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医疗体制,常规来说是三级诊疗制度。住院医,主治,副主任或者主任,这就是一个正常的治疗组。
主治以上的医生坐门诊,而住院医就是在病房内负责和协助上级医生治疗患者。
三天有一次副主任或者主任医生来查房,如果发生意外下级医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上报给上级医生。
所以住院医生,主治医生,副主任医生,主任医生都不是行政职务,而是职业职称。而科室主任,则是行政职务,同时一般都是科室内的学术带头人。
好多医生,被称呼为高年资主治,或者高年资住院医。五年一次职称考试,考试过关但未必能被应聘。
特别是在大型医院,人多编制少,往往好多人都要考副高了,才会被聘为主治。也只有这种人才能称呼高年资XX医生。
在地区医院,这种竞争也有,但相对在主治层面没有那么多压力,往往压力都集中在副主任和主任这一个级别上。
物以稀为贵,所以你考试过关了,未必能被聘上,怎么才能聘呢,大家手术都差不多,你做的未必比我好。
这个时候论文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在一个地区,医疗系统的高级职称每年都是有数的,所以当大家都在混弄卫生系统的时候,就是按资排辈论口齿。
可茶素如同黑马一样,论文砰砰砰的往外冒,而且还是篇篇都不是江湖小期刊,都是发表在A类期刊上,这就让人接不住了。
鸟市的几个省级医院里有的医生就不愿意了,年年窝头就那么多,茶素这是要包圆啊。
特别是一些学术上不去,只能轮着来的医生,心里冒泡般的着急啊。眼看马上自己都能到正高了,结果茶素医院不声不响的下了黑手了。
他们生气啊,你为什么早不发表晚不发表,非要轮到我了,你开始发表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职称晚一年,影响很多东西,比如收入,比如名气,比如机会,晚一步,步步晚,这里不同于学校,还给你机会让你去追赶。
职场除非有好爹,不然晚一步,且等着吧。弄不好,过两年当年一起进医院的,你就得喊人家主任!
所以,当茶素医院开始出成绩的时候,大家都不习惯了,羊群里出来个骆驼啊,这下大家傻眼了,怎么办,干他!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不行,就盼着别人也不行,自己吃不上饭,看见邻居吃大米饭,他就寻思怎么去把对方的烟筒给堵上。
他不光不愿意别人努力,还用自己在行业内的年级千方百计的组织别人去发展。在自己医院,比如年轻的医生改进个缝合方式,弄个治疗数据收集。
他就是人家不务正业,还用相当严肃的语气告诫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先把他的本事学全了再说。
这帮人还不少,当年的小将后来混的大学,熬在单位内,有时候一个单位要是有阴阳怪气的说法,去查一查,绝对跑不掉这些人,要不就是始发者,要不就是推波助澜的。
每当单位或者上级下发什么精神的时候,他们是最活跃的。一天不操心业务,眼睛全朝上看了,就求着哪天能得了大运,当个领导。
而且,这帮人最爱弄个团队,比如什么什么协会,什么什么社,反正都是一些单位里面不上不下,上面的领导也不好意思说他,下面的人又说不过他的群体。
在一起,三天两头的聚会,就如人家泰山会一样,人家聊生意,他们聊八卦。
“哎,听说了吗,老王家的小舅子家的丈母娘的二表哥的孩子当XX官了。”
“哎,老王,你家亲戚孩子的上学问题我给你解决了,你给我家亲戚找个专家看个病吧。”
各行各业的都有,反正就是大家也算是做生意互通有无吧!
这里面有个医生,附属一院的一位,姓杨。当年闹出来的大学生,早先的时候也曾当过几天科室主任,但,这种省级医院毕竟人家还是有底蕴的。没多久,就被人掀翻下马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混了一个研究生导师,跟他的学生也没吃亏反正都是关系户不是来学习的就是来混文凭的,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主任被免职后,他觉得医院欠他的,也不去手术,就在门诊一天天接待一些富贵太太,给她们当保健医生。
他什么都有了,就是医院主任医师聘不上,眼看着轮到自己了,结果茶素医院冒头了。
按说普外的边疆医生多多少少都知道点茶素医院,都知道张凡。可他不知道,他两耳不闻专业事,一心就把勾兑玩。
所以,他不知道,也没人给他说,正经人谁和他打交道啊。
他要搞茶素医院,这是给同行不能说,比他职称高的不愿意和他打交道,比他职称低的,他又不好意思,拉不下老脸。
但是他路子广啊朋友多啊。聚会的时候吃饱喝足后,就给边疆报社的一位说道:“陈总,你的六味地黄丸吃着效果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比以前好使多了,可别忙着否认,我前几天还见你带着一个女记者在……”
“嘘!”这位杨医生嘴里的陈总,就是报社的副总编。面白少须,身量高大,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个小生。
当年他老婆就贪图了他的颜值,结果有权的老丈人退休后,他就开始补偿当年没怎么恋爱的事情了。当然了,家里的老胡,他还是怕的。
所以,当老杨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如同做贼一样看了看左右后,猥琐的对老杨笑着说:“牛,效果不错,我都以为我返老还童了,一夜八次郎啊!”
“嘿嘿,这次我给你弄了浓缩丸,效果更好!你就可劲的造吧!”
“真的吗。快快快拿出来我看看!”
真的是色中饿鬼啊,老杨不知道从哪里弄的丸药,反正最近他是买了不少淫羊藿,据说这玩意给不发情的牲口配种的时候用的不少。
“得帮我个小忙!”
“嘶!”这位陈副总编吸着冷气,他没到下面肿胀上面疯的地步。
“小忙就是难办的事情吧!”
“你看你说的,咱的交情我能害你不成,也没多大的事情,说不定还能给你长面子。茶素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当年在茶素的县上修了好几年的地球,穷地方,这辈子都没想着它,怎么了,茶素谁惹你了。”
“惹我,茶素还不够资格啊,咱怎么说都是省级专家啊!我就是看不惯这些边远地区的人,你说你在穷山沟里呆着就老老实实看着国门不好吗,非要弄虚作假。
你是不知道啊,茶素医院以前十年都没今年这三个月发表在A类期刊上的论文多,这里面道道多了去了。
我是给你素材,你要是揭发出来,直接就是成绩啊。现在医患关系多艰难,他们还在弄虚作假,这不是糊弄上级领导吗!”
“真的假的?”老陈眼睛都亮了。我不敢弄体制内的,我还不干弄你一个小医院,还是地区医院!
“再没比这个真的了,你要是有想法,我可以给你传递材料!我这都没给其他人说,就给兄弟你说了。”
老杨一副你懂的意思!
“行,办他!”
“哈哈,对,拿出你床上的尽头来,只要有了成绩,总编还不是你的吗!兄弟,来干一杯!”
如同大郎该喝药了一样,五粮液就这么喝了下去。
这位陈总晕乎乎的脑袋里已经开始遣词造句了,怎么能轰动,怎么能引起大家的关注,怎么能让别人觉得我是打假先锋。
酒纯啊!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喝了没,反正他倒是觉得以后他要喝茅台,五粮液配不上他了。
飘了!
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这个编辑和杨医生呢,别看官不大,或许连个官都算不上。可眼睛长在脑门子顶上。你问他首都谁谁谁,他真的能给你讲一讲,从谁谁谁是怎么发迹的,履历如何,老婆从事哪个行业,小舅子是不是白手套。
可以给你说的一板一眼,就如同他亲自提拔的一样,至于真假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他们把这种聊天当做承托自己地位或者人脉的一种方式,其实真的要是计较起来,也就是和街头巷尾老太太们一起倒是非差不多,谁家媳妇又买新衣服了露肩膀露肉了,谁家汉子出门拉链不拉,黑黝黝的都漏出来!
都是道听途说吹牛逼的。
可要是让他把眼睛放到下面去看看,对不起,眼神不好!
就算在鸟市,人家也是朝上看的,问问谁的公司最大,谁最有权,他一清二楚,至于下面的地县区域,想都别想。
所以,一不太了解专业,二又不接地气,算是自觉有档次脱离低级趣味的人物了。而且他们这种人和一般的商人有不一样。
商人讲和气,他们讲威严。
所以,不知道张凡,也不知道茶素。就算有人和他们聊,他们也不感兴趣,一个医生,一个地区性的医院,又有什么可聊的!
原本对于下级医院他们都是看不到的,忽视的。结果,下级医院现在胆子大过天了,竟然开始想着要抢主任名额了。
不给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时代抛弃一个行业的时候,真的连个招呼都不打。
谁能想的到以后报纸杂志都能沦落到送都没人要的地步呢?
