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虽说这几年,满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但是总体上,华国人在受苦受难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自怨自艾的说自己命不好。
享福吃肉的时候又不会太过明显的吧嗒嘴。并且还能去体谅别人的苦楚,能出手帮别人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的。这样的人在华国还是占绝多大数的。是,是有一些爱显摆之人,但总的来说,华国人总体上还是比较温润的。
巴特被护士长和麻醉医生亲自送到了icu,临走的时候,护士长轻轻的把髀石放在了巴特床头的小桌子上。
“这是娃娃的心爱之物,大家操点心,希望他醒来后,能第一时间看到。”护士长对着icu的护士交代了一句。
“好的,护士长。交班的时候我会给大家特意的说一下的。”一个小护士笑着对手术室的护士长说道。
“谢谢小陈,怎么样,该考中级了吧?好好看书。争取一次考过。”
“好的护士长,我会努力的。”
四个小时,张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揉了揉有点麻木的小腿,“许医生,走我请你吃饭去,到饭点了。主任们是不是已经走了?”人家许仙算是来帮场子的,不管几助,都要对人家做出表示。
同事就是这样,你一次装着不知道,两次装着看不到。等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其他人也就看不到了。就几块钱的事情,可往往有些时候好些人觉得没必要,其实这种小事情,比大事还重要,必须做到位。因为大事情,一般人还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了,我去吃食堂。张医生,脊柱力矩的测量,我看你好像就是哪么随便测量了一下就确定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力矩的测量啊,你首先要明确病人偏斜的角度~~”两人说着话,一边走张凡一边说。这些东西都是张凡在系统中,通过无数次的手术,才得到、体会、提炼出来的,手术达不到一定的数量,很难想的明白。在现实世界,想要达到这个量的手术,真的太难了。
但是今天有人问了,张凡也没打算敝帚自珍。西医为什么一代比一代强?系统化?规范化?还是说西医简单?这个估计应该不是主要因素。
所以张凡在医学知识上面,信奉一句话,学到的就要教人。医院,特别是三甲这种医院,大多数带教医生,担心的是下面的学生或者徒弟不学,而不是想着怎么去拿吧一下下面的学生。
当然了,如果作为学生,能把老师维护的更好,学的也就更多更快。这是相互的,你一副高冷貌,老师难道会求着你学?
许仙也是实在忍不住才问的,张凡做的太漂亮了,他的导师估计在这个方面都没张凡做的溜。他也很忐忑,张凡在手术的时候表现的非常独霸。他也看出来了,不仅是对他,就算是对主任也是一样。说不让做,就是不让做。估计是因为张凡表现的太优秀了,所以主任们也很溺爱他。许仙对这一点,也是羡慕的不行。
所以他问出问题的时候,也是准备着张凡的嘲讽或者无视,但是想要学到东西,就得低头,他也做好了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张凡讲解的非常仔细,一点点从原理开始讲,生怕许仙不明白,还不停的用手做着比划。
“张老师,张老师,我能去拿个笔记本吗。虽然你讲的非常清晰,但是我觉得我还是要记录下来,然后再去理解一下。”许仙一听就知道,张凡没藏私,讲的都是真东西。
“行,你看你客气的,叫我老师这不是笑话我吗,我一个本科生,你一个硕士生。叫张医生,小张都成,实在不行叫老张也成啊。你喊老师我真的汗颜啊。”下了手术,张凡就恢复了,未语先笑!绝对的和蔼可亲。
“额!”许仙再三的看了看张凡,他不知道这是真嘲讽呢还是真谦虚。一脸谦虚笑意的张凡,哪里能看出是嘲讽呢,许仙自己也觉得有点气量小了。
赶忙的说道:“嗨!行,老张,今天我请客。”
“哪怎么成,你今天帮场子来的,哪能让你干活出力又出钱呢。还是我出。”忽然间,两人关系好像那么走近了些许。
“行了,等半天了,一个缝合,磨磨蹭蹭的比手术时间都长。”因为张凡给许仙讲解了一番,稍微再手术室浪费了一会时间。老王,在换衣室都抽了两根烟了,还没来,看到他们两人后就有点嗔怪。
“主任,您没回去休息啊。我以为您回去休息了,还想着去给您买饭去呢。”张凡稍稍弯着一点腰,笑着对老王说道。
“行了,你少来这一套。笑着笑着就给老汉我下套。你说这脊柱手术,都给你拉到你们科室了,是不是下次得给我还个关节呢。”老王故意板着脸问张凡。
怎么说呢,反正张凡也知道老头不是生气,估计是在手术台上打了半天下手,有点气不过。不过这个口子他也不敢开,不然老高哪也不好交代。
“嗨!给您下套,我还有点嫩,再说我也没那个胆子不是!原本呢,给您还个手术是应该的,可您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小住院,这事情您得和我们主任谈!”张凡一拐子就拐到了老高头上。
“你啊,真正的是黑又亮!走吧,吃饭去。”老王笑着虚点了张凡一下后说道。
“还是主任您照顾我。今天一定要请主任您和许医生吃顿好的。”
“我才不照顾你呢,你也少给我献殷勤。今天有人埋单。哎!不是,你小子刚给小许讲脊柱定位呢是不是?”
“探讨,相互探讨。”
“张医生,讲的挺好的,以前有些模糊的地方,他今天这么给我一讲,我好想忽然明朗了许多。”许仙真诚的说道。
“找个时间,给骨科的人都讲一讲,我也听听,我觉的你小子的定位真的有一套。怎么样,是不是舍不得。”老王故意激将道。
“主任,您看你说的,这哪有什么舍不得的,就一点窍门而已,可我去给各位老师讲课,是不是有点哪个太~~”
“别胡咧咧了,骨科,就算现在有三个骨科了,可谁敢把你当小医生。等会我和老高商量一下。找个时间,开课。”
“好吧!”张凡有点不好意思,怎么的都是小医生。毕竟这个行业的等级还是很森严的。
“偷着乐去吧,知道不知道,这就算是开宗立派了。一个三甲医院的三个骨科,停了手术的去听你讲课,你去问问陈琦,看他有这个本事没有。”陈琦跳槽开创骨三科,老王也是一肚子的不乐意。
“呵呵!”张凡没办法说话了,傻笑了一下。虽然开宗立派有点过,但要是真的讲出东西,讲出水平,张凡在骨科的地位算是得到官方和民间认可了。
许仙羡慕的看着了看张凡,暗自捏了捏了拳头,他心里已经开始计划了,先去健身房报个班,然后再努力的去肝。
因为榜样就在他的身边!
春天、茶素,空气都是香的。茶素虽然是西北的小城市,但是气候却不像是其他的西北城市。这里,春天有春天的样子,树条抽芽,毛毛的春雨把城市洗的干干净净。
节奏非常缓慢的城市里,街头盛开的樱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朵已经开的非常灿烂。人们的衣服颜色也开始靓丽起来。
慢慢的换掉了冬日以黑黄为主色调的衣服,姑娘们苗条的身材也显露了出来。藏了一冬天的小孩子也多了起来,到处的欢声笑语。
还能蹦哒的老头、老太太已经甩开了大扇子,开启了各式各样的广场舞。蹦哒不了的老人就坐在轮椅上贪婪的吸收着春日暖阳的能量。
城市节奏总体还是缓慢的,晃晃悠悠的公交车,半个小时才能有一趟,坐车的人也不多。反正城市又不大,实在等不住了,甩开双腿也用不了多久时间,距离要是稍远一点,还有维人大爷的马拉车可以坐,便宜不说,还有种地主老财的架势。
张凡他们做完手术,又磨磨蹭蹭的说了一会话,也就到中午两点多了,正好是饭点的时候。张凡出门眯着眼睛,望着灿烂的阳光,好久没这样晒到太阳了。
城市的节奏虽然缓慢,但是在医院工作的医生护士,却并不缓慢。真的能算是不见天日,早晨上班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中午一般都是在科室里,医院的办公室大多数都是在阴面,这就是为了把亮堂一点的房间让给病人。然后等晚上下班,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春日的太阳不骄不躁,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有一种熏醉感。“张凡把你的车开上,老高已经去饭店了。”
老王这么一说,张凡有点舍不得的把脸转向了老王,“王主任,还有谁。不会是巴特的家人吧。”还有一句张凡没说,巴特家条件一般,要是真的是巴特一家,张凡就准备找借口不去了。虽然没办法阻止别人,但他下不去哪个嘴吃人家一顿饭。
“器械商!这次的器械是从鸟市调来的,人家一个业务经理也来了。非要请吃饭,还是通过一个有能量的人出来请的我们。”
“哦!”张凡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张凡把车开出来,老王和许仙上了车。
“你小子,本事真的不小。这车价格不便宜吧。”老王上车做到副驾驶上问道。
“借着开的,主任安全带。哪个地方。”张凡不愿意说,老王也就不问了。面子都是相互给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种事情也不是老王做的。
“我觉得我也要买个车了。闲了可以去钓个鱼什么的。有个车毕竟还是方便一点。”
“就是,有车了,生活的范围首先就变大了。如果没有车,我们的生活半径也就在方圆五公里之内。”许仙坐在后排随着老王的话,他也说了一句。
“主任,你有驾照吗。”张凡问道。
“没有,明天我就去报名。到时候买车的时候你陪我去买,怎么样。”
“行,没问题。”张凡笑着说道。
“对了,这学驾照多少钱,得多久时间?”问完又转头对许仙说道:“小许你有驾照没。”
“我也没有。”许仙说完,又捏了捏拳头,“嗯,驾照也必须学,这也是个生活技能!”心里暗暗的想道。
“额!”张凡冷汗都下来了,他真的不知道驾校要多少钱要多久时间,他的驾照本来就来路不正。
“大约是两千多还是三千多,我忘记了。”
“哪学了多久?”
“好像是半个月吧!”张凡犹犹豫豫的说道。
茶素在边界上,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做边贸生意的特别多。这边连接的是斯坦国,而且离他们原来的首都特别近,所以靠着做边贸发财的人特别多。
今天当中间人的就是这么一个老板,早年是卖衣服给斯坦和苏联发家的。当年他们好几个人一起凑钱,然后从羊城厂家订货,斯坦国或者俄国想要什么牌子的衣服都有。
然后这帮子人赚了不少,后来太多的华国人都来做,慢慢的就没什么利润了,不过他赚了一些钱后就早早的离开了这个倒爷行当。
怎么说呢,反正他们那一帮子虽然生活相对其他人来说还算不错的,但是真正发大财的也没几个,他就是发了大财的人之一。
老板姓曹,非常四海的一个人。赚钱以后直接去了哈国,不知道怎么的承包了当地的一个小铜矿,结果,开采了半年后,发现这个矿脉尽然伴生黄金,而且还达到了可开采的级别。
原本打算赚小钱的老曹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坏。因为这个矿,他失去了一条腿,最后搭上了一个斯坦国领导的路子,算是保住了矿产,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估计现在的身价能过亿了。
当年,曹老板小弟拼死的从斯坦国把老曹拉到市医院,他的手术就是老高、老王还有他们两人的师傅给曹老板做的。一来二去的几个人关系也算是熟络了。
还没进门,张凡就听到了一个男人豪爽的笑声。怎么说呢,或许钱是男人的腰板吧,老曹发家以后,越发的四海。
因为当年搭上的那个领导据说现在很厉害,所以这几年曹老板的生意涉猎的非常广,斯坦国医疗用的基础用药几乎都是华国产的。
而老曹直接就垄断了这个生意,虽然就是一些廉价的糖、盐水,可架不住量大,用老曹的话来说,这个生意不比当年的金矿差,还没有什么打打杀杀。
“哈哈,老王!”一个穿着打扮非常老派的中老年男人,上身穿着灰扑扑的老式对襟布褂子,裤子也是很宽松的那种灰扑扑的裤子,手里还拿着一串油水光滑的绿色手串。
“曹老板,这身子骨越来越硬朗了!”老王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我现在也算是医疗行业的从业者了!哈哈,来坐,坐,这两位是?”
“我们医院的骨科英才,张凡,张医生,这位是许仙,许医生。都是非常优秀的年轻医生。这是曹老板,大老板!”老高笑着介绍到。
“什么老板,在你们面前说老板就俗气了,看得起叫声曹老哥就成。快坐,一看就是好医生。”老曹热情的拉了拉张凡和许仙的手。
老曹说话,他的助理麻利的替张凡和许仙拉开的椅子。
“哎呀!不容易啊,都多少年了,咱们也老了,你看这头发都留不住了,索性留个光头算了。头发没有就没有了,可这前列腺也是经常造反,哎!水都不敢大口喝啊。”等大家入座后,老曹感慨的说道。
“是啊,一转眼就好几十年过去了。”老高点着头说道。
“你们也是,一天就知道忙,那天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哪边见识见识。”老曹的意思就是去斯坦国。
“哈哈,吃这碗饭的那有时间啊。还是你们老板好啊。”老王笑着说。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估计是器械商,一直附和着微笑,也不说话。
“客人都到了,起菜!”老曹对着门口的助理说了一声后,又对张凡和许仙说道:“两位,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也别客气,这位呢是西北片区慧锐负责脊柱器械的,杨经理。高主任、王主任他们都熟悉,你们以后多联系。他人很好的!~”
老曹对着张凡和许仙介绍了旁边的中年男人后,又笑着对大家说道:“趁没喝酒,还清醒的时候,我把大家的礼物拿出来,别喝醉了给忘求了!”
说着话,助理拿出来了几个盒子。“弄了几个玉石把件,斯坦国那边不认这玩意,虽然比不上田玉,但是还算看的过去。”说这话,把盒子一一的放到了众人面前。
“这又是何必呢,曹老板这不合适啊。”老高说道。
“没事,不值钱。就是个小玩意,咱们多少年的关系了,我还不懂?放心,拿着玩吧!”
