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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浩博带着项目部全体人员,站在路口等着余庆阳的车队。

    “陆总,你怎么在这?”余庆阳下车后,一眼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陆总,忙上前握手问好。

    “哈哈,我听童处长说你要来,所以就和他们一块等等你!”陆总握着余庆阳的手,哈哈笑着。

    心里却是感慨万千,曾经跟着他们混饭吃的小年轻,一眨眼,已经到了一个他需要仰望的地步,真是让人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陆总还没有吃饭吧?”

    “就等你了!走吧,我那边订好位置了!

    童处长,叫上你们项目部的兄弟们一起,今天我老陆请客!”

    “陆总,怎么能让你请客,怎么说也是到了我们项目部,还是让童总安排吧!老童最近可是刚提了副总,今天就是他了!”余庆阳笑道。

    童浩博在不久前的集团会议上,被提拔为华禹一建的副总。

    原来是一正三负加总工,五个人组成领导班子。

    现在新增加党支部书记,相应的也增加了一名副总,作为调节,好满足议事原则中的领导班子成员必须是单数的要求。

    “原来童处长升官,那今天中午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余总,咱们兄弟就没必要谦让了,谁安排不都一样?说句到家的话,华禹和水总,咱们可都是一个娘的孩子!

    亲兄弟,分那么清干什么?”陆总热情的拉着余庆阳的手,往自己车上拽。

    余庆阳是真不想去,去酒店吃饭,真不如在项目部吃个工作餐舒服。

    但是,盛情难却,余庆阳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陆总上车。

    陆总专门在工地现场和他偶遇目的是什么,余庆阳心里很清楚。

    肯定是为了济州老运河项目。

    为什么都说中国人说话含蓄,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关键是,中国人太聪明了,往往你刚刚开口,对方就已经知道了你的目的。

    所以不需要把话说透,能行,不需要你多说,不行,你磨破嘴皮子也是不行。

    就像现在,根本不需要陆总多说什么,大家随便喝个酒,吃顿饭,该考虑的,该照顾的余庆阳肯定会照顾。

    如果不想照顾,根本不会跟着陆总上车。

    依然是陆总的根据地,妖艳的老板娘,一见到余庆阳,就扭着小腰,满脸堆笑的招呼道:“哎呀,余总来了!您可是稀客啊!

    余总来的真是巧,早上刚刚送来几条黄河鲤鱼!

    还有刚从南山买的走地鸡,您尝尝我们店里新上的招牌菜,龙凤呈祥……”

    老板娘的热情,余庆阳依然享受不了。

    只能用微笑回应对方。

    “余总,我是真佩服你,你搞得那个工地精细化管理标准,我拜读了,原来对你要求东沟项目打扫卫生还有些微词,现在,老哥是心服口服!

    你是这个!”

    一个酒场,直接导致余庆阳下午的巡查无法继续下去。

    虽然没有喝醉,但是也喝的满脸通红,这种状态去工地,子公司巡查是对下属的不尊重,也带个不好的头。

    这方面余庆阳一直都很注意,包括上一世,喝了酒绝对不去工地转悠,不然以后没法管理。

    你自己都喝酒上工地,凭什么要求工人喝酒不上工?

    第二天,余庆阳再次带着助理,行政部的新任总监吴蕴芳、安全质量监督部的张亚男来到东沟西街,牛头峪东沟项目部。

    此时东沟已经完成了清淤工程,正在进行的是河堤浆砌石挡墙的修复工作。

    因为距离上一次牛头峪东沟治理,已经过去近三十年,东沟的浆砌石挡墙有近一半的部位发生了坍塌破损。

    东沟治理分为三个分部,河道清淤,堤岸修复,堤顶人行路和花岗岩护栏安装。

    “童总,你这个沙池没必要这么糊弄,我来看看,你没有按标准建沙池,我不会多说什么,自有审计监察部的人给你们打分。

    但是,你现在这么搞,我就不得不多说几句了!

    一个沙池,也就是让你砌四个角,扣掉四面中间的开口,一个一米高的沙池能用多少砖?你就是今天早上先砌都来得及!

    现在呢?

    你就用红砖干摆来糊弄我?”余庆阳近乎严厉的训斥道。

    童浩博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心里却把负责这个事的施工员骂个狗血淋头。

    简直就是坑爹啊!

    童浩博因为提拔成了公司副总,分管投标部和内业部。

    最近一直在公司梳理分管部门,工地来的少,谁知道,下面的施工员给自己弄了这么一处。

    满心委屈,又不敢解释。

    真要是解释,因为公司事物繁忙,忽略了工地管理。

    谁知道是把刚上任的副总撸了还是把项目经理给撸了?

    撸那个都亏,万一要是全撸了,更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余庆阳的精力并没有在沙池多停留,沙池建不建只是小事。

    哪怕2019年,水利工程上能按照标准建沙池的也不多。

    基础建设工程中,各项工程施工规范,施工标准落实最好的就是建筑工地,其次是高速、桥梁,再其次是市政公路,最后才是水利工程。

    所以说,水利工程施工,各项建设标准的实施,或者说是落实,都要比建筑工地晚好几拍。

    不建沙池真不是事,余庆阳生气是糊弄,你不砌也就不砌了,说不定余庆阳都注意不到,你干摆几层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绕过沙池,来到石材堆放区,听着叮叮当当的敲击石头的声音,刚才有些气愤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余庆阳干水利工程,接触最多的建筑物就是浆砌石挡墙。

    打交道最多的工人也是石匠。

    听着清脆的叮当声,看着一块块不规则的石头,在石匠手里变成方方正正,打上风摆柳的斜道,整个心情都变得愉悦。

    “师傅,今年多大了?有六十了吗?”余庆阳顿蹲在一位有六十多岁的老石匠旁边问道。

    “你是领导吧?真会说话,我老头子今年七十五了!”老石匠咧着不剩几颗牙的嘴笑道。

    “七十五了,那您老可是一点都不显老,看着也就六十岁的样子!”

    “不行了,不服老不行了!砌石头的活干不了了,只能坐着敲敲石头了!”老石匠脸上堆满褶子,笑出一度盛开的菊花。

    “敲石头可不简单,垒石头学一个月就能干,这敲石头没几年功夫,可敲不了!”

    “领导真会说话,让人听了心里高兴!”老石匠笑的更加灿烂,干脆停下手里的活,和余庆阳聊了起来,“领导看着年轻,对工地上的事挺明白啊!

    不像有些领导,啥都你懂,就会瞎咧咧……”

    “呵呵!”余庆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老石匠还真敢说话。

    “我爸就是包工程的,我从小就在工地上玩,学的也是工程专业!

    对工地上的事多少了解一些!”

    “怪不得,我就感觉你和别的领导不一样!”老石匠了然的点点头。

    “老师傅,您这个年龄怎么还出来干活啊?”

    “这不是我家三小子包了这个活,找不到石匠,我来帮帮忙,别的干不了,和老兄弟们打打石头还行!”老石匠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很是为儿子能当包工头感到骄傲。

    “现在石匠这一行,没人干了,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这个,赶着都不愿意学。

    哪像我小时候,为了跟着师傅学手艺,那吃了好多苦……”老石匠打开了话匣子。

    “我十二三那会,想要跟着师傅学手艺,师傅是我们本家的三叔,不要钱,跟着学就行,就那好多人都学不起!

