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在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前后,很多原始习惯被承继了下来,其中就有以人作为祭祀品献给神灵。用来作为人祭的人,一般都是战俘或者奴隶,商周时期,人祭很普遍,考古曾现大量的人祭痕迹。西域吐蕃时期,重大的盟誓活动,也是要使用人祭的。左少阳没见过,场中很多人也没见过,毕竟重大盟誓使用人祭是非常少见的,一个个都仰着脖子观瞧着,坐在后面的官员甚至站了起来,嘴里还嘀咕着,脸上带着一些不忍的神情,可是一双双眼睛却瞪得溜圆,生怕漏掉了其中某个场景似硪左少阳扣住了手里的金针喷筒,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这里距离祭坛有十数步,若是平时,苦练了五年之后的现在,他已经有把握能射中想射的穴道,可是,现在下着雨挂刮着风,这样复杂情况下,他没有把握能射中老国王的脖颈的迷走神经。而射其他穴道,不能立即致人死亡。更麻烦的是,喷筒里的金针只有一枚!而他要射的对象有两个!
没等他拿定主意,雨突然加大了,夹着狂风,呜呜作响,雷电也一个接着一个往头顶这边炸响!左少阳抬头望着天,心中祷告着。
这骤然加大的狂风暴雨,让巫师和老国王、吐蕃使臣有些措手不及,两人望向巫师,巫师举着一根棍子,继续念诵着咒语。
于是,老国王和吐蕃使臣一边一个抓住那姑娘的胳膊,将她提起来让她大半个身子趴在供桌上。两人在两边站住了,手中弯刀慢慢举了起来,要将姑娘的人头斩落!左少阳只能将手中的喷荆旨向老国王!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炸雷响过,悄得老国王和吐蕃使臣都举着弯刀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
唰!
一道耀眼至极的闪电划小过漆黑的雨幕,落在了高高伸入天空的旗杆顶端!
哧哜!
旗杆顶部亮起的那道电光”照耀得众人一个个苍白的脸。如同一条迅猛的毒蛇似的,从顶端飞传到底部,好似死神睁开的獠牙,嘭地吞噬了老国王、吐蕃使臣和国师!
三人立即全身僵直,全身嗖嗖冒着黑烟,所有的人都闻到了肉烤焦的味道!
白光闪过,迅消失在雨幕中,好象一道鬼影,来去无踪。
三个僵直的身子这才轰然倒地,黑烟在雨里很快熄灭了”衣着鲜艳的三个人,变成了三根焦黑的木炭!
大王子惊喜交加”眼角飞快地斜了左少阳一眼,满是敬畏和感激,嘴里却撕心裂肺一般嘶喊道:“父王一!”
他撞翻了面前的桌子,瓜果水碗摔了一地,踉跄地往祭坛跑去,又扑通一声摔倒了泥泞的地里,狼狈不堪爬起来,嘶喊着父王,一级级台阶往祭坛上爬!
大王子这个动作,才将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唤回了神来。也都号啕大哭着”屁滚尿流地跟在大王子后面往祭坛上爬去。
供桌上的那女子,因为全身把放在供桌上,供桌下面的四条木腿被覆盖供桌的锦缎挡着雨水,是干的。所以没有导电,那女子一点事都没有,她刚才两眼紧闭”甚至都没有看见要杀他的三个人被雷电劈死的惨象。直到脖子上没有刀落下,四周却响起哭喊声,这才睁眼扭头瞧去,便望见了那三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吓到她禁不住尖声惊叫起来。左少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这是他的杰作,很简单,他让铁匠打了一根极细的铁丝”做了一个避雷针,只不过”那根避雷针没有引入地下,而是传送到了祭桌前。这样,祭桌边的人都难逃一死!
雷电能用铁丝引导,这是近代人类才掌握的,唐朝吐蕃时代,没有人知道这个知识。所以,就算有人现了旗杆上的铁丝,也绝对想不到竟然是这根铁丝将雷电引导击死了老国王、吐蕃使臣和多弥的国师。
众人眼睁睁望着他们三个被雷电劈死,自然没人想到这其实是一起精心布置的谋杀。
(ps:《神探狄仁杰》里叛党竟然能想出一个主意,用铁丝引导雷电传导到武则天脑袋戴的铁盔上,想用雷电劈死她,当然被狄仁杰识破了,这位叛党和狄仁杰绝对都是穿越过去的。因为这需要用到近现代人才可能知道的电学知识。人类知道闪电是一种放电现象,能用金属、淋湿的线等导体传导,是在唐朝以后一千年的富兰克林著名的风筝试验。唐朝人也不可能具备金属能导电这样的电学知识的。因为那时候还没有电,也没有出现避雷针。)
大王子这时候挥了领袖的才能,在确定三人都已经死亡之后,他立即使用王储的身份出一连串的指令。而众大臣自然也都拥戴他,以前从来没有哪个王子想跟他争夺王位。
当天,王子那囊力思便在父亲的灵前承继王位,接受众位大臣的朝拜。接着,他派出使臣向吐蕃通报使臣在祭祀时被雷电击死的消息,并以此为借口,停止了跟吐蕃的结盟。左少阳被新国王奉为上宾。左少阳这才将迷桑部落酋长王子都松引荐给了新国王,新国王没有食言,当即跟都松签订了盟约。根据左少阳的建议,免掉了人祭。只使用牛羊进行了祭祀盟誓。
都松非常高兴,对左少阳当真是千恩万谢,依照约定,留下了工匠和美女,带着随从,跟左少阳他们告别之后,返回了迷桑。左少阳又劝说新国王与波敢、波窝等小国联盟,共同对付吐蕃。并自告奋勇充当说客。这自然符合新国王的心意,当即答应,派出使臣跟随左少阳前往这些小国商谈结盟的事情。
临出,新国王不仅把左少阳增送给老国王的十个美女歌姬还有那枚价值两千两银子的珠宝都还给了左少阳,另备下一箱金银珠宝送给左少阳。
多弥比迷桑大多了,送的礼也重很多。左少阳对新国王说能否将珠宝换成牛羊。因为他的刚仁布切坛城的百姓非常贫困。新国王自然很慷*地答应了,给左少阳把礼物换成了五百头牛、五百匹马和一千只羊,另派了三百精兵装成放牛的帮助左少阳他们把牛羊赶到刚仁布切去同时担任路上的护卫队。左少阳非常高兴,带着牛羊告辞离开了多弥前往波异波窝、波敢等小国都靠近吐蕃,在吐蕃“远交近攻”策略下,在苏毗这么强大的国家都已经被吐蕃征服的情况下,他们正在焦心吐蕃什么时候会攻打他们。多弥提议结盟,共同对付吐蕃,只要结盟国中任何一国受到吐蕃的进攻,其他国家都有义务出兵帮助抗击。这自然是他们求之不得的。立即答应结盟。多弥的使臣跟他们订立盟约”在左少阳的提议下没有使用人祭。
这些小国自然也很感激左少阳从中翰旋,分别送了左少阳一些马牛羊还有一些男女奴隶。
一个月的金秋时节,他们终于来到了吐蕃地界了。
边境上,吐蕃关卡果然要征收重税,特别是牛羊过境,简直恨不得撕下一半来。左少阳很气愤,亮出自己的象雄刚仁布切法王的身份,没想到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人家反倒要加倍征收过境关税。理由是象雄国王对他们吐蕃的王妃不好,所以凡是跟象雄王室有关的人都要征收重税。左少阳气得鼻子都歪了,也懒得跟他们理论,和达龙辛等人一商量,决定不过吐蕃了,绕道羊同,兜一圈再回象雄。
反正沿途都是青青草地也不愁牛羊没吃的,而且他们这些牛羊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尖有数百人护卫,一路上也就没有遇到什么险阻。
羊同跟象雄是结盟的很顺利就通过了,而且羊同国君还宴请了左少阳这位刚仁布切的法王和随从一顿。
到他们进入象雄地界的时候,已经是隆冬了!
从大唐长安一路走来到了象雄,整整过去了半年!当然路上牛羊走得慢,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半年时间里,左少阳白天黑夜跟达龙辛学藏语,那时候的藏语本来就相对简单,所以半年之后,他已经能应付藏语的日常生活会话了。除了腔调还有些古怪之外,好在他装饰本来就古怪,又是法王,人家也不敢笑话他。
进入象雄,来到象雄国都琼隆银城。正如达龙辛所言,象雄国王对刚仁布切的法王非常敬重,得到消息之后,派出使节出城十里迎接。在皇宫里摆下酒宴,款待左少阳一行。
象雄国要比多弥等大得多,这皇宫自然也气派得多。
酒宴之上,左少阳不露痕迹地打探象雄国王对吐蕃的态度,现象雄国王对吐蕃是傲慢轻视的,这让左少阳更着急,便提醒他要注意吐蕃的野心。象雄国王却哈哈大笑,说左少阳尽管安心在刚仁布切修炼法术,象雄国会给他提供一个非常安全的环境的。左少阳无奈,只好告辞离开了象雄国都琼隆城。
离开之前,象雄国王增给他不少金银财宝,左少阳全部用来买粮食了,再加上路上几个国家给的金银珠宝,全部hua掉,购买了数千件羊皮长袄,还有数百顶帐篷,一起带回坛城去。
出了琼隆银城,往前走了没一里路,左少阳突然隐约听到路边有人喊着:“左少阳……!老爷……”!”
听声音竟然是苗佩兰和白芷寒!
左少阳苦笑,自己一定是想家想得太厉害了,也难怪,这一路上,虽然百余名女奴环伺,他想风hua雪月的话,没有任何障碍,但是他却没有那心思,心中想的自己家中的娇妻美妾,现在陡然在数千里之外的西域听到她们的声音,肯定走出现了幻觉了。
可是那声音却是持续响起,一遍又一遍的,由远及近了!
寒冬腊月的,左少阳是坐在暖和的马车里,当下狐疑地撩起车帘往外张望,这一看,当真是又惊又喜,只见路边两匹骏马,马上坐着两位女子,一个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另一个皮肤微黑,身材结实健美,正是白芷寒和苗佩兰!左少阳使劲眨了眨眼睛,定睛再看,果然是她们两!左少阳狂喜,哗啦一声撩开车帘,来不及叫车停下,便已经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芷儿!兰儿!你们怎么来了!”狂奔过去。
二女也是狂喜,翻身下马,迎了上来,白芷寒故意拖后半步,想把第一个拥抱留给苗佩兰,哪知苗佩兰也是这个心思,也停下脚步,结果两人都傻站在那,还是左少阳先冲了过来,一把将二女拦入怀里,紧紧搂着。二女这才也都搂住了左少阳,没等说话,已经是泪流满面。左少阳还是第一次看见白芷寒哭,而且哭得梨hua带雨一般,他本来是又悲又喜的,见她们这样,反倒笑了:“芷儿,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哭,想不到你还是会哭的嘛。”
白芷寒扑哧一声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一下,把脸蛋上的泪hua都擦在了他的脸颊上。左少阳马车边的镖师见到左少阳跳下车,急忙高声喝令车队停下。达龙辛等人本来要围拢过去的,但见左少阳跟两个女子抱在一起,显然是亲人,又都退了开去,免得人家尴尬。左少阳搂着二女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不让你们来找我吗?太危险了,你们两个女的,语言也不通。”
苗佩兰在外人面前话不多,在情郎身边却跟小麻雀似的咯咯说个不停:“萧姐姐赶到合州跟我们说,听小杜铭说的,几个番僧把你劫持了,说什么要你去西域当法王,皇上已经知道了,下旨用八百里加急通知沿途大军设卡拦截,于是我们跟萧姐姐赶到边境,本来巧儿她们也要一起来的,但萧姐姐说她们不会武功,路上连夜奔驰受不了,和她们在家照顾二老和孩子们,所以没来。”左少阳笑道:“是啊,结果你们跑错了方向,到北边拦截我,我们却从南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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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o2章 重逢在天涯 文字更新最快……】a!!,欢迎读者登录 阅读全文最新章节!
“就是!”苗佩兰咯咯笑着,“我们听回来的将领说你拿出圣旨让他们退兵,他们只好回来了,气得萧姐姐差点杀了他,好在他说了你们去的方向,说是刚仁布切坛城,于是我们就追来了,本来萧姐姐也要来的,但是皇后病重,她得回去照料,所以没来。”
左少阳一惊:“长孙皇后病重?”
“是,你走的那天,皇后的病突然加重了,本来萧姐姐是想劝你留下来给皇后治病的,没想到你却被劫持了。”
“难怪皇上会用八百里加急调动大军拦截营救我,原来是为了给皇后治病。嘿嘿”
“我们一路打探,到了波窝却没有你们的消息了,我们便快马加鞭赶到吐蕃逻些城,也没探听到你们的消息。”
左少阳笑道:“我们中途转弯往北走了,去了多弥。”
“难怪,我们大小客栈都问遍了,也没你们的消息,所以好着急。”
左少阳奇道:“你们两会藏语?”
