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道:“嗯,本来我当时就应该跟你解释的,但是当时太乱,后来又没空,一直到现在才跟你说,就怕你误会了爹有什么企图。嘿嘿”
武媚娘脸上羞得通红,想了想,撩开雅帐,抱着被子,快步来到左少阳床边,撩开雅帐,将被子放在左少阳的床里。
“你这是做什么?”左少阳愕然。
“我要跟爹一起睡!”武媚娘撒娇道。脱掉身上的中衣,只穿了那件薄如蝉翼的亵衣,从床尾爬上床,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左少阳知道,武媚娘是想用这种行为来表示她的歉意,便翻过身来瞧着她。雅帐很厚,屋里光线本来就很暗的,现在更暗了,只能膛胧看见个轮廓。左少阳埋怨道:“好端端的,跑过来作甚?这是单人床,两人睡多挤啊!”
“我不,今晚我就要跟爹一起睡嘛!”武媚娘撒娇扭了扭身子,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皓臂,替左少阳整了整被角,然后抱着的脖颈,把脸贴在他脸上,柔柔道:“爹,女儿要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多多担待啊。”
左少阳伸手在她滑腻的脸蛋上拧了一把:“你呀,就算真的有什么地方让我生气的,瞅你这样,也气不起来了!”
武媚娘吃吃一笑,放开手缩回了被子:“爹爹会这起死回生的**,女儿就不怕了,赶明儿再遇到倒霉的事情死了,爹爹再施展一次法术,又能活过来,嘻嘻那岂不是长生不老嘛!”
“瞧你说的,这法术只有极少数情况下能用也就是人虽然断了气但是阳气未断的,并且必须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施法才行,如果脑袋掉了,再怎么施法都是没用!”
“哦,”武媚娘吐了吐舌头,“那爹爹如何知道阳气是否已断?”
“这个要当面诊查才行。~~一好了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好的,爹。”
武媚娘乖巧地闭上一对漂亮的凤目,她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全身轻松甜甜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左少阳见她熟睡了自己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一天的事情让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武媚娘当真把自己当亲爹一样看待,而不走出于利用自己往上爬,以实现进入权力中心的目的,否则,在她误以为自己吻她是喜欢她想跟她圈围叉叉的话,她一定借势跟自己好上的,毕竟,情人是亲人中的亲人,比一般亲人更进一层更能实现她希望的结果。
而现在,武媚娘并没有这样做,只能说明她对自己的感情当真是天真无邪的父女之情在她怀疑自己心怀不轨的时候,她立即疏远自己,这其实是在她以为纯真的感情被亵渎时的一种自然的反应。
认识到这一点,左少阳心头更加不轻松了,面对一个真心把自己当亲爹的女子,该如何狠心下手杀掉呢?
可是,一想起关于武则天的种种故事,什么杀子嫁祸于皇后,什么砍去手脚做“醉骨”等等,如果现在不狠心下手,将来女儿惨死在她手里,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要在自己身上重演,那才是莫大的讽刺!
左少阳在黑暗中盯着武媚娘娇媚之极的脸蛋,闻到她身体散发的阵阵幽香,心头的狠意有点像风中的烛光,在不停摇曳,也不知何时便会熄灭。
他闭上眼,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只有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能称为真正的英雄!
自己不奢望当英雄,但是,当一只护仔的狗熊也未尝不可,若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平安周全,再大的英雄又有什么用?
一—、
今年的拜火节,因为发生了意外,死伤上百人,当地节度使已经被朝廷撤职查办。而拜火节也暂时停办了。所以,汇集到灵州的朝拜信众纷纷离开了灵州。
左少阳他们第二天一大早,结算了房钱,离开了客栈。
左少阳他们来的时候赶了两辆马车,一车装药材,一车人坐,两匹小毛驴马车后面牵着走。
海通看着他们的行头不禁笑了:“先生,马车走过不了沙漠戈壁的,不如卖掉,加点钱,买三匹骆驼吧,没有骆驼,别指望能穿过沙漠的。”
左少阳自然知道号称沙漠之舟的骆驼,穿越之前在动物园也见过,但是却从来没有骑过,而武媚娘自然就连见都没见过了。
一听说要骑骆驼,高兴得直蹦。
左少阳他们便把马车卖了,加钱买了三匹骆驼,两匹人骑,一匹托运药材。那两匹红毛小毛驴却是不能卖的,不仅因为是皇帝御赐的,更主要的是这两匹毛驴都是精选出来的,万里挑一的精品,跟马里的千里马一样,十分难得。左少阳舍不得卖,将来要骑着回去的。所以把小毛驴牵在骆驼后面,牵着走。
海通是个小掌柜,带着四个伙计,从漠北运皮货到灵州卖,然后从灵州买了若干货物再运到漠北去卖。这之前他已经买好了货物,所以没有耽搁,等左少阳他们换了骆驼之后,便直接骑着骆驼就出发了。
离开灵州一路北上,渐渐的便只有黄沙戈壁了,民居也越来越难见到,地上狗植物,也只有一些低矮带刺的灌木。
当第一片真正的沙漠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武媚娘欣喜地在骆驼背上欢呼雀跃着,一会指着这让左少阳看,一会又对着那尖声惊叹。
待到午时停下歇息吃饭,武媚娘脱掉了鞋袜,光着一双白腻小巧的脚丫子,撒着欢在细软的沙丘上奔跑。
中午和暖的阳光晒着很是惬意,她跑累了,就一屁股坐在沙丘上,抱着双膝坐在左少阳身边看远处的风景。
海通道:“怎么样姑娘?我没骗你吧,沙漠的风景很美吧?”
武媚娘是不轻易赞同别人的意见的,存心找岔,撇撇嘴:“开始还不错,看了这半日,哪都是黄沙漫漫的,也没啥意思了。”
“呵呵,”海通干笑着找不到话回她。
左少阳道:“沙漠的风光,跟咱们中原不同,就是这种苍凉,其实,沙漠的美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去体会的,只有穿过了沙漠,感受到了这份沙漠给人的历练艰辛,才会感受到它的美,就像登山一样,那种爽的感觉,是必须用付出汗水才能感受到的。”
武媚娘鼓掌笑道:“还是爹爹说的妙!果然是这么回事。咱们一路行去,历尽艰幸,才能苦尽甘来。
说话间,海通的几个伙计已经准备好了午餐。沙漠里没有人家,也没有可供燃烧的柴火,所以只能带干粮和水,而且也没办法埋锅造饭,他们的午餐,也就是冷的白面馒头和牛羊肉。
午餐摆在地上的一块油布上,大家席地而坐围着,抓着馒头和牛肉费力地吃着。
武媚娘皱眉道:“你们怎么不洗手啊?这样吃,好脏的。”
一个胖伙计嘿嘿道:“姑娘,沙漠里的水可比金子还贵,要保着人和骆驼喝的,可不能这么糟践呐!”
“那你们怎么不多蒂些水啊?”
“多带了,”一个老年伙计对武媚娘道,“不瞒您说,这一次因为您二位跟着一起过沙漠,我们可比平素多带了一倍的水呢!”
一旁的海通道:“咱们带了那么多水,肯定管够了,倒一些给姑娘洗手吧。”
“是!”胖伙计从一匹骆驼背上取下一皮口袋的水,抱着过来,拔掉塞子,示意让武媚娘把手伸出来洗。
武媚娘讪讪道:“算了吧,听说沙漠里很难找到水源,这位大哥既然说了水很金贵,还是不洗了吧。”
那胖伙计喜道:“姑娘可真明事理!”赶紧又把塞子塞紧了。
海通在沙漠里行走多年,自然明白水的金贵,本来也不愿意武媚娘拿水来洗手的,听她主动不洗了,也很高兴,忙拿了一个白面馒头递了过来:“姑娘,请吃馒头。”
武媚娘摇摇头:“谢谢,我先吃块牛肉好了。”
“好的!”海通又去拿牛肉,武媚娘已经自己从面前取了一小块牛肉拿到嘴边,先闻了闻,柳眉微楚,犹豫片刻,细细地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抿了抿,然后慢慢嚼着。
左少阳笑道:“怎么样?不合口味吗?”
武媚娘勉强一笑,凑到左少阳耳朵边,低声道:“这牛肉只是水煮熟了,没有什么佐料,跟嚼木头碎末似的。”
这话让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小个子伙计听见了,嘿嘿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这牛肉水煮之后放的时间比较长,拿起来沾点作料就能吃,如果事先加了佐料了一起煮,很快就变味了,没法吃的。~~懈姑娘,这有佐料,你蘸着吃会好很多的。”说罢,将一碗面酱递了过去。
“原来如此。”武媚娘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拿着牛肉蘸了一点面酱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果然味道不一样了,这才开心吃了起来。
吃着牛肉,武媚娘又想拿馒头,但离得远够不着,眼看海通又要帮她拿,武媚娘赶紧对左少阳道:“爹,我想吃馒头。”
左少阳笑了笑,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帮她拿吃的,便起身拿了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她。武媚娘乐滋滋接过,一口馒头一口牛肉吃了起来。
武媚娘嚼着白面馒头,问海通道:“海大哥,你说沙漠戈壁里有狼,怎么我们走了这两天了,一只狼都没见到啊?”(未完待续
海通道:不遇到正好啊,遇到狼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有时有你见到一匹狼,觉得没事,诸不知这一匹狼便可能引来一群狼,它会跟着你,在最适当的地方召唤同伴一起攻击,所以,就算遇到一只狼,也绝对是很恐怖的事情。咱们没遇到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胖伙计道:“是啊,姑娘,咱们现在还在沙漠戈壁边上,待进到了戈壁里,便会看见狼了,远远地跟着,那眼睛啊,碧绿碧绿的,特吓人。”
武媚娘道:“一箭射死不就完了吗?”