    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学石匠,得有把锤子和钎子吧?那时候家里穷啊,好多人家连锤子钎子都买不起!

    我上山上抓兔子,野鸡,跑二十多里山路进城卖了换钱……捉了有好几个月的兔子才攒够买锤子和钎子的钱……”老石匠说起自己的艰苦学艺经历。

    “是不容易啊!干什么都不容易!

    你有个好儿子,你也是为好父亲!”余庆阳竖着大拇指对老石匠说道。

    “是啊!可不容易了,看着赚俩钱,其实也就是辛苦钱!

    我儿子在下面带着人垒石头呢,为了多赚点钱,自己也要干!”

    “是不容易!老师傅,你儿子这么不容易,您现在的做法可是有点不太好!”

    “不好?我做的哪里不好了?”老石匠有些不高兴了,沉下脸问道。

    老石匠是个老顽固,之前因为戴不戴安全帽的事情,被项目部的人都给骂了个遍。

    因为年龄大,也没人能把他怎么着。

    只是他儿子有些倒霉,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赔不是,还交了不少罚款。

    在这么下去,他儿子这个工地赚的钱,都不够罚的。

    又不敢和老石匠说,一说老石匠就急眼,就要骂人。

    别看老石匠穿着打扮不咋滴,一脸褶子,头发全都白了,走路都颤歪歪的。

    可是人家有关系啊!

    当年参加过五几年的大修水利,泉水你个水库,都留下过老石匠的足记。

    和厅里,市局一些离退休老干部关系挺好,其中包括余庆阳的大爷,都是老相识。

    当初就是余庆阳点名让老石匠的儿子进来的,所以项目部虽然罚款,但是不好说让他儿子退场的话。

    “您看,你这么大年纪,带着一帮老兄弟来给您儿子帮忙!

    可是,您这不戴安全帽,您知不知道,按照规定不戴安全帽,抓住一次就要罚款二十!

    你们十来个人,这就二三百了,您儿子一天能赚多少钱?

    咱先不说罚款的事,您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求你们戴安全帽吗?

    您看我只要上工地,就必须戴安全帽!”

    “你是领导!”老石匠又说了一句大实话。

    “呵呵!其实我以前也不喜欢戴安全帽,总感觉戴着安全帽不舒服!

    我上了工地,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把安全帽往屁股底下一放,当凳子坐!

    以前安全帽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帽子。

    但是,我现在不敢了,我宁愿坐在地上,也要戴着安全帽,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也许余庆阳一开始的话说到了老石匠的心坎里,所以老石匠没有骂人,而是顺着余庆阳的话问道。

    “那是去年,发生的两件事,让我彻底害怕了,只要进入工地,就必须戴安全帽!”

    “什么事?把你吓成这个样?”老石匠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去年一个工地上,放炮开山,放炮的时候,距离爆破点一百多米外有工人在干活。

    也就是这么巧,一块石头子蹦飞,正好砸到一个工人的脑袋上,那个工人感觉在平地上干活,不会有高空坠物,所以没有戴安全帽,于是当场死亡!

    唉!只可怜,那位工人刚刚三十出头,老婆刚刚给他生了个二胎,是个儿子!

    刚借钱交了罚款,上了户口,原本想着上工地打工赚钱还账,结果,人就这么没了!

    因为他没有戴安全帽,属于违章作业,所以工地上只是象征性的赔了他一万块钱,包工头赔了二十万!”

    “这工地也太黑心了吧?人命都没有了,就赔了一万块钱?

    让人家包工头赔二十万,这不是要人命吗?”老石匠气急,大骂工地黑心。

    “老师傅,没办法啊!当初包工头和死者家属也都是这么想的,也闹了,告了,可是事实就这么惭愧,谁让他按照要求戴安全帽呢?

    他违反了工地管理规定,所以只能认倒霉,当然最倒霉的还是那个包工头。

    二十万啊!连房子都卖了,才凑够这些钱!”

    “真黑!你们这些工地老板心真黑!”

    “老师傅,您有骂我们心黑的功夫,怎么不想想您儿子?他也是包工头!

    您和您的这些老兄弟,和那位可怜的农民工的想法一样,都认为在平地上干活没有危险,都不愿意戴安全帽!

    工地上的危险,总是来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一条人命二十万,您儿子能不能拿出来?”余庆阳笑着问道。

    “你,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给我编了半天故事,不就是让我戴安全帽吗?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每一个好东西!就会拿话哄人!”老石匠瞪着余庆阳骂道。

    骂完,狠狠的拿起旁边扔在地上的安全帽戴在头上。

    完了又冲其他老石匠喊道:“你们几个老东西,都把帽子戴上!我儿子可没钱赔你们!”

    余庆阳没有在意老石匠的话,见他戴上安全帽,笑了笑,站起来身来,“老师傅,你们年龄大了,干活悠着点,体力活,交给年轻人,咱得服老!”



    “你们项目部胆子还真是大啊!像老万这么大年龄的工人你们也敢让他在工地上干活!

    五十不交钱,六十不交言,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这些道理你不懂?”离开石材加工场地,余庆阳转身看着童浩博严肃的说道。

    “余总,这个……”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队伍是我介绍进来的,你们不敢管?

    你告诉包老三,就说我说的,要么把工地上六十以上的工人辞退,要么结账走人!”

    “是,我回头就和包喜明谈这件事!”童浩博不敢多解释,连忙点头答应道。

    这个不是余庆阳绝情,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干工地本来就是一个劳动强度比较大的活,加上各种无法预估的危险因素,年龄越大,在工地上的风险越大。

    这种风险不光是针对工地施工单位的,也包括工人本身,包工头,都有着巨大的风险。

    而这种风险,对施工单位来说只是不愿意发生的风险,也就是损失点钱,但是,对工人本人,包工头则是不可承受的风险。

    所以,虽然余庆阳的话听上去不近人情,但是细想,是对工人本人和包工头负责。

    “以后,不管谁解释的队伍,就是省委领导的关系,到了工地也要服从工地的管理制度!

    不然该走人的,一样请他走人!你们害怕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余庆阳又再次强调道。

    干工程,总免不了有各方面的关系要照顾,但是,不管谁的关系,到了工地就要服从管理,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干脆不要做工程了!

    “余总,有您这句话,我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有些时候,我们确实挺为难,都是关系户,说轻了不听,说重了和你瞪眼!

    罚款吧,他们还不当回事!”童浩博借机向余庆阳诉苦道。

    “我能理解你们项目部的苦楚,所以我一再要求你们立身要正!

    只要你们立身正,处事公道,身上的充满了正气,就不怕他魑魅魍魉!”余庆阳笑着安慰了一句。

    童浩博说的这种情况,余庆阳怎么不了解,他接触过太多戴着帽子下来的施工队。

    有些施工队,和领导的关系比你都近,人家可能整天和领导泡在一起。

    这个时候你怎么管理?

    你只要喝他们一顿酒,吃他们一顿饭,那么你就不要再想震慑住他们。

    所以,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施工队,你只有一个办法,立身正,公事公办,该给方便的给方便,活可以优先你干,但是该受得规矩必须守,质量绝对不能出问题。

    所有无理要求一律往上推,领导交代下来,不合理的,也是一个拖字。

    只有这样,别人才拿你没办法。

    不然,你吃他一顿饭,他要求你办的事不给他办好,回头领导那里就敢告你状,随口一句,某某经理,真不是东西,吃着喝着不办事。

    一句话,你就完了。

    你自己知道只吃过一顿饭,但是在领导不那么想,会认为你经常让施工队请吃喝,然后拓展思维,你是不是吃喝完,还拿了?