“不会,我们进西域的时候,重金聘请了边境一个懂西域话的客商跟我们一起来的。他帮我们打听。探听不到你的消息,我们决定在逻些等。那客商等不及,就领了钱告辞回去了。反正逻些也有汉人客商。我们每天都在城门口等,晚上就挨家客栈打探,可是等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你们的消息。”
白芷寒想起那段日子的苦,又哭又笑道:“是啊,那些客栈掌柜都认识我们了,一见到我们来,就现摇头说没有。嘻嘻”
左少阳心疼地亲了亲二女:“我们路上耽误了,后来又绕道去羊同了,没进吐蕃,——都怪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
二女依偎着他,心里满足极了,苗佩兰道:“我们老等你不来,一商量,决定直接去刚仁布切坛城,反正你会去哪里。我们花钱请了一个懂西域话的汉人客商当向导,带着我们来到了刚仁布切坛城,可以一打听,说没有法王来,原来的法王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一个长老和四个护法去找去了,还没回来。我们本来想在坛城等。但是那太简陋了,唯一的一家客栈又破又烂,而且当地人没人会汉语,根本没办法交流。那向导跟我们建议,说不如去象雄国的国都琼隆银城等着,那是你们到刚仁布切的必由之路,哪里也有一些汉人客商,在那等比在这好。我们同意了,来到这里,他帮我们找了汉人开的客栈,然后就走了,我们就在这等,果然就等到你了!咯咯咯”
说到后面,苗佩兰开心地笑了。
左少阳替她擦掉脸颊的眼泪:“你们在这等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呢!我们听说象雄国来了一位刚仁布切的法王,法力高强,还是个汉人,我们就猜到是你了。”苗佩兰得意地笑道,“可是我们不知道怎么找你,就守在皇宫外面,今天就看见你们车队出来了,白姐姐说我们在城外来拦你,这样好一些。于是就出城来这里等了。”
这时,一股狂风刮了过来,吹得他们都有些站立不稳,左少阳道:“咱们上车吧,车上暖和。”
拉着二女往车边走,达龙辛等人这才围拢过来。左少阳给双方做了介绍,达龙辛等人得知是法王两位爱妾,急忙跪倒行礼。
二女何曾受过如此大礼,而且还是达龙辛这样的老头,都慌忙躲在左少阳身后,左少阳哈哈大笑,让达龙辛等人起来。各自上马,继续前行。
一路上,二女跟左少阳说不完的悄悄话,道不尽的相思情。
当晚安营扎寨,左少阳提笔写了一封家信,告诉家里人白芷寒和苗佩兰已经跟自己汇合,他们在西域一切安好,让他们放心,又令写了一封信给京城萧芸飞,内容大致相同。然后把总镖头叫来,让他派两个镖师把这封信送到大唐边境交给唐军驿站。
总镖头忙答应了,叫了两个办事妥当的镖师,第二天一早即返程送信。
他们则继续往刚仁布切坛城出发。从象雄国都到刚仁布切,还有一个月的路程。他们赶到刚仁布切的时候,已经临近藏历新年了。
来到刚仁布切坛城,左少阳傻眼了。
这哪叫什么城,也就是一些民居围着一个高高的祭坛。那祭坛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是将一块小山坡脑袋削平了四周用石头垒起来的。祭坛正中,竖着一根参天旗杆,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经幡。
祭坛四周散落的民居,一小半是用土坯修建的带院子的平房,剩下的一大半,却是牛毛编制的破烂的黑色帐篷。
眼下已经是隆冬季节,不少无家可归的人衣衫褴褛蜷缩在土坯房的角落之间,在皑皑白雪里簌簌发抖。有的已经活活冻死在雪地里。尸体被白雪覆盖了一大半,也没人抬走。
坛城的后方,是巍峨的刚仁布切峰,这座雄壮巍峨的神山一大半都笼罩在冰雪世界里。好象一位来自神界的菩萨,从云端俯视着下面的坛城。
其加等人的伤已经都好了,快到坛城之前,达龙辛已经派出其加和帕加赶回去通报了。
在他们出现在坛城脚下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三十多个寒风中簌簌发抖的喇嘛。有老有小,一个个冻得分冰雕似的,脸上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跪在路边,迎接着他们的法王。
左少阳勒住马,望着眼前这一切,不禁苦笑:这就是自己的地盘吗?自己要统领的,便是这样一群饥寒交迫的百姓?
坛城的坛主是由象雄国王派来的,他的衣着打扮倒还很是像样,对左少阳格外的巴结。
左少阳让跪在地上的喇嘛们起来之后,也顾不上跟坛主客套,问道:“我的寺庙在哪里?”
因为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一座寺庙。
坛主茫然道;“寺庙?”
达龙辛忙对左少阳道:“法王,咱们教派跟大唐的佛教不同,咱们没有寺庙,修行都在山洞里。”
山洞?
左少阳更傻眼了,他不知道,苯教最初的确是没有寺庙的,只有在藏传佛教开始在西域传播之后,随着藏传佛教寺庙的修建,苯教寺庙才开始修建起来的。而这之前,都是在山洞或者自己家中修炼。
左少阳在达龙辛和坛主等人陪同下,来到了他们杰尔教的修道场,那是一座山洞,便在刚仁布切神山旁边。山洞不大,里面黑咕隆咚的,而且很冷,地上铺着又脏又破的垫褥,很薄。山洞正中,供奉着几尊神像。
左少阳道:“我带来了这么多人,这山洞怎么住?”
达龙辛道:“搭帐篷啊。”
他们这一路上的确都是搭着帐篷过来的。但是到了坛城,还搭帐篷,让左少阳无法接受,而且,眼看着狂风裹着雪花往坛城各处的帐篷里灌,这如何住人?
不过,眼下住处还不是最紧要的,左少阳揪心的是,露宿街头的那些流民们怎么办?抬头看天,乌云密布,杂乱的雪花仿佛源源不绝一般从乌云深处落了下来。很显然,一场暴雪才刚刚开始。
当务之急,救命是最重要的!
好在左少阳已经有所准备,从象雄琼隆银城买回了大量的粮食、帐篷还有羊皮袄。
左少阳对坛主道:“召集全城需要救济的百姓,我要给他们分发抵御风寒的东西!”
坛主有些惊呆了:“法王,您……,您要给全城的百姓都发放吗?”
“只要是无法抵御风寒的贫苦百姓,都发放。”
“可是,全城有五千多人呢!贫苦百姓至少有四千多啊。”
“差不多够了,这一次我从琼隆买回了很多东西,我就担心寒冬腊月的百姓没办法过冬。”
“可是这些都是您的个人财产啊,象征性地给一些最穷困的人就行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留着何用?不如给最需要的人。——赶紧召集他们吧!”
坛主虽然是行政最高长官,那时候也不是政教合一,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听从法王的吩咐。更何况是赈济灾民这样的积德行善的大好事。坛主感叹之余,赶紧吩咐手下会同三十几个喇嘛到全城各地通报法王要救济百姓的消息。让他们都到祭坛前领取。
得到消息的百姓蜂拥而至,很快就黑压压地将坛城围住了。这些百姓在法王面前,可比当初合州饥民有秩序多了,尽管望见祭坛上堆积如小山的粮食、羊毛毯还有帐篷,还有架起的十几口大锅,里面煮着热气腾腾的牛羊肉,眼中放射出疯狂的光芒,但却没有一个冲上去抢夺的。就在左少阳登上祭坛,在坛主介绍他的新任法王身份之后,坛下所有的百姓都呼啦全跪倒了。
左少阳很感动,这是对自己的一种极大的信任,或者说对自己法王权威的极大信任,他走到台前,用尽可能大的声音道:“作为你们的法王,我看见你们受苦,跟我自己的亲人一样心痛,所以,我要帮助你们度过风雪,我从琼隆银城买回了很多的粮食,还有御寒的羊皮袄、帐篷。现在分发给大家。一个个排队上来领取。领到的,从这边下去。粮食每人一小袋,一件羊皮袄,一大碗肉,每家一顶帐篷。没有家的,五个人一顶帐篷。等风雪停了,我要出钱修建房屋,给没有家的人和住帐篷的人修房子。大家只要精诚团结,就能度过难关!”
虽然他的藏语还很蹩脚,但是已经能表达清楚了,跪倒的民众齐声欢呼,磕头不已。很自觉地拍成了长队。挨个上来领救济品。
左少阳望着他们,心中感慨万千。
等所有的人都领了东西之后,左少阳又挨个帐篷走访,发现冻伤和病重的,立即吩咐抬到山洞里去等候自己一并治疗。
山洞里已经升起了一炉篝火。当然,这里没有森林,只有牛粪,生的是牛粪篝火。使整个山洞里非常的暖和。
这山洞挺大的,在靠里的一角隔出小间给左少阳和白芷寒、苗佩兰三人住,外加各一大间给那十个娇滴滴的美姬住。剩下的空间,全部安排伤病员住。
抬到山洞的冻伤和病重的有上百个,左少阳按照先重后轻,先急后缓的原则进行挨个治疗。其中有几个是急腹症需要开刀动手术,也立即做好准备,连夜动手术。
好在现在有二女帮忙了,这两人都是轻车熟路,当左少阳的助手时间很长了,有丰富的经验。
他们一天一夜没合眼,一直忙到了第二天早上。
坛主和其他人目睹左少阳剖腹术,惊得目瞪口呆。很快便传播开了,把左少阳的法术说的神乎其神。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左少阳出山洞时,山洞外面雪地里跪满了人。都是来感谢法王恩德的。
左少阳急忙让他们起来,现在是冬季,天寒地冻没办法修房子,只能等开春之后才能修了,好在这一次买的帐篷够多,流落街头的人都有了住处。
燃眉之急虽然解决了,但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难题让他感到束手无策,那就是如何改善和提高这五千子民的生活。
昨天他把整个坛城住户都差不多走了一遍,发现绝大部分百姓都是穷困潦倒,家里牛羊很少,最多的人家也不超过一百头,一般都只有二三十头,而且相当一部分连一只羊都没有,靠卖苦力帮人放牧帮转神山的人扛活等等赚点吃的。
教派的右长老叫达赤。是个老头,留守在坛城,这一次没有到大唐。这老头话不多,但是昨天赈灾差不多都是他在管理指挥,在当地很有威信。
镖师们领了钱,启程回去了。送走镖师之后,左少阳决定召开教派会议,讨论几件重大事件。两个长老和四个护法都参加了,会议在左少阳住的山洞里举行。
大家围坐在牛粪火堆前,听了左少阳蹩脚的藏语说了自己的担忧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谁也不说话。因为,这个问题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都没有办法。
左少阳问达龙辛道:“这一次我们带来的牛羊,除掉昨天杀了煮肉济民之外,还剩多少?”
达龙辛道:“牛还有四百多头,马还是五百头,羊六百多只。”
“这些牲畜分给百姓,能养活多少人家?”
“二三十家吧。”
“也就是只够养活一两百人的?”
“是。”
左少阳摇摇头:“杯水车薪啊。怎么办?”
帕加道:“法王,不管是哪里的头人,手下都有很多穷苦人,好心的头人,逢年过节布施一点东西,也就很慷慨了,没有把所有的家财都捐给百姓的。所以法王不用为这件事太牵挂了。”
“不行!”左少阳摇头道,“我不当你们的头也就罢了,既然当了你们的头,我就必须管,必须让大家吃饱穿暖住好!”
其朱道:“法王是我们杰尔教的法王,只需要管我们教就行了。咱们教这几十口人,怎么都能吃饱穿暖了。”
左少阳道:“我知道,你们是不想分我的财产给大家,实话跟你们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活一天就赚一天,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特别是钱财,我父母家人那里,有房产有田地有买卖,饿不着冻不着,所以不用担心,我身上有价值十万两白银的钱,我想拿来买牛羊分给大家。虽说坛城百姓我没有义务照顾他们,我只是杰尔教的法王,但是,眼看着他们受苦受难,我于心不忍。”
帕加嘟哝了一句:“天底下那么多穷苦人,又哪能照顾得过来?再说了,哪有凭白给人那么多钱财的?再大方的财主也没有过哦。”
左少阳笑了:“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不能白白给人,我只是暂时把牛羊无息赊销给他们,给他们修房子住,这些钱算是我借给他们的,等他们将来有了钱再还给我。”
“赊销?”两个长老和四个护卫面面相觑,“将来他们能有钱还法王吗?”
“会有的,时间早晚而已,都是无息的,还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必须用钱去赚钱,我不能让手里这十几万银子闲置着,必须拿出钱来帮助他们致富,发展咱们坛城的经济,开办手工业,大力发展牧业,创建第三产业,多管齐下,咱们坛城太小,光内部折腾不行,要赚其他国家的钱,这就靠咱们的手工业了,我们带来的两百个工匠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一定能大展宏图!若干年之后,他们富裕了,自然就能还我的钱了。”
左少阳说这番话,有的词藏语不会说,就直接用汉语说,听的六个人云里雾里的,但是他们总觉得,一下子投入十几万两样子给坛城,只怕法王到时候会血本无归。
左少阳却胸有成竹,反正这些钱也是从杜敬哪里讹来的,就算赔了也不怎么心疼,当下手一挥,道:“行了,你们听我的,我们今天就出发去象雄,卖掉珠宝,买牛羊赶回来分给百姓。十万两白银能买多少牛羊?”左少阳望着右长老达赤,“你一直在坛城,你知道吗?”
达赤道:“坛城只有一千户,一般说来,一家五口人,有三十头牛、一百只羊、两匹马就足够了。大概要花四十两银子。一千户也就四万两银子就够了。用不着十万两。”
“是吗?呵呵,那好啊,还给我节省了一半呢。就这么定了,去哪里买?”
“正是这个问题,”达赤道,“要三万头牛,十万只羊,两千匹马,这么大的数字,就算去咱们象雄琼隆银城,也买不到的。”
“不会吧?”
“百姓的牛羊一般都是不外卖的,就算要卖掉赚钱买盐茶等,也只是一头牛,几只羊这样卖,不可能卖掉这么多。而且一年也就屠宰季节的时候卖,平时不卖的。”
“屠宰季节是什么时候?”
“一般是在十一月,已经过了。”
“那能买多少?先买一部分也好啊。”
“能卖到一百头牛、五百只羊我觉得都不错了。”
“那能做什么,只够三四家的。”
达龙辛苦笑道:“法王,咱们西域的百姓都比较穷困,牛羊普遍都不多,而且就靠牛羊养家糊口,如果都卖了,换成了银子,银子也没地方买东西吃,吃光了也就饿死了。所以都不愿意卖。”
“象雄不行,那吐蕃呢?羊同呢?再不行,还有南面的泥婆罗和天竺嘛!”
“泥婆罗和天竺比咱们还穷。更别指望能买到。”
左少阳傻眼了,想不到来到这里,带着一堆珠宝,竟然买不到牛羊。
在整个西域都普遍穷困的情况下,要买牛羊很难,但是他是不信邪的,想了想,道:“那咱们分开去,每人去一处,一处买几百头,慢慢积累,不就行了嘛!我就不信有钱还买不到牛羊!”
达龙辛道:“真心要买,那是可以买到的,无非多给钱,多费些时间多跑些路罢了,只是,大伙觉得,这些钱都是法王您自己的,您拿出一半来捐给坛城百姓,这只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的钱我爱给谁给谁!”
“可那毕竟是您的辛苦钱,你把钱分给大家,对您有什么益处呢?”
左少阳问:“我问你,我在坛城百姓心目中是怎样的地位?”
“您就是神,全城百姓都对你顶礼膜拜的。”
“这就是了,我既然是神,信奉我就应该得到好处,我若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信奉我做什么?”
“消灾解难啊,而不是得牛羊这些。”
“得牛羊不是好处?”
“这个,嘿嘿,那自然是更大的好处。”
“这不就结了!”左少阳道:“行了,把珠宝变卖了,分头买牛羊!”