高个伙计道:“狼狡猾得很,它不会靠近你狗,它甚至知道你的弓箭能射多远,就在你够不着的远处跟着。如果是独行的客商,它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接近你,然后把前爪搭在你的后背上,等你转头瞧的时候,就一口咬断你的喉咙!很恐怖的!”
武媚娘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了笑。
旁边胖伙计见武媚娘被吓着了,瞪了高个伙计一眼,道:“你吓人家姑娘做什么?别怕姑娘,人怕狼三分,狼怕人七分!除了狼群,单独一只狼一般不会主动咬人的,除非它饿得狠了。”
“那……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饿得狠呢?”武媚娘道。
众人一听都笑了,胖伙计也笑道:“这个简单,遇到狼了,你干万别跑,你一跑,狼铁定会追上来咬你,你就站在那盯着它,狼也会瞧着你,就看谁能坚持得住了,一般说来,盯得片刻……狼都会转身走开的,如果你发现这只狼老盯着你不走,那就是饿得很了的。”
“那该怎么办?”武媚娘紧张地问道。
“抄家伙跟它拼了啊,这狼啊,是铜头麻杆腿,铁尾豆腐腰,打狼别打脑袋,它脑袋硬得很,他的弱点在腰和腿,腰跟豆腐似的,一砸便断……腿一打便折,所以要朝这两处招呼,不过,狼也知道它自己的弱点,轻易不会让你打中的,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武媚娘抱住左少阳的胳膊,莞尔一笑道:“我爹本事大,我跟着他,遇到狼也不怕!”
这些人都不知道左少阳到底如何,见他文质彬彬的一个游方郎中,最多会些花拳绣腿江湖把式而已,便都笑了。
海通一拍胸脯道:“姑娘放心,我们是常年在沙漠里走的人,遇到狼多了去了……从来没有出过危险,这一趟不会有事的。”
武媚娘喜道:“正是,几位大哥看着就是有本事的人,我和我爹跟着你们过沙漠,有你们护着,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眼神中又满是期待和信任,顿时让场中男子个个挺直了腰,感觉自己俨然已经成了护花使者。不管如何,也要护得这娇媚的姑娘周全。
吃完饭,收拾停当,骑上骆驼,继续往沙漠深处进发。
到了下午,太阳就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中,气温立即降了下来,到傍晚时分,寒风跟毒蛇似的往人身体里钻,不管穿得多厚,都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左少阳不怕寒冷,武媚娘可不行,尽管已经囊着厚厚的貂皮衣裤,外面还罩着一件狐皮大鳖。头上戴着厚厚的虎皮毡帽,还有白狐围脖囊着脸,只露出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却还是冻得她簌簌发抖。
左少阳驱动骆驼靠了过去:“很冷吧?要不要再加一件衣袍?”
武媚娘冻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摇头道:“不用,太冷了……穿多厚都抵不住……”
左少悄道:“这么怎么办?”
武媚娘抱着双臂,瞧着左少阳,涎着脸道:“要不,爹抱着我吧,这样两个人都能暖和一些。”
左少阳笑了,轻舒猿臂,揽住武媚娘的小蛮腰,轻轻将她抱了过来。解开自己的大氅,将她裹住,然后环腰把她抱紧。
武媚娘依偎在左少阳的怀里,很快便暖和起来了,喜道:“真好,爹可真暖和!”
海通等人见她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在父亲怀里撒娇,偏生又是这么自然,禁不住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天慢慢黑下来了,海通果然对沙漠很熟悉,根据脚程便知道在哪里歇息,就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下露宿。这里有一块小小的山壁,可以挡住寒风。
伙计们很快搭起了几顶帐篷,缩进了帐篷里各自吃干粮当晚饭。
本来给左少阳和武媚娘各自搭了一顶帐篷的,武媚娘说太冷了,非要跟左少阳住一个帐篷,左少阳只好由她。
从袋子里取出的牛肉**的能砸死人,馒头也冻得咬不动,只能掰碎了泡水喝,水袋的水也部分结冰了,放在地王踩砰,然后才能倒出水来。
对于长年累月在沙漠戈壁上行走的行商来说,这些苦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武媚娘这皇帝的才人娘娘来说吗,便不是好对付的了,虽然武媚娘小时候也吃过不少苦,但是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一直在享福,再回头吃这种苦,便觉得很难以接受了。
瞧着武媚娘端着覆满小冰块的白面馒头泡牛肉丝,缩着脖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左少阳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心疼,就好象是看见自己女儿在受苦一样。
这种亲情的感觉娄即让他心生警觉,绝不能让这种感觉滋生下去,否则,到时候自己会下不了手杀掉她的。
左少阳便低着头开始吃碗里的冰水泡馒头牛肉,他在西域十五年,这种荒漠严寒气候早已经习以为常,比这更苦更难吃的东西都吃过,相比起来,这已经是美味了。
眼见左少阳眉头不皱地吃光了碗里的泡馒头牛肉,武媚娘觉得自己太娇贵了,除了这玩意,还真没有别的什么能吃的东西,沙漠里也没有可以烧的东西来升火烧热水,便把银牙一咬,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开始吃了起来。
终于,武媚娘将一碗冰水泡馒头牛肉吃了一半,肚子觉得冰冰凉,再也吞不下去,便摇头说不吃了。
这工夫左少阳已经铺好了铺盖,出去方便回来,钻进了被窝里。
武媚娘也想小解了睡觉,她撩开一点帐篷的门帘往外看,只见外面天色昏暗,寒风刺骨,禁不住阿嚏打了个喷嚏,回头看了看左少阳。黑夜里也看不真切,但能估计他已经缩进了被窝里了。
总不能不小解就睡觉吧?半夜里憋不住还得出去,与其半夜出去,还不如现在出去。武媚娘硬着头皮钻出了帐篷,四周看了看,月色透过厚厚的云层,四周的沙丘只能看见一个剪影,只有天空稍稍灰亮一些。
她回头看了看几顶帐篷,黑漆漆的,听不到说话声,想必都已经睡下了。
她摸着石壁,一点点往外走。走出老远了,又回头看了看帐篷,已经看不见了。
她不敢再往前走,生怕黑夜里突然会窜出什么恐怖怪兽来,便缩在一块石壁角落下的灌木后面方便了,提了裤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紧张地快步往回走。
突然,她猛地站住了,因为她看见了两簇亮光在黑夜里,直勾勾盯着她。那亮光是碧绿色的,放着寒光!
狼!
她吓得全身发抖,下意识想转身跑,可是她没有,狼堵住了回去的路,转身跑的话,这黑夜里能跑到哪里去?绝对不能慌,慌乱只会让自己丧命!
她记得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伙计说过,遇到狼绝对不能跑,否则死路一条,只能面对面跟它盯着,一般情况下,狼会自己走开的。
武媚娘立即挺直了腰,两手提着裤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两只碧绿的光。
盯得片刻,果然,那光动了,却分散成了两处,飘啊飘的,分散开来,慢慢消失了。
狼的眼睛怎么会分开?武媚娘狐疑地想到,她提着裤子往前冲了几步,却什么都没看见。
莫非是鬼火?
武媚娘心中冒出这个念头,让她毛骨悚然!
鬼火也就是磷火,这块山崖下面以前曾有一些行蒂和其他企图穿过沙漠的人,因为粮尽水绝,渴死饿死在这里,骨头里含有的磷与空气中的水份反应生成的可自燃的气体磷化氢,自燃而成碧绿色,能随风移动。
若只是狼,因为不远处就有左少阳他们,武媚娘还不是特别的害怕,但是发现不是狼,而是鬼火之后,古人不知道鬼火这种自然现象生成的原因,还以为真的是鬼魂,她当真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脚也不会动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鬼魂!还有比这更让女人惊恐的吗?
便在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左少阳焦急的声音:“媚娘!媚娘你在哪里?”
武媚娘仿佛僵尸得到了鲜血,一下便能动了,她拔腿就跑,朝着声音冲去,便看见左少阳站在帐篷前张望。
武媚娘纵身入怀,紧紧抱着左少阳,全身抖得筛糠似的:“鬼!有……”有……”有鬼!”
听到呼喊声,其他几个帐篷的人也都出来了,忙围拢过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有鬼!……那边……那边有鬼火!”