    你没拿我关系户的,也一定拿其他施工队的好处了。

    你跳黄河也洗不清。

    领导打电话交代的,不合理的也不能办,该拖就拖,该躲就躲。

    不然,以后出了问题,领导不会承认他给你打过电话,不会承认这是他交代的,所以责任你自己承担。33首发

    扯远了……拽回来。

    离开牛头峪东沟项目部,余庆阳接着又来到晏城黄河提水站项目部。

    晏城黄河提水站是在老提水站的基础上的扩建项目,包括配套干渠两千三百六十米,暗渠六百七十米,总造价四千多万。

    这个项目也是华禹一建的项目。

    这个工程项目是比较典型的水利工程。

    完全在野外施工,距离最近的村庄也在一公里之外。

    顺着一条土路,托着一条长长的土龙,来到晏城黄河提水站。

    晏城地处黄河冲击的平原上,属于沙质土壤,一旦干了,路上的布土很重。

    不比清水湖差,这条路上的布土已经能够没脚脖子了。

    只有快到项目部的地方,有大约一百多米的路面做了硬化。

    车子在项目部门口停下,项目经理孙文胜跑上来给余庆阳开门。33更新最快 手机端:://

    孙文胜华禹一建工程三处的处长,是从下面施工公司挖过来的技术人才。

    戴着厚厚的眼镜,黑色的眼镜框,三七分的头发,有些学者风范。黝黑的皮肤,衣着很普通,有点不修边幅,身上的工装已经穿了有些日子。

    总体看上去,反而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农村大队会计。

    余庆阳笑着和孙文胜,项目部的成员一一握手,“兄弟们辛苦了!”

    “谢谢领导关心,不辛苦!”

    “集团现在开展的几个工程项目,你们这里算是条件最艰苦的!”

    “咱们水利人干的不就是这个吗?”孙文胜咧嘴笑着说道。

    “是啊!咱们水利人干的就是这个工作!

    在城市里那不叫水利基础建设,干水利,就是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繁华!”余庆阳使劲拍了拍于文胜的肩膀。

    于文胜给人的感觉很憨厚,如果这么想的话,可就大错特错,这是一个蔫坏的人,一肚子主意。

    在原来的单位,就是因为主意太多,被领导忌惮,排挤的待不下去了,才打主意跳槽。

    当初于文胜来的时候,就曾经有人反对,认为他是一个不安定的因子,来华禹可能会坏事。33首发

    后来,余庆阳专门托关系打听了一下,了解到于文胜的过往,才拍板收留他。

    说于文胜一肚子坏水,那是原单位领导说的。

    其实和李林有些像,李林是用玩世不恭来掩盖自己对一些问题的反对。

    而于文胜则不一样,只要看不惯的事情,就会琢磨个损主意,给你捣乱,搞破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开始单位领导不知道是他在捣乱,时间一长,次数多了,自然就暴露出来。

    领导想要收拾下属还不简单,有一百八十个方法,收拾的你欲仙欲死。

    明升暗降那都是老套路了。

    找几个人盯着你,见天打小报告,有的没的,烦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老于,外面那条通省道的乡村路上是哪个村子的?”听完汇报,余庆阳没有做评价,而是开口问起外面的土路。

    “那条土路属于蔡甸乡的,主要是蔡甸和胡集两个村子使用!”

    “想办法和业主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业主出费用把土路硬化一下!”

    “这个……余总……这条土路大约三公里长,全部硬化的话,费用可不少。估计业主那边不能同意!”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业主不同意?

    按照设计图纸,干渠主要通过这两个村子吧?

    我再问你一句,老干渠边上的树都需要砍伐吧?进展如何?”

    “这个……这个地上物迁占是指挥部负责的……目前进展很缓慢!”余庆阳突然转换话题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为什么?”余庆阳又追问了一句。

    “咱们水利工程,一般都没有迁占费用,这次晏城提水泵站扩建工程,虽然考虑了部分拆迁补偿费,但是太少!

    指挥部都不敢拿出来,就靠口空白话去动员村里把干渠两侧的树砍了!难度比较大!”

    “呵,何止难度比较大,是难于上青天吧?”余庆阳轻笑道。

    一分钱不出,就像让老百姓把树砍了,当这是五六十年代啊?

    村干部没有一点好处,那会上心帮你做老百姓的工作?

    “是,几乎没有进展!”于文胜只能如实的点点头。

    “老于,你知道一个项目经理最重要的能力是什么吗?

    不是你看图纸的本事,那是技术总工的活!也不是你组织施工的能力,你下面有施工员!

    最重要的是你公关能力,或者也叫商务能力!或者说沟通协调的能力!

    让业主,监理,设计跟着自己的思路走!为自己施工创造有利条件!能做到这些,才是一个成功的项目经理!

    就像我说的把土路硬化的事情,你都没去考虑,怎么就说不行?”

    “这个……”

    “三公里的土路,咱们多算一点,按五公里来算!四米宽的路,做二十公分的混凝土硬化!

    需要花多少钱?

    C20的混凝土,运到这边一方成本二百块钱,也就是一个平方四十块钱,加上摊铺费,一个平方五块钱,总共成本是四十五块钱一个平方,加上咱们的利润,税金,六十块钱能不能行?

    五公里多少钱?一百二十万!

    业主那边再紧张,拿不出一百二十万?”

    “能拿出来,但是这个道路硬化和本工程无关……”

    “怎么能说没有关系?你的脑子不要那么僵化,要发散思维!

    现在是不是地上物迁占进行不下去,业主那边钱少,又不敢松口?”

    “是!”

    “那么我再问你,工期紧张不紧张?”

    “非常紧张,干渠和暗渠的施工不能影响农田灌溉!”

    “也就是说业主那边还是很着急的!只是因为资金问题,双方僵持,最终业主为了推进施工进度,必然会吐口,追加迁占资金。”

    “现在指挥部正在打报告,申请追加地上物补偿款!”于文胜还是没有明白,余庆阳绕这么一大圈的目的。

    “其实,所有老百姓都知道,提水泵站扩建,修干渠是为他们服务的,收益的是他们!

    老百姓的觉悟还是有的,关键是怎么去做工作!

    谁去做工作?自然是村干部!

    其实现在的矛盾焦点是村干部因为没有利益,不肯下力气去做工作!

    如果我们承诺把外面的道路硬化了,包括他们村里的主要道路硬化一下,并且把道路硬化的活报给村干部!

    条件就是干渠两侧的地上物无偿清理干净!你说村干部愿不愿意干?”饶了一大圈,余庆阳终于把关键问题点了出来。

    “这……这个!”于文胜不得不承认,这种操作可行性非常高。

    村干部也需要政绩的,还有比修路更好的政绩吗?别的村子都走泥巴路,一下雨自行车都推不动,他们走在整洁的马路上,村干部在村子里的威望能提高多少?

    更何况,还把活包给他们干,赚个几万块钱还不是很轻松?就是费点口舌,做做工作的事,何乐不为?