既然法王定下的主意,大家也就没话好说了。当天,左少阳带着达龙辛,在多弥国派出的护卫队保护下,重新前往象雄琼隆银城。
象雄国王还是一个很识货的人,而且对法王也不敢乱压价,左少阳将剩下九颗珠宝全部卖给了象雄国王,总换了十六万两银子。左少阳拿出十万两银子分给长老和护法他们六个,又给了若干银两做盘缠,让他们带人分头到周边国家和部落买牛羊。全部银子全部买牛羊,多多益善。剩下的两万多两银子,用来修建坛城的住房,包括各种商铺。
左少阳已经让坛主和属下在城里逐户说了自己的思路,无息送牛羊,无息帮助修建房屋,将来有钱就还,没钱就拉倒。
这下整个坛城都嚷嚷动了,百姓对左少阳可谓感激涕零。发誓有钱一定先还给法王。
对于手工业和服务业,主要靠左少阳带来的两百各类工匠和女奴了,左少阳大笔投资注入,手工作坊和各类商铺很快建了起来。
从迷桑带来的工匠们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在左少阳大把大把银子的支持之下,工匠们生意也好做了。
这些工匠都是大唐来的,当时大唐的手工业远远领先于西域,所以做出来的工艺品很受欢迎。
左少阳立即花钱组建专门的营销队伍,四处推销工艺品,这些产品非常畅销,深受欢迎,不仅畅销象雄,还远销羊同、吐蕃、泥婆罗、天竺等地。刚仁布切的手工制品名气很快就创出来了。
达龙辛他们也充分贯彻了左少阳的意图,外出购买的牛羊给的价格都比较优惠,所以人家也愿意卖。牛羊陆续送回了坛城。
左少阳跟坛主一起编制了名册,从最穷的人家开始赊销牛羊,每人六头牛二十只羊一匹马的标准赊销。左少阳甚至没有跟他们签约,就想着还就还,不还就拉倒的念头。
而坛城的百姓心中,对法王不好写欠条更是感动,不过,他们都打心底认为,法王是神,是不能欺骗的,所以都暗自打定了主意,一旦有钱,第一个就要还给法王,数目上更不敢欺瞒的。
家家户户有了牛羊有了商铺有了住的,这个藏历新年过的格外舒心。对左少阳感恩戴德无以复加。
藏历新年,左少阳带着二女,还有坛主、几个长老护法,挨家挨户登门拜年,恭贺新禧,这可把坛城百姓紧张坏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法王倒过来给百姓拜年的。都把帐篷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磕头恭候左少阳他们的到来。这一下,满城百姓没有不说左少阳这位新法王好的。以前得到他的赊销度过严冬,那是感激,现在得到他人格上的尊重,更是感动。这种感情更深一层。
现在,左少阳只要登高一呼,全城百姓肝脑涂地也会跟随他上阵拼命的。
当然,左少阳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这个法王不徒有其名,真正为信奉他的百姓做点事情。
开春之后,左少阳又拿出一部分钱修建房屋,赊销给没有住房的百姓。更是让百姓们感激涕零。另外,他拿出一笔钱开始着手修建杰尔教的寺庙。
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举。因为苯教这时候还没有寺庙,修道都是在山洞或者家里。没有专门的道场。
左少阳带来的工匠里有相当数量的建筑工匠,其中不少曾经参加过寺庙的修建,在他们的帮助下,左少阳设计出了一座寺庙,因为才开始,出家人也不多,这时候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信众也还没有接受这个新生事物,所以他没有在寺庙上投入太多的钱。先修一座主殿和几栋僧房,还有院墙,就行了。寺庙修建在刚仁布切神山下的小山峰上。
在左少阳十数万两银子注入下,在他现代头脑指挥下,整个坛城经济得到了飞跃发展。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百姓有了牛羊,可以挤牛奶剪羊毛还可以杀牛羊出售换钱,有了钱可以买工匠的工艺品。坛城征税大幅增加。也就有钱来修建市政设施,坛城也整洁干净了,又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到坛城来,在这里安家落户,经营生息。
坛城有吸引力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左少阳高超的医术。而在信众眼中,这成了高明的法术,所以,刚仁布切有一位法术高强的法王这个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西域。
而人们都是希望得到强大力量的保护的,尤其是这个力量如果是来自于神的话。
所以,从各地迁徙来到坛城的人,一大半都是冲着这种神奇的法力来的,当然,这里富足的生活也是非常的吸引人的。
左少阳投入资金修建杰尔寺,修建寺庙时,全城青壮劳力都带着干粮义务出工帮忙,所以修建速度很快,才一个月不到,整个寺庙便已经竣工了。取名杰尔寺。
寺庙有一座小院落是专门给法王一家居住的,左少阳带着两个妾室,还有十位娇媚的歌姬,搬进了这里住下了。寺庙也建有长老和护法的禅房,达龙辛和梅朵他们从来没有在属于自己的寺庙里住过,都感到非常的惊喜。
正在热火朝天搞建设的时候,左少阳在刚刚竣工的杰尔寺里接到了第一波贵客。是象雄国大相陪同而来的贵客,这位贵客,竟然来自数千里之外的大唐长安!
左少阳立即预感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位公公给左少阳转交了李世民的一封信!皇帝李世民竟然没有使用圣旨下旨,而是采用书信这种温和的方式,这让左少阳体味了,皇帝李世民已经用到了最后的办法,而皇帝在信中要求他的事情,肯定是对皇帝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是一封密信,左少阳用刀子裁开,抽出泥金信函展开看完,果然不出所料!——长孙皇后病危!
左少阳以前就读过不少历史书,知道皇帝李世民对这位长孙皇后是敬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长孙皇后死后,李世民做了两间前无古人的事情来表达他对爱妻离世的哀思。一件是在长孙皇后安葬的元宫修建了起舍,命宫人居住其中,跟伺奉活人一样伺奉皇后。同时,他还在皇宫修建了一座高楼,终日呆在高楼上,眺望亡妻安葬的地方。
古代有句话叫“夫不祭妻”,他身为皇帝更不该如此,这种做法被群臣议论纷纷,他却向群臣哭诉说,自从爱妻亡故,他“心虑恍惚,当食忘味,中宵废寝”。并亲自抚养了长孙皇后的女友晋阳公主和幼子李治。李世民跟长孙皇后的恩爱夫妻,无论是官方正史还是民间野史,都是持完全肯定的态度的。
按照历史,长孙皇后是贞观十年病逝的,也就是这一年了,如果自己不出手救治,她必死无疑。
对于长孙皇后的风疾,左少阳还是有把握治好的。但是,治好李渊,结果李渊居然重新要夺回皇位,搞得天翻地覆,还把四皇子李泰给刺死了,现在如果再治好长削皇后,又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呢?左少阳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可是李世民在信中言辞恳切,几乎是在哀求左少阳救一救长孙皇后了,信的末尾甚至说了,只要左少阳救得皇后,什么条件都答应。
唐朝使臣忐忑不安瞧着左少阳,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这次来,皇帝已经下了死命令,求不回左少阳,他就不用回去了,自己找地方抹脖子去。这可是关系使臣脑袋的问题,不由得不让他紧张。
左少阳放下信,在屋里里转了几圈,这才对使臣拱手道:“贵使千里迢迢而来,一路劳顿,还请先歇息吧。”
使臣哪里有这心思,陪着笑脸道:“这个,左神医,皇后病危,卑职是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的,就怕耽误了时间啊,要是神医痛惜皇上和皇后,还请即刻赶往长安吧!”左少阳道:“不着急,着急也不过这一两天,这件事我还得想想,一时半会还不能答复你。所以你只能先住下再说。”
那使臣不敢多说,生怕把左少阳惹恼了,断然拒绝去救皇后,那可完蛋了。只好诺诺连声答应着。
当下,左少阳吩咐摆下酒宴。这次左少阳带来到工匠里就有手艺很不错的厨子,倒也用不着白芷寒下厨。很快在宴客厅里摆下酒宴。左少阳还叫自己的十位歌姬弹唱作歌献舞。
大唐使臣哪有心思欣赏这些,不过他也是个很有心计之人,不敢把自己的担忧表露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给左少阳敬酒,然后不停地说着皇帝李世民和皇后如何恩爱皇后病重之后,皇帝又是如何衣不解带在一旁照料,那场景就是石头看了也会落泪,说到伤心处,又想起自己的脑袋说不定不保,使臣竟然哀声哭了起来。
象雄大相以前曾出使大唐,会一些汉话,便劝解这使臣。左少阳也想叉开话题便随意问道:“贵使此番前来,一路还算顺利吧?”
使臣当面落泪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收住眼泪,哽咽摇头:“不顺!”
“哦?这是为何?”
“吐蕃正在跟多弥、洛窝联军打仗,我们是绕道过来的,所以路上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了。”左少阳大吃一惊:“什么?吐蕃攻打洛窝国了?”
“是!已经攻占了洛窝国大部分国境,都城都攻克了,还重创了多弥国的援军!”
洛窝是邻近吐蕃的一个小国,在左少阳翰旋下,已经和波窝、白兰等国一起跟多弥国结盟,共同抵御吐蕃。嗯不到竟然被吐蕃给攻占了!
象雄大相也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这样的。”左少阳忙问究竟,这才得知,自己走后,吐蕃采取一系列离间计,而波窝、白兰等国也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在吐蕃进攻洛窝的时候除了多弥按照盟约出兵救援之外,其他国家只是虚张声势,根本没有实际出兵。波窝的军队虽然到了前线,却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多弥、洛窝大军被吐蕃击溃包围。
左少阳很是沮丧他当时就有个这种担心,没想到还是成了现实。这一仗已经充分证明,多弥为中心的东部国家联盟不可能抵挡吐蕃的进攻!
一旦吐蕃吞并东部诸小国和部落转过头就会对付象雄!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如果不想办法对付很快来临的战争,现在把刚仁布切建设得再好如果不能抵御吐蕃的铁蹄,到时候都是给他人作嫁衣裳。
可是,要凭借刚仁布切坛城这数千人,就算全部上阵,也没办法抵抗吐蕃大军的进攻!左少阳忙问象雄大相:“咱们象雄就眼睁睁看着吐蕃吞并洛窝吗?要知道,吐蕃的胃口绝对不止这一点的,他把东边诸小国一一吞并之后,转过头来就会对付咱们象雄的。不可不防啊!”
象雄大相大笑:“法王,你这话在琼隆银城就已经说过了,不用担心的,法王,漫说咱们已经跟吐蕃结盟,是兄弟之邦,他们断不会攻打咱们的,就算他们真有这贼胆,咱们象雄是一头雄狮,吐蕃只是一直豺狼,狼能斗得过狮子吗?不用怕它们的,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在你的刚仁布切当你的法王就行了。哈哈哈”左少阳苦笑。他在琼隆银城的时候,已经苦口婆心劝说过国王和这位大相,可是没有任何效果。现在,他也就没有指望能再说服他们相信吐蕃会有一天攻陷整个象雄的。
左少阳打着哈哈,心里不停盘算着这件事。嗯通之后,他便借。喝醉了,宣布酒宴结束。
坛城已经专门修建了一座驿站,招待来往宾客的,象雄大相安排在了驿站歇息,单把大唐使臣留下,想了解一下大唐这些日子的事情。
象雄大相走后,左少阳将使臣叫道自己的书房里,关上门单独说话。
这个举动立即让使臣内心充满了希望,应该是左神医有所耸松动了!
使臣忐忑不安坐在椅子上望着左少阳。左少阳道:“这件事我思前想后,现在跟贵使交个底。让我给皇后治病可以,请皇帝答应我一件事,能做到,我就给皇后把病治好,如果做不到,我就没办法了。”
那使臣急忙拱手道:“神医请说,卑职来之前,皇上就已经交代了,不萃神医提出什么条件,哪怕是封王封侯,皇帝都答应。”
左少阳笑了笑摇头道:“我对什么王侯将相没什么兴趣。”
使臣一愕,道:“那神医要皇帝答应什么事?”左少阳回头看了看紧闭的屋门低低的声音道:“请皇帝出兵,将吐蕃给灭了!将西域纳入大唐版图!”
“啊?”使臣大吃一惊,“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左少阳想了半天,已经想清楚了,多弥为首的东部小国联盟是不牢靠的,想靠他们抵御牵制吐蕃是不可能的,而象雄狂妄自大,过于轻敌,而且对吐蕃没有戒备,迟早会被吐蕃吞并,所以,要想保住自己的刚仁布切,只有动用大唐的草力了。
西域是在元朝正式纳入中华版图的,现在把它提前到唐朝,也可避免后来吐蕃分裂之后西域百姓遭受的数百年战乱涂炭,同时,也就能保住自己费尽心思建设好的刚仁布切了。
当然,如此一来,整个中华古代史都要改写了”左少阳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反正自己给李渊治病那一刻起,引起的一连串蝴蝶效应,李泰被杀,太子李承乾承继皇位已经没有什么威胁,唐朝的第三任皇帝不再是历史上的李治”而成了太子李承乾,这已经改变了历史。既然都改变了,何妨改变大一些呢?所以,左少阳提出了这个一旦实现肯定会改变历史的要求。
但是,大唐使臣却是一个劲地叫苦,这一时期的西域,还没有被吐蕃统一,吐蕃跟大唐之间,还隔着多弥等多个小国,所以”大唐对吐蕃的了解非常有限,对高寒贫瘠的西域高原也没多大兴趣。大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北边的突厥和东边的高丽了。这时候让大唐抽调精兵来征战西域,只怕皇帝不会答应的。如果皇帝不答应,这项任务就完不成,自己的脑袋也就保不住。所以使臣有些慌乱地问左少阳为什么要大唐灭掉吐蕃。左少阳道:“开疆拓土本来就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还需要原因吗?东突厥已经被皇帝灭了,现在已经能够腾出手来了。”,“可是,这个……”,使臣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其中的难处。左少阳把手一摆,沉声道:“没有可是,这件事对皇帝对我弃有好处,也是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如果皇帝答应了,我可以想办法给皇后治病,如果不答应,请恕我爱莫能助!”