“那就谢谢曹老板了。”老高和老王看了一眼后,老王打开玉石瞅了一眼,也知道就是个山料,的确不是很贵,就收下来了。
张凡和许仙没说什么,大佬们的事情,他们就是带着耳朵来的。
“两位老师,这是我的名片,西北的市场我们公司今年才进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这边,杨经理低声对张凡和许仙两人递上了名片。
“来!来!来!端起酒杯。为我们逝去的青春,为他们的青春干杯。”张凡不喝酒,许仙也不喝酒,两位主任倒是多少还能喝点。老曹顺带着当个介绍人,最主要的他有求于人。
国家就和人一模一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年间,华国还是个贫困户的时候,斯坦国就已经很富裕了,因为有苏联,所以他们日子过的很好。
可好日子没几年,大哥二哥分家了。斯坦国也自己单过了,反正先学俄国后学美国,结果弄的似是而非。
斯坦国,矿产相当丰富。其他不说就一个天然气,就华国半个国家的天然气的来源都是他们国家的。所以这个国家也奇葩的很,有钱的非常有钱,没钱的能饿死。
斯坦国的公立医疗是全民免费制,虽说是免费制,可缺医少药,而且医疗手段也比较粗狂,一个骨折说不定能给你截肢,而且因为国家教育体系原因,自己培养的人才太少了。所以有点钱的人都来华国这边看病。
可还有一些人不方便来国外看病啊,哪怎么办,总不能通过外交部去其他国家找大夫吧,所以,老曹这种能搭上话的外国人就有用武之地了。
这次老曹来,就是想联系几个医生。毕竟茶素市离斯坦的首都也不远。这也是小国家的悲哀,语言语言混乱不堪,官方语言是俄语,民间语言是哈语、蒙语。普通人家哪里会官话啊!就算学校教,也比某些人家从小就说的,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然后,因为当年改制的原因,造就了大量的寡头,虽说国家资源丰富,其实普通老百姓真的过得一般。
可反观这边,曾经的穷邻居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富裕,当年的有些人估计现在后悔的肠子都断成几节了吧!
华国有句老话说的好,人的眼前是黑茫茫的,能看清前三步都是天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对于当年的那些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就是一个从众行性动物。
比如房价,都是平民老百姓,能看清大势的还是不多的,谁能想的到现在的房价呢!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能过好当下,就已然是很不容易了。
做了一早上手术。累,消耗不少,张凡也不多话,老曹和老高他们的谈话,张凡也不好奇,太遥远,没必要。而且他自己就有一个大秘密,所以能引起他好奇的事情也不多了。
不好奇,哪就吃吧!西北菜,虽然谈不上什么体系,比不了其他成体系的菜肴,但是西北菜有个特点,就是厚重!盘子大、菜少肉多。从猪肉到牛肉,从鸡鸭到鱼肉。
裹着鸡蛋和淀粉,在烤馕的坑里面用果木闷熟的囊坑肉,一嘴下去,肥瘦相间的羊肉,带着一丝的果香,直接在空腔内爆炸,那滋味真的,太香了,特殊的肉香在味蕾中不停的回转。
冷水鱼,据说一年只能生长三四厘米左右,巴掌大的这种鱼,据说一斤几乎要上千了,紧密而不僵硬的鱼肉,沾着汤水,别有一番滋味。
张凡吃的又快又多,许仙也不好奇主任他们的聊天,但是他对张凡却非常的在意,“天啊!饭桶吗!这么能吃。”张凡的食量真的吓到他了,原本都已经吃饱停箸的许仙,不由自主的又多吃了一点。
老高和老王,经了多少事情,对上老曹都能算是人老贼滑,对于老曹的提议,一点都不心动。什么美元、什么高工资,他们一点都不心动。医疗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未知的风险太多了,千小心万小心点也保不齐的会出问题,何况去据说是黑帮成群斯坦国。
老曹说是去给什么高层瞧病做手术,哪更危险,老高和老王直接不搭茬。曹老板看两位主任一点都不心动,就说出了第二个方案。
“手足医院,两位主任知道不。”老曹端着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然后看着两位主任。
“额!大概还算了解。”老高语气怪异的说了一声,他还想说点什么,结果被老曹给打断了,老曹看他们两人怪异的表情,直接就说道:“那个小医院,才发展多久,你看现在它直接就起来。我们可以在保税区也成立个这样的医院啊,手足医院才~~”
“这个张医生,和手足医院有点关系。这方面,他比较清楚。”老高赶忙的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他担心老曹再说点什么不客气的话,让他自己下不来台阶。
“哦!额!”老曹真的给惊住了,他一点都没想到,坐在一边如同路人,毫无存在感的张医生,竟然是手足医院的老板或者股东。这种事情,人家一点,他就清楚。
“哎!真的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张医生真的,想不到啊,茶素市的私人医院,手足外科算是后来者居上,首屈一指了。你是这个!”曹老板稍稍有点尴尬,赶忙的竖起大指姆夸张凡。
“呵呵,随便弄的,都是朋友帮忙!”张凡笑呵呵的说了一声,张凡这话一说,更加表明了他就是手足医院的老板。
“举重若轻啊,了不得啊!”老曹想了一想后又说道:“张医生,想过在合作区在建立一个医院吗?”
合作区,全国各地好多城市都有,不过这边的这个合作区有点特别,怎么说呢,这里的合作区应该算是以华国为主导的相邻两个国家或者三个国家一起建立的全封闭贸易中心,面积巨大。
这里的税收什么的都是减免的,华国的东西特别多,但是斯坦国这边的东西就少的不得了。斯坦国比苏联还差,轻重工业都不行。
有些时候,生在其中或者说没有对比,就感受不到国家的强大。华国这边一说建造,两个月动工,半年内高楼拔起,这个基建,真的华国太牛了。而且合作区内部,几乎都是华国各地的各式各样的商品。
反观其他几个国家,建设拖拖拉拉先不说,就连产品都没几样,不是皮毛就是各式各样的宝石或者就是巧克力,然后就是一些所谓的手工艺产品,你仔细一看,妹子的,这些手工艺的产地竟然是某乌的!
斯坦这边的首都离边疆不远。口岸上的货物一批一批的从华国拉过去,货物可以花钱买,但是人才,就不一样了。没本事的他们也不缺,可有本事的谁愿意过去,所以老曹受人之托,就来请医生或者在这个几方共同的区域内,建造一个医院。
曹老板拉不到高端医生去哪边行医,所以就想在合作区建个医院,毕竟合作区就是设立在两国边境未定的区域,这里的管理算是相互交叉,有身份的人在这里瞧病总比来华国这边方便。
张凡听他说了一下,笑了笑,“现在太忙了,顾不过来啊。”老高听张凡这么一说,心里点了点头,他真的怕张凡迷失在金钱面前。
老曹一听,也就放弃了,张凡太年轻了,老曹觉得张凡也就是个有点本事的医生或者是有能力不错的父母。他仍旧把目光放在老高和老王身上。
巴特的手术做的相当成功。医院内部还没有感受的时候,政府已经操心了。为什么呢,因为每年国家都对地方有一个专门的先天性疾病的免费治疗资金,专款专用,直接专人监督的。当地政府想挪用也没办法。
以前没办法弄,就算国家给钱也没办法弄,因为没人会做,市医院没人去接受这一块,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关注了。可是,这次不一样了,蒋妮妮通过民政局替巴特办理了这个补贴。
民政局的当然要负责啊,这个钱是不是用来做手术了,是不是治疗了这个先天性疾病了,有没有挪为他用。这偷偷一个暗访,才发现了不得了,市医院现在真牛,省会医院都没有开展的项目,他们已经成功的开展了。
上报,一级一级的上报。这是好事情,大家都是与有荣焉。当然了,这些事情,张凡还不知道。
吃完饭,送了几人回家后,张凡拿着老曹送的把件回家了。早上做了一个大手术,中午休息一会,下午可以晚点去科室。
邵华妈妈和爸爸都不在家,中午张凡和邵华不回家吃饭,老两口也就不做饭了,岁数大了就这样,要是孩子不在,估计两人也是能凑活就凑活了。
邵华妈妈万年不变的菜市场,老太太有个习惯,每次买的菜都不多,就一点,够吃要新鲜。老爷子,去了张凡的新房子,装修还有一点收尾工作,他还要去操心着看一看。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充实而安宁。
骨科医生,最不想过的季节有两个。冬天和夏天,冬天摔伤的多,特别是老人,出门一跐溜,滑倒手撑地。轻一点的手腕克里斯骨折,重一点的弄不好就是股骨头骨折。
而夏天呢,喝酒打架的不少。特别是在夜市摊子上,喝大了以后,就有专门寻衅滋事的人,噼里啪啦下来,不是头破就是骨折,而且这些人都是大半夜才来医院。
最最瞌睡的时候,这帮子人咋咋呼呼的头破血流的就来了。脑子清晰一点的也就安安稳稳的治疗看病了。酒劲没过的,不仅不配合治疗,有些时候还能在医院对医生护士耍醉拳。所以,一到夏天,外科医生就开始头疼。
睡了一觉,张凡一看都五点多了,起来洗了一把脸,回到了医院。张凡一看,科室里只有几个转科医生,其他人都不在。
“小李,咱们组的其他人呢?”张凡坐到电脑前,打开电子病历,一边写病历,一边问小李。
“亚男姐去会诊了,薛老师早上出去再没回来。妮妮被医务处的叫去了。”小李一边写着病历,一边给张凡说了说几人的行踪。
“医务处?怎么了?”张凡纳闷的问了一句,一般医务处找医生都没什么好事,不是病历不过关,就是病人投诉了。
“我不知道。”小李也是一头雾水。
“好吧。”两人定下心思开始写病历了。
快下班的时候,薛飞回来了,探头探脑的进了科室。一脸的生无可恋,一看就知道,又被他的几个阿姨给洗劫了一遍。这玩意,打死不悔改。
“哎!”进了科室大家都不理他,他就坐在一边开始唉声叹气。
“时运不济啊,我要金盆洗手,张凡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背呢。打了一天尽然连个屁胡都没有。”
“头不合适以外,其他还行,金盆不金盆的,你没点数吗!赶紧写病历,你也好意思,人家小李都坐了一天了。”
“额!牲畜,一点同情心都没。”说着话,不乐意的开始写病历。写了没几分钟,就又问了“王亚男呢,小蒋呢。怎么就咱们三个人写病历呢。”
“王亚男估计被拉倒门诊去了。小蒋去医务处了。”
“医务处,去干吗了?”薛飞也操心这个,这是医生的通病。
“去投诉你上班时间打麻将的事情。”张凡随口就来!
“胡说。”薛飞看着张凡也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话,也就没意思的开始写病历。
“哟,哥几个怎么没下班。薛主任,怎么没去摸几圈。”另外一个组的主治,赵医生进来了。
“病历有点多,赵医生你们病历弄完了吗?”张凡问道,薛飞还没从输钱的状态出来,没搭理他。
“哎,能弄完吗,这不上个月几份不合格的病历又给打回来了。”说着话,也打开电脑开始码字!不,开始写病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打扮比较有点职场化或者说算是正装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子,身边跟着像是小孩子的爷爷奶奶,几个人风风火火的进到了科室。
这几年孩子是越带越精贵,好多好多老辈传下来的习惯,不知道是不适合社会了呢,还是因为不是那么高大上,慢慢的也就被被人们遗弃了。
不说其他的,就一个,尿介子。好些家长觉得进口丸子国一片就十几块钱的尿不湿,或者美国的尿不湿是最好的最先进的。而老辈所说的哪个,太扯了,不干净、不科学!