    对于业主来说,虽然地上物补偿资金少,但是一百二十万,完全能够拿出来,比他们原本预算的补偿费还要少不少。别说拿一百二十万解决所有地上物,如果现在有人说,拿二百万保证把干渠两侧的地上物全部清理干净,业主立马同意。

    根据他们统计,干渠两侧阻碍施工的杨树又四万多棵!按照国家补偿标准,这四万多棵杨树也不过是二百来万,问题就是,你一棵杨树补偿四五十块钱,没有人同意。

    而水利施工有属于涉及公共利益的征用,补偿标准肯定要不可能达到村民要求的标准。

    “明白了?”余庆阳笑着问道。

    “明白了!”于文胜心悦诚服的点点头。

    “所以说,遇事不要想着不行,干不了,办不成,没办法!要先开动脑筋,多方面想一想,有句话东方不亮西方亮!也许稍微绕个弯子,就能把事情完美解决!不要光盯着领导,给领导挑毛病,挑刺!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余庆阳又点了于文胜一句。

    “知道了!谢谢余总!”于文胜红着脸,喃喃道。

    “知道了,那就抓紧时间,你们的时间很紧张,尤其是在不影响农田灌溉的前提下施工,有太多的不利因素需要克服!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一点,把活抢出来,还要干漂亮!当然,安全也是绝对不能忽视的!”余庆阳又说了一番动员的话,然后在于文胜等人的陪同下,去现场转了一圈,才结束晏城提水泵站项目部。

    接着来到今天的第三站,小清河治理项目部。

    小清河治理项目部的项目经理已经换人,不再是张建国担任,而是调派淮海工程总公司工程四处的处长孙树立担任项目经理。

    下个月,五月份,张建国就要带队启程前往阿吉及利亚。

    阿吉及利亚布泰坦市的人工湖已经完成设计,正在进行最后的审查。



    到了小清河,正好赶上吃饭的点,在小清河项目部陪着大家一块吃了个工作餐。

    了解了一下进度情况,又在现场转了一圈,发表了一番鼓励的讲话,就进度和安全方面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就上车离开。

    连着吃饭,总共在小清河项目部呆了不到两个小时。

    没办法,目前华禹投资旗下的七家施工公司,仅在泉水的工地就有十多个。

    加上外地的工地,有二十多个。大小不一,大的上亿(不包括华禹世纪城),小的几百万。

    这么多工地,一一转过来,还要去十几家各子公司视察,余庆阳的时间很紧张。

    每个工地呆的时间很有限,不算路上,只有一个小时。

    只能是遇到特殊情况,再特殊对待。

    小清河清淤工程是目前华禹旗下最大的一个水利工程。

    按说怎么也得多待会儿,多了解一下情况。

    余庆阳之所以只看了看就离开,是因为有人给他打电话,京城一位太子的电话。

    只说有人要到公司去拜访他,具体什么事没说。

    太子打电话,面子肯定要给。

    其实,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有张华和李逸飞足够了,或者说有一个蒋丹足够替他保驾护航了,其他人基本上用不大到。

    不过,四九城这些太子们,成事的本事很大,坏事的本事更大,所以,余庆阳的原则是能交好,尽量不得罪。

    更何况那位太子的要求一点都不过份,只是让他见个人,又没要求他必须答应什么事。

    在公司会客室里,余庆阳见到了来访者,一位中年人,个子不高,头发稍微有些稀疏,梳得很整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西装,蓝红色领带,文质彬彬的。

    “您好!余总,我是中信投行部的,我姓鲍!”中年人看到余庆阳,上前打招呼,双手递上名片。

    “你好,鲍总!”余庆阳笑着点点头,接过名片。

    见面先递名片这种事,余庆阳很不习惯,他也有名片,但是,总想不起来发。

    余庆阳一边客气的把鲍总让到沙发上,一边猜测着鲍总的目的。

    “余总,我听说你们华禹投资正在和东城区政府谈关于旅游路的项目?”

    “是啊,大框架已经确定,正在沟通细节问题!”余庆阳点点头,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余总,之前东城区政府已经和我们签了投资意向书,你们这么横插进来,是不是有些不地道?”鲍总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

    “鲍总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鲍总,在问罪前,能不能麻烦你了解一下!

    旅游路项目最早是我们公司和东城区政府谈的,是你们横插一杠子!”余庆阳的脸也冷了下来,冷冷问道。

    “余总,那是之前,你们毕竟没有签协议,而我们已经签了意向协议。做事没有你们这么做的,如果你们想干,可是和我们沟通,分给你们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们现在的做法,坏了规矩!”

    “呵呵!看来鲍总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曾少知不知道?”余庆阳冷笑着拿出手机,直接打给曾少,京城的那位太子。

    “喂,曾少,中信投行的鲍总来兴师问罪是你安排的?”余庆阳的话也有些冲。

    我TM给你面子见你的人,你的人居然跑了向我问罪,教我做人的道理。

    “余哥,我冤枉啊!我就是和他家老大玩的比较熟!

    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我真不知道他是找你问罪啊!”曾少连声喊冤叫屈。

    “余哥,麻烦您把电话给那小子!”

    “给,曾少让你接电话!”余庆阳没好气的把手机递给鲍总。

    诺基亚手机,通话质量很好,但是,保密效果很差,余庆阳离得老远都能听到电话那边的叫骂声。

    四九城的太子,最看重的是什么?面子!

    为了面子能够一投万金,也能刀刀见红。

    现在鲍总的做法,无疑让曾少非常没有面子。

    余庆阳用的还是那部诺基亚,通话质量一流,但是通话保密效果也是差的一流。

    余庆阳在旁边都能听到曾少的咆哮声。

    一开始鲍总还解释一句半句,后面就光嗯嗯啊啊的点头擦汗了。

    过来好一会,鲍总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机递给余庆阳,“余总,曾少和您通话!”

    “喂,曾少?”

    “余哥,您这是打我脸呢!喊我大曾就行!

    这是是我不对,等您来京城,我一定摆酒向您赔不是!”

    “呵呵,道歉就不用了!刚才我也听明白了,这是个误会,咱们兄弟,说开就好!等过几天我去京城,我请你喝酒!”

    “余哥,您这话说的,您来京城,怎么可能让您请客!

    就这么说定了!您来京城,帝王会所我一定安排好!

    对了,余哥,丹姐怀孕了,这点小事就不要和她老人家说了!别让她再为这点小事操心了!”曾少义正言辞的表示一定要请客,最后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放心吧!这事就此打住,我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余庆阳笑道。

    是啊,他只是一个地方国企的老总,人家太子凭啥怕他?人家怕的是身后的人。

    又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余总,真对不起,刚才是我话没说清楚,表达有问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鲍总见余庆阳挂了电话,忙冲余庆阳鞠躬道歉。

    “算了!鲍总还有事?”余庆阳懒得和这样的小脚色计较。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鲍总怎么说也是代表中信投行部。

    不至于为了一点事,和中信投行部落下疙瘩。

    “余总,您看旅游路项目,能不能咱们双方合作?我们公司可以提供全部建设资金,我们只要五个点!”

    “呵呵!”余庆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余总,包括您在济州投资的老运河项目我们也可以出资的!一样,只要五个点!

    其实,有曾少的关系,咱们双方可以更近一步,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鲍总骂糊涂了,没看出余庆阳的笑是嘲讽的笑,以为余庆阳心动了,干嘛又进一步补充道。

    “呵呵!鲍总出全部资金,只要五个点,真是太大方了!

    对了你们出的资金是免息的吧?”

    “这个,余总,我可以帮您争取最低利息……”

    “算了吧!我们华禹投资不缺少资金!所以,只能辜负鲍总的美意了!

