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碎尸案件办理的比较顺利，可以说，赵梅的觉悟还是挺高，至少能够主动报警，交代自己丈夫作案的过程。
但俞刚被抓之后，也牵扯出许多问题。
那就是高航去世之后，遗产划分问题没有落实。
高航并没有将自己的遗产指定留给谁，因此在高航去世一周时间内，先后有五名女子前来认亲。
而且这五名女子，每个人手上都有一名，据说是高航的孩子。
而根据顾晨对高航的调查，高航在死前并没有结婚，而他的遗产被统计之后，高达1.2亿之多。
随着顾晨对高航深入调查发现，高航在生意上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但私生活却混乱不堪。
从这五名带着孩子来认亲的女子就可以看出，似乎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五名女子带着五名孩子，根据大家一直商量的结果，警方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众，也开始协助解决遗产问题。
而所有人也都愿意接受孩子的DNA检测。
当然，这种DNA检测最终出炉，五名孩子也都无一例外是高航的后代。
但这样一来，似乎1.2亿的遗产继承问题就变得相当棘手。
其中一名女子跟警方交代，自己一直跟高航在一起，这在商圈很多人都知道。
两人虽然没有领证，但出席一些重要场合，自己都是以高航妻子的身份陪同参加。
而且根据这名女子的交代，自己也压根不知道这其他四名女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毕竟自己一直被认为是高航的正牌夫人，连孩子都有，可突然冒出四个来跟自己争夺家产的女人和孩子，这能让女子安心？
而且高航死后，遗体问题都是自己一人在处理，因此根据这名女子的要求，她必须分的一半以上的财产，而不是跟其他四个女人平分财产。
当然，这件事情，一直闹到了江南市本地法院。
几人之间争夺遗产的狗血战争正在不断上演。
……
……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大家也都通过手机和电脑关注着案件进展。
王警官喝着手里的枸杞茶，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们调查这件案子，看来最终赢家是那几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这些人不管分得多少，那都是赚大发了。”
“可不是吗？五个女人，五个孩子。”卢薇薇伸出五根手指，夸张的说道：“这么多后宫，可见这个高航还真是个混蛋。”
“而且这些还是有孩子的，像赵梅和俞慧雯这样的受害者，背后还不知有多少呢？”何俊超反正感觉，这挖出来的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要说这高航背后有多少相好的，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
可自己犯的错，总得承担后果。
死后留下1.2亿，这家伙简直是在给这些人做慈善啊？就算每个人平分一下，每个人至少都能分的2000多万啊。
王警官有些小嫉妒，也是不由挖苦道：“别看他高航风流过头，可最后还不是财产被分走，这些女人估计要改嫁他人，这高航等于是给其他人做嫁衣。”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富豪的经历，事后妻子改嫁给司机，所有财产成了司机的财产，等于是给他人做嫁衣。”
“这种事情难道还少吗？”卢薇薇默默摇头，也是不由叹息道：“所以人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过这可是1.2亿啊，那得买多少薯片啊？”
“薯片排在一起，估计能绕地球好多圈呢。”
“卢薇薇，能不能不要提薯片。”何俊超不由调侃着说。
卢薇薇瞥他一眼，冷哼道：“怎么就不让提了？之前我跟顾师弟去西萍市出公差，你是不是偷吃我薯片来着？”
“啊？”被卢薇薇突然翻旧账，何俊超赶紧否认道：“没……没有的事，我又不喜欢吃薯片，怎么会偷吃你的？”
“嘻嘻。”闻言何俊超说辞，袁莎莎在一旁提醒道：“何师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卢师姐在走之前，特地将头发丝夹在放薯片的抽屉里。”
“只要一拉开存放零食的抽屉，那头发丝准掉地上，所以那天回来，卢师姐发现那跟头发丝不见了，他当即就猜到是你干的。”
