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片会在燕京一家电视台举行。
小李抵达这里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不过让人好笑的是，这些人大多都比较年轻，想来都是跟小李差不多，被领导打发过来应付洛寻的，如果真的是带着诚意参加看片会，那购片部门起码也会派年纪大一些的骨干前来，或者购片部门的老大亲自杀过来了。
“人倒是不少。”
徐东看着现场穿梭的人群，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他是《武林外传》制片公司的负责人，这部剧前期拍摄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劝说洛寻和夏郁先剪辑个几集给电视台送过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但洛寻死活不同意，非要等拍好了再跟各大电视台联络。
“呵呵。”
徐东身边的秘书无奈的笑了笑道：“就是来的人也太年轻了些，估计大多都是电视台购片部门的小角色，碍于面子才被派过来的。”
“年轻啊。”
徐东耸了耸肩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自己在小成本电视剧的领域，用类似的经营模式持续了好多年，一直是最稳妥的方案，可洛寻偏偏有种迷之自信，好像对《武林外传》很有信心的样子。
拜托。
一千万的成本拍了八十多集，质量可想而知，人家电视台又不是傻子，凭什么为你这种不靠谱的小制作买单……
这时候。
门口骚动。
是洛寻来了。
很符合大明星出行的风范，前前后后跟着不少人，在保镖和助理的前呼后拥抵达现场，洛寻上前跟徐东握了握手问：“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是的。”
徐东点点头道，虽然内心不看好这个形势，但洛寻毕竟是大明星，还跟四花旦之一的夏郁是好朋友，徐东面子上肯定要做好的，不得不承认的一点，现场能为一部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电视剧来这么多人，已经充分说明洛寻和夏郁在圈子里的面子大了。
目光扫了眼周围。
洛寻没看到什么熟人。
看来各大电视台的负责人都不太看好《武林外传》，所以派了一堆小喽喽跟自己打马虎眼呢，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切。”
跟他一起来此处的小陶轻声嘀咕了两句，显然也猜到各大电视台的态度，不过洛寻却没有露出什么太失望的情绪，反倒是若有所思道：“年轻人对《武林外传》的接受度应该更高一些，这未必是一件坏事儿，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多一点魄力和眼光。”
“是吗？”
小陶眨了眨眼睛。
她跟了洛寻很多年，不认为洛寻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也许让年轻人做判断的确对今天的看片会更有利？
她信心多了些。
而此刻现场不少人正交头接耳的聊着什么，毕竟都是一个圈子，彼此认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也有人注意到了洛寻，却无人主动上来攀谈，一来他们在电视台的身份不高，二来他们的行为也代表着各大电视台对《武林外传》的态度。
“小刘你也来了。”
“是啊，走个过程嘛。”
“呦，这不是苏省小李吗？”
“又见面了，最近混怎么样啊？”
“嗨，比不上你们省级电视台，经费多，背景大，咱们这种小小地方台，跟清水衙门没区别。”
“……”
众人闲聊间。
小李也稍微观察了一下各大电视台的代表，发现除了他所代表的苏省卫视，其他诸如湖南台，蓝莓台等等省级电视台也都派了人过来，甚至就连老大哥的央视都派了人过来，内心不禁感叹洛寻和夏郁的面子确实大——
大概也只剩面子大了。
小李心中吐槽着，这时候听到徐东的招呼声，表示《武林外传》即将正式举行看片会，邀请各方代表进入看片大厅，顿时一群人都前往电视台的看片大厅里。
位置都事先安排好了。
如央视这种，肯定得坐在前排，而各大省级卫视，牌面也不小，至于一些地方台的代表则是被安排在偏后的位置，这也是看片会的老惯例，没人有什么怨言。
洛寻坐在最后排。
电视剧的成品，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今生和前世两个版本并无太大区别，所以与其坐在前面跟各大电视台代表交流，不如坐在后面安静些，顺便还能观察到全场的大概反应。
“各位。”
徐东走上台，一通哔哔之后，笑着道：“咱们的看片会马上开始，因为大家时间有限，所以按照惯例，看个几集验验成色，希望大家可以喜欢，我们的工作人员为了拍这部戏可是花了不少精力……”
本职得做好。
尽管心里知道《武林外传》的制作水平不高，场景搭配简直可以用简陋形容，但屁股决定了脑袋，他还是得为这部剧多说点好话的，尽管这些话说再多，估计也没人听得进去。
翘起二郎腿。
坐在第一排的小李心想着，无聊的干坐两三小时，要是有瓜子啥的就好了，起码不至于完全无事可做——
他甚至想玩手机。
不过自己代表的是苏省卫视，如果这种场合低头玩手机，那可就要把洛寻给得罪死死的了，只能百无聊赖的强迫自己随便看点。
屏幕亮了起来。
片头曲还挺有意思：“嗨，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嗨，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
片头曲播放时。
剧组的演员也是一一登场，基本都是生面孔，可能这些人也有过一些作品，但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程度跟新人也没差。
小李并不失望。
因为他压根没抱希望。
片头曲结束后，然后第一集的标题缓缓浮现：“郭女侠怒砸同福点，佟掌柜妙点迷路人。”
正片开始。
画面中出现“同福客栈”的招牌，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一个夹杂方言的声音响起：
“老邢！”
门打开了，被称为老邢的角色露脸，小李愣了一下，原来《武林外传》里也不全是生面孔啊，饰演老邢的演员貌似以前演过《炊事班的故事》，是个正儿八经的演技派老演员。
堕落了啊！
咋接了这个剧！
小李摇头，圈里很多演员都会这样，为了片酬连自己攒下的好口碑都不要了，眼前这个饰演老邢的演员范名就是一个例子。
不仅小李。
周围其他一些代表，也是露出了类似的感慨，显然也都觉得范名会接这部戏完全是看在片酬的份上，对有些演技不错的演员来说，为了钱，拍点烂片也是正常的。
……
内心一阵感慨之后，小李又审视了一下服化道的水平，看的又是一阵皱眉，虽然早就猜到这部剧的服化道肯定很简陋，但看着第一集的场景，他还是有点不忍直视。
这布置也太简单了吧？
摇了摇头，小李继续看了下去，不为别的，他就是想看看，这部电视剧到底能够烂到什么地步，大概这是今天唯一的乐子了。
心态放平。
他反而能看进去了。
剧情围绕着同福客栈进行，人物登场间通过彼此对话勾勒出角色性格，说话带着口音的寡妇佟湘玉，老板娘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姑子莫小贝，喜欢吹牛却胆小如鼠的跑堂伙计白展堂，胖乎乎的厨子李大嘴，动辄子曰的酸秀才吕轻侯，还有范名饰演的七侠镇捕头老邢……
武侠的氛围有了。
比如角色名字就很有说头，比如里面的掌柜佟湘玉不就是经典武侠作品《龙门客栈》里风骚的老板娘金镶玉吗？
再说说吕轻侯。
吕轻侯的原型很可能是《楚留香》中的左轻侯，非常喜欢吟诗，既视感倒是相当强啊，更别说李大嘴，白展堂等名字，都能引发一片遐想了。
紧接着。
雌雄双煞登场。
说是雌雄双煞吧，其实就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其中一个，还是个千金小姐，貌似家庭背景很厉害，这次是瞒着家里出来行走江湖……
啧啧。
看来编剧看的武侠肯定不少，就是这剧情让人有点无力吐槽，好像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给人一种很不严肃的感觉，人家经典武侠人物到了编剧86小说完全成了普通人，全然没了那种武侠该有的逼格，反而充满了一种市井气息。
比如邢捕头。
武侠里的捕头肯定是很有正义感的，武艺高强那种，但在这部剧中，这位捕头却胆子很小，根本没什么对抗雌雄双煞的勇气，一心只想着避开这对狠人，跑路的声音配的还是摩托车的油门发动声，面对危险比谁溜得都快……
很快。
电视剧第一波冲突到来，雌雄双煞之一站在门外敲门，表示自己要住店，客栈里的人吓得瑟瑟发抖，然后双方对话。
“你是谁？”
白展堂声音颤抖。
门外的声音道：“我。”
白展堂更怕了：“我是谁？”
对方淡淡道：“我哪知道我是谁？”
白展堂腿都快软了，靠着一群人扶着才没倒下，只是说话已经语无伦次：“唉呀妈呀他不知道我是谁……”
