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
常校长双手叉腰站在摸拟沙盘前,脸上洋溢着笑容,何应佩、白崇悲、陈实、刘声以及李广西等高级将领陪侍在侧,一个个也都是面带着笑容。
总的来说,徐州战场的形势可以说一片大好,日军败退峄县,第五战区的三十多万大军已经从四面对峄县形成合围!
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华北以及南京的日军援兵!
根据情报,南京方向的日军出动了三个师团,华北日军同样出动了三个师团,正从南北两线向着徐州方向推进!
陈实说道:“校长,南京以及华北的日军虽然已经大举出动,但是速度再快,也至少需要半个多月才可能赶到徐州,更何况,在兰封一线以及淮河一线,还有59军、74军等十几支精锐部队在等着日军。”
停顿了下,又说道:“等日军突破兰封、淮河一线,至少已经是一个月后!”
何应佩接过话茬道:“而到了那个时候,峄县的攻坚战只怕早就已经结束!”
陈实说道:“从目前来看,日军之前所采取的战术其实就是钓鱼战术,拿濑谷、坂本这两个支队来钓我们的主力部队,但是钓鱼也不一定总能够钓到鱼,只要咱们动作快,抢先把鱼饵给它吃掉,日军也就钓不成鱼了!”
听了这话,常校长嘴角的笑意更浓。
摆了摆手,常校长又对李广西说道:“德邻,希望你能够百头竿头,更进一步,将困守峄县的日军一举全歼!”
李广西连忙应道:“是,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常校长闻言便微微蹙眉,他对李广西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什么叫一定竭尽全力?难道不应该是一定歼灭峄县的日军?
沉吟片刻,常校长正要继续再说时,他的一个侍从副官忽然走进来,走到钱小钧身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钱小钧脸色立刻就变了。
常校长便立刻皱眉问道:“慕尹,出什么事了?”
“这……”钱小钧闻言有些犹豫,这事不适合公开说哪。
常校长却不耐烦的说道:“在场的都是党国的高级将领,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钱小钧恭应一声,又说道,“珞珈山高级军官训练团那边出状况了,三期学员钟毅把德国顾部团团长法肯豪森给打了!”
“啊?”听到这,在场的高级将领顿时全懵了。
什么情况,钟毅这家伙竟然把法肯豪森给打了?
见过胆大妄为的,还真没见过胆大妄为成这样的!
“娘希匹!”常校长勃然大怒道,“他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校长息怒。”钱小钧小声说道,“据说是法肯豪森先动的手!”
“你说什么,法肯豪森先动的手?”常校长怒气稍收,又道,“怎么回事?”
钱小钧便把他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从头到尾道出,听完这番话,常校长的脸色便立刻阴沉下来,在场的高级将领也是神情古怪。
白崇悲便趁机旧话重提,劝说道:“校长,卑职以为峄县之战短时间内很难结束,与其到时候打到一半,骑虎难下,还不如趁现在我们还掌握着主动权,主动放弃徐州,为后续的武汉会战做好充足的准备!”
常校长大手一摆说道:“峄县之战我意已决,你不用再劝了。”
白崇悲便叹了一口气,退到一边不再多说,眸子深处却掠过一抹深沉的忧色,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老是回想起淞沪会战时的惨象。
常校长又道:“我就不相信了,集中第五战区三十多万大军,竟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吃掉峄县的两万日军!”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是歼灭峄县日军,徐州也是要放弃的,所以下一阶段的战略,也确实可以提前开始讨论了。”
作战室里的高级将领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要交头接耳。”常校长道,“有什么话直接讲!”
一干高级将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刘声站了出来。
“校长,那就先由卑职说说吧。”刘声道,“卑职以为,日军是沿着平汉线南下,还是顺着长江西进,本质上并没什么区别,但是掘开黄河大堤的后果却的确是十分严重的,至少黄淮两河下游百姓遭灾是毫无疑问的。”
常校长皱眉道:“如果掘开黄河大堤,后果真会有钟毅说的这么严重?真的会造成三千多万人的流离失所?”
刘声摇摇头说:“这个卑职不敢断言。”
这时候,白崇悲说道:“校长,卑职以为这是有可能的!”
顿了顿,白崇悲又道:“卑职前几天巡视黄河河防,无意中听一位老船工提及,凡大涝来年必有大旱,凡有大旱,则必然伴随蝗灾,而且旱年越久,蝗灾的程度就越严重,所以如果真掘开河堤,黄淮两河下游三千多万百姓只怕是不保!”
常校长点点头,又道:“但是,让日军沿着平汉线南下,跟日军顺着长江西进,真的不会有本质的区别吗?毕竟,长江航道之上可是有着诸多要塞,日军若沿着长江西进,攻势必定会受到严重影响。”
刘声立刻说道:“校长多虑了,日军若沿着平汉线南下,所面临的困难只怕比顺着长江西进还要更大,因为溯长江西进,日军要面对的只是江面上的要塞,至少后方的后勤保障通道是很安全的,但如果日军顺着平汉线南下,则他的整个后勤补给线都将遭受我第一、第二战区及共产党八路军的无尽袭扰!”
常校长又把目光投向白崇悲。
白崇悲也说道:“卑职完全赞同为章兄的意见。”
虽然两大军事家的意见完全一致,但是常校长却并未立即表态。
常校长模棱两可的说道:“这个事,还是等一个月之后再讨论吧,眼下第一要务,就是消灭峄县日军,打好徐州会战的收官战!诸位回去之后都好好的想想,应该怎么打好再接下来的峄县之战?”
回头再说钟毅。
训练团的同学原本还担心,钟毅会遭受严厉的处罚,说不定会被退训!
以孙立人为首的二十多个学员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钟毅被退训,他们就立刻联名作保要求留下钟毅!
然而,这根本就是多余的。
当天傍晚,对钟毅的处罚就下来了,关禁闭三天!
三天之后,钟毅被放出来,又到了周末休息时间!
从禁闭室回来,正好张灵甫抱着篮球从二楼下来,两人在楼道中相遇。
擦身而过之后,张灵甫忽然回过头喊道:“钟毅!”
钟毅闻声回头,说道:“怎么?”
张灵甫盯着钟毅看了几秒钟,忽然嘴角一勾,说:“那一脚踹的漂亮!”
钟毅闻言便哈哈一笑,说道:“你要是羡慕,下次也可以试着踹一脚。”
“我恐怕没这机会了。”张灵甫摇摇头,说,“法肯豪森已经回德国了。”
“哦,他回德国了吗?”钟毅闻言讶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法肯豪森回德国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可现在才三月,看来有些事情果然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嗯。”张灵甫点点头,又道,“军事理论课从下周起改由军事委员会作战厅的刘厅长来上,你不会又踹他一脚吧?”
说完,张灵甫就笑了。
钟毅也笑:“我像是那么喜欢踹人的人吗?”
张灵甫煞有介事的看看钟毅,点头说:“像!”
说完,两人相视大笑,之前的那点儿小过节瞬间就烟消云散。
“走了,打篮球去了。”张灵甫转身走出教学楼,钟毅摇摇头,也蹭蹭蹭的上楼,回到了202寝室。
看到钟毅,孙立人轻咦了声,讶然道:“子韧,你不是要到晚上才能放出来吗?”