“我丢。”感觉这卢薇薇也太心机了吧？想想自己还是草率了，中了卢薇薇的圈套。
可何俊超很快又保持足够的淡定，赶紧一口否认道：“才没有的事，就算你卢薇薇在抽屉上夹着头发丝，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偷吃的。”
“除了你还会有谁？”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一口咬定：“整个办公室除了你，就没人敢偷吃我的薯片。”
瞥了眼王警官，卢薇薇又道：“当然，老王算一个，但是老王跟我一直在出差，那只有你何俊超干的出来。”
“冤枉啊。”何俊超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只是偷吃一点零食罢了，搞得自己像个罪犯，随时要接受卢薇薇审讯一样。
“算了。”卢薇薇小嘴一撇：“这次不跟你计较，反正那包薯片早就已经过期了，是上个月开包之后忘记吃的。”
“啥？”何俊超闻言，愣在当场：“合着我吃的薯片还是过期的？难怪味道有点不对，我说呢。”
话音落下，何俊超忽然感觉气氛不对。
所有人的眼睛，此刻都直直的盯住自己。
丁警官耸耸肩道：“完蛋了，本来我虽然知道，但我不说，可你何俊超倒好，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哈哈。”王警官也是指着何俊超大笑着道：“我说何俊超，你猪脑子啊？这都能被卢薇薇套路？”
卢薇薇则是满脸欢喜，也是挑眉笑道：“看来你是不打自招啊？”
“好你个卢薇薇，竟然玩钓鱼执法？”何俊超感觉自己跟卢薇薇斗法，还差那么点火候，此刻也是后悔不已。
卢薇薇双手抱胸，问道：“那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何俊超伸出一个手指：“打不了赔你一包薯片就是了。”
“一包怎么行？三包。”卢薇薇瞬间伸出三根手指。
“两包。”何俊超又道，感觉三包太亏了。
“成交。”
卢薇薇似乎害怕何俊超反悔，当即答应道。
何俊超顿时感觉亏大发了，也是不由调侃着说：“你这卢薇薇不讲武德，吃你几片薯片而已，竟然还要赔你两包？早知道我自己买就是了。”
“那你倒是赶紧买啊？本小姐这概不赊账。”卢薇薇感觉赢了胜利，顿时欢喜的拿出零食，要跟众人分享喜悦。
卢薇薇的快乐其实很简单，几包薯片她就能很开心。
然而有人开心就有人郁闷，何俊超感觉自己大意了。
……
……
下午轮到顾晨轮休，半天的假期，顾晨准备回家看看。
在芙蓉分局出来，顾晨准备开车回家。
可就在警局门口处，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车头。
顾晨下意识的踩了下刹车。
路过的是一名英俊男子，非常客气的对着顾晨点头致歉，随后准备转身离开。
而就在此时，顾晨忽然将头探出车窗，叫道：“潘大哥。”
男子驻足，脑袋忽然有节奏的向后一瞧，随后走上几步，这才指着顾晨啊道：“顾晨？”
“没错是我。”顾晨也是喜出望外，面前的男子，是自己中学时期的学长，当时学校的文艺尖子。
出色的长相和身材，清爽的割喉，在当时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学校女生。
可以说，在学校文艺汇演，只要有潘文泽在场，场下女生的欢呼永远是最大声。
可多年未见，潘文章此时还是老样子，似乎样子一点没变。
只是由当时的短发，变成了现在的文艺范马尾小辫。
两个老熟人见面，双方互相指着彼此，不由笑出声道：
“顾晨，你当警察了？”
“潘大哥，你竟然也学会留起这种发型了？”
“人都会变的，你现在就比之前要帅气多了，不愧是我们第一中学校草的继承人，我毕业之后，听说你就是校草了。”
“那都是别人瞎说的。”
感觉潘文泽还是那样幽默，只是留起了文艺范胡须，让顾晨感觉有点意思。
顾晨下车之后，也是主动问他：“你去哪？”
“回家呀，老家村里有老人过世，正好我也在家，准备去那边吃流水席。”
潘文泽说的老家，其实距离市区并不远。
而潘文泽的家里也跟顾晨家小区相隔不远。
因此中学时期，大家经常会一起骑单车上学，不过那也是比较久远的事情了。
看着顾晨开着轿车，穿着便装从警局出来，潘文泽问道：“你是要回家吗？”
“对呀，下午有半天轮休，所以回家。”顾晨说。
“那好。”潘文泽笑嘻嘻道：“我坐你的顺风车，正好去你家超市买点东西。”
“那还等什么？上车。”顾晨也是爽快的说。
两人坐上车后，一起返回高新区。
车上，顾晨跟潘文泽也交流了一些，得知潘文泽半年前从魔都辞职，返回江南市创业。
目前正在经营一家乐器商行，还兼职培训钢琴等乐器。
而潘文泽也一直住在家里。
只是顾晨经常忙于工作，回家的次数极少，因此在路上也很难碰到。
