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下面？”王警官忽然停止动作，吓得往上爬两步。
顾晨赶紧贴在地面，他将手电灯光对准地下，然后慢慢向四周移动，地下室的一角，一个黑夜正在慢慢挪动。
“是人是鬼回句话，别以为我怕你？”王警官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但表情却依然非常镇定，手里的警棍和电筒紧紧握在一起。
这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室，如果不借助竹梯，底下如果有人，是根本爬不上来的。
顾晨将电筒灯光死死照在黑影上，对方似乎也不敢乱动，被强光照得动弹不得。
因为顾晨所使用的强光手电，属于警用配置，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令人眩晕或致盲，致盲时间可持续一分钟。
而且前段有攻击头，具有攻击致痛和制服作用。
通常情况下，如果非必要情况，一般强光是不允许对准人脸的。
可现在，两把强光手电统一对准了黑影，将这个黑影照得动弹不得，此刻还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
“王师兄，是人。”顾晨在观察片刻后，这才确认道。
眼前的黑影似乎披着一件薄毯，扎着一个马尾辫，发型非常的凌乱。
王警官跳下后，顾晨也紧跟其后，两人慢慢的接近目标。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王警官移开灯光询问道。
“我是高杉，你们又是谁？”男子痛苦的冷哼几声后，这才回答道。
此时此刻，王警官和顾晨面面相觑，感觉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
顾晨上前一瞧，男子的样貌居然和高杉一模一样，一样都是扎着马尾辫。
“奇怪，高杉什么时候跑这来了？他刚才还在派出所待着呢。”王警官也是被这种诡异的事情吓一跳，感觉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诡异的小屋，诡异的人，居然是扣留在派出所的高杉。
“王师兄，他们可能是双胞胎。”顾晨起先也是吓一跳，不过在冷静思考后，感觉地下室里的人，应该跟高杉是双胞胎兄弟。
“你们到底是谁？”男子闭着眼，一脸惊疑。
“我们是警察。”顾晨回道。
“警察？”男子也是惊讶不已，短暂思考几秒后，这才道：“莫非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又在外边闯祸了？”
“这么说，您确实有个双胞胎兄弟？”顾晨有些喜出望外，随后又问：“那您应该就是阿骨打老师？”
男子也是忽然一愣，但他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等自己的双眼慢慢恢复后，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顾晨和王警官。
看着两人的警察制服，马尾辫男子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们真的是警察？我不是在做梦吧？”男子揉了揉眼，站起身，可脚上却忽然发出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顾晨和王警官低下头，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住。
男子的脚踝上，竟然被一根长长的铁链给锁住。
“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抓到这里来的？”王警官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一跳，他当即蹲下身，企图拆开困住男子的铁链。
可尝试之后他就放弃了，因为铁链很粗，如果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王师兄，还是找119吧，只有他们有工具能打开。”顾晨给出了建议。
王警官当即同意道：“行，那你打个电话，顺便通知下卢薇薇，让她给消防队带路。”
等待消防队的到来还需要一些时间，顾晨和王警官索性将电筒放在一旁，坐在马尾辫男子身边，开始询问具体情况。
顾晨将执法记录仪对准马尾辫男子，问道：“高杉先生，您是否是画家阿骨打？”
男子点点头：“没错，我就是。”
“那外边将你关在小黑屋里的男子又是谁？”顾晨拿出笔录本，开始进行简短的记录。
男子也是放松警惕，趟靠在墙面上说道：“是我的双胞胎弟弟，高杨。”
“那您为什么会被他关在这里？”顾晨又问。
“因为……因为钱。”男子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弟弟是个赌徒，从沾上这种不良嗜好到现在，已经在外边欠下了上百万的债务。”
“所以，一直是您在帮他还债务？”顾晨盯着高杉，冷静道。
“没错。”男子点点头，将自己与弟弟高杨之间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二人：“我从小就是个小画家，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画画的天赋，因此才走上这条路。”
“我发现你跟高杨都是挺孤僻的人，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吗？”王警官也耐不住好奇。
高杉笑了笑，问道：“有烟吗？”
王警官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三块钱的香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他：“给。”
高杉笑了笑：“看来警察的工资不高嘛。”
“别说这个，还是说说你自己吧。”王警官可不想告诉他，自己每月都得把工资上交给老婆的事实。
“自从父母车祸去世后，家里的情况就发生了变故。”高杉点上香烟，吞吐烟雾道：“我们被寄宿在亲戚家，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我一直坚持画画，而弟弟高杨却开始成为赌徒，为此我已经帮他还掉了大部分债务。”
“可您并不能帮他还债一辈子。”顾晨手里的笔录记录飞快，目光始终盯着高杉。
“小同志，你说的很对。”高杉笑呵呵道：“我一次次的劝说无效后，果断拒绝了再帮高杨还债，可我这个弟弟，自从知道我有一幅价值百万的作品，一个月前在京城展出后，就动了歪念头，他将我困在这里，逼我说出画作的下落。”
顾晨忽然停下笔，他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这间不大的地下室，除了一个极小的通风口，几乎是与外界隔离。
而且这处地点，处在江面浮标不远处，许多拖船经过时，都会发出巨大的鸣笛，噪音将周围的一切动静都掩盖，因此就算是高杉对着通风口大喊救命，估计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好一个弟弟啊，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弟弟，我保证打死他。”王警官也是越听越来气，心说这都叫什么？
把亲哥哥关在地下室，自己冒充哥哥的身份，居然还报警说画作被偷，企图利用警方的资源，找到那幅高杉的作品。
这样想想，被扣在派出所里的假高杉，所作所为简直让人恨之入骨。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顾晨也是大概了解了案件始末……
之前利用升级后的专精级观察力，发现了金丝雀的小线索，进而利用大师级合情推理，让自己找到了一个破案的新方向，才将这起荒唐的盗窃案调查的水落石出。
当时的自己，在王警官面前推测说，真正的阿骨打可能被这个冒充的高杨绑架时，其实自己内心也很矛盾，心说这样的推测，放在以前自己肯定不敢说。
可当时的所有合情推理，都指向了这一方向，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顾晨也对之前的推理更加有自信。
完成所有询问时，地下室的上方，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
几道灯光扫下来，就听见卢薇薇在上头呼叫道：“顾师弟，老王，消防队的同志过来了，你们还好吗？”