可10年的时候,人家还辉煌呢,估计也是最后的焰火了。
陈副总编在边疆日报日子和其他人一样,还是很滋润的,虽然上不去了,可报社福利不错啊,逢年过节各种卡,他大小也是个领导,收入更不错了,要是遇上冤大头,几百上千的也不错。
就是家里胭脂虎太凶了。
听了杨医生的话,拿了杨医生的东西,他回到家,点上烟泡上茶,关上门给老婆说要写稿子,然后先回味了一下和年轻人的玩耍的回忆。
这种既然能出风头还能标榜他是人民的卫士这种事情,他最愿意干了。骂政府借个胆子他也不敢,骂上级,哪借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可收拾下级地县上的单位,还不算政府体制内的单位,他绝对手到擒来,要是下级医院是个冤大头,着急公关,说不定他又有一笔收入了。
既卖了老杨的人情,自己又出了名弄了口碑,还能得到实惠,太好了。稿子还没写,他都开始寻思着准备和茶素医院要多少钱合适。
新来的一个女记者盘子亮条子展,估计花费要多一点。
《这个世界有一夜暴富的吗?》
陈副总编的功底还是很强的,深谙怎样吸引老百姓的目光。
下笔锋利,语言犀利,数据翔实。他把附属一院、附属二院还有中心医院、省医院、民族医院,甚至把省妇幼医院历年来发表的论文数量都摘取了。
然后,把茶素医院以往十年的论文数量和今年的论文数量也列举了出来。
看似秉承着记者中立性的报道,但文章暗里却在诱导大众,让大众觉得茶素医院在弄虚作假。
文章最后来了一句,当医生开始急功近利,白大褂变了颜色时,老百姓还能指望他们的仁心吗?奉劝医院的领导一句,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白天版的边疆日报,他发表不了。可半商业化,更让老百姓喜欢的边疆晚报还是可以的。
写完,老陈美美的睡了。梦里他再一次的和……
茶素,市医院里,多日不见人的欧阳出现了。医院发表了这么多的论文,这么露脸的事情,她要是不出现才怪了。
虽然医院论文今年大收获了,但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开会表彰吧,这就有点太过分了。但,可以领导大查房啊!
欧阳一米五多的身材,虽然她说自己一米六,但张凡目测怎么都没一米六,不过人家说一米几就一米几吧,说两米也行。
欧阳老太在中间,张凡略微侧后了一点点,就如同安妮宝贝带着她的狗熊玩偶一样。
身后是老高,然后是老居老陈,还有一些中层干部。
“先从消化科开始吧,消化科给咱张脸了,咱不能冷落了人家。”
欧阳略微歪了歪头,看了看张凡。
“行。”答应了一句,张凡让老陈给消化科打电话。
以前的时候是欧阳直接下令的,现在她开始潜移默化的在人前尊重张凡了,不过单独在办公室的时候,该骂还是骂。
也是没谁了,话说张凡师傅都没这么严,也是个人风格吧!
浩浩荡荡的人群行走在医院科室的过道里。如同静街虎一样,家属全部被请出科室病房,在楼梯口等待。
“这就是市医院的院长啊!乖乖,好威风啊,听说是专家!”
“他们副院长,就是那个年轻的黑脸大夫,听说挺厉害的。年纪轻轻的就有股子专家的气势,就是有点脸黑,白净点多好!”
这是自己家属病情稳定的,过几天要出院的家属,看到查房的领导后,在一边八卦。
而病重的家属,一个比一个焦心的探头看着,希望专家们在自己病房多呆一会,能多检查一下,说不定出现奇迹呢?
而医生们也是不同的。发表了论文的医生,脸上使劲的绷着,但眉脚之间笑意的皱纹怎么都绷不掉的。
没发表论文的医生,心里后悔的咬牙切齿。
最迫切的是来实习的医生,大学马上要毕业了,以前本科生都不愿意来这边,现在本科生几乎进不来,能进来的要不就是格外优秀,让领导另眼相待,要不就是他爹能让领导另眼相待。
不过,大多数都没这样的爹。所以,基础好的,最近扎扎实实实习的,想办法的能走到前面一点,希望能被领导点名提问。好给领导留下一点映像。
而一些学习不是很好的,怕丢人,怎么猥琐怎么来,都恨不得藏起来,深怕让领导点名提问。
中不溜,不上不下的就希望快点查房结束,好早点下班。
“9床患者,肝硬化食道静脉曲张套扎术后的患者。目前患者生命体征平稳,我科与肝胆科经过多次讨论后,绝对择期给患者行静脉改良式手术。”
“嗯!”欧阳点着头,张凡拿着病历看病历。这种时刻,就不用他开口了,鼓动人!不,鼓励人!欧阳能拉张凡N条街。
“不错,用心了。”然后转头对患者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位医生刚在国家最顶级的杂志上发表了你这种疾病的治疗方式。
他的水平在全国都能数的找得,而且还是我们医院年轻医生里面特别优秀的。所以要安心治病,积极配合,能遇上这样的医生,你康复的日子不远了。”
两句话,说的患者和主治医生都在颤抖!其实欧阳夸大了,顶级杂志也分三六九等,其实也能操作的,不过就是难易程度不同罢了。
“学会了,就要教出去。你带的是哪几个学生?”欧阳接着问道。
然后几个实习的学生跃跃欲试,欧阳点名让一个看起来像是好学生的姑娘来回答问题。
问题不难,姑娘回答的很不错。
欧阳点着头,拍了拍主治医生的肩膀,“当年你是我招进来的,科室出了一点问题,我担心你会随波逐流,最后也就了了。但,你没有让我失望,不错,再接再厉。我继续等你接下来的好消息,千万不要躺在以前的成绩上沾沾自喜。”
矮个子的欧阳拍人家肩膀,主治医生红着眼睛,微微弯着腰,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可笑,但没人笑出来,一个比一个严肃。
消化科、心内科、内分泌一个一个过。患者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就是快到的时候要在病房等待。
而医生们就不行了,科室里待命,都快都中午了,肚子都在咕咕叫,可查房还没结束,谁敢走。
呼吸科,老居的底盘。这个科室,问题最多,但成绩也最好。
其他几个科室是通过多少任的主任才打造出来的口碑。
而呼吸科不是,就是老居当了主任后,几年天气,就把其他几个医院的呼吸科给打翻在地。天天早晨的晨会上,居式英语都成了医院的一景。各种先进治疗的使用,别说茶素了,有的连鸟市都没开展,他们已经玩的很溜了。
可问题也多,如同小王国一样,药物回扣,大处方,抢病号,他们什么事都干。
外科抢病号都是在科室内发生的,都是相同科室,比如骨一,骨二相互抢。
而呼吸科抢病号都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不管你心脏糖尿病,反正只要咳嗽了,他们就收治。
也是奇怪,内分泌的医生都是小资女医生,心内科一个比一个急,而呼吸科的医生一个比一个爱钱。
比如张凡以前呼吸科的带教,爱钱都出了名了。比如李辉,当了奶爸后,更是往不要命的管病号。
欧阳也知道这个情况,以前不好说,可现在,她跳出三界了,进了科室就给张凡说:“呼吸科就是不一样啊,你看看果篮都进了医生办公室了。是不是值班室里面全是牛奶水果啊!”
张凡笑了笑,“居主任忙,科室的廉政建设稍微落后了一点,这都是我的错,我给居主任安排的事情太多了,我认错,我愿意在院务会议上检讨。”
老居脸红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把老居架在半空里。脸都烫的能烙饼了,以前欧阳硬,他咬着牙也要杠,可现在,现在遇上张凡了,他都没办法说,太会当领导了!
内科查房到了下午才结束,据说老居在科室里面拍了桌子。
外科查房只能放在第二天了,因为外科医生等不得,人家全都去手术室了,也没办法查房。
就在欧阳耍威风的时候,边疆晚报刊登茶素医院的报纸出来了。
晚报欧阳一般都不看,人家看也看人人日报还有边疆日报,至于晚报,她才没那个功夫。
至于张凡,连联播都不看的人,指望他看报纸?
但总有人看的。
农场,张凡老爹和他老丈人带着老花镜看报纸呢。别看两人都是高小毕业,当了大半辈子工人,可对于报纸,对于联播来说,雷打不动的级级不落。
不过这样也好,总比没事看电视卖货,排队领鸡蛋去上当的好多了。
“亲家公,快来看,快来看,市医院让人给批评了。”
邵华爸爸先看到的报纸,脸都青了,不是生气,而是担心。不管张凡优秀不优秀,首先是自己姑娘的丈夫。
而且还如此优秀,如此让人省心,说实话,老丈人看张凡就如丈母娘看张凡一样,越看越喜欢。
不抽烟,不喝酒,会说话,有孝心,对人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有时候,他都想,当初他的眼光得有多好啊,估计是开过光的。
赚钱就不说了,小两口虽然从来没说过收入,可看花钱的架势,买车一下买两辆,一年怎么都有几个几十万吧!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老人就当时儿女孝敬的,从不谈论,也不问,倒是邵华的几个姑姑,几个舅舅偶尔会八卦一下,邵华总是笑嘻嘻的说没多少,够生活。
张凡爸爸拿过报纸,带着老花镜费劲的看了一遍后,有点担心的说道:“不会是出问题了要整顿前吹的风吧?”
两人虽然都当过什么领导,可当年小将们干的事情和这个有什么区别呢。
“不行,咱的去市里,虽然帮不上忙,但还是能给孩子一点安慰,当不当领导有什么啊,咱还不当了呢,一天天连个热乎饭都吃不上,天不亮就上班,天黑了才下班,就算是机器也有休息的时候!”