其实,这个自家做的这个尿介子经过高温消毒后,透气不说,还正真的干净。相对于这个尿不湿,就是稍稍有点麻烦。没有那么强大的吸收性而已。
来科室的女人在教育局上班,比较强势。结婚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有了孩子不放心自己公婆,就让自己父母带孩子。
孩子两岁过一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一直说着:“膊膊疼,膊膊疼。”女人脸色也不好,孩子疼在胳膊上她疼在心上。
原来,孩子在家不想待,要去找妈妈。老两口就带着孩子去找快要下班的妈妈。妈妈下班后索性带着孩子去广场转转。
小孩子刚刚会走,而且对什么都好奇。走着走着,看到了一滩水渍。大人这一看就知道是狗狗的尿液。
眼看着孩子要踩到上面去了,孩子妈妈着急了,抓着孩子的小手,然后一把就把孩子提了起来。
狗狗的尿液算是躲了过去,可孩子立马开始大声的哭了起来。“膊膊疼,膊膊疼。”他妈妈抓的是孩子的左手。这个时候,孩子右手抱着左胳膊肘的地方大声的哭泣。
“妈妈看看!”女人着急的想去看看,结果孩子说什么都不让妈妈动,稍微一碰就哭的更厉害了。这时候,老两口也赶了过来,老爷子一看就说道:“赶紧去医院吧,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带个孩子都带不好,小胳膊小腿的,能那样提拉吗,你不会抱过去吗。”
看着孩子可怜的样子,老人心里难受,女人抱着孩子走在前面,老两口走在后面,姥爷脾气不好,嘴里碎碎叨叨的说个不停。
广场附近有个稍微大一点的社区医院。赶紧的,女人抱着孩子就进去了。这里就说一说社区医院,一般的社区医院,相对的内科稍微好一点。毕竟内科对操作性要求低一点。而外科呢,就不好说了。
社区医院内,是个年轻的女医生,一看娃娃抱着胳膊不让动,就先让拍了个X片,结果片子出来一看,就懵了,孩子的X片太难看了,好多结构未发育,到底什么情况,她也看不出来。
“快去市医院吧~!估计是骨折了。”骨折定义是有三个,反向运动,骨擦音,拒动。女医生估计没好好学骨科。
这话一说,孩子妈妈脸都白了。二话不说,打车来到了市医院。挂号急诊科,结果急诊科里面有个腹部疼痛的病号,在急诊科里面大呼小叫。
女人等了一会,一看没办法等不住了,然后就带着孩子去了儿科。儿科人也不少,到处都是额头上贴着退热贴的小孩子。一个孩子至少三个大人陪着,满楼道的人。
“你别插队,我们等半天了!”女人着急想插队,但是大家都是来给孩子看病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我孩子骨折了,先让医生看看,麻烦了。”女人求情的说道。
“我孩子还发烧四十多度呢,排队。”眼看着要吵起来了,儿科医生过来说了一句:“好了好了,别吵了。孩子哪里骨折了。”排队是不错,但是这个是特殊地方啊,疾病有轻重缓急的。
“胳膊,路上我拉了一下孩子胳膊,然后孩子就喊胳膊疼,这是在社区医院拍的片子,您给看看,说是骨折了。”孩子的哭声,父母的抱怨,其他家长的嘀咕声,孩子妈妈都快奔溃了。
“脱臼了。去骨科吧。”儿科医生也忙不过来,就说了一句话。
“严重不严重!额!”女人还没说完话,医生已经带上听诊器给其他孩子看病了。
女人又抱着孩子急匆匆的来到了骨科,进科室一看,找了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医生,也就是刚进门的赵医生。
“医生,您给看看。孩子一直喊着胳膊疼。”老赵这时候也心烦,虽然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其实打回来的病历不少,而且医务处管病历的副主任专门说了他几句。
“没事。”他瞅了一眼X片后说道了一句。小儿桡骨小头半脱位在X片上看不出来的,而且他心烦着怎么改病历,就有点敷衍。
孩子哭的都没力气了,女人焦心再加上被推来推去的,最后又被这样敷衍了一下,她直接爆发了。
“你是什么医生,看都不看一眼,就说没事,你能负责吗,啊!我孩子出问题了,你能负责呢吗,你什么态度。连片子都不拿一下,就说没事,你就是这么当医生的吗!还是人吗?”女人也是气急了。
“我就是这么看病的,你给我看X片,上面是好的,我凭啥负责,我是不是人,用的找你说嘛。”赵医生也是头上冒火,一天手术下来,然后又让医务处给收拾了一顿,心情也不是怎么美好。
两人正好,火气对火气,不过明显的赵医生也觉得自己态度不好,而且理亏,所以说话气势上面就弱一点,女人终于爆发了,抓着话头,声音非常大的开始数落赵医生。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一般在科室里面,来了一个病号,特别是病人先找到了一个医生,如果这个医生不开口,其他医生也不方便过来看的。
可是,这一吵架,就不得不过来劝架。女人骂、孩子哭,真的是一锅糟。劝不住,女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过,一边哭一边骂,反正是把怨气全撒在赵医生头上了。赵医生前面还能还嘴,后面直接被骂傻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
“消消气!”越劝说女人越不罢休。怎么说呢,这事情算是赶上了吧。
“看不看病了,娃娃都哭成这样了,你还闹。再闹娃娃出事了,谁负责都没用,好了,孩子给我,我给你看。”
张凡眼看着女人都开始出现不理智了,就说话了。“你行不行不,找你们主任,找你们领导,我今天~~”
“给我把!怎么这么事多啊!”张凡走到女人跟前,把孩子轻轻的抱了过来。孩子胳膊疼,女人也不敢抱的多紧,所以张凡轻轻的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好了!再别吵~,去打听打听,我张凡够不够资格给你家娃娃看病。”这个时候不是谦虚的时候,虽然家长质疑,但是这个可以理解,谁不是为人子。孩子抱了过来,女人一下子的不说话了。
虽然看着张凡年轻,但是看着张凡严肃的表情,肯定的语气,女人也不骂了,“医生,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子哭的~”
“好了~!悄悄的,都别说话了。多大的事情。宝宝,是不是这个胳膊疼。”张凡抱着孩子,指了指孩子的左侧胳膊。
好多人都觉得孩子小不懂事,其实这么大的孩子懂的不少,现在的他疼的厉害,但是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是说话了,“这里,膊膊疼。不动!疼!”
张凡轻轻的捏了一下,肘关节空虚,“疼,不动。疼,宝宝膊膊疼,妈妈!妈妈~!”
“你是不是使劲提拉了一下孩子的胳膊。”张凡抱着孩子看向了孩子的妈妈。
“对,医生,就是拉了一下。孩子就喊着疼。”
桡骨小头半脱位,两岁到三岁的小孩子特别容易发生,而且一旦有一次这种脱位后,弄不好就是习惯性的脱位。
所以,对小孩子,平时牵拉(提)小儿手部时,应同时牵拉衣袖。成人与小儿嘻闹时应特别要注意,不要单个牵(提)手。娃娃的胳膊还很稚嫩的,不是随意去提弄的~!
“行了,我知道了。”说完,张凡抱着孩子坐了下来。然后对小李说道:“有零食没,去给宝宝拿一点,棒棒糖、酸奶都行。”说着话的时候,小孩子也再听。
然后,趁着娃娃不注意的时候。张凡一个手抓着孩子的前臂旋后,同时伸肘稍加牵引,然后另外一个手用拇指压肘前桡骨小头处,快速而轻柔的屈曲肘关节,然后再前后旋转了一下前臂。
也就是十来秒的功夫,只听咔哒一声,伴随着孩子尖锐的叫了一声后,张凡复位结束。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张凡给说的去看小李医生了。孩子妈妈本来还想说:我家宝宝不吃零食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宝宝尖锐的哭喊了一声。
转头看向宝宝的时候,发现好像宝宝虽然仍然在哭泣,但是相比前面的哭泣,这个时候的哭泣已经不一样了。
孩子的变化,当妈妈的最清楚,这个时候的宝宝,也就是哼哼唧唧的哭,而且眼睛还瞅着李医生,他等棒棒糖呢。
“医生,好了吗?”女人不太肯定的问道。
“嗯!记住,以后不要再暴力提拉孩子的胳膊,而且有一次这种脱位后,以后一定要小心,不然弄成习惯性脱位就麻烦了。给,你抱着孩子把。坐在这里等一会。”
为什么要等一会呢,这个脱位后,虽然张凡能确定复位成功了,但毕竟孩子还小,前面疼的太厉害了,这时候他还是不敢动胳膊。必须要等一会,等孩子的疼痛较少后,让孩子自己动动胳膊才能算是成功复位。
成人的世界,太诡异。不管是夫妻还是父母。装,估计已经成为一个非常流行的事情了。装可怜,求同情。扮大佬,求关注。夫妻之间也是,藏私房钱,想办法偷懒赖皮不干活,反正大家都不容易,也就这样了。
可孩子的世界不是,他们的世界,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天是蓝的,大家都是和蔼可亲的,想要什么就去要。不想要什么就去拒绝,简单的让人羡慕。
小孩子不装病。没几分钟,在妈妈怀里的宝宝待不住了。一会看看墙上的贴花,一会看看办公室里的人体模具,小眼睛咕噜噜的。不过左手还是不敢动,娃也可怜,让傻妈给弄的心里都阴影了。
别看家里的老人不懂科学,可能文化程度也不高,可是祖辈口口相传下来的生活经验,绝对是能让现在的人去慢慢体会的。朴素而实用的道理,就这样一代一代的相传下来,比如打架的跟前不能去,劈柴的时候不能看,就是这么简简单单。
“你把孩子放下来,让他自己玩一会。”张凡回头看了一眼后说道,又补充了一句:“看护着一点,别磕磕碰碰了。”张凡一句话,说的孩子母亲都不好意思了。
孩子不哭了,不闹了,她也觉得不好意思,期期艾艾走到赵医生面前,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前面我过分了。”
赵医生,让女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过他也有错,人家给面子了,也就随着台阶下来了,“没事,能理解。”
小娃娃不懂大人的事情,被妈妈放到地上以后,先是转悠,转悠着转悠着,一会儿就跑过去瞅着趴在桌子上粘贴化验单的李医生。站到李医生面前,右手食指放到嘴里,等了一会,发觉李医生没理他。
“糖糖!”嗨!小屁孩,还惦记着这个事情呢。小李哭笑不得,她哪里有糖啊。
“要不我给你买一个去吧。”孩子,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喜欢的。而且又是一个刚刚哭过,脸带泪水,手指含在嘴里的萌娃。
“不用!不用,真的不好意思。”孩子妈妈赶紧过来说道。
“给宝宝,这个给你。”就在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张凡把自己的听着器给递了过去。“两个手拿,这个太大了,你一个手拿不动。”
小娃娃一看,没见过没玩过的玩具,高高兴兴的摇摇晃晃的咿咿呀呀的走了过来。“两个手,一个手不行。”他伸着右手想拿,张凡不给。
“宝宝用两个手去拿叔叔手里的东西。”孩子妈妈也跟着看了过来。
犹豫,小娃娃看了看自己的妈妈,然后又看了看张凡手里的听诊器,把右手指放在嘴里好像是在思考。总的来说,这玩意还是没棒棒糖的吸引力大。
“额!”没辙,张凡又把自己的叩诊锤放到了手上,不加码不行了,现在的小娃娃太聪明了。叩诊锤,就是一个缩小的小榔头,金属的,表面一层不锈钢,看起来亮晶晶的比土苍苍的听着器吸引力大多了。
小屁孩一看,亮晶晶的叩诊锤,也不考虑的,把带着口水的指头拿出来,笑嘻嘻的跑了过来,然后,两个手一把就抓住了叩诊锤。
“好了!复位成功了。给孩子带个三角巾悬吊两周吧,虽然手能动了,其实他的关节囊还是有点损伤的。”
“医生,严重不。”看到孩子的手能动了,孩子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又一听,说有损伤,放到一半的心又悬起来了。
“没事了,以后你们大人注意点就行,不要暴力牵拉,小孩子还小,而且也不是橡皮娃娃。你去买个三角巾吧。”
“就是,就是,你听着点,你看把娃娃今天给疼的。”老头一脸的不高兴对着女儿说道。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今天要是张凡没给人家看好了,别说说人家几句,就这暴脾气妈妈,估计能把赵医生吃了。
可现在看好了,张凡说她几句什么事情都没有,还面带微笑不停的说是!一听张凡说去买三角巾,小李开了一个处方,张凡签上名字后,孩子妈妈拿着处方就去了药房。
孩子胳膊能动弹了,可小娃娃拿着张凡叩诊锤却也不撒手了。“哎!哎!这不是吃的,不能往嘴里塞。来给叔叔吧。”
“不吗!宝宝的!”说完拿着叩诊锤藏到了背后。
“嗨!你还是小赖皮啊,快给我。”张凡无奈了,这人真的是不分大小,不看长短,只要会说话,就会玩赖皮。
“宝宝快给叔叔吧,奶奶出去给你买个棒棒糖。”
“不!”小人就是不干。
“快给我!不然我给你打针了。”张凡黑脸一板。结果没用,小人嘴一咧,架势很明显:你再吓唬我,再吓唬我,我就哭给你看。
娃娃嘴都咧了,张凡也不好意思再要了,这玩意虽然不是很金贵,可它不好买啊。小城市没有哪种大型医药商店,更本买不上。
想让医院发,哪是做梦。就这个还是张凡定科的时候,一个器械商送的,质量重量都不错,拿在手里挺成手的,所以张凡有点舍不得。
一会的功夫,孩子妈妈来了。“医生买来了。”
“好吧,给我。”张凡接过三角巾,稍微这么一收拾,就给孩子带上了。三角巾其实就是用白色麻布做的像是红领巾那样的布条子。
张凡一边给孩子弄三角巾,一边注意着孩子的手,想趁孩子不注意把叩诊锤给拿过来,可这小人竟然对张凡有了戒心。右手紧紧的攥着叩诊锤,也是明明确确的告诉张凡,不要脸你就来抢吧,我还是病人!
孩子姥姥三言两语的把事情给孩子妈妈说了一下,孩子妈妈对着孩子说道:“宝宝给叔叔吧,这是叔叔工作的工具,没有这个叔叔就没办法工作了。”
说死说活,小屁孩就是不给。孩子刚刚受伤,脸上泪珠都还挂着呢,孩子妈妈也舍不得去抢,没辙!然后转头用不好意思的神情看着张凡。
“额!那个,医生等晚上孩子睡着了,我就收起来,明天给你送来,行不行。”
“行!行!那你们先回去吧,记得明天来复查。”复查个屁啊,张凡是担心孩子妈妈把这个叩诊锤拿不来了,所以让孩子妈妈第二天来复查。不玩心眼不行啊,巴掌大的小屁孩都和你玩心眼!
加班把这几天的病历,都看了一遍。这个没办法,虽然转科的李医生,和蒋医生都算不错,能按时的完成病历。但是,毕竟人家是转科的,有些地方写的不全或者有不对的地方,张凡还要检查一遍。
不然等把病历交上去以后,被人家打下来,可是要罚钱的,一份病历要是被弄成丙级病历,是要罚钱的,医院罚完,科室罚!
挣两钱不容易,不用点心,全让医院给罚光了。不然今天赵医生,也不会像死了爹娘老子一样的难过了。看着他那一沓病历,估计最起码有十几份,一千多没了!