    鲍总,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关于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你一个区域经理,好像没有资格代表中信投行部谈战略合作!”余庆阳懒得继续和鲍总磨牙,直接开门送客,顺便点名他的身份不够资格和自己谈合作。



    鲍总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余庆阳说的很对,他一个区域经理那有资格谈战略合作。

    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余庆阳之所以这么不客气的怼人,打脸,也都是鲍总自找的。

    之前中信投行横插一杠,差点把旅游路抢走,余庆阳没有计较,无所谓,全中国有的是fec或者bt项目。

    拿着资金,余庆阳在全国范围,想干多少类似旅游路的项目,就有多少。

    结果,现在中信投行太黑,把弓拉断了,东城区政府不和他们合作了,他鲍总反过来质问自己,余庆阳岂能忍他?

    全国项目这么多,你又不差这一个项目,你跑过来显什么威风?觉得自己是银行,了不起啊?

    惯的臭毛病!

    其实,鲍总的目的,余庆阳很清楚,那就是我不干你也不能干,最终目的还是准备给东城区政府一个难堪。

    你不和我合作,看谁敢给你合作?

    这些搞基础建设投资就是这么牛b,或者说没霸道。

    资金是有限的,但是需要投资的地方确实无限多。他们根本投资不过来。

    选择的余地多了,自然就牛b。

    坑你没商量,就是明着坑你,想要投资,你就得认!明知道是坑也得跳进来。

    全国三百多个地级市,两千八百个县,每个地方政府都继续基础建设资金,可以说随便他们挑选。

    好多投资商都是互相有联系的,我在谈,其他投资商都会自觉回避。

    今天也是这样,鲍总是真的感觉余庆阳不守规矩,我在谈,你怎么能不回避呢?

    知道余庆阳有点背景,所以搬个太子出来吓唬人。

    结果,一脚踢到铁板上。

    后来鲍总给的条件,如果是其他情况,应该说是非常优惠的条件。

    他们在其他地方投资,都是要总承包二十个点的返利。

    当然,总承包也不吃亏,原本预算二十个亿,到了他们手里变成三十个亿怎么出来的?

    设计是总承包找的公司,他们的设计原则,向来都是只用最贵的工艺,不买最好的工艺。能取上限的,绝对不取下限。在设计的时候,高标准严要求。

    施工的时候…………

    总之这里面套路很多,水很深。

    各地政府的领导也不是傻子,肯定不甘心这么被坑,所以纷纷成立自己的投资公司,控股公司,就是用来像银行贷款的搞基础建设的。

    再后来,国家放开项目,允许社会资金进入项目领域,竞争变得激烈,这才好了许多。

    但是,大型基础建设投资,依然被那些大公司把控着,里面的水依然很深。

    扯远了……

    赶走鲍总,余庆阳也不打算继续下工地了。

    余庆阳让段刚打电话把吴蕴芳和几个施工公司的老总叫到办公室。

    大老板召唤,自然来的很快。

    “我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想讨论两件事!

    第一个是关于农民工的问题!

    现在咱们搞工资实名制,农民工到是高兴了,但是包工头却是忧心忡忡。

    经过这两天的走访,我发现绝大多数包工头心里都有着顾虑!

    就是咱们直接给农民工发工资,这样等于把他们的利润给曝光了!

    咱们中国讲究财不露白,现在露白了,大家肯定不安心!

    其实你们自己扪心想一想,比如说木工,二十一个平方,如果你们知道,原来他只要拿出十块钱来开工资就可以。

    下一次签合同,你还愿不愿意给他二十块钱?哪怕他活干的很好!

    所以说,包工头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再有一个,现在农民工的管理还是有些松散,劳务合同只和包工头签,没有具体到每个农民工身上,这样不利于对农民工的管理!

    包工头完全可以造假,比如说弄假身份证来办理银行卡,这个假身份证不是说身份证是假的,是指用不在工地干活的人的身份证来办银行卡。

    你们可以回去看看,你们工地上都存在这样的情况。

    这样钱就到不了农民工手里,他给不给农民工开工资,我们也无法监管。

    我们作为一家国企,要有主人翁精神,我们不能让国家利益受损,也要有企业良心,尽心保护职工利益!

    这里的职工包括跟着我们干活的每一位农民工!我们要确保他们干了活,就一定能够拿到工资!”

    这是余庆阳一贯的风格,他讲话,所有人都只能听着。

    “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怎么去解决这里面的矛盾?

    我打算成立一家劳务公司,以后所有的农民工都直接和劳务公司签合同,然后劳务公司再和你们公司项目部签劳务分包合同。

    至于包工头,也一样签合同,他们赚的不再是农民工的,血汗钱,而是光明正大的绩效工资!

    我们制定一个绩效考核标准,可以是小段包工,也可以是小段包干。

    但是包工头不再是包工头,而是班组长,他带领的班组干的活越多,越好,拿到的工资就越高!同样,他带领的班组的农民工拿到的工资也就越高!

    还可以给班组长一定的激励,比如连续两个工地表现都非常好,施工员、工长的评价是优,可以转正,给交五险一金!

    再表现的好,可以参加公司的培训,可以提工长!拿更高的工资!”

    “余总,那按照您的说法,工长是不是也要拿绩效工资?”陈永发举手问道。

    “可以啊!这个你们和财务部、人事部讨论,制定一个绩效工资考核标准!

    不光工长可以拿绩效工资,施工员,技术员,项目经理都可以拿绩效工资!

    我还怕职工工资高吗?

    你们拿的绩效工资越高我越高兴!

    因为我永远比你们赚的更多!”余庆阳笑了起来。

    “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余庆阳说的是实话,所有人都拿绩效工资,最后算下来,还是余庆阳沾光。

    原来你赚一块钱的时候,给公司创造五块钱的利润。

    现在实行绩效工资,你为了赚两块钱,那么就要想办法给公司赚到十块钱才行。

    所以,最后还是老板赚的多。

    “好了,刚才的话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不怕你们拿绩效工资!更不怕你们拿的工资高,就怕拿工资的不干活!

    关于劳务公司的事,你们行政部还有老陈你们讨论一下,形成一个方案,回头上会讨论。

    那个公司职工实现绩效工资的事,你们也讨论一下,形成方案,一块上会讨论!”

    “是,余总!”

    “余总,我们一定尽快拿出方案!”

    实行绩效考核,普通职工固然受益,但是就像刚才余庆阳说的,他们这些领导层受益更多,拿到的工资也更高。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施工公司的科技发展……”余庆阳接着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我一再强调施工公司是我们华禹投资的根基,是华禹投资底蕴!

    不是因为我是干施工出身,更不是因为你们创造的利润率高!

    比赚钱能力,你们比不上开发公司,比不上家具厂,比不上新型环保科技公司,比不上水泥厂,甚至比不上混凝土有限公司!”余庆阳再次打开演讲模式。

    “但是,在所有子公司中,我最重视的子公司是你们这些施工公司和水利机械厂!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才能够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余庆阳挥舞着双手,慷慨激昂的说道。

    “但是,你们现在做的距离我的期望还差很远!

    当然,我今天说这些并不是批评谁!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前段时间,我去孟厅长办公室,孟厅长给我看了一份黄河大桥的可行性报告!

    有意把黄河大桥交给我们公司,但是我拒绝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清楚,你们都不具备黄河大桥的施工能力!