“就说我们打烊了。”
佟湘玉小声说，于是白展堂立刻道：“佟湘玉说我们打烊了！”
“佟湘玉是谁？”
“我们掌柜的！”
白展堂直接把佟湘玉卖了，然后欲哭无泪：“诶呦妈呀给说漏了……”
对方道：“我住一晚上就走。”
李大嘴出主意：“就说我们没空房了。”
白展堂立刻回答：“李大嘴说我们没空房了！”
“李大嘴又是谁？”
“做饭厨子厨艺不咋地！”
李大嘴一脸懵逼，白展堂可怜巴巴道：“哎呦妈呀又说漏了……”
现场发出笑声。
紧接着白展堂一个个卖，直接把客栈所有人都卖了个干净，门外的人道：“那你又是谁？”
“白展堂！”
这次客栈里所有人异口同声道：“是个死跑堂的！”
现场笑声更大了。
门外的人说：“我用的是黄金。”
这次佟湘玉按耐不住，眼睛都冒着光：“就这么定了，客官里面请……”
众人纷纷拉住佟湘玉。
现场的笑声已经演化为爆笑，这也太真实了吧，要钱不要命啊！
刚刚怕的要死。
听到黄金就开门？
而在这个过程中，小李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笑着笑着，他忽然嘴角一抽——
什么情况？
小李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的笑声也逐渐停歇，然后现场不少电视台的代表们都是反应过来，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浮现出非常古怪的感觉。
这剧好像……
有点意思啊……？
谁也没想到，现场经过爆笑之后，气氛竟然逐渐变得古怪起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回到屏幕上。
小李的二郎腿收回。
他的表情已经逐渐严肃。
剧情还在继续，最终郭芙蓉成功进入客栈，就在她准备动手的时候，刚开始胆小如鼠的那个死跑堂的，名字叫做白展堂家伙竟然是个高手，直接将郭芙蓉给点穴了。
小小客栈。
竟然卧虎藏龙？
然后剧情开始的谜团被解开了，原来所谓雌雄双煞就是俩小姑娘，二人从外地来到七侠镇，一路上遇到不平事就出手帮助，却不知道，其中误会重重，她俩一直在好心办坏事。
比如。
某家长相太丑的姑娘终于嫁出去了，哭得泣不成声，结果郭芙蓉以为是姑娘不想嫁，被新郎强迫了，于是把新郎狠狠揍了一顿，还大喊什么“替天行道”。
再比如。
某个小乞丐，神医帮助其拔火罐的时候，被郭芙蓉却认为，这个医生想要烧死小乞丐，直接把医生给打了一顿，仍然大喊“替天行道”。
“噗嗤。”
看到这里，小李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而现场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发出了一大片笑声——
现场都是年轻人。
而年轻人是最容易接受这种带点无厘头的搞笑风格的，《武林外传》的许多笑点他们都能够get到。
相比之下。
今年接近五十岁的徐东却是一脸懵逼，他没觉得《武林外传》有趣，反而是觉得这个剧情很扯淡，但没想到，就是他认为很扯淡的剧情，竟然让这群人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看向秘书。
他纳闷道：“好笑吗？”
秘书笑点有点低，此刻捂着肚子，一副不行的样子，闻言当即道：“这剧情挺有意思的，看着看着，我就融入进去了……”
“是吗？”
徐东若有所思，然后逐渐也露出了笑容，不过他的笑跟现场其他人不同，他笑的是这部剧，或许真可以卖出去……
“排山倒海！”
“葵花点穴手！”
看片大厅内的播放已经进行到第五集，整体剧情的基调定了下来，小李的眼神，已经从初时的不屑化为深深的迷茫。
没错，就是迷茫。
一边，他仍然认为《武林外传》粗制滥造，虽然有一千万投资，并不算太磕馋，但因为拍的集数太多，从而导致这部剧的质量惨不忍睹。
一边，他又觉得……
这部剧比想象中要有意思的太多太多，虽然才看了短短几集，但其中透露出来的核心卖点却已经呼之欲出了，这是一部反武侠作品，一部解读了各类江湖儿女真实状态的另类武侠！
刚开始。
他没明白。
但一连看了几集之后，他忽然若有所悟，一个想法闪过脑海：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盗圣，那未必不是白展堂的样子。江湖之女，亦是芸芸众生，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不会永远活在传说之中，
另外。
演员很棒！
刚开始小李以为这群都是些生面孔，或者新人演员之类，但一路看下来，他发现这里面除了范名之外还有不少演员都是从《炊事班的故事》里出来的，演技相当不错，各种角色活灵活现形象鲜明。
比如佟掌柜。
抠门至极的女店主，风情万种但心地善良，婆婆妈妈又十分鸡贼，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演技却非常自然不突兀，难怪她能够带领出一个“同福客栈”的搞笑班底。
这班底也熟悉了。
其中有死跑堂的白展堂，会点穴、轻功又厉害，是传说中的盗圣，一直想改过自新，看似是整个客栈中实力最强的存在，其实却胆小如鼠；也有打杂的郭芙蓉，她自恃武功还不错，大大咧咧的乱闯江湖，喜欢跟人动手动脚，虽为大侠千金，其实武功不咋的，是个标准的野蛮女友型人格；有厨子李大嘴，成天幻想学武功当大侠，就是不好好做饭，明明手艺还说得过去；当然也包括会算账的酸儒吕秀才，常常是“子曾经曰过”不离口，其实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性格软弱；有顽皮少女莫小贝，江湖上传闻是个女魔头，实际上是个爱逃学并且只想吃糖葫芦的小丫头片子，还有两位七侠镇捕快，一个老邢还有一个徒弟小六，每天梦想着破大案子，一身正气，但却没有什么本事，却不知真正的大盗就在身旁……
剧本编排方面。
其实并不算复杂。
无非就是借武侠的皮给观众讲述一些众所周知的道理，可编剧厉害就厉害在，剧情在讲述这些道理的过程中，充分利用了一些武侠梗的反差，形成了相当不错的笑点，不会让人觉得枯燥……
所以五集播放结束。
小李彻底陷入了茫然。
他就是个过来走过场的小喽啰，哪曾想会遇到这么个局面，这一刻，小李才明白当初自己进电视台购片部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做咱们这种工作的，考验眼光，考验判断力，还考验魄力……”
小李得加一句。
还得特么考虑心脏承受能力，我就是个公费出差的小喽啰，为什么偏偏遇到《武林外传》这种特别的作品？
粗制滥造！
成本又低廉！
服化道相当敷衍！
偏偏，又很有趣味性！
至少这连续几集看下来，小李相当享受，甚至不介意多看几集，哪怕他已经在看片大厅里坐了好几个小时，屁股都快坐麻了。
……
洛寻一直在后排观察各方代表的反应，和他预料的一样，因为是年轻观众的缘故，大家对《武林外传》的接受度还不错，现场此起彼伏的笑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此时。
制片方的徐东已经起身走上了台，开始了新一轮的哔哔，无非就是让各方代表对这部剧感兴趣的赶紧出手云云，他很有做销售的潜质，明明一部低成本情景喜剧，到他嘴里吹得天花乱坠，赫然成了一部“剧组在面临重重资金压力之下披荆斩棘克服困难的呕心沥血之作”，说的洛寻这个投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真实的情况是。
虽然面对八十多集的剧情，一千万的投资确实不多，但剧中演员的片酬都几千块的打包价，大家演的还挺开心的，毕竟都不是啥大牌，况且情景喜剧本身就不追求演技之类，而是要求演员们具备足够的喜剧天赋，所以每天片场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并没有所谓的背负压力负重前行之类。
“给大家一个小时。”
说完话，徐东很人性化的建议：“一个小时后，对这部剧感兴趣的人可以跟我交流，我也会和我们这部剧的投资人商量，看看价格是否合理。”
现场发出喧嚣声。
小李心乱如麻，看向身旁那位湖南台的代表，这人他认识，好像叫孙淼，以前在一次官方举办的看片会上碰过两次，不由道：
“你觉得怎么样？”
孙淼似乎没想到小李会主动跟自己搭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拍的还将就吧。”
将就？
看来对方不看好这部剧，小李逐渐冷静下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嘴上说着“将就”的孙淼根本不香他言语间那么轻描淡写，对方的眼底，分明藏着一丝激动和坚定！
妈蛋！
想阴我！
小李太熟悉这种眼光了，他不止一次在部长卓绍的眼睛里看到过，一般出现这种眼神，往往代表着部长对那部剧志在必得——
很显然！
孙淼想拿下《武林外传》！
竟然想放低自己的戒心，然后玩一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毕竟现场有实力的大台就这么几家，少一个竞争对手就多一分胜算。