钟毅嘿嘿一笑,说道:“值守的武少校要去给他的老泰山祝寿,就提前把我放出来了。”
“你来的正好。”孙立人道,“咱们是不是该去找吴市长了?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替我们税警总团的弟兄解决钱粮。”
“放心,这事我记着。”钟毅点点头说,“不过,得先回一趟马王庙。”
孙立人的表情立刻冷下来,沉声说道:“也是,刺客的事也该了结了!”
当下钟毅就要坐吉普车回马王庙,但朱良成死活不让,非要自己坐吉普车回,然后让钟毅跟孙立人坐黄包车回去。
朱良成是担心刺客还不死心,还会在半路行刺!
钟毅拗不过朱良成,只能跟孙立人坐黄包车回。
可最终,无论是坐吉普车回的朱良成,还是坐黄包车回的钟毅,都没有遇刺,对方在一击失手之后,仿佛是已经放弃了。
但既便对方放弃了刺杀,钟毅也不可能放过对方。
以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钟毅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回到团部,钟毅立刻就让赵寒星把胡清叫了来。
从上周末在汉口镇遇刺,直到这周末,胡清就没干别的,一直在暗中追查这伙刺客的来历,经过一周的排查和跟踪,胡清终于揪出了背后的主使者!
“胡子,是谁干的?”钟毅沉声问道。
胡清道:“行政院航运部专员,杨庆山!”
“杨庆山?!”孙立人凛然道,“这人我听说过!行政院航运部专员只是他的官方身份之一,他的另一个官方身份是侍从室少将参议,而他的真实身份更是了不得,据说,他是洪帮太华山的寨主!麾下徒众好几万!权势滔天!”
朱良成道:“这人我也听说过,他可是江汉达人!”
“管他徒众多少万,管他什么江汉达人,招惹到老子,都是死路一条!”对于主动惹上门来的,钟毅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闷哼一声,钟毅又对胡清说道:“胡子,给我摸清楚这个杨庆山的底细!”
胡清森然一笑,沉声说道:“团座,已经摸清楚了,包括他有几处外宅,有几处香堂,手下有多少个徒弟,甚至有多少处隐秘仓库,都被我还有特战大队的弟兄摸得清清楚楚,团座要是决定对他下手,卑职保证他无处可逃!”
“干的漂亮!”钟毅狞笑两声,又对朱良成说,“老朱,立即召集队员!”
“团座,慎重哪!”朱良成闻言赶紧劝道,“这个杨庆山如果只是洪帮的太华山寨主,其实并没什么,说干也就干掉了,可问题是他还是行政院航运部的部长兼侍从室参议处的少将参议,这两个身份可是不一般。”
“副团座,其实也没什么。”胡清冷然道,“在行政院和侍从室参议处,像杨庆山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就只是挂个虚衔而已,并没有什么实权,党国之所以给他们这个身份,并不是因为他们真有这能力,而只是因为他们的黑道影响力,为了安抚地方!”
停顿了下,胡清接着说道:“我们真要是能铲除了杨庆山和他的徒众,行政院和侍从室根本不可能出面替他讨还公道。”
“这倒是!”孙立人说道,“但前提是,必须能将洪帮在武汉三镇的势力连根拔起!否则要是导致码头、街市的秩序大乱,军政府为了安抚地方,还是有可能拿子韧你开刀的,像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胡清说道:“不用将洪帮的势力连根拔起,因为洪帮并不是铁板一块,洪帮内部山头林立、派系倾辄非常严重,只要把杨庆山的势力拔掉就行!”
钟毅说道:“胡子说的对,只要拔掉杨庆山的势力就行!”
胡清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已经做好标记的武汉三镇地图,递给钟毅。
钟毅接过地图一看,只见胡清已经在地图上做好了标记,哪里是杨庆山的落脚店,哪里是太华山香堂,哪里又是太华山囤物资的仓库,都一清二楚。
钟毅仔细数了一下,总共有二十九处目标,并不算太多。
钟毅让朱良成把这二十九处地址都抄写来,又将特战大队分成二十九个战斗小组,再给每个战斗小组一个地址。
在一个打手的引领下,陆晓宁战战兢兢的走进杨庆山的书房。
杨庆山就是一个流氓,大字不识几个,却非要附庸风雅在自己的几处别院里都弄一间所谓的书房,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瓷器。
当然,这些古董瓷器基本上都是赝品。
陆晓宁走进书房之时,杨庆山正斜躺在榻上抽大烟,旁边还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姨太太陪着他一起抽,书房里尽是鸦片烟雾。
见陆晓宁进来,杨庆山拿烟枪磕了磕,说一声来了。
陆晓宁便赶紧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
虽然陆家在赣东是大家族,舅舅又是江西省的省主席熊耀华,但是面对杨庆山这个江汉闻人,陆晓宁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因为在陆晓宁的眼里,杨庆山是他无法招惹的存在!
杨庆山不仅在行政院、中央党部、侍从室都有兼职,他的势力更是遍布党、政、军、警、商、文化各界,势力极大!
在太华山一次香堂上,杨庆山甚至公然宣称,他只要跺跺脚,武汉三镇就会地震!他如果打一个喷嚏,整个武汉几十万百姓都得流鼻涕!
杨庆山还真没有吹牛,四年前他老母病逝时,不仅是武汉、南京、上海各界政要,甚至于就连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常凯申都派人送来挽联!
反正在陆晓宁的眼里,杨庆山就是天一样的存在,绝非他能招惹!
陆晓宁这次找上门来,还是为报仇的事,钟毅的事情该有结果了。
杨庆山不等陆晓宁问,主动说道:“你是为了刺杀钟毅的事情来的吧?”
“是是是。”陆晓宁满脸赔笑的道,“杨老板可是太华山寨主,江汉闻人,要除掉区区一个团长那还不是手拿把抓,想必事情已经是……”
杨庆山一摆手打断陆晓宁道:“这事,不太好办哪。”
“明白,我明白的。”陆晓宁一拍脑门,将一口箱子放在榻上,再打开。
杨庆山旁边的两位姨太太便立刻发出低低的惊呼,因为箱子里装的都是钞票,而且还是当今世界上最硬的硬通化,英镑!
从箱子的大小判断,少说也有五万英镑!
一出手就是五万英镑,这可是大手笔了!
杨庆山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但还是摆摆手说道:“陆世侄,这真不是钱的事!”
陆晓宁的脸色立刻垮下来,不是钱的事,那又是什么事?
杨庆山便叹了口气,说道:“点子太扎手,上周我派去行刺的八金刚都栽了!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更糟的是,尸首还落在了军统局。”
“什么?”陆晓宁色变道,“军统都知道了?”