“呵呵,黑脸也不行啊。”薛飞嘚瑟的拿着他的叩诊锤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里敲着玩,他就是故意气张凡的,因为张凡拉着他加班了。
“你们怎么都没回家啊!”这个时候,蒋妮妮来了。
“你去哪了,你看这一天,都累死我了。你的病历都让我写了。”薛飞看着刚进门的蒋妮妮说道。
“要点脸,这都是人家小李写的。再说蒋医生又不像某人去玩的,人家是公事。”
“还是张凡好。薛老师,我今天可是陪着医院领导忙了一天。”蒋妮妮一边说话,一边拿着自己的水杯子喝水。
“去忙什么了。给哥说说。”薛飞恬着脸凑了过去。
“我就不告诉你,想知道吗?”说完眼神朝着张凡哪边瞟了瞟。
“爱说不说,反正没我什么事情。我写了两份病历了,我要回家了。”说完深怕张凡抓他,赶忙的出来科室去值班室换衣服了。
蒋妮妮还等着张凡问呢,结果张凡问都不问。一是张凡没好奇心,二呢现在的他躲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凑过去。
“好了,李医生,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该吃饭了。”
“你请我们吃饭呗。你要是请我们吃饭,我就告诉你个好消息。”蒋妮妮笑嘻嘻的期待着。
“哎!请客没问题,不过今天实在不行,女友在家里都做好饭了。你们赶紧回家吧。我先走了。”张凡也赶紧的出了科室。
“胆小鬼!”蒋妮妮心里悄悄的骂了一句。
“妮妮,走吧。腰都快断了,真的上了张凡的当了,一份病历三十,写死我了!”小李伸了伸腰。姑娘坐了整整一天了,也是个踏实的姑娘。
回到家,邵华早就下班,银行在不是年头年尾,月头月尾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忙,而且邵华也不在营业厅,所以很少加班。
“回来了,赶紧洗手,躺一会,今天吃拌面。”邵华围着围裙,在厨房和她妈妈一起做饭呢,听到张凡进门换鞋的声音,就大声对张凡说道。
“好的,要不要我帮忙。”张凡假装客气的说了一句。因为邵华爸爸在,就算邵华想让张凡帮忙,也不行。
“死样!”邵华也知道张凡是故意问的,所以低声骂了一句。
“呵呵!”张凡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不过邵华妈妈听到了,老太太笑了一声,然后用母女两人才能听到声音悄声的说道:“这男人啊,就和家里养的宠物一样,你不能放的太松,太松说不定他就跑没影了。”
然后老太太又看了看客厅的老头子和张凡后,说道:“但是,也不能灭了他的傲气,男人的这个傲气一旦给磨灭了,就没什么出息了。就成窝里老了。”
“看您说的!不过这个傲气是什么啊,我怎么觉得张凡就没什么傲气!”邵华一边帮着她老娘弄面,一边悄悄的问着。
“傻丫头,怎么没傲气。你看咱们家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他出头的,家里的大事,哪一件不是他出主意的。这就是傲气。男人啊,人多的时候你得捧着给他面子。在你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得收拢一点他。”
“呵呵,您还一套一套的。”邵华笑着对她老娘说。
“那是当然了!你看我和你爸爸,从我们结婚,我在人前从来没说过他,而他呢从来也没动过我一指头,女人啊,能碰到个好丈夫,也算是好命了,风里雨里的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也就是一辈子了。你看你陈阿姨,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的让她男人打的鼻青脸肿。哎!”
就在娘俩聊天的时候,张凡洗完手,走到客厅里,邵华爸爸在看电视,一看张凡过来就说道:“赶紧躺一会。今天你阿姨做的拌面。”
“不累,你们不爱吃面食,就吃米饭行了,别迁就我。”张凡虽说不累,但是还是躺在了单人沙发上,这个位置算是他专用的。
“什么话,你一天上班累的不行,回家再吃不到一口合口的饭,那叫什么事啊。以前啊我上班的时候,就爱吃个鱼,你阿姨啊~~”
张凡听着听着就进入了空间,老头也不在意张凡回话不回话,人老了就这样,有个人能愿意听他说话,还不怼他,就非常的满意了,要求不高的。
边疆好吃的很多,但是最出名的还是馕坑肉和拌面。这个拌面的做法也特殊,和面揉面然后盘,盘啊盘,最后盘成蚊香那种样子的圆形面团。
张凡就好这一口,米饭炒菜,也就吃两小碗,可是这个拌面,他胃口好的话,估计能吃个两大碗,牛肉面那么大的碗。然后,面食特有的那种饱腹感,真的特别舒服,给个神仙都不干。
“吃饭!”邵华一声,张凡就从系统里面出来了。老头子意犹未尽的擦擦嘴角的白沫,“哎!张凡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喝酒,不然这么好的小伙子再陪我喝两盅是多好的事情啊!”老头看着张凡心里暗暗叹息了一下!
无谓、干脆,一些人过得潇洒飘逸,但是毕竟这样的人是少数,或者说是极少数。大多数人成年以后都有无数的责任等着他或她。
一天天衰老的父母,一天天长大的孩子,不拼不奋斗,吃什么。特别是人到中年,有无奈太多了,鱼尾纹慢慢爬上不再年轻而且还唠叨的老婆,或者人未可老前列腺已经肿大的老公。还有一天不省心,就知道犟嘴的兔崽子。虽然,烦心事不少,可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让你无法舍弃的责任。
华国的建筑行业,越来越牛,这个牛是建立在无数民工肩膀上的。无数民工拖家带口,烈日当空,辗转千里,汗流浃背的建设着不属于他们的城市。
轮到张凡上门诊了。外科的门诊和内科门诊有点区别。内科,大多数都是老病号,而且是多年的慢性病,一些病号都有自己固定的医生,或许觉得某位医生看的好水平高,这些老头老太太就专门等这个医生。
而外科,相对这种固定的病号就少一点,而且看病人群的年纪比较杂,并不是单一的老年人。还有一些想方设法来装病开病假条的。反正上班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能看到。
“医生,我这个钢板取不取了。”一位看起来大约有五十多岁的男人,拿着X片进来。
“那一年做的手术。”张凡看着手里的片子问道。
“好几年了。”
“在哪做的?”
“外地!”
“取掉吧,毕竟是个异物不是。”
“好吧。今天住院就能取掉吗?”
“都放了几年了,你就着急这一两天吗?”张凡哭笑不得问道。
“多住一天不是得多出一天的住院费吗!”
一个早晨进进出出不少人,一般骨科的普通门诊病号早上大概在五十号左右。刚送走一位,就进来两个满头汗水的大汉,两人夹持着一个小姑娘进来了。
“医生,快给看看,让车给碾了一下。”其中一个汉子说道。张凡转头一看,两个汉子穿的是哪种装卸工的衣服。
而被夹持的小姑娘,年轻不说也挺漂亮,上身白色的套头卫衣,胸前一个对勾,纤细的牛仔裤,白色对勾板鞋。在两大汉的夹持下一点一瘸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张凡大概扫了一眼,没发现血迹什么的。当医生,真的,其他的不说,这个察言观色太重要了。
首先要通过看或观察,看是不是急诊,是不是有生命危险,像这种算是医生的专业,还能说的过去。
可有时候还要看出这人大概的身份,考虑他往日的生活习惯,结合着他的说话,去判断病情。真的,有些时候,这种经验性的东西比书本上的知识还难。
“我在路边,他们开车碾到我脚上了!这会都疼的都不行了。”小姑娘委屈的说道。
“你先坐到这个检查床上,我来看看。”张凡一听,放下手里的签字笔,然后走了过来,蹲下后对着姑娘又说道:“这个鞋能脱掉吗?”
“脱不掉,疼的都不能动了!”
“我来把!”送人来的一个大汉说道。
“不!我不让你脱。”姑娘岁数不大,估计也就是十七八岁,这会对两人有点不满,坚决不让他们两人脱鞋。
张凡冷汗都下来了,小姑娘有点任性,但是看着她疼的脸都发白了,也就开口说话了,“坐好,我看看。”
“哦!疼,你慢点、慢点!”小姑娘坐直了身子,绷紧了腿!
“我都还没动呢,你就开始叫了?”张凡蹲着仰头无奈的看了一眼小姑娘。
“哦!哪你开始吧。一定要慢一点啊!”说完,还夸张的用小手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对勾白色小板鞋,鞋带系的还挺别致。姑娘夸张的样子,张凡也是非常小心,轻轻的抓着鞋帮,慢慢的一点点开始解,还时不时的抬头观察一下姑娘的表情。
脱了鞋,淡粉色的袜子,袜子上面绣着一个小黄猴子,咧着嘴笑呢。放下鞋子,张凡就觉得不对,脚没肿。
“什么车?”
“五菱宏光!我们是给商店里面送饮料的。都送完货了,路面有点窄,车开的也不快,对面过来一个摩托车,我们躲避了一下,结果碾到这个小姑娘的脚了。”大汉虽然壮实的牛犊一样,可这几句话说的一脸的羞愧。
“哦!”张凡一听是五菱宏光,再一看姑娘的脚心里就大概有数了。“我要脱你袜子了!”张凡对着姑娘说了一句。
“嗯!”
张凡轻轻的抓着姑娘的脚腕,然后慢慢的往下脱。虽说张凡预估这姑娘应该没大的问题,但是还是小心翼翼的。
“啊!”刚把袜子脱到脚背,小姑娘就冒了一声尖叫,把张凡倒是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张凡停手问道。
“我害怕!”
张凡脱掉袜子,一看脚背上面确实有一道红色印子,在葱白的脚背上确实明显,但是也没有如同姑娘表现的这么严重。
张凡把白大褂放在大腿上,抓着姑娘的脚放在白大褂上,然后一点点的先从远侧,就是脚趾侧,开始用指头轻轻的按压。
“疼吗?”张凡先压离脚趾头很近的地方。白白的脚上,青色血管非常明显。
“嗯,有点!”小丫头点着头说道。
“疼吗?”
“嗯!”
“疼吗”
“嗯!”
全程下来,姑娘都疼。可张凡观察了一下姑娘的表情,估计前面是自己吓唬自己,这时候,时间稍微长了点,然后又是在医院,应该不疼了。她或许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直说疼。
按捏完以后,张凡抓着小姑娘的脚,又左右活动了一下。这次没问她疼不疼,“没事!”张凡检查完了,心里确定了。
起身,对着两位大汉说道,先去拍个片子吧,应该问题不大。这话一说,两大汉也放松下来了,原本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
“医生,我好像不疼了,片子就不拍了,他们两个人也不容易。要是再疼我就来拍片子,反正他们的电话和车牌我都记着呢。”小姑娘不仅是个好心人,而且也很聪明,就是有点点娇气。
“不,不,还是拍吧,大家都放心。”可能是司机的大汉,赶忙的说道。
“不用了,你们快去忙吧。我这会不是很疼了。也不用送我了,我朋友来接我了。”
“真没事吗,还是拍吧。”大汉真的不放心,人与人之间,怎么说呢,反正是相互都警惕呢。
“不拍就不拍,要不然我就住院了!”小姑娘脾气上来了。
“好好好!哪这点钱你拿上,算是我们的赔偿费了。”说着话,大汉拿出两百块钱。
“行了,我没事了,要你们钱干什么。”姑娘不要,两大汉千感谢万感谢的走了,要是姑娘不依不饶,再喊来交警,估计他们好几天都没办法工作了。
大汉走了,姑娘坐到凳子上不动。张凡一边洗手,一边纳闷的问道:“嗨!你也就没事了,别人都走了,你应该穿上了吧,怎么还等着让我给你穿啊。”
“稀得你!我是要让我朋友来看看,我今天有多惨!”小姑娘有点小辣椒的性格。
“呵呵,好吧,随你!”
小姑娘的朋友来了,几个年轻人。在小姑娘夸张的演说下,利利索索的穿上鞋子袜子,走人了,临出门的时候,还给张凡打了声招呼:“黑脸医生,我走了!谢谢啊!”
门诊就这样,忙的时候,能让你闲的恨不得去找人聊天,忙的时候,恨不得让你多长几个手。
小姑娘刚出门,就来了一大堆人,也是个车祸。不过这次稍微有点严重,先进门的是警察,后进门的是交警。然后才进来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微微有点发福,西服西裤,不过这个时候已经看不成了,一身的土,还有脚印子。
而另外一个就年轻多了,估计和张凡自己岁数差不多,一套牛仔裤也是一身土,虽然看着一脸的老实相貌,可转来转去咕溜溜的眼珠子,就表明了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医生,给看看,他们两!”警察进门后,对着张凡说道。
“这是怎么了?”张凡问道。
其实,这个事情真的很奇葩,估计很少人遇上过。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新买了一辆车,雅阁还挂着临时牌照。在一个十字路口,他都已经走到十字路口的中间了。
结果这个年轻人,骑着电动车为了抢红灯,速度很快的冲了过来。一个西向东,一个南向北。就这样,小伙子速度太快直接刹不住车撞在了雅阁车上。
丸子车,车门被撞了一个大坑不说,倒车镜也被这小伙子给撞掉了。中年男人,心疼的哟,刚买没三天的车,真的肝都颤了。
这小伙子也干脆,爬起来大概活动了一下后,发现没啥事情,就说是他的错,他负责修车。然后让中年男人把车开去了四S店。
四S店,报价三千。结果,小伙子变脸了,说肚子疼,腿疼。中年男人,气不过,可能扇了对方一个耳光,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
报案的报案,警察、交警都来了,因为路上没监控,事故现场也已经破坏,直接没办法。而且两人都说是对方的错,而且也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没人没证据的,反正各说各有理。而且都说受伤了。没辙,警察也没辙,先瞧病吧。这就带两人来到医院。
小小的门诊办公室,挤满了人。这种事情麻拐的不是一般,做为中立的一方,张凡也不好处理。一问两人,一做初步的检查,都是全身疼。没辙,做检查吧,这种事情,明知道人家是装的,也得完善相关检查,不然麻烦事情太多了。
中年男人脸都气绿了。张凡一边开着单子,一边无奈的苦笑。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门诊护士长的声音也传来了,“张凡,快,这有个受伤的病号。”
张凡一听,放下笔起身拨开办公室的人,这些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张凡也没心思给他们看病。
张凡还没出门,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女性。土苍苍的,一副民工的打扮,满脸的灰,汗水冲刷的一道一道的,一个手扶着另外一个手,满脸的汗,疼的脸都青了,可就是一声不吭。旁边扶着的几个人也是民工打扮。
受伤的人和送病号的人沉默不语,倒是门诊护士长大呼小叫。
“这是怎么了?”
“在工地上受伤了。”一口三川口音。
“麻烦你们在外面稍微等一会,来了一个急诊。不好意思!”