    你们知道,当时我的心是多么的难受吗?”余庆阳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

    “也许你们会以为我是为少赚钱感到心疼!

    不,我是为我们的施工能力太差感到心疼!

    赚钱,我有一百种比你们这些施工公司更赚钱的方法!

    上学的时候,听香江李先生说,金钱对他只是一个数字,那个时候还有些不以为然!甚至开玩笑说,我不介意我金钱的数字更大一些!

    但是现在我理解了!钱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只是数字而已!

    这个时候,考虑的不再是怎么去增加数字的大小,而是如何让这些数字发挥更大的作用!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余庆阳脸上洋溢着兴奋、自信、骄傲的神采。

    年近二十五岁,毕业一年创办如此大规模的企业,余庆阳有着足够的底气说这些话。

    “我今天和你们说这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你们明白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明白,你们管理的公司在整个华禹体系中所处的位置!

    同时也告诉你们一句话,你们在管理经营公司的时候,要绷一根弦!

    你们的地位并不是固定的,包括你们管理的公司,也并不是稳固无忧的!

    我今天投资污水处理厂,投资旅游路,投资水库小型水电站,下一步我会投资跨河大桥,高速,地铁,大型水电站,跨海大桥,你们谁追不上我的脚步,谁就会被淘汰!甚至包括你们管理的公司,都有可能被整体裁撤!”余庆阳把桌子拍的梆梆作响。

    “今后凡是集团公司投资的项目,我会启动内部竞标模式,不要想着互相帮助,互相谦让,这个项目你上,下个项目我上!

    一旦被我发现,你们全都滚蛋,七家公司的领导层我从上到下全都滚蛋!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领导的人!”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余庆阳的演讲。

    都被余庆阳的气魄所折服,也被余庆阳的气势所震慑。

    “老陈,一直以来你点子都挺多了,你说说你的想法!”余庆阳稍微停顿了一会,让他们消化自己的话,也享受了一会他们充满崇拜,尊敬目光,才开口问道。

    “余总,我们一定坚决按照您的指示精神……”

    “停!不要和我说大话套话空话,这些我刚才已经说了不少了!你直接说具体打算怎么干!”余庆阳直接伸手拦住准备发表一番长篇大论的陈永发。

    陈永发委屈的偷偷看了余庆阳一眼,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余总,技术,施工能力不是一天就能提起来的。

    熟能生巧,只有多干,多琢磨才行!

    所以,我们准备成立一个业务部,专门负责联系各种工程!

    总承包干不了,我们干分包,一包干不上,我们干二包。

    多接工程,多接难度系数大的工程,少赚点,微利都没有问题,目的只有一个,锻炼队伍磨炼我们的技术人员和施工人员!”陈永发脑子里还是有东西的,被余庆阳呛了一句,稍微一停顿,接着说道。

    “嗯,这也是一个思路!”余庆阳笑着点点头。

    陈永发的思路到是和他不谋而合。

    技术水平,施工能力,不是说提升就能提上来的。

    更不是搞几次观摩,培训就可以的。

    工地上,只有技术是最实在的东西,一点都做不得假。

    想要提高施工能力,技术水平,只要多干!

    “老陈说的只是一个方面,熟能生巧!另外就是工匠精神!

    工匠精神加上熟能生巧,你们才能在工程竞标中获胜!

    也许有人会说,现在竞标谁还看技术好不好,看的是谁关系硬!

    我要说那都是狗屁!狗屎!

    关系再硬,你让他去竞标三峡水电站,关系再牛逼,你让他去竞标魔都的金茂大厦!

    没有那个实力,你敢干,那些官老爷还不敢给他呢!

    你们所谓的靠关系拿工程总公司那是最底层的,准进门槛几乎没有,会盖猪圈的人就能干的工程!

    我们要去和那些盖猪圈的人竞争怎么盖猪圈吗?

    如果你们感觉做那个可以,那么赶紧给我滚蛋!我不要这种窝囊废!”余庆阳的手都感觉拍红了,但是为了增加气势,他还是使劲拍着桌子。

    “我知道下面有人对工地精细化管理标准很不以为然!认为公司这是没事找事,出风头!

    对工地精细化管理很不重视,应付了事!

    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想得开要执行,想不开还是要执行!

    套用官场上的那句话,你想不开就换思想来想,你不换思想,那么我就换人!”

    七位老总低着头,谁都不敢说话,大家从来没见余庆阳发这么大火,说这么重的话。

    这会,正是火头上,谁也不敢乱说话,万一撞到枪口上,成了出头鸟,那可就惨了。

    正在这时,余庆阳的手机铃声解救了他们,余庆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京城的电话。

    “今天就到这儿,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

    就以熟能生巧和工匠精神为题,写一写你们的认识!不许找人代笔,每个人不能低于一万字!

    好了,都去忙吧!”余庆阳说完,挥手让他们离开。



    “喂,你好,我是余庆阳,你是哪位?”

    “您好余总!我是中信投行部的陈振兴!”来人很客气的问好,并自我介绍道。

    “您好陈总!”

    “刚才要不是大曾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小鲍打着我的旗号找了大曾,给余总添麻烦了!”陈振兴笑着解释道。

    “不麻烦,不麻烦!事情说开就好了!”余庆阳笑道。

    “我刚才给小鲍打电话,狠狠的批评了他!

    另外也了解了一下关于旅游路的具体情况,这确实是个误会!

    之前我们公司的小鲍确实不知道,您那边正在和东城区政府洽谈旅游路的项目,所以才会插那么一杠子!

    后来小鲍和东城区政府谈判,达成初步意向,并且签订了意向合作书,也上报到了总部这边!

    后来,东城区政府突然不再继续合作,所以小鲍有些着急了!”陈振兴很有诚意的向余庆阳解释着过程。

    投行部老大亲自打电话解释,也算是给足了余庆阳面子。

    “陈总,我了解,这里面都是误会!

    当初你们中信参与的时候,东城区政府和我沟通过,邀请我参加竞争性谈判,我是自己拒绝,放弃旅游路项目的!怪不到谁的头上!”人家算是给足了面子,余庆阳也笑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两个人又在电话里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陈振兴才又把话题引到旅游路项目上。

    “余总,有大曾的关系咱们也不是外人!

    说句实话吧!无论是你又或者我们,做不做旅游路项目都无所谓!

    整个国内有几千条,上万条旅游路等着我们去投资!

    但是,面子不能丢!我这么说,余总能够理解吧?”

    “理解!”余庆阳点头笑道。

    “现在外界都知道是我们中信投行在搞旅游路项目,现在换成了你们华禹投资!

    这让我们中信投行很没有面子,我估计要被中投,国开,中铁的人笑话,以后大家一块吃饭都会被当成笑点……”陈振兴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

    中投,国开、中铁这三家央企,和中信并称国内最大牌的四家央企,央企中的战斗机!

    四大高官央企,那可真是大佬中的大佬。

    余庆阳很耐心的听陈振兴絮絮叨叨的讲述失去旅游路对他带来的影响。

    影响真的很大,再大也不过是陈振兴会被另外三家高官央企嘲讽。

    在陈振兴眼里,投不投旅游路,仅仅只是面子问题。

    余庆阳是真心替地方政府感到悲哀!

    “余总,你看这么着,旅游路对外宣传就说是我们两家公司共同投资,共同组建一个旅游路项目管理公司!

    然后委托贵公司担任总承包!