像陆晓宁这样的军中蛀虫,最怕的就是军统局,因为军统局管的就是军队,像他这样的蛀虫一旦落在军统手里,倾家荡产那是不用多讲了,能不能活着都是个大问题。
“这你倒不用担心。”杨庆山摆了摆手,又说道,“军统那边我已经摆平了。”
陆晓宁道:“杨老板,那这事……”
“这事我不打算插手了。”杨庆山说道,“八金刚出事之后,我也打听了下,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真是吓一跳,这个钟毅不好惹,我不想再招惹他了。”
“你不想再招惹我,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放过你!”一个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紧接着,原本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两个英挺的黑衣人走进来。
刚才领陆晓宁进来的打手就站在门边,看到这,反手就是一记掌刀切向前面那个黑衣人的咽喉。
但那黑衣人出手更快,疾探左手一把就抓住打手四指,然后发力一扳。
打手的右手五指便立刻向上翻起,吃痛之下,打手便不受控制的矮腰。
黑衣人却是绝不留情,继续发力,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打手的右手除了大拇指,其余四根手指的指骨便尽皆断裂。
“啊啊……”打手便凄厉的惨叫起来。
黑衣人紧接着又一记掌刀切在他颈部。
又是喀嚓的一声脆响,打手的脑袋便软软的耷拉下来。
这一切说起来长,其实就发生在转瞬之间,转瞬之间,身手最好、被杨庆山倚为心腹的打手就已经被人摞倒。
“你们是什么人?”杨庆山满脸茫然。
陆晓宁却已经把黑衣人认出来:“钟毅?!”
进来的就是钟毅,身后跟着的就是朱良成。
钟毅一脚将丧失意识的打手踢飞,对于这种只知道欺压良善的流氓,钟毅一贯没什么好印象,流氓就是流氓,是流氓就该死!
“果然是你,陆旅长!”钟毅嘿嘿一笑说,“你的账,待会再跟你算。”
说完一回头,钟毅又把目光转向杨庆山,狞笑着说:“杨老板,幸会!”
“幸会,幸会,呵呵。”杨庆山眼皮猛跳,右手隐在背后,悄悄伸向床头。
钟毅两眼微微眯起,杀气腾腾的道:“杨老板,我劝你还是别耍什么花招!”
杨庆山年轻时也是浑水出身,所谓浑水,就是打手,所以也是有点胆色的,听到钟毅的威胁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一个转身扑向床头,试图从暗格里边取出勃郎宁手枪。
然而,就在杨庆山右手刚刚摸到床头暗格的一瞬间,只见朱良成猛一甩手,一道寒光便已经脱手飞甩而出,接着,只听笃的一声响,杨庆山的右掌就已经被一柄锋利的刺刀重重的钉在了床头面板上!
右手掌被射穿,杨庆山顿时杀猪般惨叫起来。
两个花枝招展的姨太太也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陆晓宁瞬间额头上冒出冷汗,偷偷往后出溜。
“陆旅长,别动!”朱良成踏前一步,一把手枪已经抵在陆晓宁的背心上,陆晓宁便再不敢轻举妄动,“不动,朱团长小心走火!”
朱良成道:“你不乱动,就不会走火!”
钟毅却没有理会陆晓宁,大步走到榻前一把揪过杨庆山,杨庆山的右掌,就硬生生被从刺刀上拔出来,整个都穿透,看着都疼死!
杨庆山便越发凄厉的惨叫起来。
PS:明天开始,正式进入武汉会战剧情。
钟毅将杨庆山整个拎起来,又重重顿在榻沿上,杨庆山尾椎骨重重撞上红木的榻沿,便立刻又是嗷的一声惨叫。
好半晌,杨庆山才终于缓过气来。
钟毅道:“杨老板,我让你别动,你非不听,怎么样?吃苦头了!”
这时候,杨庆山已经是脸色煞白,直喘粗气,说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别别,钟团长,咱们有话好说,不要动手。”杨庆山连声哀求道,“不要再动手了,我老杨怕你了。”
嘴上说着怕你了,杨庆山的心下却暗暗发狠,等这回老子脱了身,非得动用黑白两道所有关系,不把你姓钟的给整死,我杨庆山跟你姓!
不仅要把你整死,而且还要让你尝遍世间所有酷刑!
钟毅嘿嘿一笑说:“杨老板,你是不是还在想,等脱身后整死我?说不定还在幻想,让我尝遍世间所有酷刑?”
杨庆山吓了一跳,矢口否认道:“没,没有的事!”
“没有那是最好!”钟毅冷笑道,“那,咱们现在谈谈?”
“谈谈,谈谈好。”杨庆山忙道,“打打杀杀的多没劲,还是谈谈。”
“其实我也不想打打杀杀。”钟毅道,“可杨老板你办事不地道哪。”
“这真不能怪我。”杨庆山目光一转,立刻推到陆晓宁头上,说道,“都怪这姓陆的,是他出了大价钱买钟团长你的命!”
“误会!”陆晓宁急忙道,“这都是误会!”
钟毅只是一个眼睛瞪过去,陆晓宁立刻闭紧嘴巴。
这一刻,陆晓宁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你说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跑武汉来寻什么仇啊?这下好了,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钟毅回过头,对杨庆山说:“杨老板,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
“是是,钟团长,我错了。”杨庆山连连哀求道,“是我做错了,我杨某人向你道歉,你要什么赔偿,尽管提,只要我拿得出来,一定给你!”
“好啊。”钟毅道,“那就让我看看杨老板你的诚意。”
顿了顿,钟毅又道:“你明面上那些产业就不要说了。”
杨庆山明面的那些产业,背景复杂,而且不好处理,钟毅不打算要。
“是是。”杨庆山连忙道,“我在汉口码头有间仓库,只认钥匙不认人,你拿着我的钥匙就可以把里面的药品全拿走,那里边囤放了价值二十万法币的奎宁和磺胺。”
钟毅跟朱良成对视一眼,这是胡清也没有查出来的,隐藏的果然是很深!
当下钟毅呵呵冷笑两声,又道:“杨老板,二十万法币就想把我给打发了?我钟某人的一条命难道就只值这么点钱?”
你丫的一条烂命还能值多少啊?杨庆山内心疯狂的咆哮着,表面上却笑道:“那肯定不能够,这只是其中的一部份,还有。”
停顿了下,杨庆山又道:“我在汉口的花旗银行存了一笔钱,有十五万美元!这笔钱就当是我给钟团长你的赔礼了。”
钟毅的脸色便越发的阴沉下来。
十五万美元,姓杨的可真有钱!
钟毅又说道:“杨老板,你这样很没意思,还是一口气全都交待了吧!”
杨庆山见状便苦着脸说:“钟团长,这可是我所有的财产了!剩下就是房产,你老人家刚才又说了不要,我就是想变卖换成钱,那也是需要时间对不对?”