“我去个厕所。”
孙淼起身，故作随意道，这话听的小李又是一阵腹诽，你特么十分钟前刚去过一次厕所，现在还去是骗鬼呢，一定是想去跟领导打电话吧你这个戏精！？
不能等了！
我也要联系部长！
虽然这部剧的取景简单到一塌糊涂，虽然这部剧的成本低廉到粗制滥造，虽然这部剧的演员没一个大牌，但我小李还是要说一句！
这部电视剧，吹爆！
眼神同样闪过一丝坚决，小李也站起了身，结果好似连锁反应一般，现场不少代表，都是悄然站起了身，向着门外走去，步伐颇有些匆忙——
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手机。
。
这一幕让人啼笑皆非。
大概事先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各大电视台派出一群小喽啰敷衍洛寻，结果一群小喽啰看完片子才发现，这部不被看好的《武林外传》，竟然意外的有趣！
什么成本低廉？
什么粗制滥造？
在剧情足够好看面前，这些问题根本不叫事儿，就说《疯狂的石头》成本够低了吧，人家拍的牛照样大爆啊！
可偏偏。
现场来的都是些小喽啰，谁都没有拍板的权利，如果真是卓绍那一类电视台购片部领导今天在场的话，哪还需要请示，直接当场就能把事情给定下了！
现在。
这群小喽啰最为难的事情就是怎么说服领导，让领导们相信《武林外传》真的是一部非常不错且值得投资的作品。
角落里。
大家都在通话中。
结果其中一个电视台代表被喷的狗血淋头：“我特么让你过去走个过场，你走完了过场，跟我说我们电视台应该买下这部一千万搞了八十多集的电视剧？”
“你是不是收人钱了？”
“洛寻给了你多少回扣？”
“作为你的上司，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那点小心思还想瞒过我，乖乖把钱退回去，想吃里扒外坑台里的钱没门！”
“……”
其他电视台代表虽然没被喷的这么厉害，但脸色终究也不是太好看，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相信一千万的投资拍八十多集的电视剧，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他们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倒不是说他们真的多有责任心，而是他们真的看好《武林外传》，如果他们真的说服台里把这部剧买下来，那这部剧一旦大火，于他们而言就是大功一件！
换言之。
如果这部剧从他们手中溜走，那这部剧以后万一要是火了，那么看走眼的他们，难免要被领导们数落的，哪怕这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怪领导对洛寻投资的剧不够重视。
小李也在通话。
电话那头是卓绍严肃的声音：“你考虑清楚了吗，如果是因为你个人判断的失误导致台里我们花钱买了部连播出都不够格的烂剧，以后你在台里的路就不好走了。”
“考虑清楚了。”
尽管心里还在打鼓，但此刻小李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仅仅我觉得《武林外传》不错，看片会的过程中，其他电视台的代表看的也相当投入，现场的笑声不会骗人，而且现在大家都在跟领导请示呢，估计都是有买下来的念头，尤其是湖南台的代表，那家伙摆明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那头沉默了两分钟。
就在小李以为卓部长会拒绝自己的时候，他再次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你进公司的时候，带你的前辈一定告诉过你，做我们这行的，判断力和魄力缺一不可，我对你还是很信赖的，所以可以给你一定的权限。”
……
事实上并没有用一个小时徐东身边就已经围满了人，都是对《武林外传》感兴趣的，有人想直接买断，有人则是只想拿下首播权，甚至有人想买第二轮的播放权等等等。
价格都出的不错。
本来对这部剧毫无信心的徐东挺直了腰杆，听着这些电视台代表们的奉承，不禁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了，他不过是一家小制片公司的负责人，平日里都是仰着各大电视台的鼻息说话，想把自己制作的剧推出去，往往又是低三下四的送礼，又是眼巴巴的请客吃饭，何曾像今天这样，被这么多电视台代表众星拱月？
更别说……
其中有几家电视台的等级还不低，属于以前徐东主动送礼请客都排不上号的那种，不过他也不敢太托大，对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因为他深深明白这群人的低姿态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自己背后的那位大明星寻哥！
此时。
洛寻已经成了徐东心中的寻哥，哪怕他的年龄比洛寻要大了一轮，而听着各方的报价后，他先是安抚了众人，然后屁颠颠的请示了看片厅内尚未离开的洛寻。
“寻哥！”
一进门他就巴巴的凑上去，语气有些兴奋道：“湖南台刚刚出了二十五万，想要直接买断咱们这部剧，二十五万一集，总价直接就两千万以上，咱们这转手一卖，大赚特赚啊！”
然而。
洛寻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甚至还有些不满的皱眉道：“二十五万一集买断《武林外传》，湖南台就这么点诚意吗？”
徐东一滞。
这部《武林外传》也就投资了一千万而已，转手卖了两千万，起码能赚一千万，你最终能到手几百万的收入还不满意？
“那……”
徐东试探着洛寻的底线，他现在可是一丢丢都不敢得罪洛寻，更不敢小瞧对方：“我再跟湖南台抬抬价格，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未必不能继续加钱。”
洛寻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徐东能力是有的，就是眼光不够长远，看不到《武林外传》的真正价值：“不接受买断，今天我们只卖第一轮的播放权，想要继续谈，下次派说得上话的人过来跟我谈。”
都来敷衍自己。
洛寻怎么可能不介意？
现在是卖方市场，他的计划是先卖出《武林外传》第一轮的播放权，等这部剧火了，第二轮播放权的价格自然低不了，后续的视频网站版权收入也能往上提一提，几百万的收入怎么可能喂饱洛寻的胃口？
到时候。
相信这些电视台也能彻底认识到《武林外传》的价值，后续无论游戏开发还是动画制作，甚至电影版的版权，都会纷纷找上门，对此他很有信心。
“那好吧。”
徐东不是傻子，仔细一想，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目光狭隘了些，毕竟他以前没见过这阵势，难免乱了阵脚，于是他问：“首播的价格怎么算？”
“湖南台不是说二十五万吗？”
洛寻笑着开口道：“就以这个价格为底线，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竞标首播权，如果没人愿意，我宁愿把播放权先留着，先在放网络播出，跟网站走分成合同。”
“好。”
虽然徐东心里觉得，二十五万一集作为底价，让各大电视台竞标不太现实，但现在他对洛寻还是相当服气的，自然是先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回到门外。
电视台的各方代表再次把徐东围起来，但从徐东的口中说出条件后，这群人都呆住了，热情瞬间被熄灭，就在徐东以为电视台方面注定谈不拢的时候，湖南台那个叫孙淼的代表忽然道：
“我们要了！”
二十五万一集买首播！
孙淼和领导关系极为亲近，他跟领导交流了半个多小时，说服对方相信自己的判断，孙淼不认为有谁可以比自己更有魄力——
本来。
他是想趁着情况特别，准备捡便宜的，但洛寻显然也知道《武林外传》的价值，没有给自己捡便宜的机会，直接把自己买断的想法给断送了，而且光一个首播权就敢叫二十五万一集，几乎拿捏到孙淼的承受极限。
但他还是失算了。
先前那个跟自己搭话的男人，老对头苏省卫视的代表小李严肃开口道：“不是竞标么，我们可以出二十六万，把首播权给我们。”
话音一落。
周围都是惊呼。
这两家是疯了吧？
孙淼眼皮跳了跳，知道自己之前糊弄小李的心思被戳破了，也不尴尬，他继续道：“那我们出二十八万好了。”
言语自信。
仿佛势在必得。
直接就往上加了两万。
他在玩心理战，其实领导允诺的极限价格是二十五万，他内心也很慌，不过气势不能输，要把对方先吓着，所以这时候只能先斩后奏了，他跟领导关系还是很硬的，赌的就是这部剧能赚回来！
“三十万！”
小李也加了两万，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继续往上加了，不过此时的孙淼，脸色也猛然变得挣扎起来，足足一分钟没出声，最后才化为一句叹息：