张凡把其他人请出去以后,就开始给这个中年女人检查。
女人个子不高,矮壮矮壮。一脸豆子大的汗珠,痛苦的表情,脸上都能看出她咬紧的牙关。身上的工作服都湿透了,还没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汗水的酸味。
“医生,没事。你给开点止疼药吧。过几天就好了。”都疼成这样了,女人还说没事。
“有没有事,我先给你看看。你看,挂号费都花了,总不能把你糊弄过去不是。”张凡理解她,懂她。钱,真的,有些时候,这玩意太TM扯淡了。
如果有个人,祖上从来没有阔绰过,八辈子都饿着肚子过来的,哪他绝对不会缅怀什么以前,因为没什么可缅怀可去骄傲的。
要是祖上大富大贵,传到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他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哪绝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纠结。
国家也罢、行业也罢,其实这个和人或者和家族是一样的。比如一个肩关节脱位,西医复位最少的需要两个人,医生还不能岁数太大,老了就干不动了,但是华医,好些个老头,好些老不死的,他自己都走不稳当了,可对这种复位,太简单了,一个人一把椅子,轻轻松松就能复位。
然后就是所谓的挑人,要是没有合适的人或者其他因素,这些手法会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成了传说。医疗不像其他行业,一个手法的创立,一个简单手法的创立,说不定就是几代人慢慢摸索出来的,说流失也就流失了。
现在科技如此发达,但是好些小窍门,好些经验性的东西,如果没有前人去引领,想去复制,真的不是一般的艰难,而且现在医疗体系的不同,好些医生也不愿去研究或者不敢去创新,反正就是照着教科书,照着每年的医疗规范,怎么规定怎么治疗,想突破太难了!
张凡带着这个三十多岁四十岁的中年女性,坐在了检查床上。“先把上衣脱了,我得看看。能脱下来吗,脱不下来,我这里有剪刀。”说完,张凡忽然觉得不对,好像说错话了。
“没事的,医生,没事的。不用剪刀。”女人咬着牙,原本就剧痛的她,因为活动手臂,导致更加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如同直接倒在头上一般,哗啦啦的直接掉了下来,真的是哗啦啦的掉下来的。
破烂不堪的工作服、豆大的汗珠、忍着剧痛,为什么呢?这就是世界,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拼吧,勇敢的拼吧,希望她能拼出个未来,希望能早点过上她梦想的生活。
“你这是怎么受伤的?”张凡一看就知道是肩关节脱位。肩关节脱位在全身关节脱位中最常见,约占50%左右。
主要是肩关节是活动范围最广泛的一个关节。而且因为肩关节在解剖结构上缺少稳定性,关节盂小而浅,肱骨头大而圆,关节囊宽松,所以容易发生脱位。
通俗的说,胳膊头就是一个突出的圆球,而身躯就是有一个浅浅的窝,然后这个圆头是扣在这个浅浅的窝里面的。
“卷扬机上的架子车拉着水泥,卷扬机上堵塞架子车的铁条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卷扬机一上升,架子车就往前跑,她看着架子车要掉下去了,就去抓。太瓜娃子了,要不是松手的早,估计架子车把她都带球下去了。真的算是命大啊。”
一同来的一个男人,虽然语气带着生气的口吻,可看他用力的托着女人的身体,微红的眼睛,就知道他很怜惜这个女人。
“你是她的家属吗?”张凡问道。
“嗯!我是她男人。”
这个基建,大型的不知道,小一点的好像就是洋葱,一层一层朝下承包,反正利润好像也和洋葱一样。对于这些工人,什么保险,什么各种福利,好像也不是很健全。
“来,趟下来。慢慢躺下来。对扶着一点。”张凡看过片子后,对着女人和一起来的两个男人说道。
“身上土大的很,你这白单子~~”女人看着铺在检查床上洁白的单子有点犹豫。
“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操心这个,躺下来,快。”张凡真的感动了,能打动人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反而就是这些不经意的小细节。
“你这个没有骨折,就是一个简单的脱位。没事的。躺好,我给你复位。”
“嗯!”虽然张凡都说了,女人还是犹犹豫豫小小心心的躺下来。
“趟实了。来你过去用手顶住她的肩头。对双手按着。”
肩关节脱位首先就是伤肩肿胀,疼痛,主动和被动活动受限。肉眼可见的是肩三角肌塌陷,呈方肩畸形。而且你让他用患侧的手去摸正常的肩膀,是摸不到的。
“来,忍一下。”说着话,张凡脱下自己的鞋子,双手抓着女人的脱位的胳膊手腕,用脚跟踩在患者的腋窝里。系统中给出的康复治疗,初级的时候,靠着给护士按摩,在县医院的时候就圆满了。
所以对于这种复位,对于张凡来说太简单,虽然简单,但手法并不是最好的,因为这个系统是西医的,而不是华医。所以复位也是西医复位法。
持续的牵拉,这个牵拉就是先让胳膊上的肌肉松弛,两手用稳定持续的力量牵引,牵引中足跟向外推挤肱骨头。同时旋转,内收上臂即可复位。复位时可听到响声
说着很简单,可这种方法,医生上点岁数就搞不成了,一个肌肉牵拉你就搞不动了。
张凡拉着拉着,感觉差不多的时候,胳膊一旋转,脚跟用力一推肱骨,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女人闷哼一声。
“好了,还复了。你试试,摸摸自己的对侧的肩头。”张凡穿好鞋,对着女人说道。
“嗯,好了,医生。”女人轻轻的活动了一下,真的好了。
“先别急,我得给你们说说。你这个是暴力损伤的,必须固定,不然以后说不定就成习惯性脱位的。”
“怎么固定?”女人问道。
“三角巾或者石膏都成。最少要三周,不然恢复不过来的。”
“医生,吃点药行不行啊,这个固定三周我什么都干不成了,娃他爸一个人干活,吃不消啊。医生求求你了。”女人疼的时候没有叫,复位的时候没有叫,可一听三周不能干活,她着急了。
“你听医生的,还想不想要胳膊了。我怎么干不下来。”男人搀扶着女人,深怕她摔倒。
“额!这最好还是固定吧,不然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可是,家里的娃子、老人~~”
“固定,医生,听我的,我是一家之主,固定。这婆娘怎么这么倔哦!”
“哎呦!怎么要这样啊,怎么要这样啊!”女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疼不怕,苦不怕,就怕干不成活,为什么?
最能让这帮铁石心肠动情的人就是孩子和自强的人,张凡转科历练了许久都很少动情了,结果今天让女人给弄的胸口发闷。
“先不哭,先不哭,我想想我想想。”张凡捏着鼻梁在思索。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重活干不成,干点轻活还是成的把,门诊这边,缺个清洁工,你干不干?就是扫地拖地,收拾垃圾什么的。”门诊护士长也说话了,胖胖的护士长看着如此自强的女人,也想帮她一把。
“干,干!”女人泪眼婆娑的看着护士长,赶紧用土苍苍的工作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工资可能不高,也就两千三四,不过你收拾的这些纸壳子啊什么的,自己可以拿出去买,而且还有医疗保险。”
“谢谢啊,谢谢啊!”女人不顾胳膊,拉着自己的男人给护士长和张凡鞠躬。她在工地干的是计件活,一天下来也就两百多,现在这个事情真的是好事临头啊。
“呵呵,谢谢护士长了。”张凡笑着说了一句。
“谢什么,赶紧固定吧。休息几天就来上班,到时候,直接来找我。”胖胖的护士长这时候,越发的慈眉善目了。
门诊就如同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什么样的人都用,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一天的时间,张凡收住了七八个住院要手术的病人。这些手术病人都是他们组的病号。
张凡在门诊忙,科室里的医生也没闲着。薛飞他们办理着入院出院、准备着明日的手术,工作就是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随着天气热了起来以后,政府工作也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了。往年国家拨给茶素市的医疗资金除了买!买!买!以外几乎都原样送还回去了。
一是领导不重视,二是城市里大医院的医生也嫌累,把下乡看成苦差没人愿意去。不过这次不一样了,直接就是铁血政策,想升职称、想升职位的医生都要去下乡。
而且因为这次西部支援的资金雄厚,所以各个科室都要抽点骨干下去支援。好些城市或者省份,就巴掌大的一点地方,当天去当天回都没什么问题。
可边疆不行,就单单一个茶素地区,就比很多省份的地盘大,而且这边高速路不是怎么畅通,居住的人又分散,下乡对于常年在城市的医生来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
要挑人了,住院升主治的、副高升正高的,可这些医生对于这么大的地方,还是杯水车薪。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欧阳办法多的很。
直接内部提拔,提拔所谓的中层,医院的中层太扯淡,这玩意,也就是院长一句话的事情,全员动员大会上。
“国家给了如此优厚的条件,如此强力的支持,可好些医生对于这个下乡畏惧如虎,能说的过去吗?除了孕妇、孩子在两岁以内的除外,其他医生护士都在备选行列里面。不要和我谈什么困难,你再困难,有人家在牧区待了三十年的医生困难吗?”
老黄时代,还可以想办法沟通一下,或者阴奉阳违一下。欧阳时代,更本不行,老太太直接强势的成了钢铁。动员大会开完,紧接着就是对于科室人员的行政命令也下来了。
好些科室提拔了副主任,而且以往科室是没有住院总的,这个职位怎么说呢,其实是从美国学来的,这几年也开始慢慢的再华国流行了,其实就是一句话,让你多看病,多做手术,快速提高!
骨一科,张凡逃不掉的成为了住院总,这个事情,张凡早就预料到的。欧阳对他去走穴、弄私人医院的事情早就看不过去了,这次也就顺水推舟的把张凡推了上去。
以前,华国的科室虽然是三级诊疗,但是对于这个科室职位竞争有点混乱,随着经济的发展,医疗行业也开始正规起来。
想当院长首先要当过科室主任,想到科室主任,首先要当过住院总。虽然也有弊端,但是这种有规可循的事情,算是公平的,不再是随意点将或者八仙过海。
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张凡和邵华就去外面散步,两人好久没这样散步了。走在街头,微风吹过,邵华的秀发随风舞动。
“我要下乡了,对不起啊。房子装修,买家具什么的就靠你了。我顾不上了。”张凡牵着邵华的手。
“没事,你不下乡也顾不上啊。你去哪,要多久。”邵华略微撇了撇嘴,没办法啊,自己的爱人摊上了这么个工作,能怎么办呢。
“还不知道。华!”走在街边的花坛下,张凡轻轻的搂着邵华。
“怎么了?”邵华依偎在张凡怀里。
“等我下乡回来,我们就结婚吧!”张凡轻声的说道。
“好!”邵华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爱人的心跳。
伴随着夕阳,两人拖着长长的身影漫步在街头。“结婚,也不是说结婚就结婚的。你看啊,房子还没收拾好,家具什么的都没有,还有叔叔阿姨也还没有来。还有一堆事情呢。”邵华拉着张凡在一件事一件事情的给张凡说。
“嗯,哪咱们就一件事一件事的先解决。我爸妈,哎!大仙害人啊。”张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呵呵,没事的,慢慢和老人沟通呗,叔叔阿姨很通情达理的。”邵华安慰着张凡。
随着医院的各种调整,下乡的人员名单也下来了,有二十多个医生,二十多个护士。医院给这些人员放假两天,让他们准备。
这次下乡为期三个月,在政府人员的陪同下,要把边远地区都转过来。张凡不出意外的也在名单里面,而且他和妇科的吕淑颜是最年轻的。
吕淑颜的学历不错,而且在妇科工作扎实,技术提升的也很快,这次她也被提成了妇科的住院总。
二十多个医生分成了五个组,张凡和吕淑颜在一个组,配了两个要升主任医师的医生,然后配了四个护士。一个医疗小分队就成立了。
齐备一切,就等待着出发了!
好些事情,县官不如现管,好像很是正确的事情,其实这个医疗组下乡,国家每年都有要求,而且还是给补贴的,可就是因为各级不重视,导致最后成了形式,还有比如植树、比如移民。这次市委直接下派工作组跟随医院医生下乡,上了下乡名单的医生,不去都不行。
邵华给张凡准备了好些东西。牧区的气候多变,原本是艳阳高照,穿个单薄外套都感觉热的天气,说不定飘来一块乌云,然后就是鹅毛大雪。
男医生还好一点,女医生女护士就有点不是很方便了。毕竟下面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张凡看着邵华给自己准备的一大包东西,原本还觉得夸张,可到医院后,发现自己准备的东西还不算什么,好些女医生女护士几乎能算上搬家了。
这次市委真的大方,临出发的时候特款特批,给每位下乡人员三千元奖金,发钱以后,大家的气氛才稍稍好点。真的,在和平年代,荣誉、奉献、付出好像已经不好使了。
以往下乡,如果人多一点,医院不仅120全部出动,还要从其他单位去借车。现在车真的不稀奇了。
首先,国家给配发的移动手术车辆每组一辆,这种车在九几年的时候别说一个市区,就算一个省都几乎没几辆,就算有也大多数都在部队医院。
可现在,国家真的富裕了,这种几百万的车辆如同不要钱一般,一个地区医院,说配就配了好几辆。里面设施齐备,只要药品、血液、手术人员能齐备几乎能做大部分手术。
以前是没车有人,现在是有车没人。以前下乡,直接就是荣誉,光荣的不行,挑选医护人员的时候,不仅技术要高连平时的作风什么的都要好,不然还轮不到。现在,不发点钱,下乡的人员如同死了爹娘老子一样,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呢,不好说。
四十多个医护人员,自己开车的就有十几个。药品什么的直接就让手术车给拉上了。政府准备好的几辆依维柯都用不上了。
张凡他们组的两位副高就自己开车。一个呼吸内科的副高,一个是麻醉科的副高。呼吸科副高张延峰,一个闷骚男。看着平时话虽不多,可是每每在关键时刻却能说出让人捧腹或者深思的语言。近视眼,已然快秃的头顶,永远在口袋里揣着口罩,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呼吸科的老大夫。
麻醉科副高,刘耀文医生,老边疆人,据说祖上就在边疆,精通好几种少数民族的语言,可奇怪的是,他英语差的要死比张凡还差,原本好几年前就能上正高了,可就是英语过不去,这次不知道怎么的通过了,也很高兴。
平时他就爱好个玉石,没事就在河边转悠,时不时的就捡个据说是玉石的石头。用他老婆的话说,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往家搬石头,压酸菜都能天天换了。算是个文雅人。
两人都有车,这个边疆非常奇怪。不知是政府全是牛头车的缘故呢,还是原本边疆人就有一颗越野的心。
反正只要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家庭,买车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牛头车。没条件的也就不说了,只要有点老本的,都是这个系列的车,虽然没张凡的贵,可在家用车里面来说,对于普通人还算是不错了。
“我能坐你车吗?”吕淑颜自从植树后和张凡联系明显少了,有时候在医院,就算面对面碰到了,只要是他们单独两人,张凡打招呼,她都不搭理。
“能,能,能,怎么不能,车就时人坐的。赶紧上来吧,你的东西呢。”张凡赶忙的说道。人家喜欢他,是他的光荣,虽说心有所属,但是还是挺让张凡觉得有点得意,脸黑怎么了!