这些人不怕狼,却也都是怕鬼的,听了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未完待续
左少阳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鬼跟狼一样,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再说了,你爹好歹还是个道士,这画符抓鬼的本事还是有的,那鬼不过来倒也罢了,真要敢过来,道爷今儿个就叫它灰飞烟灭!”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武媚娘顿时心中大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就去瞧瞧!”左少阳听说是鬼火,他知道鬼火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害怕,轻轻放开武媚娘,大踏步往出现鬼火那里走去。
武媚娘急声道:“爹!别去!有鬼!”
左少阳哈哈大笑,两手握拳,空中挥舞:“道爷姓左,尔等妖魔鬼怪若速速离去,道爷便饶尔,若再啰嗦,道爷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大声叽里呱啦念起咒语来。
左少阳在西域当法王,这法咒有专门的师傅教授的,没事的时候还专门研究了孙思邈留给他的道法书籍,所以这咒语念得还是头头是道的。
一通咒语念完,四下里静悄悄的,连寒风刮过沙漠的呜呜声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月亮也凑趣地从云层深处冒出了蒙着面纱的脸,便将四周照得惨白。
石壁下空空荡荡的,没有狼也没有鬼火,只有几块大石头突兀地耸立在那里,看着有些渗人。
左少阳袍袖一拂,转身走了回来:“行了,鬼魂都走了,大家安心睡觉吧!”
海通陪着笑打着哈哈:“原来先生还是位道长,失敬失敬!”
左少阳道:“走江湖嘛,什么都得学一点,呵呵,唬不了鬼唬唬人也行嘛,哈哈哈,睡吧!”
众人各自回了帐篷,武媚娘跟着左少阳钻进帐篷里,摸黑脱了外面的皮袍,穿着外衣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左少阳也钻进自己的被窝,刚躺下,悉悉索索的,武媚娘从她自己的被窝里钻进了左少阳的被子里,搂住了他:“爹,我冷……”
两人都只脱了外面的皮袍,里面还穿着衣裤的,所以也不觉有什么。左少阳将她搂在怀里抱紧,微笑道:“这样呢?暖和一点了吧?”
武媚娘在他怀里拱了几下,让自己睡得更舒服,才腻声道:“嗯,好缓和!”
“刚才你出去,怎么不叫我?这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外,戈壁滩上,万一遇到什么野兽,岂不危险?”
“我……,我看见爹睡了,不好叫,想着就方便一下也没什么的,却没想到这有……有鬼火!”
说起这,武媚娘又想起刚才的惊恐,不觉更是缩成一团。
左少阳怜爱地搂紧她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就算是方便,也叫爹,爹陪你去啊!”
“哦。”武媚娘搂紧左少阳,觉得好象在一座坚定的高山怀里,感觉是那样的踏实,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天亮之后,收拾好东西,他们又接着出发。
几天后,他们已经深入沙漠戈壁深处了,每日里便只有茫茫的沙丘,现在已经是寒冬,除了中午之外,其余时刻都是寒冷异常,在中午没有太阳的时候,也是极其寒冷的。
白天,武媚娘跟左少阳同骑一匹骆驼,缩在他的大氅怀里,夜晚,两人同被而眠,自然是穿着衣服的了。有左少阳的呵护,武媚娘这一路倒也不算辛苦了。
不知道是海通对沙漠戈壁的熟悉,带他们走的路很安全,还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这一路上,既没有遇到到狼群,也没有遇到黑沙暴,除了极端的寒冷之外,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十多日之后,他们穿过了沙漠,再次看到了人家。
当看见第一处村落时,虽然只是寥寥几家人,武媚娘还是兴奋得在骆驼背上大喊大叫起来。
又往前行了数日,来到了丰州城下。
海通道:“咱们到了!要治病的那家人,就住在这丰州城里!”
丰州跟灵州相比,繁华程度远不如灵州,只不过是塞外一处城镇罢了,除了同样的宽阔高大的城池之外,里面的房舍大都很是简陋,里面奇装异服的胡人明显增多了,能听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方言。
海通对丰州非常熟悉,带着他们在一家大客栈住下,本来要安排两间上房给左少阳和武媚娘,可是武媚娘已经跟左少阳住一起习惯了,非嚷嚷着还要跟爹住一起,左少阳苦笑,只好安排了一间大屋两人住。
住下之后,海通让左少阳换了一身新衣服,要带他去见病患。
听说那病患的病很奇怪,很多大夫都治不好,这等热闹武媚娘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也非要跟着去,只好把她也带着,三人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宅院。
这宅院放在丰州里,那觉得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宅院,但是,要是在长安这样的大都市,那就不过是小康之家了。
海通得意洋洋指着这宅院,好像是给左少阳展现了一座金山似的,说道:“就是这了,他们家夫人得了一种怪病,百医无效,只要你治好了,咱们就发财了,一辈子就坐在家里享清福吧,我也不用劳苦奔波在沙漠里讨生活了。嘿嘿嘿”
说罢,海通上前跟那门子说道:“赶紧去禀报你们家老爷,就说海掌柜从京城给夫人请来了名医,一准能治好夫人的怪病!”
这海通确实跟这家有生意往来,那门子认识,一听他请来名医,顿时面现喜色,忙不迭跑进去通报。另一个门子哈着腰将三人迎了进去。来到客厅,看座奉茶。
过不多久,几个仆从陪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出来,瞧见海通也不招呼,一双小眼睛只往左少阳身上瞧:“这位……就是请来的名医吗?”
海通忙点头哈腰陪笑道:“裴老爷,这是鄙人的好友,京城名医左先生,他医术高明至极,曾经给京城很多大富人家都看过病呢。对了,还有朝廷官员也找他瞧病的,很厉害的。”
左少阳肚子里暗笑,这海通摆明了替自己吹牛,只不过他吹的牛离自己的真实情况差得老远,他若是知道自己真的是京城神医,不仅给达官显贵看病,甚至还给皇帝、皇后看过病,救过他们的命,还是皇帝的师兄兼妹夫,太子的岳父,不知要如何惊骇了。
左少阳淡淡地拱拱手:“裴老爷!”
他这大刺刺的神情,果然一番名医风范,那裴老爷暗自点头,拱手道:“多谢先生上门应诊,先生请坐。”
左少阳撩衣袍在客座上落座,武媚娘坐在下首。她是一身男装,还蒙着脸,这打扮在丰州这沙漠边缘的城镇很是普遍,所以旁人并不以为意。
裴老爷落座之后,仆从端上香茶,裴老爷道:“先生在京城那家药铺坐堂啊?”
左少阳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随口道:“甄氏医馆。”
裴老爷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惊喜道:“先生果真是甄氏医馆的坐堂大夫?”
甄氏医馆便是唐初名医甄权和甄立言兄弟开设的医馆。这两位老神医在医学史上的名气仅次于同时代的“药王”孙思邈。特别是甄立言,还在朝为官。所以甄家医馆在全国名气都很响亮,特别是那些家中有病患者,更是关注。
裴老爷自然也知道这甄氏医馆,他夫人得了这种怪病之后,曾多方求医,但是,毕竟距离京城太远,而生意实在忙不开,而这种病虽然怪,却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便没有去京城求医。但是京城各大名医的名号他也都听过说。
现在听这位年轻的留着黑胡须的郎中说他来自京城著名的医馆“甄氏医馆”,自然是惊喜交加了,但是,上下打量一下,又觉得左少阳太年轻了,不太像在京城名医馆坐堂问诊的样子,心中很是有些不信,说道:“先生既然是甄氏医馆的人,又如何到这里行医呢?”
左少阳知道对方怀疑,到底还是自己外表看起来太年轻,行医必须让对方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的信心,要不然,不会有人肯把病患生命交给自己医治的。
于是,左少阳道:“我们甄氏医馆每年都要派出坐堂大夫到全国各地巡医,福泽民众嘛,今年我负责北边,在灵州本来就准备折返回去的,正好遇到海通兄,说起老爷夫人这病很是怪异,又是海通兄再三要求,这才跟随一起来到丰州瞧瞧。”
一听左少阳帮着自己圆谎,海通很是高兴,不住嘴的又夸赞左少阳的医术起来。
但是裴老爷没有心思听他这些,摆摆手,又问左少阳道:“先生在甄氏医馆坐堂几年了?”
“甄老爷子还没去世我就在甄氏医馆坐堂问诊了。”
“哦?那先生跟甄老爷子……,嗯,跟他的几个公子,关系应该不错吧?”裴老爷见左少阳年轻,应该跟老神医扯不上关系,就算是甄氏兄弟的儿子,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说跟他们有关系,他认为已经是在抬举左少阳这年轻人了。却不知左少阳不仅跟甄氏兄弟两渊源颇深,还曾救过他们性命。
左少阳摇摇头:“你说的是甄悬他们啊?这几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我是懒得理的,平素只跟甄权、甄立言两个老头子打打招呼。自己看自己病呗。那甄权老爷子有个孙女,名叫甄瑶,长得相貌……嗯,那个相貌有些特点,不过心肠挺好的,还悄悄偷他曾外祖的医书给我瞧。不过他医术也没什么太多东西学,翻了一下,就退还给她了。”
左少阳说的是当时的实情,但是听在裴老爷和海通耳朵里,却是惊世奇闻,海通乐得眉开眼笑,想不到这铃医比自己原想的还要能吹,那裴老爷听他吹得头头是道,面不改色心不跳,便信了个六七分了,又问道:“先生都给什么人治过病?”