返回到幸福社区后，两人也是又说有笑的下了车。
顾百川见状，也是淡笑着问道：“哟？你们两个怎么今天一起回来？”
“路上碰见的，然后我顺便就搭乘顾晨的顺风车。”潘文泽跟顾家很熟。
之前在学校，潘文泽就是附近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因此没有人不知道他。
顾晨也是淡笑着说：“我都不知道，潘大哥在江南市创业，早知道去他乐器行挑几件乐器。”
“那好啊，下次记得带朋友过来，我那边乐器齐全，应有尽有，各种培训课程也都有，包教包会。”
“那你忙的过来吗？”顾晨笑着问他。
潘文泽淡笑着说：“什么忙不过来？有钱赚，再苦再累也得忙啊。”
顾百川笑笑说道：“这倒是真话，不过你今天下班挺早啊。”
“嗯，家里有事，所以提前回来。”潘文泽在货架上瞥上两眼，说道：“拿包烟吧。”
“还是老样子，9块的对吧？”顾百川闻言，转身就要去哪潘文泽长抽的香烟。
“呃……”潘文泽忽然犹豫了一下，说道：“拿……拿25的吧。”
“嗯？”闻言潘文泽说辞，顾百川刚刚触及到的香烟，忽然又再次松手。
转身看着有些落寞的潘文泽，顾百川淡笑着问道：“分手了吧？”
“呃，是啊，分手了。”潘文泽挠挠后脑，有些不好意思。
“嗨，难怪。”感觉原来真是分手，顾百川按照潘文泽的要求，给他取来一包25块的香烟递给他，随口说道：
“没什么，男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平时看你对那女朋友挺大方的，什么都是给她买最好的，但你自己抽的却是9块钱的香烟。”
“而从你为了抽几块钱的香烟而犹豫我就知道，你呀……肯定是分手了。”
“老爸，你都快成福尔摩斯了？”顾晨见老爸顾百川通过香烟价格，就能猜出潘文泽近况，也是不由调侃着说。
顾百川则是笑笑说道：“你又不抽烟，不懂这抽烟人的烦恼。”
“哈哈，看来顾叔是过来人。”见顾百川如此调侃，潘文泽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也是不由调侃着说。
顾百川则是摆摆手：“那是当初，当初我跟顾晨他妈双双下岗，那时候把钱看得太重。”
“但现在不一样了，也赚了些小钱，再也不会为了柴米油盐而烦恼，日子反而越过越顺畅，所以这人啊，还是不要太看重钱比较好，有时候该花的钱要花。”
“哈哈，可我怎么感觉顾叔在套路我在你店里多消费啊？”见顾百川道理一大堆，潘文泽不由调侃着说。
顿时现场一阵哄笑，潘文泽瞬间也没那么多忧愁。
顾百川随后继续问道：“多了文泽，你今天这么早回家，到底什么事情？”
“老家村里的潘二爷去世了，我得回去吃个流水席。”潘文泽说。
“潘二爷？”顾晨对潘家村比较熟悉，最早还跟潘二爷做过生意，因此印象深刻。
听闻老实本分的潘二爷去世，顾百川顿时心中也不太好受，只是自言自语道：“潘二爷年是挺高的，可惜子女都不在身边照顾他，还经常要一个人拉菜去镇上卖。”
“上次在我超市门口碰到他以此，潘二爷说话都气喘吁吁，走路更是有气无力。”
“因此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潘二爷快不行了，就多劝劝他，没事不要逞能，那些自家种的小菜，就不要拉倒镇上卖了，多在家里安享晚年。”
“是啊。”闻言顾百川说辞，潘文泽也是长叹一声，道：“听说潘二爷是挑菜去镇里卖的时候摔了一跤，然后人就走了，走的时候太突然了，平时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
“要不是村里人忙前忙后，估计都不知该怎么办？而他那几个子女，害，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害。”顾百川有些惋惜的道：“当初潘二爷还经常抱我家顾晨呢，那时候顾晨挺小，跟潘二爷家的孙子一样大，那时候他每次来这看女儿，都会到我们店里逛逛。”
“有时候我跟顾晨他妈要去进货，没法带顾晨，不是丢在他张叔的派出所，就是丢给潘大爷照顾。”
“老爸，要不我跟潘大哥去趟村里吧？”顾晨听出了顾百川的意识。
“也好。”闻言顾晨说辞，顾百川也同意道：“带点钱过去，送他潘二爷最后一程。”
“明白，那我们现在就动身。”顾晨说。
跟顾百川交流了几句后，顾晨也没进家门，直接开车带着潘文泽，一起去了躺潘村。
赶到潘村的时候，村里人正在吃流水席。
顾晨和潘文泽见过潘二爷的家人后，表示了慰问，随后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跟顾晨同桌的是村里的一伙老人家，每个人都非常和善，大家都在议论潘二爷的事情。
从村里老人的议论中，顾晨也大概能听出一些内容。