使臣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想了想,道:“卑职离京赶来的时候,皇后已经病情危重,如果卑职回去请旨,再回头跟神医答复,一来一去再快也只怕要半年以上的时间。只怕皇后的病情……”,“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写一封信给皇帝,另外附上一张方子,你带回去,把方子交给我的徒弟杜铭,让他照方给皇后治病,这方子能治好皇后的病,但是,实不相瞒,这方子不能根治皇后的风疾。也就是能治标,不能治本。将来一定还会复发。皇上统一西域之日,我就彻底给皇后将病治好。”
“这个,神医为何不替皇后根治呢?皇帝只要答应了的事悄,一定会做到的。”
“可是现在皇帝还没有答应啊。”,左少阳道,“大唐军队攻占逻些城的时候,我就给皇后根治!我会在信中保证,皇后用了我这方子,风疾会基本康复的,其他都会恢复正常,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没有断根而已。”
那使臣听左少阳这么说了,便也只好答应了。左少阳当即写了一封信,另写了一个药方,并写明了注意事项,密封好之后,交给了使臣。
那使臣心急,要连夜启程返回大唐,左少阳也没有强留,因为夜已经深了,使臣甚至没有跟象雄大相告辞,便匆忙带着护卫队启程赶回大唐去了。
接下来,只有等待效果。刚仁布切距离大唐太远了,消息要反馈回来,最快也是半年之后的事情。左少阳不知道皇帝李世民会不会答应自己这个近乎荒唐的要求。因为那时候的李世民,并没有什么兴趣统一遥远而贫瘠的西域,不知道他对妻子的爱,能否让他改变想法。
第二天象雄国大相得知大唐使臣不辞而别,嘟哝了几句,也就带着护卫告辞回琼隆银城了。
接下来,左少阳继续建设自己的小王国。派出去的长老和护法陆续买回了大量的牛羊,左少阳全部蜍销给了坛城穷苦百姓,从最穷的蜍销起。开春暖和之后,工程队也在大规模修建房舍。在左少阳大把银子注入下,坛城可谓一天一个样。附近的村民还有各地的客商知道了,纷纷迁徙来到这里安家落户。坛城人口大幅增加。
半年之后,坛城人口已经达到了三万人了!城区规模也比以前大了十数倍。繁华热闹场面可以跟琼隆银城相比了。
这时,不好的消息又传来了!吐蕃攻克波窝国!再次重创多弥援军。并陈兵多弥边境!
而大唐那边,却迟迟没有出兵的动静!左少阳苦笑,说不定,李世民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左少阳没有冷酷到拿病人的病来当交易的地步,他开的那方子其实是可以根治长孙皇后的风疾的,他之所以说不能根治,还会复发,目的就是想用这个逼迫皇帝李世民出兵统一西域。但是,长别皇后吃了这药,病完全痊愈之后,那帮子太医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已经发现长别”皇后已经完全康复,李世民也就不会出兵西域了。
看来,自己还是心慈手软了。左少阳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拿长孙皇后的命来要挟李世民出兵。但是,真要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不会这样做的。
这时,他也收到了家里的来信,是飞阳公主萧芸飞通过官方驿站送到象雄琼隆银城,又转送到刚仁布切的。一个大大的信封,里面有全家人写给他的信,其丰还包括刚刚学会写字的儿子和女儿写的。说了家里一切平安,大家都很牵挂他们。看得左少阳和二女眼泪汪汪的。
转眼又到了秋天,左少阳终于迎来了大唐使臣。
这位使臣便是上次来的那位,还是在象雄大相的陪同下到了刚仁布切坛城。上次是眉头紧锁,这次却是满面春风。
使臣带来了皇帝李世民夹量的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计其数。同时,还带来了李世民的一封御笔密信。
信中写到,长孙皇后吃了左少阳开方的药之后,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完全康复了,皇帝龙颜大悦,厚加赏赐,还从太子藏书阁中精选若干医学典籍送来给左少阳。至于出兵西域之事,需要做好完全准备才行。
左少阳看罢,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现在联合多弥等灭掉吐蕃,正是良好时机,可是要再磨蹭下去,等吐蕃势力强大了,统一了西域,那时候再跟吐蕃斗,就很难了。
左少阳写了一封回信,详细说了对吐蕃发展势头的分析,警告唐太宗李世民,如果不趁吐蕃现在羽翼未丰,将其灭掉,必然会成为大塘心腹之患。
左少阳自然不指望这样说能让李世民出兵到荒无人烟的西域来跟吐蕃作战,所以,为了刚仁布切,他硬着头皮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一旦吐蕃将东部诸小国攻占,兵临大唐边境,请李世民看在自己救了长孙皇后的份上,立即出兵吐蕃,否则,吐蕃回过头来就会攻打象雄和刚仁布切。自己这法王也就当不成了。自己帮了皇帝,也希望皇帝能帮这个忙,甚至还说了,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以后还要求到自己的。
写了这封不伦不类的信密封好给了大唐使臣之后,大唐使臣便启程返回大唐了。
这一次皇帝赏赐给左少阳几大箱医书,他根本没时间看。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医术提高问题了,他得想着如何保住坛城。
皇帝赏赐的几大箱金银珠宝倒是派上了大用场,除了一部分用于坛城的建设,扶植有巨大生命力的手工业之外,其余的全部用于战备。
他开始大量购买骏马。现在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李世民身上,必须留一手准备,吐蕃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随着刚仁布切坛城人口剧增,影响力扩大,左少阳开始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要把坛城百姓武装起来,最后关头或许能用得上。
他制定了一个战备训练计划,每个月抽出一定的时间进行作战训练。他不擅长这方面,所以从象雄聘请了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来帮助训练。
有他大把银子的支持,大量的战马从四面八方被以优惠的价格购入送到了坛城,赊销给了牧民,只用了半年工夫,坛城的骏马已经达到了两万匹!
而得到法王恩惠的牧民更是惟左少阳马头是瞻,严格按照法王的要求参加训练。
一年后,坛城能投入战斗的骑兵已经有两万人!
这些作战部队平时是牧民,武器都分发给个人,战时一声号令,便可投入作战。
左少阳很满意,有了这支军队,至少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了。
李世民果然没有重视左少阳的规劝,即使在几年后,吐蕃已经将整个东部所有小国和部落全部征服,将战火烧到了大唐边境,李世民甚至没有调动军队做好应对准备。
终于,两只老虎碰面了。
贞观十二年!吐蕃跟大唐第一战打响了,虽然最终大唐军取得了胜利,却也让李世民感受到了这支来自西域高原军队的强劲军力。李世民这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左少阳的话。他发现吐蕃军是一个强劲对手之后,更不愿意倾国之力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于是,和亲便顺理成章地进行了。
在左少阳当了法王的第五年,也就是贞观十五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
当左少阳听到这个消息,他对李世民彻底失望了,他也知道,这段历史,自己没有能改写。来看,改变命运,只能靠自己了。
左少阳立即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当法王的地方,百姓很苦,希望能得到大唐皇帝的恩赐资助。
他知道,只要自己要钱,李世民是很慷慨的,而这个时候,大唐国力已经非常雄厚,拿得出钱给自己。
李世民还是非常感激左少阳救了长孙皇后性命的,而且,他也猜到了左少阳这时候跟他要钱的目的,如果在吐蕃背后安插一把利刃,肯定能起到牵制吐蕃的巨大作用。所以,这次,李世民不仅大张旗鼓册封了左少阳这位刚仁布切的法王,给他送来了巨额金银珠宝,还派了一支一万人的精锐骑兵作为左少阳的护卫队,浩浩荡荡借道吐蕃,来到象雄。
吐蕃刚娶了大唐皇帝的女儿,面对大唐军队过境要求,虽然知道不妥,却也不好拒绝。所以这一万骑兵顺利通过吐蕃,来到了象雄刚仁布切。
这支骑兵的领军,竟然是当初围困合州的大将薛万砌!
左少阳很是意外,不过,他对薛万砌的将才还是很赞赏的,当初在合州,他对薛万砌麾下军队的进退有序,作战勇猛印象非常的深刻。有他来帮自己,那才当真是如虎添翼了。
薛万砌显然得到了李世民的严旨,让他听从左少阳的指挥,所以对左少阳非常的恭敬。
有了这支百战之师,又有一个大唐名将统领,还有一笔巨额财富,左少阳心中大定。
薛万砌也明白皇帝把他安插在这里是什么目的。所以帮着左少阳出谋划策,迅速壮大队伍,并进一步发展经济。要壮大队伍,光靠刚仁布切坛城显然是不行的,象雄也不行,因为象雄人口本来就比较少,而且居住分散。于是,两人把目光放在了泥婆罗和天竺!
泥婆罗(尼泊尔)有一处山地部落,名叫廓尔喀。这就是后来闻名遐迩的尼泊尔雇佣军发祥地。这些山民惯于高原环境作战,能吃苦耐劳,而且有着天生的职业军人本份。骨子里有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思想,是雇佣军中最讲职业道德的,拿了钱,就能为主人拼命。
于是,左少阳大规模雇佣廓尔喀山民,几乎将整个成年廓尔喀男子都招募了,组建了一支约五千人的泥婆罗专职雇佣军。
以手工业为龙头的刚仁布切经济继续得到快速发展。加上左少阳高超的医术,就像吸金石一般,将各地的人继续往坛城吸引。这些人主要来自贫穷的天竺和泥婆罗。
在左少阳到西域的第四年和第五年,桑小妹和白芷寒先后分别给左少阳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前面左少阳虽然已经有了五个儿女,但是还没记事左少阳就离开来到了西域,所以那五个儿女其实没有在他身边多久,左少阳便将自己对子女的心血都浇筑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
只可惜,桑小妹生的女儿有些野,跟男孩子一样,只喜欢舞枪弄棒,不喜欢学医,倒是白芷寒生的儿子很内向,自从识字开始,就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呆在一边看书写字,尤其对医书感兴趣。所以左少阳对他给予了厚望。
贞观十八年,也就是左少阳当法王第九年的时候,在每年大唐大笔大笔金银财宝注入下,刚仁布切坛城得到了发速发展,人口已经接近十万人!而左少阳和薛万砌手中的军队,除了一万大唐正规军和五千廓尔喀雇佣军之外,平时为民,战时为军的可供作战的人员已经达到了六万多人!总共已经有可供调遣的军队八万人!
面对刚仁布切的壮大,象雄国王多少是有些担忧的,但是左少阳这位法王得到了大唐的册封,有大唐皇帝的支持,虽然像一根毒刺一般安插在自己的心脏部位,象雄国王还是无可奈何。
这些年,左少阳一方面发展经济,一方面快速发展军队,同时,他更是花巨资收买吐蕃的高官和赞普身边的人,安插自己的眼线。
过去的九年,吐蕃已经征服了整个东部诸小国和部落,与大唐全线接壤。整个西域只剩羊同和象雄。李世民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吐蕃的厉害,越是如此,就越不敢轻易起刀兵。于是,加大扶植左少阳在刚仁布切坛城的军事力量,成了牵制吐蕃的重要一着棋。原先还只是感激左少阳救了长孙皇后,所以赐给他大量金银,现在,成了有助于大唐安全的一支重要军事力量的存在而加以刻意扶植了,这一来,李世民在这上面投入的金银便成倍地增加了。
在这些巨额资金注入下,左少阳用了九年的时候,将坛城建成了一座新城,而且是一座固若金汤的新城。
他在薛万砌的帮助下,修建了高大的城墙,还有宽阔的护城河,引来雪山融雪注入。城里大量囤积粮食,足够全城军民吃好几年的。还挖掘了很多眼井,保证城里饮水自给自足。
同时,薛万砌已经将刚仁布切四周地形查看了无数遍,一旦吐蕃大军前来攻打,如何应对,心中已经了然于胸。
而此刻,吐蕃二十万大军,已经陈兵羊同边境了。
羊同是象雄北面的一个大国,也是象雄抵御吐蕃最后的盟友。如果羊同灭亡,象雄就难以自保。
但是,象雄国王还是坚信与吐蕃的盟约,甚至没有进行像样的战争准备。线报将消息传到左少阳哪里,他知道,不能在对象雄国君存在任何幻想。
于是,就在吐蕃大军攻入羊同,兵临都城之下时。左少阳的大军也攻入了吐蕃,直逼逻些城!
这一招围魏救赵,效果明显,
松赞干布只得紧急撤兵,回援逻些城。左少阳的目的自然不是夺取逻些城,因为此刻吐蕃的兵力远超自己,而且是百战之师,锐气正浓,觉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所以左少阳写了一封求援信派人紧急送往大唐长安给李世民之后,率军撤回了刚仁布切坛城。
松赞干布想不到一个小小法王竟然太岁头上动土,立即要求象雄国国王将左少阳交出来。象雄国没办法交,因为左少阳手里有八万军队,更关键的是他背后有大唐撑腰。而且,傲慢自大的象雄国面对吐蕃这种要求,也是感到脸上很没面子,所以置之不理。
松赞干布以此为借口,又故技重施,与羊同谈判停战,然后腾出手来,集中力量开始攻打象雄!
战火终于烧到了家门口,象雄国王这才明白,吐蕃这头雄狮是要咬人的。仓促组织抵抗,可是象雄国就像一头老迈的牯牛,已经不可能抵御吐蕃的狂攻。很快,象雄全境除了刚仁布切坛城之外,全部被吐蕃攻占。
左少阳早已经知道象雄军队其实不堪一击,所以没有放弃固若金汤的坛城前去营救象雄大军。吐蕃本希望左少阳会出城援救,正好来个引蛇出洞,聚而歼之。没想到左少阳按兵不动,坚守坛城。
吐蕃大军将坛城包围,但是发现坛城当真是固若金汤,松赞干布没有下令强攻,反而撤军转而进攻羊同去了。
羊同被吐蕃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左少阳出兵解了他们的围,可是在左少阳坛城被包围的时候,羊同却按兵不动。等到吐蕃大军攻占大部分象雄之后,腾出手来对付他,他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
左少阳却不能坐等羊同灭亡,他的一万大唐骑兵在薛万砌的率领下,可谓神出鬼没,不断袭扰后方空虚的吐蕃城镇,这支骑兵地形熟悉,机动灵活,极大地牵制了吐蕃在羊同的军事行动。
而羊同军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开始配合左少阳的骑兵作战,吐蕃进攻时,他们坚守,吐蕃一旦后撤,他们就追着打。搞得吐蕃大军疲于奔命。
但是,松赞干布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调整部署,拼着掉了几座城镇给左少阳的骑兵,集中对付羊同,利用一次设伏,将羊同主力包围,一举歼灭了。羊同就此亡国。
接着,松赞干布挥师坛城,将左少阳的坛城重重包围!