“多了去了。”左少阳捻着胡须道。“太高的官就不说了,随便说个吧,——吏部侍郎彭炳知道吧?正四品的官,我给她治过病,他得了少阴证水寒内结,整曰哮喘不停,因此差点丢了官,延我前往医治,我用真武汤给他温阳散寒,化气行水。并重用大剂量附子壮肾元阳。数剂之下便即奏效。彭大人对我十分感激呢。”
这件事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消息闭塞,而这彭炳也不算什么很大的大官,自然很少人知道的。
但是裴老爷他们听了,却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听左少阳说的半点也不含糊,禁不住又多信了几分。
左少阳又道:“给当官的治病我很少跟外人说的,有什么可以显摆的呢?我最喜欢的就是给百姓治病,替他们解除病痛,那才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有一次我在一个村里行医,那是一年夏天,烈曰高照,村里不少村民个个浮肿,脸肿得跟猪头一般,很多大夫郎中都去医治,没一个治好的,有的病得很重,都要死了,被我遇到了,开始我用药也不灵,我不气馁,暗自观察,发现村里浮肿的百姓,都是毒曰头里下地干活的人,那些坐在家中的,没一个浮肿的,你说怪不怪?”
裴老爷听得入神,忙连连点头:“果真是很奇怪哟,下地的发病,在家呆着的却好好的。难不成是地里有问题吗?”
“没错!”左少阳一拍大腿,“老爷可惜没有从医,要不然,世上绝对会多一位神医的!”
这话捧得裴老爷捋着胡须呵呵直笑:“哪里哪里,老夫也就这么随意一猜罢了。——却是地里的什么东西在作祟?”
“灰菜!”左少阳道,“当时这村里正闹饥荒,没粮食吃,很多人下地挖灰菜来吃。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情。——这灰菜全村的人差不多都吃了,可是,只有大太阳地下出去挖灰菜的人才浮肿,那些在家里的却没一个浮肿的,裴老爷可否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裴老爷捻着胡须一琢磨:“莫非与那毒曰头有关?”
左少阳故作一脸惊愕状:“老爷如何知道的?莫非当时就在那里?”
这话也就等于认同了他的猜想,一听自己又猜对了,把个裴老爷高兴得嘿嘿笑:“老夫都不知道是哪个村出的这种怪事,如何能去呢?只是随便这么一猜,没想到就猜中了。”
都告诉他是太阳底下发的病,自然好猜到是太阳的原因了,左少阳这是故意让对方高兴而已,当下一脸赞叹,翘着大拇指道:“老爷料事如神,只可惜您老当时不在那,要不然,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琢磨了好些天,才想透其中的缘由了。”
“呵呵,先生说的这病,还当真奇怪,后来先生把这怪病治好了吧?”
“治好了,找到了病因,自然就好治了,我只是让他们不要吃灰菜了,非要吃灰菜的,也不要在曰头地下出门,然后给了他们服用清瘟败毒饮,很快病都好了。后来过了灾荒,不用吃灰菜了,这病也就没再发。”
这下轮到裴老爷翘大拇指了:“先生当真神奇,这怪病若不是你说了,只怕旁人也难找出病因来。”
他原先听左少阳说给吏部侍郎大人看病,还有几分不信,但听他说这两个医案,说的头头是道,言之成理,顿时便信了个十足十,又听他最后说的这个医案,果然是十分怪异的病,与自己夫人的怪病同样的怪,当下便多了许多信心,所以也夸赞了他几句。
这两个医案都是左少阳的真实医案,自然不用半点思索,武媚娘是第一次听说,听得是津津有味,那海通更是兴高采烈,心想这游方铃医一张嘴上下翻飞,能说会道,哄得那老爷乐呵呵的,看样子这笔诊金是八九不离十了。
左少阳也不谦逊,捋着胡须淡然点头:“治疗怪病是比较困难一些,但是,只要耐心观察,摸准了病根病因,还是能够药到病除的!”
“对对,先生说得太对了!”裴老爷连声赞道,“有先生这等名医在,拙荆这病便有救了。来人啊,备下酒宴,替先生接风洗尘!”
左少阳道:“还是先给尊夫人看病要紧,看完了再吃不吃。”
海通也忙道:“正是,治病要紧!”
“不忙!”海通看看窗外天色,叹了口气,道:“戌时之前再去不迟。”
“这是为何?”左少阳有些愕然道。
“先生不急,到时便知,咱们先饮酒,先生从京城而来,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用过膳食了,到时候再去诊治。”
既然裴老爷这么说了,左少阳也不好坚持,便由得裴老爷安排。
酒宴摆下,边吃边聊,酒席之上,左少阳又说了一些自己行医的趣事,其中不时穿插说些医理,听的裴老爷和海通、武媚娘是云里雾里的,不停赞叹。
终于就要到傍晚戌时了,裴老爷这才拱手请左少阳前往就诊。
几人来到后宅内院,进到院子,裴老爷便叫道:“夫人!我请了京城名医来给你看病了。”
里面穿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老爷辛苦了。”说着话,那妇人款步撩门帘走了出来,福了一礼。
这位就是病人?左少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只见她体型稍胖,面色倒也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病态,又瞧了裴老爷一眼,他却没说什么,吩咐夫人上茶,然后引左少阳他们就座。
落座之后,香茶奉上。裴老爷夫妻两在主座就座。
那裴老爷却片言不说夫人的病,只跟那夫人介绍刚才左少阳所说的有趣的病案,让左少阳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了一顿饭功夫,裴老爷说茶凉了,让裴夫人去换来,那妇人答应了,起身招呼奴婢换茶。
新茶沏好送来,裴夫人亲自接了,迈步回来,便要奉茶,刚走了几步,身子一歪,手中茶盘松脱掉落,咣当一声,碎了一地。裴夫人身子便要软倒,裴老爷似乎早已经料到,快步上去,一把将她扶住。
身后两个丫鬟都站在夫人身后,立即伸手扶住夫人,脸上也都没有惊慌之色,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将裴夫人扶到旁边一张躺椅上歪着躺下,将躺椅边的一床秀被抖开,盖在了裴夫人的身上。
左少阳和武媚娘很是愕然,那海通却似乎知道了一样,并没有太过惊讶。
裴老爷等裴夫人躺下了,这才回到座位,苦笑道:“先生,这就是拙荆的怪病!”
左少阳回头瞧了瞧床榻上的那妇人,熟睡正酣,又瞧了瞧天色,略一沉吟,道:“尊夫人这病,莫非是白曰突发的嗜睡症?”
“是啊,”裴老爷摇摇头,叹了口气,“每天傍晚戌时左右,拙荆都会倒头就睡,无论是在行走,还是在吃茶说话,只要时辰一到,必然躺倒昏睡,摇她叫她也醒,醒来又睡,非得半个时辰,这才重新醒来,然后一切正常。每天如此!”
武媚娘是听得凤目瞪得溜圆,左少阳却并不惊奇,只是捋着胡须听着,问道:“这情况多久了?”
“多半年了!”裴老爷道,“拙荆这病,哪都不痛不痒的,说病又不是病,可若不是病,却让人整曰里提心吊胆,刚开始发病,把头还摔破了,所以,每到戌时,家人都得围着她随时准备照顾她,免得她突然昏睡栽倒受伤。”
武媚娘听的新奇,终于忍不住道:“想必是头一晚没睡够。”
裴老爷听这男子突发女声,有些奇怪,仔细瞧了,发现身材婀娜,果然是女子,想必是为了出门行走方便,男扮女装,不禁瞧了左少阳一眼。
左少阳知道裴老爷已经看穿了,笑道:“这位是小女。”
裴老爷忙拱手道:“原来是令嫒,姑娘这话说得倒也有理,老夫原也以为是头夜没睡好,连着数曰,都是太阳落山就让夫人睡下,一直到第二天曰上三竿才起床,可是到了傍晚戌时,依旧酣然入睡。半个时辰才醒来!”
“那戌时之前入睡呢?”
“也试过了,不到戌时,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到了戌时自然睡去,半个时辰醒转,再要睡,却又无法入睡了。”
“这就怪了。”武媚娘歪着脑袋瞧着左少阳,“爹,这是什么怪病啊?”
左少阳笑道:“这病外人看来是很怪,但是若在明眼人看来,却也不怪。”
武媚娘道:“爹爹就是明眼人嘛,这究竟什么病?”
左少阳没有回答,先走到床榻边,提腕诊脉,又问了夫人的贴身丫鬟这夫人的饮食、二便等情况,这才回到客座坐下。
武媚娘道:“爹爹看出她是什么病了吗?”
“营卫不调所致的嗜睡证!”左少阳捋着胡须笑道。
“营卫不调?什么意思?”