大概就是潘二爷是挑菜去镇里卖的时候摔了一跤，走的太突然了，平时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
这些跟潘文泽说的一致，大概也就是这意思。
由于来吃流水席时间较晚，因此顾晨和潘文泽，也只是在祠堂餐桌上待了片刻，二人便离开祠堂。
潘文泽叫住顾晨道：“我带你去潘二爷的老宅转转，小时候你还来这里玩过呢。”
“我有印象。”顾晨对于3岁以后得记忆比较深刻，当然也记得潘二爷家的老宅。
村中的一个泥坯房子，算是老宅中的古董。
当初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由于当初还没提倡新农村概念的时候，村里人建新房，大多建在村庄边缘，因此就造成了村外头各种小洋房连成排，而村中心地带都是老屋聚集地。
潘文泽轻轻推那间泥坯房，屋子里所有能藏钱的角落都被翻过。
没人要的杂物堆在一边，只剩一条狗还守在门口。
……
潘文泽看着潘二爷家的破旧老宅，还有房间内各种凌乱不堪的杂物，以及那条依旧守护在老宅门前，对着二人摇着尾巴的中华田园犬。
不知道怎么回事，二人看着这条老狗，突然有点难过。
潘文泽苦笑着摇头：“这条狗，一直跟着潘二爷，潘二爷去哪它就跟在哪，潘二爷去镇上卖蔬菜，它就坐在潘二爷的三轮车旁边，默默守护着潘二爷，成为他唯一的陪伴。”
“可现在，潘二爷的子女们带走了老人所有值钱的东西，却唯独忘了这条慢慢陪着他变老的狗，它可是陪伴了潘二爷十几年。”
“可能在潘二爷子女的眼中，这条狗不值钱吧？”顾晨说。
“呵呵。”潘文泽不由干笑两声，长叹一声道：“人不如狗懂得感恩，潘二爷人都已经死了，可你刚才在祠堂也看见了，你觉得潘二爷的子女有多关心这位老人吗？没有。”
“他们从头到尾，都在谈笑风生，都在议论生意该如何做，怎么能搞更多钱，我就从没见过他们对潘二爷有这么上心过。”
瞥了眼对着自己摇着尾巴的中华田园犬，潘文泽摸着狗头，也是不由分说道：“还是狗有良心。”
“那这狗怎么办？如果不带走，会不会被他们给吃了？”顾晨刚才在餐桌上，就看到有狗肉。
而村里的狗肉，大多来自家养。
想想这只陪伴潘二爷多年的老狗，可能免不了要被端上餐桌，潘文泽也是鼻头一酸。
“这样。”潘文泽扭头瞥了眼顾晨，道：“我们把它带走，我把它养在我的乐器行，正好晚上也可以给我看看门什么的。”
“那要不要跟潘二爷子女商量下？”顾晨问。
“别。”潘文章的当场拒绝：“要是被潘二爷那几个没良心的子女知道，那还会让你带走吗？狗肉也是钱，他们这是掉钱眼里去了，跟他们说不通道理的。”
左右观察一番，潘文泽又道：“你待会把车开到这边来，我们直接把这条陪伴潘二爷多年的狗带走吧，潘家子女配不上这条狗。”
“行。”感觉潘文泽是铁了心要带走这条狗，顾晨也不再犹豫，直接道：“那你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行。”
二人达成一致意见。
没过多久，顾晨特地绕了点远路，将车开到潘二爷老宅门口。
潘文泽将后门打开，手势比划一番。
中华田园犬似乎也读懂了意思，于是挑上了后座。
随后潘文泽坐上副驾驶，两人准备离开潘村。
而就在车辆驶过村口的一座老桥时，中华田园犬依旧趴在车窗旁，默默注视着渐行渐远的潘二爷老宅。
“别看了。”潘文泽抽出一支香烟，点着之后深吸一口，也是吞吐烟雾道：“你是条好狗，是潘二爷家的人配不上你，不如跟着我好了，至少我不会把你端上餐桌，以后咱两过日子，大家都是单身狗。”
说道这里，潘文泽也是自嘲的笑笑。
顾晨从潘文泽的眼中看出了无奈，赶紧安慰道：“不就是失恋吗？我记得在学校那会儿，追你的女生可不少。”
“凭你的条件，应该不难找对象吧？”
“哈哈。”听闻顾晨说辞，潘文泽干笑两声，摆了摆手：“咱不说这个也吧，我现在就想搞钱，我才不想听什么狗屁爱情故事，一个人多好。”
“分手的那人是高露姐吗？”顾晨扭头瞥他一眼。
要知道，高露跟潘文泽，当时在学校算是风云人物。
潘文泽的歌喉，还有高露的舞蹈，二人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
也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草校花。
在顾晨的印象中，两人在学校一直都很甜蜜，虽然两人身边的追求者都很多，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的感情。
更让人感到羡慕的是，二人都是学霸，不仅在艺术上颇有造诣，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按理来说，这么多年的感情，应该不至于分手，于是顾晨好奇问他。
然而就在此时，潘文泽却是冷笑起来，将那吸完的烟头扔出窗外，双手交叉靠在脑后。