“佩服。”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三十万一集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武林外传》毕竟就是一部投资一千万的电视剧，首播卖这么夸张的价格，谁也无法保证这部剧能给电视台把成本收回。
“成交！”
徐东强忍着狂跳的心脏，对洛寻的佩服，已经上升到崇拜的地步，尼玛，一千万投资的剧，首轮播出权就如此血赚，这在徐东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儿！
周围也是一片倒吸冷气。
大家都没想到苏省卫视竟然这么刚，愿意花三十万一集买《武林外传》，不过却也没人敢发出嘲笑之类，都是看过成片的人，自然知道这部剧并非如想象中那么不堪，甚至还意外的不错，否则大家也不会都想买播放权……
只是这种不错。
真的价值三十万？
对此有信心的人不多，哪怕部分对《武林外传》比较有信心的，也因为无法说服领导和电视台所以无法参与到这次的竞拍之中，毕竟这不仅考验小年轻们的魄力，也要考虑到台里的魄力，以及领导对他们随手派出的小职员的信任度。
每集三十万，一共八十五集，《武林外传》的首播权卖了足足两千五百五十万，洛寻和夏郁直接便实现了回本，还小赚了一波，更别提洛寻对这部作品的后续信心了……
竞价结束后。
他给夏郁通了电话。
夏郁听到这个价格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好久才赞叹道：“洛寻你当演员可真是屈才了，出钱开一家制片公司当老板，没事玩玩投资，对你这种投资天才来说岂不是分分钟赚翻？《亮剑》，《疯狂的石头》，《武林外传》，你的投资失手率目前是百分之零啊！连我都跟着赚了个盆满钵满，看来真要成你说的‘富婆’了，还是单身贼漂亮的那种！”
洛寻：“……”
这货比自己还要自恋。
他哪是什么投资天才，无非是靠着前世经验获利罢了，虽然前世的经验不可尽信，但却有着极大的参考价值，有这些经验在，加上洛寻自己的一些判断，事情的结果往往就被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对了。”
聊完《武林外传》首播权的事儿，夏郁忽然道：“你听说最近的风声了吗，据说王晶花可能会和天光解约，跟某个新加入的资本方牵手，成立一家新的娱乐公司，野心很大……”
洛寻一怔。
旋即他若有所思。
早在跟陈好合作《粉红女郎》的时候他便有所预感，这场娱乐圈的大地震终究还是开始了，比前世来的稍晚一些，不过这里毕竟是平行时空，天光也不是前世的华谊，所以出现时间线的偏差，并不是一个让他太意外的事情——
王晶花！
圈内当之无愧的顶级经纪人，行业内首屈一指的存在，她旗下的艺人甚至包括陈到明、刘加玲、梁加辉以及洛寻的领路人胡君等等，影响力辐射范围可以从内地圈到港台，而且是清一色的一线大佬。
前世。
她出走老东家，旗下艺人纷纷跟着她一起离开，华谊的底子几乎一夜之间被掏空，这时候业内才意识到王晶花有多么可怕，她几乎拥有着一个独立的经济王国！
艺人不认公司。
只认她王晶花的招牌。
这也跟王晶花会做人有关，用某资深记者的话来说：“花姐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她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
注意“关系”二字。
这两个字是王晶花经纪事业的核心，她在和艺人相处时是最无微不至的，比保姆还面面俱到，她会提醒参加发布会的郭小冬不要驼背，到国外想到一个艺人就立刻打电话问候，在为艺人争取待遇上，更有一种护犊子似的劲头，据说，她会细致到宾馆标准、助理人数、洗澡水温度……
娱乐初绽放的时期。
在行业其他环节还不健全、明星是唯一可竞争资源时，如何把明星服务好、让明星满意是一切的前提，但王晶花绝不是单纯的明星保姆。
她看问题很尖锐。
在左青还用一叠浓妆艳抹的艺术照到处见组时，她就直言不讳地说：“这些照片太浓了，根本不适合你，你就适合像你本人一样，清清淡淡的形象，给人一种亲和力、邻家女孩的感觉。”
她也曾大骂过艺人。
据说李彬彬当年想推掉张元导演的《过年回家》，是王晶花在电话里吼她：“你到底还想不想当演员了，如果不想，干脆回家结婚生孩子算了！”
后来就是这部电影。
李第一次尝到得奖滋味。
王晶花的智慧，尤其体现在和艺人终止关系时，她深知娱乐圈利益聚散是家常便饭，从不阻挡艺人的发展，入行这么多年，极少有和艺人撕破脸的时候，她鼓励郝雷独立成立工作室，对亲手栽培的两个“冰冰”留在华谊从不抱怨，反倒是离开她的艺人屡屡表示内疚。
最著名的事迹。
当属李在续约华谊时的告白：“对花姐，我当然会觉得愧疚，但我相信，花姐一定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我们的关系和感情也不会因为这次受到影响。”
“花姐是黄埔军校。”
被王晶花一手培养出的、李冰冰经纪人李雪曾对媒体这样描述王京花的作用：“这几年从她这里培养出来的经纪人队伍，不亚于培养的明星。”
今生这个时空。
没有华谊的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的娱乐公司，但王晶花这位顶级经纪人却依然存在，而且是业内一线公司天光娱乐的经纪人之首，在娱乐圈的赫赫威名完全不亚于前世！
她培养的大牌无数。
其中就包括天光张岁柠。
张岁柠能够成为四花旦之首，其实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众所周知，华夏提前入世，她碰上了最好的时代，在内地娱乐圈的起步阶段，大众还没有经过太多娱乐的洗礼，她抓住机会一飞冲天，成为顶级娱乐公司天光力推的超级新人。
那时候，百花齐放。
圈子里的等级还不至于太过森严，动辄就有艺人一夜成名，有时候一部片子大火就够了，男艺人如陆绎之类，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轻松进入一线小生行列，只可惜洛寻那会儿因为被公司雪藏的事情错过了黄金发展期，等他回归时娱乐圈的明星需求已经初步饱和，观众审美标准逐步提升，资历变得愈发重要，一夜成名的难度提高了数倍，属于一线的门槛也是越来越高。
第二个原因！
张岁柠背后是花姐！
她本身的能力固然重要，四花旦之首的勋章是最好的证明，但王晶花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原因，就是因为王晶花对张岁柠的态度，所以导致圈内所有受过王晶花恩惠的艺人全部都把张岁柠当公主一样对待，换一个人，就凭张岁柠那种性格，想坐稳四花旦之首，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而如今。
这样一位顶级经纪人一旦出走天光，那天光将会一夜之间成为一线娱乐公司里面的空架子，能不能继续撑下去恐怕都难说，前世华谊倒是撑过去了，但也是损失惨重，好几年才回血成功。
“怎么不说话？”
夏郁自然不知道洛寻前世今生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她以为洛寻是心系某人：“你在想王晶花离开天光，张岁柠是不是也会跟着离开吗？”
“你觉得呢？”
洛寻忍不住问了一句。
夏郁笑道：“我觉得不会，跟你透露个内幕消息吧，天光有高层把股份卖给了张岁柠，这个恶毒的女人现在可能已经是天光董事之一了，我猜测，这可能也是天光寻求自保的手段，张岁柠如果也走了的话，那王晶花等于是转身把天光给掏空了，所以他们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不过张岁柠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天光可能都没意识到他们在养虎为患，嗯，还是一只母老虎，我甚至怀疑王晶花离开天光的背后就有这只母老虎的推波助澜，因为牵手王晶花的资本方，最早期接触的人其实是张岁柠……”
“你还挺关心她的嘛。”
洛寻有些揶揄的腔调顿时让那头的夏郁言语一滞，旋即她便哼道：“才不是特意关注呢，只是恰好听说了这些事而已……”
出现了，傲娇怪！
洛寻暗暗吐槽夏郁别扭的性格，心中却明白对方的确是关心张岁柠的，真正的讨厌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把对方放在嘴边呢？
“对了。”
夏郁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而是转到洛寻的事情上：“我前段时间听小陶说，你以后有开个人工作室的想法？”
“是的。”
洛寻点头道。
小陶跟自己时间久，嘴巴还是比较严实的，但面对夏郁，她却没有隐瞒，因为小陶知道自己在这类事情上也不会瞒着夏郁。
“那挺好。”
夏郁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可以给自己招个理财，看样子《武林外传》的后续，还会有不少的收益，你的钱越赚越多，有个理财帮你管理，会简单很多，以后也可以纳入你的工作室。”
“有推荐人选？”
“早帮你物色好了。”
“果然知我者夏郁也。”