“看来你还是心存侥幸哪!”钟毅说着,手右便抓住了杨庆山右脚。
杨庆山亡魂皆冒,赶紧求饶道:“别别,钟团长别动手,不要动手……”
但是,晚了,不等杨庆山求饶,钟毅便双手猛然发力一绞,只听喀嚓一声,杨庆山的右脚脚踝便已经被钟毅硬生生的扳断。
剧疼之下,杨庆山再次杀猪般惨叫起来。
看到这幕,两个姨太太直接就昏厥过去。
钟毅又道:“杨老板,你如果不想多吃苦头,就不要再心存侥幸。”
到了这个时候,杨庆山也终于看出来了,钟毅不可能再留他性命。
当下杨应山惨然说道:“姓钟的,真没有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真的没有了?”钟毅微微一笑,将杨庆山的左手摁在榻沿上,再将其五指分开,然后倒转勃郎宁手枪重重砸下。
只听喀嚓一声,其中一根手指的一节指骨便被硬生生砸碎。
杨庆山大声惨叫,却还是不肯说,钟毅又敲碎第二节指骨。
转眼之间,杨庆山左手五根手指、十四节指骨便都被敲碎。
看到这幕,陆晓宁只觉裤裆一热,竟然是吓得小便失禁了。
当右腿筒骨也被敲碎,杨庆山终于是熬不住,低低的说道:“我说,我说,我在这处别院的后院花坛埋了个大瓮,藏了五百多条大黄鱼。”
钟毅闻言凛然,一条大黄鱼十两,五百条就是五千两黄金!
这时候一两黄金大概值三十美元,五千两又是十五万美元!
先是药品,再是十五万美元存款,接着又是价值十五万美元的黄金,这个江汉达人不知道敲碎了多少人骨、吸干了多少人血,才积攒起这样一笔家资?
当下钟毅说道:“杨庆山,现在你可以去死了,不过你放心,你积攒的这笔家资我会一分不少都用于抗战,这也算是你为国家、为民族做的一点儿贡献,如果你相信因果轮回,这多少应该能替你减轻一点罪孽。”
杨庆山惨然道:“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钟毅哂然说道:“你觉得,你在党、政、军、警、商、学界的朋友,真的会因为你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流氓头子,跟一个国军团长过不去?”
杨庆山顿时脸色一白,他当然清楚,他的那些朋友不过是酒肉之交,他如果还活着,肯定会买他面子,他若死了,绝不会有一个替他出头。
钟毅又道:“你也别指望洪帮的人会替你出头,我把你的势力连根拔起,给他们腾出这么大一块利益,洪帮武汉堂口的老大们,感激我都来不及,你说是不是这理?”
杨庆山直接两眼一黑,昏死过去,钟毅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拧断他的脖子。
(本章完)
看到钟毅直接把杨庆山脖子拧断,陆晓宁顿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朱良成踹了陆晓宁一脚,问钟毅:“团座,这家伙怎么处理?也杀了?”
“这家伙已经吓破胆了,谅也不敢再找我们的麻烦。”钟毅摇摇头道,“途经赣东时我就已经让胡清打听过,陆家是赣东大族,但平时鱼肉乡里,坏事做了不老少,所以就让陆家拿钱赎人吧!不给钱就杀了他!”
“行。”朱良成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那两姨太太。
钟毅摇摇头说:“不过是两个无辜女人,不必理会。”
朱良成皱眉道:“团座,她们见过你面,会说出去。”
“我压根就没打算瞒!”钟毅嘿然说道,“尽管说去。”
朱良成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够猜到钟毅此举的用意。
钟毅此举就是要立威,让黑道中人心胆俱丧,也让有心之人心生顾忌!
当下朱良成叫来一名特战队员,将陆晓宁押到车上,又跟钟毅来到后院,找到杨庆山所说的花坛,挖开来,果然有口大瓮。
启开大瓮封口,一片金光溢出!
杨庆山没说谎,真的是大黄鱼!
钟毅并未清点,而是合上大瓮,又让队员把大瓮抬上吉普车,满载而归。
到了凌晨两点,派出去的二十九路队员也陆续回来,并或多或少带回一些战利品,这二十九路队员袭击的目标是杨庆山手下各堂口的骨干党羽,个个都是家资颇丰,在特战队员的敲骨吸髓之下,都榨出了不少钱财。
陈路远负责清点,清点完之后,满脸兴奋的跑过来。
陈路远兴奋的道:“团座,这回咱们可真是发大财了!”
上次在郎溪搞的期权交易,看上去归拢的物资、设备以及资金都不老少,但是真正属于他们367团的却不多,到武汉之后,钟毅更是把多余的粮食都捐给了市政府,这就使得陈路远手中变得更加拮据。
当时陈路远对钟毅是满腹怨言。
但现在这点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钟毅笑道:“老陈,总共有多少?”
陈路远道:“美元二十多万,英镑三十多万,法币一百多万,还有价值至少三十万美元的黄金,此外,还有不少的药品。”
钟毅说道:“都有哪些药品?”
陈路远道:“主要还是奎宁、磺胺。”
钟毅又道:“奎宁留下,磺胺都送到黄陂去。”
“都送走?”陈路远肉疼的道,“团座,税警总团就五千多伤兵,上次咱们就已经送去一百多箱磺胺,差不多已经够用了。”
钟毅说道:“黄陂并不只税警总团的伤兵,还有别的部队的伤兵!”
陈路远道:“团座,您跟孙团长是训练团同学,关系好,你又是税警总团出来的,所以你救助税警总团的伤兵,这我能理解,但别的部队……”
钟毅眉头一皱说道:“老陈,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陈路远再是不愿意,听到这也只能挺身立正:“是!”
钟毅又道:“再拿出一笔钱,到市场上买一百万斤米面送去黄陂。”
停顿了下,钟毅又掷地有声的道:“别人不管这些伤兵,我来管!”
这次,陈路远再没多说半句废话,很干脆的挺身立正道:“是!”
……
军统武汉站。
李乘龙一如往常早早来到办公室。
这几天李乘龙的心情是相当不错,因为军统武汉站刚刚挖出了一个在汉口潜伏多年的密谍小组,不仅缴获了一部电台,甚至还收缴了一本密码本!
因为缴获密码本,李乘龙甚至获得了处座的点名表扬。
来到办公室,李乘龙照例先给自己泡了杯浓茶,然后就准备召集手下几个组长开会,商量一下怎样扩大战果,挖出更多潜伏在武汉的密谍。
但就在这个时候,行动队长蒙家有匆匆跑进来。
“站长,出事了!”蒙家有喘息着道,“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李乘龙皱眉道,“日本特工杀上门来了?”
“不是,不是日本密谍的事。”蒙家有道,“是洪帮太华山堂让人连锅端了!”
“洪帮?太华山堂?”李乘龙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具体不是很清楚。”蒙家有摇摇头,又道,“但是我们行动队的人已经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音才刚落,行动队的副队长邱扬就跑进来。
邱扬报告道:“站长,队长,已经查清楚了!”
“怎么回事?”李乘龙道,“是不是黑帮火并?”
“不是黑帮火并。”邱扬道,“是367团的人干的!”
“你说什么?”李乘龙闻言顿时神情一凛,“367团的人干的?”
“是的!”邱扬道,“姓钟的挺嚣张,根本就没有隐匿形迹的意思!”
李乘龙皱眉说道:“没有侍从室命令,姓钟的竟然就敢擅自调动部队?”
“站长,姓钟的并没有调动大部队。”邱扬道,“据可靠消息,他只动用了一支不到两百人的小部队,并将之分成将近三十个小组同时出击,只用了半个晚上时间,就把杨庆山的太华山堂给连根拔起了!”
“什么?”李乘龙失声道,“只用不到两百人就把太华山堂连根拔起?”