消防队的同志带来的工具都是专业的，三两下就将铁链上的大锁给剪开。
“王警官，你们110有水果吗？没有下次就不来了。”一名119的老同志吐槽道。
王警官也是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手里没工具吗？要不然……我们110也不会麻烦你们119。”
“别吹了。”一名经验老道的119队员道：“上次犯人手上的铁铐打不开，也是你叫我们来帮忙，感觉我们119随时为你们110服务啊，能不能上点心啊？”
“对啊，而且当时的犯人，也差点笑出阴影面积来，心说被抓心里已经够难受的，还给我来这个？”又一名参与上次行动的119老队员调侃道：“你说这犯罪分子也是够倒霉的，还以为自己犯啥大罪了？连110和119都来了，就差笑晕之后我们给他拨打120。”
心说这年头，消防队员好忙啊，连警察叔叔都要叫他们来帮忙。
王警官也是嘿嘿笑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一个问题啊，专业还得专业的干，别啥事都报警，我们可忙着呢。”
这种清新脱俗的求救，其实王警官也不想，可奈何上次的手铐质量实在有点差，警察有时候还是需要帮忙的。
而消防除了救火外，就是各种修理了，有时候110还得看人家脸色行事。
一名消防领队将工具收好后，也是笑道：“你们这些人可能还不知道，当年我在海岛当兵时，是机动部队，记得有一次台风把我们营盘的榕树给刮倒了，我们没办法，指导员直接打119，让他们来锯树，也是把我们给笑抽了，可现在风水轮流转，我成了一名职业消防员，来给你们110还债了。”
“哈哈，你们不愧是万能的消防兵。”卢薇薇也是笑抽在现场。
所有工作完成后，两方人员相互客套几句后，消防队收队，而顾晨和王警官，也要带着高杉去医院，对他的身体状态进行全面检查。
要不是高杉身体状况还行，王警官甚至还想拨打120。
警车上，高杉一直眯眼沉默，直到警车快开进医院，高杉才打开话匣道：“警察同志，我不想起诉我弟弟高杨，你们能不能放他一马？”
王警官一直默不作声，认真的开车，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而顾晨却解释道：“高先生，您弟弟高杨涉嫌绑架，而且行为极其恶劣，已经构成了犯罪事实。”
“如果，我是说如果。”高杉沉默了几秒，心情沉重道：“如果我不起诉，高杨能不能从轻处理？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非常理解您的心情。”顾晨长舒一口气，认真的回答道：“处理违法事件，那是我们警察的天职，高杨犯罪事实成立，即便你不起诉，我们也会提起公诉，他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去承担。”
“是啊高先生。”卢薇薇也是一脸愤慨：“他高杨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绑架，如果这换做是其他人，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让高杨这种危险人物活跃在江南市，简直是对我们江南市治安体系的挑衅。”
“而且他还报警，让我们警方帮他找到你参展的那幅画，这完全就是挑衅警方的权威，这种人不绳之以法，还有天理吗？”王警官也是憋了半天，最终将自己的心里话道出。
要不是顾晨看出破绽，自己还傻fufu的动用各种人脉关系，去帮一个绑架犯找东西。
这要让其他警队同仁知道，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因此，这才是让王警官最愤愤不平的地方，也是对高杨这种对警方嚣张态度的犯罪分子，最直接的回应。
高杉知道警方会秉公执法，并不会同意自己这种有些幼稚的想法，也是叹息道：
“行吧，他高杨自己闯的祸，也该让他自己去承担，总不可能让我这个亲哥哥，每次都来帮他擦.屁.股。”
随后，一路无话……
警车开到医院后，顾晨先是找到值班医生，对高杉进行了身体检查，在确认只是稍微有些营养不良后，这才开了些药品，带着高杉返回到他的住所。
临别前，顾晨才犹豫的问道：“高杉先生，我很想知道您的那幅画作在哪里？毕竟这也是高杨一直想知道的。”
“对啊高先生，您的那幅价值百万的画，究竟藏在哪里啊？”卢薇薇也开启好奇模式。
因为这可是可以吃垮美食街的作品。
高杉犹豫了几秒，道：“那幅画？好像是丢在垃圾堆里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听到这样的回复，卢薇薇当时就惊住了：“您……您是说，丢垃圾堆里？几百万就这么随便丢？”
感觉高杉是疯了吧？
艺术家都这么疯狂的吗？
高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走进自己的画作室。
然后，他在一堆废稿堆里，找到了那幅并没有装裱好的作品：“对了，就是这幅画，我一直觉得有些瑕疵，所以准备跟这些废稿，一起当垃圾丢掉的。”
“丢……丢掉？”王警官再也不能淡定了：“合着如果有人知道您是阿骨打，那在您家附近的垃圾堆里，岂不是经常能捡到几百万？”
感觉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王警官和卢薇薇都愣住了，但顾晨却很淡定。
因为顾晨了解阿骨打，这个自己从小当做偶像的本土画家。
这样一来，阿骨打与顾晨心目中那种追求自我突破的艺术家，才彻底吻合在一起。
这才是一个艺术家该有的境界。
“其实也有捡回去贴墙上的，真的。”高杉解释说：“我隔壁有个小男孩，他家是做早点生意的，小男孩的房间里，没有粉刷过，他把我丢弃的画作废稿，全部捡回家贴在墙面上。”
“墙上贴着几百万？”卢薇薇差点叫出声，感觉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原来，获得财富是如此简单。”顾晨也是佩服不已，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曾经的梵高也是穷困潦倒一生，直到死后，他的作品才被世人所发掘，高先生，我觉得您不应该做梵高，您应该做高杉，做阿骨打，做一个让世人都知道的大画家。”
顾晨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或者是因为……自己小时候的偶像，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在芙蓉派出所，接手盗窃案比较繁琐，耗费的时间和资源比较多，但成果却很少。
刑侦三组的老张同志，上次也是考虑到办案得不偿失，况且涉及金额还不少，想想就把这个包袱交给了王警官。
可谁能想到，一起盗窃案，居然还牵扯出一起绑架案，而且当事人居然还是本地的流浪画家阿骨打，这让老张同志有点后悔的意思。
但后悔归后悔，老张同志也是有自知之明，像这样的案子，如果换做自己来处理，能识破报案人的假身份就已经算是理想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老张同志完全不太了解阿骨打的经历，因此对案件办理的准确性，也就有着极大的误判风险。
如此一来，由王警官和顾晨来处理，这或许就是一种天意吧？
不论是从哪个角度，顾晨都为这起案子起到关键性作用，因为阿骨打是顾晨从小的偶像。
在证据面前，嫌犯高杨不得不低头，之前所谓的沉默，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三组办公室。
卢薇薇还在跟大家讲述高杉将价值百万的作品，当做垃圾丢掉时，赵国志带着张文斌有说有笑的走进来。
“赵所，有什么指示吗？”卢薇薇扭着头，好奇的问道。
“听说你们昨天连夜破获了一起绑架案，我带着张所长过来了解下情况。”
赵国志现在是逮着机会，就要带着张文斌往三组跑。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三组的成绩，毕竟能在芙蓉派出所辖区办理的案子太多，几乎每天都有各种离奇案件，但不具有代表性。
对于任何一个派出所领导来说，既然要接待同行的学习，那就必须得拿出干货来。
而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三人，昨夜破获的案子，就非常具有挑战性。
对任何一个派出所，一个刑侦组来说，这样的案子非常具有探讨性。
办案不过夜，能在当天晚上12点之前完成案件的破获，这本身就是对于一个办案组能力的体现。
套用张文斌常说的以点看面，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这个点，就非常具有代表性。
一个复杂案件的破获，那是具有相当的意义，是能够带来实实在在的教学价值。