“人的经脉肌表内外有营卫二气,内为营,外为卫。白天卫气行阳,也就是运行体表手足三阳经,这时候人就是清醒的。夜晚卫气行阴,即运行于内在五脏,这时候人就会打瞌睡。卫气在行阳与行阴之间转换时经过的脏腑、皮肤分肉的通道,如果因病艰涩不滑利,就会导致卫气运行常度的改变,从而使人清醒和嗜睡发生错乱。”
武媚娘道:“原来如此,那为什么偏偏出现在傍晚戌时呢?”
“这个很好理解啊,人的阴阳跟日月一样,太阳落山之时,卫气便会从阳转入阴,跟太阳落山一样的,这时候出现问题,人就会昏睡。”
武媚娘又道:“那我们正常人也有营卫啊,我们的卫气也要在戌时左右由阳入阴啊,我们怎么不会昏睡呢?”
“问得好。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对卫气的了解已经深入一步了,这是治疗裴夫人的病的关键!——正常人气机充沛,气行道路滑利,卫气的升降出入便可以控制,也可以延伸,所以正常人在戌时并不会出现昏睡状态,而且可以睡晚,也可是早起,但是,裴夫人却不行,因为她的气机通道出了问题,清气当升不升,遇到嗜睡就无法抗拒,而浊气当降不降,卫气行阴之路不畅,所以睡了一会便又会醒过来。治疗也很简单,用升麻帮助升发,用枳壳通其道助降,再配以宽胸散结,调解气机的药就行了。”
听左少阳这么一解释,裴老爷和武媚娘等人虽然不懂医,却也听明白了一些。当下拿来笔墨纸砚,恭请左少阳提笔写方。
左少阳以通幽汤为基础,随证加减,写了方子,正要交给裴老爷,旁边的海通忙接了过去,攥在手里,满脸含笑,对裴老爷道:“方子写好了,裴老爷,左先生乃京城名医,能专程到咱们漠北来给尊夫人治病,当真是劳苦功高啊!特别是这寒冬腊月的,又马上要过年了,先生却不顾旁的,一心想着尊夫人的病,当真是宅心仁厚啊。”
“是是,”裴老爷伸手要去接药方,海通却装着没看见,攥着药方继续道,“来之前,我已经给左先生说过,裴老爷为人豪爽,平素便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这一次延请左先生给夫人医治怪病,一准会重谢先生的,裴老爷,小的没说错话吧?”
裴老爷一愕,立即会意:“对对!应当重谢,那是肯定要重谢的!来人,取一百两纹银来!”
片刻,管家用托盘端了一百两银子出来,裴老爷道:“先酬谢这些许银两,若是药有效了,酬谢纹银一千两!决不食言!”
一千二百两纹银,相当于人民币六百万元!一个郎中一天的收入不吃不喝总共不会超过二十文钱,一辈子赚的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算下来,这酬金的确是一个铃医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不可能赚到的。
海通眉开眼笑,赶紧把方子塞给裴老爷,双手接过那包银子,乐呵呵对左少阳道:“兄弟,这银子我先帮你拿着,你专心给裴夫人治病。”
虽然一百两银子可是五十万元人民币,但左少阳自然不会在意,只是笑了笑,对裴老爷道:“这药连服三剂,便可痊愈。告辞了。”
说罢,三人离开裴府,回到了客栈。
海通对左少阳是赞不绝口,吩咐客栈整上一座上好酒菜,要陪左少阳好好喝一盅。
酒宴上,海通还在夸赞左少阳的医术。左少阳道:“行了,我说了,这病虽然外人看着真的怪,但是懂行的人,还是比较容易治的。并不需要很高明的医术就能做到。”
海通忙道:“那是先生医术高明了,才这么认为,裴老爷为了他夫人这病,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是没有半点效果,先生出手,立马立竿见影,这就是能耐啊!”
“才开了药方,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药能立竿见影了?”左少阳斜着眼瞧着他。
“那还用说嘛!”海通笑得更欢了,“今天你在裴府上滔滔不绝说的一大通医理,听着就是对症的,一准能药到病除!来来,小弟敬大哥一杯!”
原先海通是尊称左少阳为先生,现在套近乎,改成了大哥了,左少阳喝酒是从来不知道推辞的,这次海通要的又是漠北特产佳酿,入口辛辣,上头很快,左少阳很喜欢喝这种烈酒,所以几乎是酒到杯干。
海通花言巧语不停夸赞,一会夸左少阳医术,一会夸武媚娘的美貌,然后不停地劝酒敬酒,喝到二更,左少阳便醉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武媚娘更是早早地喝醉了回屋睡了。
海通也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却坚持跟店伙计搀扶左少阳回了屋子,把门拉上了。
房门关上之后,海通摇摇晃晃的身子立即便站直了,得意地嘿嘿一笑,快步回房。
他的几个伙计已经睡下,海通将他们叫了起来,低声道:“快起来,走了!”
几个伙计睡眼朦胧:“掌柜的,咱们哪去啊?”
“废话,回家啊!”
“回家?这黑灯瞎火的,明早走不成吗?”
“滚你娘的,明早就走不成了!快起来!”
几个伙计忙答应了,爬起身,胖伙计要点灯,海通拦住了:“不用点,摸黑收拾,马上走!”
胖伙计道:“那……,不跟左先生他们说一声吗?”
“说个屁!”海通道,“他不过是个耍嘴皮子的江湖郎中!有什么好说的,他嘴皮子厉害,正好留着他在这顶缸!”
那小个子伙计立即明白了,低声笑道:“原来掌柜的已经看出来他是吹牛皮的,那裴家夫人的病铁定治不好,此刻赶紧走,免得裴家找咱们麻烦,对吧?”
“算你聪明!”海通得意洋洋低声笑道,心想,你小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道老子兜里已经拿了裴家白花花的一百两纹银,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却原来,这海通在灵州的时候,见左少阳给隔壁那尿炕的女孩治病,说了不少医理,时间短,那女孩的病好没好他不知道,但是对左少阳的说医理的“口才”影响很深,后来拜火节上出了事故,左少阳张口便说能给人剖腹疗伤,虽然把病患吓跑了,但是在他看来,左少阳这游方铃医脸皮够厚,特别敢吹,顿时想起丰州的裴老爷夫人这怪病来,裴老爷家财万贯,为人大方,又给夫人治病心切,应该是比较好骗的。于是心生一计,想叫左少阳去骗裴老爷,于是花言巧语说动了左少阳他们,来到了丰州。左少阳果然巧舌如簧,说得那裴老爷乐得团团转,当即预付了纹银一百两。
海通以为左少阳只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游方郎中,所以早已经打定主意,骗到预付款之后就悄悄开溜,留下左少阳顶缸,所以刚才定了酒宴,又要了好酒,连吹带拍把左少阳和武媚娘灌醉,然后好趁机溜走。
收拾停当,一行人悄悄下楼,来到后院,牵出了骆驼,装好行囊物品,趁这工夫,提笔草草写了一封信,让店伙计转给左少阳,信中说自己接到家中急报,有紧急的事情要赶回去处理,因左少阳酒醉,故不及面辞,先走一步,治好病的酬金全部给左少阳,他只要这一百两预付金便可。他日有缘再会云云。
等海通他们的骆驼队摇着脖铃出客栈而去,黑暗中,从客栈屋顶飘下一人,正是左少阳。
却见他哪里还有半点醉意,瞧着远去的驼队淡淡一笑,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如此忠厚老实热情好客的行商,却是想利用自己骗钱的骗子。若不是自己医术高明,实际上能治裴夫人这病,换做其他人,已经栽他手里了。
左少阳也懒得揭穿他,反正他有信心治好裴夫人的病,裴家再给一千两银子,自己倒占了大头了。分他一百两也没啥。
于是,左少阳回到了屋里,继续大睡。
次日,店伙计将海通的信给了左少阳。左少阳都懒得撕开看,直接扔到了茅厕里。
当日,左少阳依旧按照老规矩,扛着那面“专治别人治不了的疑难杂症”的牌子,带着武媚娘把丰州逛了个遍,丰州城不大,很快就逛完了,路上到有几个找他瞧病的,不过都是些跑肚拉稀的小病,没有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虽不是疑难杂症,人家找到他求医,他也不推辞,而且还是说了,病好了给钱。
他在这住的时间不长,几天便走了,好些病人的病几天之后好了,感激之下找去客栈给诊金,已经人去楼空,更是感激,更有人以为是遇到了神仙,家中竖牌位供奉着也有不少。
直逛到傍晚,吃了一肚子特产,乐得武媚娘手舞足蹈的,两人这才回到客栈。
第二天左少阳主要是行医,所以转往贫民区里走,找他看病的也就多了起来。一直忙活到傍晚,这才抽空找了家馆子吃饭,然后回到了客栈。
入夜时分,二人正要洗漱安睡,客栈掌柜的陪着裴老爷来到屋里。两人都是一脸喜色。
掌柜的连连拱手:“适才听裴老爷说,这才知道左先生原来是京城名医啊,老朽眼拙,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则个!先生光临小店,蓬萃生辉啊。”
左少阳一见二人这神情,立即便猜到是自己医治裴夫人有了效果,忙拱手谦逊了几句。
裴老爷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左光生果然高明,不愧为京城名医啊!拙荆服了先生的药,仅仅一剂,便有了效果,昨日戌时,只是微觉困顿,并未昏睡,洗一把脸,便即若常人一般了,今日又服一剂,到了戌时,竟然再没有困意!料想再服几剂,便可断根了!哈哈哈,拙荆这病,这几年来当真把老夫愁坏了,今儿个得遇先生,药到病除,当真快事!哈哈哈……”
左少阳笑着将二人让进了屋里,裴老爷的管家带着几个挑夫,挑了两个朱漆大捧盒,跟了进来。
客栈掌柜的忙让店小二送上香茶,坐下说话。
裴老爷又赞不绝口地说了一通之后,吩咐管家打开了大捧盒。一个大捧盒里装的竟然是黄灿灿的金锭!总共一百两黄金!另一大捧盒,装得却是绫罗绸缎,香粉胭脂。
裴老爷乐呵呵道:“左先生,这一百两黄金,是酬谢先生的,本来说是一干两白银,但是想着先生还要长途跋涉回京城,带着银两太重了不方便,所以就换成了黄金了。那一盒绸缎香粉,是给令妹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武媚娘皇宫里什么样的绸缎没穿过,什么样的香粉没用过,自然是看不上漠北的这些的了,不过人家一番好意,却也不好拒绝,当下微笑点头,福礼谢过了。
裴老爷又张望了一下门外:“对了,海掌柜呢?我还要谢谢他引荐了这么好的一位名医来呢。他不在吗?N
左少阳道:“他有事先走了。”
“哦,那也无妨,反正他经常来丰州做生意的,下次见面,补谢不迟。一左先生来丰州,除了给拙荆看病之外,还有何打算啊?”