“是的。”邱扬肯定的道,“我们行动队的许多外围人员都是全程目睹。”
“我的乖乖!那这两百人的行动力可是不得了!”李乘龙身为军统武汉站的站长,深知像对付太华山堂这样的行动,跟打仗是截然不同的,但367团的这支小部队却能够完成得这么干脆利落,就足以证明这支部队的行动力有多强!
蒙家有更是垂涎的说道:“站长,要是能把这支小部队调给我们武汉站,卑职保证在一个月,哦不,半个月内将武汉的日谍组织连根拔起!”
听到这,李乘龙立刻两眼放光,霍然起身说道:“正好,处座就在珞珈山训练团,还是姓钟的老师,我这就求处座帮忙去!”
说完了,李乘龙拿起公文包起身就走出办公室。
从始至终,李乘龙就没有在意过杨庆山的死活。
(本章完)
杨庆山的太华山堂在一夜之间被钟毅连根拔起,顿时在武汉三镇引发了轩然大波,党政军警商学各界的大佬们,既震惊于钟毅的胆大妄为,又震惊于钟毅的雷霆手段,要知道杨庆山手下可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是数量众多。
既便是最保守估计,也至少有上千人,一千多亡命徒,却在一夜之间,让367团一支人数不到两百的小部队连根拔起!
宋梓文走进行政院在武汉的临时办公地点之时,就看到不少厅长、处长以及科长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正交头接耳讨论这件事。
昨晚的事情,宋梓文自然也是听说了。
对于这件事,宋梓文当然是拍手称快,一方面,他对杨庆山这样的流氓混混丝毫没有好感,另一个方面,钟毅毕竟是他一手培养出的军官!
虽然说因为张满怡,俩人闹的不怎么愉快,但毕竟还是有情分在!
顺着楼梯登上二楼,便立刻听到武汉市长吴铁池的大嗓门在那说:“我看,这事肯定跟不久前钟团长在汉口遇刺的事脱不了干系!”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就算汉口的刺杀案真的是杨庆山指使人干的,姓钟的也不能直接带兵杀上门去吧?要不然还要警察干什么?”
宋梓文听出来,这是航运部部长欧阳志。
吴铁池哂然道:“关键警察局破不了案哪。”
欧阳志又说道:“就算警察局一时破不了案,姓钟的也不能越俎代庖吧?结果姓钟的越俎代庖直接杀人不说,还杀了太华山堂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要是不加以严惩,国法何在?公理又何在?”
“国法何在?公理又何在?这话可真让人振聋发聩啊!”吴铁池哂然道,“杨庆山压榨码头血汗工人,盘剥商铺店家老板,对长江航道过往商旅敲骨吸髓之时,欧阳部长为什么不说这话?现在杨庆山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你却出来说这话?”
顿了顿,吴铁池又道:“还有,欧阳部长,你竟然说太华山堂的流氓是无辜之人?”
“我这,这……”欧阳志顿时语塞,好半晌才又说道,“我这不是怕太华山堂乱了,扰乱了武汉的航运秩序,我这不是急的嘛,其实我对杨庆山又哪有什么好感,像杨庆山这种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烂人,死了才干净!”
“欧阳部放放心,航运秩序乱不了。”吴铁池说道,“今天一大早,天目山堂寨主周汉卿就已经接管了太华山堂口。”
听到这,宋梓文才轻咳一声走上前。
吴铁池眼前一亮,立刻快步迎上来。
吴铁池这次过来就是来找宋梓文的。
宋梓文道:“吴市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一准又是有什么事。
“宋部长瞧您说的。”吴铁池嘿嘿一笑,旋又说道,“不过今天还真是有事,是这么一回事,半个多月前367团不是把原本滞留在皖南的一大批轻工业机器设备护送回武汉了吗?眼下抗战形势严峻,各种物资都是紧缺无比,所以我想组织工厂复工。”
“这是好事。”宋梓文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吴市长你说。”
“就是资金!”吴铁池道,“那些小企业主的财力基本已经枯竭,如果借贷不到贷款,根本无力恢复生产。”
“这个事啊。”宋梓文闻言一张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老实说,宋梓文并不是想不贷款,关键是中央银行现在真没钱,半个月前常校长不顾规则强行从中央银行划走三个亿的窟窿,他还没有填上呢。
“宋部长,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吴铁池道,“你可是财神爷。”
“什么财神爷,你见过像我这么穷的财神爷?”宋梓文苦笑道。
吴铁池听到这话却是腹诽不已,你们宋家还穷?全中国除了孔家,恐怕再没有比你们宋家更有钱的家族了,吴铁池最终还是失望而归,虽然宋梓文答应了会想办法,但是他能听出来,这不过是敷衍。
……
与此同时,在武汉大学育英楼。
李乘龙已经找到二楼的办公室。
李乘龙原本就是戴笠铁杆心腹,再加上不久前又挖出一个日本密谍小组,所以对于李乘龙提出的要求,也不好直接就驳回。
当下戴笠就把钟毅叫到办公室。
介绍过后,戴笠笑着说道:“子韧,你这次闹的动静可有些大,我听说,连远在徐州的校长都惊动了。”
钟毅说道:“这事是杨庆山派杀手当街行刺在先,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就算校长知道了也不能说我什么吧?”
“看把你激动的。”戴笠道,“你说对了,校长知道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
停顿了下,又道:“但是我又听说,行政院还有侍从室可是有不少高官对你意见不小,因为你把杨庆山的太华山堂连根拔起,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财路!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把他们父母杀了,他们能不跟你急?”
“这我可管不着。”钟毅道,“反正我们367团绝不受人欺负!”
是你钟毅不受人欺负吧?戴笠腹诽一句,又接着说:“子韧,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招架不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箭。”
钟毅心头微动,问道:“老师的意思是?”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李乘龙说道:“子韧老弟,如果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这个锅我们军统武汉站替你背了,说起来杨庆山也属于军队系统,我们军统原本就是正管,军统整肃军纪,谁敢说一个不字?”
钟毅立刻警觉起来,说道:“李站长,我可事先声明啊,从杨庆山的太华山堂,我们可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真的没有!绝对没有!”
“子韧老弟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军队缺钱,我绝不会跟你分润太华山堂的好处。”李乘龙呵呵一笑,又道,“我不仅不向你要钱,甚至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把昨天晚上的那支精锐小部队给我,多少价你尽管开!”
(本章完)
钟毅顿时就怒了,李乘龙竟然打他的特战大队的主意。
当下钟毅大怒道:“李站长,特战大队你就不要妄想了。”
“原来这支部队叫特战大队?”李乘龙笑道,“子韧老弟,你看你们367团现在也没什么战斗任务,这样一支精锐部队,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就不能把他们调到我们军统,让他们在情报战场上发挥出更大作用?”
戴笠帮腔道:“子韧,现在情报战场的形势确实很严峻,不瞒你,日本内务省特高课训练的特工,身手都很厉害,我们行动处的人员虽然来自军队,全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但是对于情报战线的战斗方式还是不太习惯。”
“老师,这是你们军统的事。”钟毅摇头说。
见钟毅死活不肯松口,李乘龙只能退而求其次。
李乘龙又道:“要不然就这样,只是暂借,子韧老弟,你就暂时把特战大队借给我们军统武汉站,特战大队所有的装备,出行工具,行头什么的,都由我们包了,借调期满之后这些就都归你们367团所有,而且按每人每天十元计算津贴,怎么样?”