卢薇薇非常乐意的跑到顾晨身边，将他刚整理好的卷宗，双手呈给赵国志：“您要了解的东西都在这。”
对于赵国志想要的东西，卢薇薇跟他是有默契的，那就是办案记录。
赵国志一下子感觉荣誉感爆棚，笑道：“文斌啊，这个我也没看过，只是今天才了解到一些，要不你来指导一下，帮这些下属挑挑毛病，看看还有什么做的不妥之处？”
他的意思很明显，其实说白了就是得瑟，在这个西城派出所所长面前得瑟。
张文斌笑道：“你老赵不厚道啊，这是你们办理的案子，我怎么好意思指导？”
“无妨。”鸡贼的赵国志压根没放在心上：“这个案子，主要是顾晨的功劳，整件案子的调查经过，也都是顾晨在发挥关键性作用，他只是个见习警，你老张对一名见习警指导下工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年轻人嘛，总有不足的地方，可不能让他们觉得太骄傲。”
赵国志说的合情合理，让张文斌无力反驳。
心说又掉你老赵挖的陷阱里……
张文斌不以为然的点点头，他来芙蓉派出所，也是过来交流学习的，今天也算是最后一天。
不管你案子办理的再好，毛病还是挑的出来的，不然这些年，机关办公室岂不是白坐了？
虽然这起阿骨打绑架案不是张文斌亲自办理，但是享受案件办理的经过，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字写的挺漂亮嘛。”张文斌翻到第一页，才发现顾晨的卷宗全部是手写。
人长得帅，字也写的漂亮，这让阅读卷宗都成了一种享受。
“谢谢张所。”顾晨也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张文斌频频点头，他对顾晨所参与的这次办案经过，几乎是挑不出毛病的。
每个时间点在干嘛，顾晨都有详细记录，就这种反应速度，就算是资深老刑警，都不一定能达到，何况顾晨还只是个刚满月的见习警。
想想王警官和卢薇薇跟顾晨搭档在一起，这明显是占了人家顾晨的便宜。
“确实挑不出毛病啊。”张文斌心里矛盾的很，这样的办案速度和精准度，简直是无懈可击。
“顾晨。”张文斌忽然停顿了一下，道：“这个高杨作案手法非常精明，而且跟他哥哥高杉又是双胞胎兄弟，这你都能分辨的出？”
“其实也很简单。”顾晨不久前刚刚将入门级观察力，提升到专精级观察力，这样的案件细节，对他来说确实简单。
张文斌感觉再次受到一万点暴击……
感觉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真的是很直接啊，可一点都不委婉。
“做的很好。”张文斌也是肯定了顾晨的办案记录，道：“高杨认罪的很直接，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嫌犯。”
顾晨也是笑道：“再强烈的阳光，也不曾洞穿大地，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光与影，就算高杨作案手法再高明，终究还是会露出马脚，所以我劝他善良。”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顾晨回答的很直接，并没有做过多的细节说明。
张文斌将卷宗合上，丢回到顾晨的桌上，随后笑道：“老赵，你今天带我来这，就是让我来看顾晨的办案成果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上次离开三组后，张文斌就一直念念不忘，时不时跟赵国志询问关于顾晨的情况。
总感觉这个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个见习警。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这我总没骗你吧？”赵国志对顾晨的表现很满意，跟着张文斌一起走出刑侦三组，笑道：“有顾晨参与的案子，破获速度确实快。“
“你个老赵，就是诚心让我过来夸你下属的，居心叵测啊。”张文斌对于老同学心里的小九九早已吃透。
就是赵国志现在放个屁，他都能闻出配方来。
“你对顾晨真的没有评价吗？”赵国志也是好奇，这跟以往的张文斌，确实可不一样：“在我的印象中，你老张挑我毛病还少吗？报告里有个错别字你都不放过，今天怎么了？良心发现了？不在我下属面前让我出糗了？”
“胡说。”张文斌也是嘻嘻哈哈的笑着：“如果非要挑毛病吧，那就是顾晨写的办案经过太朴素，满满的技术味，你说你们这么多领导吧，难道就没一个人教教他，让他把卷宗写得书面化一点吗？水一水会死啊？”
……
“新成就：同行的赞许。”
“成就说明：同行的赞许是对警察的最大褒奖。”
“奖励物品：初级宝盒。”
赵国志刚刚送走了张文斌，顾晨就在三组办公室里，收到了来自张文斌的赞许。
这已经是自己第二次在这个大领导身上刷到经验了……
可比起第一次来说，这次爆出的物品却是初级宝盒。
“或许是因为张所对我的期待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强烈吧？”
顾晨心里这样想着，感觉不管是初级宝盒还是中级宝盒，总归是自己凭本事弄到的。
哪怕是一瓶含有六味地黄丸味道的功能饮料，自己也是乐意的。
“这次又会是什么？”顾晨对此很期待，毕竟解决掉阿骨打的案子后，一直没有收到来自阿骨打的衷心感谢。
自己开头还挺纳闷，可后来想想，警方要把自己的亲弟弟送上法庭，这种情况下，或许作为流浪画家的高杉，一时间还很难接受吧？
不感谢你那也是很正常的，正好张文斌来这里补漏，想想这波也不亏。
看着同事们都在闲聊，顾晨躲在角落里，轻轻点开视觉界面。
很快就听见“嗡”的一声，一个银白色的小宝盒，由浅入深的浮现在眼前。
顾晨点击领取后，得到了系统的提示：
“你已获取入门级想象力。”
“开拓大脑的想象力，将帮助你在大脑中，完成相应的情景推理。”
“这是……技能类？”顾晨感觉自己最近有点顺，接二连三的获取技能类，心里也是爽歪歪。
在之前的三项技能中，顾晨学会了合理搭配，在案件的办理中，确实获得了许多办案优势。
“这个入门级想象力，难道……是专门用来进行情景模拟的技能？”顾晨睁大眼，看着眼前浮现的想象力徽章，回味着之前所获得的三项技能，询问道：“这种技能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入门级想象力，将在你的大脑中形成一个虚拟空间，将虚拟情节进行代入，可随时模拟可能发生的行为，为案件的推理提供想象空间。”系统详细的回答道。
顾晨暗自评估着入门级观察力的价值，感觉听上去很实用。
自己在之前的办案中，只能进行大脑的思维推理，这样的推理虽然准确性高，但也比较费精力。
而如果自己在大脑中，能够有一个虚拟空间，可以提供自己进行场景推理的话，这种有画面感的操作，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方便。
这对于一名刑侦组民警来说，如果掌握这样一种神奇的技术，或许能在之后的工作中，领先同行一大步，在刑侦组站稳脚跟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是个好东西。”顾晨对自己刚刚获得的入门级想象力，颇为兴奋。
这样的技能再配合大师级合情推理，专精级记忆力和专精级观察力，简直属于完美搭配。
越是重要的部门，对警员素质的要求也越高。
顾晨现在虽然身处咸鱼三组，但是一般的重要案件，自己也是能够参与的。
就凭自己所掌握的这些技能，别的不说，在咸鱼三组成为头号警察的水准，也是足够的。
到时候不管什么案件，只要能运用到这四项技能的，自己正常发挥就好了，或许还能节省不少精力的。
“顾晨，你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值得表扬。”赵国志送走了张文斌，又回到刑侦三组。
下属的表现很出色，做领导的脸上有光，尤其是在同行面前，这种价值的体现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顾晨立即应了一声，比起赵国志的表扬，顾晨更希望能在张文斌那里多刷一点小宝盒。
两次刷到的东西都是技能类，感觉自己有种薅羊毛的兴奋感。
一名老同志嘿笑道：“赵所，咱们三组有顾晨，那是您的福气，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只管把领导往这带。”
“夸顾晨几句，你们倒是膨胀了？”赵国志没好气的怼回去：“顾晨是顾晨，你们是你们，虽然同在刑侦三组，但这些成就跟你们没关系，你们还是要努力。”
“赵所，不是我们不想努力啊。”又一名老同志撇嘴道：“这顾晨吧，各项反应都很快，他参与的这些案子，要是换做我，肯定得花不少时间的，所以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也得认。”