张凡的老丈人给张凡老爹说道。
“对,咱回市里,先给他丈母娘和她妈妈别说,说了净添乱。”
“嗯!”
两老头瞬间就定好了方案,发车回市里。连鸡鸭羊都顾不上了。
两老太太也纳闷,这两个老头今天是怎么了,抽风了吗?
其实两人都白担心了,要真是吹风,能放在生活板块吗?能和谁家狗咬人了,谁丢东西了在报纸上发悬赏放一起吗?
急急忙忙的赶回市区,邵华开门的时候诧异的看着几个老人。
“我们来休息休息!”邵华爸爸张嘴就胡说,“张凡呢?”
“还没下班,怎么了这是?”
“没事,没事,快做饭吧。”
说完,两老头坐在一起低头抽烟。
“这是怎么了?”
邵华问两个妈妈。
“不知道啊,谁也没惹他们两啊,别管了,谁知道哪根筋又不合适了。”
张凡家里被干扰的一锅粥。
欧阳直接被气疯了。
“搞宣传的是干什么吃的,这种文章也能发?啊,没有调查,断章取义,污人清白,脸都不要了。”
她家老头子生怕欧阳被气坏了,偷摸的给张凡发了一个短信。
“张院长啊,欧阳在家看电视,结果有人打电话告诉她,说你们医院上报纸了,还被说你们弄虚作假。她这会都快气疯了。”
谁的老婆谁心疼,虽然欧阳不讲理,但她老头还是很在乎的。
张凡看着短信一头的雾水,最近没听说医院弄啥事了啊,上级也没来检查啊,患者也没来投诉啊。
没一会,邵华的电话也来了。
邵华的妈妈和婆婆好糊弄,可邵华不好糊弄。说孩子看自己的父母看的更清晰,这话是对的。
一看自己老子的脸色,邵华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还和张凡有关。
她拉着两个老头进了书房,没几句话,两老头招供了。
邵华看着自己爸爸带来的晚报,看完了文章后,她也生气。虽然她从不参与张凡的工作,但张凡荣誉高了,她高兴,张凡挨批了,她难过。
虽然,是晚报,虽然是生活栏,但毕竟是宣传部门出的东西,这玩意是官方的。
邵华也不敢耽误,赶紧给张凡打电话。
“行了,我知道了,你给家里人说说,别担心,没啥事,弄虚造假是我们干的事情吗?”
挂了电话,张凡让陈生给他找了一份晚报。陈生心里咯噔一下,“工作没做到位啊,给院长报纸没订全啊!”
这事,他记在了心里。
赶紧找了一份报纸,也没看,就送到了办公室。
张凡找了半天,因为是发财致富的文章,张凡也没兴趣。
发财致富的文章能上报纸?上报纸了大家都知道了发个屁的财,信它还不如头发染黄了去银行呢!
看完文章,张凡心里略微的思考了一下。
“院长,我检讨,我给您报纸没订全,我……”
“行了,什么和什么啊。你看看这个文章,老太太在家发飙呢,你打个电话让老太太来医院,别在家老欺负老头了,老头也不容易。”
张凡没当一回事,一代人和一代人的不同。八零后的人生活在华国变化最剧烈的年代,经历了上几代从没经历过的事情,所以相对来说更佛系。
陈生一看,眼睛一亮,但没说话。
“陈院长,你说说,到底是那座庙的香咱没烧到。或者是碍着那个神取经了,竟然弄了报纸来讨伐咱。”
“院长,这是行内人干的。不是这一行的人谁操心这个事情啊,而且还是鸟市大医院的人搞的,我去打听打听,今年谁要晋升正高,搞事的就在这群人里!”
没一会,欧阳也来了。
来的很快。
进门黑着脸。
“都知道了?”
张凡点了点头,陈生赶紧起身说是,然后给两位领导泡茶,别看陈生现在是副院长了,其实主要是还是干的以前的工作,而且把以前的工作把的死死的,仍谁都不放。
“这事情,不能善罢甘休!老百姓好骗,不然真的以为咱弄虚作假了,我们辛辛苦苦的努力就成了一场空。”
欧阳的语气相当的严厉,都多久没这么发火了。张凡心里想着“至于吗!”
不过没说。
紧接着,欧阳开始指派任务,“你去和高院长到咱们市里的宣传部,拿着着报纸去。
我和张院去市里找领导,我就想问问,现在还时兴这一套吗。”
“好的,明天我来医院后……”
欧阳直接打断了陈生的话,明天直接去,不用来医院,张凡明天早上来家里接我。
……
原本觉得没必要的张凡回到家,看到家里人忐忑的样子,原本没觉得生气的他,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拿刀剁了这个玩意。
太欺负人了,把四个老人吓的如同冬天里的小鸡一样,就差颤颤发抖了。
边疆晚报,也就边疆人老百姓看,连星星峡都出不了,不像是其他大报。
可影响力还是有的。
“我说呢,一个地区的医院连直升飞机都给配了,这当院长的玩的溜啊,这下好了,人家报纸都披露了,piaji一下,蛋摔碎了!”
“这种医院就该关门,这种医院的领导就该吃花生米!”
好事的不少,看着报纸恨不得他们代替了警察。
不过这也怨不得人家老百姓,有些时候,医院做的的确过分。
什么手术台上加钱,不管什么人都给打胎。老百姓不懂你什么性质的医院,他就知道,这帮家伙丧天良了。
茶素,卫生局的局长拿着晚报,如同喝了蜜一样,他知道虽然这玩意拿欧阳没辙,但他就是愿意看到欧阳不得意。
不然天天训的像孙子一样,还没办法出气,现在好了,石头大,遇上榔头了。
“以后不去茶素医院看病了,吹的多悬啊,什么丸子国的教授专家联合,什么中庸来这里建立实验室。太假了把,他们是为了提高门诊费吧!”
也有懂的人,“这个文章有点哗众取宠了,市医院这几年的确是进步很快!哎,现在的报纸啊,都不知道信不信了!”
杂乱纷纷,一个晚上,茶素医院在茶素地区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就茶素医院到底是不是混弄人大家成了两派。
有挺的!
有不挺的!
而张凡咬牙切齿的给老头老太太们宽心呢。
“我真没贪污,哎呀,怎么就不信呢,车你们开你们的,这都是我辛苦赚来的。”
“儿啊,咱穷一点,吃的差一点,其实没事的,你可千万不能为了这点好处去贪人公家的东西啊!”
张凡老娘苦口婆心的劝着。
“你老子我在工厂三十年,厂里一根铁丝一跟螺丝都没拿过,穷,咱穷的有志气,堂堂正正,谁敢对我说三道四,我能打耳光抽它,因为你老子我不亏心。
你要是真拿了人家的钱,快点还回去……”
张凡都疯了,“明天让老太太不能把脾气收着,一定要放出来,让他们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邵华倒是没多担心,张凡的收入她一清二楚,有是干财务的,所以很是放心。
“你们是不是惹什么人了。这几天你改忙你的就去忙你的,家里老人有我呢。你放心,明天我给他们宽宽心,他们就没事了。
一个晚报而已,看他们重视的!”
老头老太太就这样,只要能上电视,就觉得是真的,只要能上报纸,就认为是对的。这不是对电视台和报社的信任,这是对政府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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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茶素夏日的清晨,城市就如同放了一块块大镜子在街面上一样。因为雪上的缘故,天气热几天,雪山就会调节一下,然后在晚上的时候下一场大雨。
当人们起床后,街面上雨水形成的积水,在微风中慢慢的荡漾。湛蓝的天空,粉红的花朵,绿树盈盈的大树,倒映在街面上的积水中,让人觉得好似生活在传说中的桃花源一样。
不过,这种景色看到的人不多,因为当今日早高峰后,汽车,自行车,摩托车,街边卖早餐的,因为积水被路过汽车给飞溅起来,路人破口大骂的。
堵车的时候,司机焦躁不安的喇叭声,脑袋伸出窗户的叫骂声,“哎,X你仙人哦,你不会往前走一点,让我先过去吗!”
一下子,让城市活了起来。张凡跑完晨跑,从仙境中进入焦躁的城市中,一点都没什么不习惯。他喜欢安静而美丽的城市,也喜欢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城市。
邵华准备的早餐还没吃两口,欧阳就开始打电话了。
“到哪里了,我现在下楼吗?”
张凡拿着包子都吃不下去了,挂了电话急急匆匆的下楼,“你吃点再走啊!”邵华追了出来。
“吃啥啊,老太太估计昨晚一夜都没睡,就等着太阳升起来去找事呢!”
张凡一边走一边说,邵华还是给他塞了一个包子。
“没事吧!”老人们在张凡和邵华的宽慰下,总算不是那么担心了,不过张凡妈妈总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妈,你放心,你看他早上起来该干嘛干嘛。你就放心,他每个月拿多少钱,我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
进了欧阳小区,远远发现欧阳已经下了楼。“欧院!”