“东西有点多,我拿不动!”吕淑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去,原来是找苦力来了。”张凡心里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事,车够大,有地方。走吧,我开车去拉。”车到宿舍楼下,张凡一看,汗都下来。
大包小包一大堆,尽然连洗脸盆都有。“是不是有点多。”吕淑颜装着小可怜,看着张凡问道。
“不多,牧区的条件差,应该的。”张凡违心的说道。
“哦,哪你稍等我一下,我还有个包!”吕淑颜颜笑如花。女人啊,有些时候,真的不能当真,她们天生就是演员。
“要不要我帮你。”牛都进去了,何必再留一个尾巴呢。索性,张凡出口问道。
“好啊。还挺绅士啊。东西在宿舍,我一个人还有点费劲。”吕淑颜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笑看着张凡。
医院的单身宿舍挺不错,就在医院的院子最内侧。因为经常有专家来会诊需要留宿,所以宿舍装修的不错。能住上这个单身宿舍的都是医院领导比较重视的人员。并不是谁都能住的。
张凡因为刚来茶素市的时候,康姐疚把她的房子借给了张凡,所以张凡也没操心过这个事情。
吕淑颜的宿舍就在一楼,宿舍是个小套间,两人住,一人一间,吕淑颜和儿科的一个医生一起住。她也就是下夜班或者加班急诊结束后住一住,平时也是回家的,真的算是资源浪费。
她的床在外间,宿舍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扑面而来的是女人特有的香味,东西摆放的也非常整齐。
“要不你坐一会,喝点茶?”吕淑颜把张凡请进来以后,对张凡说道。
“不用了,赶紧收拾着走吧,其他人估计也集合了。”
“这是书,牧区晚上估计没电视,带点书。这是零食。你带书了没有。”说是一包东西,其实有好几包东西。而且还都不轻。
“我没带书。”张凡有系统带毛毛书啊。
大包小包的张凡帮着装上车,吕淑颜坐到了副驾驶上。一个医疗小组的四个护士估计没找到张凡的车,全部去了其他两个医生的车上。
集合,万年不变的送行前的动员,虽然市区领导也参加了送行,但是主体还是市医院的医护人员,所以讲话人当然是欧阳了。
“同志们!”欧阳拿着话筒话音一出,原本嘈杂的大厅,立马静悄悄的。这个已经很少听到的称呼,其实在正式的官方场合还是唯一的称呼。
“在未来的三个月内,是对你们的考验,也是对市医院的考验。但是相比较起来,这不算什么,比起常年驻扎在牧区的医生,这点时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做为一个医生,做为一个护士,你的目标不是能做多大的手术,能治疗多么复杂的疑难杂症。而是有一颗医者的心,有保证群众健康的信念!”说完,欧阳静静的看了看人群。
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条件越来越好了,国家对我们的扶持力度也越来越大,这次去下乡的医护人员,奖金和在科室的人员看齐。”
这话一说,下面死气沉沉的气氛豁然好像有点活力了。医院医护人员的收入主要是靠着奖金的,要是不给奖金,真的下乡直接就算是惩罚了。
欧阳也想到了这一块,没办法,现在一切向钱看,大家都要居家过日子,都不容易。
“钱给你们了,而且接下来在年终的时候,评选先进、优秀工作者都向你们下乡的倾斜。”欧阳又爆出了一个炸弹。这个先进、优秀的名额对于一心从政的人来说太重要了。
可对无心仕途的人也很重要,因为如果评上以后,医院会发一万块钱的奖金不说,还能提高一个级别的基础工资。欧阳一个接一个的好处放了出来。张凡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高兴的,不是他不爱钱,而是他了解欧阳。
果然,说完这些,下面的人脸上都开花了,可紧接着原本也是微笑的欧阳变了脸,尖牙利齿露出来了。
“利益、荣誉我都给你们。可谁要是在下乡期间人浮于事,不在休假期间或者未请假而无故旷工,或者直接离开驻点,我也不用多说什么,半年的奖金取消不说,还必须做出深刻的检讨。三年内不准参与进修、晋升!你们自己掂量。一个月四天休假,轮换休息!”
说完后,欧阳也没管下面医护人员难看的脸色,而是看了看市委的领导,市委领导也是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铁娘子的风范,赶忙的摇手表示不用说话。
“出发!希望你们能把市医院好的传统,优良的技艺带到各个乡镇,能给乡镇的群众带去健康!”说完,老太太一挥手,集合的人群上车。
因为是个车队,而且是市医院的集体活动,骑警早早就在医院门口等待。当看到医院大门的大型手术车辆出动后,骑警打开警灯在前方开道。
长长的车队缓慢的驶出医院。因为出发时间是早晨,邵华也没办法来送张凡。车队缓缓的通过城市,然后一组一组的散开,去了要去的乡镇。
“我看你车上好像没水,等前面快出市区的时候买上几桶矿泉水吧。”张凡的车是他们组最后一辆车,出了医院后,吕淑颜对着张凡说道。
“你问问前面的大叔,他们要不,要买多买点。”张凡说了一句。
因为是一个组的,刘耀文医生竟然给每个车上都配了一个对讲机,也不知道犯不犯法,看样子是经常组织自驾活动。
“刘老师、张老师,我是吕淑颜,你们需要矿泉水吗,等会我准备买点。”
“哈哈,这样说不对,老张的车以后就是一号。我的车是二号,小张的车是三号。水就算了,手术车有净化设备,没必要。OVER!”瘸子爱走路,结巴爱说话,英语不好,他还爱说个英语!
“好吧,OVER!”吕淑颜笑着回了一句后,笑着对张凡说道:“刘老师还挺可爱的。”
“呵呵!”
“1号,路途遥远,寂寞无奈!来,你们车先出个节目。OVER!”这人爱玩的和不爱玩的表现的特别明显。不爱玩的如同张凡,就觉得吵杂,而爱玩的比如老刘。不过有个老刘这样的组织者也好,最起码路途不寂寞。
也就过了一两分钟,对讲机里传出了歌声,其他省份不好说,可在边疆,唱歌跳舞,太简单的了,好些人什么冬不拉、马头琴提起来就能上手。
老张他们车上的护士,直接一曲小白杨就飘了出来,唱的不错。“等一会儿,你唱个什么歌?”张凡生怕让自己唱歌,赶紧的问吕淑颜。
“你想听什么歌。”吕淑颜放松的靠着座椅上,拿出了蛤蟆墨镜,大大的镜片几乎遮住了本就不大脸蛋。
“呵呵。我什么都能听!”张凡笑了笑,放心了,只要不让他唱就行。
“无趣!”吕淑颜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张凡装着没听到。出了市区,朝西而去,路上的车越来约少,空旷的公路上好久才能看到其他车辆。
“我给大家表演一曲,回族姑娘!”老刘沙哑的嗓音传出,看着远方空旷的荒野,听着特殊韵味的歌曲,真的非常舒服,要是副驾驶上是邵华,就更加的美满了。
“好听吗?”
“好听!”
“好听!”
“3号接上。你们是最年轻的一对,来吧!不要害羞!”出了市区,出来医院,老刘如同是活了一样,估计很是兴奋。
“要不咱们来个合唱吧,别让他们把咱们小看了!”在老刘的热场下,车里面的人估计都比较兴奋了,不过张凡除外,他好像不是很适应这个。
“额!还是让他们小看我把!”张凡赶忙的拒绝了。在该听歌的年纪他在卖方便面,等生活稳定了,又有了系统,他哪有功夫唱歌听歌啊,再说他也不是很喜欢唱歌。
吕淑颜翻了翻白眼,拿起对讲机,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嗓了。真的吓到张凡了,唱的太好了,刻意压低的嗓音,让张凡直接惊呆了。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是不是只有忘记我自己,我的泪才不会如雨下。我爱你,你却爱着他!”
该高的地方能高的上去,该低的地方也能低的下来,真的唱的非常的好听。直接能算是耳膜的享受。
“好!”
“好听!”
张凡没敢搭茬。估计姑娘也是唱的动情了,平息了一会才说道:“你可别自作多情,我是想起我前男友了。”
“哦!没有,好!”张凡话都不会说了,这种事,怎么说呢,随风而去吧。
吕淑颜的情绪其他人也不知道,欢快的时间继续,不过老男人毕竟是老男人,什么两只小山羊、半个月了爬上来,黑走马,牡丹汗,反正都是老歌,但是唱的都不错!
这次驻点的分配也是充满了人性化,抓阄,抓到哪一片去哪一片。老张手气太背,张凡他们组抓阄是老张去抓的,结果抓到了最远的地方。
在内地,小一点的省份,三四百公里估计都能出省了。可张凡他们要去的这个地方,直接就有八百多公里,是和吉斯坦交界的地区,这里算是天山缓坡,天然的优良牧场,但是海拔不低。下属四个镇,十个乡,还有好几个农场。
听着好像没多大一点,别说乡了,就说四个镇,距离都十分的遥远。除了在边境的农场人员稍微固定一点,其他的地方,几乎都是游牧人员。
早年间,好些人吵着说要把这一块的居民收拢起来然后整体搬迁,说是要放弃这片区域。没人,没矿,一年的扶贫费还不老少。谈不上鼠目寸光,毕竟大多数人看到的也就眼前的那一点点东西。
可随着国力的提升,这些地方越来越重要了。其他不说,就说说这个某乌人和某田人吧。牛不牛,不知道。
但是,几个斯坦国和华过签订了个什么组织后,不得了了。这些国家的商业直接就成了这两个地方的人角力的战场。
某乌小商品,某田人的鞋,铺天盖地。然后紧接着就是青鸟哪边的人,一辆一辆货车拉着所谓的红富士、鸭梨换取着对方的各种宝石。
随着市场越来越来的华国化,两桶油挥舞着钻头满地的钻眼子。华国铁路直接穿过了这几个国家。这些都是鲜血换来的,是全国各地几十年支援得来的成果。
一路西去,庄稼地越来越少,慢慢的变成了森林、草原。随着时间的延长,互动演唱会也结束了,太费精力了,吕淑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原本计划一天就到达目的地,结果半路下起了大雪。越下越大。忽然间天际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原本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被大雪顷刻之间覆盖。
“不行了,雪太大了。我们今天在哈尔盖过夜。”这个时候,坐在手术车上的政府领队人员下车依次的通知了几个人。
“下雪了!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啊?”睡眼迷蒙的吕淑颜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迷糊的问道。
“时间不长。说下就下,而且越下越大,今天是没办法赶到目的地了,说是在哈尔盖县过夜。”
“哦。真好看,好美啊!”吕淑颜没心没肺的说道。
这个边疆北边怎么说呢,地名几乎都是蒙语,有个笑话,说是当年蒙古军队到边疆某个地方的时候,因为天气太冷了,大军整齐的捂着耳朵,齐声说太冷,然后地名就是蒙语的太冷!
下午,车队赶到了哈尔盖,不大的一个县城,原本就没多少人口的小城市,因为大雪的缘故,街上直接没了行人。
一个县,就两条主干道,十几栋楼,十字路口的红灯下,站着已经成了白人的交警在指挥交通。
这边的交警太倒霉了,要时刻准备是冬夏两套衣服!