左少阳见大势已去,只好固守坛城。那一万骑兵依旧机动作战,袭扰吐蕃大军。
这时候,左少阳苦心经营九年的成果终于发挥了作用,高大坚固的城墙,久经守城训练的六万兵民,还有五千骁勇善战的雇佣军,足够数年的粮草,单独的饮用水源。使得吐蕃大军连续强攻数月,未能撼动坛城半点!反倒死伤了数千兵士。
左少阳一直期待的大唐军队乘机出兵,两面夹击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尽管吐蕃大军倾巢出动,都集中在了象雄攻打坛城,东边空虚,但是李世民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始终没有趁机出兵攻占东部诸国。于是乎,左少阳的坛城只能单独面对整个吐蕃甚至整个西域所有军队的攻击!
吐蕃大军甚至下了悬赏,攻破坛城,可以屠城七日!
这是一个疯狂的号令,却也是最有号召力的号令!刚仁布切坛城的富足在整个西域都享有盛誉。不用吐蕃军队的驱使,担任前锋的其他番国军队已经玩了命似的攻城。
战斗的惨烈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城中军民出现了很大伤亡。但是,城里十万军民已经铁了一条心,要保护自己的家园,前面倒下了,后面的踩着尸体继续往上。打退了吐蕃联军一次又一次的强攻。
围城之战持续了整整半年,吐蕃联军还是没能攻下坛城!
这时,战局在望有利于左少阳的方向发展。——严冬来了!
严冬让本来就高大坚固的坛城城墙更加牢固,而且难以攀爬。寒风凛冽,雪花飘扬,吐蕃联军二十万在城外扎营,天寒地冻下,非战斗减员与日俱增。与此同时,城里由于早已经备足粮草,军民都很富足,穿着裘皮大衣在城头烤着火炉嘲笑下面簌簌发抖的攻城联军。
左少阳高兴地给全城鼓劲:“刚仁布切的严冬持续半年以上,这半年不累死吐蕃也要拖垮他!那时候,反攻的时机就来到了。”
全城斗志高昂,等着吐蕃联军溃败的那一刻。
两个月后,吐蕃大军再也不能在寒冬中坚守。于是,吐蕃派出了使臣,求见左少阳。使臣递交了一封松赞干布给左少阳的亲笔信。
虽然交战这么长时间,左少阳却还没见过松赞干布,却先收到了他的来信。感到很惊奇。信是用像熊文字写的,后面附有一封汉语译文,应该是他军中幕僚翻译的。
这是一封劝降书,只要左少阳投降,松赞干布就册封左少阳为刚仁布切的法王。
左少阳提笔回信,可以罢兵,但吐蕃大军必须全部退回去,从此两家结为兄弟之邦,互不侵犯,否则,只有血战到底。
左少阳预料吐蕃不会答应,果然,吐蕃联军又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势,但是,还是无功而返,徒增了数百具尸体而已。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月,松赞干布再次提议议和。左少阳军中损失也很大,停战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便答应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达成停战协议,——刚仁布切坛城作为吐蕃的一个属国加入吐蕃,但是,坛城保留自己的军队,坛城为中心的方圆五百里土地吐蕃军不得进驻,吐蕃不向坛城征派任何税赋杂役。
这一来,坛城也就成了吐蕃的国中之国了,但是表面上,松赞干布已经统一了整个西域。双方面子里子都有了,可谓双赢。
吐蕃撤军之后,全城一片沸腾,坛城自己的收入自己用,那对坛城发展太有利了。
象雄国已经灭亡,原来的坛主也就不复存在了,坛主携家人离开了坛城,坛城军政大权全部集中在了左少阳手中。
左少阳对吐蕃是心存警惕的,立即在自己管辖的五百里的边境修建烽火台岗哨,在各地建立驿站制度,保持高度戒备。同时,继续招兵买马,扩大正规军规模。
现在坛城有钱了,有钱好办事,五年之后,坛城的城防和军队与以前相比,更有了质的飞跃。
在过去的五年里,松赞干布倒是信守诺言,没有找坛城什么麻烦,或许是忌惮坛城强大的军力和坚固的防守,又或许是发现征服坛城还不如让左少阳发展坛城,反倒从中获利更多。
反正从那以后,吐蕃跟坛城的贸易大幅上升,套用一句现代词汇,双方成了对方最重要的贸易伙伴。
眼看天下太平,坛城百姓安居乐业,杰尔教发展壮大,教众已经有数百人,而军队建设更是得到了空前发展,屈指一算,左少阳在坛城已经整整十五年了。
天下太平之后,左少阳就将精力放在了子女教育上。
桑小妹和白芷寒替他生的两个子女已经慢慢长大了。四岁启蒙时,白芷寒让左少阳给他们取学名。左少阳道:“他们的字辈是‘文’字,他们三个都是在这神山下出生的,最后一个字分别用‘雪、山’取名好了。”
于是,白芷寒的女儿叫左文雪,苗佩兰的儿子叫左文山。
左少阳对这一儿一女悉心教导,特别是苗佩兰生的小儿子,天资聪慧,对医学兴趣特浓,自从会读书识字之后,就整天捧着父亲写的医书看,达到废寝忘食的程度。
左少阳对这个小儿子左文山也是疼爱有加,可谓倾囊相授。在他精心教导下,才十岁,就已经能独立给人诊病了。很得左少阳的赞赏。
白芷寒生的女儿太娇惯,白芷寒天生溺爱孩子,所以这女儿很调皮了,跟个男孩子似的野,整天跟着达龙辛他们舞枪弄棒的。达龙辛感激左少阳,对这姑娘也是倾囊相授,从小苦练,到了十岁的时候,别说同龄的男孩子,就是一般的成年武士,三五个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天,左少阳召集杰尔教长老、护法还有军队高级将领开会。宣布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要离开坛城,返回大唐探亲,同时云游天下去了。
左少阳不仅将坛城建成了一座手工业高度发达,繁荣富足的城市,还领导坛城抗击吐蕃,保住了劳动果实,所以他在坛城军民中的威信非常高,现在听说他要离开,大家都很很难过。按照杰尔教的规矩,法王担任十年之后,可以出城云游天下,所以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左少阳回去。而且想想也能理解,离家十五年,是该回去看看了。
薛万砌也提出跟左少阳一起回大唐,左少阳见他年事已高,也的确不适宜再在这里,便同意了。指定达龙辛为杰尔教的代理法王,又指定了薛万砌的副职为军事最高指挥。
十五年里,坛城经济飞速发展,当年左少阳赊销给百姓的钱早已经全部还给了他,为了携带方便,全部换成了值钱的宝石了。
离开那一天,全城百姓都来送行,黑压压跪倒数里路之外。
左少阳一家人感动得眼泪哗哗的,左少阳挨着个地喝酒,每处都只喝一小口,饶是如此,才小一半,他就已经醉得舌头打结,站立不稳了。但还是坚持喝,到最后,酩酊大醉,放在车上离开的坛城。
在薛万砌率军保护下,加上整个西域已经统一,左少阳的队伍一路都很顺利。
归心似箭,他们行程很快,数月后,他们进入大唐,然后薛万砌带人回京城了,左少阳一家则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合州。
这已经是贞观二十三年!
左少阳穿越来到大唐,已经二十一年了,他的大儿子,也已经跟他一般高了。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当真是又悲又喜。在西域生的两个儿女见到哥哥姐姐,都有些不好意思。
乔巧儿、桑小妹抱着左少阳哭得跟泪人似的,她们两的鬓角已经有了些须白发,都是相思苦的结果。
左少阳百感交集,搂着乔巧儿和桑小妹,对已经白发苍苍的父母还有姐姐姐夫道:“从今以后,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离开你们了!”
一家人都频频点头,落下了欢喜得眼泪。
只是让家人不解的是,左少阳的相貌,却跟二十年前差不多,既没有皱纹,也没有一根白发。当然,他跟大唐男人一样,留起了胡须,黑黝黝的,还发亮。
只有左少阳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这二十年来,一直坚持不懈修炼师兄孙思邈教授的返虚吐纳功的缘故,这是道家至高无上的养生术。大家都笑着说,照这样下去,再过十多二十年,左少阳会比他儿子看着还年轻的。
左神医回归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合州,很多人都来看他。家里人客络绎不绝。
左少阳留给父亲左贵的医书,将左贵的医术提高了一大步,他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名医了,由于左少阳已经离开十五年,很多人都只知道老左郎中的医术如神,却不知道小左郎中才是真正厉害。
倪母已经病逝了,倪大夫倒还在继续看病,只是一头花白头发已经全白了,听说左少阳回来了,也赶来探望。
如此热闹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这才渐渐重新归于平静。
可是,左少阳注定是一个不能按守清闲的人,在他回到合州两个月后,朝廷来人了,皇帝李世民派来的钦差。是合州刺史陪同前来的。
这位钦差却是左少阳的老相识罗公公。
十五年之后,罗公公的背也有些驼了,眼也有些花了,顾不得寒暄,便把左少阳拉到了书房,关上门说话。
左少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瞧着他。
罗公公仔细端详左少阳好半天,才拱手笑道:“左神医跟孙老神医学习长生之术,果然神验,这十五年过去了,左神医现今已经四十开外,却还是跟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样年轻,浑然没有半点老态。当真可喜可贺啊!”
左少阳笑道:“这也没什么。”
罗公公瞪眼道:“长生之术还没什么?这世上还有比这法术更让人心动的吗?实不相瞒,神医老弟,皇帝这次差咱家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请神医进京,教授皇帝这长生之术啊。呵呵”
左少阳笑了:“这个法术是我师兄孙思邈教的,他陪伴皇帝多年,想必能教的都已经教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可教的东西。”
罗公公摇头:“神医不必谦虚了,皇帝知道,孙老神医有一种特别的法术,可以长生不老。孙老神医就是靠这种神奇的医术,八九十岁了,还依旧须发黝黑,身体健朗跟年轻人似的。现在看左神医四十岁了,还跟二十岁一样,显然已经得了孙老神医这门奇技。皇上希望神医不吝赐教啊。”
返虚吐纳术只有孙思邈和自己知道,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左少阳抵死不认,摇头道:“公公说笑了,我要是有这种法术,那我不高兴死了。我的道术是跟我师兄学的,我师兄在皇宫这么久,应该已经把养生术都教给皇帝了。我实在没什么可教的。”
“神医就不用藏着掖着的了,孙老神医日前已经跟皇帝说了……”
左少阳喜道:“你们见到我师兄了?他在哪里?在京城吗?”
罗公公道:“在京城,不过已经离开了。是他告诉皇帝,他有一门神奇的法术,可以延缓衰老,甚至可以长生不老。只是这门神功是一脉单传。他因为已经传授给了你,所以再不能传给别人,如果皇帝要学这门法术,只能找你学。他是没办法教了。所以,皇帝才让咱家来找神医啊。”
左少阳愣了一下,罗公公能说出一脉单传的法术,足以证明这番话的确是孙思邈说的。却不知道孙思邈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帝。问道:“我师兄去了哪里?”
“云游天下,四处巡医去了。”罗公公叹了口气,道:“皇帝病重,多方寻找才找到孙老神医。孙老神医得知皇帝十五年前已经宣旨认定你无罪,你去了西域。又知道皇帝病重,这才答应进京给皇帝看病。可是,没能治好,孙老神医临走之前,告诉了皇帝,说他有一种神奇的法术,可以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但是一脉单传,已经传给你了,这种法术或许可以帮助延缓皇帝的疾病。皇帝这才知道有这样一种神奇的法术的。”
左少阳愣了,心想孙思邈把这件事告诉皇帝,肯定是希望李世民这位明君能活得长一些,因为这法术是一脉单传,他已经教给了自己,就不能教给皇帝了,想让自己把法术教给皇帝,帮助他延年益寿。从而使天下苍生能多享受一些年月的幸福安康的日子。这是孙思邈悲悯苍生的仁医之心的结果。可是,孙思邈不知道,历史上,李世民就是死于今年。这种法术,未必能让他延年。
救李世民?哼!
一想到这位明君,左少阳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断然否定,却听到罗公公有哽咽之声,扭头瞧去,便看见罗公公哭得老泪纵横。左少阳忙道:“公公为何伤心?是不是长孙皇后的病情出现反集”
罗公公摇头,拿出一方雪白的手绢,轻轻擦掉眼睛浑浊的老泪:“神医上次送回来的药方,当真神验,在令高徒杜铭按照药方精心治疗下,长孙皇后已经完全康复了。从那是至今,再没有复发过。”
“那公公何故伤心如此?”刚问了这句话,左少阳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刚才罗公公提到的事情,道:“莫非是皇帝的病?”
罗公公沉重地点点头:“正是,皇帝已经病了好长时间了。知名的太医都瞧过了,连孙老神医和令高足也看了,药也吃了几大筐。却还是没有什么效果。不得已,只能来烦劳神医,进京为皇帝瞧病,还请神医不要推辞为谢。”说罢,罗公公起身长揖一礼。说话间,老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左少阳心中气恼,想起自己带着刚仁布切坛城百姓抗击吐蕃大军围城,面对吐蕃放言要屠城七日的狠话,孤立无援,那时候是多么盼望大唐能出兵,逼迫吐蕃撤军,但是,该说的话都说了,甚至都低三下四恳求了,李世民还是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出兵的意思。逼得自己最好只好臣服吐蕃,才换来百姓平安。
一想到当日的苦,左少阳便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李世民终于求到自己了,真可谓山不转水转。当下淡淡道:“公公太抬举我的,我一个乡间郎中,哪有能力跟皇帝看病,公公切莫说笑了。”左少阳的推辞似乎已经在罗公公预料之中”他叹了口气,道:“咱家知道,神医恐怕是气恼皇上没有出兵吐蕃的事,对吧?这件事实在怪不得皇上。皇上一直在对高丽用兵,实在腾不出手来对付吐蕃,而皇上说,吐蕃兵力不在大唐之下,要打就必须倾举国之力才能克之,两边分兵,徒遭其败……”左少阳拱手道:“公公不必说了”说这些国家大事我一个小郎中也不懂。西域丰五年,皇上恩赐了无数财宝,才使坛城发展兴旺起来。应该感激皇恩浩荡才是。公公切莫多心,实在是我医术有限,不能替皇上龙体诊治,还请恕罪。”
罗公公道:“神医都还没有去诊治,又如何知道无法诊治呢?”
“这些年,我忙于俗事,把医术都忘得差不多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不用诊查就知道我是不成的。皇城里太医署的都是名医,还是请他们给皇上诊治吧。”
罗公公低声道:“皇上说了”只要神医能治好皇上的病,便封神医为岐黄侯!能以医术封侯的,古往今来,便只有神医您一人而已!”