“天赋不足，那就后天弥补。”赵国志既然来到刑侦三组，他也不想就这样离开：“据我所知，顾晨每天下班后，回到警员宿舍，最少要看书两小时，而这个时间段，你们又再干什么？”
卢薇薇吐着小舌头道：“比你实力强的人比你还努力，那还努力个屁啊？跟着强人走就行了。”
办公室内顿时传来一阵哄笑……
卢薇薇向来以歪理著称，可奇怪的是，赵国志从来不说她，感觉是有意在放纵。
但如果同样的话，出自其他男同志的嘴里，赵国志非把他来个过肩摔不可。
“卢薇薇说的很对啊。”赵国志今天很高兴，感觉说话态度都变了：“她明白自己的短处，但知道该如何去弥补，所谓方向不对，努力白费，跟着强人走，不管你进步再小，可那也是在进步啊。”
“我知道，如果努力的方向错了，那走多远都是在退步，对吧赵所？”王警官最近跟顾晨搭档，也是颇有心得。
赵国志虽然曾经看不上这条咸鱼，但知道自从搭档顾晨后，咸鱼也开始翻身了。
王警官最近的表现可圈可点，别说在整个刑侦三组，就是整个芙蓉派出所，都开始对他另眼相看了。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王警官在食堂打菜时，打菜阿姨手也不抖了，菜也变多了。
王警官也是深有感触，认为这是单位对自己工作态度的肯定。
不过他并不知道，打菜阿姨对他客气，那是因为王警官是顾晨的领导。
跟他套近乎，纯属是为了打听顾晨的事情，然而可怜的王警官却一直蒙在鼓里。
“小王，在写卷宗这方面，你的水平还是可以的，所以以后要多替顾晨把把关。”赵国志也是认真道：“再有卷宗要写，你得先帮顾晨润色一下。”
王警官疑道：“您……您的意思是？”
“我准备将最近三组办理的一些案子，整理成教案，也好给其他咸鱼派出所上上课。”赵国志春风得意，感觉事事顺心。
带着一个见习警的成就，去扇那帮老油条的脸，这种感觉……比自己拍桌子爆口水要爽多了。
芙蓉派出所年年都有见习警，但是能入赵国志法眼的少之又少。
顾晨第一天报道时的惊艳表现，就已经让赵国志重点关注，可以说是赢在起跑线上。
不过现在看来，顾晨的潜力还远远不止这些，从张文斌那羡慕的眼神中，赵国志就已经能看出猫腻。
好在张文斌任职时间短，否则像顾晨这样的见习警，没准就被张文斌挖到西城派出所。
赵国志咳嗽两声，道：“既然把你们推荐上光荣榜，那就得拿出上光荣榜的样子来，大家是一个集体，应该同甘苦，共患难，争取用一个崭新的姿态亮相今年的警队文化节。”
所谓的警队文化节，是江南市每年举办一届的警队文化盛宴，用于拉近警队跟普通民众之间的距离，顺便进行普法宣传。
而一般亮相警队文化节的警察，都是从光荣榜团队和个人中选取。
因此，能在警队文化节上亮相的，大多都能被整个江南市警队所熟知。
说到底就是在警队中混个脸熟，当一把警队明星。
简单交代了几句后，赵国志便离开了，三组的老同志们也都各忙各的。
最近赵国志打鸡血有点多，大家都有点免疫了……
顾晨刚拿起自己的卷宗，准备查找小问题，王警官就已经来到他身边。
“王师兄，写卷宗有什么技巧吗？我觉得也没毛病啊？”顾晨虽然之前没写过卷宗，但对于办案经过的整理，自己也是挑不出毛病的。
王警官笑道：“你整理的卷宗当然是没问题，内部人士都能看得懂，但是如果要当做教案，那就得进行修改了。”
顾晨还是保持着新人的好奇，所谓修改，顾晨当然不清楚，只能找老同志来帮忙。
而刚才赵国志，将这个任务交给王警官，王警官自然是义不容辞。
“你把卷宗拿给我看看。”王警官坐在靠椅上，随手接过顾晨的卷宗后，便仔细翻看起来。
片刻后，王警官皱了皱眉，道：“顾晨，你的卷宗确实有问题。”
“什么问题？”顾晨咦道。
“满满的技术味。”王警官用书写笔，将几个段落中的文字圈出来：“你看看，这些经过，你应该做些艺术加工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顾晨摇头：“不太懂。”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王警官见顾晨不太明白，只好用另一种说法告诉他：“比如我们在深夜，跑去江边小屋调查案件，这里边是不是有危险？是不是？”
顾晨点头：“有点。”
“什么叫有点？那是非常的危险。”王警官也是用老同志的口吻教育道：“就比如在黑夜中，我们会不会随时与犯罪分子正面冲突？他们手里会不会有凶器？我们会不会有警员受伤？这些都是可以分析进去的。”
“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怎么感觉像是编故事。”顾晨也是有些无奈。
“咱们的办案生活就是故事，就是现场直播。”王警官也是将自己多年的心得体会，忽然一股脑的说出来：“顾晨，咱们每一次行动都没有彩排，所以要尽可能的艺术化，这样在做报告的时候，才能让大家享受听故事的过程。”
见顾晨听的入神，王警官又道：“那帮学习的家伙，你以为他们会有多认真？他们可不管你办案经过有多苦，他们只享受你说的故事好不好，所以，你要先学会讲故事。”
“顾师弟，老王说的一点没错。”卢薇薇也坐不住，加入到谈论中：“你要在报告讲台上，把他们说的打瞌睡，那再好的案子，也没有聆听的观众，有时候把案件艺术化，并不会影响案件的本事，反而能让大家对案件有个轻松的了解过程，这未尝也不是件好事？”
“顾晨，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不仅要能破案，还要会做报告，书面化的东西你一定要学会。”又一名老同志教育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或许都是每个新人警察迷茫的地方。
顾晨的办案能力是不错，但并不能代表其他人就不会破案。
事实上，报告写的好，有时候给上面的直观体验，甚至比亲临现场破案还刺激。
张文斌之所以跟赵国志提意见，也是考虑到顾晨的短板。
就好比一件普通的案件，在经过一些列艺术加工后，再请几个资深刑警来讲述，拍成视频当做普法教学，那是可以上电视的。
对于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来说，这就是一个最基层最前线的部门，每天要直接面临的危险和怪事都不少，每一次行动经历都值得总结。
像杀人案，重大盗窃案，绑架案之类的，这些常人在生活中无法接触到的事情，在刑侦组都是可以接触到的。
这种情况下，刑侦组的工作就显得非常辛苦，甚至工作水平都要高于一般民警，每天都得绷着神经来上班。
有句笑话其实也很真实，那就是大家在警校毕业后，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彼此。
下一次见面，或许就是在对方的葬礼上……
顾晨要学的东西还很多，王警官和三组的其他老同志，也都非常乐意传道授业。
因为顾晨能在刑侦三组崭露头角，让所有人对他的合情推理能力刮目相看。
还有那精准的观察力，以及超强的记忆力，这是多少人苦练多年也达不到的水准。
与其跟不上顾晨的节奏，还不如帮助顾晨补齐短板，让这个年轻的见习警走的更远。
下午五点。
所有江南市本地媒体，都像事先得到通知一样，齐聚江边采沙场附近的小屋旁。
一个马尾辫中年男子，正坐在江边安静的画画。
画板就摆在小屋的一侧，地上放着颜料盒，夕阳照在男子身上，孤独，安静。
“这就是咱们江南市本土画家阿骨打？”
“应该是吧？听说他被关在这间小黑屋一星期，还是双胞胎兄弟干的。”
“原来他就是神秘的流浪画家阿骨打？这人可是书画界传说。”
“你们也是得到消息过来的？”
“难道你们不是吗？”
不少传统媒体，自媒体，以及其他书画界的爱好者，都自觉站在十米开外，拿起手里的拍摄装置，将眼前这个孤独的身影，从各个角度拍摄下来。
“这位先生，是您在微博上发表动态，让我们来到这里的吗？您是不是阿骨打老师？”
见高杉画作接近尾声，一名媒体记者忍不住问道。
高杉侧目斜视，随后将最后几笔点缀完成后，将绘画工具丢进竹筒里，起身面向众人。
“你们都是看过我的微博才过来的吧？”高杉问。
“没错，我们确实是看到阿骨打老师的认证微博，发表最新动态说，自己将在芙蓉采沙场附近的小屋旁，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
又一名记者回答道。
阿骨打的认证微博，头像是梵高的自画像，而高杉本人从来没有在微博上，更新过自己的真实照片。
因此在江南市，真正知道高杉身份的人，几乎是没有。
可即便是如此，高杉的认证微博，粉丝数也超过三百万。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一个艺术领域的流浪画家，真实粉丝数超过三百万，这相当于娱乐明星的三千万粉丝。
毕竟艺术类关注人群比较少，粉丝粘性也更大。
而值得讽刺的是，江南市那位用针管兹墨水的老头儿，其身份也是国画大师，而认证微博粉丝数，才刚刚突破1万人。