洛寻笑着开口，夏郁成名更早，比自己有经验，知道艺人当赚的钱太多，就需要有专业人士帮忙打理了，所以提前物色了合适的人选，如果洛寻自己临时找的话，恐怕光是培养信任度之类，就需要费很大一番功夫。
“其实我也有类似想法。”
夏郁期待道：“连辣个女人都要成公司董事了，我也不能落后太多吧，以后继续带我投资，让我们成为投资界的雌雄双煞！”
洛寻：“……”
雌雄双煞是这么用的？
二人又聊了几句之后挂断了电话，洛寻坐上了回归剧组的车，今天虽然没戏，但现在回家还是太早了些，不如去剧组坐坐，对他而言，没事儿看看孔笙导戏也蛮有意思的。
车子上。
小陶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多都是《武林外传》的相关话题，过了一会儿，她的话题又提到了《我们结婚了》，说是节目邀请的第三对嘉宾也登场了，反响还不错云云。
洛寻默默听着。
他忙着演戏，对外界信息了解的不够多，小陶会有意识的跟他讲一些事情，有时候跟他自身息息相关，有时候仅仅是圈内八卦。
就这样。
车子抵达剧组。
洛寻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偶尔陪演员对对剧本，更多时候则是颇感兴趣的盯着孔笙导戏，以前周星池拍《功夫》的时候，洛寻闲暇也会观察对方如何拍戏，因为洛寻琢磨着自己以后多半也会接触到导演一类的幕后工作，至于具体会怎么样，他就说不清了。
演而优则导？
或者演而优则唱？
娱乐圈业务往往共通，只是洛寻显然还没到那个需要转型的点，所以目前他仍然安心于自己的演员身份，大概只有到他觉得需要转型的时候，才会尝试更多的可能性。
……
接下来几天，《琅琊榜》拍摄继续，而洛寻投资的《武林外传》以高价卖出首播权的消息却是传遍了业内，引发一连串的讨论。
“三十万一集？”
“苏省卫视疯了吗？”
“电视台不是傻子，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现在怀疑《武林外传》可能又是一部以小博大的经典，否则根本解释不通苏省卫视的行为。”
“谁有内幕消息吗？”
“我听电视台的朋友说，《武林外传》虽然做的不够精良，但剧情却十分有趣，看片会上不少人观看时笑个不停，充分说明这部剧的质量。”
“真的假的？”
“洛寻眼光这么好？”
“反正他这波又要赚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洛寻和夏郁一起赚钱吧，这两人的关系有多好，圈内人尽皆知，也许洛寻的投资眼光确实是真的，《疯狂的石头》能够成功并非巧合。”
“……”
各方的讨论中。
卓绍也是第一时间带着购片部门一起观看了重金购买回来的《武林外传》，他很后悔自己因为所谓的常识而没有亲自前往看片会现场，所以当时只能赌一把小李的眼光没有出错，而现在就是验证成果的时候。
很快。
看完数集。
卓绍悬着的心逐渐放了回去，他是老江湖了，虽然《武林外传》有些地方粗糙了些，但的确不失为一部良品，而且卓绍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越年轻的职员越喜欢这部剧——
这是一部年轻人的剧。
他询问了一圈意见，发现大家都给出了“还不错”的评价，虽然没有那种惊为天人，但要说这部剧不值三十万一集却也未必。
“感觉挺奇怪的。”
某个职员若有所思道：“剧情诙谐有趣，但不是那种爆笑，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感，客栈的这群人仿佛一个大家庭一般，这种融洽感非常的真实，角色的人设很鲜明，演员的演技也在线，每个人都很契合自己的角色。”
卓绍点点头。
这也是他的意见，和小李这些人不同，《武林外传》的演员有不少他都认识，因为他年纪比职员大一些，经历过《炊事班的故事》大火的时代，所以知道这部剧有一群不那么出名，但却经验丰富的老演员撑场子。
导演是尚静。
以前还拿过华表奖的主儿，绝对不是什么花架子，传统的经验主义差点让他犯了大错，好在小李完成了补救，或许自己真的拿到了一部电视剧版《疯狂的石头》。
当然了。
现在说太多还为时过早，他也不确定《武林外传》到底能否收回成本，买这部剧花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这部剧的制作成本，类似冒险的决定，他上次还是面对《粉红女郎》的时候。
很巧合。
这两部剧都跟洛寻有关，苏省卫视和洛寻很有缘分，碰到洛寻一般都会交好运，卓绍希望这次也不例外，近几年电视台竞争愈发激烈，他身为领导层还是很有压力的，尤其是湖南卫视凭借某个新综艺而士气大振的当下——
说起来。
又是一个巧合。
湖南台那个叫《我们结婚了》的综艺大火，竟然同意跟洛寻有一定的联系，这个千禧年走出的新人王似乎对于娱乐圈热点捕捉，格外的敏锐……
。
一周后夏郁带着她替洛寻物色的人选，跟洛寻在咖啡馆见了一面，结果让洛寻意外的是，夏郁找来了两个人，而非他想象中的一位。
“自我介绍一下吧。”
夏郁认真品尝着面前的甜品。
而她带来的两人则是一男一女，二人长相都很普通，年龄相仿，约莫都在三十岁以上，其中女人率先开口，态度很尊敬：“您好洛寻先生，我叫丁莉，来应聘您的财务顾问，这是我的简历。”
洛寻与之握手。
接过了对方的简历。
夏郁带来的男人扶了扶眼镜，紧接着开口道：“您好，洛寻先生，我叫李哲，前来应聘您的理财顾问，请相信我的专业。”
“你好。”
洛寻微笑回应，心中已经明白为什么是两人过来了，财务顾问和理财顾问看似差别不大，实际上却非同一概念，理财是管理财富，让自己的财富增值，财务顾问则是提供资金的管理利用，使其安全且合理，自己的团队，这两个职位目前都是空缺状态，夏郁是充分考虑过这类问题的。
请二人坐下。
洛寻低头看了看简历，发现这二人都是专业院校毕业，尤其是李哲，更是毕业于华尔街常青藤盟校之一，毕业后在国外工作，两年前回国，经验丰富，至少履历表现的非常漂亮。
接下来。
就是双方交流。
夏郁很少发话，基本都是洛寻跟这两人在聊，中间过程洛寻还拿出了自己的财务季度报表让这两人研究分析，结果只是看到洛寻财务报表上的数字，两人就呆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在华夏当明星原来这么赚钱的吗？
于是面对洛寻这尊金佛，二人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推销自己，就差把自己小学得到的奖状也跟洛寻提一嘴了，而结果也是喜人的，二人被暂时录用了，虽说前几个月偏向于实习性质，但二人都对保留下这份工作很有信心。
辞别二人。
洛寻心情不错。
有了两位财务方面的新人加入账下，他的个人团队愈发壮大了，以后开工作室，这群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工作室班底。
“我忙了好久。”
夏郁笑道：“请我吃饭？”
洛寻自然爽快答应，直接带着夏郁去一家比较有名的餐厅吃了顿饭，席间夏郁问道：“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们剧组还不放假？”
“这次春节不放。”
洛寻也问过了，得到的是肯定答案，他倒是可以请假，毕竟他身份特别，又是男一号，又是投资人的，但这样就太过于扎眼了，大过年的所有人都在剧组忙活，就你男一号可以放假回去过年？
凭什么啊？
男一号了不起吗？
好吧，男一号确实了不起，投资人更了不起，但洛寻不打算使用这种特权，正因为他是投资人所以才会更多时候能够站在一定高度往下看，他的视角和导演有些类似，整个剧组所有人就像是一支军队一样，一个弄不好军心就涣散了，那戏的质量肯定也受影响。
“好吧。”
夏郁有些失落，她早就习惯了跟洛寻一起过年，如果洛寻不陪她的话，一个人的春节，未免太孤独了些。
“嘿，美女。”
洛寻犹豫了一下，忽然敲了敲桌子，笑着道：“因为剧组大多数人都在燕京，所以这段时间的戏份也是在燕京拍，我收工之后陪你过年不就好了。”
“在燕京吗？”
夏郁眨了眨眼睛，坏心情不翼而飞，表情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你啦，我只是对你没有假期的事情产生了一丢丢同情心，所以可怜可怜你而已。”
“好好好。”
洛寻不禁莞尔一笑。
前两年，他一直忙于排话剧，但无论多忙，那两年的春节，也都是跟夏郁一起度过的，至于孔双则是按照往年的习惯给二人送来她家里特意多做了一份的年夜饭。
今年自然也是一样。
大年三十的晚上，汽车在高速上飞驰，洛寻一脸疲惫的坐在车里，困的打盹那种，面前睁眼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他心中默默的想着。
是的。
他前两天其实欺骗了夏郁，剧组在燕京之外很远的地方拍摄，他从收工开始往家里赶，起码三个小时以上的车程，但他不想让忙碌破坏了春节的传统，所以才谎称剧组就在燕京。
而此时。
孔双已经把年夜饭给安排好了，夏郁却一筷子也没动，只是气呼呼的说着“骗子”之类的话，她已经猜到大概原因了。
夜里十一点钟。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已经有些迷糊的夏郁打开房门，看到的，是洛寻一张写满疲惫的脸，她不由摇头道：“坐了多久的车？”