左少阳道:“邻近年边了,也该回京城跟家人团聚过年了。这两日已经游安了丰州城的风光,明日便启程回去。“
裴老爷有些失望,道:“我们漠北,鲜有京城名医来临诊。先生能来,是我们的福气,若是能多留些时日,想必很多百姓知道了,会慕名前来求医的。“
左少阳并非到各处送医来的,他各地行医,只不过是游历的顺带而已,主要的目的便是找机会整死武媚娘,可是这一次跟着海通他们到丰州,一路之上太平无事,连个狼影子都没见到,更不要说什么惊险事情,而且旁人在侧,所以没有机会整死她,先前说要回京城,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如果漠北这等地方都没机会整死武媚娘,等去了江南或者南方人烟稠密之地,只怕就更没机会了。
现在裴老爷提到了这个话题,正好顺口说下去,便道:“我看漠北一带百姓的确穷苦,缺医少药的情况很严重,倒是有心尽尽绵薄之力。”
裴老爷大喜,拱手道:“先生高义,令人叹服。老夫这就着人四下里告知相亲,让来找先生求医问药,个中药费用度,由老夫负责……六
“呵呵,不着急,裴老爷请听我说。漠北民众居住分散,一时难以都通知到,就算老爷都通知到了,百姓迢迢前来求医,甚为辛苦。而我虽有心给百姓治病,却不想久留一处,此番前来漠北,小女同行,便是想游历各处长长见识,这漠北风光不错,离新春佳节尚有一些时日,所以,鄙人想带小女到各处走走。也顺便给百姓送医到户。
裴老爷只需要告诉我们,哪里比较偏僻,我们便去那里,行医数日,便可以回程了。“
裴老爷竖然起敬,起身一礼:“先生当真宅心仁厚,老夫佩服之至。要说漠北偏僻之地甚多,有的太远,来回一月不止,有的又太危险,实在不适合去……”
武媚娘忙道:“我们不怕兔险,你说哪里沙漠景致最好,百姓又最需要名医郎中的,咱们就去那里!”
她刚才听左少阳说要回京城,她还没有玩够,哪里就想回去,正想找机会跟左少阳说说,再玩些时日,却听的左少阳说要给漠北百姓看病,再停留些日子,顿时喜上眉梢,听得裴老爷说漠北缺医的各地,又说有些太险,武媚娘信奉的,就是无限风光在险峰,越是艰险的地方,风景就越好,且此女又是极其富于冒险者,性格决定命运,也才由此造就了一代女皇。
听了武媚娘这话,裴老爷赞道:“姑娘不畏艰辛,急民之所急,老夫实在佩服!”拿眼瞧向左少阳,见他点头赞同,便道:“要说沙漠景致好,而又缺医少药的,呃,莫过于绿叶城了。”
“绿叶城?这名字好好听,在哪里啊?”武媚娘问道。
“在南戈沙漠腹地!从这儿出发,大概有六七天的路,就到了。路程虽然不算长,但是一路之上都是沙漠戈壁,你们从灵州过来时的沙漠戈壁上还好找水,这南戈沙漠,却是根本找不到水源的。只有带水进去,不过到了绿叶城,就能找到水了,那是一片绿洲。”
“我明白了,所以才叫绿牛城,是吧?”
“是啊,姑娘真聪明,绿叶城不大,只有不到一千人,因为四面都是杳无人烟的沙漠戈壁,距离最近的村落,骑骆驼都要走四五天。路上时常舌黑沙暴,还有流沙。非常危险的。”
“那有狼群吗?”
“沙漠里没有,戈壁滩上有。经常有不怕死的行商被狼群吃掉呢。哪里太危险了先生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N……
“正好!爹!咱们就去哪里吧!好不好!”武媚娘摇着左少阳的手,撒娇道。
武媚娘非常富于探险,她又是已经死过两次的人,更主要的是,跟太子李治的不伦之恋,太子最终抛弃了她,情场上的失意,让她痛苦异常,对性命也不怎么看重了,这冒险探险除了好奇之外,还有故意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以减轻精神上的痛苦的意思在其中。
左少阳正想在一偏僻之地整死武媚娘闻言心中大喜,脸上却有些犹豫:“裴老爷说哪里太危险了啊。”
“危险的地方才好玩嘛啊不一一……”武媚娘觉得鼻己只想着玩也不合适,赶紧改口,一本正经道:“爹,哪里四周都是荒漠,极少有郎中愿意去的,如果爹爹你去给他们送医送药,那可比别处意义更大啊。好钢要用在刀刃,好医也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嘛。”
左少阳笑了:“瞧你说的,那好吧,那就去哪里吧。”
裴老爷搓着手,想着他们要去那凶险之地,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自己害了人家?可是左少阳他们已经决定了要去,他也不好阻止,忙道:“既然先生已经决定要去绿叶城,那老夫也不好说什么,老夫手下有商队,可以领先生你们去绿叶城,大伙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左少阳可不愿意别人跟着,那样不方便下手,但是事情总是有正反两方面的好处的,虽然不方便下手,但是如果有旁人在旁,武媚娘意外死了,也有个人证,而且又是这漠北巨富裴老爷的人,自己治好了他夫人的怪病,他肯定会向着自己说话的。那样便神不知鬼不觉了,强过自己独自把武媚娘整死。
只片刻间,他便已经下定决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一次一定要整死武媚娘,否则绝不回家!
权衡利弊,有人跟在一旁比没人更适合,他当即抱拳道:“如此甚好,那可多谢裴老爷了。”
武媚娘自然不会说什么,有人一起去,她就更放心了。
裴老爷见左少阳答应了,也很高兴,商量好第二天早上便出发,裴老爷便告辞回去布置。
次日一早,裴老爷的商队便来了,他的商队可比海通的大得多,一个商队就有二十多人,而且这还只是裴老爷庞大的商队中的一支。
路上的东西已经预备妥当,左少阳他们只需要牵上自己的骆驼和毛驴,便可以跟着出发了。
丰州就在沙漠边缘,出了城便是戈壁。
这戈壁比先前他们经过的沙漠还要荒凉,地上除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之外,几乎难以找到低矮的灌木,而且杳无人烟,他们走了整整一天,也没有遇到一个人。
由于已经到了冬季,戈壁上本来就没什么动物,仅有的要么南飞,要么冬眠了,除了无处不在的田鼠之外,几乎看不见什么动物。
第二天,连田鼠都看不见了,戈壁也渐渐变成了干冷的沙漠了。
整个气候比先前经过的沙漠更严寒,冻得武媚娘几乎不敢离开左少阳的怀抱。
由于去绿叶城非常危险艰辛,那里的人口又很少,也没有什么出产,百姓非常贫困,没有能力买货物,所以商队很少去哪里。包括裴老爷派出的这支商队。一两年也难得去一趟绿叶城跑买卖。所以他们其实对前往绿叶城的道路也不怎么熟悉。
行进的第三天,麻烦终于找上了他们!