然而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假粉，另一部分是骂街的黑粉，真实粉丝寥寥无几。
由于阿骨打名声在外，所以他微博动态的一举一动，都将是媒体追逐的焦点。
这次大家才发现，原来阿骨打是江南市本地人，因此这条消息，迅速在江南市蔓延开来。
首先嗅到新闻热点的自然是媒体，他们是第一波赶到的人群。
而其他江南市的书画爱好者，也将在不久的时间内，会分批赶到这里。
“今天临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因为受到一个警察同志的感染。”高杉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低头叹息道：“可惜我还没有当面跟他说谢谢。”
“您真的是阿骨打老师？”一名戴眼镜的女记者，当时就兴奋道：“听警方最新公布的一起案件来看，您曾经被双胞胎弟弟，囚禁在您身边的小屋内整整一周，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高杉点点头，道：“没错，警方解救的那个人，就是我高杉，也就是你们口中常常提到的流浪画家阿骨打。”
“高杉就是阿骨打？”
“原来阿骨打老师的真实样貌是这样？”
“果然跟艺术家的气质很像啊，留长发的都很牛逼啊。”
“赶紧编辑一下简讯，把这条先发到各大平台公众号上，文章后续再补。”
不少媒体人都在争分夺秒，要将这条重磅消息发出去。
而见到阿骨打本人的书画爱好者们，也都有一种面基后的兴奋感。
那个一直默默躲在作品背后，创作出无数经典画作的阿骨打老师，原来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
“阿骨打老师。”一个身材娇小的女记者，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前排：“我想知道，您这次想公布的事情是什么？”
“是啊，您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有什么要说的吗？”又一名男记者追问道。
在大家看来，平时很少更新微博的阿骨打，今天突然要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重要的考量。
阿骨打也是非常配合，他拿起地上的保温杯，抿上一口水后笑着说道：“其实我今天有几个目的，首先就是公布我的真实姓名。”
他看着那名身材娇小的女记者，问道：“这位记者小姐，你是在直播对吗？”
“没……没错。”娇小的女记者点点头，她将三部手机对准高杉：“您有什么要跟观众说的吗？”
高杉笑嘻嘻的对准镜头道：“之前我一直将自己困在阿骨打这个名字里，就像牢笼一样囚禁自己，认为这样很潇洒，但后来才知道，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我现在应该做回我自己，也是就高杉。”
“您要做回您自己？”女记者不解，赶紧又问：“那您之后是要弃用‘阿骨打’的署名吗？”
这个想法似乎有点破天荒，要知道，在行业内，阿骨打的署名价值不菲，甚至有些画家会刻意制作假印章，用的就是阿骨打署名。
这样在黑市中，如果浑水摸鱼过关，那将会收到一笔不小的财富。
画家放弃专有署名，等于著名作家放弃笔名一个道理，损失的将不仅仅是巨大的名气，还有财富。
……
……
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办公室。
卢薇薇拿着手机叫唤道：“大家快来看，是高杉，是那个流浪画家阿骨打。”
王警官保温杯里泡枸杞，准备待会去燃烧自己的卡路里，也是被卢薇薇的惊叫吓一跳。
“卢薇薇，你鬼叫什么？”
“老王，是高杉，就是咱们上次解救的阿骨打，他好像要宣布什么重要的消息。”卢薇薇将手机屏幕挪过去。
“我也收到了这条推送直播。”
“我也是。”
“奇怪了，怎么各大平台都在推送啊？”
不少老同志和见习警，此刻的手机里，也都收到了来自不同平台的推送消息。
大家一时间全部点开。
顾晨刚写完修改后的卷宗，也凑过身查看情况。
“卢师姐，阿骨打老师又要做什么？”
“顾师弟，你崇拜的偶像还真是够疯狂的，他要从此放弃‘阿骨打’署名，以后他将要面对公众，不再做个躲在背后的流浪画家。”
卢薇薇看上去比高杉本人还激动，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现场的轰动。
顾晨笑了笑，他凑到卢薇薇身边，和王警官一起查看现场的情况。
而另一边，芙蓉采沙场的江边小屋，高杉正在回答记者的问题。
“我决定放弃‘阿骨打’署名，我是一个对瑕疵非常注重的人，在被亲弟弟关押的这段时间里，我竟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静。”
“阿骨打老师，您以前的作品都是讽刺主义，那现在您是否有了新的创作方向呢？”女记者根据高杉的回答，赶紧提问道。
高杉笑了笑说道：“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我以后不再创作讽刺画作，我要创作正能量。”
话音落下，周围不少人都笑了。
“阿骨打，哦不，高杉先生，这可不是您的风格啊！”一名高瘦的男记者不解道。
阿骨打创作讽刺画作几十年，忽然间竟然要改变创作方向，这对于了解高杉作品的人来说，几乎是很难想象的。
这就好比一个拳击选手说，自己不打拳，要去跳芭蕾舞一个道理，常人都会笑他是疯子。
“我是个失去双亲的人，从小孤僻，犹豫，被弟弟绑架。”高杉说道这里，几乎哽咽：“我甚至想过要自杀。”
女记者一惊：“高先生你可别想不开啊。”
高杉摆摆手笑道：“我是想过，但是直到一个年轻的警察对我说，我不应该做梵高这样的人，我才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一直在做别人，而不是真正的自己，我应该勇敢的融入到这个社会，而不是躲在背后被人赞扬。”
“高先生。”一名男记者追问道：“您要感谢的警察，是不是上次将您从小黑屋里营救出去的那位？”
“是啊，能否告知我们他的姓名，还有样貌吗？”
不少人对此感兴趣。
要知道，阿骨打都多久没有出过作品了，有些好事者，甚至造谣阿骨打去世的假消息，但高杉却始终没有做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高杉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指着江边的画板道：“那位年轻的警察，就在我的画作里。”
“画作？”
“那是什么？”
“警察的背影？”
大家的镜头，此刻才对准了高杉刚刚完成的画作。
夕阳下，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官，望着落下的夕阳，那背影高大而伟岸。
……
“笃笃笃！”顾晨敲响了所长办公室大门：“赵所，您让我修改的卷宗，我已经整理出来了。”
顾晨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将之前的案件，根据王警官的提示进行了修改，现在也是全部整理成册。
赵国志很惊讶，这比之前自己想象的要快许多啊。
“顾晨，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赵国志也是皱了皱眉，感觉还是不放心：“这次我要你整理的卷宗，是用来去局里开会讨论的，你可以再多花点时间润色一下，毕竟是今天下午的事。”
“可是已经没有什么要修改的了。”顾晨的回答也很直接。
赵国志哼笑道：“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那就拿过来看看吧。”
接过顾晨递交过来的卷宗，赵国志开始仔细翻阅起来。
要说起顾晨整理的卷宗，其实赵国志也是相当的佩服。
厚厚的档案袋，足够说明顾晨在一个月内的工作成绩。
不仅多而杂，而且还牵扯到各种类的案子，这对于一名老刑警来说，工作量都是相当的惊人。
可顾晨还是个见习警，从办案的专业水平上来说，他已经遥遥领先其他见习警，甚至是不少老同志。
赵国顺翻阅卷宗的速度非常快，这也是查办上千起案件后积累到的速度，流程方面都是大同小异。
“顾晨，这比之前要好许多了，写卷宗……就应该按照这种类型来。”将最后一份卷宗装进档案袋后，赵国志微笑的评价道。
对于挑毛病，赵国志是专业的。
熟悉赵国志的人都清楚，就是再完美的东西，赵国志心里承认，但嘴上还是要批评几句的，也是为了防止下属的过度骄傲。
可对顾晨，他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办案效率高，勤奋又好学，人也长得帅，感觉一名警察身上该有的优点，他一个不落。
