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才回来。
非常之困,坐在电脑前也不想码字。
倦怠期。
准备要发大招,我大概整理了一番试炼关卡,但是细节还没敲定,时间本来也不够,最终琢磨出了一张请假条。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嗯?
周末是个睡觉的好天气。
我先去玩几把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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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是周末了,趁着这张请假条,顺便感谢一下~
首先谢谢大家这一周的推荐票、月票(一鞠躬)
其次谢谢大家支持正版,以及经常性的批评与鼓励,还有纠错(二鞠躬)
再谢谢这一周大家的打赏(三鞠躬)
谢谢星夜卿一打赏~
谢谢书友20190101230150293打赏~
谢谢丁香朵朵打赏~
谢谢大红枣的妈妈【千赏】
最后是感谢本周金主大大潋宝宝【万赏】
作者内心波涛汹涌,奈何已经跟家里的阿拉抱成一团,一动不想动了。
明天见哈~
溜了溜了。
……
……
更新来啦。
大量瑕疵未修改。
卡文,卡了两天,总算在十二点前赶出来的。
可能有不少逻辑错误,明天可能会大改,所以,大家看着办鸭~
日常求推荐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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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轰然而碎。
血焰弥漫周身,仅剩半副血肉之头颅上,清冽眸子中,如墨瞳孔,陡然化为一点!
如雷打鼓的轰鸣之声就在耳边回荡,意识一时间,就如同断线风筝,险些便一去不复返。
至于整个人,或者说这一副弥漫血焰的骷髅身影,则在跨进了‘剑阁山’一瞬之后,险些又被这股震动而压回吊桥之上。
便在剑意排山倒海碾压而来之时,宁无心意识一震,终是复苏。
她没有因为这股剑意而退后半步,反倒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
除此外,因为丹田、经脉被剑意碾压碎去,身上一时失去灵力的支撑,弥漫笼罩在身上的幻象顿时破灭,只有着曾经祭炼的牵绊,‘千幻鬼面’没因此而掉落,然仍覆盖在她脸上。
至于与她丹田经脉相连的墨蝉,同样经受着剑意的侵袭,可惜,前者便是烟消云散了,后者也仍安然无恙,那漫天剑意之恐怖,也未能在其表面上留下一道划痕。
就这样,弥漫着血焰的,带着鬼面的骷髅最终站在‘剑阁山’山脚下。
迈过吊桥,进入‘剑阁山’后,其中的剑意,终是如同傅老头所告——
若非它只攻击血肉之体,怕是她身上那件上品法器袍子都会在几个呼吸之间,被撕成碎片。
宁无心涅槃之境肉身强度,也就暂时不过如此罢了。
武道一二境之极境的程度。
她若是想再进一步,便要承更强一层剑意的冲击,痛苦不痛苦倒是其次了,眼下这副状态,只要不是伤及‘意识神魂’之力量,肉身之痛,她早已麻木。
暂不关心时日,当逐渐习惯了铺天盖地的剑意攻击,宁无心这才抬首看向了前方。
并无尸横遍野的景象,有的只是一道古老的青石台阶,宽一丈,每一阶一尺高一尺宽,共一百零八阶,分为三个阶段,对应着三段传承试炼。
台阶两边,浓浓云雾,或许正是这些云雾掩盖住了某些景象与真相。
傅老头曾提过一句:在没有得到上古剑修传承之前,不要轻易去领悟他人剑意,上古剑道,如今世之武道之剑,法修之剑,相差甚远……
宁无心到底实在天玄数一数二的剑道宗门待过两三百年的时间,多少听过一些秘闻。
只言片语。
当然了,傅老头所谓的这个差,到底差在哪,而哪个又更差便说不清了。
是以,在踏进这个传承洞府之时,即便意识到那剑气漩涡的凝聚不凡,了然漫天剑意之中蕴藏玄奥,乃至在过桥,乃至在当下逐渐承受剑意压力的过程之中,无限贴近剑意自身玄奥,宁无心依旧守住自我,没有试图去打破傅老头的警告——
她并非君子,是女子是小人,却非‘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那一类小人。
然活了这么多年,旁人言语,哪些对哪些错,她不一定都能完美地分辨。
但好心与坏心——
她多少可以。
到此时,宁无心血肉已经能够承受剑意的冲击,在涅槃之火的燃烧下,一点点复苏凝聚。而她也总算扛过了丹田经脉碎裂之痛,意识能够承受的一回事,身体却是不行。
而至此时,沉寂的墨蝉又一次动了,一如前世,唯独不同的是,它主动传来了一股意念,询问宁无心是否愿意以五十年寿元,修复丹田与经脉,被宁无心拒绝了。
不是不需要,只不是现在,也不是浪费这五十年的寿元。
她手中啊,可是还有‘小镇清酒’的存在,此物,可绝非傅老头所道那般简单而已,一口也许不足以修复丹田经脉,但三口必定可以!
《大荒真解》宁无心得到了前五境的修炼方法,前世第一境被玄黄阁改为金身境,而今她机缘巧合踏入了涅槃境,达到了上品法器,武道一二境极境之程度,却之所以敢来这一座被傅老头称之为‘非武道淬体三境皆极境者’无法通关之传承所在,自然早就盘算好了。
便是打着以剑意磨炼《大荒真解》第二境——铭纹境的念头。
当然‘铭纹境’乃是大荒真解原身的修炼方法:通过激活血液神性,借此领悟蛮荒古兽不朽符文之奥义,将其符文奥义刻入血肉之中。
一则可以达到融合不朽符文之宝术为己用的目的;
二则,却是为了大荒真解第三境——‘列阵境’打基础了。
可惜,此二境依旧无法修炼,玄黄阁只能将此修改替换成‘纹骨境’:以阵法符文代替不朽符文,将一座‘生阵’或是‘杀阵’纹于修士之骨上。
大荒真解第三境——列阵境,却是以此为基础,将这座‘阵法’激活了。
‘生阵’可为修士提供磅礴生机,以达到‘春风吹又生’的血肉恢复之力。
‘杀阵’可成为修士防御的最佳手段,以进为退,以攻为守。
只是要将此激活,却是需要以一座灵脉之‘灵珠’作为阵法阵眼,提供源源不绝之灵气。
而大荒真解第四境——化灵境,却是作为第三境列阵境的一个补充了。
而当然,宁无心作为黄泉道宗真传弟子,能够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也没有那么‘天真’,并没有将整个大荒真解修炼方法都公布,譬如其中的两道‘阵法’,而这两道阵法,则是避免了需要灵珠激活,提供灵气的重点了。前世也是因此,玄黄阁曾问询过她,只是她依旧没有交出来。
而玄黄阁也着实是不凡,便是没有这两道阵法,仍旧研究出了解决之道。
至于这两道阵法,却是上古的“小玄元不息阵”与“小诛仙杀阵”,据传放在上古都极为珍贵,放在了如今,若是研究出来其中玄奥,都可以是作为一个顶级宗门的护宗大阵之用了。
前世宁无心便是凭借这这两套阵法,又有着化灵境的帮助,使肉身达到了中品法宝的程度。
可惜,因为第一境并非搬血境的缘故,否则,想来只会更强……
而在得悉这座上古剑修洞府之时,宁无心便是打算借此将这两套阵法纹刻入骨!
前世未达到的极致,此生,在意外达到‘涅槃境’之后,想来能够一探究竟了!
‘千幻鬼面’下眸子淡然无波,上一世宁无心为了铭刻下这两道大阵,反复琢磨,最终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想来至少可以减少一半,乃至十之八九的时间!
前世,宁无心以血煞之气铭刻,今世却是要借这漫天剑意了!
最终宁无心一步跨上了第一道台阶,刹那之间,存在于阶梯之上的剑意便笼罩而来!
此时,距离宁无心进入上古剑修洞府,已经十日过去。
岁寒山暗潮汹涌也在这十日之间,逐渐到了一个临界点,寒泽湿地与寒竹岭一点点挖掘,各路修士几乎已经是挖地三尺,却依旧没有能够发觉一丝关于‘洞府’‘秘境’的一样痕迹。
而这些修士或许本身修为与根骨资质都不算出类拔萃,但绝不能算作愚蠢,而那些三大家族的修士也绝对不能算作聪明,十日时间,再厚的纸也保不住一团火,更无法瞒天过海。
随着时日渐远。
随着发出去的传音无声无息。
眼看着各路修士已是心急如焚,三大家族的修士却依旧不温不火的模样,加上上古修士洞府传出去了一两个月的时间,这所谓的三大家族也就随意调遣过一两次人马前来。
一开始众人还摸不清,但逐渐的,发现三大家族三番两次派遣至寒泽湿地、寒竹岭的这些人马之中,多事乃是客卿扈从,并没有几个三大家族的嫡系人物,各路修士便也越发狐疑起来。
而有了第一个人的疑惑,随着这股疑惑席卷十数万人,某些小道消息,便越发深入人心了,而三大家族行事其中的疑点,在他们眼中,也越发显得刻意起来。
更别说上古修士洞府之事的最初发现者,温延卿小队在被请入城主府后,便如石沉大海,再无了音讯后,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其中有鬼!
只是碍于三大家族的威势,各路修士不敢置喙,却都偷偷于暗中派出了各自的人马,而在一个三日又一个三日过去,各路修士派出的人马尽皆皆有去无回,滞留在寒泽湿地,寒竹岭内的各路宗门、散修团体与三大家族的矛盾,最终爆发了。
十余万人的队伍,又岂是三大家族派来作为‘掩耳盗铃’之用的‘老弱残将’可敌?即便这十余万的各路宗门修士与散修在三大家族看来不过是乌合之众,然而,为了上古修士洞府,随着各路人马的为首人物的联合,这股乌合之众竟然拧成了一股绳,最终发难!
三大家族派遣而来的数百修士,又岂是对手?十余万修士一齐出手之下,便是金丹修士也要避其锋芒,只可惜,除了为首的两个筑基后期的修士外,剩余便是那后来的三大家族的嫡系,也被蒙在鼓里,一阵摩拳擦掌之后,冲突最终爆发了,短短片刻的时间,便造成了伤亡。
不论是散修团体还是各路宗门的修士,自然不会真正出手,却不妨他们在暗中使计,使得一些无凭无根的散修失手‘错杀’三大家族人马的事情发生。
而某些冲突,一旦见了血,便难以收手了。
同样,更有各路散修团体与宗门修士中的‘幕僚’存在出手,这些人颇懂得算计,有了他们出谋划策,很快也就出现了三大家族的修士一怒之下,以某种杀伤力极强的符箓当场袭杀的事件。
所杀之人自然为没有后台的散修,若是寻常,在岁寒山中这些散修怕就算是见到了此事,气愤三大家族仗势欺人,也大多也只会忍耐,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此时情况却不一样了。
除了有十余万人作为‘后盾’的错觉之外,又有着各路团体的为首之人言语上的‘鼓励’,还有着上古修士洞府的无形吸引,特别是平时就遭到三大家族修士欺压的散修,一时间便激动了起来——若是得到了那份传承,上古的传承,三大家族算什么?
一场屠杀在所难免,而等到三大家族修士死的死,逃的逃,那些动手伤人,乃至杀人的散修意识到自己杀了三大家族之人,反了大忌之时,却为时已晚了!
大错已铸!
此时,这些动手杀了三大家族修士的散修,便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
一个是趁着岁寒山的这股混乱快速离开寒山城,离开岁寒山!
另一个则是咬着牙,痴心妄想那上古修士传承了。
而到了此时,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一道声音,使得各路修士又一次掀起了热血沸腾——既然派出的人马与黑山峡谷失踪,又有此前的传闻,想必那上古修士传承就在那黑山峡谷!
一时之间,岁寒山又一次震动,十余万修士的前行,如同一股人形‘兽潮’,所到之处,不说寸草不生,却也差不多了。
而便在寒泽湿地与寒竹岭大乱之前,或者说早在宁无心踏入上古剑修洞府不过三日的时间,三大家族真正的中坚力量已经是暗自出手了。
作为镇守岁寒山的镜洲三大家族的旁系,虽然不比嫡系,也没有元婴化神修士坐镇。
然其余资源皆为不缺,毕竟是镇守两条珍稀矿脉与一座城池的所在,三大家族嫡系也许没有派下顶级的炼丹师炼器师坐镇,但一位高级阵法师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论是那两条矿脉的存在,还是寒山城内各种大阵的运作,乃至是寒山坊市那一座传送阵的维护与稳定,都离不开这样一个阵法师。
除此之外,边还有另外的特殊作用了。
譬如——建立临时传送阵!
而便在数日之前,三大家族派遣踏入黑山峡谷的第一批修士之中,便隐藏着一位阵法师。
而数日的时间,这位阵法大师最终在三大家族的修士遮掩之下,成功建立了一座短距离的传送阵,而这座短距离的传送阵——沟通着寒山城城主府!