“顾晨。”
“嗯？”见潘文泽叫自己，顾晨扭头问道：“怎么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跟她早就分手的事情吧？”潘文泽说。
顾晨摇头：“你们毕业之后，我就再没你们的消息，那时候我记得你经常跟我说，以后陪伴自己一生的那个人就是高露姐，所以我认为，你们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哈哈，可能很多人都这么认为吧。”潘文泽默默点头，也是调侃着说道：“高露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早在三年前，我们两个就已经分手，现在……我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三年前分手？”顾晨扭头瞥他一眼，就连趴在后座的中华田园犬，此时也是竖起耳朵。
潘文泽摇头笑笑：“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话音刚落，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潘文泽拿起手机瞥上一眼，随后划开接听键，点开免提拿在手里。
“你好，哪位？”
“请问是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名年轻女子的声音。
潘文泽淡淡道：“是。”
“我这边是律师事务所。”电话中的女子那头，很快又给出回复。
“律师事务所？”闻言女子说辞，潘文泽顿时眉头一蹙，忙问道：“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可没和人打官司啊？”
感觉就是一通骚扰电话，潘文泽刚想挂断电话，可电话那头的女子赶紧又道：“诶潘先生，你先别挂啊，这不是官司，是遗产。”
“遗产？”潘文泽一愣，问道：“谁的？”
“高露小姐的。”电话那头的女子说。
此时此刻，顾晨明显发现，潘文泽整个人眼眸无神，似乎在此刻乱了方阵。
见潘文泽迟迟没有回应，电话那头的女子又道：“潘先生，潘先生你有在听吗？听到请回复好吗？”
“不是。”潘文泽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淡淡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这里是律师事务所。”感觉潘文泽没有在认真聆听自己的讲述，但电话那头的年轻女子，还是保持足够的耐心：
“潘先生，我也知道，您和委托人也分手三年了。”
“别开玩笑了，她怎么会……怎么会……”
潘文泽有些问不下去了。
要知道，律师事务所给出的情况是遗产问题，还是高露的遗产。
这让潘文泽心里七上八下，顿时乱了方寸，一时间脑袋乱如麻。
电话中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潘文泽的疑惑，于是又道：“潘先生，如果您方便的话，希望您今天下午5点左右，能来办个手续，地址就在望江玫瑰餐厅，希望我们到时候见，您可记得一定要来啊。”
将地址告知给潘文泽后，电话中的女子也是百般叮嘱，直到潘文泽答应下来，她这才挂断电话。
“是高露姐？”顾晨问。
潘文泽此刻目光失神，只是机械般的摇了摇脑袋，不由分说道：“高露？遗产？我们都已经有三年没联系了，她……她竟然以这种方式联系我？”
“可这三年，我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她怎么找到我的？”
“要找一个人不难吧？”顾晨是找人方面的小能手，找人对顾晨来说，算不上困难。
但顾晨也明显看得出来，潘文泽此刻心慌不已。
主要是听到律师事务所给自己交代的情况是，高露的遗产问题。
这说明高露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这种打击，顾晨非常清楚，对潘文泽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两人曾经在校园时期，有过轰轰烈烈的感情。
即便如潘文泽所说，之后二人分手，但高露去世，这绝对是压倒潘文泽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此顾晨此刻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就怕潘文泽心理受不了这种打击，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