“赵所。”一名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的一级警司问道：“下午的市局研讨会，您准备怎么安排？是肖阳跟您一起去吗？”
在江南市警队体系中，会定期举行案件研讨会，主要针对最近发生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案子，进行集中讨论学习。
这种类型的交流研讨会，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一个季度一次，时间没有固定，全凭局里安排。
因此，每个派出所都会拿出典型案例，在研讨会上爆口水。
赵国志思考片刻后，抬头道：“这次就不用肖阳跟我去，让顾晨去吧。”
“顾晨？”一级警司也是吓一跳：“可他还是个见习警，对付那帮老油条，他的功力可不够啊。”
“顾晨参与过这些案子的办理，让他去最合适，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赵国志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抿上一口水道：“再说了，每次都让肖阳跟我去，人家会笑话咱芙蓉派出所无人可用的。”
对于参加这种研讨会，赵国志还是心有体会的。
肖阳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在每次面对其他十七个派出所的轮番轰炸下，肖阳总能扮演好炮灰的角色，为赵国志吸引火力。
可每次都是肖阳，其他人早就对他的性格特点，几乎是了如指掌。
而顾晨是新人，没人会对见习警过不去，就算在研讨会上，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也是情理之中。
在警队体系中，案件办理的好，那是基本要求，报告做的好，那才是真功夫。
赵国志曾经就在这方面吃过大亏，以至于大家把他当做孺子牛，只会兢兢业业蛮干的类型。
而这些年，赵国志也在跟其他十七个派出所，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学会了该争取的东西，一定要争取。
自己面子是小，芙蓉派出所的未来才是大。
鉴于赵国志分析的利弊，一级警司也是听得很认真，最后同意道：“那行吧，下午就让顾晨跟您一起去。”
他感觉，顾晨是捡到大便宜。
一个小小见习警，也能参与这种高层级研讨会，这要让其他见习警知道，还不得羡慕到泪奔？
“顾晨。”赵国志在将一份文件，交给一级警司办理后，便转头看向顾晨：“你现在回去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下午跟我去一趟市局。”
“需要准备什么吗？”顾晨问。
“如果要准备的话。”赵国志忽然犹豫了几秒，随后看着顾晨道：“那就把你自己的状态调整好，研讨会也是战场。”
“我明白。”
“明白就好，你先下去吧。”赵国志挥挥手，道：“下午出发前，我会过来找你的。”
“行！”顾晨回了一句，随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在赵国志看来，顾晨虽然办案能力强，但是在面对这些资深老油条，他肯定也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赵国志之所以让顾晨跟着，也是考虑到顾晨新人的角色，当然还有颜值了。
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带在身边多锻炼，那是每一个领导都爱干的事情。
赵国志也是看中顾晨的潜力，想带在身边培养一下，这对于补齐他身上的短板，还是具有相当的重要性。
而肖阳虽然是自己的得意门徒，他能在很多方面做到优秀水准，可要再进一步，那就有些困难了。
归根到底，肖阳属于勤能补拙型，但在天赋方面，他甚至还不如三组的王警官。
天赋不足，在很多高难度的案件办理中，往往需要耗费很长时间。
而顾晨却恰恰相反。
如果说三组的老王靠天赋吃饭，而二组的肖阳靠勤奋吃饭，那么顾晨就属于二者的结合体。
他不仅拥有远超于王警官的天赋，也有着跟肖阳不分上下的勤奋。
就这种好苗子，带在身边好好培养，没准就能带出一名超级警察。
从赵国志从警多年的经验来看，顾晨身上的闪光点实在太多。
合情推理独步三组，超强的记忆力让他学习事半功倍，还有那精准的观察力，整个芙蓉派出所，或许都找不出几个这样水准的警察。
以这样的先天优势，再加上后天的培养，赵国志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完全是信心满满。
下午两点，刑侦二组办公室。
肖阳特地在中午洗了一个热水澡，给自己头发梳得油亮油亮的，闻起来都是一股香皂味。
“老肖，这份文件你看看，可能还有一些问题。”一名二组的老同志将他叫住。
肖阳皱眉道：“这个你交给其他人，我下午要跟赵所去市局开研讨会。”
“对哦，今天是市局研讨会的日子。”老同志也是一拍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那行吧，我交给其他人看看，你去忙你的。”
“老肖可真行啊。”又一名老同志羡慕道：“每次市局开研讨会，赵所都带老肖去，都快成左右手了。”
肖阳笑了笑，摆摆手道：“为赵所分忧，那是我们下属应该做的，你们做好手里的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的肖师兄，我们会努力的。”
“是啊，要向老肖学习。”
“老肖同志就是咱们芙蓉派出所的中流砥柱。”
不少二组的老同志们，习惯性的吐槽道。
这时候，肖阳发现赵国志从楼上走下来，他赶紧整理了一下制服，然后上前迎接道：“赵所。”
“嗯。”赵国志驻足点点头，随后与他擦肩而过，直接奔着三组办公室走去。
然后肖阳就听见赵国志，站在三组门口大喊道：“顾晨，收拾一下，跟我去市局。”
……
江南市公安局，位于江南市环城路交通枢纽旁。
早些年为了开发江南市高铁新区，市里特地将一些机关单位，迁到了环城路附近。
主要是因为地块便宜，而且面积也大。
许多机关单位的大楼，往往建得非常宏伟，江南市公安局就是如此。
这些年江南市的经济大发展，让许多LC区机关单位地块，在铲平之后卖给了开发商，作为商业用地。
许多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虽然上班都不想远离市区，但是作为服务部门，也是得服从纪律安排，不好跟老百姓争利益。
所以许多上班不方便的，单位都会给予一定的车马费报销。
交通局也特地开通了几条公交线，专门服务于这块片区，可以说是对外迁单位的最大支持。
在这种氛围XC区延伸段地块得到了极大的开发，带动了相当一部分经济的繁荣。
而江南市这些年的飞速发展，也让原来的治安体系面临巨大压力。
目前江南市公安局，所辖五个分局，十八个派出所，以及若干个执勤点和治安岗。
而根据目前的规划，很有可能扩展到九个分局，三十多个派出所。
在一些人口较密集的执勤点和治安岗附近，新建若干个派出所。
而一些管辖面积较大，人口较多的派出所，也将提升为分局。
因此，许多派出所领导也是跃跃欲试，争取能在第一批升级扩建中拿到指标。
就这点而言，芙蓉派出所的赵国志，西城派出所的张文斌，大学城派出所的刘德江，还有凤凰新区派出所的李安邦，都对于提升分局的事情乐此不疲。
他们都是竞争中的佼佼者。
由于财政的原因，所有的升级计划，都得有个先来后到，而先者必定占优势。
因此，四强“争霸”的局面，经常在市局研讨会上演。
各家也是拿出看家本事，力求在升级分局的事情上，得到市局的支持。
而其中赵国志所在的芙蓉派出所，是最有可能成为第一批的单位，因此在研讨会上，赵国志也是经常面临各大派出所领导的各种“挑战。”
大学城派出所所长刘德江，是一个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在实力方面不输于赵国志。
但是由于管辖面积和人口都相差不大，所以刘德江和赵国志向来不对付，两人都希望为自己辖区的派出所，最先提升到分局的层次。
因此，也是经常会在市局研讨会上相互揭短，但这仅仅是局限在工作方面。
刘德江虽然跟赵国志年龄相仿，但过早的白了头，人送绰号白头所长。
所以每当两人站在一起时，年龄略小于赵国志的刘德江，经常会认为比赵国志大十岁，对此刘德江也是很忌讳。
毕竟在年龄方面，刘德江不想让领导认为自己年龄大。
而现在最令他心烦的事情，就是如何将大学城派出所，升级到分局的事情，毕竟这种指标非常的宝贵。
所谓一步慢，步步慢。
对于警龄相当的二人来说，系统内部的晋升体系也是非常严格，谁家派出所先成为分局，谁的权限也就更大一级。