因为是公干,市委领队的工作人员直接指挥着车辆进入了县政府。
边塞的这种小县城,如果不是地域特殊,绝对不会成为一个县城的,这点人口放到内地弄不好连个镇都混不上,可放在这里,它就堂而皇之的成为一个县了。
这里别说工业了,恶劣的气候连点像样子的农业都没有。就是一些牧业和矿业还有林业,总的来说还是没人。这边的政府工作算是轻松的,农场,人家有直属的领导,用不着县政府去管理。矿业、林业都有相关的直属上级领导。县里也就管理管理县城的这些居民。
张凡他们带队的是个年轻男人,大家都叫他王科长,具体叫什么名字,张凡也没操心。车队进入县政府后,接待的是县委办公室的主任。
办公室的主任带着工作人员热情的先把大家的住宿给安排好,然后又带着一帮子人去吃饭。华国的招待很有特色的,越是要职越是相关人员越是要有特色。
反而是这种路人级别的人物,非常的好招待。因为是医疗方面的人员,出席的人员也是当地的卫生局和医院的相关人员。这个县太遥远了,张凡就算走穴,也没来过这里。
春天的大雪毕竟底蕴不足,下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王科长想继续出发,结果被县里的人员拉着不让走,大中午的一场大酒直接把王科长给灌翻了,张凡他们倒是没被特殊照顾。
第二天,王科长摇着宿醉的脑袋带着大家离别了县城,继续朝西,不过县政府也派遣了一名当地的工作人员随行。第一站,色格楞乡,这是一个正儿八经在天山腹地的一个乡。
这里太漂亮了,因为人迹罕见。自然环境保护的相当原始。远处就是好像只手可触的雪山,湛蓝的天空中不时的盘旋着雄鹰。山坡上大片大片颜色深绿的铁松。
因为是春天,草原上的青草还不高,可点缀在其中的野花,极其的漂亮,如同一个青翠色的地毯一般,清新的空气让人舒心。
“各位领导专家,色格楞乡到了。这就是乡政府的所在地。我们这个乡是一个放养结合的牧业大乡。你们看当地乡镇的人员已经在门口等候咱们了。”车队到了一个孤零零矗立在草原上的小镇上。
“欢迎啊!热烈欢迎!”一脸高原红的壮实汉子带着一群穿着民族服饰的人群在乡镇府门口迎接医疗小组。
“这是乡长布日固德。这是~~”县委随行的人员介绍着大家。紧接着就是哈达、银碗奶酒。各种听不懂的祝酒歌。很热情,这边一年四季也来不了几个陌生人。
乡镇府所在地,就是一个长约几百米的小街。街道两边都是一些看起来建筑时间不长的小二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邮局、学校、派出所都在一条街上。还有一两个门可罗雀的小商店和小饭馆。
医疗小组的到来,也吸引了周边一些人的关注。“回去都通知一下,市里医院的专家下乡来了,要看病的赶紧来。”乡长看着人群吼了一嗓子。
城市越发达,人情越淡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这边虽然生活各种的不便利,但是热情却是在城市中无法能媲美的。
路途遥远,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清风徐来,慢慢回家的牧群也来了,悠扬的铃声,牲畜的鸣叫声忽然让冷清的街道热闹了起来。
“各位专家辛苦了,这一路风尘不容易啊。我们准备了一点简陋的宴会来欢迎各位,请!请!”等安排好众人后,乡长客气的带着大家出了乡政府所在地。
“这是要去哪啊,天都快黑了,不会有狼群吧这里。”天色发暗,远处的森林看着越发的深邃,吕淑颜跟紧张凡悄悄的问道。
“应该是去吃饭。狼群估计没有吧。”张凡也不确定的说道。
“街上不是有饭馆吗。”估计姑娘是有点紧张,没话找话的和张凡聊天。
“应该去大酒店,哪有小饭馆招待人的,再说小饭馆也坐不下这么多的人啊。”
“胡扯吧,除了这里,全是草原森林哪有酒店。”吕淑颜罕见的没有翻白眼。
乡长带领着众人没走几步,就翻过了街道后边的小山坡,站在山坡往下看去,帐篷,好多帐篷,然后在帐篷中间已经燃烧着一个非常巨大的篝火。火星随着热气不停的飘起,炸裂。
“请!请!条件简陋。实在抱歉啊。”乡长很客气,强行带着一种文人的感觉。“这还简陋啊,我的天啊!”吕淑颜悄悄的说了一句。
篝火晚会,牧民们虽然汉语说的不是很利索,但是情绪很是高涨。烤羊、烤全羊,牛排,正真的大型牛排,架在铁架子上,随着炙烤,油香迷茫在空气中。鹿肉,铁桶子里面用烧红的石块焖熟而成的鹿肉,点缀一点草原特有的野菜,真的别具风格。
随着歌声、音乐声,来参加篝火宴会的人群也是越来越多,如同就是过节一般,来的人都不会是空手的,自家酿造的奶酒、青稞酒,一桶一桶的搬了上来。
乡长不停的摇车,“唱起来、跳起来,喝起来!来,巴音跳一个!来米琪格给专家们敬酒。”粗狂的聚会,比什么文质彬彬的冷餐会有意思。随着酒水的到位,气氛更加的热烈。
大姑娘小伙子,不停的拉着张凡他们跳舞,随着聚会时间的延长,单独跳舞变成了集体舞,一群人拉着手,围着篝火跳着、唱着。
张凡知道自己的酒量,反正就是说什么都不喝酒,拒绝三四次后,就没人来找张凡喝酒了,其余几个人只要喝了一次,后面就没办法拒绝了,一波接着一波。
“你怎么不喝,真没劲!”红扑扑的小脸蛋,微微的酒气,吕淑颜靠近张凡抓着他的胳膊问道。
“喝不成。一喝就醉!”
“醉就醉,来陪我喝一碗!”吕淑颜酒量好的不是一般,她就是故意装醉,想让张凡喝酒。
“来,张医生,我们跳舞去。”纠缠了半天,张凡就是不喝酒,吕淑颜略微有点生气,幸好来了一个护士,拉走了张凡。已经打定主意的张凡,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生气就生气,总比以后伤心的好。
肉、酒,一夜火光,好些年轻人天当床地当被。真的,有些时候,张凡都很羡慕这种生活,太自由了。宴会持续到了深夜,乡长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在乡里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几个人回到了驻地。
天亮以后,张凡他们的工作开始。如果站在色格楞的最高处,可以看到许多骑马的、坐着马车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慢慢的朝着乡政府所在地汇聚。如同是小溪一样,慢慢的向着大海汇聚。
“你这是有炎症了,得吃药了。”
“住院吧,做个检查后,明天给你做手术。”
“小孩子,有点缺钙了。这个药物回去要按时吃上,对了按时接种了没有?”
市医院专家的名头还是有号召力的,来看病的人不少。卫生院的医生和护士充当起翻译,还不停的给人们说,让大家把来专家的消息传递出去。
聚会也不能天天有,不然这么小的乡估计也招待不起卫生组了,平日里大家就在乡政府的食堂里面吃饭。伙食倒是不错,顿顿有肉,就是蔬菜少,就算有菜,也是草原上的野菜。
张凡都开始怀念菠菜了,这野菜偶尔吃一吃还觉得不错,可天天吃就不中了,厨子水平也一般,不管什么野菜,反正就是大火猛油,吃起来哪是相当的费牙口啊!
就在张凡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草原下起了大雨。卫生组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看着窗外瓢泼大雨。
“看着架势,明天是走不成了。”麻醉师刘耀文望着窗外已经汇聚成小溪的草原,惆怅的说道。
“走不走的,有什么区别,又不是回家,有什么惆怅的。”手术室的护士宝音接口说道,他们是一个科室的,经常开玩笑,所以也很随便。
这一周多的时间,张凡他们做了几台阑尾、胆囊、疝气手术,张凡主刀,吕淑颜助手。顺道的还做了两个剖腹产手术,当然了,吕淑颜是主刀,张凡是助手。
半年时间,吕淑颜水平也是越来越精湛了,早就不是哪个偷偷在换衣室哭鼻子的小姑娘了,剖腹产手术做的非常顺溜。
“来!来!来!反正也无聊,双扣,贴纸条。”老刘招呼着护士们开始打双扣。草原上白天还好过一点,就算没病人也能看看风景什么的。可到了晚上,太折磨人了,别说电视了,这里时不时的就停电。
几个人索性就打双扣,输的在脸上贴纸条。张凡一般不参加,可架不住几个女人喜欢这种游戏,没办法,心不在焉的他经常被纸条贴的只露着两个眼睛。
大雨持续了好久,张凡他们睡下以后,都能听到外面滴滴答答的雨点声。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入眠的,反正张凡每天都把自己在系统里操练的要死,闭眼就能睡着。
“咣!咣!”院子外的铁门响了起来。“doctor、doctor!”其实这边好些单词的发音和英语挺像的。
来边疆几年时间,简单常用的词语,张凡还是懂的,“坏了!来病号了。”张凡一骨碌爬起来,拉开灯,套上衣服就打开宿舍门。看门的门卫早就把门打开了。
“怎么了?”雨已经不下了,可路面早就泥泞不堪了。
“吐孙汗江被鹿给顶了,疼的打滚,我们不敢动,就来找专家来了。”门口的一个青年手里拿着马灯,对着院子大声的说道。
“好的,我马上来。”张凡一听有人受伤了,套上外套鞋子就出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吕淑颜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要做手术,也得把人带过来。你就在这里准备手术把。我去现场看看。”张凡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
一夜大雨,直接就把路面下的透透的。而且因为要去养殖场,没有什么大路,都是平日里牲畜踩出来的小道。非常的难走,不是滑,而是非常的黏。
这种半红土半黑土的道路,一下雨直接就是非常胶水,张凡一脚深一脚浅的吃力前行。
“我背你!”年轻汉子看着张凡如小脚老太太一样的走不快,着急的说道。
“额!”不是张凡体力不行,而是鞋不行,人家牧民穿的是马靴,就算黏也不会把鞋给黏下来,可张凡就不行了,平板鞋更本用不上。
“快,再慢,人没了。”不得已,张凡爬了上去,脸烧的要死,一个大男人让泥巴给难为住了!
幸好养殖场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这里是一个专门养鹿的牧场,别看小鹿温温柔柔乖乖巧巧的,其实这个玩意非常的凶悍。
特别是春天到了,鹿群也开始发情了。白天黑夜不停的打架,公鹿和公鹿打架,母鹿和母鹿打架,一个不小心就能出现伤残。所以虽然鹿的价值高,可养殖的人很少,太费心了,弄不好就会出现鹿的伤亡。
吐孙汗江,色楞乡的鹿群养殖大户。每年的春天是他最担心的时候,可在今天白日里有亲戚来了,他陪着喝了点酒,晚上刚睡熟,就听到鹿圈里,砰!砰!砰!的声音,公鹿又打架了。
他借着酒劲拿着棒子就去了鹿圈,摔打驱赶打架的公鹿。估计鹿**配时间不多了,眼睛早就红了,强壮的公鹿转头就奔着吐孙汗江来了。
公鹿有多大,大型公鹿比马小不了多少。而且还有犄角,这个玩意脾气暴躁的很,而且又是发情期。估计是被其他公鹿打败了,直接把火气发泄在了吐孙汗江身上。
往日里,吐孙汗江也不会贸然进鹿圈的,一般都是用长木杆子驱赶的。今天喝了点酒,以为自己成超人了,结果鹿大爷给直接把他给顶的飞起,然后就是踩踏。
吐孙汗江疼的哭爹喊娘,他婆娘也厉害,点起火把就杀了进去,救出了自家男人后,发现吐孙汗江疼的脸都发白了。
张凡赶到的时候,吐孙汗江被平放躺在一个木板子上,他的家人已经准备要抬着他去卫生院了。
“我看看,我先看看。”张凡一边说一边检查。腹部症状太明显了,都出现板状腹了。而且吐孙汗江已经开始出现休克症状了。这是内脏器官大出血,可是到底是哪个器官呢?张凡无法明确,因为吐孙汗江满身的瘀斑、脚印,后背大面积的淤青,人已经出现了昏迷。
“快!往我们驻点走,要快!”幸亏吐孙汗江的兄弟多,而且都是壮实的汉子。几个人抬着木板子快速的跑了起来。张凡跟在后边,连拱带爬的追着人群,没办法啊,装备不行!
一身泥水的张凡到了驻点,这个时候,手术车已经启动,灯火通明。张凡一边跑,一边对着车里的吕淑颜喊道,“吕淑颜,快,开通静脉通道,纠正休克。消毒准备腹部手术。”
这个时候等不住了,张凡快速的直接用凉水临头,几盆子凉水下去后,身上的泥水算是干净了,飞快的穿上干净衣服,上车,洗手消毒。
“剖腹探查!告知家属,情况非常危急,弄不好人就没了。”张凡一边洗手,一边对乡卫生院的医生说道。
因为有外伤史,而且有了板状腹、腹部及其后背都是瘀斑,可以明确的是腹部脏器出血,但是没办法明确到底是哪个脏器出血。张凡直接选择正中线开腹。
别说这种情况了,就算在城市里设备齐全的医院里,很多腹部疾病都是无法明确而去腹部探查的,这就是普外的难处,很多疾病都是只有打开腹腔以后,才能知道。
探查,既然是探查,手术切口就非常的大,直接算是把肚子豁开了。经腹直肌中线直接切开,等于就是在肚子中间,避过肚脐眼在肚子上拉开了一个大口子。
“吸引器,纱布。”张凡打了一个冷颤,因为刚刚冷水冲的太猛了,忽然进入温暖的车内,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2000年出头那几年,别说在边境地区了,就算在城市里面打电话的时候,时不时的都要摇头晃脑的寻找移动信号。
好像是奥运结束后,还是在奥运前的一年,忽然间国家的网络变的厉害起来了。移动电话信号变的厉害起来。
就算在山区也能有比较强的信号。网络也开始全面的铺向乡镇。在这个没多少人的乡镇,移动联通电信照样不是隔壁就是门对门的做着对抗。
网络的发达,对医疗也有很大的帮助。网络会诊兴起,在乡镇无法诊断的疾病,直接就通过卫生系统的平台联系上级医院,通过网络让专家会诊,一次会诊三十元!
一般的慢性疾病还能通过网络会诊处理一下,可这种急诊,特别是危及生命的疾病还是没有好的办法,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医疗小分队。吐孙汗江就得去远在几百公里以外的县城,死活就看他命大命小了。
乡村卫生院是有医生,可是医疗系统经过几年时间的虹吸现象,没用几年时间,乡镇卫生院就萎缩的相当厉害。稍微有点技术的医生去了县城,县城里的医生,稍微厉害一点的或者年轻一点的医生,不是去了市区,就是去了南方。小小的乡镇养不活外科医生了。最后发展的结果就是乡镇卫生院成为了药店。
没办法,挡不住人才的流失。发展到最后,只能通过下乡,定期下乡才能解决小地方的医疗。在没有下乡医生的时候,一旦出现个急诊,就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然后,连锁反应就是,人群也更加快速的朝着城市汇聚。一说为什么要去城市,大多数人都会说: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老人的医疗。
或许这就是城市化吧!