可能是接触过太多案件，因此顾晨对于情绪方面，有着自己的安抚节奏。
庆幸的是，潘文泽似乎并没有大碍，只是淡笑几声，对着顾晨道：“顾晨，我们直接去望江玫瑰餐厅吧。”
“你决定去了？”顾晨问。
“对。”潘文泽态度坚决。
顾晨默默点头，随后加快车速，朝着望江玫瑰餐厅开了过去。
……
……
4点40分。
比预期时间早到二十分钟，顾晨将车停在餐厅门口位置，将后座车窗打开一半，让中华田园犬待在车里。
而自己则跟着潘文泽进入餐厅。
毕竟顾晨也想搞清楚，这个高露的律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按照潘文泽自己的说辞，他跟高露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且二人再没联系过。
可现在突然一通律师事务所的电话打了进来，开口就说高露和遗产的问题。
这要说不吓人也不现实。
潘文泽和顾晨来到一处窗边的位置。
此刻的潘文泽，眼神左右观察，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打量周围的所有人群，希望从中找到那名可能是打给自己电话的律师。
顾晨给他和自己点了杯饮料，陪着潘文泽一起等待。
下午5点。
潘文泽看到手表指针指向5点位置，顿时有些急躁：“这怎么还没看到人？会不会是诈骗犯？”
回头一想，潘文泽又道：“也不会啊？诈骗犯怎么会知道我跟高露三年前分手的事情？这个律师到底再搞什么鬼？”
“你想别急，再等等。”对比潘文泽，顾晨显然要比他耐心许多。
只是单纯的喝着饮料，用自己的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围情况。
如果说潘文泽是左右观察，整个人一看就是坐立不安。
那么顾晨也同样是在左右观察，但却比较随意，只是用眼角余光再观察周围动静。
而自己手上的饮料和手机，则是掩饰自己观察四周情况的最好道具。
也就在顾晨利用大师级观察力观察四周情况时，忽然发现，二楼一处立柱位置，明显有个身影站在那儿。
而且从位置来看，似乎是有意躲避，且在暗中观察。
“原来早就到了？”顾晨知道自己和潘文泽被人监视，戏中反而有些窃喜。
这样看来，自己这趟是来对了，这个律师事务所，似乎大有问题。
既然约好了潘文泽下午5点见面，却又迟迟不现身，让潘文泽在这里干等。
可见这位打电话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人员，似乎打有问题。
顾晨忽然假装伸懒腰，随意的左右看看。
当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二楼护栏处的具体位置时，顾晨忽然淡笑着说道：“潘大哥，你继续在这等着，我去上个厕所。”
“好。”潘文泽此时心不在焉，顾晨这么一说，他也没怎么在意。
随后顾晨假装询问身边的服务员，餐厅的厕所在哪个位置。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有模有样的走了过去。
可就在走过二楼护栏的死角位置时，顾晨忽然一个灵巧走位，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此刻，二楼护栏的立柱旁，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依旧在观察着潘文泽的一举一动。
她看的出神，竟没有发现，此刻的顾晨就站在她身后。
随着顾晨“嘿”了一声，高挑女子被吓得身体一颤，不敢立马转身面向顾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躲在这里监视我们？”顾晨也是敞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问她。
女子犹豫了几秒，这才背对着顾晨淡笑着说：“你……你在说什么？什么监视你们，我只是站在这里看风景而已。”
“真的只是在看风景吗？可为什么从我们进入这家餐厅之后，你就一直在看风景？难道我们就是风景？”
被顾晨这么一问，女子顿时有些尴尬。
这可是被顾晨逮个正着。
可顾晨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她骗潘文泽来这的目的？
但有一点顾晨非常肯定，那就是这名女子，是之前打电话给潘文泽的那名女律师的同伙。
为什么说是同伙？因为顾晨从声音的辨识度可以分辨出，这是两种声音，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就在女子依旧背对自己时，顾晨再次问她。