除非大学城派出所升级为大学城分局，而刘德江也升为分局局长。
否则，要么调往市局，要么就一直在其他派出所之间调派轮转，直到退休为止。
每年加入警队的成员很多，因此晋升压力也很大，有的甚至兢兢业业几十年，也只能在派出所里打转转。
就比如幸福社区派出所的张敬德，他倒是不求晋升，只求在片区工作直到退休。
但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许多人还是希望能更升一步，在岗位上有所突破。
“老张，你来的比我早啊。”赵国志带着顾晨刚到大厅，就看见张文斌跟几个熟人在聊天。
张文斌是属于从市局机关办公室调派出去的，来这里开会……就跟进自家门一样。
“老赵，没想到刚从你们芙蓉派出所，学习离开没多久，咱们又见面了。”张文斌也是走上前，和赵国志拍肩寒暄。
他见到身边的顾晨，眼神不由一愣。
“咦？老赵，你怎么把顾晨也带来了？”
“让他过来见见世面。”
“那肖阳呢？”
“在所里待着。”
“他就没情绪？”
“能有什么情绪？我带他来市局参加研讨会的次数不少了，也该给年轻人一点机会啊。”
赵国志对于张文斌的好奇也并不意外，谁家带来的都是左膀右臂，是能够在研讨会上，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人。
而顾晨只是个刚入职的见习警，估计连领导都认不全，在张文斌看来，赵国志带着他，无疑是给自家添累赘。
不过，这跟自己有关系吗？
好像并没有。
因此，张文斌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说谁的嗓门这么大？原来是老张和老赵啊。”
又一个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一名白发平头的二级警督，带着一名三级警督走过来。
“刘德江，你的发型也该染染了。”张文斌也是站在一旁调侃道：“不然看上去像个糟老头子。”
“你才糟老头子，你见过这么精神的糟老头子？没有吧？”刘德江嘿笑几声，也走到二人中间。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见顾晨，顿时疑道：“这是谁？好像有些面生啊。”
“老赵的人，带过来参加研讨会的。”张文斌帮忙解说道。
这让刘德江皱眉一愣：“老赵，开研讨会你就带个见习警过来？是不是芙蓉派出所没人了？”
“哈哈。”赵国志也是笑了两声，道：“我就知道你老刘会这么说，我芙蓉派出所人才济济，带谁过来都一样。”
“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刘德江也是心里好笑道。
心说你赵国志的得意门徒，也就那几个，咸鱼三组的小王，还有二组的肖阳，其他的根本入不了自己的法眼。
而其中肖阳是赵国志每次必带的随从，今天却玩出了新花样，竟然带个见习警就过来开会了，感觉赵国志是膨胀了。
要知道，来这里开会的所长，手底下带来的人，至少也得是个一级警司。
带个见习警过来算怎么回事？看不起我们？
顾晨也是看着两人相互拆台，感觉这还没开会呢，大厅内的“火.药.味”就已经开始渐渐浓烈，感觉待会一场嘴斗是避免不了了。
整个江南市公安局大厅内熙熙嚷嚷，陆续赶来参会的领导，此刻都聚集于此。
而其中只有芙蓉派出所的赵国志，西城派出所的张文斌，大学城派出所的刘德江和凤凰新区派出所的李安邦，最受其他人欢迎。
谁都知道，第一个升级单位，很有可能就是从这四强中诞生。
虽然大家彼此都希望，指标能落在自己头上，不过还是习惯性的客套对方。
“老赵，我觉得你们芙蓉派出所的机会来了。”
“可不是吗？”
“要说咱们这些派出所里，就数你老赵的芙蓉派出所最有实力。”
“那你上次还在提案上投反对票？”
“呃，那肯定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也是德江或者文斌。”
“我看第一批升级的单位，可未必是芙蓉派出所，有可能是文斌的西城派出所。”
“对啊，人家文斌是空降下来的，在局里各方面都吃得开。”
“得了吧，我张文斌能耐再强，还不是得去老赵的芙蓉派出所交流学习，我看老赵最有戏。”
“胡说，这也得看业绩吧？”
不少人都在相互猜测，因为大家都得到一些风声，所以既兴奋又紧张。
最近又到了江南市的案件高发期，对于老百姓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可对于各大派出所等基层单位，这就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案件办理的出色，这是实力的体现，对于提升为分局的事情，将是最有利的主攻。
俗话说的好，提要求，先拿出业绩来说话。
小一点的派出所，没那么多像样的案子，档案袋里也是薄如蝉翼。
所以一般这种类型的所长，说话不硬气。
往往在研讨会上扮演路人听众的角色……
而赵国志手里的档案袋，那可是厚厚的一打，这就是人家的筹码。
往往在研讨会上，这就是能占据话语权的东西。
赵国志扫了一眼刘德江手里的档案袋，不由调侃道：“老刘的案子也不少嘛。”
“得，咱两也差不多，用不着这么客气。”刘德江也是冷笑着回应道：“待会还要听你老赵的报告呢。”
赵国志身边没了肖阳，刘德江感觉……这次能在研讨会上占便宜。
“都来了？”就在大家熙熙嚷嚷的谈论时，一名三级警监在几名二级警督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进来。
现场的噪音忽然间安静下来……
“秦副局。”
“老秦。”
“您可来的真准时啊。”
大家都上前打着招呼。
秦刚是江南市公安局副局长，也是主持这场研讨会的主要领导。
叫秦副局的，都是一些小派出所所长，平时打交道少，关系一般。
而叫老秦的，多是像赵国志这种实力派派出所所长，平时打交道多，叫老秦显得更情切。
人情社会，什么样的叫法反应什么样的工作地位。
不过大家都只是上下级关系，也并没有多少人会过多的去在意。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开会吧。”秦刚指着手表，一副赶时间的样子。
此刻大家也都不再闲聊，跟在秦刚的后面，依次走进会议室。
大家围着会议桌随意坐开，所长坐在前头，而助手则坐在身后。
顾晨被两名三级警督夹在中间，两人看见顾晨肩上的“雪铁龙”后，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坐在顾晨前头的是赵国志，大家也都瞬间秒懂了，礼貌性的点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
刘德江特地选择与赵国志对面的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来，在气势上是谁也不输谁。
而张文斌作为新上任的西城派出所所长，平时开会都是代表市局，这次也是习惯性的坐在秦刚的身边。
凤凰新区派出所所长李安邦，是个说话很少的高个子，身高有一米九五，在所有派出所所长中，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跟李安邦说话，大家都得抬着头，交流起来有些别扭。
因此大家都不会靠他太近，这会显得自己很袖珍。
所以，李安邦也是个说话很少的人，直接坐在与秦刚正对面的位置上，一个人托着下巴悠哉悠哉。
秦刚吩咐身边的一名助理，给每位参会的领导倒上一杯水，也算是开会前的小前奏。
“这次局长在京城开会，所以这次的研讨会，由我来主持。”秦刚将记录本打开，道：“按照以往的规矩，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做一个交流探讨，把之前大家所遇到的典型问题，还有办案的一些心得体会，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秦刚说话接地气，没有太多客套的官话，大家也都听得很舒服。
喝上一口水后，秦刚问道：“那……谁先来？”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赵国志和刘德江。
这两人不说话不表态，其他人也不敢抢风头，此刻两人也都是一声不吭，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大家都这么拘谨啊，好吧，那我就点名开始了。”秦刚也是第一次主持研讨会，所以他首先挑选了坐在身边的张文斌。
“文斌，你是新上任的西城派出所所长，就由你来当个表率吧。”
“好吧，既然老秦这么说，那我就拿几个最近咱们西城派出所的案子，跟大家分享一下吧。”
张文斌拿出卷宗，开始他熟悉的开会流程……
片刻后，一名派出所所长笑道：“老张，你这案子不算什么？这没什么代表性啊。”