一旦考虑腹部脏器出血,就必须快速的找到出血脏器,进行止血。腹部脏器,受到打击后,特别容易出血的都是一些实质性的脏器,比如肝脏、肾脏、脾脏。
这些器官,首先比较固定,而且都是非常的脆,越是新鲜越是软而脆。城市中发生车祸,车速不高,撞人后,看着没什么外伤,可人却已经出现休克了,这种情况往往就是造成了腹部脏器的损伤,导致大出血。
华国的这个手术车,早年全是仿造的德国货,好像是指定某个汽车厂制造的,价格在当年算是超级的贵。
后来政策开放,宇通汽车后来者居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学德国,而且全盘接手丸子国的技术,发展了几年后,他们在医疗专业车辆这一块,几年时间就超越了华国其他汽车厂。这种专业车辆,几乎都被他们给承包了,当然了,除了一些指定的。
丸子国屁大的地方,宏观上面不行。但是在这种小手段,小平台,真的不得不佩服人家,做的是相当的厉害,所有东西都弄的是非常的顺手合理,几乎能算是完美了。
腹部中线开刀,并不是一条直线。必须要躲过肚脐。因为这个地方是一个凹陷,算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术后不容易恢复不说,还容易感染。腹部手术,这个地方算是消毒的重点。
打开皮肤,皮肤如同就是一个薄薄的牛皮纸一般。切开皮肤,紧接着就是浅筋膜。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其实就是白色脂肪和一些疏松的结蹄组织,这里面主要是行走的浅层血管和皮神经。
这就是人类进化的先进性,只要有大量的血管或者神经走形,几乎都有这种软性脂肪和稍微硬一点的结蹄组织充当保护层。要是没有这一层组织,说不定随便拍一巴掌就能打的对方一脸血花。
“电刀,纱布。”进入浅筋膜后,出血就开始多了起来,张凡轻轻说了一声。宝音利索的就把张凡需要的东西传递了过来,手术车上传递东西要格外的小心,因为这个平台毕竟是救急用的,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单一的。
止血完毕,继续进入。“动作快一点,血压起不来。”麻醉科的刘耀文医生,看着监护仪给张凡回报了一声。
“好。”张凡原本就已经很快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步,虽然要快但是也不能不注重层次,腹部结构太复杂了。
不说内部脏器,首先这个腹部肌肉层就非常的复杂,腹部器官太重要了,腹部的肌肉层算是层层叠叠。通俗的说,这个腹部肌肉层就如同是两扇门,从肚脐为中线分成两面门。
好些人觉得打开肌肉,腹部的器官就能清楚的看见了,其实不然。简单的说,肌肉是大门,打开大门还有门帘和内部墙壁,所谓的门帘就是大网膜。
所以进入肌肉层的时候,也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器官,比如肝脏、胃部的一小部分,还有大肠的一小段,小肠的一部分。其他的脏器是看不到的。
麻醉师已经提醒了血压上不去了,所以肌肉层的止血就非常简单,纱布压迫。等处理了内部脏器后,再回头再处理。
掀开门帘,就是墙壁。这个所谓的墙壁就是从腹壁也就是肚皮上衍生出来像是双层塑料一样的薄膜。
这个东西如同是墙壁一样把各个器官分开隔离,这个腹膜是双层的,里面有少量的液体,它的功能很多,最重要的就是防止腹部脏器之间的摩擦和缓冲。
如果没有这个结构,人就不能剧烈活动,因为活动一旦剧烈,腹部脏器经过强烈的相互摩擦,薄如蝉翼的脏器说不定就会被磨破,然后不是一肚子的血水就是一肚子的大便!很可怕的。
打开腹膜,大量的淤血出现了,张凡一看,说道:“出血在左上侧。不是肝脏,是脾脏。”然后翻开胃底开始寻找脾脏。
脾脏,因为是个小器官,早年间研究的不多,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儿童期和胎儿期造血的器官,成年后就是如同阑尾一样退化的器官。
随着研究的深入,慢慢的发现这个器官是一个很重要的免疫器官,在原来一旦发现脾脏有点问题,直接就摘除了。可是随着循证医学的发展,医学界才把这个器官定义为人体最大的免疫器官。它的功能很多,比如造血、储血、滤过血液,还有最重要的免疫功能。
脾脏,形状就是一个放大的蚕豆,几乎一模一样,藏在左侧第十、第十一肋弓下。上方覆盖着胃体,旁边就是胰腺。
这玩意表面还穿着一层薄外衣,很多脾脏外伤,刚受伤的时候,一点症状都没有。就是因为这个薄外衣阻挡,等出血撑破这层衣服的时候,就是休克的时候。
张凡一确定出血后,对宝音说道:“手术刀!”因为脾脏的位置比较高,张凡的切口比较低,必须向上延开刀口。一般这种情况,必须开到剑突下。
“全切?”就在张凡向上延展刀口的时候,吕淑颜问了一句。
“看看再说,能保留就保留,如果无法全部保留,最好能做个部分切除。”张凡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延展这刀口。
“纱布!”
“张医生,血压掉的厉害。”张凡翻开胃部,切开腹膜的时候,伤口周围的压力骤然减少,出血量变大,患者血压明显的快速下降。
“静脉液体量加大。肾上腺素、多巴胺联合静推,准备输血。”原本身上都起鸡皮疙瘩的张凡,汗都下来了。手术不难,但是因为延误了不少时间,患者出血太凶了。
“张医生,效果不好,血压继续往下掉了。”麻醉师语气也急速的都快吐字不清了。
“输血。直接使用O型RBC。”张凡真的算是一心两用,手底下一边快速的处理着组织,加油的进入脾脏区域,一边还在下着口头医嘱。
一般情况,就算在医院内,也是不能轻易输血的。今天这种情况更加的麻烦,首先不知道病号的血型,也来不及检测了,不是检验科的技师,一般人手底下的速度更本来不及。
这种救命的时刻,时间紧迫,容不得拖延,全靠医生权衡,大胆的权衡。权衡好了,能救命,权衡不好,说不定直接就是要命!
一般情况下,在大医院里都有储存血液,经过检查的血液。但在紧急抢救的时候,哪里还能顾得过来,幸亏手术车里备有O型血浆,不然的话,只有现场抽医生或者护士的了。这种地方,知道自己血型的没几个人,只有医生护士清楚自己的血型。就算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血型,不是战士、不是警察、张凡也不敢用!
这也是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医院缺血的时候,直接是部队或者警察队伍就开进了医院!而且这是命令,无法商量的军事命令。真的,对于这些人,国家欠他们的,百姓欠他们的。
别以为输血是在救命,其实输血危险不小,就算同型的血液问题也很多,所以一般情况能不输的尽量不输血。
“左侧静脉通道加大羟基乙基淀粉。给我十五分钟,只要十五分钟。快!”张凡一边大声的说道。
“纱布,填塞!”手术车里面,只有张凡一个人的命令。
“弯钳三把。看!尿液出来了没有!”张凡这时候说出来的话,都算是口头医嘱,不管是护士还是麻醉师都必须执行,无条件的执行,因为这个时候最了解病情的就是主刀医生。
“未见尿液!”巡回护士,利索的说道。
“快!剪刀!”不管是全切脾脏,还是部分切除,都必须要完全游离脾脏,因为这里的组织太复杂了。
胃、胰腺、肠道,都在这一块,而且这里脉管相互交通,相互伴行,非常丰富,要是游离不仔细,出来一个变异的血管,一剪刀下去,真的就是雪上加霜。
而且脾脏的上极就是脾胃韧带,这个韧带太短,里面走形的就是胃的短动脉和短静脉,分离不清楚,稍微一个牵拉就把这两个脉管给拉破了。
“用纱布托着脾脏,注意这里的韧带,动作轻柔一点,千万别牵拉。”游离出脾脏,用纱布把脾脏轻轻的托起来后,张凡特意的给吕淑颜交代了一句。
脾脏形如蚕豆,它有一个门,就是在内侧变弯的地方,这个地方是蚕豆发芽的地方。在脾脏上也是一样,它内侧弯这里就是脾门,走形着动脉、静脉。
一把一把的弯钳,一段一段的开始钳夹,随着弯钳的钳夹,出血明显减少,直至出血停止。这个时候相比前面十分钟就稍微好一点了。这样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止血了。
“张医生,血压上升了,时间过了9分钟!”麻醉师特意的说了一下。
“嗯!”张凡回应了一下,这个时候不着急了。脾脏切多少才能保留它的免疫功能呢。目前医学界没有明确的定义。但是,最少要超过三分之二,不然就没意义了。
所有的实质器官,它们的血管就如同是两颗大树。在门口的时候是粗粗的树干,然后进入器官内部后就开始分枝散叶,然后在最末端动静脉形成一个相连的毛细血管网,一个进一个出。
脾脏的动脉在脾门处一般分成两到三个分之,然后在分成二级或者三级进入脾脏的实质,脾脏的静脉动脉如同哥俩一样,手拉着手一起走形。
华国男性的脾脏最长也就十四cm左右,可一般人的脾脏内部的血管动脉就有十五cm,可想而知,这玩意有多细长有多曲折。
吐孙汗江的脾脏下极被公鹿暴力的撞击后,直接就给震开了一个如同是爆米花大小的口子。脾脏太脆了,而且公鹿的力气也大。没有机会缝合了,只能部分切除。
这个部分切除不是伤口在哪就沿着这一块切除,而是要看血管。张凡仔细的分辨出那个是下极的动脉,哪个是下极的静脉后,一一慢慢的结扎。
“我打结!”一般手术,术者用持针器把线头送进去后,助手就抓着回头线打结。可张凡不放心吕淑颜。这是血管打结,力气少大点就会勒断血管,力气小点血管结扎不住。
吕淑颜一边用纱布沾着血液,一边帮着张凡扶持着持针器,这种时刻没人会反驳或者心怀不满,主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外科医生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要结扎的血管,一一结扎,张凡才稍稍的顺了一口气。“帮我擦一下汗。”太紧张了,张凡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出汗了!
这个时候就是等待,等待脾脏表面有血供的区域和被结扎后无血供的区域出现界限。只要结扎过关,几分钟时间,脾脏有血和无血的区域就会特别分明。
一边还是红色或者粉红色,而另一边无血区域就是明显的苍白。
“手术刀。”三四分钟后,界限分明。为了保证保留的脾脏活力,张凡在离交界线一厘米的地方,用手术刀切开脾脏的外衣,然后用刀柄切割进入脾脏实质。
脾脏特别脆,用刀刃容易伤到血管,用刀柄虽然钝一点,但是安全。慢慢的在脾脏前后缘形成一个V形的切口,一点一点的向内部延伸。
一边切,张凡的左手拇指和食指始终握持压迫脾脏边缘,这是为了固定脾脏。这样能有效的控制和减少书中的出血。
说起来简单,其实这个非常的难操作。简单的说,就是带着塑料手套,而且手套上面还有油脂。然后去握持沾了水或油的圆形肥皂,这个力度还不能太大,而且还要确保肥皂的固定。
这就是外科医生的手底下的功夫,没有十几年的锻炼,别说做手术了,简单的一个握持都做不下来。
一点一点的深入,脾脏表面有少量的渗血,这就是毛细血管网内的残血。“蘸!”张凡轻声的对吕淑颜说了一句。
这种出血虽然不用特殊处理,但是必须清除,不然就影响手术术野,而且这种创面不能擦,要蘸,轻轻的用纱布蘸,一擦不仅损伤器官,而且还会把脾脏位置改变。
“结扎,这是个小动脉。一定要小心,不要打滑结。”张凡一个手握持这脾脏,一个手拿着手术刀,发现了一个小动脉,他没办法打结,就让吕淑颜打结,在打结前张凡特别的交代了一句。
“嗯!”吕淑颜回了一句后,就开始打结,张凡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深怕出现个活结或者把脾脏给拉豁个口子。脾脏比肾脏还脆,稍微用力不对,就是一个口子。这也是脾脏容易破裂的原因。
终于,脾脏损伤的部分切除了下来。吕淑颜拿着被切除的脾脏放入组织袋后,也是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这台手术做的太紧张了,而且张凡在手术台上语气太严厉了,说的她心惊胆战的。这个时候如果从脾脏下面去看脾脏,就如同一个V型的鸭子嘴,口大内小。
这种形状是为了后期的缝合。脾脏非常脆,手术做成这种形状就是为了好缝合。所以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在手术前就在脑中构建了一个完善的手术过程。
“我缝合,我打结,吕医生你剪线。”张凡对吕淑颜说了一句。
“好的。”
吕淑颜也不敢打结,这种非常脆的组织,打结是真功夫,就如同再一张纸上拉线,拉不好就是一个撕裂的口子。
而且这种缝合不能用小针细线。因为小针细线会导致毛细血管无法爬生而导致缺血坏死。所以这个缝合一般的普外主治都不敢保障自己能缝的很好。
“肝针!粗线!”宝音利索的穿好针线后递给了张凡。术业有专攻说的一点都没错,往日里简单的一个穿针引线好像是很简单的一个事情。
在手术台上就不一定了。首先带着手套,而且在快速止血的时候,手底下必须保证麻利,三秒一个针线、三秒一个针线。所以手术护士稍微上点年纪也就干不下来了,眼神首先就不行了。
这种功夫也是护士平日里在手术台下锤炼了无数次后才熟练的动作。不吃苦不下苦,根本干不下来。
肝针粗线水平褥式缝合结合着间断缝合,终于切口闭合了。原本一个蚕豆变成了锥形。缝合完毕后,张凡用黏合剂沫在伤口上用来止血。
“终于做完了!”吕淑颜看着张凡把大网膜覆盖在脾脏的时候,姑娘算是解脱了。手术台上的张凡太残暴了,越是危机越是残暴。可也越是的有担当,她眼里看着张凡眼里都冒着花花了!
“小动脉打结的时候,我当时要是撕裂了脾脏,你会不会打我?”吕淑颜看手术算是到尾声了,说话也不经大脑了。
“打你哪?无菌操作还要不要了!”张凡翻了吕淑颜一个白眼。
“打胸部,那地方算是无菌的!”麻醉师老男人刘耀文搭茬了。这个时候气氛就活跃了,虽然大家说着不着调的话,可心里好像让成就感满满的给填充着,不想骄傲不想自得,但是不去释放真的难受,所以~~,这个感觉真的太美了!
“流氓!”宝音和吕淑颜一起骂了一句。
“嘿嘿!”老男人猥琐的笑了一句。
手术结束!
手术车外面,随着手术开始后,吐孙汗江部落的人,还有吐孙汗江妻子的亲戚们也得知了消息。
骑着马提着马灯,从四处开始汇聚在了手术车外。人越来越多,安慰吐孙汗江妻子的,关心手术的。
乡长也来了,“大家都悄悄的,不要影响车子里面的医生做手术。把马匹都牵远一点。”
因为术前,张凡就让呼吸内科的张延峰告知了吐孙汗江的家属,情况很危险。所以吐孙汗江彪悍的妻子已经哭成泪人了,软软的坐在手术车轱辘下面。
再彪悍也是女人,再彪悍也是妻子。她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祈求着。
“是不是,让人们都回家吧。这要是出个意外~~”张延峰医生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有点担心的对乡长说道。
“没事,放心。阿达西,要不是你们,吐孙汗江早就死球子了,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你们放心,没有事情的。每年春天,都有被牲口踢死的,他算是命大的。胡大保佑啊!”
乡长说完,就站在人群里面,说道:“医生们连夜做手术,这是恩人,等会不管情况如何,谁要是胡咧咧,我就是马鞭!知道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