此时此刻，女子这才机械般的缓缓转身。
可当二人面对面时，顾晨和女子同时愣住。
“顾晨？”
“高露姐？”
“怎么是你？”二人异口同声。
顾晨挠着脑袋尴尬笑道：“原来是你把潘大哥叫到这里来的？”
“没错。”感觉很久没见到顾晨，高露此时也放松了心态。
但顾晨却是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高露，好奇问她：“可是……那个遗产是怎么回事？”
“我瞎编的。”高露说。
“瞎编的？”顾晨有点懵圈，忙问道：“你为什么要瞎编？”
“笨蛋，我不这么瞎编，他潘文泽会来赴约吗？”
闻言高露说辞，顾晨这才恍然大悟，当即笑道：“我明白了，那你现在也不用再躲了，直接跟我一起下去吧？”
“不用。”高露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包间，笑孜孜道：“我已经订好了包间，你现在打电话，让潘文泽上来，我在包间内等他。”
“高露姐，你可真会玩，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啊。”顾晨感觉被戏耍，但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潘文泽电话。
没过多久，二人就在二人立柱旁，一起偷窥潘文泽反应。
“顾晨。”
“潘大哥，那个律师有联系你吗？”顾晨假装不知情。
潘文泽有些急躁，也是不由分说道：“奇怪了，她到现在都没联系我。”
低头看了眼手表，潘文泽又道：“现在都快5点10分了，也不知道那个律师到底搞什么名堂？我怀疑是诈骗。”
“哈哈，诈骗？”闻言潘文泽有些自乱阵脚，顾晨和高露同时捂嘴偷笑。
随后顾晨又道：“那既然等不到律师，你直接来二楼包间吧。”
“老二楼包间？”闻言顾晨说辞，潘文泽有些不解，忙问道：“来二楼包间做什么？”
顾晨笑道：“我在这里碰见一个老朋友，反正都是等，在哪不是等？你直接来二楼205包间，我跟我那个朋友在这等你。”
“行吧。”左右看看四周情况，感觉一时半会也等不到人，潘文泽直接站起身，道：“那我现在过来。”
……
……
当潘文泽郁闷的走上二楼，来到205包间。
出于礼貌，潘文泽还是敲了两下：“顾晨。”
“潘大哥，你直接进来吧。”顾晨在包间说。
潘文泽也没见外，直接推门而入。
可当自己一抬头，发现曾经的女友高露就站在自己面前时，潘文泽此刻彻底慌了。
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不认识了？”见潘文泽目瞪口呆，高露微微一笑，首先打破了尴尬气氛。
“你……你们？”指着顾晨和高露，潘文泽顿时感觉被套路，也是没好气道：“原来你们两个在套路我？”
“我可没。”顾晨率先澄清道：“我也是看见二楼有人在监视我们，处于好奇，才借故上厕所离开，实际上我是去找那个监视我们的神秘人。”
笑了笑，顾晨又道：“可这个神秘人就是高露姐，这也是我之前没有想到得。”
“不怪顾晨，是我让他叫你上来的。”高露忙为顾晨辩解，嘴角也是微微上扬：“都三年没见了，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站着？”
……
看着高露平静的模样，潘文泽顿时目光躲闪，扭头就要走的意思。
“潘文泽。”高露大叫了一声，也是没好气道：“都三年没见了，你难道还想一走了之吗？”
“不是。”顾晨感觉气氛不对，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按理来说，两人当初是情侣关系，现在三年未见，如果有矛盾，那三年时间也足够消化。
正好潘文泽刚分手，顾晨感觉二人的见面恰到好处。
可不想这潘文泽一见高露，转身就要走的意思，这让顾晨有些诧异。
于是赶紧站起身，一把拉住潘文泽：“潘大哥，来都来了，你就不打算吃晚饭再走？”
“我……”
潘文泽话音未落，高露便笑孜孜道：“看来你还是那个逃兵。”
“你就这么骗我？”潘文泽显得有些尴尬，尤其是见到三年未曾见到的高露。
高露撇嘴一笑：“你还真以为我死了？”
“有这个必要吗？”潘文泽表情平淡，重新来到餐桌前。
顾晨将高露身边的椅子抽出，潘文泽也顺势坐了下去。
高露微微一笑，也是故作调侃道：“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你会来吗？”
“不管怎么样，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潘文泽似乎心不在焉，还是想走的意思，却被顾晨一把按住。
“潘大哥，好歹给我个面子，哪有刚来就走的道理？”