“是啊，像这样的案子，我们派出所一个月都要办好几次，没什么大问题。”
“还是说说我这个吧，前几天，我们接到电台呼叫，江南高速路口有人卖粉，好家伙，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卖粉！然后我赶紧通知所里的中坚力量集合，全副武装带上枪，一个全顺冲锋车坐的满满当当，车上还部署了一下作战计划，全车人斗志昂扬，摩拳擦掌，终于有机会大干一场了！”
“结果呢？”大家瞬间被这名派出所所长成功吊起了胃口。
“结果？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三个嫌疑人已经被辅警控制住，看我们浩浩荡荡来了这么大一堆人吓傻了，人家就是个卖分的，驾驶证的分。”
“噗……”
会议室内一阵哄笑，气氛很快被调动起来。
“所以啊，流入江南市的外地人口增多了，强烈要求报警中心的人听清楚后再呼叫，这不是瞎搞吗？”
这名派出所所长说完后，也是一脸的无奈。
“老黄这边的问题比较典型啊。”秦刚也是微微点头，道：“嗯，外地口语比较复杂，报警中心的同志们应该听清楚后再呼叫，这是一点。”
秦刚将这个问题记录在小本本上，随后抬头又道：“最近江南市有一条新闻，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
“新闻？”
“什么新闻？”
大家面面相觑，感觉不知所以。
秦刚也没有卖关子，他从手机里，打开一则现场拍摄的视频。
视频中，一名扎着马尾辫的画家，正在向公众介绍《警察背影》这幅画。
……
“这不是流浪画家阿骨打吗？”坐在张文斌后排的一级警司惊疑道：“这个推送新闻，我跟我的同事们都看过。”
刘德江皱起眉，问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以往开会都是讨论案情，今天秦刚却拿出一个小视频来给大家做参考，感觉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什么新玩法？
“刘所长。”刚才那名一级警司，见刘德江不清楚，便解释道：“这人叫高杉，画家署名叫阿骨打，是咱们江南市本地最著名的流浪画家，前些天被双胞胎弟弟绑架了。”
“被……被绑架？”
不少派出所所长，没有过多的关注新闻，因此也都私下好奇的议论起来。
“这好像是老赵他们芙蓉派出所的案子吧？”凤凰新区派出所所长李安邦道，他也是最近看过这条新闻推送。
“是……是老赵？”
“是芙蓉派出所办理的案子？”
大家一时间，都惊疑起来，感觉今天的主题是离不开赵国志了。
秦刚让助手将视屏放在投影上播放，直观的展现在大家面前。
播放结束后，秦刚站起身，对着赵国志笑道：“我想老赵带来的卷宗里，应该就有这个案件吧？”
“还真被您说中了。”赵国志也是笑了笑，将卷宗打开，将其中的一份整理资料拿出来：“这个案子，张文斌也知道的。”
“没错。”张文斌点点头：“我当时正在芙蓉派出所交流学习，整个案子只用了一天时间，而这个流浪画家，也是在晚上12点之前被解救出来的。”
听张文斌这么一说，许多人也更加好奇了。
赵国志也不啰嗦，对着秦刚身边的助手道：“小胡，你把这份卷宗拿过去，放到投影上给大家看一看。”
“唉。”一级警司点点头，起身接过卷宗，在投影上直观的展现出来。
十分钟的了解，让不少派出所所长佩服不已。
整个案件，原本只是一桩盗窃案，却被办案人员看出破绽，进而演变成一场主动寻找线索的绑架案。
真假身份，双胞胎兄弟，网红画家。
一个个热门词汇，让这个案子变得扑朔迷离。
原本看似极为复杂的案件，而芙蓉派出所的办案警员，却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顺利破获了这起案件。
不少人开始在心里寻思，如果是自己办案，那是需要三天？还是五天？还是一星期？
或者……根本破不了？
“有点意思。”刘德江笑了笑，他对这样的另类案子，忽然间兴趣十足。
“老赵这个案子破的好啊。”
“没错，而且这个阿骨打，现在当着媒体面夸警察，这是给咱们江南市警队免费做广告呢。”
“我记得阿骨打擅长讽刺主义的画作，经常拿各行各业的黑点，进行夸张创作，咱们警队的一些执法瑕疵，也都被他用画作黑过。”
在经过仔细探讨后，不少人也都认出了阿骨打，就是当初红极一时的流浪画家。
对他曾经的一些事件，也都开始模糊的有些印象。
面对投影仪里展现的视屏画面，和赵国志提供的卷宗材料，秦刚脸上挂着笑容。
“所以，咱们先把其他案件放一放，就拿老赵这个卷宗来谈一谈，这可是非常具有探讨性价值啊。”
“秦局，咱们听你的。”一名小派出所所长应声道。
从察言观色来看，秦刚今天分明就是要给赵国志捧场的意思。
谁都知道，现在争夺升级分局的指标是越演越烈，市局里的任何风吹草动，甚至是市局领导的态度，很大程度上，都容易让其他人绷紧神经。
而现在的刘德江，脸色明显就不太好看。
比起以往赵国志提案例，其他人挑毛病，找问题，由秦刚来引出案件，明显有种在背后撑台的意思。
“我没意见，那就让老赵来说说看吧，这个案子你们是如何办理的？”刘德江一脸的不屑。
其他人看着视频和卷宗，也都没有意见，感觉这将是今天的重头戏。
“就不用我来说吧。”赵国志也是颇感意外，但还是接受道：“这个案子是我身后的一名警员办理的，他是这起案子的主要办案人，也是他找到了所有的关键线索，才能让案件办理不过夜。”
大家一听赵国志这么夸自己人，也都好奇的看向他身后。
许多人这才发现，赵国志身后的随从，竟然不是肖阳，而是一名帅气的……见习警？
不少人都愣住了。
“见习警？”
“办案的竟然是见习警？”
“这怎么可能？见习警也能参与这种重要的案子？”
不少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在大家的印象中，芙蓉派出所的见习警，工作基本都在蹲点抓贼上，没听说过有刚来所里报道的，就能参与这种案件的办理这一说。
而顾晨刚才在大厅时，大家多少因为他的颜值而注意过。
但当时大家都没有想过，会是赵国志带来的助理，还以为是市局里刚进来的见习警。
“你叫什么名字？”秦刚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晨忽然笔直的站起身，道：“报告，我叫顾晨，现为江南市芙蓉派出所刑侦三组见习警员。”
大家一时间茫然……
赵国志能让一个刚入职的见习警，就参与这种案件的办理，并且带到这种高级别研讨会上，心说这顾晨该不会是你老赵的哪位亲戚吧？
“很好，顾晨，能不能说一下你们办案的经过？”秦刚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既新奇又期待。
感觉能让赵国志看得上眼的见习警，印象中……还是当年的肖阳。
顾晨根据秦刚和赵国志的指示，还有在王警官那里学来的艺术加工手法，将这起案件，用生动的语言表述出来。
有多生动？
从李安邦拿起热水壶，溢满一桌水就能说明问题了。
光顾着听顾晨讲故事，连杯子里茶水外溢都不知道，裤子都被浸湿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顾晨结束了报告，笑着说：“我也很意外，高杉竟然会用一场别样的身份发布会，来帮助警队做宣传。”
“啪啪啪！”
此时此刻，大家在秦刚的带头鼓动下，给顾晨以热烈的掌声。
“这个小同志不错嘛，看来是块好料啊。”
秦刚也说不上为什么，哪怕今天只是第一次见到顾晨，他也开始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帅气的见习警。
而然看到顾晨在会议室里大放异彩，刘德江顿时感觉心里别扭。
一个网络红人给警队做宣传，而他的恩人又正好是芙蓉派出所的见习警，这不等于是在帮芙蓉派出所做宣传？
事实上，顾晨刚才的一番演说，句里行间都找不出任何破绽，以至于刘德江想挑毛病也是无从下手。
凭什么？凭什么一名见习警靠一起案子，就能得到如此赏识？
就凭长得帅吗？
而且字里行间，顾晨都不像个稚嫩的见习警，做报告的方式和手法，简直天衣无缝，这明显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老赵。”想到这，刘德江忍不住吐槽道：“见习警偶尔破获一起离奇的案子，又正好这个案子的受害人是网红，只能说明运气好，你带着他来参会，多少有些揠苗助长的意思了，见习警就应该在基层多锻炼，像这种润色痕迹明显的案件解说，以后还是不要让他来做了。”
感觉现在不压一下赵国志的士气，这场研讨会……就会变成赵国志的表演秀，必须得批评几句啊。
然而赵国志则笑了笑，他将手里档案袋里的卷宗，一份一份的拿出来。
他动作很慢，砸摔在桌上的动静却很大，眼神和嘴角的诡异之处，感觉像是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