而又在寒泽湿地,寒竹岭的十余万修士还蒙昧不清之际,在他们与三大家族修士发生矛盾之前,在各路修士背后的金丹修士还在盯梢着三大家族金丹修士之际。
三大家族的主事者,已经带着温延卿小队离开了寒山城。
目的地正是——
黑风峡!
……
顶点
此时,这些动手杀了三大家族修士的散修,便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
一个是趁着岁寒山的这股乱势迅速离开寒山城,离开岁寒山。
另一个则是咬着牙,痴心妄想那上古修士传承了。
也就在某一个忽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一道声音,又一次掀起了各路修士的热血沸腾——既然派出的人马与黑山峡谷失踪,又有此前的传闻,想必那上古修士传承就在那黑山峡谷!
一时之间,岁寒山又一次震动,十余万修士的前行,如同一股人形‘兽潮’,所到之处,不说寸草不生,却也差不多了。
至于早就退避三舍的妖兽,远远观望,就已是被吓得又一次惊慌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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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陡然又一次回转数日前。
便在寒泽湿地与寒竹岭大乱之前,或者说早在宁无心踏入上古剑修洞府不过三日的时间,三大家族真正的中坚力量已经是暗自出手了。
三大家族虽在镜洲被誉为‘霸主’,实际上放眼在整个南烟,它之力量,也就是接近一流宗门的力量罢了。而不过一个二流顶尖势力便可掌控这座‘镜洲’,可见镜洲的力量层次并不高。
而在力量层次并不算高的镜洲,除了一个三大家族外,足矣登得上台面,在南烟有一星半点地位之二流宗门,也不过两个,与三大家族呈三足鼎立的状态。
至于温延卿所在的二流宗门却不能算作南烟的二流宗门了。而是这三大势力之下,镜洲从属的二流宗门罢了。
是以,作为镇守岁寒山的镜洲三大家族的旁系,作为镇守两条珍稀矿脉与一座城池的所在,‘寒山城三大家族’虽然不比嫡系,没有元婴化神修士坐镇,也没有派下顶级炼丹师、炼器师坐镇,然其力量在贫瘠的极南之地,在镜洲,就算独立起来,也仍然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这样一股势力,独占一城,一位高级阵法师必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论是那两条矿脉的存在,还是寒山城内各种大阵的运作,乃至是寒山坊市那一座传送阵的维护与稳定,都离不开这样一个阵法师。
除此之外,这样一个高级阵法师的存在,是另外的特殊作用了。
譬如——
建立临时传送阵!
便在数日之前,三大家族派遣踏入黑山峡谷的第一批修士之中,便隐藏着寒山城唯一一位可布下‘迷踪阵’‘传送阵’的高级阵法师。
数日时间,这位阵法大师最终在三大家族的修士遮掩之下,成功建立了一座短距离的传送阵,而这座短距离的传送阵——沟通着寒山城城主府!
是以,在寒泽湿地,寒竹岭的十余万修士还蒙昧不清之际,在他们与三大家族修士发生矛盾之前,在各路修士背后的金丹修士还在盯梢着三大家族金丹修士的时间里,三大家族的主事者,已经带着温延卿小队悄然离开了寒山城。
目的地正是——
黑风峡!
可惜。
没了朗霁风提供确切信息,自然也就没有俏丽女修勾红玉‘偶然’发现上寒潭之中隐藏之玄机,从而顺利踏入上古修士洞府的一幕了。
各路金丹修士又相互牵制,没了金丹修士的强援,致使即便数十个寒山城三大家族嫡系人马出手,又有着某位天之骄子坐镇,花费了十五六日的时间,仍旧没能勘破个中玄机。
此时,十余万散修已逼近黑山峡!
寒泽湿地与寒竹岭的动乱自然瞒不了太久,动乱还未结束,坐镇黑风峡谷的三大家族金丹修士下的主事之人,施家下一任家主,或者说,下一任寒山城城主当下便已经收到了风声。
黑风峡。
呼啸的黑风寒霜之下,一个面容姣好,略带威严的年轻女修,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一块岩石平台之上,其身披着一件达到了上品灵器的防御披风,阻隔足矣冻死炼气境修士的寒意。
看其修为波动,却已是到了筑基大圆满的程度,更难能可贵的是其意有三分‘圆融化境’之象,怕是用不了太久,便将突破此境,迈入金丹,成就真人!
三大家族到底不是散修,只能借传音符传递消息,作为镜洲三大家族分支,镇守岁寒山,自然有几面十分珍贵的‘传音令’,能于万里之内无限制沟通。
以至于,寒泽、寒竹两地乱象方起不久,这位被众星拱月着的寒山城少城主便接到消息,并迅速做出决策。
既然各路散修已经隐约知晓真相,在他们三大家族还未突破此间秘密,未曾探秘其中之时,便只能将这些人拦在黑山峡谷之外了!与此同时,蛰伏的三位家主,以及坐镇寒山城的那位金丹后期的老前辈,也是该出手了。
至于寒泽湿地与寒竹岭的混乱,以及死伤,自是要处理的,否则三大家族的脸面往哪儿搁?却绝不是眼下。事关上古修士传承,便是有嫡系人马死在那两地,也需得为此让路!
而动乱的源头,这位被委以重任的施家女修,不用太过深想也十分之清楚。
散修动乱?荒谬至极!
若没有人在背后鼓动,这些散修哪里来的胆子挑战三大家族近万年来的权威?
而若说这些鼓动之人的背后,没有着金丹修士的支持与示意,这些人纵然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有此举动。
“看来,还是我三大家族的长辈太过仁慈了……以往看在尔等还算安分守己的份上,任尔等行梁上君子之事,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却助长了尔等的威风!”面容姣好的女修笑着摇头,说这一番话之时,神情带着有三两分不以为意的倨傲,仿佛在她眼中,那些所谓的金丹真人,并不算什么太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其身旁身后之人闻言,尽皆是目光一颤,除了略微的冷意外,主要还是惊的,忍不住在心头叹上一句,这寒山城,也就只有这‘施惠君’胆敢‘编派’那几位金丹家主了。
但这句话在场谁也没敢说,甚至连神色也没有敢露出分毫异色。
施惠君不但根骨极佳,在二十岁出头便筑基,所铸道台还是镜洲十分罕见的‘无暇道台’即便乃是其中最次的,有着一百零八道裂痕,然而无暇道台便是无暇道台,绝非寻常。
甚至在其筑基后不久,便引来镜洲施家嫡系一位金丹大圆满的长辈青眼,收其为徒。
其后四十载的时间,此女更是一路高歌,至如今已是到了筑基大圆满之境。
之所以回到寒山城,不过是下放历练,传言只要她任满百年,在百年之中能够踏入金丹之境,便可直接编入镜洲施家嫡系家谱,甚至于若是其再出色一些,在五十年,乃至是二十年内晋升,成为长老级别,或者宗族之子的存在也是大有可能!
而这当然也还不足以令施惠君一介筑基修士胆敢‘数落’金丹长辈,自以为两者可平起平坐,乃至是藐视后者的资格。
这一份‘盛气凌人’的倨傲,不过是数年前,她那位有着极高声望的师尊闭关了。据传得到了一枚药效达到了五成的结婴丹,不出意外,一旦出关便是元婴修士的存在了。
一位元婴修士,或许放在整个南烟不算什么,可在镜洲,已经是一方诸侯的存在了。
便是镜洲三大家族也不过寥寥十余位罢了。
而在眼神一颤过后,便有不少寒山城三大家族的嫡系人马阿谀奉承起来了。
而最终,施惠君也只不过无所谓的笑笑,阿谀奉承听多了,并没有什么意思,转眼便将目光放在了几十丈之外,还在不断探索寒潭的人马之上——上古修士传承才是重点。
毕竟若是挖出来了,以她的地位,能够得到这份传承的几率太大了。
是以,这位少城主内心也忍不住波澜涌动,只是不显露于人前罢了。
而此女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寒潭边缘,落在了其中高瘦青年身上。
俊倒是极俊。
可惜修为不过筑基初期。
按理说,这类修士施惠君在镜洲城见的多了,可眼前这一人,竟似是给了她一种不一般的感觉。
特别是眉眼散发的一股凌厉如剑的气势,致使即便在数个筑基筑基中后期修士为围绕之下,也并不显得弱势,反倒有种独树一帜,鹤立鸡群的气质。
令人抬眼过去,便率先注意到他。
剑修啊……便是南烟也不多见,对此人,施惠君早就动了心思了。
换做以往,怕是早就动手了。
只是而今,时机不对。
之纵然再不对的时机,她却也该出手‘点拨一番’了,否则,她花费了一番手段,保下了此人,不是白费了?
是以,这位施家的天骄人物,下一任寒山城城主施惠君竟然一改以往的众人眼中‘目下无尘’的姿态,带着一抹笑,飘然落在了寒潭边缘,带着一抹赞赏的目光,与温延卿交谈。
即便后者一脸淡漠,目光之中夹杂着不善,施惠君也没有因此而动怒,毕竟是自己看上的人,多少要给予三分耐性,即便多番劝解后者都一口咬定不晓得,她也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当然了,其中‘公少私多’,询问上古修士洞府不过是一个由头,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博君一视’罢了。
至于寒潭之中隐藏的上古修士洞府的关键,想来也快了。
当然,施惠君并不是等待着族中那几位金丹前辈的帮忙,而是她早就出手了。
作为施家那位备受赞誉的半步元婴的核心人物的唯一弟子,施惠君所拥有的手段,这三十余年所经历,所得到的机缘,自然远非长久桎梏于这偏远一隅的,目光短视之修可比拟的。
旁人自然大都以为这位少城主怕十有八九是为了‘上古修士洞府’在动心思,然便在一旁的俏丽女修勾红玉,却略微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眼神也是逐渐变化,逐渐了然,以三大家族的手段,为何没有对他们三人进行搜魂,大概是因此女了。
至于此女又为何‘网开一面’,怕是……跟温延卿有关,她为何能晓得,不过五个字——
女修的直觉。
被朗霁风挑选的另外一个人选祝天启,则一直守在寒潭边缘,他虽然牵扯在这件事情之中,但因为是三大家族之人,又一应交代了细节,经过排查,自然也被排除在外了。
温延卿的软硬不吃,逐渐消磨着施惠君的耐心,只是就在她的耐心被消磨殆尽之前,她所做的后手,突然之间传来了动静,是以,就在众人以为施惠君即将对温延卿发难之际,她却忽然一个纵身,曼妙之身影竟瞬间遁入了寒潭之中!
就在众人惊奇她这副举动之际,短短片刻之后,寒潭忽起的动静顿时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只见一道光点陡然与寒潭中闪烁,继而便在顷刻之间化为一股寒光冲出寒潭,直接扩散寒潭十丈范围,随即,靠近寒潭的修士皆可见到,寒潭之地下,一道浮光剑影的漩涡蓦然凝聚!
寒潭百丈的动静或许对于肉眼凡胎之辈想要辨析,极为困难,但对于在场几乎炼气六层以上之修士而言,却并非难事。
就在这一刻,寒潭附近近百修士,黑风峡各处守卫的上千人顿时都震动了。
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而目光神情,也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而这一刻的震惊失态,对他们而言,仿佛也不重要了。
此时,众人心中唯剩一个念头——
上古修士洞府出世了!
众人还在震撼之时,施惠君却已遁入潭底,率先踏入了所谓的上古修士洞府。
而当她倒挂而出的一瞬间,她还没来得及观察洞府,洞窟中央,一白毛锦鼠已经发出了几道“叽叽”的声音,随之一段意念传入了施惠君的识海中——
有生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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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真正的传承之地内。
朗霁风的已经到达了最后关头。
天阶道经的功法在其识湖中如同仙音诵读,丹湖更是翻滚了数日,扩张倒是没有,毕竟他积累了数年的底蕴若是境界未升却再度扩张,想要突破此境,便更加困难,也只能再度铤而走险了。
只好在,数日的冲击,总算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炼气十二层那一道屏障一点点被他消磨掉,当然这个过程并不好受,每一次的冲击,都令他不论是丹湖还是识湖都产生巨大震动,而他也不止一次被这一股又一股震动所创,除了肉身经脉,连意识都一次次因剧痛而模糊。
鲜血狂吐都是轻的。
而他早前布下的阵法,也终于掀起了洪波,庞大的灵气自四面八方而来,其中不免蕴藏着剑气。
但好在阵法不凡。
都一一抗了下来。
庞大的灵力注入,朗霁风境界上的那一道薄膜,终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当“啵”的一道无形之声传入识海,朗霁风修为刹那之间突破,直接跨进了炼气十二层。
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自他那丹湖波动而出,仿佛夺天地之造化,刹那流泻至四肢百骸,便在短短的一个顷刻的时间,朗霁风能够十分清晰的察觉到,他肉身力量有了长足的进境!