“不久。”
洛寻笑着道。
夏郁瘪嘴：“菜冷了。”
洛寻点头问：“孔双回去了？”
厨房里传来一道声音：“我把饭菜热一下！”
夏郁闻言立刻道：“我帮你！”
说着她前往厨房。
洛寻坐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竟然睡着了，当他再度醒来，闻到了一阵香味儿，菜热好了。
“你可以继续睡。”
夏郁嘴里啃着大骨头道。
洛寻看了眼时间，发现才刚刚十一点五十，说明自己也就睡了半小时左右：“吃饭都不叫我。”
他坐上了桌。
夏郁给三人分别倒了杯酒，然后举杯道：“这杯酒敬明天，2006年你好！”
“干杯！”
“干杯！”
三人碰杯之后，各自喝了一口，洛寻的手机响了起来，估计又是谁发来的新年祝福，他心中一动，忽然拿起手机，点开张岁柠的头像。
两人上次录完节目加了好友，却没聊过天。
夏郁没注意洛寻的动静，忙着跟孔双碰杯呢。
说声新年快乐？
洛寻敲击着九宫格，看了看时间，又停了下来，或许等十二点说，更有意义，反正就差五分钟了。
于是他等了五分钟。
当时间跳到十二点，他立刻打字，结果字还没打完，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
“新年快乐。”
张岁柠发来的消息。
。
新年快乐？
张岁柠打了起码十几分钟的字，最后发来的竟然就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果然是系统bug？
洛寻不禁感到奇怪。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深想，给对方也回了“新年快乐”四个字，然后才放下手机继续吃饭，这样一来今年的春节就算是完整了。
另一边。
张岁柠看着洛寻回复的消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一旁的秋雨却是无奈道：“敲了半小时的手机，最后怎么又把要发的内容删了？”
“因为那些我没打算发啊。”
张岁柠心情不错，虽然今年春节也没有能够休息，大年三十还在外面奔波。
秋雨摇了摇头。
她是很难理解张岁柠在聊天框写了半天的东西，结果压根没打算发给对方是什么心理。
退出聊天框。
张岁柠又刷了刷朋友圈。
忽然，她的脸色黑了下来。
某个备注是“夜空”的女人发了条关于新年的朋友圈，配了张年夜饭的图，一桌子菜在腾腾冒着热气，对面有一只手入境，张岁柠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洛寻的手。
点进聊天框。
张岁柠噼里啪啦敲击键盘。
一旁的秋雨瞪大眼睛，发现张岁柠打字速度进步神速，知识储备量也堪称恐怖，只是为什么她的知识都和“虫子”有关？
……
燕京。
吃完饭。
夏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拿起一看，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怎么了？”
洛寻奇怪的问。
夏郁看了眼洛寻，没说话，回头重新盯着屏幕，开始跟对面大战三百回合。
“……”
洛寻干脆不问了。
窗外月色宁静，两千零六年，就这样安静的来临。
躺在沙发上。
头枕着抱枕，洛寻觉得自己和张岁柠作为夫妻，节目外从不聊天似乎也不太好，干脆再度点开的张岁柠的聊天框，输入：“明天《我们结婚了》第四期播出，又到了我们的部分。”
张岁柠回了个笑脸。
这个年代，微笑脸还没有被赋予更多的含义，但洛寻作为穿越者，却不禁有些郁闷，非常恶毒的回了一句：
“呵呵。”
现在是2006年，反正张岁柠不懂这个梗，因为这是一个笑脸还没有被玩坏，“呵呵”还代表着善意的年代。
“吃了吗？”
张岁柠又发来消息。
洛寻回复：“刚刚吃过。”
张岁柠又问：“好吃吗？”
洛寻回复：“还行吧。”
张岁柠：“呵呵。”
洛寻：“……”
一旁的夏郁正好奇为什么对面的火力不行了，抬头看了眼跟人聊天的洛寻，恍然大悟，非常无趣的撇了撇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
以前就是这样啊。
明明跟我过年，却在跟她聊天。
……
又聊了半个小时。
洛寻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张岁柠根本就不会聊天，这人只会尬聊，不过考虑到对方平时很忙，可能压根就没空在网上跟人聊天，他也就理解了。
回顾自己的聊天内容。
洛寻觉得自己也在尬聊。
而要说有什么奇葩的地方，大概就是两人尬聊都能坚持半个小时之久吧，洛寻这样想着，感觉又是一阵疲惫袭来，跟对方说了“晚安”之后，直接去卧室睡了。
于是夏郁又忙了起来。
孔双见时间差不多，也是打了个招呼之后溜了。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洛寻就在闹铃中醒来，大概才四点钟不到的样子，他强忍着困意，准备洗漱，结果开门之后，却发现夏郁正在刷牙。
“醒了。”
夏郁刷牙，口齿不清，嘴角全是白沫。
洛寻点头。
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看来为了能够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过年，不仅是自己在大年三十晚穿越了城市，夏郁的行程大概也不会比自己轻松，她起的比自己还早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过身。
洛寻干脆做了点吃的，回头洗漱完跟夏郁一起吃，吃完就各自出门。
十五分钟后。
两人吃了顿简单的早餐，夏郁解释道：“今天有个活动，本来是需要提前前往当地的，但我觉得早点起床还是可以赶过去的……”
洛寻想了想。
以前没怎么考虑，似乎夏郁每年初一的早晨都离开的特别早，也是为了聚在一起过年付出了很多，而且她工作似乎蛮拼的样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到处跑……
吃完饭。
二人互相告别之后出门，洛寻坐上了前往剧组的车。
车上。
小陶一直在打呵欠，听得洛寻一阵愧疚：“时间太匆忙，没什么睡觉的时间吧？”
“还好。”
小陶笑了笑：“寻哥绝对没有想到，昨天我回到家中，竟然在家里看到了我爸妈！幸亏决定回来一趟，否则我爸妈就白来燕京一趟了。”
小陶不是本地人。
洛寻不放假的话，她自然也要工作。
“很感动吧？”
洛寻也为小陶高兴，甚至有些羡慕，或者正因为没有父母，自己才每年都要赶回来跟夏郁吃饭，对于自己和夏郁来说，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人。
“感动归感动。”
小陶一本正经道：“加班费还是要给的，而且现在是春节，加班费起码得翻倍吧！”
“不知足。”
洛寻撇了小陶一眼：“我给发了年终奖，这工钱比一般经纪人都高了。”
“哈哈。”
小陶笑了起来，她当然对自己的待遇感到满足，洛寻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可能她是国内工资最高的小助理了。
跟了洛寻。
她对生活，可怕充满了希望的，新的一年，继续加油吧。
“想过吗。”
洛寻问道：“当经纪人，给艺人带，不少经纪人都是助理出身。”
“不不。”
小陶满足现状：“我觉得现在的我还不够成熟。就让我继续给当小弟吧。”
“是小妹吧。”
洛寻好笑的开口，目光也是看向了窗外，新的一年，自己也要加油了。
好，2006。
…
ps：状态不是很好，武林外传开始节奏就没把握好，好在后续剧情撸好了节奏，状态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大家投投票加加油嘛。
作为华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春节一直是幸福指数很高的一个时刻，而对于空灵小公主路欣然而言，春节看岁岁，无疑是双重的快乐——
大年初一。
湖南台当晚的综艺节目选择了《我们结婚了》，本来这个时间点属于《快乐大本营》，但源于新节目反响热烈，收视率不比前者低，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路欣然得知此事，早早便守候在电脑前等待着节目的播出。
视频网站上。
节目终于开始播出了，先是前情回顾了一下洛寻和张岁柠之前在节目中的经典片段，然后才接入这一期的正式内容：
新房之旅。
视频网站的弹幕，已经热闹了起来，沙雕网友的弹幕也是节目的一大看点：“大年初一放弃走亲戚就是为了看这一期的《我们结婚了》，要是节目一直播洛寻和岁岁的这对夫妻的内容就好了。”
“进度条请撑住！”
“刚播你就担心进度条了？”
“哼，破节目怎么才两小时啊？”
“辣鸡湖南台就不能别剪辑嘛，有种录制多少放出来多少，劳资绝对能一口气看完，这样就可以借着狗粮把饭钱也省掉了。”
“……”
弹幕飘了一会儿。
前情提要结束，洛寻和张岁柠在湖南某小镇的路口见面了，一见面，洛寻就主动上前帮张岁柠搬下了箱子，还牵着对方的手下车。
路欣然目光期待。