“怎么这么慢!”欧阳翻着白眼上了车。性疾如火啊,这脾气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欧阳来说,过夜都难。
搀着欧阳上了车,车太高,张凡又没弄踏板,老太太上车有点难,可老太太就是爱坐。
上车后,张凡觉得老太太估计得气鼓鼓的如要炸的河豚,结果没想到,上车后,老太太开始讲策略。
“领导我已经约好了,到了地方,你先报告最近咱们医院的成果,特别是收入方面,一点不要保留,财政补贴不补贴也不是藏着掖着能要下来的。
我等他张嘴!”
“哦!”汗都下来了,太鸡贼了。写这个文章的人估计得哭了。
到了办公室,秘书相当客气的请了欧阳和张凡进入办公室。
不客气不行啊,一个敢给老大拍桌子,一个老大见到都客气的人,自己能不客气吗。
白瓷杯里泡茶,等秘书关上门,领导就笑着对张凡和欧阳说道:“我给你们说实话,政府真的穷,夏季防涝、防暑,政府人员的工资都要找银行了。你们的补贴……”
政府领导以为欧阳气势汹汹来要钱的,会议上是会议上的说法,私下里交点底,他想欧阳和张凡也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没想到的是,欧阳不是为钱来的,她对领导说道:“政府的困难,我们怎么会不体谅呢,我们也是茶素人,这几年城市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领导们的坚持发展,哪有今天。
城市发展了,人口多了,医院才能提高自己的技术,不然都是空中楼阁。”
马屁听多了,早就免疫了,领导一听欧阳今天太阳打西方升起来了,就一脸的防备。心里打定心思,要小心。
欧阳看领导一脸的谨慎,就对张凡说道:“张院,给领导汇报汇报医院这段时间的工作吧。”
来的时候,战略战术已经讨论了,所以张凡有准备。
看了看领导,领导对张凡的脸色还是微笑的。
“哪我就听听我们茶素明星单位的成绩,不过我等会有个会,你们看,是不是……”
张凡立马说道:“我们尽量长话短说。”
说完开始汇报:“去年医院收入三十亿,主要收入来自茶素当地百姓的就医和周边地区的百姓收入。
而今年上半年,我们的收入已经到了三十亿元,且当地百姓的就医和周边百姓的就医下浮率升高,而斯坦各国和其他省份的就医收入明显升高……”
听着这个汇报,领导挺了挺胸膛,谁说我们茶素没大企业,这都能创外汇了,怎么不是大企业呢!
成绩很亮眼。
汇报结束,欧阳直接说道:“目前医院走到了一个瓶颈高度,但医院没有得到政府合理的保护!估计今年的收入也就这么多了,下半年估计要跳崖式的下降了。”
领导眼睛都圆了,这不是拿刀剜心头肉吗!
“怎么回事!”领导的语气相当的严肃。
欧阳立马把昨天的晚报递了过去。
领导越看脸越黑,手指头用力的都发青了,发白了。
“到底医院有没有做假?”
“没有,每一份的论文都是我们医生经过努力经过研究艰辛刻苦的成果,绝对没有弄虚作假。这是有人眼红了。”
欧阳一说完,领导直接拍着桌子说道:“这是胡闹,欺人太甚!”
说完,拿起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去,把宣传部的领导请过来!”
鸟市,陈总编和杨医生拿着报纸笑的脸上都开了花了。
因为百姓们反响很强烈啊,他们没想到竟然能引起如此大的轰动。
就在老陈惦记着自己的外快,老杨惦记着自己的职称的时候,茶素政府的一份公函发到了边疆报社。
边疆报社撑死也就是厅级单位,而茶素人家是副省级单位。更何况,茶素领导还是边疆的肠胃,这就了不得了。
一份问责公函发到边疆报社后,报社里面鸡飞狗跳。
陈总编和杨医生大中午的喝了庆功酒,陈总编得意的给杨医生吹嘘着自己在边疆的新闻行业的地位,这时候,电话响了。
老陈一看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酒醒了一半,电话接通,就听到上司咆哮般的声音:“为什么不在岗啊,你去哪里啊,拿着工资就是这样上班的吗!”
吓的老陈酒直接醒了,舌头打了结一样的说道:“我,我,我去采风了!”
“采个屁,半个小时赶到报社,不然以后就别来了!”
报社领导直接爆了粗口,老陈腿都软了。脸吓的惨白惨白。
老杨纳闷的问道,“怎么了?你再报社的地位,谁还敢威胁你?”
陈副总编都没说话的欲望,扶着墙脚底如同乱了的鼓点一样,打着绊子的往外跑。
张凡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报纸上澄清一下,是报社的错误,一是还医院一个清白,医院本来就是道德标准被要求比较高的地方,比如类比的学校、警察。
二呢,就是让家里人放心,自己说了不算,还是要报纸或者电视来澄清。
欧阳想的就不简单了,什么澄清,太容易了!她要对方认错,登报道歉,然后乘势在打一波广告。被欧阳咬住了能松口吗。
茶素政府这一次底气很足,茶素的老大和欧阳站在一方,以前虽然不是对立面吧,反正最是相互算计,这一次大家算是目标一致。
可新闻系统别看就一,出报纸,卖报纸的行单,可人家归宣传部管,再上归新闻司管,鸟市这边的意思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大家别闹了,把当事人免职了行不行?
欧阳肯定不愿意,现在不是当事人的事情,是两个单位的事情。你有新闻司了不得了?我还有卫生部呢!
报社咬牙说是失误,不是错误。医院咬定是错误,不是失误。
往往集体对集体的时候,牵扯到个人利益的时候,其实一般是纠缠不了多久的。比如上级给医院院长说一声,要顾大局。
院长绝对顾大局。
可欧阳不一样啊,她也没想着再往上走了,她把医院的名声看的有多重要,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在双方纠缠不下的时候,芒果台又爆了一个大新闻。
前几个月张凡给一个唱歌的小姑娘做了甲状腺手术,手术完美到抻着脖子都看不到手术瘢痕,聚光灯下就看到白白的如同天鹅一样的脖子,哪里还有伤痕?
小姑娘也争气,一直唱到了决赛。单亲家庭,自己唱歌赚学费,又是边疆人,而且长得也漂亮,唱的也好听,多励志,多有正能量啊,大家也喜欢这个如同仙女一样的小姑娘。
决赛拼杀的格外厉害,最后小姑娘一曲,草原之夜,唱的是让人动情的落泪。没有意外的拿下了冠军。
颁奖的时候,姑娘没了台上大气的舞台风格,竟然腼腆的有了羞涩感。
主持人让姑娘讲两句,姑娘想了想这些年过的苦日子,想了想前几个月差点就放弃歌唱的时候,泪水在眼泪打着转。
特写的镜头下,大家情不自禁的为她心疼,人家这是获奖了才这样,而不是未获奖之前就卖惨。
“我感谢我的妈……”
一通感谢,最后小姑娘动情的说道:“我在这里一定要感谢我们边疆的茶素医院,特别是张医生当时的我万念俱灰,觉得这辈子完了。
结果,他笑着给我说,你才多大啊!放心,手术没问题,一点瘢痕都不会给你留下!
谢谢,张医生,谢谢,茶素医院的医护人员。谢谢!”
要是说芒果台和边疆日报相比较谁的体量大的话,估计边疆日报还不够看。
别说边疆,在华国,人家芒果的选秀节目都是相当凶猛的。从草根到明日之星,谁不想,太抓眼球了。
边疆老百姓,特别是茶素老百姓傻了,“我去,我就说咱茶素医院很牛逼,你没看到我的偶像都在这里手术了。”
“就是,茶素医院就是很厉害的,上次我痔疮疼的……”
“或许是给名人做手术,比较用心把!”
“她当时还没出名呢!”
边疆日报坐蜡了,原本等着这个事情拖几周,大家没了激情也就没人关注了,想让报社道歉,你再想想!
结果,人家芒果台的明星都站出来了。
报社的领导嘴都气歪了,不管是不是茶素医院私底下做了手脚,但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陈副总编辑是倒了大霉了,单位先把他挂起来,也不说怎么处置,你不是写东西擅长吗,那就写写心得体会吧!