“这倒可以。”钟毅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到时候你别扣人啊。”
李乘龙还真有这念头,不过钟毅一说,立刻就打消了。
事情谈成了,李乘龙兴冲冲的离开了。
戴笠摇摇头,对钟毅说道:“子韧,实不相瞒,由于最近这几个月,我们军统的反谍工作有了很大起色,给潜伏在军政各界的日本特工造成很大威胁,所以日本内务省特高课就秘密派了一支精锐的行动队,潜入武汉准备实施反制!”
停顿了一下,戴笠又说道:“就在你们开学那天,军统武汉站情报科的吴科长就遭到日军特工当街暗杀,之后半个月,又有好几个优秀的情报员以及行动人员连续遭到暗杀,军统武汉站损失很大!”
“我明白了!”钟毅肃然道,“学生一定全力配合。”
戴笠欣然道:“我就知道子韧你一定会顾全大局。”
钟毅又说道:“那杨庆山和太华山堂的事?”
戴笠立刻说:“这就是军统在整肃军律!”
……
接下来几天,李乘龙果然把太华山堂的事揽过去,还给杨庆山按了个卖国的罪名!
钟毅也把特战大队借调给了军统武汉站,协助李乘龙对付日本内务省派的行动队,至于钟毅自己,则又开始了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
……
转眼之间,半个月又过去,时间来到了3月月底。
徐州的战局开始急转直下,再一次变得岌岌可危!
由于缺乏攻坚用的重武器,国军第5战区主力对峄县的围攻很不顺利,半个多月猛攻下来,不得寸进不说,还白白伤亡了上万人!
与此同时,从南京、华北增援上来的日军却势如破竹。
南线的日军已经突破淮河防线,推进到蒙城、宿县一线,北线的日军更是已经推进到了曹县、单县、丰县一带。
这时候,就是再不懂军事的门外汉都看得出,南北两路日军即将要在徐州以西会师,一旦让两路日军顺利会师,那么云集峄县的三十多万国军主力,就会陷入日军的包围之中,覆灭也将成为大概率事件!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在发现徐州战场的国军主力有被日军围歼的危险,常校长那颗发热的脑袋才终于冷静下来。
常校长一边命令李广西率部从大别山突围,一边召集侍从室以及总参谋部的参谋,开始部署接下来的武汉会战!
不过在确定武汉会战的总方略之前,还有个问题必须先解决。
这个问题就是,是否有必要掘开黄河大堤,放洪水迟滞日军?
就是否掘开黄河大堤一事,参加会议的参谋展开了激烈辩论。
“我认为应该掘开黄河大堤!哪怕只是迟滞日军一天也是好的!”
“说的倒轻松,你知不知道,黄河大堤一旦掘开,滔滔洪水泛滥而下,将有上千万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那又怎么样?战争又怎么可能没有牺牲?”
“军队能牺牲,难道百姓就不能做出牺牲?何况牺牲的还是沦陷区的百姓。”
“沦陷区百姓怎么了?沦陷区的沦陷难道是因为百姓自己的过错吗?成为沦陷区的百姓,就一定就会背叛国家、背叛民族?”
“自古就有焦土政策,卑职以为,宁可将黄淮流域淹成一片泽国,也绝不把富庶完好的中原,让给日本人!”
“你说这种话,良心就不会疼吗?”
“我的良心不会疼,倒是你,这样妇人之仁真的好吗?”
“慈不掌兵,为了抗击日寇,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
眼看几十个参谋吵了好半天,都还是没有吵出一个结果,常校长有些烦了。
“够了,不要吵了!”看出常校长有些不耐烦,陈实便立刻喝止住一众参谋。
常校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最终把目光落在白崇悲身上,沉声问道:“健生,你的意见呢?”
白崇禧说道:“校长,卑职的意见很明确,那就是不能挖!”
刘声也说道:“卑职也以为不能挖,因为挖开河堤的代价,实在是太惨重了!”
在原本的另一个时空,这个时候会有德国人法肯豪森站出来跟白刘二人力争,但在现在这个时空,却再没有一个大员站出来反对两人。
看到手下的两个军事家都反对挖黄河大堤,而蒋百里更是早早的就表明态度,也是坚决反对挖黄河大堤,就是说,除了去苏联的杨俊,常校长发现手下四个军事家无一例外全都反对挖开黄河大堤。
到了这时候,常校长终于下定决心,不挖!
当下常校长点点头说:“好,那就不挖河堤!”
看到常校长做出决定,那些坚持挖河堤的参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停顿了一下,常校长又道:“先休息几分钟,然后大家再回作战室,接着讨论关于武汉会战的防御部署。”
(本章完)
与此同时,在武大育英楼。
蒋百里再一次挂起了地图,并且在地图旁边的黑板上写下“武汉会战”四个字。
看到蒋百里写出武汉会战四个字,全班五十多名学员顿时便精神一振,太好了,又要结合实战局势,上战术分析课了!
写完后,蒋百里沉声说道:“同学们,统帅部刚刚已经正式做出决定,放弃对峄县日军的围攻,同时放弃徐州!第五战区的主力部队很快也要借道大别山撤退到武汉外围,至此徐州会战已正式落下帷幕。”
“老实说,对于目前的结果,我不是很满意。”
“因为我们原本可以取得更好的结果,可惜……”
说到这里,蒋百里就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就好像是批判了。
停顿片刻,蒋百里又道:“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把握现在、展望未来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接下来,日军肯定会继续向武汉推进!”
“所以,武汉会战的部署已经迫在眉睫!”
“同学们,你们现在职务还低,还没机会参与最高层的决策,但是诗人陆游说过,位卑未敢忘忧国,我们不能因为职务低就不去想。”
“同学们,今天的这堂战术课,我们就来探讨一下武汉会战!”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们是统帅部作战厅的厅长,会怎么样部署武汉会战?”
蒋百里说完之后便面带微笑的看向学员,教室里有着片刻的寂静,张灵甫下意识的想要举手,但是举起一半又把手收回来,再然后把目光投向钟毅。
几乎同时,其余五十多个同学的目光也都落在钟毅身上。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钟毅隐隐已经成为这一期的王者!
看到没有学员站起来,蒋百里便也将目光投到钟毅身上,笑着说:“钟毅同学,那就由你先来说说吧。”
“好的老师。”钟毅闻言站起身,大步走上讲台。
钟毅从蒋百里手中接过教鞭,然后指着地图说道:“从战略层面上,武汉会战跟徐州会战最好仍旧采取同样策略,那就是内外结合,挑选一支真正的精锐部队,在内线死守武汉三镇,然后将主力部队摆在武汉外围的德安、岳阳、信阳一线。”
“但是具体战术层面,武汉会战必须吸取徐州会战失败的惨疼教训,做出改进!”
“首先是内线的死守,驻守武汉的部队这次不能效仿第二集团军给自己留后路,而是必须抱定与武汉共碎的决心!城在人在,城若不在,人也不在!具体办法,就是日军兵临武汉城外之下,绝不在城外以及城垣上部署一兵一卒!”