仿佛便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他打破了某种桎梏,肉身直接得到淬炼!
朗霁风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丹凤眼瞳在日光折射下,泛着异样的红,而这一刻,他此前脆弱之际的肉身,直接跨进了武道第三境界的程度!
炼气第十二层——
锻体之境!
……
大量瑕疵未修改。
蓄势已足,墨迹够了,大概几章之内会通过传承~
四千二百多字,还是有点小肉的吧?
所以介不介意来点月票?
当然了。
推荐票也是可以的,十张不多,一张我也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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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山对面。
朗霁风踏入炼气十二层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在他出关之时,化为名‘霁月’的少女已然不见了踪影,以其‘闲庭信步’的姿态,朗霁风根本不必寻思别处,少女必然走过了吊桥,进入了此地传承试炼之中。
只半个月过去了却仍旧没有半点消息,不免令他踌躇。
朗霁风倒不是不晓得,越是古老越是强大的传承,所面临的考验必将是越发严苛的,毕竟在上古以前‘传承’二字,寓意远比现在要严肃的太多了,而何为传承,并不想现今的修士眼中,只是一道‘机缘’,同样也是一道责任,寓意传承一脉薪火,同样也需承下一脉‘恩怨’。
是以挑选的传承之人除去根骨资质过关以外,能否经受的考验,能否承得住这一份‘机缘’与‘恩怨’便尤为重要了,而相比于一般的道门传承,儒道剑道传承便更加看重这一点了。
说白了,便是更加考验修士的性情,性情是否相合,在那些满肚子弯弯绕绕心思的儒修与一根筋却恩怨分明的剑修的眼中,相比于根骨资质,性情是否想头也许更重三分,毕竟两者除了过人天赋外,还讲究一个‘天道酬勤’,而若是性情不合,即便是根骨再出众,也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朗霁风也不止一次再闯吊桥,只可惜,若没有‘冰肌玉骨丹’的帮助,他凭借眼下武道三境的肉身强度,外加一些丹药,最远不过能踏入四百四九十九丈,别说往前一丈,跨入五百丈的范围了,便是再往前一步,也必将遭遇死亡劫难,只能退回。
对于少女的恐怖,更为清晰了。
对此,朗霁风便越忐忑了。
一个月过去,外界十有八九已找到了入口。
虽然‘奢华山峰’其中绝大部分的机缘被他取走了,然剩余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取走的,对这极南贫瘠的镜洲修士而言,便是元婴级别的存在,也要眼红,必将掀起一场争斗干戈。
以他所估量,这场争斗,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若是如此,到时候这岁寒山怕是元婴齐聚!他便是有着手段,然而能否全身而退,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成为一个未知数了。
故而,他一方面纠结,希望少女的传承试炼能够延长的更久一些,另一方面担忧以少女本身的不凡再加上这剑修传承,将会变得更为棘手,这个时间拉的越长反倒对他越不利!
结果却又不得不依靠少女解开这座传承洞府的镇压。
望着吊桥对面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之山,朗霁风丹凤眼中,两枚瞳仁逐渐凝聚异样的红,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只能动用最终的手段了?可那张底牌一旦动了,我之另一半血脉将会彻底觉醒,横亘其上的禁制将揭开,家族那些人必将感应到,也将察觉,我知晓了身世之秘,知晓了父母之死,将不会再顾忌家族铁律,必将出动修士,前来……若是如此,我一旦离开了这座传承洞府,其后数百乃至数千年,都将遭到无尽追杀……”
“可若不如此,便得不到那朵异火,而若无此物,想要报仇,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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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山下。
剑气通道作为入门,千丈吊桥作为开胃菜,眼前这一百零八道台阶则是真正的试炼开端了。
其上凝聚之剑意也绝非此前千丈吊桥可比,伤害也不再局限于肉身灵力,故此,踏上来的一刹那,宁无心身上那件上品法袍刹那便遭到了冲击,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剑意袭来,这件法袍终究湮灭了。
而整个过程,不过是宁无心咬着牙踏上了第五道台阶的功夫罢了。
当然了,而实际上所经历的恐怖,也没有言语上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与电光火石。
至于不论是‘墨蝉’还是‘千幻鬼面’以及那一道‘酒囊’同样是遭到了冲击,只是这三件一件来历神秘,另一件则是出自神秘的天荒禁区,据傅老头所说的意思,便是连洞天修士也要眼馋,最后一件却是出自小镇了,而能够装载着‘小镇清酒’的存在,自然不凡。
除此外,宁无心那半副头颅的血肉同样没有能够得以保留,也就是说,此时的宁无心,除了脑子里那副脑浆,那一道意识,以及有着墨蝉相护同样不惧剑意攻击的血色幼鸟保下的双眼之外,在踏上这段台阶没多久,便几乎可以说是‘身无长物’了。
而这短短五道台阶的距离,也是宁无心咬着牙挺过来的,花了一天的时间。
肉身麻木了,甚至骨头所经受之痛也习惯了,唯独精神上的,一点点在加重。
意志强则强矣,却非无敌。
弥漫血焰的骨骼周身更是布满了一道道剑痕,唯独的不一样之处在于,一部分刚划上,另一部分则已是逐渐被涅槃血焰冲淡,至于血肉却是在踏上台阶之后,再没有生长出来的痕迹。
或者说,刚生长出一丝,便遭到剑意湮灭了。
然宁无心依旧没有停留,再艰难也不停迈步,眼下的剑意虽强,却还不足令她满意。
其后,每一步,每一道台阶的跨越都愈发困难起来,等她踏上了第十五道台阶后,已经是十日之后了,而若非她没了血肉,没了五脏六腑,怕是每一步都将鲜血直喷,将会更加触目惊心。
之后,十六阶,十七阶,十八阶……一直到了二十九阶之时,宁无心骨骼上已经密布剑意痕迹,除去划痕,甚至有小半直接割破,扎在了骨头之中。
而至此时,如此伤势,便是涅槃之火也难以再短时间修复了。
只宁无心依旧还不满意。
至于她的坚持,究根到底,却是因为剑意之强弱所铭刻之符文有所区别!
越强的剑意所凝聚的阵法,亦越强,而能够强一丝,她便绝不会将就就是了。
前世,宁无心所得的大荒真解虽只五境,却已经被玄黄阁批为是堪比‘天阶道经’的存在了。
然而,玄黄阁的评价还非如此,玄黄阁曾经推测过,若是整部大荒真解的‘炼体’功法能够齐集,怕是能够媲美无上秘典,可即便是到了这个程度,他们还依旧有疑惑,认为这‘大荒真解’即便集齐了炼体篇,依旧极有可能不过是一‘残篇’罢了。
只能是单纯锤炼人体肉身极限。
而在他们看来,真正的大荒真解完整的篇章,十有八九记载着如何领悟肉身这座‘人体宝藏’的功法!而若为真,此功法之玄妙,怕是接近无上道经!
为此,玄黄阁三番两次刺探宁无心,却皆被她三两拨千斤瞒了过去。
当然了,怕是玄黄阁也不信,宁无心有此功法后续,不然也就不会敢拿出来了。
毕竟若是到了此种境地的功法,便是毁了声誉,玄黄阁也是要为之出手了。
而实际上还真有,只也同样仍是‘残篇’,且是残篇中的残篇,远达不到玄黄阁评价的程度。
起初宁无心因难以入门,倒是搁置了,直到她参悟‘小玄元不息阵’‘小诛仙剑阵’同样迟迟不得法,这才突发奇想,将这份‘残篇’与这两道阵法一同参悟,才最终悟出了个中玄妙。
两个月后。
宁无心走到了第三十四道台阶之上,距离第三十六道台阶,也就是第一段试炼之地所在,晋升两阶,到了此时,她浑身白骨之上,已经布满了难以消减的伤痕,而她也没有再往前一步了。
到了这般田地,几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若是再往前一步,她其中的一条腿与一条手臂,怕是要直接废掉!
届时便是要浪费小镇清酒才能够修复这种伤势了。
而此地之剑意,也已经与她心中所寄望不差毫厘了。
最终宁无心直接盘坐于台阶之上,而这两个半月,她也没有闲着,剑意冲击下,意识不止一次发生过浑噩模糊的现象,但扛过去后,便更加坚韧起来。
而绝大部分清醒的时间内,她已是在反复琢磨‘小玄元不息阵’与那一份‘残篇’的玄奥,加上前世十载的钻研,盘坐的一瞬间,她身上顿时冒出了不同寻常的声势!
至于为何只反复琢磨这两道,却是宁无心的贪心使然了,当然也是她从傅老头所给予的信息所分析,以接下来的三十八道台阶以及两个试炼关卡,一道‘小玄元不息阵’足矣!
‘小诛仙剑阵’自然是要留到七十二道台阶之后再进行铭刻!
那一副残篇同样不属于玄黄阁所为之‘心动灼热’的真正‘大荒真解’的内容,却是这两道阵法的补充了。
刹那之间,一股玄妙的气息自宁无心身上散发,而她已经进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境地之中,若是朗霁风能够洞穿这座‘剑阁山’的隐秘,看到这一幕,必将震惊的说不出话,乃至是傅老头在此怕也是要露出惊异的目光——前者也许只会惊,只会疑惑,但后者怕是第一时间就能够意识到其中的某一种真相,意识到她所修炼之功法之来历。
那股玄妙气息波及之下,漫天剑意似都有一刹那的颤抖!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凝聚在宁无心身上的血焰,刹那之间便‘荡然无存’,其后,弥漫在她森森白骨之上的剑意,便似是一点点被抹去了‘棱角’其中的‘上古剑修’留下的剑意玄奥也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只剩下单纯的剑意。
其后更令人惊骇的是。
刹那之间。
仿佛有一道大手操控,不断抽取着这三十四道台阶之剑意,磨净棱角后,那纯粹剑意一点点被转换,最终似有一道‘神来之笔’将此纯粹剑意作为‘墨水’凭空画出道道符文……
宁无心此刻虽无血肉,然符文在凝聚的一瞬间,直接烙印在宁无心白骨之上,直接覆盖剑痕,又独立其中,充满了灵性,流转着一缕碧色光泽。
但烙印的同一时间,肉眼可见,宁无心的那一段白骨竟有崩裂的迹象,显而易见,若这股剑意凝聚之符文再强横一丝,迎接宁无心的便是碎骨之险。
而若是有武道修士见到,怕是会露出凝重之色,那符文烙印的所在——
并不平凡。
起码不想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符文烙印的位置,对应在她身体某一道无形穴道之上,其后那一穴道似是被神化激活了!散发出一道璀璨光点,仿佛一道阵法的阵眼,一道符文的禁制所在,使得整道符文活了过来!
其后,随着这一支‘神来之笔’的描摹,那漫天剑意一点点化为了符文,烙印其中,将宁无心身上一道有一道的穴位激活,而若是有眼界不凡者见到,怕是要惊骇,因为其中一些穴道,便是武道宗师级别的存在也不敢妄动,属于‘死穴’的存在,而当一道又一道璀璨光点激活,到了最终之时,当三百六十五个穴道被激活的一瞬间,那一支‘神来之笔’忽然一挥——
光华刹那暴涨。
若是前世,玄黄阁之人见到,怕也是要惊了。
这一刻,宁无心竟然直接冲破了‘纹骨境’,直接在凝聚阵发符文之后,激活了阵法!
而以他们的眼界,也大概会了然,这一座阵法之所以能够直接无需修为乃至‘灵珠’的支撑,便能够做到自行运转的程度,竟然是依靠人体自身极为隐晦的——穴道。
一道连接一道,逐渐淹没宁无心,直至最后一个穴道被激活,一股令人骇然的‘生机’顿时浮现,一道犹如莽荒凶兽的虚影陡然凝聚,从那光华中冲了出来,游荡在宁无心骨骼周身!
至此——
小玄元不息阵,成!
而便在这一道阵法激活,宁无心身上那股不可以言语道哉之玄妙气息陡然散去的一瞬间,她骨血之中,早已蓄势已久的涅槃血焰刹那席卷全身,与此同时,没了这一玄妙气息,没了那一‘神来之笔’,为之震颤的漫天剑意刹那冲击而来。
换做此阵形成之前,怕是刹那又在宁无心身上划下数不清的剑痕,但在涅槃血焰弥漫的一瞬间,宁无心周身那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刹那激活,涅槃血焰刹那便弥漫一股碧色光泽。
肉眼可见,在这股缭绕碧光的血焰包裹下,森森白骨上的剑痕一点点被抹去,血肉一点点开始生长,便是那漫天剑意冲击之下,也难以阻挡这股‘浩瀚生机!