报社对外强硬,对内也不手软,让你给我惹事。陈副总编辑靠着家里的老婆关系走到现在容易吗,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
看着自己的检讨,死的心都有了,改了八遍了,上级还说认识不深刻,他连自己小时候带不上红领巾对老师的仇恨都写出来了。
单位找事,家里母老虎就如同要吃人一样,黄牙血口的吃个饭都如同是恩赐一样,真的,他这时候把杨医生恨的都能生吃了。
老杨现在也感觉事情不对头了,电话都把老陈给拉黑了,什么兄弟,什么朋友,太幼稚了。
茶素政府借着这股风,你报纸嘴硬了不得啊,我在电视上打广告,借着这股风软硬广告打出去不说,还指桑骂槐的对着报社狂飙。
为什么,不为其他,就因为茶素医院现在是茶素地区最大的盈利单位,什么酒厂,什么牧区,在茶素医院面前都是弟弟,自己地区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下金蛋的母鸡,能不保护吗。
当大家都慢慢要遗忘这个事的时候,茶素医院又被别人顶上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话里了。
边疆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城市,煤多,别的省份的煤,比如西山、西陕人家煤也多,但是必须深挖,弄不好就出事,而且因为煤矿所属比较单一化,所以……
而边疆的这个城市不一样,首先它的这个煤矿是露天大煤矿,少硫,是工业上最好的冶炼煤,而且因为当年发现这个煤矿的时候,这地方已经是一个大型农场了。
这种农场当年就是兵,后来虽然放下枪了,但拉出来灭个周边几个斯坦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一般私人老板根本拿不下来。
人家玩炸药比私人老板玩的还溜,最后就是农场入股和华煤化工成立了一个四不像的企业,运气好了,挡都挡不住。
煤矿一座座的发现,然后又冒出了石油和重金属矿,乖乖,一下次就发达了。
这个城市估计是华国最早进入课本里的那个时代。
医疗、教育免费,房子是发的,就连吃饭,各个小区都有居民食堂,而且免费,一天三顿,生小孩就给补贴,这边都不是嫁姑娘,一般都是招女婿,谁傻会离开这样的地方呢。
城市虽然不大,但是格外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当的融洽。公交车司机都感觉好像有主人翁的一种情怀。
物质是上去了,可有些东西不是钱一下子就能买来的。毕竟地方不好,太靠国门了,比如他们的医疗就是勉强。
虽然免费,但大家不缺钱啊,有病直接去鸟市了。当地的领导觉得也不是个事情啊,咱有钱啊,为什么不能请个大神来呢。
人家的级别高,可不是报社一个副总编辑能比较的。
大家琢磨来琢磨去,最后选择了茶素医院。张凡的跟脚人家是了解的。
而且最近好像有股吹歪茶素的风,本着雪中送炭的精神,这个城市直接向茶素发出了邀请。
你邀请就邀请吧,人家还把邀请弄上了电视台。
意思就是,我们市希望茶素医院来我市救治医疗!
欧阳做梦都没想到坏事能变好事,继续和报社打着官司,然后急急匆匆的打发张凡回去组织人手去煤城。
这是土豪啊,张凡走的时候,欧阳特意嘱咐了一句,“多带点人,让他们看看咱的势力!把咱医院最先进的手术车也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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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把张凡打发走了,她没算完,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了,就这么轻松的离开鸟市太不是她的性格了。特别是这次,茶素政府的也是明里暗里的支持欧阳。
就如同自家的祸害熊孩子终于送出祸害别人一样,估计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最最舒心的就是茶素卫生局的局长了。
有句话说,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他也不知道他的不幸算什么级别,这辈子总是给欧阳当副手,从茶素医院当书记然后噩梦就没醒来过。
现在算是半场休息吧,欧阳在与不在,卫生局人员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茶素市医院在欧阳眼里如果是亲生儿子的话,卫生局就是她老公情人的生的。
可想而知,这位局长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提欧阳在鸟市找事。就说张凡回到茶素后,就开始点兵点将。
这是去土豪城市,必须要拿出点东西来让对方绝对,嗯,茶素医院还是可以的。
土豪城市有多豪,其他不说,张凡就接待过这么一位。当年他在乳腺科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位。胸腺塞了假体,结果家里母亲姐姐都成了乳腺癌。
把这位富婆吓的半死,最后从港湾,到魔都,到首都,只要是花钱能请到的专家,她几乎都预约了一遍。
深怕自己的后位不稳,就没在外地做手术而是来茶素做手术,做手术前,医生查房,她如同上级医生一样,掀起衣服指着自己的胸膛给张凡他们说手术方案。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当时张凡都惊了,还以为碰上个同行呢,最后一问才知道,家里有矿。
所以,这次就如同夸富,晒货一样,张凡把能带上的设备都带上了。“德国的四维彩超带上,金毛的床旁CT拉上……”
然后,车队,直接是车队,浩浩荡荡的车队上了告诉,茶素政府不放心,全程配备了交警开路,开玩笑,这要是出个事情,茶素政府估计都要哭了。
不让医院拉设备把,医院人家不听,这些设备政府也没掏钱,拉吧深怕出问题,只能全程保护了。
高速路上过往的司机都看傻眼了。大头的红牌酷路泽,后面跟着一辆欧洲之行陆地飞船,然后就是带着红十字的手术车,还也有斯坦从金毛那里弄来的小车轮大货车。
乖乖,还有交警跟随,这是干什么的啊!两个城市相距不远,就如人和人一样,明明都是一个学校上学的,人家家里有矿,我家就没有一样。
两个城市在收入上就不能比,人家号称北方小港湾,都不叫西北,直接是北方小港湾,一点都不夸张。
进了城市,茶素的医生们不羡慕都是假的。满街的豪车,连出租车都是清一色的帕萨特,10年的帕萨特开玩笑,县领导都没这待遇。
路虎、跑车、甚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悍马都是比比皆是。
城市建设的格外洋气,街道更是干净无比。就街边的专卖店都比茶素明显高了好几个档次。
在茶素,对勾和阿迪迪都是放在万象汇这样大商场的,而这个煤城街边什么骑马的服装标志,卖西装的范什么来,反正透着一股子我有钱的架势。
车上,男人们的眼睛盯着街上的大长腿或者豪车,女人们也盯着大长腿和街边的专卖店。
“王姐王姐,快看啊,包包,包包,驴牌的包包!”
巴音拉着王亚男的胳膊激动的。她上次去首都想买个包包,结果时间不够,没买成,这没想到煤城就有,激动哟。
张凡在车上也暗暗乍舌,以前听说煤城很富,没想到富裕到这个程度了。
这个城市出去上大学的孩子,都不用愁工作,只要想回来,这边就给安排。可以说从生到死,人家都安排了。
好也好的不得了,但想弄个科研医疗的顶尖,还是难。
不过对于普通人,这直接就是梦想中的城市啊。
……
鸟市,欧阳她摊牌了,借用一部电影的台词就是,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你不是说学术造假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学术。
从皮肤移植,到肝脏肿瘤,从肝脏肿瘤到和丸子国合作的肠道肿瘤。
欧阳直接亮给了报社,然后把抢险救灾获得各种奖项,能拿的都拿出来了,还有不能拿的,其实这也不用拿了,就这些已经让报社的领导汗水如同雨一样的刷拉拉啊。
这是地区医院吗?这是边疆的地区医院吗?这是你空口白牙能胡乱编排的医院吗。
欧阳一副不罢休的架势,彻底让报社乱了阵脚。而且。
政府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最后,检查组进入报社,报社领导直接吓傻了,赶紧登报道歉,赶紧把陈副编辑给送了出来。
陈副总编辑这时候也傻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惹了一个他惹不起的单位,一个地区医院竟然牛逼到如此程度。
他就不甘心啊,哭啊喊啊的把杨医生给供了出来。
虽然不能说是犯罪,但这种事情,上级领导都是有数的。
附属一院的院长借着机会直接把老杨给下放到了附属一院的分院,医科大也把老杨的聘请书给收了回去。
老杨后悔的脸都肿了,“这,这,这太他娘的欺负人了啊!”
此次以后,边疆医疗界总算是知道了茶素医院了,不管内外科的医生,这一次大家都清楚了,茶素医院很牛。
……
煤城医院,在医改没开始的时候,其实在各大城市,附属医院的设备未必最好,往往都是一些企业的医院设备是顶级的。
比如化工行业的附属医院,大型矿场的附属医院,就连目前好多职业病的认定,都在企业医院,而不是地方医院。
为什么呢,因为人家企业有钱,对于医院的这些设备,在人家看来就是个小钱,什么64排的CT,大型核磁,眼睛不眨的就买来了。
有的医院发展的很厉害,比如北河钢厂的医院,人家在烫伤方面,九几年以前可以和军队医院抗衡的。
但,大多数医院发展的也就那样。
有个笑话,说某企业医院,三甲级别,一孕妇从头到尾的产检都是在这个医院的,说是单胎。
医生和家属都当一个孩子对待了。
然后生产的时候,接生了一个,医生都要下手术台了,助产士大声的喊道:“哟,哟,哟,还有一个!”