    利润平分,资金全部我们来出!当然资金算是我们借给项目管理公司的,利息按照同期银行利率来计算!”陈振兴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饶了一大圈,条件比鲍总之前给出的条件更加高了,但是余庆阳还真没法拒绝。

    这就是身份不同带来的变化。

    之前鲍总要五个点都被余庆阳给拒绝了,现在陈振兴开口就是利润平分,余庆阳反倒是没法拒绝了。

    “另外,我们中信投行在华东地区投资的项目可以优先考虑和咱们华禹公司合作!”也许是感觉自己的条件不够优惠,陈振兴又补充了一句。

    “呵呵!陈总,合作担任咱们中信投行的总承包,这个暂时不用,我们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要不这样吧!旅游路项目就按照陈总说的办!

    贵行在全国投资的项目,包括在非洲、中东援建的项目,未来三年内给我们二十个专业分包名额!”余庆阳没有去要求总承包的合作,反而退了一步,只要求专业分包。

    其实目前所谓的专业分包只是一个比较合法的说法,其实就是总承包把自己承接的项目划分成若干个标段,然后分包出去。

    余庆阳后退一步,一是不去和国字号施工企业抢食,而也是公司暂时不具备这个能力。

    像旅游路项目这种二十亿的项目,对于中信投行来说都算是中小型项目了。

    中信投行作为国字号大佬中的大佬,投资运作的都是几十上百亿,甚至几百上千亿大项目。

    几个亿的项目也有,但不是他们的重点。

    “哈哈哈!余总,就按照你说的,这样,非洲、中东地区我们公司明年有两个援建项目,都不是很大,都交给贵公司吧!一会我让小鲍把相关资料拿给余总。

    另外,也别限定什么二十个专业分包了!只要你余总不嫌项目小,以后我们中信投行运作的项目,都有余总一个名额!”陈振兴大笑道。

    专业分包,这根本就是不能算条件的条件,在陈振兴看来余庆阳这是非常的给面子。一点都不像鲍国庆说的很难相处。

    “不嫌小,不嫌小!那我就先谢谢陈总了!我们公司刚刚成立,正需要各种项目来练手……

    过几天我去京城,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陈总!”余庆阳笑着感谢道。

    这也算是合作共赢,各取所需。

    在余庆阳看来,陈振兴这算是雪中送炭,及时雨。

    余庆阳刚刚开会强调工匠精神和熟能生巧,这边陈振兴就送上门来。

    加上水利水电集团的十个项目,最近两三年,华禹投资旗下的几个公司是不缺项目了。

    “哈哈!好,我在京城恭候余总的大驾!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喝两杯!”陈振兴大笑道。

    两个人又闲扯几句,才挂断电话。

    旅游路项目真的是一波三折,不过这在工程项目运作中已经算是比较顺利的了。

    外行只看到干工程赚钱,没有看到里面的曲折艰辛。

    就好像一条路,你在山上看,笔直平整宽敞,非常好走,但是只有你到了山脚下,才会发现,这条路上布满了坑洞。

    工程难的不是施工,照图施工很简单,难的是施工中你会遇到许许多多你想都想不到的问题,而且是一个问题摞着一个问题。

    等你把所有问题处理完,你会发现,啊?工程已经完工了!



    “吴总,余总是不是在工地上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发这么大火?”离开余庆阳房间后,七个人跟着吴蕴芳来到她的办公室,打听消息。

    “没有遇到什么事啊?都挺正常的!

    刚才余总的话,我认为只是在给你们敲警钟!

    我看了一下公司的资料,去年第四季度华禹一建,华禹二建,淮海工程总公司三个施工公司一共中标十三个项目,总中标金额五亿三千万。

    今年第一季度,你们三家公司,加上后面并进来的四家公司一共才中标五个项目!总中标价不到一个亿!

    简单的数据对比,就知道余总为什么说那些话了!

    去年第四个季度中的十三个标,几乎都是余总临去非洲之前喝酒喝出来的!

    年后的五个项目也是年前的延续!

    你们七位老总,每次余总一个电话,总是第一时间赶到他的办公室。

    余总出现在工地现场的时候,也总是能够很快赶到!

    你们以为这样余总就会对你们满意?

    如果我是余总的话,我更希望听到的是你们因为跟踪某个项目,赶不到,向他请假的消息!”吴蕴芳很冷静的给他们分析着。

    “吴总,第一季度中标少,也不是我们不努力,大家都知道,第一季度开展的项目都会比较少……”白书凯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白总,你没必要和我解释,这话你应该对余总去说!”吴蕴芳直接呛了白书凯一句。

    “跟我我们行政部的统计,今年第一季度,仅泉水市就有二十七项市政工程,十五项水利工程,十二个公路工程,两个高速路,一个高架桥项目进行招投标!

    这些数据余总那里都有,白总,你去解释开标工程少,最大的可能就是我们以后做不成同事了!”

    白书凯被吴蕴芳一番夹枪带棍给怼的满脸通红。

    “你们行政部不是刚成立吗?怎么数据这么齐全?”张建国岔开话题,有好多项目我们根本不知道。

    “这些都是原来办公室收集的,都是余副总安排人收集的!”

    “这个老余真是,收集了这么多有用的资料怎么不和我们交流一下!”关家硕埋怨道。

    “关总,办公室是集团的办公室,只对余总负责!不是你们的情报机构!

    你们作为施工公司的老总,自己不注意收集这些信息,反而埋怨集团不和你们共享信息?

    你们这些子公司是作为集团的神经元,神经末梢,集团大脑的数据收集应该是靠你们传递信息才对!”

    “吴总说的对!”陈永发开口打断还想解释的众人。

    这里面的七位老总,有两位是从淮海工程总公司调出去,所以陈永发说话还是很有力度。

    “咱们都有些懈怠了!因为我们不缺活干,没有压力,所以在联系工程,寻找新的项目上都不怎么上心!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这样,反正我是有这个思想的!

    因为我们今年在非洲有个总造价十亿美元的项目!

    集团这边又有四个大项目,所以我不着急去找项目……”陈永发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现在七家公司真的是不缺少活干,依赖心理太容易养成了。

    集团今年在泉水投资了电动自行车产业园,在济州投资了老运河项目,华禹世纪城项目,家居产业园项目,又在谈旅游路项目,算起来五个项目总投资超过二百亿。

    而且刚刚在鹏城、羊城、魔都拿了地,这么多项目,他们会担心没有活干才怪。

    “陈总说的对,我们确实是因为集团的众多项目,没有了生存压力,我个人来说,有些看不上那些几百万的工程了。

    忙活半天,还不如集团随便给个活多!”在陈永发的提醒下,关家硕也开始做自我检讨。

    “你们也不用在我这说什么!

    反正,余总话已经放哪里了,我看他是当真的!

    不信你们可以看看一个月后的老运河项目的专业分包招投标!肯定不会给你们平均分配的!

    尤其是泉水一建到四建,你们四家公司,泉水华禹世纪城有上面的领导打招呼,现在你们已经是华禹投资的下属子公司,肯定没有领导打招呼了。

    你们要是表现不好,不抓紧时间扭转下面职工的态度,估计余总真能不给你们活干!