左少阳笑了:“公公别忘了,我已经被皇帝削发替头,头发砍断了”等同脑袋没了,没脑袋的人便是死人,我一个活死人,还在乎王侯将相吗?”
罗公公神情很是尴尬。绕着弯的劝他。无论罗公公怎么说,左少阳执意不答应”既不在乎封官,也不在乎赏钱,更不在乎美色。只说自己医术已经荒废”无法担此重任。
一直谈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任何结果”罗公公只好告辞走了,说让左少阳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罗公公又来了,他似乎存心泡蘑菇,从李世民贞观之治富国强兵开始,如数家珍一般说着李世民的丰功伟绩。左少阳听的是津津有味,这罗公公口才好,轻重缓急拿捏极好,对李世民的功绩又非常的了解,很多事迹是左少阳听都没听说过的。
连接三天,罗公公都在滔滔不绝说李世民的功绩,还有百姓对他的评价,说完了,又开始说百姓生活的改善,对朝廷对皇帝的感恩戴德。其用意无非是想唤起左少阳对李世民的好感,乐意帮助他。
可是末了,左少阳咂咂嘴吧,还是叹道:“这么好的皇帝,可惜没有一个好大夫能给他医治疾病,当真是天妒英才啊。”
罗公公苦笑:“左神医乃是当时第一神医,除了你,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左少阳正色道:“我不是神医,西域这十五年我的医术已经荒废了,回来之后我也没怎么给人看病,不信你可以调查。我这样的医术,自知无法担此重任的,所以,公公不必浪费口舌了,还是及早另请高明才是。”
罗公公费了三天口舌,却还是没能说动左少阳进京替皇帝治病,无可奈何之下,提出要求跟左贵老爹单独谈谈。左少阳自然不能推辞,罗公公跟左贵老爹两人在屋里嘀嘀咕咕了半天。然后苦着脸摇着头,带着人回京城复命去了。左少阳疑惑地望向父亲左贵,左贵眼神有些躲闪,垂着眼帘把左少阳叫到了屋里,道:“忠儿,你为何不去给皇上治病?”左少阳知道罗公公把这件事跟左贵老爹说了,便道:“父亲,皇帝的病不是谁都能治的,我自问治不了,所以不去丢那个人。”
“你都不去你怎么知道治不了?”
“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又岂会是什么好治的病吗?我的本事可没那些太医高,所以不去。”
“行了,现在没有外人,就咱们爷俩,你的医术到底如何,为父非常清楚,如果是这世上还有谁的医术高过你,为父打死都不相信!你要是不去,就真的没人给皇帝治病了!”左少阳笑了笑:“哪有什么,人固有一死,迟早的事情,皇帝虽贵为天子,却也没听说过哪位皇帝长生不老来着?能活过八十的皇帝几乎没有,不要说长生不老了。”
左贵吓得赶紧做了个噤声状,急声道:“你这孩子,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实事求是。”左少阳也不管父亲能否听懂这个词,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去京城给皇帝治病的”我已经答应了巧儿他们,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离开她们的。”
“我没让你,“…”
“行了父*,左少阳手一摆,“我的儿子都有我这般高了,我应该可以自己拿主意了,这件事您就甭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你说什么!”左贵怒道,“我还没死呢!我在这个家里还活着一天,你就甭想做主!”
“我没不让你做主。家里什么事你都说了算,不过是否给人治病,这件事得我说了算”我知道能治不能治。这事父亲您没法给我做主。”
说罢,左少阳开门走了,左贵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儿子能封侯,这么大一场富贵要化成流水,却毫无办法。
乔巧儿他们也都知道了,但是,却都不敢劝说,左少阳只要一听这件事,立即把脸沉下来,所以就算在被子里亲热,她们几个妻妾也都不敢提这件事。
如此平安地又过了一个月,左少阳为了避免皇宫有人暗中监视,甚至不到贵芝堂坐堂问诊,别人找上门求医,也推脱不见。反正自己不在的这十五年。左贵名气已经创出来了,医术也完全能胜任了。
又过了一个月,合州突然热闹起来了,大队的御林军进驻,城里流民全都赶走了,街道上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还用香油泼街,临街的房屋门窗全部关闭。特别是左少阳他们所在的贵芝堂老宅附近”更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左家顿时紧张起来,都围拢在大堂左少阳身边”问怎么办?
茴香道:“皇帝会不会抓咱们啊?”
侯普捅了她一下:“瞎说什么啊?要抓人还用的着打扫街道香油泼街这么大阵仗?直接带走不就完了?”
侯普的分析让大家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左贵老爹道:“眼看这架势”若不是抓人,又会是什么了?”
“请人啊!”左少阳淡淡一笑,“这一次来请我的人,只怕是皇亲国戚,否则,也犯不着动用御林军。”
“皇亲国戚?”一家人又大吃一惊,好在,他们经历的让人惊讶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不在乎多这一个。左少阳道:“是,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来的应该是皇子。”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着实不轻松,如果真的是皇子来求恳,甚至是太子来求恳,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要拒绝他们特别是太子,那将来他登基之后,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这可说不准。
正在他们商议这件事该怎么办的时候,仆从急匆匆跑进来禀报:“老太爷,老爷,刺史大老爷来了。”
刺史这两天是三天两头往左家跑,自然是来充当说客的,无奈怎么说都没办法说动左少阳答应去京城。所以每一次他差不多都是垂头丧气的离开的。
这一次,他的了脸上既是紧张又是惶恐,一见面便拱手道:“左神医,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要来拜会于您,赶紧准备准备接驾吧!”
左少阳笑了笑:“准备什么?他们来了还不是那件事,麻烦刺史大人您转告他们,就说我真的没本事给皇帝治病,让他们回去吧。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刺史都快哭了,苦着脸拱手道:“神医,皇后娘娘和太子远道而来,您好歹还是见一见啊。”左少阳点点头;“行,我知道让你转告的确也为难你了,还是我自己找他们说罢。他们住哪里?我登门拜访就是。”
“此刻还在城外,正往城里这边赶呢。您就预备着接驾就走了。左少阳嘟哝了一句:“这么麻烦,~行了,大家都把新衣服换上,把院子扫扫,把狗儿牵开,把鸡鸭都关笼子里去,还有猪,最主要的就是猪,关猪圈里去,别哼哼唧唧满院子乱跑,当心宰了它给太子下酒!”
李大娘和苗母两个在左家老宅里养了不少鸡鸭羊猪狗猫啥的,平时都是满园跑,左少阳的几个儿女也当他们是宠物玩。听了左少阳的吩咐,一个个撅着嘴抱着自己心爱的宠物回屋了。
收拾停当,全家人都换上了新衣服。
终于,罗公公带着一队太监和侍卫来了,在左家各处布下警戒。左少阳淡淡道:“罗公公,你们这是浪费时间,我说了我没本事给皇帝治病的。”
罗公公欠身施礼道:“神医,咱家也只是奉旨行事。具体您跟娘娘和太子谈吧。”
左少阳踢了踢腿:“我们这都站了半天了,脚都麻了,他们什么时候到?”
“这个实在抱歉,神医和诸位可以先歇息着,咱家在门外巷口迎接,一有消息,立即飞奔回来向神医和诸位通报,如此可好?”
“行啊。”左少阳走到廊下,往躺椅上一歪,左贵迟疑了一下,道:“咱们还是站着等吧。这样恭敬一些。”左少阳道:“父亲,你们就算站得腿断了,他们达不到目的,也不会高兴的。还不如趁早歇歇腿。”左贵一想也对,端了一根凳子坐在廊下左少阳身边,几乎是低三下四地说道:“忠儿,现在娘娘和太子都来了,您要是再拿架子不去,可真说不过去了。”左少阳坐直了腰:“父亲,我是真的治不了皇帝的病。不是拿架子不拿架子。别说是娘娘和太子来,就算是皇帝亲自来,我治不了也是治不了,去了也没用。”
“不管有用没用,你得去治治!你是大唐子民,皇帝病了,找到你医治,那是多大的福分,你倒好,推三阻四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左少阳嘿嘿笑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什么都不集干,我不去是因为我治不了皇帝的病。”
“治不了你得去看看呀。也算交了差了!”
“我没必要交差,我又不是他的臣子。不需要听他的话。”
“你!”左贵气得白胡子乱抖,粱氏发觉不对,赶紧一把拉住了左贵的手:“老爷,您留神,当心气坏了身子。”
“没关系!”左贵气呼呼道,“气坏身子算什么,气死了才干净呢!”!~!
第609章绕着弯
左少阳招招手,示意左贵把耳朵附过来,低低的声音道:“皇帝这一次患的是绝症,根本没办法医治,我要出头,治死了,罪过全在我头上,太医是想让我扛这烂木头,爹,你还觉得我应该去吗?”
“绝症?”左贵一愣,也低低的声音道:“你都没见到皇帝,你怎么知道是绝症?”
左少阳学历史知道,皇帝李世民是贞观二十三年,也就是今年驾崩的。如果自己把他性命救了,那整个历史真的就乱得一塌糊涂了。
他倒不是有历史责任感,而是觉得,贞观之治之后一百多年,大唐国泰民安,成为世界经济文化中心,如果自己搞乱历史,大唐或许会更繁荣,但很大的可能会陷入一团糟。又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涂炭。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当历史的过客好了。
左贵老爹自然不知道左少阳能预知未来,所以问他为何知道皇帝患的是绝症,而左少阳也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眼珠一转,故作神秘低低的声音道:“父亲,别忘了,我在西域当了十五年的法王!修炼了不少西域法术。这星相占卦之术,还是略知一二的。我已经夜观天象,所以才得知此天机,父亲切不可外传,否则咱们都有性命之忧!”
左贵老爹半信半疑望着左少阳,见他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说笑,心想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如果真是儿子说的这样,皇帝患的是绝症,去不去都是死定了,那当然还是不去的好。
左贵老爹望了一眼院子里各处警戒的大内侍卫和排在门口的太监宫女们,苦着脸道:“可是,娘娘和太子……”
“这事你不用管了,一切我来处理。只要你不帮着他们劝我,事情就好办。”
左贵老爹点点头,愁眉苦脸回到大堂,坐在哪里发呆。
梁氏和众女不知道左少阳跟左贵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失魂落魄的,也跟着坐在大堂的交椅上,静静的不说话。
几个孩子可不管这么多,已经打闹着前面后面乱跑。苗母一瘸一拐跟在后面叮嘱不要摔着。闹得最凶的,是白芷寒的一儿一女,因为白芷寒最是疼爱他们,平素不仅舍不得打骂,连别人一句重话她都要阴着脸护短的。所以这两小子整个一混世魔王(女)。
左少阳饶有兴趣地躺在躺椅上,看着孩子们在院里的打闹,白芷寒也很高兴,若是平时,左少阳断然会说,让孩子们回去温习功课,背诵医书的,现在竟然看着不说,显然心情不错。作为女人,惟愿丈夫心情愉快,心愿已足,又夫复何求呢。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一个公公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神医,娘娘和太子驾到,请神医和诸位接驾吧!”
顿时间鼓乐齐鸣,丝竹之声缭绕,让左少阳想起《红楼梦》里元春省亲的场景来,这哪是登门拜访求医问药,简直就是娘娘回家了嘛。
回头再看,左贵老爹等一家人已经分立两边,两股战战,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接着,一队队的宫女太监举着各色旌旗,飘带飘飘扬扬,走进了院子,接着,一顶顶黄罗伞高举在半空中,伞下分别是金黄色的轿子,都是八人抬杠,忽忽悠悠的,一顶接着一顶进来,络绎不绝,仿佛走不完似的。
好在左家老宅这院子很宽敞,那些轿子井然有序地一个挨着一个停在了院子两侧,只有两顶轿子是停在院子中间的。
罗公公一直跟着第一顶轿子,停下后,便哈腰欠身,轻轻挽起了轿帘,一阵香风扑鼻,款款出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头上簪梳斜插,两鬓掩耳,鹅蛋脸,峨眉清扫,肤若凝脂,身穿青色袆衣,内罩白素纱,高腰百褶裙,腰系长带,肩披长巾。虽然衣着淡雅,却不掩雍容华贵,让人不可逼视。
这中年贵妇左少阳自然认得,便是当今皇帝李世民的贤妻长孙皇后!
旁边一顶轿子下来一位金黄锦衣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却是太子李承乾!
历史上李承乾在贞观十六年谋反,太子位随后被废除,而李承乾也随即死在被贬地黔州。现在已经是贞观二十三年,李承乾还活着,而且还是太子。原因很简单,左少阳治好了李渊,李渊死而复生发神经想夺回皇位,结果把跟李承乾争夺皇位的李泰给杀死了,没人跟他争夺太子之位,所以这太子也就一直是他的了。
左贵等人已经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地磕头见礼,左少阳却只是上前一步,长揖一礼:“参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长孙皇后和太子都知道左少阳自称活死人,见到皇帝都不磕头的。更不要说见他们了。也不奇怪,两手虚摆:“神医免礼,诸位免礼了,都起来吧!”
乔巧儿她们本来已经跪爬起来,可是见到左贵老爹还趴在那,便又跪倒在地。左少阳只好走过去,把已经惶恐的不知所措的父亲搀扶起来,其余人这才起身。
太子李承乾微笑道:“左神医,你一去西域十多年,大家都很惦记你啊。”
左少阳道:“多谢殿下牵挂。不知道太子、娘娘你们驾到,没有远迎,还请恕罪。”
“行了,就算通知了你,你也不会远迎的。”太子依旧微笑道。
这时,两侧轿子的人都已经下了轿。左少阳顺眼瞧去,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却原来院子左侧停着的轿子,下来的全是皇帝的嫔妃娘娘!
他眼睛往右一扫,轿子前面却是一排排的少男少女,小的五六岁,大的十几岁。都是身穿皇族金黄色锦衣。听长孙皇后一介绍才知道,这些除了皇帝李世民的子女之外,还有太子李承乾和诸位成亲了的王爷、公主的子女!
哇靠!左少阳忍不住肚子里叫了一声,皇帝李世民一大家子全来了吗?长孙皇后带着这一帮子嫔妃和一群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来登门,究竟要做什么?
看这架势,只怕不好善罢啊。
“少阳!”左少阳耳边听到一声熟悉之极的呼唤,惊喜交加,扭头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同样是又喜又悲的萧芸飞了!
“芸儿!”左少阳喜道,想要跑过去相见,可是皇后和太子在这里,便抬手挥了挥。
长孙皇后仿佛没看见,朝随驾的捧着一个金色卷轴的内侍官瞧了一眼。
那内侍官尖着嗓门高声道:“合州郎中左贵,原配梁氏,跪迎圣旨!”