听着是笑话,想想挺悲哀,所以,这就有了煤城不得不请张凡他们来出诊了。
煤城的医院很大,不过也很有企业医院的特色,院子估计和茶素医院差不多大,但进出连个病号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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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的队伍在医院门口迎接茶素医院的医疗队。没有姑娘和银碗马奶酒,也没哈达拥抱青稞酒,毕竟这边主要还是汉族为主。
虽然没有载歌载舞,但是迎接的队伍级别很高,市里的二把手亲自带着政府的干事还有医院的职工们在医院门口迎接茶素的医疗队。
而且他们的二把手也不叫室长什么的,一般都称呼为政委,比如团政委,师政委之类的。一个团对应的就是一个县,一个师对应的就是一个市。
普通职工和干部不带衔,到了师这一级别,人家虽然现在随便不能掏出枪来吓唬斯坦,但人家是有军衔的,是能被称呼为首长的。
这几年边疆周边的这种团体规模不行了,以前的时候人家的一个团绝对比地方上的一个县规模大,现在萎缩的都不像样子了。
不过煤城发展的还是不错。
这个煤城很特殊,说它是企业吧,它自己有公检法,地方上有的职能单位人家都有,每当有事,这帮人又成了军队,甚至连户口都和地方上不一样,说它是政府把,但人家参与生产,参与经营,每年该上税上税。
边疆有几个富裕的城市,别看名气没卖羊毛衫的鄂什么尔多斯名气大,但人家的产值一点都不比卖羊毛衫的低。
不过毕竟是工业城市,漫天的黑烟,树叶绿的都是发暗的,粉尘很多,看着街道干净无比,可逛街半小时,摸摸脸,一脸的煤砟子。
不过好在张凡看不出来,护士们就惨了,特别是在医院门口等待了半天的女士们,昂贵的化妆品上好像点缀着无数的小麻点一样,也算是这个城市的特色吧!
街道上的饭店五湖四海的都有,相对茶素来说,人家的街边饭馆装修规模都是比较高的。如果认真的说,茶素的就是小饭馆,而人家的就是饭店。
比如茶素的三川炒菜,在茶素一般都叫小三川家常菜,而人家就是川府酒家。满街小巷跑的都是边A的汽车。
这边的人有钱,很多人都是在这边上班,但在鸟市都有房子,所以汽车一般都是用的边A号牌。而且,豪车特别多。
蛤蟆嘴的保时捷,在茶素几乎都不怎么见,这边多的是。
“张院长,欢迎啊,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虽然城市很近,但我们总是咫尺天涯,但总是缘悭一面啊,今天算是终于见到真神了!”
张凡没想到人家这么客气,规格这么高。如果对应来说的话,如果茶素政府老大来,估计也就这个规格吧。
其实,主要是人家煤城和油城是一体的,当初张凡和李存厚在油城着大火抢救了好几个消防战士后,张凡的大名就在这个体系成了神话。
工业城市,特别是化工城市,哪个城市没遭过火灾,而且这种城市比如煤化工,要是炸一下,绝对不是一般城市里的煤气罐能比的。
以前的时候,一旦受重伤,能活下来的几乎没有。所以,这里的领导不看成绩,看安全。你在任的时候没有大型事故,好,这人管理有一套,能重用。
如果出了大型事故,板子拍完,一般都被弄去修党史去了。化工类的事故,说实话,千防万防,也有防不住的时候。
怎么办呢,要是能有个亡羊补牢的手段,哪就很美了,有时候去不去修历史或者有时候被管饭,都是一个两个人数上决定的。
所以,当张凡他们来到后,人家很热情。
进了医院,张凡他们正儿八经感受到什么是土豪。
医院大楼建设的有些年成了,外面看不出来,可一进去,乖乖,哪里是医院啊,不知道的以为是酒店了。
大理石的地面光亮如镜,都让人舍不得站到上面。高堂大梁,窗明几亮。而茶素医院进去以后,哪里还能看到地面,全是黑压压的人群。
“医院病号少!”医院院长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没事,没事!”张凡笑了笑。还能说什么,这单位,不能说盼着人多,但人少肯定有问题。
办公室里,双方的人马分作两排,人家的政委也没坐在当中,也是坐在了他们的一侧。煤城的这边先介绍他们医院的情况。
“我们医院在57年成立后,经过几代的人发展,目前在编医护人员有三千多人……”
张凡一听,乖乖,这医院人是够不少啊。几乎是茶素医院医护人员的三倍了。
“高级及副高级人才目前有九百多人,这几年,围绕在胡总……”
“行了行,说说咱们目前的困难吧!”政委打断了院长的介绍,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请人家来帮忙的。
你巴拉巴拉说的好像自己很牛逼一样,高级副高级上千人,还围绕……,这么牛逼你请人家来干嘛!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关键时刻一个比一个掉链子掉的快。
煤城的领导也郁闷,这么大的医院,这么多的专家,关键时刻出不了力,顿不顿就转院,顿不顿就请求上级支援,说出来都丢人。
其实这就是企业医院大多数存在的问题,毕竟人家主业不是医疗,虽然有钱,在早年间,大家都很穷的时候,人家医院的确牛逼。
可随着发展,企业内部繁殖,没有压力,旱涝保收,慢慢的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些医院就成了目前的状态。
臃肿而无力。
医院院长尴尬的要死,听着政委的话,都快死了娘一样的难过。
“呵呵,具体的问题,我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慢慢相互了解吧。毕竟医院具体到点上,说是说不清除的,让我们在工作中相互探讨吧!”
张凡笑着解了围,说白了,自己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打脸的,没必要让人家尴尬。
“我们这边介绍一下,我们的人员和设备。请领导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检验检查。
我们茶素医院医疗小队,成员三十人,有内外妇儿,检验、放射等人员组成。
设备有床旁CT,四维彩超,车载DR。
还有救援手术车,其中D3R9型车辆配置综合手术床、麻醉呼吸机、台式快速蒸气灭菌器、手术无影灯、监护仪、多功能手术冲洗机、除颤监护仪、骨髓腔内注射系统、微量输液泵等医疗设备与器械。
可以通过安装供氧系统、空气消毒装置等辅助装置进行早期的手术治疗或紧急外科手术。
可以实现阑尾切除、胃部切除、肠部切开、甲状腺切除、疝气切开、胆囊切除、肿瘤摘除、骨折内部固定手术及妇科接生等一类无菌手术。
是目前亚洲最先进的手术车辆……”
张凡一本正经的介绍着自己小队的人员和设备。其实就是炫富,这是欧阳特意要求的,稿子都是陈生拔了不知道多少根胡须写出来的。
怎么能在低调中彰显奢华,说实话,太难了。
张凡低着头,都不好意思看对方!有这么炫富的吗!
政委听不懂,不过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也就他不停的点着头,好像做着笔记。而其他人一脸的不信。
“吹牛逼,还亚洲最先进的!”
“太扯淡了,一年的手术量三千多台,他怎么不说他们医院一年三万台手术呢!”
几个医院的领导相互看了看,眼神中好像再说:“这小伙子手术不知道做的怎么样,吹牛逼倒是挺擅长的!”
欧阳想着咱是穷地方来的,想赚钱先不能让人家看不起,结果没想到,这帮人不识货!
有些人,平日里温文尔雅,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接触过的人都说,嗯,这是一个相当有涵养的人。
但是,一旦开上车,上了路,乖乖,了不得了。比他慢的是二货,比他快的是疯子。反正路上的人,不能超他的车。
还有一种就是同行。比如老胡看老沈,眼睛都是上挑的,就是觉得自己比他牛。
而煤城医院的领导觉得张凡吹牛,其实也有这种心态,地方医院追求进修都打破头了,而企业医院却没人抢着去进修。
因为人家的名额够用,不然也不会三千人里面三分之一是高级职称。所以见的少,又不想追求更高的水准,所以慢慢的就有点坐井观天的架势了。
张凡一边介绍,政委一边悄悄指着自己笔记本上的器械名字小声的询问,“这个四维彩超我们有吗?”
“没用,就和一般彩超一样,咱彩超看不清楚的,他的也看不清楚。”
“这个DR咱有吗?”
“这个胶片是打印的,咱有专门的洗片室!”
“这个车载CT咱有吗?”
“这玩意就是为了脑外手术设置的,其实在手术室做CT和在检查室做CT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
两人一问一答,糊弄外行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哪咱的东西贵呢,还是他们的东西贵?”看技术上问不出来,政委就直接问价格。
“额!”院长心里嘀咕,嘀咕,政委眼睛盯着他。
“差不多!价格差不大,我们的CT比他的CT大好几倍,也就稍微便宜点!”
当年的设备已经落后,后来买设备反正也没多少病号,买的东西也就是个样子货吧!
煤城医院的院长看着张凡,心里说道:“设备好有什么用,我们的设备不好吗!”
会议开完,总体上来说还是和谐的,政委开完会就走人了,特意嘱咐让茶素的专家们休息好,生活上一定要照顾好。
医院领导当然听话了,反正没病号,哪就先吃饭!
都不用出去,直接在人家的食堂招待茶素的医疗队,张凡刚开始还觉得这个院长挺会过的。不过会议餐也无所谓,吃饱就行。
结果,进了门,都傻了。三寸厚的地毯从门口铺到了大厅,大大的牡丹秀在中间,张凡觉得这玩意弄在医院是不是过了!
人家挺时兴,自助餐。烤鸭、冷水鱼、大虾,鲍鱼,竟然还有如同大桑葚的海参!
这让一帮茶素的医生越吃越生气。“师傅,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啊!”
王亚男拿着大虾非要让张凡看看!张凡对付鱼呢,没好气的说道:“你吃文雅点,我们要是有矿,也能给你弄个这样的食堂,可咱没有啊,现在招标呢!”