对于大多数观众而言，《我们结婚了》已经播出到第四期，但对于路欣然而言，她才看到第二期而已，因为其中有两期节目，是关于另外两对夫妻的内容，路欣然兴趣不大，她只关心有洛寻和张岁柠的部分。
“感觉冷吗？”
洛寻开口问张岁柠。
张岁柠轻轻摇了摇头。
洛寻暗示：“我口袋暖和。”
张岁柠面无表情道：“特别冷。”
洛寻微笑，握住张岁柠的手，然后插进了自己的口袋，电脑前的路欣然眼冒红心，没想到这期节目才刚开始就来了这么一出甜蜜暴击！
“真香！”
“真香啊！”
“铁骨铮铮！”
“说一不二张岁柠。”
“我张岁柠说一不二！”
这一幕让沙雕网友的弹幕一顿猛刷，画面转入小黑屋采访，主持人哈哈大笑：“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你不是说不冷么，为什么忽然又觉得冷了，还特别冷那种？”
“……”
张岁柠盯着主持人三秒钟，忽然面无表情的宣判：“一看你就是单身狗吧。”
“……”
主持人陷入自闭。
画面切回洛寻和张岁柠甜蜜牵手并肩前往婚房的画面，弹幕愈发热闹：
“扎心了。”
“太恶毒了！”
“我就是单身狗。”
“一看你就是单身狗吧。”
“小黑屋主持人可以露个脸，我超级想看她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被岁岁欺负好几次了，之前洛寻也把她欺负的够呛。”
“……”
路欣然也有点吃不消，忍不住心疼还是单身狗的自己，同时又有些好笑，岁岁的怼人天赋果然不是白来的。
来到婚房。
洛寻竟然给张岁柠准备了礼物，情侣手链一对，看着洛寻和张岁柠互相为对方带上手链，观众露出了熟练的姨母笑。
而后。
张岁柠也是拿出了自己亲手编织的围巾，围巾的样子无疑不太好看，但一些熟悉张岁柠的粉丝却瞪大眼睛，这些人比谁都清楚张岁柠这种等级的艺人有多忙，春节都不一定能休息的啊，竟然还特意帮洛寻织了围巾？
“我感觉岁岁走心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上期就有这种感觉。”
“这已经不是综艺效果了叭！”
“各位观众，今日份的狗粮请签收。”
“……”
部分观众的某个意识似乎在悄然觉醒，似乎是为了响应这部分观众的意识觉醒，张岁柠的签名练习本被洛寻无意打开了——
洛寻洛寻洛寻洛寻！
相机的特写镜头里，张岁柠的练习本上写满了“洛寻”的名字，所谓的签名练习，竟然写的都是丈夫的名字！
这一刻。
空气凝滞。
张岁柠的脸埋进双臂之间，头顶冒起了热气的特效，最后抬头，还强撑说，自己也有好好练习签名来着——虽然一整页塞满了洛寻，只在中央写了一个自己的名字。
“糟糕！”
“是心动的感觉！”
“得想办法娶了这个女人！”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岁岁你是多喜欢洛寻？”
“走心了！”
“绝对走心了！”
“冰山美人个锤子！”
“这都6002年了竟然还有人认为张岁柠是个冰山美人？醒醒吧，朕大清已经亡了！”
“……”
上一期的节目，张岁柠的人设已经崩了个彻底，所以这一期看到张岁柠的表现，虽然意料之外，但绝对是情理之中！
小黑屋采访环节。
主持人什么也没说，空荡荡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的张岁柠望着天，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路欣然咧开嘴。
不用多余的采访，她已经自动脑补出一个好玩的画面来——
镜头前。
主持人看着张岁柠，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暗恋洛寻，所以才写了这么多他的名字！”
张岁柠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刚刚亲眼见你的练习本写满了他的名字，一页纸都不够写。”张岁柠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签名不能算暗恋……我们已经结婚了！……夫妻之间的事，能算暗恋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无知的单身狗”，什么“我也有好好练习自己的签名”之类，引得周围工作人员都哄笑起来，小黑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哈哈哈哈哈……”
路欣然差点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笑尿了，揉着小腹，赶紧抽空上个厕所，回来又继续看节目，结果发现自己还是漏了两分钟的内容。
“一会儿得重看一遍。”
路欣然内心愉快的决定了。
此时节目已经进展到唱歌环节，洛寻写了一首歌，他介绍：“这首歌名叫《往后余生》，是一首从未发表过的新歌，送给我的妻子。”
“洛寻以前是歌手？”
“我竟然不知道。”
“没想到他还会唱歌。”
“多才多艺，这样才配得上岁岁嘛。”
“不知道唱的怎么样。”
“说是新歌诶，为张岁柠写的新歌。”
“……”
观众有些好奇。
路欣然坐直了身体，眼睛也是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作为粉丝，她当然知道洛寻是歌手出身，但她还从未听过洛寻的歌，以前专门在网上搜过，结果因为时间太久远，都没有搜索到。
应该一般般吧？
她这样想着，如果洛寻作为歌手可以成功的话，后面也不会一心发展自己的演员事业，不过为了妻子写歌，这种事情还是很浪漫的。
她嘴角轻轻勾起。
而这个时候，洛寻已经抱着吉他，轻轻演唱了起来：“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轻柔的旋律，温暖的歌声，弹着吉他的青年表情认真，洛寻一开嗓，路欣然之前的想法便烟消云散了，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洛寻的歌……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不仅仅是路欣然，此刻的观众听了《往后余生》的主歌部分，也是纷纷惊讶：
“挺好听的啊。”
“洛寻声音不错啊。”
“不愧是歌手出道的男人。”
“唱歌的时候感觉二爷好帅啊！”
“二爷xx的时候好帅啊，这种句式的话我看到不下于一百次了，我做个补充，二爷唱歌给岁岁听的时候好帅啊，安静听歌的岁岁也好……岁岁好像要哭了？”
“……”
这时有观众发现张岁柠的眼眶已经泛红，目光深深的看着张岁柠，而洛寻副歌中的Hook部分也是轻柔响起：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干净的嗓音，多出了一丝沙哑的感觉：“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好听！”
“太好听了！”
“换我我也哭啊！”
“这首歌太棒了吧！”
“哪里可以下载这首歌吗？”
“歌单+1！”
“……”
纷纷的弹幕中，洛寻已经完成了第二段的演唱，弹幕反而少了些，因为更多人都砸专心的听歌，然后便是那句口语化的结尾：“四季冷暖是你，目光所至，也是你……”
吉他的尾音。
张岁柠忽然起身，抱住了洛寻，头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啜泣。
一组慢镜头。
洛寻温柔的安慰着啜泣的张岁柠，画面加了一层暖色滤镜，仿佛房间都温暖了许多。
……
小黑屋中。
主持人问洛寻：“岁岁在你怀里哭的时候，当时你心中是什么想法呢？”
洛寻想了想，说：“老婆不哭。”
主持人笑了起来：“我之前问苏岁，听完歌，为什么会忽然扑进你怀里哭，你知道岁岁是怎么回答的吗？”
“？？？”
洛寻表情有些好奇。
然后画面一转，进入张岁柠的采访部分，主持人道：“当时为什么会扑进洛寻怀里哭，可以说是你当时的想法吗？”
“老公抱抱。”
张岁柠的回答同样是四个字，说话间，表情带着一丝羞怯，在此之前，她大多是面无表情，很少会展露出这样一面。
采访结束。
弹幕却热闹了。
“哇。”
“这是什么神仙默契！”
“老婆不哭？老公抱抱？”
“真的不是事先串通好的吗……”
“我酸了。”
“awsl。”
“我们观众视角脑补了一大堆，其实当事人的想法却很简单，岁岁只是需要一个拥抱，洛寻也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看到妻子哭泣。”
“……”
而在纷纷的弹幕中，画面却忽然闪回了洛寻和张岁柠之前相处的许多画面，与此同时，洛寻特意在后期录制的《往后余生》，也是作为插曲响了起来。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再听这首歌，观众竟是越听越喜欢，忍不住打开浏览器去搜索了这首歌曲，结果果然没搜到，不禁感到有些遗憾。
路欣然也搜了。
不过没搜索到歌，她却不遗憾，这期节目结束不久后，多半会把歌曲放出来的，这么好听的歌，观众也都喜欢，怎么会仅仅在节目中唱一次呢……
煽情结束。
洛寻对张岁柠道：“以后请多多指教。”
张岁柠泪眼朦胧：“不用指教了，我都听你的。”
这一句直击心脏！