左贵和梁氏都慌得跟没头苍蝇似的了,听到这话,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乔巧儿赶紧过来搀扶梁氏胳膊,低声道:“老太爷,老太太,快跪下接旨啊。”
两人这才醒悟,忙不迭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脑袋搁在了青石地上,整个身子都趴着,也不知道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内侍官展开金色卷轴,朗声道:“门下,合州郎中左贵,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封为金紫光禄大夫。封三品夫人。钦哉。”
左少阳在一旁听罢,立即明白了,皇帝这是搞曲线救国。给自己许愿封侯,自己不要,没法子,绕着弯拍马屁,册封自己的父母,自己就没话说了,将来老爷子左贵肯定会帮着皇帝逼迫自己做事的。这一招可真厉害。
地上的左贵此刻都慌得脑袋跟一团浆糊似的,压根没听清圣旨说的什么具体内容,不过只知道皇帝给自己和妻子封官了。至于什么官,没听清。梁氏没文化,比丈夫左贵还慌,就更不明白了。只是跪在地上趴着没动。
左家人听了都是笑逐颜开,乔巧儿见左少阳无动于衷,只好自己跪在左贵老爹身边低声道:“老太爷,赶紧谢恩接旨啊!”
左贵恍然,赶紧磕头道:“谢主隆恩!臣……,臣接旨!”
梁氏也结结巴巴跟着丈夫道:“谢……,谢主隆恩!”
左少阳的嫡子左文远赶紧上来搀扶左贵,乔巧儿搀扶梁氏起来。
左贵老爹颤巍巍接过圣旨,想笑,可是比哭还难看。
旁边的宫女抬过一个披红挂彩的红漆大捧盒,放在了左贵面前。内侍官道:“左大人,这是您的官袍,还有尊夫人的诰命服。请点收。”
左贵哆哆嗦嗦揭开大捧盒盖子瞧了一眼,望见盒子里果然摆着几套官袍和诰命服,更是慌乱:“这是……,这是给我的?”
“是啊。待会您赶紧换了官袍,以后见娘娘、王爷,都要穿官袍的。”
“是……,”左贵点头哈腰答应着,又问了一句:“我,我这是什么官?”
内侍官微笑道:“恭喜老爷,皇帝封你的是正三品散官!尊夫人是三品诰命夫人!”
左贵是慌糊涂了,听了这官衔,终于找到了一点魂魄:“三品?这个……,哎呀,这么……,这么高啊。”
“可不是嘛。要不说皇帝对你们左家可是再好没有的了。古往今来,郎中能封三品官的,您可是头一个。恭喜老爷了!”
“多谢……,多谢了”左贵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忙着掏出钱袋,也不数,全都塞给了那宣旨内侍官。
娘娘在一旁,内侍官哪里敢接,陪笑摇头,退了开去。
左贵正要追着塞钱,长孙皇后已经微笑着对左贵说道:“左卿,本宫和诸位娘娘还有孩子们,想在贵府暂住几日,不知可否?”
左贵还在高度紧张下的神情恍惚中,捏着钱袋不知道怎么办。旁边的乔巧儿毕竟是官宦世家子女,见过大场面多了,虽然也紧张,但还能应付,忙低声对左贵道:“老太爷!皇后娘娘跟您说话呢!老太爷!”
“啊?”左贵慌乱地应道,回头瞧她。
乔巧儿朝长孙皇后努努嘴:“皇后娘娘他们想在咱们家住些时日,问您行不行?”
“好……,好啊……,行啊!”左贵忙答应道。又对皇后连连作揖:“寒舍简陋……,就怕,就怕怠慢了娘娘和……,和诸位王爷,公主殿下……”
“已经很不错了。”长孙皇后对梁氏道:“那就请夫人带路吧,咱们先住下再叙话,一路上本宫还真有些劳累了。”又扭头对左少阳道:“神医,你跟飞阳公主也叙叙旧吧。”说罢,一阵香风从左少阳身边掠过,迈步往里走去。那些嫔妃、皇子和公主们跟在后面。
左贵和梁氏还有些不知所措,罗公公忙低声道:“赶紧前面带路啊!”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梁氏在乔巧儿搀扶下,疾步跟上,领着皇后等人往里走。
萧芸飞燕子一般飞掠到了左少阳面前,想扑进他怀里,却又不好意思,左少阳可不管这么多,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跑进了旁边的厢房,关上门,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倒在了软榻之上。
这一番亲热,当真是柔情百转,荡气回肠。把十五年的离别苦,都灌注在了这激情拥吻中。
好不容易才搂着说话,左少阳顾不上絮叨别后离情,问:“皇后这么大阵仗跑到我们家里来,还给我父母封官,想做什么?”
萧芸飞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是,可是皇后只是告诉我们一起去合州找你,什么别的话都没有说。应该是来求你给皇帝治病呗。你架子这么大,劳动这么多人来求你,这下面子挣足了吧?”
左少阳搂着她亲了一下:“我哪里是为什么面子,皇帝的病我是真的治不了。去了也白去!”
“你不去怎么知道治不好?”
“是你希望我去还是你娘希望我去?”
萧芸飞神情一黯:“我娘……,两年前已经病逝了……”
“啊?”左少阳大惊,“为什么不叫我回来?我若知道,怎么都会回来给她医治的!”
萧芸飞黯然摇头:“事先没有什么征兆,那天晚上说身子不太舒服,说叫太医,她都说不用,结果,第二天才发现,她已经……,去了……”
左少阳呆了半晌,搂紧萧芸飞,亲了亲:“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就算你在合州,也是来不及救她的。好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了……”
“对对!”左少阳又好生亲了她一会,算是抚慰,才又道:“皇帝的病应该还不是非常要紧吧?”
“是,——你怎么知道皇帝的病还不要紧?”ro!~!
左少阳道:“很简单.如果皇帝病危.皇后娘娘她们是不会全都跑到合州来,而应该守在皇上身边。”
萧芸飞道:“这倒是,皇帝还能饮食能行走能理朝政,这些全靠你的徒弟丹药强撑着的。”
“我徒弟?”左少阳喜道,“杜铭这么有本事了?”
“那是,他现在的名气很大哟,做了很多剖腹手术呢。皇帝封他做了五品侍御医呢。你不在这些年,他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长孙皇后几次病重.都是他用你的方子给治好的。不过,他可没忘你这师父,人家夸赞他厉害,他都是谦恭地说,因为他有你这么一位神医名师。”
“呵呵,这孩子倒还孝顺。他成亲了吧?”
“成了,皇帝把城阳公主嫁给了他。”
“哦,成驸马爷了。呵呵”
“是啊,这一次他要在皇帝身边侍医.所以不能来迎请你去京城。”
左少阳哼了一声,道:“请我去给皇帝治病,应该是他的主意吧?” (绿色)
“是啊,杜铭说了,他治不好的病,天底下只有他师父你才能治得好。皇帝这才下旨让想尽办法请你去治病。”
“杜铭这孩子的医术已经尽得我真传,他都治不好皇帝的病,我也治不好的。”
“不能这么说,杜铭说他的医术最多只有你的一半,…的医术比他高多了。你一定能治好的。”
“乱拍马屁!”左少阳没好气道,还待要说,门外传来仆从的声音道:“老爷,老太爷请您去大堂商量事情呢。”
左少阳搂紧萧芸飞:“我可不许你再走。留下来陪我!”
萧芸飞莞尔一笑:“我都老子,你还惦记着?”
十五年的确岁月不饶人.萧芸飞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但是毕竟皇家女子,保养很好,又是习武之人.肌肤依旧吹弹的破,全身没有半点赘肉,风采不减当年。左少阳给了她深深一吻,道:“你就算一百八十岁,依旧是我的好芸儿!”
萧芸飞甜甜一笑:“这么心疼我在手我,那就跟我们回京城,咱们不就日日都可在一起了吗?”
左少阳正要说话.门外那仆从又道:“老爷,老太爷和皇后娘娘他们都等着呢……”
“行了知道了!”左少阳大声道,只好放开萧芸飞,两人下了软榻,整理好衣衫,这才迈步出门,径直来到大堂。
这里,已经坐满了人,当中坐着长孙皇后,旁边坐着太子李承乾。
左贵老爹和梁氏两人都已经换了官袍,喜气洋洋在下左边陪着,后面依次是乔巧儿和几个妾室。后面一排,坐的却是自己的儿子女儿。一个个眼睛滴流转,很是新奇地东瞧西望的。
而对面坐着的是皇帝李世民的嫔妃、然后是皇子和公主。因为人数太多,排了前后两排。那些个皇子和公主,却是正襟危坐。 (绿色)
左少阳心想,这怎么跟搞得跟贸易谈判会似的。
就差当中一张大桌子了。
在梁氏身边空着一张位置,梁氏招手他叫过去。左少阳上前先躬身施礼,然后在空座上坐下,打定主意少说话。萧芸飞则跑到后面公主一排处自己的空位坐下。瞧着他笑。
梁氏穿了诰命夫人服,都不知道怎么坐了,僵直着身子,跟个木偶似的。左少阳笑了笑,低声道:“娘,恭喜!”
梁氏很是高兴,也都低声道:“你爹说了,皇帝这么看重咱们,都是因为你。你可得好好给皇帝办差,才对得起皇帝的恩典啊。”
左少阳苦笑,望向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面露微笑,对左少阳道:“左神医,今日本宫到贵府拜访.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拜谢神医救命之恩。十五年前,本宫身患绝症,若不是神医赐方,又有令高徒精心救治,本宫已经不在人世了。救命之恩,延迟十余年才能当面相谢,还请神医恕罪。”
说罢.起身盈盈福了一礼。
她起身福礼,太子和诸位嫔妃、皇子、公主自然跟着一起起身福礼.顿时间屋里丁玲当啷脆环相撞之声不绝于耳,甚是好听。
左少阳赶紧起身,团团做了个揖:“不敢当,皇后娘娘言重了。”长孙皇后坐下,又道:“这第二件事,却是商谈婚事来了。”
左少阳一愣:“商谈婚事?”扭头看了看乔巧儿和几个妾室,见她们都是一脸茫然,又转头望向老爹左贵和母亲梁氏。
梁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又望向左贵。
长孙皇后见状有些愕然望着左贵:“怎么,亲家翁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左神医吗?”
左少阳脑袋哄的一声,长孙皇后称左贵老爹是亲家翁,难不成,老爹老娘悄悄给自己定了一门亲事?
左少阳瞪眼望着父亲,沉声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左贵也有些尴尬,慢慢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好的金黄色锦缎,递给左少阳。左少阳接过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门下:今以常乐公主择配合州神医左忠少阳.与左门原配并嫡。钦此。”
这是皇帝的招驸马圣旨,而被召的驸马竟然是自己.要嫁给自己的公主,是唐高祖李渊最小的女儿,当今皇帝李世民的妹妹常乐公主!
常乐公主生于贞观七年,也就是太上皇李渊死前两年年。 (绿色)
左少阳哭笑不得,心想自己把李渊杀掉了,现在皇帝要自己娶他女儿为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万一将来这常乐公主知道是自己杀掉了她的父亲,还不得睡梦中掐死自己?所以这门婚事万万不能结。当下瞧着左贵急声道::“父亲,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左贵把心一横,道:“上次罗公公临走之时,向为父宣了圣旨,定你为常乐公主的驸马,并要为父纳采礼。这是圣旨,为父岂敢违抗,便拿了一根珍珠翡翠金簪为作采。定下了这门亲事。”
“父亲!”左少阳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当初就说过的,我的婚事必须我做主!”
“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是圣旨!是必须接受的.莫非你还想抗旨不成?”
“抗旨又怎么了?我不要娶妻,我已经有妻子了!”
“圣旨说了,让你并嫡!皇上的恩典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
左少阳简直气疯了,皇帝李世民显然已经预见到自己很可能不会答应去给他治病,所以留了一手,招自己为驸马。
连女儿都给了自己,自己还能不替他治病?左少阳将圣旨往桌上一拍:“这件事没有经过我,这门婚事不算数!”
“令尊已经接旨,并纳采为礼,两家婚事已定,何来反悔?”
“我不管!反正没经过我,就不算数!这指婚圣旨我不遵守!”
长孙皇后淡淡道:“父为子纲,这三纲之礼,神医莫非也不遵守吗?”
左少阳胸脯一挺,道:“别的可以遵守,婚姻大事,只能我自己做主!”
长孙皇后柳眉微蹙不温不火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曾由儿女做主的?”
“这是我父亲答应了的,当年他亲口答应的,父亲对吧?”
左贵瞪眼道:“是,但是那是寻常婚配,自然听你的,可是这是圣旨,是皇帝的恩典.怎么抗旨不遵?”
“好,你遵好了,反正我不娶!”
“你!”左贵嘭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桌上,“你这逆子!你……,你……!”
左贵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捂着心口,手指头不停哆嗦着,指着左少阳,然后颓然一歪,仰面就倒。亏得梁氏见状不对,赶紧扶住,将他放在交椅上,一叠声的呼唤着。
左少阳急忙过去察看,只见父亲双目紧闭.紧紧抓着心口衣襟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痛苦异常。急声道:“父亲,你怎么了?那不舒服?心口痛?让我看看!”
左少阳说罢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左贵奋力一抖手,将他的手甩开:“不要你管!你这逆子!”
就在这一抓之下,左少阳已经感觉父亲手腕冰凉,心中更是一沉。
梁氏一边替左贵抚摸着胸口,一边垂泪道:“忠儿,你爹这是老病啊,你就少说两句,让你爹宽宽心啊!”
左少阳道:“父亲这病,多久了?”
“唉!好些年了,自从你去了西域,你爹天天念叨你,盼你回来,一听说有人打那边回来的,都要去打听打听,得到你的一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上好多遍。时时间你咋还不回家,这一来二去的.就落下了这心口痛的病根,一直吃药养着,时好时坏的。”“父亲……”左少阳心中酸,当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担忧的头都全白了,父亲担忧自己,落下这心痛的病根,他心中愧疚,又伸手过去抓住左贵老爹的手要诊脉,左贵又要甩开,梁氏忙按住道:“老太爷.您就让忠儿看看吧!”
乔巧儿等几个儿媳妇咕咚全跪在地上.哭着道也劝左贵。左贵这才长叹六声,放松了手。
左少阳凝神诊脉,觉父亲左贵的脉象沉细,心头便是一沉,这预示着很可能是心肾阳微的胸痹心痛危症!