王亚男白了张凡一眼,心里想,“还让我吃文雅一点,你自己都快把舌头吃进去了。好像邵华饿找你了一样。”
看着一帮医生盯着海鲜吃,煤城医院的院长优雅的吃着一点蛋糕,笑着说:“咱西北还是海鲜少啊!”
有什么领导就有什么兵,这都是大家怕丢人,吃的都兜着呢,要是平日里在手术室的餐厅里,要是光听声音,都以为进了养猪场呢!
吃相太凶猛了!
……
欧阳在鸟市不罢不休,政府也烦了,“你这个女同志到底要干什么!”
欧阳就等着呢。“我们申请的硕士点为什么不批复给我们,是我们好欺负吗,今天报纸欺负,明天学校欺负,我们是不是人民的医院,我们是不是党的医院!”
人家比谁都有理。
“你们的资格还不够,连个著名的学术带头人都没有,你可千万别说张凡,他水平是高,但毕竟年轻不是!”
人家没撕破脸说他才硕士毕业!
欧阳笑着说道:“你看,卢老、吴老,已经是我们医院的客座专家了,看涉外的院长……”
乖乖,欧阳的名单拿出来,医科大的校长手都开始抖了。
这哪里是申请硕士点的架势啊,这是要当校长的架势啊,医科大还连个院士都没,她一弄弄了两个,这是要干什么!
校长都快哭了,太tm欺负人了。
你们医院眼睛高过顶,今天和中庸合作,明天和涉外合作,后天和青鸟合作,什么时候问过我,现在要硕士点了,你红口白牙的来了。
我能批给你吗?所以茶素的硕士点,就是批不下来。
政府领导觉得亏欠了茶素医院,就和稀泥一样的,“这个事情,我们一定慎重研究!你放心,一定!”
欧阳满意的回家了,据说后来,鸟市的领导给茶素的领导说:“这个女干部,不一般啊!”
……
吃好喝好的茶素医生,开始工作了。
煤城领导这一次很重视,直接下令,体检!
一线单位先体检!
一个城市下令,想要一个城市整体行动,说实话难,除非发钱,就算发钱未必都能让所有的人动员起来,因为有的人不差钱。
而这种城市,几十年训练下来的素质,真的让人羡慕,政府下令就如同号角一样,真的,相当的厉害。
各个单位开始调班体检,人民如同蚂蚁一样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医院,甚至退休的老头老太太都来医院询问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政府也给了说法,先在职后退休!
当大批的职工来体检后,茶素的医生们不羡慕了。
因为有好多好多当年工伤的职工,早年间的时候,老毛子翻脸,当时国家到底是没能力找到油田还是没技术挖,反正就连首都的汽车都顶着如同阿三一样的皮帽子。
这里面是什么,液化气。
当时的液化气怎么来的,煤化工。把煤弄成可燃烧的气体。当时技术条件差,为了满足国家的需求,说实话,这帮人是真的吃苦了。
爬冰卧雪就不说了,就说当时的那个条件,有条件得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当年经常出事,工人,一个不慎就会被烧伤。
在农业城市很少见这么多这么严重的烧伤,第一批体检的工人,让茶素的医生们看着,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几十个这样工人,真的这都不全,很多人都退休或者不在了。
而就这一点点存在的工人,让医生们心都攥起来了。
咖啡色的丝袜大家都见过,当人的脸部被化学油剂燃烧后附着的时候,脸上的脂肪、皮肤,瞬间滋啦啦的被烫在了一起。
然后,脸部起伏的组织,几乎都成了一块平板,什么鼻子,什么眉隆,什么嘴唇,全都瞬间成了肉焦炭。
而且还不是光滑的平板,而是沟壑万千,真的就如穿了一周皱巴巴的丝袜套在了脸上一样,让人都不敢直视。
当时因为疼痛,双手覆盖在脸上,能保住手的都是运气好的,大多数人的双上肢手部,就如同一个肉红色的木头棒棒一样,哪里有手。
“为什么不让他们退休或者疗养呢?”
“我们也试过,不让上班,我们养着,他们觉得自己废了,不是回家大老婆就是酗酒,没多久就会出意外死亡!”
这是张凡和医院领导的对话!
看着这帮年纪已经不小,却在壮年受伤的工人们,茶素的医生眼里充满了怜悯。
但,他们却望着医生,笑的是哪样的安详,虽然如同猴子一样,但笑的真的很真诚。
“能活着,吃喝不愁,没什么可惜的,谁让当年咱国家穷呢!你不上,我不上,国家怎么能富裕起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的人眼眶都能含着泪。
“哪里不舒服了?”张凡把心中的酸楚压了又压,轻声的问着对面的工人。
“只要是天气稍微变化一点,烫伤的皮肤就会疼,好像摸都不能摸一样。穿衣服如同挂一层刺一样!”
“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张凡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还能怎么办,早先的时候就吃止痛药,可这玩意效果是有,吃多了胃疼,后来只能就忍着。忍着忍着就习惯了。问了好多医生,都没办法。”
看着面前笑的坦然,话中淡淡无奈的工人,张凡心里真的,想说,说不出来,就如同有个面疙瘩堵在嗓子眼一样,不上不下。
“这是神经瘢痕形成了神经瘤,需要做个小手术,做完了以后就不会这样疼了。”
张凡轻轻的解释了一句。
收住,这种病号收住了很多很多。
在人类的疾病史中,其实大多数要命的疾病都不是原发的疾病。
说通俗一点,其实就一般都是小病引发了大病,比如林黛玉咳啊咳的,然后咳挂了。其实就是肺结核引发重症肺炎,肺都咳出来了。
比如,肺炎,其实普通的肺炎在现在科技面前,根本没啥威力可谈。
但,为什么每年冬天,就如镰刀一样,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收割人命呢。
其实都是因为有基础病,比如同样的细菌或病毒感染的肺炎,糖尿病患者挂的几率绝对比普通患者高很多。
因为甜的这玩意,人爱吃,细菌病毒也爱吃,而且最最让人害怕的是,基础病不单单是一个糖尿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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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城发展的缩影其实有点像华国,不过来的比较猛烈,时间来的更短暂而已。
早些年,他们也不行。种地没自主交易权,挖煤想卖给谁,几块钱卖,都是自己没办法做主的。
忽然又有一天,估计领导觉得管来管去的太烦了,然后让他们自己做主,结果一下,大家都不适应了。
工资原本一月几十块的变成了几千块,这变化剧烈的肉贩子都不适应了。
据说,当年煤城工资改革的头半年,煤城的大小饭馆、大小商场人满为患,都不知道累倒了多少老板和老板娘。
刚富裕的人,其实第一件事,不是什么穿啊、改善生活环境啊,提高教育之类的,是吃!以前见到卤猪蹄、猪头肉,走过的时候,闻得人口水都往下流。
可口袋里只有毛票,也只能闻一闻,还不敢多闻,闻多了怕挨白眼。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一月大几千,咱有钱了啊。
猪头肉,卤猪蹄,一买买半锅!吃啊、喝啊,肚子如同吹气球一样,都不用按周算,按天算的大了起来,比妊娠来的快多了。
大鱼大肉伺候下,富贵病来了,高尿酸、糖尿病,好像全奔着下三路来了,下三路也委屈啊,你娘的上三路吃好的和好的,我下三路也没占啥好处啊。
其实,还有高血压、高血脂也来了。
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群体性的,就如传染病一样,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城市,一代人尿着带糖的尿,得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这个城市还有一个可怕的基础病,肺!
挖煤,搞粉尘工业的,比如水泥厂,都有一个可怕的并发病,矽肺!
人类的分泌器官,几乎都是一进一出的,比如肾脏、比如胰腺、比如肝脏,进有进的门,出有出的门,很难沉淀一些毒素垃圾。
而肺则不同,你吸一口土,吸一口烟,轻轻松松的好像青烟一冒也没啥事,但,烟、雾霾这些东西里面是含有小颗粒的,这些颗粒进了肺就出不来了。
小孩的肺打开以后,都是粉粉嫩嫩的,就如小猪佩奇的鼻子一样的鲜嫩。
而成年人的肺,打开就如同浅色的大理石一样,左一块斑,右一块斑,真的就如老年人脸上的斑一样。
这全是呼吸进去的粉尘垃圾,肺就如一个黏糊糊的口袋一样,粉尘进去就粘在那里是出不来的,偶尔你咳嗽一下,好像咳出来了痰液,其实那不过是没进入肺,是在半道被气道的毛刷子给刷出来的。
少量的粉尘都能造成这样的情况,那么,大量的粉尘呢。
简单,臭豆腐大家估计都见过,当大量粉尘进入肺脏后,粉尘颜色决定肺部颜色。比如煤矿上多数是煤炭颗粒,那么肺里面全是黑色的颗粒,就如黑色臭豆腐一样。
比如水泥厂的工人,肺部打开后,里面就如同面粉袋子遇上了下雨一样,里面就如同一胸膛的糨子一样。
肺脏,是干嘛,是交换氧气的器官,氧气进来,二氧化碳出来,可以说是满身窟窿的器官,没窟窿怎么交换气体呢。
而当这些粉尘堵住了这些窟窿,肺就没功能了。如果,一旦再有个基础病,比如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
行了,就用老大夫说的那句话一样,想吃啥吃点啥吧!