有学员立刻提出质疑:“城垣工事也不防守吗?”
“不守!”钟毅沉声道,“城垣工事看起来坚固,相比城内的民房似乎可以起到更好的保护作用,其实完全不是这样!”
“因为武汉乃是长江、汉阳交汇所在,日军的军舰可以直抵武汉城外,就算背对长江及汉江的方向,日军也拥有绝对优势的远程火炮,所以,我军将宝贵的兵力以及重机枪火力摆在城垣之上,基本无疑于自杀!”
“反而如果摆在城内,由于存在城垣的阻隔,无论是日军的舰炮还是远程火炮,都无法对我军的步兵及重机枪火力构成威胁,到时候我们唯一需要面对的就只是日军步兵,顶多就是再加上少量坦克或者装甲车!”
“原来如此!”那学员恍然大悟,心悦诚服坐下。
停顿了一下,钟毅又道:“根据南京的经验,武汉三镇还可以多挖地道,但需要说明的是,地道绝对不能通到城外,不然又成了留后路!所以地道只能在城内互通,主要用来隐秘的调动兵力,以及躲避轰炸。”
这时候,张灵甫起身说:“子韧,外线的具体战术改进,能让我来说吗?”
“好啊。”钟毅微微肃手,然后主动让到一侧,张灵甫最近的态度很好,所以他也不介意投桃报李,无论如何这都是员悍将。
当下张灵甫走到讲台上,从钟毅手中接过教鞭。
“徐州会战,外线的部队太消极,在放日军过去之后,只是留在原地观望,既没有尾随追击、袭扰日军,也没有抓紧时间去拔掉日军留下的据点,等到转入反攻之时,才匆匆赶往预定的地点集合,太过被动。”
“比如峄县,在日军主力过去后,只留下了一个中队!”
“但是第二十军团的部队,并没有趁虚夺回峄县县城!”
“如果第二十军团能在濑谷支队主力过去之后,第一时间夺回峄县,或许徐州会战的结局就会截然不同!”
蒋百里便忍不住小声提醒:“张灵甫同学,请不要跑题。”
“是,老师!”张灵甫恭敬的答应一声,又说道,“所以,武汉会战必须吸取徐州会战的失败经验,外围作战必须变得更加积极,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可以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可以不跟日军死拼,但是绝对不可能闲着!”
“而是应该展开各种各样的袭扰战!”
“至于具体采取什么样的袭扰战术,原则就一条,鬼子怎么难受,我们就怎么打!怎样可以更有效的打击鬼子,我们就怎么打!”
听到这里,钟毅便立刻带头鼓起掌来。
这次,张灵甫真跟钟毅想到一起去了!
在热烈的掌声之中,张灵甫趾高气扬的回到座位。
尽管对钟毅的态度已经大变,但这绝不意味着张灵甫就变得低调。
目送张灵甫回到自己的座位,蒋百里微微一笑说:“刚才钟毅同学和张灵甫同学的战术分析都很精彩,不过还是有些过于笼统了,就不知道,两位同学能不能够就武汉会战的具体防御部署形成书面报告?”
钟毅和张灵甫听了顿时之间眼前一亮。
蒋百里这是要为他们铺路,好老师啊!
停顿了下,蒋百里又将目光转向其他的同学,说:“如果别的同学想要参与,也可以一并参与防御部署的拟定。”
PS:内牛满面,铺垫了这么久,所有要用到的元素基本铺垫齐全了,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
(本章完)
与此同时,在南京。
尽管这个时候,徐州会战还没有真正结束,但是侵华日军却已经在为下一阶段的武汉会战提前做准备。
对于日军来说,发起武汉会战是毫无疑问的!
因为徐州会战,日军并没能达成战前的意图。
战前,日军大本营对徐州会战抱有很大期望,认为就算不能迫使国民政府投降,也至少可以消灭徐州地区的国军主力。
但是从现在的实战效果看,这两个目标一个都没达成。
首先,徐州地区的国军主力已经从峄县撤围,并向大别山方向快速转进,而从南北两个方向增援过去的日军仍未到位,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将徐州地区的国军主力合围在徐州附近的战术构想将肯定化为泡影。
其次,迫使国民政府就更成了一个天大笑话。
时至今日,国民政府没有一丝要投降的迹象!
有鉴于此,发起武汉会战也就成了必然选择!
七七卢构桥事变之后,日军大本营之所以不顾一切,悍然升级中日战争,就是为了迫使国民政府投降,现在国民政府丝毫投降迹象没有,日军当然不能就此停下来,要不然方方面面都不好交待。
所以,发起武汉会战是必然的选择!
既然要发起武汉会战,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主攻方向!究竟是沿着平汉铁路南下?还是溯长江西进?
日军大本营把这个决定权下放给了刚改线的华中方面军。
这时候的华中方面军,无论构成还是人员都有很大变化。
首先是司令官的人选,原来的司令官松井石根已经病死,接任的是一个叫畑俊六的老鬼子,这老鬼子不仅在军中的威望要比松井石根高,能力眼界也要远远超过松井石根,可以说是一个很厉害的鬼子将领。
其次华中方面军的构成也有了变化。
之前的华中方面军下辖上海派谴军、第十军,但是现在,上海派谴军跟第十军的番号已经撤销,新编成了专门用于攻略武汉的第十一军,由冈村宁次担任第十一军司令官,此外又把华北方面军的第二军转调华中方面军。
第二军的司令官也不再是西尾寿造,而是换成了另一位皇室子弟,东久迩捻彦!
相比哥哥朝香宫鸠彦,东久迩捻彦不仅更加年轻,能力也更强悍,至少对西方军事的熟悉程度要远胜过他的哥哥。
这会,刚刚到任的畑俊六,把同样刚到任的第二军司令官东久迩捻彦、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以及各自的参谋长,都召集到他的司令部。
已经病死的前任司令官松井石根喜欢召集司令部所有参谋开幕僚会议,刚到任的畑俊六却不喜欢太多人七嘴八舌开会,他更加喜欢阁僚会议。
所以,畑俊六只召集了两个司令官及三个参谋长。
“诸君。”畑俊六阴冷的目光从与会的冈村宁次等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徐州会战并没能达成意图,所以,武汉会战的发起已经是不可避免,但是进攻武汉的线路有两条,大本营又让我们自行选择,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畑俊六说完后,会议室有着片刻的寂静。
刚刚共事不久,冈村宁次不想草率的发表意见,万一与畑俊六意见不合,得罪了顶头上司,那他今后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东久迩捻彦也没有立刻发声,他倒不是顾忌得罪畑俊六,而是在思考另一件事。
看到冈村宁次和东久迩捻彦都不做声,畑俊六皱了皱眉,把目光转向河边正三。
河边正三也是刚刚到任方面军参谋长,看到畑俊六眼神扫过来,当即便站起身。
河边正三说道:“大将阁下,卑职以为还是沿着长江进攻比较好,沿着长江进攻,不仅可以得到海军支援,后勤补给也更加便利。”
第二军参谋长町尻量基便立刻反驳道:“问题是,根据内务省特高科提供的情报,支那军沿着长江设置了马当、田家镇及葛店三处江防要塞,不仅有沉船的阻碍,更有大量的水雷漂在江面,阻挡帝国海军的进军。”
稍稍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而且,长江两岸地形复杂,便于进军的平地很少,崎岖难行的山地却很多,所以卑职以为还是应该顺着平汉铁路南下!而且顺着铁路线南下,后勤补给同样可以保证。”
“恐怕未必吧。”河边正三道,“我之前在华北方面军任职,所以知道一些町尻君所不知道的消息,事实上,由于共产党八路军的大规模渗透,整个华北的治安已经非常糟糕,皇军的后勤部队遭袭击,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
町尻量基说道:“一群土八路,难道还能切断皇军的补给线?”