弹幕狂刷：“这种时候都不忘撩汉的岁岁真的是……无敌了！”
“无形撩汉最为致命！”
“awsl！”
“啊，我死了！”
“……”
节目继续。
两人聊天中，张岁柠开口道：“夫妻之间不是都会有比较常见的称呼吗？”
“老婆？”
洛寻反应很快。
张岁柠立刻回应：“老公。”
这一声“老公”，听的路欣然都呆了，虽然对此早有了心理预期，但想到张岁柠的口中竟然能够出现这两个字，她还是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爱了！”
“这对我爱了！”
“岁岁已经沦陷了啊。”
“他们是不是来真的了，你们仔细看，张岁柠看向洛寻的眼神明显不是演出来的，如果这都是演技那她也太厉害了吧，看来两边的粉丝该要暴动了吧。”
“暴动个锤子。”
“我就是岁岁的粉丝，我表示：是真的更好！”
“我是洛寻的粉，我也希望两人是真的。”
“……”
弹幕的讨论，路欣然也看到了，她仔细盯着节目中的二人互动，心中也是动摇起来——
岁岁认真了吗？
刚开始路欣然坚定不移的相信，洛寻和张岁柠的互动只是源于综艺效果，但随着节目的进度，这两人的表现，已经越来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了，尤其是岁岁，更给人一种“沉迷洛寻无法自拔”的感觉。
节目仍在继续。
关于二人是否动真格的讨论逐渐消停，因为拥有弹幕发出提醒：“给你们讲一个恐怖的故事，看进度条。”
“妈呀！”
“进度君撑住！”
“我这周就指着这点进度活了！”
“进度君加油。”
“短小无力！”
“能一次更新一万集吗？”
“……”
许多观众都慌了，这看的正开心呢，节目竟然就没了，大家都是意犹未尽。
好在。
恋人间的甜蜜却没有丝毫打折扣，张岁柠甚至还公然开了车，当然洛寻也是罪责难逃，是他对张岁柠说了一句：“老婆呀，我们该做别的事了。”
“可是摄像机还在呢。”
张岁柠害羞又扭捏的样子根本不是普通观众所能抵御了，不知道多少弹幕在大呼“血槽已空”。
“我是指脱衣服。”
洛寻开口越描越黑，车辆被扣，人赃并获，尽管他一直补充是“换睡衣”，却根本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弹幕一片欢乐。
而当张岁柠一遍遍喊着“老公”，给出的理由却是“我就叫叫你”的时候，好不容易回血的观众再次血槽清空，游戏ko。
酸酸甜甜的一期。
就这样迎来结束了。
结尾部分，小黑屋中，主持人对张岁柠道：“我们节目的三组夫妻都受到了不少观众的喜爱，为此节目组希望可以给每对夫妻起一个昵称，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岁柠道：“我听我老公的。”
另一间小黑屋，主持人看着洛寻。
洛寻得知张岁柠的答案，笑道：“那就叫‘空灵夫妇’吧，因为在第一期的时候我说过，这是我们空灵拍摄那个广告故事的后续……”
“空灵夫妇”！
节目组截图二人的受访画面，然后属于“空灵夫妇”的红色盖章出现在画面中，四个字中央，还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
虽说洛寻和张岁柠所组成的“空灵夫妇”有打广告的嫌疑，但谁让空灵珠宝本就是节目背后的独家赞助商呢，制作人和导演谁都不敢得罪这位金主爸爸，况且洛寻和张岁柠的故事的确与空灵的代言息息相关，这个名字颇为贴切。
节目结束后。
这期内容立刻在网上引发了大规模的讨论，一些论坛贴吧更是好不热闹，大量洛寻和张岁柠节目中的互动截图，都被粉丝精心制作出来，作为水贴常备的图片之一！
“吃多了啊，嗝。”
“空灵夫妇名字不错。”
“这对夫妻越来越有cp感了，第一期张岁柠面对洛寻以及节目组还各种面无表情，勉强保持冰山美人的人设，这一期直接就各种害羞不好意思，尤其是那一声【老公】，听得我骨头都酥了。”
“这女人味道该死的甜美！”
“比第一期还要撩啊有木有，气氛粉红到不行啊有木有，而且有很多动人的小细节，比如洛寻牵着张岁柠抵达婚房的时候，两人手都没松口，是洛寻特意用空着的手拿钥匙开门的；再比如两人手拿出口袋的时候，虽然镜头只来得及捕捉闪烁的画面，但还是被我犀利的眼神发现了，两人是十指紧扣式的牵手，暧昧到不行啊啊啊啊……”
“楼上观察真仔细。”
“其实岁岁在外面依旧是那个冰山美人，但每次录节目面对洛寻的时候，她就立刻化身深情妻子的样子真的叫人受不了，可爱到爆炸那种，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
“……”
虽然《我们结婚了》有三对夫妻，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洛寻和张岁柠组成的空灵夫妇都是人气最高的一对！
归根结底。
就是因为张岁柠在这个节目中的表现，和她在节目外的形象反差太大了，谁能想象冷若冰霜的张岁柠会因为害羞作鸵鸟状的样子，谁能想象不近男色的张岁柠会管洛寻叫“老公”，还一副甜蜜到不行的样子？
正如粉丝所言。
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一般是指A人物表现出与原本形象不同的特征或多种互为矛盾的特征同时存在。这两种或多种萌点相互矛盾，产生反差却又相互衬托。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可大体归纳为时间空间反差，性格反差，外貌形象反差等。
与此同时。
也因为张岁柠这种“反差萌”的表现，这期节目播出后开始有人发帖，猜测洛寻和张岁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对方，为此还进行了各种分析。
“可能性不大。”
大多数人还是持这只是综艺的态度，其中某个网友表示：“千万别忘了洛寻和张岁柠都是很专业的年轻演员，如果他们想要营造出粉红的气氛，用演技同样可以做到，而且以假乱真，当我们猜测他们是不是开始走心的时候，其实就是证明他们的表演成功达到了目的，当然对我而言，这对夫妻是不是表演不重要，这并不影响我喜欢这一对，如果不是表演，而是发自真心，他们真的喜欢上对方其实也不错不是么。”
“不。”
有人跳出来反驳，而且还是个女网友：“演技是演技，细节是细节，表演总有露馅的时候，但你们看张岁柠看向洛寻的那种眼神，和男神多年恋爱经验告诉我，这只有在非常喜欢对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那种仿佛在闪闪发光的眼神，而洛寻的表现也证明他对岁岁不是没感觉的！”
“都不对。”
有第三种论调出现：“我觉得岁岁应该是走心了，但洛寻未必，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啊，洛寻唱完《往后余生》的时候，对岁岁说了句【以后请多多指教】，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说【余生请多多指教】吗，我觉得这可能是洛寻下意识的反应，他此时没想过余生，只想到了以后的节目，因为岁岁的回答太甜了，所以你们都忽略了这个小细节。”
还有第四种论调。
某洛寻的粉丝说：“二爷为张岁柠唱了《往后余生》难道还不够表明心迹吗，最后歌词结尾口语化的讲【是你】的时候还不够走心吗，岁岁扑进他怀里哭，他的第一反应是【老婆不哭】，这些都是很好的证明啊，温柔到犯规了简直。”
“……”
网友的脑洞很大。
除了以上几个观点，后面还有许多新的说法，每个人都对洛寻与张岁柠的真实情感有着不同的想象和揣度，而对此最为兴奋的莫过于两边的cp粉，在cp粉眼中，洛寻和张岁柠绝对是相爱的，且不接受反驳！
另外。
节目播出后，除了铺天盖地的内容讨论外，洛寻在节目中演唱的《往后余生》，也是吸引了无数网友的兴趣，为此幻月和节目组一合计，随后就把完整版的歌曲在qq音乐发布了。
“好听！”
“循环播放中。”
“洛寻的创作水平很高啊，如果不当演员的话，他当歌手或许也能做的不错吧，而且他的嗓音条件其实很不错，看得出来是有功底的，这种功底在他讲台词演话剧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那些声控的粉丝是有福了。”
“好喜欢这首歌！”
“听这首歌我就会忍不住想起洛寻和张岁柠在节目中的点点滴滴，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对自己和女票之外的恋爱这么感兴趣，一个二十多岁的爷们看节目一直把姨母笑挂脸上……”
“二爷请发专辑！”
“洛寻，歌坛需要你！”
“不愧是偶像歌手出道呢，这才艺没得说，最近有求婚的可以尝试送空灵的钻石，同时唱《往后余生》跟对方表白，有才艺的抱着吉他弹奏，估计成功率还能更高。”
“……”
歌曲发布后，很快便获得大量收听，刚开始，还只是节目组的观众听，但很快，一些不看节目的网友也成了这首歌的粉丝，从而使得这首歌的收听量不断攀升，于一周后，冲进了qq音乐飙升榜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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