要是在岁数大点,就别说遇上什么大病,往往每年冬天的流感都难熬。这也是为什么,有上百岁的老农,没有上百岁的煤矿工人的说法。
所以,在雾霾天气戴口罩,真有用!
体检,职工们一轮一轮的体检,情况特别不乐观,特别是老年职工,经历过穷困年代的工人。
铁人跳进泥浆里的照片估计很多人看过,说实话,当年的有无数这样的铁人。
收住,张凡他们一天就收住了差不多三百多人,这个数据让煤城医院的领导脸上挂不住了。
不是张凡他们找事,而是看到工人们咳痰咳的把肺都咳出来了,忍不住啊!
“他们收了好多病号啊!”
“哼!还不就是那一套,治疗完了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医院里,并不支持张凡他们的工作。
但,茶素医疗队没有退缩,这点困难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事!
摇人!
张凡一声令下,茶素医院所有休假的医生全部放弃休假,一半人在茶素,一半人直接来了煤城。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赖到这里了?”
最担心的还是煤城医院的医疗人员。
请神容易送神那就难了。
如此好的医院基建,如此好的设备,而且离茶素又不远,张凡是有想法的,什么样的师傅带什么样的徒弟,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都不用欧阳点明,张凡都眼馋了。
“张凡,有好消息了!”欧阳和张凡电话里沟通。
“怎么了?鸟市给咱们拨款了?”
能让欧阳如此高兴的无外乎两件事,茶素医院获奖了,给茶素发钱了!
“哎,钱是没有,边疆省的领导说,茶素医院归茶素政府管,他们没义务给钱!”
这话一说,欧阳看来还真要钱了!
“哪是什么事啊!”
张凡一听,没发钱,心里也没什么期盼的了。
“嘿嘿,咱的硕士点要批复了,我在医科大的同学给我私下里说,已经上报教育部了!”
“真的?这是好事啊!”张凡也挺高兴,但喜悦之情好像怎么都没拨款来的爽,看来还是花花绿绿的票子让人更愉悦啊。
“嗯,普外设立的硕士点,以后咱招聘的时候也底气更足一点了。今年毕业季,我想让你带队出疆,去外地学校转转,咱不能老在一个地区招人。”
“行!”张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说完电话,张凡他们就开始准备手术了。
这里的设备放十年前,估计能在全国都数的上号的医院了。
虽然现在不能比了,但比其他穷一点的地区医院,哪就强很多了。
设备啥都有,就是没人干活。
干活的不是跑了跳槽了,就是被荒废的只能做个阑尾了。
三年荒掉一个秀才说的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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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手术竟然还能这么做?”
煤城医院的外科医生们都傻眼了,看着张凡的手底下的动作,一个一个口罩都挡不住中间的黑洞洞了。
太吃惊了!
说实话,张凡从医以来做手术,也就在县医院的时候能让医生们大吃一惊以外,在其他医院,说实话,惊吓不到别人。
比如你的肝脏中心肿瘤手术,你一台子下来,人家想的是,他怎么做到的,我怎样才能做到。
因为都是当老医生的人了,而且不断地学习,不断的进步,也见过太多太多天才医生。
县医院是真的没见过,就那么点人口的县城,十八万都不到,放在南方也就中不溜的村子吧,连个大村子都算不上。
所以人家吃惊。
而煤城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见识就如同他们的设备一样,还保留在十几年前,人家要什么有什么,就连发表医学论文都有自己的期刊,不和你地方上的玩。
所以,当张凡带着王亚男,带着玩蛇的许仙一起做神经瘤手术的时候,站在手术台下的医生们都傻眼了。
早年间的神经瘤手术的理念就是,毁损治疗。其实说白了,就是哪里疼把哪里的神经瘤给破坏了。
神经,早年间的看法是,这玩意坏了以后,绝对不会像头发一样,割一茬涨一茬,神经细胞死亡后,当年大家认为是不可再生的。
随着后来动物学和生物学的深入,医学界认为,神经会再生,但再生能力很差。
不可再生,和或者说再生能力很差,好像区别不大。其实不然,就如男人追求的二次生长一样,能涨一点是一点不是!
但当年的医生没这个理念啊,烫伤的皮肤就是想办法让面部的器官保存下来,烫伤的四肢就是简单的做了残端包埋术。
这种手术深怕有空隙,然后导致以后的炎症甚至肿瘤的生成,所以,做的很是严密,就如农场收粮食后扎的口袋一样,把四肢的残端缝的密密麻麻的。
有些人的神经或许也就在这个口袋里将就的生活了。可有些人的神经不愿意啊,我本来是修长的身体给大爷我弄成这样就不管了?
大爷!
然后,神经就开始在残端处找出口,找不到出口然后就如果树结果子一样,给你长出一个神经残端瘤来。
这玩意,因为好多神经都汇聚在一起,就如一个销售终端一样,大家都不能显的自己无能啊,所以,稍微有点触碰,就赶紧给大脑发消息,不好了!不好了,碰到了,碰到了,快避开。
然后大脑着急了,这么多的销售员反馈了,不能掉以轻心,然后直接就开始放电,所以疼痛就出现了。
别说触碰一下,就算摸一摸都疼的如同刀刮一样。
张凡他们现在的手术就是这样,给这些曾今受伤的工人们做着接触疼痛的手术。因为是后期衍生的神经,所以血管也是如同,很是丰富。
在煤城医院里,他们还是按照早期的治疗方式,患者疼的时候给点止疼药,对于手术,因为这种手术很难一次性的切除,而且又因为患者皮肤烫伤后,几乎只有一次手术的机会,所以,他们几乎从不谈这个手术的治疗方式。
就如同掩耳盗铃一样。
但今天不一样,张凡来了!
退休的,未退休的,只要是有这种症状的都可以来的就诊。
这一下,在煤城这个城市里群众们算是慢慢明白了。
这是来高手了。
“我们医院?能吃能喝,酒大夫!”
在手术室里,张凡带着人开始手术。
患者的皮肤条件相当的不好,就没表皮,因为常年的色素沉淀,患者呈现的是棕色。
再用碘伏消毒过后,在无影灯下,看起来颜色更加的浓重,就如巧克力蛋糕一样,真的,一模一样,而且瘢痕形成的皱纹,就如蛋糕上面的花纹一样。
有些地方没有损伤毛囊,没来白皮的阻挡,毛发格外的浓密,一撮一撮!
手术开始,手术刀切开烫伤后形成的瘢痕,呈现出的脂肪,真的,巧克力黄桃夹心蛋糕是怎么样的,这个就是怎么样的。
哪里还能按照正常组织切开,张凡拿着手术刀,沿着瘢痕的外边,慢慢的切开。这个手术,不像正常手术那样,需要一层一层的按照解剖结构来切开。
这里的组织已经没了层次感,这种手术是外科医生最最不喜欢做的。
因为它不正常,你不知道你的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有血管,是不是有大神经,你不知道。全凭手感。
所以,在外科江湖中有句话,能做手术的是主治,能接手其他人做过的手术,是主任。
因为损伤就如同改变了人体的基本线路一样,它是不讲道理的,所以难度相当的大。
张凡切着巧克力黄桃夹心蛋糕一点一点的分开粘连,一点一点的寻找发电报的神经瘤。
在手术室里,一帮煤城的外科医生们站在茶素医生们的身后,嘴里的口水都快下来了。
不是嘴馋,而是震撼!
不是嘴馋,而是羡慕。
同样是医生,同样是外科医生,可自己这么些年来都干了什么,天天混日子,结果终于,被日子给混了。
白色的神经瘤,就如奶油疙瘩一样种植在肌肉层中,随着肌肉的牵拉,咕噜咕噜的一下一下的蠕动着。
好似对张凡他们的到来很是不满一样,吵鸡儿啊吵,再吵老子发电报了。
“硬化剂!”
这种延伸的神经和先天的不一样,先天的神经就如家里的电线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还是有一定的硬度。
而这个后天的,衣服穿的少,就如爬虫一样,爬在那里。
所以,要想切的干净,必须让它硬起来。
硬化剂冲入,肉眼可见的爬虫一样的白色神经如同破土发芽的嫩芽一样,竟然翘了起来,就如小男孩,清晨起床后的小jj一样。
萌凶、萌凶的。
切~!
一台手术、两台手术、三台手术。
……
“茶素医院的医生来我们医院,今天做了二十多台手术!”
“茶素医院的医生们一个比一个专业!”
在煤城的政府部门,领导们也关注着医院。“看来不改变不行了!”
政委给政府的老大说着。
“是啊,没想到我们落后到了如此的地步!”
煤城医院的领导们这时候还不知道政府已经起了杀心。
他们还在花天酒地,喝醉酒了还在那里吹牛,“张凡的手术也就那样,我早几年做的比他好!”
就如老鼠喝醉了要找猫一样,他觉得茶素医院也就那样,张凡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