河边正三说道:“町尻君没在华北呆过,所以对共产党八路军缺乏了解,事实上,八路军的战斗力非常强,而更加让人头疼的是,八路军的主动攻击意愿非常强烈,无时无刻不在向着皇军发起进攻,所以,如果沿平汉铁路南下的话,无论从陇海铁路补给,还是从平汉线进行补给,都会遭到八路军的无尽的袭扰,十分麻烦!”
畑俊六皱眉道:“华北的治安形势已经如此糟糕了?”
“哈依!”河边正三顿首道,“确实已经十分糟糕了。”
“八嘎。”畑俊六生气的道,“华北方面军在搞什么?”
这时候,东久迩捻彦忽然说:“大将阁下,其实进军路线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此事很容易解决。”
“哦?”畑俊六问道,“殿下有什么高见?”
东久迩捻彦道:“既然平汉铁路跟长江各有优劣,那么我们干脆就兵分两路好了,一路沿长江进攻,另外一路顺着平汉铁路进攻好了,反正皇军面对支那军拥有绝对的优势,既便是兵分两路,支那军也根本没有能力各个击破。”
畑俊六顿时神情一动。
冈村宁次便立刻说道:“卑职完全赞同殿下的意见。”
(本章完)
与此同时,在武汉行营作战室。
休息过后,常校长再次召开军事会议。
这是一天之内连续召开的第二次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武汉会战的防御部署。
要想确定武汉会战的防御部署,首先就要判断日军的主攻方向,日军究竟会沿着平汉铁路南下,还是会顺着长江向西进攻?
统帅部的高参们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认为日军一定会顺长江向西进攻!道理是明摆着的,顺着长江进攻,日军不仅可以得到海军支援,后勤补给也更便利。”
“我认为日军会从平汉线进攻!因为我军沿着长江设置了好几处沉船点,又有马当、田家镇、葛店这样的要塞,日军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相比之下,在平汉铁路这个方向,我军基本上就是无险可守。”
“日军肯定会沿着长江往西打,因为顺着长江一直打到武汉,就可以将整个中国拦腰截为两段,这对我军的战略调度、国家的持久抗战能力,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日军高层不可能看不到这点。”
“我认为,日军除非疯了,否则绝不可能走长江!”
“我的意见正好相反,我认为走平汉线才是疯了!”
统帅部的二十几个高参再一次吵成一团,两派意见相持不下。
常校长的眉头再一次蹙紧,太阳穴也是突突直跳,伤脑筋啊。
这个时候,刘声忽然说道:“校长,除非情报部门能够拿到日军的作战计划原件,否则我们恐怕不能轻易假设他们是走平汉线还是会走长江,因为一旦判断失误,将会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我们谁也承担不起!”
常校长深以为然,沉声道:“那么为章你的意见是?”
刘声说道:“卑职以为,平汉铁路、长江两个方向都要做好防御部署!”
“两个方向都做好防御部署?”常校长皱眉道,“兵力会不会不够呢?”
“是啊,兵力会不会不够呢?”陈实立刻附和道,“光是现在聚集在徐州附近的日军就已经达到了六个师团,日军如果真决定进攻武汉,肯定还会继续增兵,到时投入武汉的兵力肯定会超过十个师团,我军兵分两路,分别防御平汉路以及长江方向,真的没问题?”
刘声将目光投向常校长,沉声道:“那就要看校长能在武汉战场集中多少兵力了?”
听到这话,会议室里的高级将领以及所有高参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落到常校长的脸上,因为这个问题只有常校长才有资格回答。
常校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刘声道:“为章,你实话实说,我军赢得武汉会战的希望到底有多大?”
刘声说道:“校长,卑职只能回答你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听到这话,常校长的脸上立刻泛起一抹潮红,娘希匹,那就全力以赴!
常校长道:“此战,关乎着党国的生存死亡,必当全力以赴,吾决意投入举国之兵,共计四十九个军,110多万人,与日寇在武汉战场决一死战!”
说这话时,常校长其实有些心虚,因为这四十九个军,听起来数量不少,总兵力更是超过了110万人,但这110多万人里边,老兵数量极少,绝大多数都是新兵!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装备更是奇缺,许多部队甚至连步枪数量都不足!
但无论如何,常校长都是尽力了,这110多万人,已经是他所能集结的兵力的极限!
“如果这样的话,兵力是足够的!”刘声欣然点头,又说道,“毕竟,武汉会战的指导方略跟徐州会战是一样的,都是内外结合的办法,所以,就算沿着平汉铁、长江两岸展开的防御部队没能够挡住日军,问题也不大!”
“为章兄说的没错。”白崇悲点了点头,也说道,“此战的关键,还在于武汉保卫战!只要武汉能守住,武汉会战就有机会打赢,但如果武汉守不住,或者守住时间不够,那么武汉会战就必定以失败告终!”
常校长道:“健生以为,要守住武汉多少时间?”
白崇悲道:“最起码也要三个月吧,不然无法拖垮日军!”
刘声点点头,又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谁来守武汉?”
一霎那之间,整个会议室便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仅与会的高参不再吱声,几个高级将领也都是默然。
还是那句话,说是很容易,但是真的下定决心与敌玉石俱焚,很难!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次的武汉保卫战,跟之前的南京保卫战以及台儿庄之战,将肯定大不相同,这次守武汉的部队,将是真正的死守,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怕是不行了,而且就算战至最后一卒,统帅部也不会调一个兵的援军!
更要命的是,守武汉的部队数量恐怕不会多!
尽管现在还没讨论,但是最乐观估计,也绝不会超过十万人!
十万人,而且大多还是新招募的新兵,要想在超过十个师团的日军的围攻之下,守住武汉至少三个月,老天爷,这是在开玩笑么?
常校长阴郁的目光从在场的几个高级将领身上扫过,发现没一个人敢跟他对视,显然他们都不想、或者不敢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尽管还有不少悍将在外,但是常校长觉得,恐怕没人敢接这任务。
因为连他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十几万人,在日军十几个师团的围攻之下,守住武汉至少三个月,怎么可能呢?
军事会议开到这,就没办法再继续开下去。
因为不解决谁守武汉的问题,后面所有事情都没做了。
常校长也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不守武汉,只是在外线决战好了,但是台儿庄的大捷又充分证明,如果真有一支部队能够守住武汉,国军其实还是有机会赢得武汉会战,这个诱惑,说真的,常校长真的抵御不了,整个国家、整个民族,太需要赢得这次会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