至此,宁无心总算是一步跨入了铭纹境与列阵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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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未修改。
我知道本书很慢热,大家有时候会看得着急,我检讨我检讨,这一方面我会听的,会加快~至于五十万能不能踏进太白宗,我也不清楚,但会加快,也是怕把大家的耐心磨没了~
当然了,我还是会按照本身剧情来~
只是精简精简~
之前‘储物戒’忘了提,我一会儿找一下,补上这个补丁。
最后,日常求票,月票,推荐票,两个都没有了?好的,那就求订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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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玄元不息阵加身后,外界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正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然而对于岁寒山而言,却仍旧一派阴寒,寒霜依旧覆盖在一草一木,以及黑土之上。
而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岁寒山已经‘热’成了一锅粥了。
施惠君凭借一只神秘白毛锦鼠打开了‘上古剑修洞府’洞府之后,守在寒潭附近的三大家族修士自然是无法忍耐的,施惠君‘以身犯险’他们怎么可能不前往护驾?
当然了,这不过是最冠冕堂皇的说法,就算在场之人十有八九都是三大家族的嫡系旁支,自小便受到家族的‘教诲’然而家族观念比之那些真正的大家族而言,还差的太远太远了。
相反这种小家族子弟表面上打着为公为家的名号,内里大多自私自利,这样一个天大的机缘摆在眼前,让他们干等着踏入其中的施惠君回传信息?那可比登天还难,这些人表面上对施惠君阿谀奉承,实际上,又有哪个不曾想着一朝得势,将其踩在脚底?
是以,便在剑影漩涡出现不久,黑风峡几乎骤然一空!
唯剩下温延卿与勾红玉两人,这两人遭到金丹修士下了神识禁制,连修为也被封禁了,自然没有胆子跳进其中,祝天启置身事外,看了两人一眼,便随即遁入寒潭,剩下两人睚眦欲裂。
而很快,三大家族便举族到来,至此时,莫说寻常修士了,便是那四位金丹修士也无法控制住心中的火热,命令上百死士镇守住黑风峡的禁制后,皆遁入其中了。
至于后来的,除了旁系之外,各路客卿也被暂时喝止在外——毕竟先一步进入的能够获得机缘的机会太大了,这几个金丹修士如何能够让这些‘不相干’之人分一块肉?而若非他们要与四方蛰伏的金丹修士相互牵制,怕是先前踏入寒潭的十有八九之嫡系旁系人马也将被留在其外。
真正的大肉,自然是先顾着他们自己,底下三大家族嫡系人马分点肉渣也就是了。
至于旁系与客卿,在他们看来,有口汤喝就算不错了。
反抗?莫不是作死?
这可不是天玄,天骄辈出,有着能够在筑基后期,筑基大圆满便能越阶一战金丹修士的,铸就第一序列,道台裂痕在八道以内之无暇道基的恐怖人物。
这甚至都不是南烟的中心所在。
而在这南烟偏远之地,金丹修士便已是筑基修士眼中的‘天’了。
金丹一怒,不说血屠万里,百里确实能够做到的。
而在三大家族四个金丹修士跨入寒潭不久,半天都不到,便同样有着四五个金丹修士杀到。三大家族所布的后手,三四道阵法依旧也没有能够扛得住五个金丹修士联手打压,化为飞灰。
五位金丹修士的降临,威势之大自然不是三大家族镇守黑风峡的死士、客卿,嫡系、旁支能够抗衡的,或者说,这些人根本也没有抗衡的心思,巴不得这一刻的到来。
五大金丹修士虽然看不上,甚至是蔑视这三大家族镇守在外的蝼蚁,却到底没有敢妄动,三大家族到底是三大家族,强闯黑风峡,到最后,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身后还有十余万的修士相继涌来,罪不责众,三大家族在镜洲势力在庞大,也不敢做出坑杀十余万修士的举动。
可若是他们五人先动了三大家族的人马,便是给三大家族送把柄了。
而随着这五个金丹修士遁入寒潭,整个黑风峡终于是真正沸腾起来了。
有了他们作为‘借口’,三大家族留下的后援,那里还顾及太多,早就疯狂了。
相继进入上古修士洞府。
与此同时,十余万散修终于杀进了黑山峡谷,声势之大,各路察觉到危机的妖兽妖物第一时间便退开了,赶往黑山峡谷的边缘地带,或是遁入了地底河流之中。
没有察觉到危机来临的妖物毒虫顿时遭到了疯狂的屠杀,一段,二段,三段一直到了十段,这一路除了尸体便是血迹。
而这个过程中,也并非没有修士死亡,却不过是大海中一小片水花,一荡便没了踪迹。
这种死亡,就像是在路边不经意踩死的蚂蚁,也更像是眼下死了不知凡几的妖兽毒虫。
总而言之,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留恋。
随着十余万修士的跨入,一场暴风雨终于是席卷而来了。
‘奢华山峰’极大,别说是十万了,便是百万千万修士也能容纳,但面对机缘,起初不少人还佯装出一副虚伪之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第一幕杀人夺宝的出现,某种平衡最终被打破!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奢华山峰’已经染上了一层血色,十余万修士到了现在,仅剩下一半了,可即便如此,在这座充满了机缘的山峰中,时刻都存在着杀戮,几乎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唯剩下少数几个清醒的存在。
而其中一个便是第一个踏进这座洞府的施惠君了。
她手中有着一只能够挖掘出洞府入口机关的神秘的白毛锦鼠作为前锋,相比于后来者,拥有的优势太大了,在金丹修士进入这座洞府之前,她便已经拿下了其中一份大机缘。
这一份大机缘之大,自然不会是洞府中最大的,却是最容易得到的,其后金丹修士踏入,其后之所以滞留其中,一个是有所依仗,即便得到再多,这些人也要忌惮三分,便是金丹修士杀红了眼,也不会甘于动她,另一个是自然还贪心于最大的一份机缘,只是想到得到并不轻松。
便是白毛锦鼠也难以通关,而好在这份机缘极其隐蔽,她能够徐徐图之。
而最终,她之所以能够完全保持平静,却是因为白毛锦鼠在进入这座洞府后,传递而来的第一道信息了,这座洞府,已经有人先一步来到了,而这个人,到底离开了,还是仍在,而这座诺达洞府中,那一份‘上古传承’是否已经被他捷足先登了,她还不得而知。
而这两月以来,她依旧没有发现这座洞府的传承所在,就不由得这位有着镜洲天才之名的‘寒山城少城主’不为之慎重又慎重了!毕竟上古修士的传承啊,一旦得到,说不定整个洞府都将落在手中,就算不能够,可这一道传承比之这座山峰之上所有的机缘相加在一起,都大的太多了!
一旦得之,便有如天助!
这偏远镜洲也不过是她的垫脚之地罢了!
思忖至此,面容姣好却略带倨傲的年轻女修,顿时从囊中取出一枚泛着灵光的丹药,抛向前方的白毛锦鼠,后者顿时双眼一亮一跃而起,将这枚灵气浓郁的丹药吞入腹中。
一股异样波动陡然弥漫白毛锦鼠。
前者露出一抹笑意,“白锦,你若是能够给我找到这洞府的传承,别说这枚一成药效的返祖丹了,便是七成八成,待未来,我也给你取来!”
便在此时,一道长虹突然自远处袭来,在施惠君头顶略微停顿后,继而离去了。
气息陌生,显然是三大家族之外的金丹修士,靠近之时,施惠君神情还不动声色,待此金丹修士远遁,再难察觉此地异常,她目光中顿时露出了鄙夷讥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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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山。
小玄元不息阵加身的一瞬间,一股强大气息油然而生,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凝聚璀璨,一条熟悉的碧色蛇影缠绕在她白骨之上,随其一动,玄元不息之力顷刻便如瀑流泻,与涅槃血焰融合后,造化庞大生机,肉眼可见骨骼修复,血肉生长,便是漫天剑意袭来,也难以抹杀这股生机。
伤害依旧有,但一道剑痕下来,然口子还未划到此前一半大小,便被修复了。
即便千刀道之下,也阻挡不住这股驱使,而随着一道有一道剑意之下,这些新生的血肉虽不能说能够完全抵挡剑意伤害,但更为坚韧几分却是有的。
毕竟小玄元不息阵的作用,之是提供血肉生生不息的修复力量,而非是如同‘金身境’一般,直接增强肉身强度,而有着涅槃境与之相加,宁无心眼下才可谓是真正意义上到达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层次了。
一直到了最后,到了所有血肉再度生长出来,这千百剑意冲击下,也只能划破道道血痕,有深有浅,但已经无法似宁无心刚踏入剑阁山一般,达到刹那消磨的地步了。
至于漫天剑意下的压力,更早就在无形中便被阵法阻隔在外了。
至于那‘碧色蛇影’却是这小玄元不息阵的阵灵,却是比她上一世所凝聚要凝实太多了。
而从这股不消磨的力量与新生之势,宁无心眼下已是几乎到达了武道三境皆极境的地步了。
也就意味着,即便不修剑,不修道,单凭这肉身她在筑基境界中也难有敌手,特别在这南烟一隅之地,几乎就可以说是筑基境最强了。
而一旦将‘小诛仙剑阵’刻下,生杀二阵齐聚,凭借这两道阵法,她将直接超远武道三极境,直接可与金丹修士争锋了。
可惜,这卷炼体功法不全,只有前五境修炼方法,否则,便是再多个四境,说不得都能够纵横天玄了,而眼下,她肉身能够承受之力量,怕是已经达到了中品灵器的程度了。
‘涅槃之火’‘小玄元不息阵’两者相合很强,却只强在肉身,就算是经脉多有恢复,却极其之慢,而丹田确实无法了,而到了此时,宁无心也暂时没有饮用‘小镇清酒’的打算
没了修为,一则无法调动灵力打开储物戒,二则无法幻化‘千幻鬼面’,宁无心眼下只能是赤/身/裸/体,但好在此间唯她一人尔,也就无所谓了。
只令她蹙眉的一件事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她骨龄增长的缘故,还是这一次试炼的缘故,胸口原本干瘪的存在非常明显的增长了。
至于身高则没有再增长,而她这副身高,莫说女子了,便是男子中也算中等偏上的存在了。
度过了最为艰难的一段,其后的第三十五道台阶宁无心一步便跨上了去,这一道剑意更强几分,却依旧没能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第三十六道同样,而这一道却是第一阶段的试炼关卡了。
一道一丈宽的小平台。
在宁无心踏上来的一瞬之间,一道意念传入她意识之中。
吾之传承第一关——
吾为剑客矣!
愿取吾之传承者,可往前一步。
声音听似缥缈,实则有一丝剑修潇洒之气,还有一丝不明所以的惆怅,还有着三分轻佻,却不论如何,也找不到半丝上古大能剑修的影子。
这一关的细节傅老头曾指点过,此间事宁无心也曾经历过,至于傅老头本无心谋取这份传承却硬是走了一遭的原因,不过是这老头年轻时对自己的一场考验罢了。
这或许就是平常修士,普通天才,与真正正儿八经的天骄妖孽的一种区别之处了。
宁无心想都没想,便踏出了这一步。
一股令她难以揣度的恐怖剑意刹那将其席卷,待眼前一黑,又一白之下,天地变换,此前在吊桥对面所见剑阁山之景象,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而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猛然就窜入了她鼻息之中。
眼前是一个血战之后的战场,还有着刚刚落幕的硝烟,地下的尸体还未彻底凉透,那一股股的血液更是还汩汩四面流淌着,天边是一道残阳,呼啸着腥风,而很快,当一股乌云笼罩,残阳西去,血雨正在来临的路上。
宁无心就这般旁观着,眼看着一场大雨滂沱一点点将鲜血冲刷掉,而后,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宁无心继而便眼睁睁看着扑倒在地的‘死人’一个个似获得了重生,在雨夜之中苏醒!
随着一道惊雷响起,这些“苏醒”之人,一个面无表情,刹那便朝她杀来!
一眼望去。
至少数万人。
且每一个身上的修为波动,都不算寻常!
只是遭到了禁锢,但所能够动用的力量却都在武道三重天!
而这一关宁无心要做到的是。
真真正正的——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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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瑕疵未修改。
这一章很不满意呀。
明天估计会大改,所以大家明天下午,或者后天再一起看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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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尸百万之战场。
傅老头曾点清这三道传承的部分细节,却仍未全提,但当宁无心直接镇杀三五杀来的无神尸体之时,那死尸之上忽然飘起的一丝‘怨念’不容抵抗,直接钻入她身体之内。
宁无心意识到了诡异。
而随着她镇杀百人,千人之时,那一丝又一丝的‘怨念’所凝聚而成的负面情绪,终于开始在她古井无波的心湖,几乎麻木的双眸上有所体现了。
浮躁、暴戾……
此前的诡异骤然清晰,宁无心当下便了然这一关过关的关键——
能否保持本心!