这天中午,他们在一座沙丘下停下来吃东西。
这一天风都很大,漫天沙尘,吹得人走路都困难。
武媚娘想方便,自从上次遇到鬼火武媚娘方便都是要叫左少阳陪同的。
商队领队的告诉他们不要走远了左少阳答应了,带着武媚娘在大风中摇摇晃晃走过了沙丘。来到沙丘背后。左少阳转过身去,武媚娘很快方便完了。她系好裤子,突然看见不远处沙丘在打转。
她很奇怪,小心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她感到脚下一松,犹如半空失足跌落,整个身子猛地往下陷落!
流沙!
武媚娘已经听说过沙漠流沙的可怕,比江河里的漩涡还要恐怖得多漩涡还能游出来流沙一旦陷入,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长声尖叫:“爹!”
左少阳猛转身,便看见武媚娘半个身子已经陷入流沙里!
他下意识想飞出飞索,可是立即又停住了,这不是个最好的灭掉对方的机会吗?干载难逢!
左少阳装着惊恐万状的样子,转身喊道:“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快来人啊!”
他一边喊看,一边手忙脚乱往走,试图要去拉她。
武媚娘尖声叫道:“不要过来!爹!危险!千万不要过来!”
就这么会工夫,武媚娘半个身子都已经陷进流沙里了!身子不停往沙里陷落,她一边惊恐地挥舞着手一边仰着头使劲喊着让左少阳不要靠近。
她死到临头,想的却还是亲人的安危,这让左少阳心中有些感动但是他立即让自己硬下心来,整个人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
商队的人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呼叫,一伙人冲了过来,看见这情景,顿时都吓坏了。
领队的高声叫道:“趴下!快趴下!趴在沙地上!千万别乱动!”
武媚娘也是被吓傻了,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赶紧往前扑到,趴在了沙地上。这个姿势立即延缓了武媚娘往下陷落的速度,但整个人还是慢慢在往下陷!
“找绳子!”领队的叫道,“快!快去把骆驼背上捆货物的绳子解了拿来,把她拉出来!”
几个伙计又忙着要跑回去解绳子,领队又觉得不行,又赶紧道:“别去了,腰带!把腰带都解平来!扔给左先生,把她拉出来!”
几个伙计忙解下腰带,拴在一起,揉成一团,扔给前面趴在沙地上的左少阳。
左少阳一边嘶声叫着武媚娘,一边慌乱地理着那绳子,却好象越忙越乱,一时半会却找不到绳子头。
武媚娘大半个身子已经陷入了流沙!
左少阳还在一边整理那团腰带,一边慢慢往武媚娘那边爬,武媚娘绝望地望着他,嘶声喊着摆着手叫他不要过来。
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在这时,一个伙计惊恐万状叫道:“黑沙暴!黑沙暴!”
所有的人都感到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了下来!
这里的黑沙暴里常常裹着龙卷风,黄沙漫天中,龙卷风会将地上的东西送到数百丈甚至上千丈的高空,若是人被卷上去,落下来,便成了肉饼。若说流沙还只能陷落个别人,可是这黑沙暴,如果不及时避开,那便要全军覆没!
领队的自然知道厉害,急声叫道:“先生快!快把她拉集来,咱们得赶紧躲黑沙暴!”
左少阳哪里愿意放弃这个干载难逢的机会,就算黑沙暴来了,他也要先弄死武媚娘!
左少阳装着没听见,还在往前爬,同时两手乱抖着手里的绳索,嘴里依旧呼喊着武媚娘。
商队的伙计们已经吓得脸都没颜色了,先顾自己性命要紧,哪里还顾得旁人,有胆小的转身就跑,只要有一个跑了,其余的哪里还会停留,立即跟着往骆驼队跑去,此刻只有赶紧骑上骆驼,然后朝安全的地带飞奔,才有希望从这恐怖的黑沙暴里活下来!
领队的吓得魂飞魄散了,一叠声叫左少阳快,可是左少阳似乎越忙越乱,怎么都打不开那揉成一团的腰带,而且关心女儿心切,只顾喊着女儿,似乎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眼看着伙计们都跑了,领队的一跺脚,也转身朝骆驼队跑去。
这里边只剩下左少阳和武媚娘了。
左少阳盯着武媚娘只希望她尽快陷到沙里去,然后他就能赶去骆驼队了他相信自己能赶上商队。前提是武媚娘马上得陷入沙地!
可是武媚娘是趴在沙地上的,陷落速度很慢,照这样子,要完全陷入,只怕还得一盏茶的时间。还武媚娘又知道厉害,根本不敢乱动,只要一动,不仅爬不起来,陷落速度反而会立即加快。
她不动就只能慢慢等吗?奶奶的,这时候不能装纯了她不动我动!飞过去一脚把她踩进沙里就完了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这时周围没人,不会有人知道是自巳弄死了她!
左少阳跪爬起来,便要飞身过去踩武媚娘。可黑沙暴的边缘已经非常靠近,狂风大作!吹得左少阳摇摇晃晃的。
他稳住身形,正要纵身而起,便在这时,他听到了武媚娘尖锐的尖叫,同时,瞧见了她恐怖的眼神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身后,仿佛看见了什么超级恐怖的事!
左少阳下意识猛回头,便看见一个飞旋的巨龙从身后的沙丘顶上冒了出来!
龙卷风!
这龙卷风像一个巨大的漏斗,把地上的沙子吸入半空,一直卷入云层!
旋风里,裹挟着无数的黄沙,成了一条巨大的沙龙漏斗,摇摇晃晃地在空中飞舞盘旋着。迅速朝他们靠近!
这龙卷风躲在黑沙暴里,漫天沙尘,又是从左少阳身后的沙丘接近了他们,所以,到了近前都没有发现。
武媚娘的尖叫和惊恐的目光让他警觉了,可是,发现龙卷风时,已经太迟了,他根本来不及逃走,这龙卷风太大了,他纵身起来想要逃走时,依然不及!他立即被卷到了空中!
耳边听到武媚娘长声嘶喊:“爹一~~!”
翻转上升中,他看见了沙地里陷得差不多只剩一个脑袋的武媚娘,两手高举,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
她怎么没有被卷上来?
左少阳脑中电闪,立即明白了,一~武媚娘整个身子差不多已经全埋在沙地里,便如沙地里的树根似的,所以没被卷上来。
卷住她,便如同卷住一根地上的树根,便能不被卷走!
他不及多想,一抖手,将手中那卷腰带飞出,卷住武媚娘伸向空中的手臂!
立即,他的身子定在了半空!腰带被扯得笔直!
但是,龙卷风的力量太大了,刚才只不过还没有进入风力中心而已。随着龙卷风的移动,罩住了两人,向上的吸力大增!
武媚娘的身子被扯得慢慢从沙地出来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扑的一下,像一根白萝卜似的,从地里被拔了出来,飞上了半空!
两人被裹卷着迅速往高空中飞去!
左少阳心中一阵冰凉,这下死定了!绝对会摔成肉泥!
武媚娘娇美的身体在龙卷风中翻滚,将那根绳索缠得更紧了。
此刻,左少阳终于明白了,~~这女人是皇帝,她当皇帝是历史的选择,人要想挡住历史,无异于螳龖臂当车!所以,自己想尽办法也杀不了她!
既然是这样,她也绝对能平安度过这场黑沙暴龙卷风!可是,自己却要摔死了!
如果自己死了,那父母妻儿子女们怎么办?恐怕难免成为将来武则天屠刀下的冤魂!
转瞬间,他们已经离地上千丈,身下的山峦都成了小黑点!而且还在继续往上升。一一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就算是牙齿也会摔碎!
他心中一阵悲凉,狂叫着,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爹!我们要死了吗?N
耳边传来武媚娘绝望之际的声音。
左少阳惨然一笑,大叫道:“你是怎么都不会死的,可是命”只怕活不了了……”
刚说到这,左少阳心念一动,对啊,既然武则天是杀不死的,那自己只要紧紧抱着她,或许就能躲过死神的魔爪!
空中,他奋力收拢手中的腰带,三两下便将武媚娘拉到了身边,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武媚娘也紧紧抱住他,那条散开的腰带,在龙卷风中,如同一条长蛇,裹缠在了两人月上,将两人紧紧缠在了一起。
向上的风力更加强劲,两人像一发炮弹,一直朝着无垠的黑暗中飞去!
突然,周身金光万道,群星璀璨,耀眼生辉!
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在串串金光中,同时昏了过去。……(未完待续
不知过了多久,左少阳悠悠醒了过来,鼻端飘过一阵熟悉的药香。
他睁眼一看,天灰蒙蒙的,天空有个小黑点,正缓缓飞过!他定睛一看,却是一架飞机!
他吓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来,扫了一眼眼前景致,顿时呆了,酬一眼前正是自己穿越之前所在的那所中医院,不远处的几栋楼房,便是门诊部和住院部,而此刻他站着的地方,却是中医院的后花园!几个在花园里散步的病人,正踮脚翘首朝这边张望。
他磨转身又朝身后瞧去,眼前赫然一亮,只见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正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茫然地四下里张望。那娇媚之极的脸蛋满是迷茫。
这女子,正是千娇百媚的武媚娘,一代女皇武则天!
武媚娘瞧见他,惊喜交加,低呼一声:“爹!”