    公司破产,职工可以分流,你们这些老总可不会分流!”吴蕴芳对余庆阳的意思领会的很透彻,借机给四位老总施加压力。

    全程陪同余庆阳视察的吴蕴芳自然清楚,余庆阳说的那个职工对工地精细化管理不以为然,消极抵抗,说的是那几家公司。

    华禹一建和淮海工程总公司还好,因为是新公司,员工都是新人,相当于一张白纸,一张白纸好作画。

    泉水一建,二建,三建,四建问题就严重了。

    里面都是老职工,老国企,这些年懒散惯了,都感觉自己干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工程,什么不懂?

    所以,对新的工地精细化管理标准,最不适应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说怪话,消极怠工的也是他们。

    “陈总,关总,关于整顿公司的事情,还需要二位老领导多帮忙!”张建国看向陈永发和关家硕。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陈永发笑着问道。

    张建国原来是他的副手,马上就要带队去阿吉及利亚,还是以淮海工程总公司的名义,带着淮海工程总公司的职工去,所以,陈永发肯定要支持张建国。

    “先开会统一思想,具体到各个科室,各个项目部!落实到每一个科室负责人,每一个项目负责人身上。

    如何还是没有变化,那就像余总刚才说的,不换思想就换人!

    在余总换我之前,我先把他们都给换了!

    所以,如果需要,我想从华禹一建和淮海工程总公司这边借一部分中层管理!”张建国也是发狠了。

    张建国原本就是一个行事果断,手段老辣的人。

    当初找小清河项目部麻烦的龙哥,现在还在拘留所和回家的路上徘徊。

    从这就可以看出,张建国的手段。

    “好!需要多少人,只要集团同意,我没有问题!”陈永发爽快的答应道。



    余庆阳挂了电话,接着又拿起手机,打给薛琴,他需要了解一下,旅游路项目的谈判进度,才好和王区长沟通关于和中信投行组成联合体,共同投资旅游路的事情。

    结果,薛琴手机在门外响了起来,紧接着薛琴推门进来。

    “薛姨,正给你打电话呢!”余庆阳忙迎上去。

    “找我有事?”

    “那个旅游路项目谈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谈完了,就等他们上会讨论,没有问题,下周就可以签约了!”

    “那个,刚才中信投行的陈总给我打电话,想要和咱们组成联合体,共同投资旅游路项目!资金由中信银行提供全额贷款!我答应了!”

    “好事啊!这样咱们的资金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咱们的资金有压力?”余庆阳好奇道。

    刚刚从汇丰贷了二百亿,怎么会有资金压力?

    “京城两千亩地交了第一批土地出让金三十亿,鹏城四千五百亩地的土地出让金二十亿,羊城六千七百亩地的土地出让金五十亿,魔都五千八百亩地出让金六十亿!

    这一下子就出去一百六十亿,你还感觉资金很宽裕?

    泉水电动自行车产业园和济州的家具产业园马上也要交出让金,一共是三个亿,还要预留老运河项目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还有,京城华禹世纪城马上又到账期了!

    阿吉及利亚水泥厂已经完成设备安装,正在调试,一旦调试好,也要支付最后一笔设备款!”薛琴一笔笔的给余庆阳算着帐。

    这还只是大帐,还有许多小账没算,比如职工工资,办公经费等等。

    “钱不够花啊!”余庆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原本鹏城和羊城给的地没那么多,但是随着余庆阳加大在济州的投资力度,鹏城羊城那么对他释放出极大的善意。

    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们拿到的地块变大。

    搞房地产的都知道,地块越大,做出的项目就越值钱,利润空间就会越大。

    “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关于旅游路项目贷款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用了!

    中信投行出资金,那么我们公司的资金还能支持几个月!”薛琴看余庆阳的眼神充满了慈爱,笑着说道。

    看到余庆阳,原本精神上的疲倦也全都消失一空。

    为了孩子的事业,辛苦点就辛苦点吧!

    薛琴担任华禹投资财务总监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资金流量比过去在其他公司好几年经手的资金流都大。

    薛琴也忍不住感慨,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但是,余庆阳的折腾都是良性的,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两三年之后,华禹投资将会迎来爆发期。

    会有大量的资金进入公司账户,那个时候,三百亿的贷款根本不是问题。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华禹投资的资金流会越来越大,资金也会越来越宽裕,甚至会出现大量结余资金沉淀在账户上。

    当然,余庆阳是觉得不会让钱沉在银行里的,只会是贷更多的钱出来,投资更大的项目。

    “阳子的晚上有没有安排?”

    “晚上准备和小雪去看电影,没有别的安排!”

    “那,先回家吃饭,今天你夏伯伯回来了!晚上去陪你夏伯伯吃个饭,再去看电影!”

    “夏伯伯回来了?他学习结束了?”

    “没有,不过他们也有假期的,不过也快了!”薛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公要升官,闺女乖巧懂事,女婿本事大,人有可靠,自己的工作又稳定,人生赢家莫过如此。

    算算夏秘书长去参加高中干部培训班已经快半年了!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余庆阳没上过党校,也不知道党校的培训时间,不过按照常理推论,应该是培训时间越长越好,提拔的几率就越大。

    “那行,我一会先回家拿两瓶茅台,晚上和夏伯伯好好喝两杯!”余庆阳笑道。

    专门回家拿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茅台,是之前安排余传武去茅台镇定制茅台的时候,从别人那里高价收到的两箱三大革命茅台酒。

    余庆阳一直都没舍得喝,招待水利水电的戴总拿的也只是三大葵花牌茅台酒。

    三大革命茅台酒,三大葵花牌茅台酒,五星牌茅台酒都是茅台酒中的精品。

    三种酒里面,又以三大革命茅台酒最为珍贵。

    当然,还有更早期的,五十年代的车轮牌茅台酒和六十葵花牌茅台酒……

    余传武在茅台镇一共收到两箱三大革命茅台,十箱三大葵花茅台。

    都是请茅台酒厂的专家检查过的。

    这可不是以公谋私,买酒花的都是余庆阳自己的钱,几百万的酒钱他还拿的出来。

    八零年前后的茅台酒,虽然不像后世那么疯狂,动辄几十万上百万,但也是每瓶都上万了。

    未来老丈人回来了,自然要拿最好的三大革命茅台酒来讨好未来老丈人。

    余庆阳又把刚才自己提到的调整集团公司下属子公司工资结构的事和薛琴说了一下。

    原来的工资结构是工资加奖金加福利,很简单。

    虽然工资待遇不错,但是体现不出多劳多得来。

    大家基本上都是按照级别拿工资,按照级别拿奖金福利。

    没有竞争性,缺少对员工的激励,不利于公司的长期发展。

    “基本工资加绩效工资加奖金的模式?

    绩效工资本来就带有奖金的形式,再加个奖金,是不是有些重复了?”薛琴从专业的角度提出意见。

    “那就改成年终奖吧!基本工资加绩效工资加年终奖!

    我的意思是年终奖按照各个子公司年盈利的一定比例提取!”

    “这个可以,只是集团公司这边的年终奖怎么算?”薛琴又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薛姨认为该怎么计算?集团公司的年终奖可以略高于子公司,但是不能高太多!”

    “这个,可以用子公司的提取比例除以子公司的数量,然后乘以系数,比如一点二,或者一点五的系数!”薛琴想了一下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嗯,也行,等下次开会的时候,一块套路一下吧!你们财务部和法务部、行政部先起草一个关于调整工资结构的草案!”余庆阳也只能点点头。

    可怜余庆阳上一世对年终奖只有羡慕的份,只能拿着十三个月的工资,看着南方公司炫耀年终奖,羡慕妒忌恨,暗暗诅咒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