而便在宁无心了然的这一刹那,就有几乎上千的无神死尸将她整个人埋在了底下……
这一场试炼持续了将近八个月。
这些无神尸体生前虽强,但在这方天地中,也只能施展出武道三境巅峰的力量,上千上万扑来,也难以给宁无心造成致命伤害,偶然能够咬掉宁无心一块肉,不多时便弥补了回来。
但那一丝丝‘怨念’的累积,却是不容小觑的。
好在宁无心前世便在曾在尸山血海颠簸挣扎过,这次即便有着一层层负面情绪席卷而来,她大多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面不改色,至于因‘怨念’而生成的浮躁,暴戾,不断积压,一开始她能够凭借坚韧如铁的意志扛下,但随着五百,一千,五千,一万的积压之后,终是爆发了。
积攒的‘怨念’顷刻间汹涌而至,宁无心其实未必就不能够继续抵抗了,她意志力并不薄弱,其实莫说这五千一万的怨念,便是数万积攒而来,她意识都能够保持一股全然的清明,但她没有,而是随着这些‘怨念’发酵,固守那一片清明净土,任由这些‘怨念’模糊掉身体的理智。
随着逐渐丧失对身体的掌控,宁无心的肉身逐渐沦为了‘杀人工具’一般的存在,而她的意识便旁观着这一切,其实她大可以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早早结束这第一阶段的试炼。
至于为何没有,还这般行事,却是宁无心意识到一点——这具身体到底不比前世,经过无数的杀伐,早就锻炼了近乎本能的战斗意识,就算很强,但面临真正的死亡考验时,是远远不够的。
这天地永远没有表面上的这么平静与安逸。
一直到七个月后,最后一无神尸体被宁无心肉身击垮,至此时,她的这具肉身已经达到了某一个‘自然而然’的境地,无有华丽的招式,但每一次出手,从一开始的驽钝,道逐渐的并不聪明的招式下,一点点锤炼了起来,结果却快而凌厉到了极点。
最为重要的是,那种近乎本能的战斗意识,逐渐磨砺出了一个轮廓,就像是一块极其粗糙的玉胚,一点点磨出了棱角,磨出了形状,只缺一丝在真正生死之间才能够领悟的绝境意识,这块璞玉将完全打磨出来,将彻底发挥出应有的光芒。
至于这场试炼所要考验的理智、本心,或者说身为剑修那一颗一往无前,不为外物所困顿的剑心,其实宁无心算是一直都有,而若是没有能够坚守自己的本心,她前世怕早就化为一培土了。
当意识重新接管肉身时,宁无心当下也被那股‘怨念’震惊了一番,望着四面八方没有尽头的战场,更远处的,并不是倒在她拳头之下的尸体,她心里其实未必没有疑惑,却很快压下了。
而在她意识接管肉身的一瞬之间,一道剑意漩涡在她身旁凝聚,显然算是她过关了。
其实傅老头曾说过一番话,只要她能够走过吊桥,能够迈过一百零八道台阶,她这一场试炼便算是过了关了,剩下的,便是洞府主人对于传承者的一道额外的考验了。
当然了,她不能够忽视这些考验,相比于那吊桥那台阶上的考验,这三观或许才是真正决定到底是否能够获得传承的最终要素。
剩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宁无心一点点化去体内那股堆积成湖的‘怨念’,待半月之后,她体内的‘怨念’完全被她化去之时,一步便走出了这伏尸百万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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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个月的时间,宁无心只觉一晃,朗霁风起初觉得度日如年,为了压下心中的浮躁,他也不止一次踏足吊桥了,几乎每隔一个月都会走一趟,而每一趟都会给他一种不一般的收获。
等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那股浮躁一点点被这一座吊桥磨砺散尽,他整个人也越发沉着,显得波澜不惊起来,当然了,相比于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比不了,但在同龄人中,已然不俗了。
加上他本身悟性极高,甚至就不在吊桥对面了,而是踏上了吊桥中央,在其中设阵闭关。
八个月的磨砺之后,他每一个月都有极大收获,也一点点,也小步一小步向前跨进,待有一个八个月后,他距离第五百丈只剩下两三步之遥了。
而这又一个八个月过去后,他修为也并没有因此原地踏步,这一片虚空之外造化的天地间纵然凝聚了近乎九成的剑意,但生下一成的灵气,加上阵法的转换,却足够他修炼了。
修为一点点被他打磨,一次次压缩,终于达到了炼气十二层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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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的时间,外界早已经不知道掀起了多少次腥风血雨。
这座极南偏僻的小山沉寂了太久了。
八千多年前,一场又一场干戈之后,终于又一次被人瞩目。
一年多的时间,迫于压力,寒山坊市不得不重开,致使岁寒山方圆四五万里的宗门几乎齐聚一堂,于岁寒山,与黑山峡谷掀起了一场又一场杀戮,无数散修更是削尖了脑袋往里窜。
可惜,十有八九的散修还没能看到黑风峡的影子,便死在了半道上,大半黑山峡,也染了血。
此时,黑山峡谷已经被四八个大小宗门占据,这些大小宗门,多半都有些仇怨,不是山门之争,便是资源之争,导致了他们占据此地一年,然能够踏入其中的修士,少之又少,一旦有修士胆敢跨越的这一步‘雷池’等待他们的便是疯狂的冲击。
至于原先踏入其中的寒山城的十余万人,则只有极少数出来,且一旦出现在寒潭附近,便遭到了各路宗门的争抢,不论是散修还是三大家族的修士,都没有逃过一劫。
但上古修士洞府内的天大机缘却是一点点被传了出来。
等待了近乎半年后,各方修士终究难捺不住,一场大干戈就此拉开序幕,便是金丹修士都出手了。
在各方修士被磨损了十之七八的力量之后,镜洲城三大家族的主事之人‘姗姗来迟’,随着一位元婴修士与十余金丹修士的降临,各方不得不被迫收手,即便各方金丹修士加起来并不少于镜洲三大家族派遣而来的十余位,再多一倍也抵不过那一位元婴修士!
镜洲三大家族降临后,那位元婴修士便以雷霆手段镇压四方,元婴修士的威压释放之下,十里之内的修士皆如坠深渊,一时只得匍匐在地,便是到了金丹后期的修士,也只能强撑着,只那三大家族出身的元婴修士为了立威,硬是让一种金丹修士跪了下来。
当然了,碍于各方面子,担忧会引起众怒,最终那位元婴修士倒是没有下令将四方修士逐出黑山峡谷,反而在打压了一通之后,在黑山峡谷的前几段设下了比试擂台,能够累计赢得百场的同阶修士,便立时能够获得进入上古修士洞府的名额。
至于金丹修士,这位元婴修士也立下了规则,可以进,但每个宗门势力只能进一人,且一旦又金丹修士踏入,整个宗门其余修士都将因此而丧失资格……
擂台比试的出现不免掀起波澜,各路修士有喜有忧,但相比于被逐出黑风峡完全丧失一探上古修士洞府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反观那些金丹修士,则十有八九一张脸全沉了下来,因为这十之八九的金丹皆为宗门之修,他们心中忍不住怒骂镜洲三大家族的元婴修士,可谓是给他们出了一道好大的难题。
上古修士洞府啊,十有八九拥有传承,哪个修士会忍得住?
可他们一旦去了,能否获得传承暂且不说,底下的门人弟子却是彻底失去了一争长短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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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剑气漩涡的一瞬间,眼前一阵恍惚后,一百零八道台阶重新浮现。
八个月的时间,八个月的磨砺,宁无心此刻已经达到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乃至是不需要那一双清冽眸子作为支撑,举手投足,乃至于纹丝不动之间,都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当然了,这种锋芒毕露,又还不能称之为一把剑的凌厉,或者说,不能算是一把真正的剑,顶多只能算是一把剑胚,但相比于之前的平凡,强太多了。
此前若没有哪一双清冽眸子作为支撑,一个照面,她即便再俊俏,放在那些金丹修士,元婴修士的眼中,其实与平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好看与否,到了金丹乃至元婴,并不重要了。
而此时却不同了,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忍不住让人多注意几分,就像是施惠君注意温延卿那种,或许更有甚之,温延卿能有此特殊气质,全仰赖凝聚丹田的一股‘剑气’,宁无心的这一股‘锋芒毕露’却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展露出来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而在出现于台阶上的一瞬间,宁无心在次跨出了步伐,也许是这八个月砥砺的缘故,接下来三十六道台阶,也就是一直到了第七十二阶之时,宁无心都很轻松,但她知道,这其中的力量,比之此前的三十六道强横太多了,每一道都是近乎成倍的增幅。
而在跨出了第七十二阶的一瞬间,那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又一度传来,这一次,不是传进她的意识之中,而是耳中,就像是那人站在自己的附近,也许是前方,也许是身后、左右……
吾之传承第二关——
吾为剑客,吾之剑道……
愿取吾之传承者,可往前一步……
这一道声音已经远比此前更为缥缈了,却夹带了一丝凛冽,起初听似茫然,继而坚定,终了之时,宁无心竟然听到了一抹矢志不渝,山海不移之声……
宁无心依旧一步向前,待眼前同样一片扭曲后,她整个人的意识竟陡然在顷刻间混沌了。
待她一点点挣脱这股混沌之意时,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了前世,忘记了今生,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潜意识里告诉她,那很重要。
比她性命还要重要。
而她这一生,还是叫宁无心,至于这个还是,是为什么,她也不清楚……
她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战乱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里,由于女子天生体弱,无法上战场厮杀,地位极低,大多数生来便注定了一生,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庸,或用于交易,或用于传宗接代的工具……
宁无心便是其中的一人,只是她似生来便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在她七岁那一年,战火蔓延到了她所在的村落,为了躲避战火,一家人连夜逃离,只战火年代,民不聊生,生计终究是一个大问题,为了能够带着儿子逃到国都,她最终在某一做小县城,被父母卖给了一大户人家。
所谓大户人家,也就是能够给一顿饱饭,一开始宁无心还觉得若是这样下去,也并非不可,只是不过三四个月后,随着她身体的逐渐好转,小脸的瘦黄逐渐被圆润与白皙取代,出众的相貌一点点展露,噩耗随之降临,她被这户人家的家主看上了。
宁无心有心逃离,然七岁的女童,就算逃了又能够逃多远?又能否存活下去呢?七岁的宁无心想过这些问题,但结果依旧还是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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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疵未修改。
上一张大改了(明天还会再改一次),一些细节磨了一下。
上一张修改后,部分内容下移了,为了四千字,丢脸,对不起大家,我明天起床就会努力码字,在这一章下面再补两千字,让大家花四千的前,看六千的字~
总之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剑出寒山’准备结尾了,又一次面临卡文,今天月票很给力,让我更加愧疚了。
这几天每天都在一更两千字边缘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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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剑气漩涡的一瞬间,眼前一阵扭曲后,‘剑阁山’下一百零八道台阶重现眼前。
刹那之间,第三十六道台阶的剑意便铺天盖地打下来,只可惜,落在她身上,即便仍有善横,可对宁无心而言,却已不过是挠痒痒一般了。
八个月的时间,宁无心整个人发生了几乎可称之为脱胎换骨的变化。
一个是她自她体内那三百六十五道穴道的激活的缘故。
另一个却源于这八个月的磨砺了。
此前,因为重生之故,宁无心若动起来,给小镇众人,给朗霁风,温延卿几个人一种难以言说的神秘感,可究根到底,于小镇那些眼界极高,来历不凡的人而言,是因为宁无心的行事。
可对于小镇之外,这贫瘠南烟的修士,而言,这一切的原因,却是因为那一双‘洞悉世事’的清冽眸子使然了,可若是没了这双眸子,平时只看她表面,十有五六都将忽略她的存在。
剩下的十之四五之人,却是单纯为她那一副俊俏过人的面孔而侧目了。
若没有哪一双清冽眸子作为支撑,一个照面,她即便再俊俏,放在那些金丹修士,元婴修士的眼中,其实与平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好看与否,到了金丹乃至元婴,并不重要了。
说到底,一个炼气三层巅峰的修士,何德何能能令人多看一眼?
此时却大不相同了,举手投足,乃至于纹丝不动之间,都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当然了,这种锋芒毕露,又还不能称之为一把剑的凌厉。
或者说,不能算是一把真正的剑,顶多只能算是一把剑胚,但相比于之前的平凡,强太多了。
可以说,就算只是单纯的一个背影,也忍不住让人多注意几分。
就似是如同施惠君注意温延卿那般。
或许更有甚之。
温延卿能有此特殊气质,全仰赖凝聚丹田的一股‘剑气’,宁无心的这一股‘锋芒毕露’却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展露出来的,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一切自然有着‘小玄元不息阵’的原因。
大荒真解第三境使其肉身强横如斯,堪比灵器!
