后还怎么干,如此跋扈!”欧阳气咻咻的在张凡的酷路泽上骂张凡,老陈开着张凡的酷路泽带着欧阳去机场。
现在欧阳觉得自己已经牌面升级了,老奥迪的A4已经配不上她了,张凡给她配车,她又觉得舍不得。
所以,这次要讲面子,然后又因为张凡不听话,直接就把张凡的酷路泽给征用了。
老陈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插嘴,不然挨骂的就是他了。
欧阳是相当讲规格讲规矩,讲对等的人。这次是中庸的大学生,所以老太太亲自去政府借了考斯特,政府不太愿意借,因为毕竟是学生,这几台车一般的鸟市干部下来都不见得能拉出来用,不是车贵,而是隐含的价值贵。
可现在欧阳脾气越发的大了。
不当面骂张凡,不代表当面不骂你政府管汽车的啊,所以尖牙利嘴的欧阳带着几辆考斯特坐着张凡的酷路泽,去机场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