随即,武媚娘纵身入怀,紧紧搂住了左少阳。仰起一张俏脸,灿若春花,慌乱而又惊喜地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呀?!”
(全书完)
左少阳道:i,瞧你,
114中文网(手打中文网7*24小时不间断更新纯TXT手打)等一会家里人要来看你。记住了,他们都不知道你被皇帝赐死的事情,我只告诉他们说你重病了,皇帝让我接你回家治疗。”
“是……”,武媚娘眨了眨泪眼,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太子呢?
他…………,他知道我还活着吗?”,
“还不知道。”,左少阳道,“我把你接回家,给你驱毒,把你刚救醒。”,
“哦,那……父亲能替我传封信给他吗?”“可以。”左少阳迟疑片刻,又道:“说句实话,这件事把太子吓得够呛,我担心……,他不肯再跟你往来……”,
武媚娘神情一黯,哽咽道:“这个……,我已经预料到了…………,传封信给他,只是想……”,
武媚娘不知道太子已经害怕跟自己在一起,这时候传信给太子,还有什么别的用途。嗯到几年的爱恋和温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禁不住柔肠寸断,泪水一串串无声滑落。
左少阳道:“这样吧,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跟太子见一面。有什友话,你们当面说,岂不比写信更好?”,
这话说到了武媚娘心坎里了,她也想见见太子,就算从今以后丢开手,也希望当面说清楚。当下感jī地捧住左少阳的手,哭得眼泪哗哗的:“父亲,能有您这样一个疼我的亲人,媚娘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瞧你,又说这些分生的话。在这样,为父可以生气了!”左少阳故意装着气呼呼的样子。武媚娘这才破涕为笑,心中感jī之情无以复加,捧着他的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左少阳轻轻抽出手来,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快快乐乐的”别总是哭哭啼啼的。®.®114中文网®对身子不好。我去叫他们进来跟你见面。(偷天.)”说罢出去把门开了,一家人都等在院子里”见左少阳面sè平和,这才放心。一个个鱼贯而入。
先是两个公主,坐在chuáng边,握着武媚娘的手,常乐公主道:“媚娘,一你是我夫君的义女,在左家你可就矮一辈了,我们这么叫你”
你不介意吧?”武媚娘勉力一笑:“二娘说的哪里话,媚娘能得大家收留”已经感jī不尽了。”
新城公主笑道:“大姐!口老爷说了,让我们这么叫你来着。
一往后你是我们的大姐,在这你就安安心心的,这就是回家了。”小家伙左文雪钻进来道,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瞧着武媚娘,赞道:“哟,大姐,你可真美,我几个姐姐,还有姨娘”没一个比得上你的。”,
武媚娘苍白的脸蛋微现红晕:“小妹谬赞了,嫡娘、姨娘,还有几位妹妹都是人间绝sè女子,媚娘一个苦命人,如何能比。就是小妹你,也是个美人胚子啊。”
“嘻嘻。”,左文雪乐呵呵道”“我叫左文雪,在家里排行老幺,不过我会武功的,别怕,往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替你出气!”,
说罢,还倒退几步,凌空翻了两个跟斗,作了个亮相动作。
这把武媚娘逗得莞尔一笑:“多谢小妹。有你在,不会有人敢欺负大姐的。”
左文雪收了架势”有几分得意地tǐng着xiōng脯。
当下,左少阳给武媚娘介绍了家人。左贵老爹和粱氏都是神情紧张地躬身施礼,慌得武媚娘要跪在chuáng上还礼。
随后几天,左家姐妹们差不多天天裹在武媚娘身边,特别是小妹左文雪,更是没事就窝在她屋里跟她说话,逗她开心。卍.卍△114中文网卍这让武媚娘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三天后,武媚娘已经彻底康复了,只是心中的忧郁与日俱增。(偷天.)
这天,左少阳给太子下了个帖子,说思念女儿了,故设了家宴,请太子带着太子妃左文芝到家里来叙叙家常。
傍晚,太子果然来了,带着已经怀孕的妻子左文芝坐着马车来到左家。左少阳让左文芝到后院探望她母亲,然后跟太子sī下有话要说。
关上房门,太子有些紧张地望着左少阳,道:“岳丈,我也正想找你说话,可巧你就下帖子叫我了。
父皇赐死了媚娘,这件事你知道了吗?”,左少阳见他脸上并无悲哀之sè,反倒有一种解脱的轻松,不禁苦笑,道:“我知道了,皇帝还叫我去皇宫领回尸体了。”,
说到这,太子李治才有些许的悲哀之情,黯然道:“是我对不起媚娘,唉……,
……”
左少阳淡淡道:“仅仅是对不起吗?没别的了?”,
太子一愣:“岳夹的意思是……?”“如果媚娘死而复生,你会如何?”“这个……”,太子有些尴尬,夹吾道:“这个……,我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就好。”,
“你没有回答我的话,“如果媚娘死而复生,你会如何对待她?”,
太子终于感觉到左少阳话里有话了,惊诧而紧张道:“媚娘……,媚娘她还活着?”左少阳瞧着他,摇了摇头,对屋角屏风处道:“媚娘,出来吧!”
武媚娘一脸哀伤,款款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径直朝太子走去。
太子惊得脸都变sè了,倒退了好几步,若不是大白天的,他铁定会以为遇到鬼,只怕会当场吓晕过去。惊恐地望着武媚娘:“你……,你是……,是人是鬼……,
……?”,
武媚娘惨然一笑,道:“若不是家父相救,媚娘已经做了黄泉路上的鬼了。
李郎,我还活着,你……”,……,称不喜欢吗?”太子又退了几步,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害算,而是因为担心,他扭头对左少阳道:“岳丈!这……,这到底怎么回事?父皇还不知道吧?”左少阳道:“管他知道不知道,他已经逼死我的女儿,是我用偷天换日的医术,将女儿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太子苦笑:“岳丈,你起……,
……,这也太冒失了!父皇要是知道了……,只怕……,只怕……”,……”“只怕什么?他未必还能杀我女儿第二次?嗯!除非他以后不想让我给他们治病了!这一次,不管是谁,想碰我媚娘一根毫毛,我这把老骨头就跟他拼了!”,
他这话说得慷慨jī昂,只不过,他虽然四十多岁了,外貌却还是二十多的样子,自称“一把老骨头”,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武媚娘却没有笑,她心中已经被浓浓的亲情所震撼感动。眼泪又不听话地涌满了眼眶。望着太子李治:“我爹能为我拼命,李郎,你能吗?”
李治尴尬地支支吾吾道:“媚娘,这个……,你能活过来,我很高兴,不过,我们以前……,这个……,那个……,你到底是父皇的才人……,我们…………,还是不要……,呃…………,以后别再找我……,对不起……。岳丈,我突然想起,我宫中还有…………,急事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说罢,李治逃也似的快步出了门。
武媚娘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定定的,眼中却没有泪水,只有绝望,那神情,比哭还要让人心酸。
左少阳冷眼旁观,心中暗笑,这对苦命鸳鸯看样子已经走到了尽头了。这正和自己的心意。
李治背影消失了,武媚娘还在望着,如同一尊石雕,直tǐngtǐng的,也不说话也不哭。
左少阳叹\\1口气:“媚娘,算了,太子也有他担心的地方,不出事什么都好说,一旦出事,他就……”,
便在这时,武媚娘身子突然直tǐngtǐng往前倒下!
左少阳吓了一跳,若是以前,以他跟武媚娘的距离,根本来不及扶,此时的左少阳,已经修炼高来高去的飞纵之术二十年,反应奇快,想也不想,闪电一般往前鱼跃而出,就在武媚娘的脸快要砸在青石地面的一瞬间,左少阳的一只手及时护住了她的脸,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xiōng!
这不是他有意选择的部位,实在是猝不及防,来不及选择,一个鱼跃,同时两手一伸,便接住了这两个部位。
若非如此,武媚娘一张艳若春huā的脸蛋,只怕要摔得鼻骨断裂,鼻口流血,牙齿摔掉!xiōng前那。罩杯的丰rǔ,也要摔成a罩杯!
为了接住武媚娘,左少阳的姿势很别扭,所以把腰也闪着了。他忍着痛,赶紧把扶住武媚娘极有弹xìng的丰xiōng处的手撤了回来,脸上的却不敢撤,怕她鼻粱撞在青石地板上。
他将武媚娘翻了个身,扶住了,这才发现,武媚娘面若金纸,两眼紧闭,牙关紧咬,已经没了气息似的。
不会要进行人工呼吸吧?到底是义女,总也不好的。左少阳mō了mō她的颈动脉,发现依旧在搏动,这才松松松\\1口气。嗯必是急火攻心,导致闭气了。
左少阳伸手掐住她的人平,叫道:“媚娘!醒醒!媚娘…………”,
终于,武媚娘悠悠醒转,怔怔地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叹\\1口气:“孩子,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武媚娘缓缓而坚定地摇摇头,目光中闪着一丝冷俊的寒光,望着左少阳:“爹,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用这一次生命重新活过!从今以后,我武媚娘绝不会再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