然这只是内在,真正将她这把底蕴十足却尚且‘驽钝’的剑胚开锋的,却是这一场历练了。
出现于台阶上的一瞬间,宁无心在次跨出了步伐,每一步都稳到了极点,若非铺天盖地剑意打来,身体上时刻出现的划痕,血痕,几乎都已经是视此剑意于无物了。
是以,接下来三十六道台阶,也就是一直到了第七十二阶之时,宁无心看似轻松,但实际上,大概也就只有真正踏足,真正经历的人方知道,这其中的力量,比之此前的三十六道强横太多了。
近乎成倍增幅!
特别到了五十阶以后,每一道剑意都足以将她骨头压碎!
而在跨出了第七十二阶的一瞬间,那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又一度传来,这一次,不是传进她的意识之中,而是耳中,就像是那人站在自己的附近,也许是前方,也许是身后、左右……
吾之传承第二关——
吾为剑客,吾之剑道……
愿取吾之传承者,可往前一步……
这一道声音已经远比此前更为缥缈了,却夹带了一丝凛冽,起初听似茫然,继而坚定,终了之时,宁无心竟然听到了一抹矢志不渝,山海不移之声……
此外,她却似乎还感受到了一缕——
沧桑。
宁无心依旧一步向前,待眼前同样一片扭曲后,整个人的意识竟陡然混沌了。
待她一点点挣脱这股混沌之意时,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忘记了前世,忘记了今生,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潜意识里告诉她,那很重要。
比她性命还要重要,便是死,也要牢记,只是很快,她又混乱了,就算是死也要牢记,可到底梦中那个声音要自己牢记什么呢?
她这一生,还是叫宁无心,至于这个还是叫‘宁无心’,这话从而而来,又是为什么。
她也不清楚……
她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战乱的时代。
从父母的言传她大约能够意识到一些事情——比如在这个时代里,由于女子天生体弱,无法上战场厮杀,地位极低,大多数生来便注定了一生。
女子生来便沦为男人的附庸,或用于交易,或用于传宗接代的工具……
宁无心便是其中的一人,其实在七岁以前,她对‘附庸’这两个字,感触不大,她与父母家人生活在一个很偏僻的,与深山中的小村落里,即便外界战火连天,几十年来,也未曾蔓延过来。
宁无心就算是剩下来便不招家里人待见,可多少还能混一顿饱饭吃。
一直到她七岁那一年,这一切的平静被凭空打破了。
持续了数十年的战火终于蔓延到了她所在的村落,为了躲避战火,一家人连夜逃离,只战火年代,民不聊生,生计终究是一个大问题,为了能够带着儿子逃到国都,避免死于战乱,她在一座即将被战火波及的小县城内,被父母一二两银子,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当粗使丫鬟。
二两银子对于战乱前怕是一小笔财富了,可在战乱下,能顶什么用?可带着她一个拖油瓶,便又能够坚持多久呢?多一张嘴便要多讨一分饭,还不如趁早卖了,他们能换些口粮,而她也能够免于逃亡的生涯,能够混一口饭吃。
宁无心生来便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对于父母也没有寻常孩童那样的感情,卖了也就卖了。
所谓大户人家,也就是能够给一顿饱饭,一开始宁无心还觉得若是这样下去,也并非不可,只是不过三四个月后,随着她身体的逐渐好转,小脸的瘦黄逐渐被圆润与白皙取代,出众的相貌一点点展露,噩耗随之降临——她被这户人家的家主看上了。
宁无心有心逃离,然七岁的女童,就算逃了又能够逃多远?又能否存活下去呢?七岁的宁无心想过这些问题,可据她打听到的消息,被那个又老又丑的家主看上的小姑娘很多,小到七八岁,大到十一二三岁,可这些小丫鬟被送到了家主房间之后,就都再没出来过!
她不想死在里面!她还没有搞清楚梦中那一道声音所说的不能忘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经过一番准备后,她换了一身装扮后逃跑了。
趁着某一个黑夜,从小跟着家里兄长上山下水,爬树掏鸟窝的小女童,硬是寻了机会翻墙逃了。却没想到,被同居一室的小姐妹发现了。
在哪个人命不值钱的战乱年代,奴隶逃亡,遇见若是不揭发,同居一室却没发现,极有可能会被家主迁怒,当场打死都是常有之事,夜色下,顿时响起了女童的惊呼:“宁无心逃跑了!”
宁无心匆忙翻下两丈高的围墙,来不及顾忌疼痛,抱着小包袱,一瘸一拐,很快就拐入了另一道胡同里。
在逃跑之前,宁无心就仔细观察过这户人家的位置,所选翻墙的位置虽然相对高了一两尺,可其后却是一座贫民股般的地方,胡同极多,且这一面墙后,最为靠近的小门也极远。
便是成年男子想要快速跑来,也需要不少时间,足够她跑掉。
只可惜,刚出虎穴又如狼窝,她考虑到了那大户人家不可能在黑灯瞎火的深夜找到她,却因为没有什么经历,却没有想到,刚逃进贫民窟的胡同之中,她就被人盯上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在一个漆黑的胡同口被人一把捂住了嘴,然后绑到了一座破烂的小院子里,被她丢到满是酸臭味的小黑屋。
逃亡的这一路上,民不聊生,各地都在在饥荒,不少难民已经到了一种易子而食的地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那么多旁人不懂的事情典故。
但好在她父亲颇有武力,不但护下了家里人,甚至还时不时弄来一些吃食,以至于一直到这座小县城,她还没有被饿死,只是这一路上,在实在找不到食物的一段时间里,她数次都察觉到了父母兄长不一样的目光,也就导致父母将她卖掉的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是以,见到眼前这瘦小且猥琐的汉子,见到那一双充满了贪婪,充满了饥饿的目光之时,她几乎就能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她太过熟悉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越是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她脑子便愈发冷静。
汉子还没来得及将她嘴堵住,她没有叫,也就给了汉子一种假象。
而她表现出一种略微呆滞的状态后,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先是以她跟父母失散为由,以还有一个兄长在前面的胡同等她,而兄长手中揣了不少银两为诱饵,将骗的汉子团团转,结果,取得汉子信任后,她找了个机会,假意逃跑,却躲了起来,待汉子惊慌追来之时,她迅速出手,先是绊倒汉子,在汉子还呆滞之时,用一个破瓦罐将汉子砸晕然后杀了。
若是平常时,别说是个七岁女童了,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女想杀死一个成年男子都极为困难,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汉子饥一顿饱一顿,也就给宁无心机会。
当汉子彻底断气,血流了一地之后,宁无心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令她震惊的不是她杀了人,而是在她杀了人之后,她竟然没有半分恐惧,甚至觉得——太正常不过了。
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也许就像是在路边踩死的蚂蚁……
便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终于引起了宁无心的注意。
黑夜中,一道人影蹲在破烂的瓦顶之上,
按理说,如此黑夜,隔着五六丈的距离,能够发现有人的存在已经很令人惊讶了,可这一刻,宁无心却不但发现了来人,甚至清清晰晰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一个男人,也许还有点高,便是蹲这身子,给人的感觉却不比死在她手下的汉子来的矮,扎着吊高的马尾,半块黑巾挡在面上,令人看不清面容,但一双眼睛却令她一震!
凛冽,坚定,沧桑……
就像是一把剑,一把杀了人的剑,一把有故事的剑。
最令她震动的是,她竟然觉得熟悉……
两人对视一眼,男人忽然起身,宁无心只见到他略微两步而动,却在一晃之间,走到了她的眼前,而她竟也不觉得奇怪,临近才发现,男人身形却略微消瘦,身量却是她的三倍。
换句话说,她还没有他大腿高。
他穿着黑衣,背着一个木匣子,手里踹着一个酒壶,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拉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令人说不清到底是好看是普通的面孔,饮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壶递给她,很是自来熟的笑了笑,并道:“小姑娘刚才杀人下手很是干脆利落,很对我的胃口,人这一生,最难得的就是碰到一个对胃口的人,相逢即是有缘,要不要喝一口酒?”似是怕宁无心拿不着,男子还笑着顿了下俩,二就是如此,他依旧比宁无心这小豆丁高了一两个头。
宁无心瞥了一眼男人,三十而立的男人,旋即又看向了男人背着的那‘木匣子’,那种熟悉的感觉便更胜了,而直接告诉她,这一酒必须要喝,不可吃亏了。
只是就当她要接过来男人递来的酒壶之时,一阵吵闹之声从远处的胡同传来,宁无心折腾了大半夜的时间,而她逃离的事想必惊动了那一户大户人家的家主,适才反复追捕。
毕竟这一块贫民窟太大了,胡同众多,一个小姑娘半个晚上能否走出去都是个问题,是以也就反复搜查起来,而随着她恍惚的这一瞬间,不只是身后闪烁起了火光,就连眼前三十而立的男人也一脸遗憾的收好了酒壶,然后站起身,调侃似的笑着指了指身后的追兵,又指了指自己,道:“小姑娘,你的麻烦来了。”
就在宁无心打算转身转身逃离之时,在她看来不过萍水相逢的男人,却一把拎起了她,问了句,“就你这小身板,眼下逃是逃不掉了,这样你看行不行,我要是帮你把他们打跑了,你拜我为师怎么样?”笑眯眯的,却不是那种笑面虎的笑,而是一种很洒脱不羁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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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概传承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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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再三,女童点了点头。
这大概是宁无心活了七年以来做的最大胆的一个决定了。
旋即她又被某一道声音问住了。
“你知道拜师意味着什么吗?”
宁无心一愣,脏兮兮的小脸上忽然笑了,她不大清楚,却知道一件事,她想活着!
即便眼前的男子——
极不靠谱的样子。
见她点头傻笑,三十而立的男子,也就是她师尊,大手一撤将她放了下来,反手将背上的木匣子丢给了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认真的说道:“算你有眼光,那就说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剑客余道的记名弟子,拥有获取我传承的一次机会……”
宁无心便见到他眼中其实笑意是越来越浓,但脸上的冷漠却也来越重,眼前忽然一道风传来,名为余道的剑客便不见了。
十余个家丁自然打不过突如其来的剑客,宁无心转身时,那大户人家的家丁已经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三十而立的剑客皱着眉扭着拳头,撇嘴说了句宁无心似懂非懂的话:“近千年没有动手,拳头确实生疏了,动起手来,确实比剑差远了,可又不能用剑,不然这片天地就要覆灭了。”
宁无心反复嚼着他这段话,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但终究缺了那么一口气。
就像是她说是拜了剑客余道为师,可她没有行拜师礼,后者也没有喝她的拜师茶,记名弟弟就是记名弟子,距离真正的弟子,也是缺了那么一口气。
乱世很乱,可是自从拜了剑客余道为师后,除了偶尔饿上那么几顿,其他一切都还好,一切战火都被这位师尊扛了下来,唯独让她觉得遗憾的是,这位自称为剑客的师尊,都没有在她眼前出过一剑,一双拳头却似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架势。
除了一开始的数月奔波之后,宁无心跟随剑客余道在一座深山里隐居下来,剑客正式开始教导她剑术。时光荏苒,从七岁到十七岁,这十年的时间里,那个脏兮兮的女童,也已经长成了俊俏少女的模样,从一开始手持木剑,道后来的铁剑,又到现在的木剑,两者一再变换,唯一不变的是少女从未有过一次停止练剑的时候。
刚来时,剑客说她天赋也就一般,比他而言乃是一个天一个地,至于为什么看中她,剑客没说,其后也没有再提这个问题,而她也完全不在意,就像她当初拜师一样,冥冥中有个人问了她一句:为什么学剑,而她同样报以一笑,为了活着。
十年的时间,她没有离开过这片深山,但深山之外的战火,他们藏身在偏远的山谷,却偶然会波及过来,她也就远远看着,从头至尾,她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即便她这在剑客看来并不值得一看的剑术,其实已经能够剑挑一百,能够在数千士兵队伍中横掠而过,不沾分毫鲜血。
当她又一次看着战火蔓延到了脚下的这片河山,依旧很久没有跟她沟通的剑客,问了她一句,想不想离开,去看一眼这大好的山河?她摇头拒绝了,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而当剑客问她,难道就不想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事业之时,她心头其实有些意动,这十年的时间,她除了修习剑术,剑客也会教导她诗书兵法,一师一徒曾在山崖上侃侃而谈天下大势,但依旧没有回应,这个世道对于女子太过苛刻了,以一介女子身份建功立业,太难了。
一直到有一天,一道浴血的身影倒在他们所居的山谷前,剑客察觉到此人有异,但还是随手将其救回了。
待此人痊愈离开三月之后,某一天夜里,沉寂已久的山谷,其中清净终于被打破。
上万人将山谷包抄,当有一身着华袍满身威仪的男子跪在山谷之外时,宁无心认出那男子便是三个月前剑客所救之人。
这一次,宁无心才了然男子的身份,乃是此国第一剑客,因为一些原因而退隐,而到了这个时候,剑客才终于问了她一句,想不想跟他一起离开这深山大泽,一起建立一番功业之时,她终于点头,其后又十年的时间,剑客带着她征战沙场,只是整整十年剑客依旧不曾出剑,就站在她身后,充当军师,而她便成为了剑客手中的那一把剑!