左少阳又望了舌象.见舌紫黯,而且口唇青紫,印证了脉象的危症,更是心中如放了一块大石头一般,低声问道:“父亲是否感到胸闷气短?心痛彻背?”
左贵长叹一声:“是,没错,为父这是心肾阳微,乃是绝症.已经时日无多了!”
左贵老爹得到左少阳指点医术之后,医术大进,加之自己这病已经绵延十数年,都是靠左少阳留下的医书的医方治疗才得以延续,今年觉病情日重,而左少阳一直没有回来,心中伤感,以为死前也见不到儿子一面了,想不到左少阳终于赶回来了,心中欢喜,却没想到皇帝赐婚,儿子当面顶撞自己,不肯遵旨迎娶公主,气得左贵全身抖,激起了旧疾。
左少阳知道,胸痹心痛中的心肾阳微属于危症,很是棘手,一旦治不好,心肾元阳暴脱,就会危及生命。可旦夕死,也称为真心痛。 (绿色)
这种病最忌讳的就是情绪激动,情志失调,气机失和,都会引加重病情,在重症情况下.情绪的异常激动甚至可以导致猝死!
左少阳离开十五年,根本不知道父亲患有这么严重的心脏病.很是后悔刚才着急之下顶撞父亲,才让他这么着急病。现在症状来看,唇甲面色青紫,大汗淋漓,四肢厥冷,脉沉细欲绝,这是心阳欲脱的危候!必须尽快回阳救逆固脱。
左少阳回头对乔巧儿急声道:“快,拿参附丸来!”
“我……,我怀里有……”左贵老爹痛苦地艰难说道。
左少阳急忙掏出父亲怀里的东西,见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瓷瓶,倒出药丸,便是参附丸.急忙塞了一颗进父亲嘴里,旁边有人递过一碗水来,左少阳接过,顺眼一瞧.却是一个相貌清秀却面若冰霜的少女,衣着华丽,不知道是皇帝的嫔妃还是公主。随口说了句:“谢谢!”
那少女哼了一声,扭头走开了。
左少阳把水给父亲喂下,正想说让人取金针来,突然现父亲怀里的东西中便有一盒金针,赶紧打开,取出一枚,刺入父亲腹中、巨阙、心俞几个穴道。
片刻,左贵老爹脸色稍稍和缓,左少阳又回头道:“赶紧准备回阳救急汤!重用红人参、附子,加龙骨、牡砺!”
白芷寒答应了.忙叫儿子左文宁去拣药煎熬。
左文宁却茫然道:“回阳救急汤?怎么配啊?”
左少阳到现在有七个子女,四男三女,前面五个都是在他离开前生的,离开前大儿子已经启蒙了,乔巧儿让给取名字,一并给五个取学名。当时左少阳只想着逍遥自在,于是摇头晃脑念道:“我们左家排字辈,他们是‘文,字辈。中国文人的最高追求便是四个字‘宁静致远”最后一个字就用这四个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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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o章 气个半死 】
大家都说好,可是桑小妹的女儿是老五,着急道:……老爷。咱们有五个孩子呢。这才四个字啊。”
左少阳笑道:“这好办,后面加个“兮”不就行了“宁静致远兮,!”
于是,老大就叫左文宁,老二叫左文靖,老三是个女儿,叫左文芝,老四也就是乔巧儿生的嫡子,叫左文远,老五正好是个女儿,就叫左文兵大儿子左文宁是白芷寒所生,左少阳在合州的时候,左文宁才四岁,才刚刚启蒙学认字。左少阳走了之后,他跟弟妹们一起学私塾,医学方面主要跟爷爷左贵学。所以医术有限,加之贪玩,不肯下功夫,所以已经十九岁了,但很多重要方剂还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去配药吧!”左少阳的小儿子左文山道。
左文山是左少阳最小的儿子,是苗佩兰在西域的时候替左少阳生的,自幼酷爱医术,又一直在父亲身边,得到左少阳悉心指点,可谓尽得左少阳真传,而且一有空就捧着医术看,学习特别刻苦。才十岁,便已经能单独行医了。
嫡子左文远斜眼看了看左文远:“你省省吧,别抓错了药害了爷爷的性命!”
“就是,你让开吧!”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也跟着嚷嚷。
左文远是乔巧儿所生,虽然不是长子,但他是原配嫡妻所生,是嫡子,所以几牟兄弟姐妹都为惟他的马头是瞻,跟着起哄。
左文雪跟左文山两个孩子是在西域出生的,从小在一起感情最深,左文雪是姐姐,一听几个哥哥姐姐朝弟弟左文山起哄,立即柳眉一竖,道:“你们嚷嚷什么?我弟弟就是比你们强!不服气是吧?”说罢开始捋袖子。
这两个弟妹刚回来两个月,但是几个哥哥姐姐已经知道这小妹武功高强,他们加起来都不是机的对手吓得一个个缩脖子,但是当着众人,嘴巴上自然不服输,左文宁望着比自己矮大半截却虎头虎脑的小妹,色厉内荏道:“这是给爷爷治病,不是打架!要是治死了,打赢了又能怎么样?”
几个兄弟姐妹立即又跟着乱起哄。左文雪自然不会退让,瞪圆了眼睛尖着嗓门指手画脚叫着。一时间屋里乱哄哄的跟进了鸭圈似的。
左少阳怒道:“都给我坐好!乱嚷嚷什么?文山,你去配药!”
“是!”左文山只是静静地望着哥哥姐姐们争吵听父亲这么说了,当下答应,跑去配药去了,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虽然不敢再说话,但显然都不太服气。
长孙皇后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前面服药和针灸之后,左贵老爹心口已经不那么痛了,挣扎着坐好,勉力拱手,对长削皇后道:“真是抱歉……老朽教子无方…………,请娘娘恕罪……”
长孙皇后微笑道:“亲家翁贵体欠安,婚事容后再议,反正我们还要在贵府稍住几日呢。先歇息吧!”
“是!多谢娘娘。”
长孙皇后带着嫔妃等人走了。
左少阳搀扶左贵老爹回屋歇息,这时,左文远已经将药煎好送来左少阳亲自端给父亲喝。
左贵艰难地喝下汤药,歪着躺在床头。闭目不语。
左少阳想了想,道:“父亲好生歇息,婚事…………,容我想一想再说行吗?”
左贵把头往床里一歪,没理他。
茴香推了左少阳一把,嘟哝道:“有什么好想的!当年于老太医悔婚,咱们告到了衙门现在,咱们要是悔婚,难不成让皇帝把咱们也告到衙门不成?”
左少阳也嘟哝道:“男方不是可以悔婚的吗?”
茴香没好气道:“你也不看对方是谁啊?是皇帝!是公主!你把皇帝的婚都毁了,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搁?非定咱们一个不遵圣谕的罪名不可!”
“行了!”左贵捂着胸口皱着眉,艰难道:“不要说了,等我咽了这口气……,你们再吵吧!”
粱氏垂泪,朝着左少阳他们摆手,示意都出去。
左少阳垂头丧气出了父亲的房间,来到门外低着头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过了片刻,乔巧儿她们几个妻妾进来了,端了凳子围着左少阳坐下。
乔巧儿低声道:“夫君,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几个,不忍心让我们受了委屈才拒绝皇帝赐婚的。我们几个刚才商量了,都觉得你还是娶了公主吧,老太爷都已经接了圣旨,都答应了,也送了聘礼了,这婚也定了。的确不好再悔婚的。要不然,老太爷是要承担罪过的。今天看老太爷气得那样,的确不能再生气了,要不然,气出个好歹来……”
左少阳一摆手:“行了,不要说了,我不娶公主,不单单是为了怕你们几个受委屈。而且也关系到我的婚姻的态度问题,我不会娶一个我根本不认识不了解的女人为妻的。当初我拒绝芷儿,理由之一也是这个。再说了,娶公主别以为是什么美事,公主是什么?是皇帝的女儿,是君,她来了,咱们都得跟她磕头。连老太爷老太太都免不了,公婆给儿媳妇磕头!这算哪门子事?”
桑小妹勉强一笑:“我们到不在乎。”
“我在乎!我不要我的妻子跟我磕头,但我也不会向妻子磕头,即使她是一个公主我不干!而且,要我看着父母给儿媳妇磕头,我也气不过!”左少阳恨声道,“而且这还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皇帝把女儿嫁给我,是有目的的,那就是让我给他治病!可是他的病我真的治不好!娶了他的女儿,却治不好他的病,我怎么交代?”
四女面面相觑,都默不作声了,这几位都是贤良淑德守妇道的女子,不敢跟丈夫顶撞的。
一屋子人都默不作声,这时,门外有丫鬟敲门说道:“老爷奶奶,飞阳公主来了!”
萧芸飞来了?左少阳忙起身迎了出去便看见萧芸飞站在院门口,微笑地瞧着他。
乔巧尼她们几个急忙迎了上去,亲热地簇拥着萧芸飞进了屋里。左少阳也跟了进来坐下。
乔巧儿把刚才他们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给萧芸飞听。
萧芸飞听罢笑了:“这有什么担心的,去找皇后说清楚不就得了嘛。走,我陪你去。”
左少阳想了想,这倒也是,这件事迟早还得说破了,要不然总也不是一个了局。便带着一起三妾跟着萧芸飞来到长孙皇后的屋里。
此刻,长孙皇后正跟太子李承乾在说话。
太子苦着脸道:“母后左神医宁可把父亲气病,都不肯教给父皇长生术,也不愿去京城给父皇治病,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道:“这件事不能着急,好在你父皇的病有杜铭照料,杜铭说了,几个月内还不会恶化,没有生命危险,所以咱们还有时间。”
“可是他老不答应,咱们也不能这样耗着啊。要不孩儿去哀求他一番吧。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时候不要逼他太紧了,他父亲因此病倒,已经给他很大震动,但是,这件事太重要了,如果单单是治病他或许容易下决心,大不了去了看过,随便开点药治疗,治不好也没办法也就走了。但是,别老神医的益寿延年术却非同小可孙老神医说了,这种法术是一脉单传,连他自己传给了左神医之后就不能再传给别人。要想让左神医将如此珍贵的法术传给你父皇,不费点功夫不用点心思,是达不到目的的。左神医现在一直不肯答应的,便主要是这个原因。他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法术交给咱们,不传给他的子女?那就得看咱们的本事了。”
太子叹了口气,道:“咱们能想的办法都了,连已径订婚嫁给右领军卫将军赵瑰的常乐公主,都悔婚了转嫁给他,他却不要,这件事可怎么办啊?”
“常乐公主这婚是圣上定的,不管怎样也是必须嫁的。不过不能急,得慢慢来,这左神医是个犟眼子,逼急了会适得其反。得给他些时间考虑。住在他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已经跟常乐公主说了,这些日子让她找机会跟左少阳多接触,多了解,常乐的美貌和才学,我相信一定会唤起左神医的好感的。”
太子犹豫片刻,道:“母后,据孩儿观察,常乐似乎不太喜欢左神医,我担心这件事会搞砸。”
“嗯,我也看出来了。我也很担心,常乐年纪小,又有些任性。你是常乐的亲哥哥,多开导她些。要让她明白,这件事关系到你们父皇能否学到长生术。这可不是儿戏。谁要弄砸了,你父皇可是不答应的!”
“孩儿明白!”太子躬身道。嗯了想,有道:“不过,现在看来,左神医就算娶了常乐,也未必愿意教给父皇长生术啊,真要这样,那可怎么办?”
“还有一个办法!”皇后沉吟片刻,慢慢道。
“什么办法?”
皇后慢慢道:“左家长女尚未许配,你就娶她为太子妃,如何?”
太子大惊:“母后,孩儿已经娶妻了呀!”
“母亲自然知道。可是,除了这个条件,母亲当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换得左神医长生术了!你要知道,你父皇学了这长生术,将来也只能传给一人,这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你!你难道不想长生不老吗?”
太子情不自禁咽了一声口水,讪讪道:“可是孩儿已经娶妻,又如何再娶他长女为妃呢?难道要孩儿……,?”
“没错,找个借口废掉太子妃,另册封左家长女为妃便是。你父皇不会不同意的。”
太子忙起身道:“孩儿谨遵母后懿旨。”
皇后瞧着太子,缓缓道:“左家的嫡子尚未成亲,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太子想了想,道:“眼下,公主里还没有成亲的,便只有妹妹新城了,可是新城已经许配尚书奉御长削诠了。婚期就在下个月。总不能……”
说到这,太子偷眼看了看母亲,见她柳眉微蹙,心中一动,赶紧改口,陪笑道:“不过,现在是一切为了父皇的龙体康健,还为了父皇的长生不老,天大的事情都得让道。悔婚也未尝不可,当初新城本来就许给郑国公魏征的长子的,父皇最后也悔婚了。这次再悔婚,也未尝不可。只要能讨得左神医的欢心,替父皇治好病,同时把长生不老术教给父皇,新城做点牺牲也算不得什么的。”
长孙皇后终于绽开了笑容,瞥了太子一眼:“你这孩子,新城嫁给左家嫡子,如何称得上牺牲?左神医是不要功名富贵,若是点头,你父皇原本是要给他封侯的。将来嫡子要继承爵位,新城公主就是王妃!也算不得委屈他了。”
太子忙陪笑道:“是啊,孩儿说错了。今日我瞧那左家嫡子,却有领袖之才,左家六七个孩子,都听他的,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长孙皇后又摇头道:“我这只是为了般配,才选定让新城嫁给左家嫡子,真要选,我宁愿选左家最小的那孩子左文山,那才是一个可造之才,左家将来要是有能及左神医的本事的,非此子莫属!只可惜他是幼子,年纪又太小,实在不适合。”
太子忙道:“母亲目光迥然,看得太准了,这孩子的确非常的聪慧,而且很成稳,今日那么多孩子吵闹都是为他,他却不出头也不退让,不亢不卑,颇有将帅风度……”
正说道这里,便有侍女撩门帘进来福礼道:“娘娘,飞阳公主和左神医及其家眷求见。”
长孙皇后一喜,低声对太子道:“看来友神医已经有所松动,一快请!”
片刻,门帘挑起,萧芸飞带着左少阳和乔巧儿等几位妻妾进来。
行礼之后,皇后赐座。几人分别坐下。
萧芸飞含笑道:“娘娘,左神医之所以没有答应娶常乐公主,是因为……,嘻嘻,你自己说吧!”萧芸飞推了左少阳一把。
【……第611章 一切皆有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