从一开始的女扮男装道最后,被人揭发,宁无心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留在军营了,即便战功赫赫,也只能保住一条性命,她倒是想为女子正名,可天下大势,朝堂之声,根本就不是一个个人可以抗衡的,而十年的时间,己国有着剑客与她的十年助力,不只是扳回了劣势,有着她这把剑,早就一点点翻转了局势,蔓延了数十年战火,几乎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大概能够猜出这场‘揭发’的来源。
她甚至提醒过自己的那位师尊,只是没想到,剑客依旧遭遇到了危机,就在她被揭发女子身份不久,剑客也在一次意外中中了毒,瞎掉了一双眼睛,甚至于在一场关乎胜负的关键之战中,因为一些机密泄露,导致险些落败,当两国交战的最后一场战役落下帷幕,曾经令敌国风声鹤唳的剑客军师便被‘揭发’通敌卖国,其后便是被押解回京问罪问斩。
宁无心便在远山站远远看着这一切,曾经风声无限的大军师披着一件破烂的白衣,被关在牢车中,白衣下裸/露着数不清的伤痕,那都是这十年来,为了收复河山被敌国奸细偷袭所致。
曾经威名赫赫的无心将军面露嘲讽,但是心却越发平静,她这位师尊她是必然要救的,她知道以她一人之力终究无法抵抗千军万马,然生而为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剑客二十年前救了她一命,而今多活了二十年,风光了十年,她觉得够本了,临死前,便是想把这点羁绊还清了。
只是当她脑海刚浮现这些念头时,已经十年不再出现诡异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似有嘲讽。
谁说一人之力无法抵抗千军万马?!
可是当她询问如何抵抗之时,这道声音便又消失了。
一个月之后,宁无心在一个雨夜开始行动。
这二十年的苦练,她不只是剑术极高,便是各类伪装,轻功身法同样多有磨炼,用剑客的话说,出了剑术在他看来依旧是不如流意外,这些旁门左道,已经是当世最强了。
听似调侃,但何尝不是一个极高的评价呢?
而以她这十年来的行军经历,在踏入军营附近时,便察觉到了异常,更大约察觉到十有八九这乃是一个陷阱,为的正是将她这个‘余孽’一同拿下,但她依旧潜入了军营。
她刚刚靠近剑客被关押的牢车之时,剑客便便发现了她,也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到来,只问了她一句话,为何而来,而她也只回应了一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此时的剑客约莫五十了,该是知天命的年纪,一场变故后头发有一丝丝花白,一双眼睛紧闭,而当她砍开牢车之时,意料之中的,千军万马围了上来,更是意料之中的,十年前那个身着华袍满是威严的男子,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再一次出现。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一场杀戮就此展开,只可惜双拳难敌四手,两人最终不敌,而一直到了最后,剑客依旧没有出手,至死都没有,而她也只能是强行带着剑客的尸体,杀出了重围,而待她逃出升天,才知道,剑客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手筋脚筋早就被挑断了,成为了一个废人。
将剑客埋回了曾经居住了十年的山谷后,开始着手报仇事宜。
首先她收留天下无辜女子,传她们剑术,伪装技巧,将她们锤炼成为最顶尖的细作,将其中一批悟性最高的女子暗查到各个高官大臣,乃至君主的皇宫,作为后手。
而后用三年的时间在曾经的敌国建立起一只女子军队,天下女子被压迫的太久了,她的声音几乎一呼百应,便在新国沉浸在享乐之中时,宁无心凭借着过人的领军能力,凭借手下源源不断的女子兵不怕死的那一股韧劲,一路崛起,掀起熊熊战火!
她自然知道,以她的本事,想要暗杀君主并非难事,但她便是要以这种方式去报复。
她与师尊花了十年打下的江山,她自然要夺取回来。
又花费了近三年的时间,宁无心拿下了十余座城池,在她三十三岁那年建立了‘剑国’,其后,凭借那一批细作暗中传递的消息,宁无心在四十三岁那年,重新杀回了国都。
当将君主手刃之,看着血洒一地,宁无心崩了十六年的心终于落下。
‘剑国’兴起,只是宁无心早就不感兴趣了,二十六年的战火,二十六年的厮杀,她早就厌倦了世俗,厌倦了权力,在新国成立的第三年,她四十六岁那一年,她退位离去。
活了大半辈子,在退位之时,她终于记起了一件事,曾经在梦里听过的那声音曾提醒过她——千万不要忘记什么?前世,今生?以及那一句,谁说一人之力无法抵抗千军万马?
宁无心脑海中时而会一些很模糊的记忆,而她也循着这些记忆不断去追寻,仿佛那一道声音又在耳边萦绕,询问她,你还记得自己的道吗?
她游历一年,最终踏进了一座道观,在道观中她听到了一些很不一样的见闻,譬如在这个国家的最北边,又一片延绵不绝的深山,据传深山尽头,有着仙人的踪迹……
为此,宁无心拖着已经一副曾经千疮百孔,而今只能勉强残喘的身躯,用了五年时间,从剑国最西便一直走到了剑国北部,那座所谓有着仙人踪迹的庞大延绵不尽的大山。
有没有仙人,宁无心不知道,可是这片延绵不绝的大山实有些古怪,她发现自从吃了其中的一些野果后,她身体一点点开始好转,而脑海中那一道声音也越发清晰了,一些很细碎的画面也开始不时浮现,只是终究缺了点什么,而最终她也没有找到属于仙人的痕迹。
只是当她离开这座大山重新回到了市井,她发现一切似乎都变了。
可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辉煌一时的女儿国‘剑国’,早在几百年前就覆灭了,国家又一次被男子掌控,只是经历了那一场变革后,女子的地位倒是比几百年前高了很多。
其后一年,十年,百年,千年时间宁无心为了掩盖自己不死的秘密,就辗转各国各地,按理说,长生不死乃是世间所有人梦寐以求之事,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宁无心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不是活腻了,只是,觉得这片世间与她梦中所知,不一样,可究竟怎么各不一样,她有说不出来。
最终她隐匿到了深山大泽,又重新回到了曾经那座山谷,剑客的墓碑已经不见,坟堆也早就夷为平地,更别说曾经的茅庐了。
而直至此刻,望着远山,宁无心那双略微浑浊的眼睛,开始清明,早些年遗忘的一些事在她踏入了这座山谷后,一点点复苏,她开始循着记忆的痕迹一点点,最终找了七岁那年,那个笑眯眯的潇洒剑客揣着的酒壶,而后一口饮尽——酸甜苦辣,瞬间弥漫。
“上古大能的所设下的幻境果然恐怖……”宁无心向来觉得自己心性心境极为不错,却没想到,却依旧用了千年的时间才看破了眼前的世界不过虚幻,不是一场试炼罢了。
而到了此时,她曾经埋葬剑客的所在,陡然间出现了一道身影,相互陪伴了二十年的人再度出现,依旧是笑眯眯的一张脸,极为和气,还有着寻常人没有的潇洒,他手里揣着一个酒壶,正时宁无心手中那个,饮一大口之后,忽然咧嘴一笑,“你是我看守这一关数十万年来,见到过的用最久的时间破关的修士,但同样的,也是我遇见的意志力最强的一个……”
“其实你早就在过关了,早在七岁那一年,只是我觉得太没有面子了,也实在是有近千载没有见过活人了,这才安排了那一出好戏……”
“其后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其实都差一点,你就能够明悟了,你大概是我唯一一次让我屡次出手,不停镇压那你那股意念复苏的修士……”
“这一千年,我看的很过瘾,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一道关卡,只要你能够在一天之内过关,结果就算你没有获得最后的传承,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说完这段话,剑客又喝了一口酒,而后身影一跃落在了悬崖之上,远远的,宁无心仍能够看到剑客眼中的落寞。
即便只是一缕残魂。
最终宁无心一脚一步爬上了悬崖,坐在了剑客的身旁,两人就沉默着看了一夜星河,一直到了最后,宁无心也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剑客的肩膀,然后握住了手中那柄长剑,朝着咽喉一抹。
……
()
鲜血喷出,生命流逝。
随着气息一点点弱去,眼前忽然浮现千载时光,有悲有欢,却是了无遗憾了。
待宁无心倒在崖边,剑客拽着酒壶往星河一洒,缓缓闭上了那双落寞的眸子。
……
宁无心那一剑自刎,真的死了。
只不过是死在了幻境之中。
可虽是一场幻境,然而那种死亡的真实感,鲜血一顿喷溅后,汩汩流淌,生机一点点流逝,意识一点点泯灭,却甚至比她前世自爆,意识在顷刻间湮灭,还要来的更刻骨一些。
一股混乱的意识不断纠缠,宁无心意识一点点复苏,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还剩下的三十六道台阶,看着台阶后的迷雾重重,眼中竟然罕见浮现茫然——幻境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险些就沉陷其中了。
宁无心不由得就想起了剑客余道那番话,难怪她屡次灵光一闪,却又一点点湮灭了,原来是这位‘前辈大能’出手,至于这数十万年来,所谓的没有见过一个意念比她还强的人,不过是她重生了一次的缘故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喊‘师尊’?
却不过两人连真正的拜师礼都未曾行过,剑客余道也只认了幻境中的宁无心一个记名弟子罢了。
而千年的时光啊,并非一滴水投入大海,而是一盏酒洒在了她‘心湖’之中,充满了酸甜苦辣。
历世千年,没有让她懂得更多的道理,毕竟对她这个人而言,拳头向来就是道理,感悟也不多,毕竟前世有过一次五百载的经历,只能说一点点将她那股锋芒打磨掉了,使得她道心更加坚韧罢了。
此外,整个人也越加纯粹了。
就似是剑胚,逐渐打磨,锋芒渐敛。
看似平凡,然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待眼中迷茫之色一闪而过后,踏入试炼之前所弥漫的坚毅之色也不见了。
顶而替之的是一股淡然和气。
整个人更是多了几分柔和。
接触不深之人,怕是绝料想不到,眼前的女修乃是个杀人不眨眼之辈。
傅老头所讲,此关乃是问心之关,是为凝聚心中那一口剑气之关。
这便是宁无心此关最大的收获,也就是剑客所说的,具备了一次获得传承的机会。而这一口剑气的形成,却是源于那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她即便愧于天地愧于世人,却只求无愧于心便好。
这就是自己‘剑心’的雏形了。
淡淡一笑后,宁无心迈出了脚步。
七十三道台阶之后,漫天剑意与压力又一次席卷,而这一次,宁无心依旧有些闲庭信步的走着,但每一步的踏出,都有些不一样了。
剑意不再袭卷周身,而是凝在一点——
膻中绛宫之地!
似在试探什么。
且每一步的跨进,漫天剑意便越发显得‘羸弱’,待一百零六阶,剑意等同于无。
直到了第一百零八道台阶,那一道听了二十多年的熟悉声音传入耳中。
只是潇洒不再,也没了和气,只剩下无尽的冷漠。
吾之传承第三关——
吾之剑道。
愿取吾之传承者,向前一步。
话毕之一刹那,剑意顿时暴增,而她整个人也似是撞入了……深海!
恐怖程度,已是超过了武道三境极境的程度,到了武道四境方能为之承受的地步!
恐怖的庚金剑意似是化为了水,包裹她全身,宁无心陡然便有种窒息感。
身上的血肉并没有留下划痕,下一瞬间,血肉便一绽而开!
这怕是针对她而提升的力量。
宁无心对于疼痛早就麻木,即便血肉绽开,眼神依旧温和到了极点——对她而言,只要能够承受,便是再强横一些,也无妨,只是她也知道,这便是这方传承阶梯针对她的最强力量了。
同时也是她骨骼穴道能够承受的最强力量了。
莫看她一副淡而然之的模样,实则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她骨头要被一点点碾碎!
有了前几次经验,宁无心对于铭纹、列阵自有一番心得,也没有依照那道声音的提示前行,而是当即盘坐下来,‘小诛仙剑阵’与‘残篇’她早已融会贯通。
刹那之间宁无心便又一次踏入了那种玄妙境地,冥冥之中的‘神来之笔’再现,漫天剑意即便增强了,却仍然又一次陷入‘震颤’的境地——如猫见鼠。
其后,恐怖剑意被抽取并转换,直至剑意纯粹澄净,化为粘稠的‘墨水’。
‘嗡——’玄妙波荡再起!
‘小诛仙剑阵’主杀,自然与‘小玄元不息阵’不同,乃至于相悖,但人体内的穴道乃是一大宝藏,蕴藏玄妙,生杀之力自然也在一念之间。
是以,杀阵三百六十五道符文,倒有小半落入了生阵所凝聚之穴道内,而当一道又一道符文凝聚,当三百六十五道穴道被激活,璀璨光芒刹那暴涨,淹没而来。
宁无心略微伸展手指,庞大杀意顿时凝聚。
‘神来之笔’隐没,漫天剑意重新杀来,肉眼可见,那近乎实质的剑意还未接触到她肉身,便刹那被璀璨光芒湮灭!一股凛冽杀机弥漫而开!
若有修为不凡者,以灵目扫视,便隐约可见,宁无心周身缭绕的涅槃血焰下,除了有一条碧色蛇影缠绕外,还有一把泛着‘太白金光’的小剑环绕!
而此‘太白金光’的小剑,却是如同碧色蛇影一般,乃是‘小诛仙剑阵’器灵。
生杀二阵成!
宁无心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往前一步——耳边一阵轰鸣,眼前一阵扭曲,曾经的深山山谷,悬崖峭壁便在眼前,宁无心便站在上一试炼中自刎而亡的山上,只一切,几乎全变了。
山崖依旧是那一片山崖,只是山崖四下却不再是延绵的群山,而是化为了一片诡异的虚空,连星辰都不存在,只剩下黑暗,或者说——剑意之海。
悬崖的边缘站着一个人,身影无比熟悉,还是那一套黑衣,只头发披散而下,已是尽白首,尽显冷漠萧瑟。也不再是背着她那‘椿木剑匣’,腰间别了一把剑鞘,而剑鞘中的剑,却是在宁无心踏入下一刻,‘嗖’一声落在了宁无心的脚下,刚好抵在了她的脚趾前。
“铿锵——”剑意流泻,大概只是那道身影九牛一毛的力量,却恐怖至极了。
足矣顷刻抹杀铸造泥胚道台的筑基境修士。
可惜,这些剑意刚靠近,一股更为恐怖的‘剑意’刹那自宁无心身体弥漫,两者先是对抗,而后后者一点点将这股属于‘剑客’的剑意碾成飞灰。
只纵是到了此时,那一道身影仍未转过头,依旧看着远方的黑暗,背对着她。
冷漠声音却陡然传来,“用余老二而教你的剑术击败我,这份传承便交付于你……”
神秘的身影修为逐渐‘真实’,一点点凝聚,最终落在了金丹中期。
那大概是宁无心眼下需要奋力拼死一搏的力量。
“余老二?试炼第二关的余道?”宁无心一动,突然一晃——意思是,他们这两道分神或是残识已是独立存在?可到底需要到达哪一个境界,才能够凝聚出这般存在!?
转而也笑了,这关她什么事呢?重要的是,这份传承,或许比她所想还要不凡一些,而她也势在必得……
分神同时,宁无心握住身前长剑,自身‘小诛仙剑阵’剑意流泻,与长剑剑意顿时纠缠一处,两者还未分出胜负,她却已蓦然挑起长剑——
泥石草屑顿时翻飞!
……
挑起长剑,泥草翻飞的刹那——山崖四面八方之黑暗,或者说‘剑意之海’忽然压来,使得这座小山崖摇摇欲灭。
非是宁无心已有这般强大的力量,而是有某种力量陡然降临了。
宁无心整个人的力量忽然被削弱,身上生杀二阵,乃至于肉身力量都下一瞬间似化为乌有……
剑意之海的那一头,一道熟悉身影出现,声音还是那般潇洒,带着不羁的笑意,“既是比剑术,何须修为力量?”
是镇守第二试炼的剑客余道。
凭空出现。
黑发剑客说是提议,却早就动手了,将宁无心与白发剑客皆卷入第二幻境的天地之中,依旧是那片山崖之上,剑意之海不存,四方乃是郁郁葱葱之古林,宁无心手上长剑幻化成了熟悉的木剑。
白发剑客看了一眼崖边的黑发剑客,没有反驳,却提出一条件——比试剑术不论输赢,但仍有一战,宁无心只有打败他,才能顺利获得传承。
黑发剑客这才笑了。
告诉宁无心,剑术他远胜余老大,剑意却是余老大稍胜一筹。
黑发剑客的出现,着实在宁无心意料之外,在她经历中,从未见过又能够脱离自己镇守所在的‘残识’,太不凡,这两道残识相互联系,又相互独立。
而对于坦然笑着的剑客,她也有些琢磨不清后者的目的。
但这一场较量,她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打算试试。
小小山崖之上,剑走惊风。
一场再平凡不过的剑术较量,对于胜负宁无心早已是心中有数,却全力以赴。
结果自然是宁无心输了。
白发剑客即便剑术逊于黑发剑客,然两人剑术之别乃是天与之地而言的,她于幻境锤炼千载世俗剑术,于白发剑客手下不堪一击,反倒是白发剑客随意的出手,便能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程度。二十年时间,剑客余道虽教他良多,却从未出手过,与白发剑客一战,她颇有收获。
黑发剑客却看得津津有味。
在宁无心落败之后,随着幻境天地逐渐湮灭,黑发剑客手屈指一弹,一道剑光直接打在此前三十六道胎记漫天剑意所攻击的所在——膻中绛宫之地!
真正的湮灭力量下,生杀二阵连动都动弹不得。
意识海如雷打鼓!
耳边却传来黑发剑客的话,“所谓剑修,分为三种,最次乃以法入道之剑修,其次以武入道,而我等上古剑修却是以‘剑’入道,不走祖窍(丹田),不动灵台(泥丸),以‘膻中绛宫’之地开辟‘剑府’,修剑气,修剑意,凝剑胎,以命修剑,以剑入道。”
其音洒脱又逐渐带上一缕缥缈。
“上古剑修第一境是为‘淬体境’,也是得到这份传承的基础之境,你既来此,所图为何不言而喻,我因镇压你意识,阻碍千载,曾言,纵你无法获得传承,也应允你一事,而今看来,这道诺言极有可能要作废,为还你这一份因果,我便亲自为你开辟——剑府。”
刹那之间,意识轰鸣,胸口如同被撕裂开来,刺痛霎时侵占脑海。
宁无心一/丝/不/挂的胸口忽然闪烁晶莹,继而璀璨,剑光之下,隐约可见有一空窍被开辟出来,若是宁无心能内视,约能看到‘剑府’如葫芦,也必会震惊——那一道剑光开辟剑府后,便如同一‘定海神针’,扎在那如同葫芦一般的剑府之中。
而若是她知晓此道‘剑光’的来历,若她知道其对于上古剑修而言的意义,必会动容。
此乃上古剑修孕育本命飞剑之剑气!
怕也是黑发剑客余道能维持数十万年残识不散的‘立根之本’了。
也可称之为传承之剑气了。
有此剑气的存在,除了对她往后领悟凝聚剑气有所帮助外,同样有着镇压的作用,当然了,也有保命的作用,可以说,他还的这一份‘果’远超那一份‘因’。
至于驭动这一道剑气,却是不可能了,便是宁无心达到入道之境也没有这份力量。
可以说,这一道‘剑气’仅次于这份传承了,便是白发剑客见到,冷漠神色,也不免一动。
特别在见到黑发剑客身影多了一丝虚无之态时,看向宁无心的目光深邃忽而重了一分。
宁无心此刻见不到,便是见到,也无暇关注,她此刻已被身体的改变震惊了,不由得她不震惊,她纵然还无法做到内视,却能够敏锐察觉到,当胸口的‘剑府’开辟之后,那一道剑光所及,此前湮灭的经脉陡然生长起来,而坚韧的程度,远超此前!
当经脉完全生长,沟通‘剑府’,耳边轰鸣逐渐便隐去了。
便是宁无心难以估量那一道‘剑光’的珍贵程度,可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重塑一副经脉,其价值,就够她掂量了,至少相当于小镇的一口‘清酒’。
可惜,丹田并没有因此而生,不过想也是,上古剑修修剑,以‘剑府’为根基,自然无需丹田。宁无心又没有相应功法,倒是不敢随意以其他功法运转。
结果宁无心还没睁开眼,便听到黑发剑客洒脱笑道:“余老大的传承,并不易得,纵我认为你能得到的机会很大,然仍有失手的可能性……”这一场剑术较量后,白发剑客的规矩亦有改动。
他最终开出一道条件,“我可收你为弟子,传你剑经,你若是答应了,便可无需与余老大一战,当然了,那份传承,也就与你无缘了。”
换成刚来寒山城之时,宁无心自然是答应了。
她多少听傅老头提及过若‘传承’二字,与今世乃是不同的,接下这道传承,便相当于接下了这一脉的‘因果’,若可以,她自不打算接下来。
然而今‘异火’的出现,不由得她不改变这种念头——唯有取出传承,传承之地溃散,镇压其下的异火才会出世,这是宁无心与朗霁风两个‘菜鸟修士’所能选择的唯一一条路了。
他们到底不是‘洞天大能’无法做到遁入虚空。
且有‘墨蝉’与‘千幻鬼面’的存在,就算承下剑客余道这一脉‘因果’,碰到这一脉的仇敌,多少能够遮掩一番,就算施展了某些明显的‘剑术’,也可说是‘相似’,世间相似的剑术太多了,只要不显露‘传承薪火之印记’,大可无虞。
宁无心坦然拒绝了。
见此,黑发剑客,也就是幻境中认了千载的那一位师尊,哈哈一笑,朝着山崖之外走去,随着他不断走,身形便不断虚幻,直至他身影完全化为虚无,宁无心剑府中忽然一震,心念一动,了然,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大概没有了‘剑客余道’的存在了。
即便有过千年的羁绊,然剑客余道的消逝,并没有令宁无心升起一丝感伤,反而道了句:后会无期。
数十万年的镇守,若果不是这道试炼以及传承,他怕早就湮灭了。数十万年的孤独,谁又能真的理解呢?一道困守一地的残识,若是无逆天造化,无法挣脱桎梏,彻底独立,终究会消散,此时散去,虽不能说是好事,也不能道为坏事,各有缘法。
目光落在手中的木剑上,一掌捏碎,既然‘剑客余道’已逝,幻境中的宁无心便也该逝去了。
脚下天地重归试炼第三关的模样。
抬首,八九尺高的白发剑客正‘俯视’着她,眼瞳深邃,宁无心将手中的木屑朝着剑意之海一洒之后,目光很淡,道:“我的传承一战,能否开始了?”
……
剑阁山吊桥,朗霁风刚刚跨过八百丈,漫天剑意杀来,若非他已经在这一年的时间内,迈入筑基,铸造七道裂痕的无暇道台,怕是难以到跨过这一步。
而此时,已经是他们踏入这座上古剑修洞府的两年半了。
桎梏于原地,了然再难以前行一步,朗霁风看向了那座‘尸横遍野’之地,目光上的凝重之色,已经很久没有消退过了,反倒日渐加重,甚至已经时不时自言自语起来了。
姑奶奶,霁月仙子,您啥时候能结束传承试炼!?
霁月道友,你赶紧的,我给你留一条小命,收你当侍婢,你看如何!?若你觉得委屈,那我留你一全尸成吗!?
有三分疯魔的模样,可凝重的神色中,忌惮与谋算也随之加重了。
当然——
杀意不减!
……
奢华山峰。
两年多的时间,这座洞府之中的修士越来越少,进来后出去的,几乎没有几人,所有人都希冀着能够找到那一上古修士的传承,而在镜洲三大家族之人到来后,想要进来便更加困难了。
可惜,遍寻‘奢华山峰’也不见半丝踪迹,如同这座遍地都是机缘的上古修士洞府,只是一座没有‘灵魂’的躯壳,只谁也不信——怎么可能?一座尘封了数十万年的上古洞府竟会没有传承!?而若是传承被取走了,可‘奢华山峰’内的机缘如何解释!?偌大机缘竟分毫不取!?
大约在十个月以前,于镜洲三大家族到来的两个月后,一道消息的传出。
石破天惊!
上古传承,极有可能在吊桥之下!
一开始,大半修士依旧不信,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围绕在吊桥附近。
此前,也不是没有修士有过这种念头,但在那如海剑气的翻滚下,又有几个人敢动?随便一道都够受的了,更莫说那一片似海的剑气下。
炼气修士十有八九无法抵抗。
而筑基修士又多半谨慎,毕竟谁也不知道深渊之下是否会有危险,而深渊又有多深!?
将目光都寄托于此之修士大都有些气馁了。
难不成之能眼看着传承擦肩而过?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落入金丹乃至是元婴老怪的手中?
是以,当金丹修士出手,所知者大多不甘心,心中发苦,忍不住暗叹老天不公!
却不曾想,转而便震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