虽然顾晨不清楚二人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感觉潘文泽这样的确很不合常理。
要知道，潘文泽跟高露，可是当初校园里被公认的金童玉女。
两人在校期间，可没少撒狗粮，秀恩爱。
那些顾晨可是看在眼里。
可就算二人之后再分手，感觉潘文泽这样，的确不绅士。
至少对待陌生人也不会如此。
高露抿了抿嘴，似乎心中有些委屈，但还是强颜欢笑道：“你说你，难道又要走了吗？也好，至少这次不是突然消失。”
“对不起啊。”潘文泽低下头，主动道歉。
高露则是淡笑着说：“不说这个啦，陪我吃点东西吧？”
“瞥了眼身边的顾晨，高露又道：“顾晨，你喜欢吃什么，这餐我请，你随便点。”
“我是不是应该离开？”顾晨感觉自己在这，纯属电灯泡属性，似乎有碍于二人交流。
可就当顾晨有准备告辞的想法时，高露和潘文泽同时按住顾晨，异口同声道：“不碍事，你就待在这。”
“那是你们自己说的？”顾晨指向二人，也是调侃着笑道：“那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有什么说什么，毕竟我们几个都是哥们，我会保守秘密的。”
“我当然信得过你了顾晨。”高露笑笑。
而此时，服务员也将菜单呈上，高露直接交给顾晨：“想吃什么，随便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感觉气氛有些古怪，顾晨也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于是发挥自己在审讯嫌犯时，所拥有的那种气氛节奏的掌控力，主动引导话题道：“这个应该不错，是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对吧？”
“是的先生，这是我们玫瑰餐厅最有特色的招牌菜，几乎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会点上一份，足够三个人吃。”
“那就来一个吧。”
“好的。”
“那还有什么推荐吗？”顾晨又问。
女服务员赶紧翻开到另一页，指着菜肴道：“这两道菜也不错，是我们餐厅评分最高的两道菜，你们吃过之后，绝对会再想吃一次。”
“有这么神奇？”顾晨笑笑。
女服务员嗯道：“就是这么神奇，而且现在店里正好搞促销，很划算的。”
“行，那就再加上这两份，另外，再来几个蔬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顾晨大概按照三人的份额，点了一些主食和配菜，这才将餐本交给服务员。
女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而顾晨则是对着高露笑笑说道：“高露姐，这次让你破费了。”
“哪里话，我也好多年没见到你了，你好像一点都没变。”高露看着顾晨，也是淡淡一笑。
顾晨咦道：“你是指哪方面？”
“颜值啊。”高露毫不避讳的说道：“要不是你当初比我小两届，是个小学弟，而且当时我已经有了你潘大哥作为男朋友，说不定我就追你了。”
“高露姐。”顾晨瞥了眼潘文泽，也是淡笑着说：“当着潘大哥说这话，你不考虑潘大哥的感受吗？”
“开玩笑了。”高露似笑非笑，她只是想看看潘文泽的反应。
可自己跟顾晨之间的谈话，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潘文泽，他依然是一副平静表情，似乎根本没有一点感情波动。
二人看着像木头一样的潘文泽好一会儿，可能是感觉气氛过于尴尬，于是潘文泽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高露，这才冷冷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了呗。”高露不假思索的道，言语之间带着调侃。
潘文泽则是低头长叹：”我还以为……你是回来骂我呢。”
“那时候是挺想骂你的，可惜我找不到你。”高露瞬间脸色突变，似乎还在生潘文泽的气。
潘文泽也是默默点头：“现在呢？”
“现在找到了，但懒得骂了。”高露端起一杯饮料，轻轻抿上一小口。
似乎气氛瞬间拉回到三年前。
顾晨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就这么看着二人的表情如天气预报一般，随时切换。
潘文泽犹豫再三，这才抬头问高露：“你都知道了？”
“我又不傻。”高露瞥他一眼，也是没好气道：“后来想想也就知道了，你走的那么突然，肯定是我家里人又找你说了些什么。”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和我在一起，确实挺耽误你的。”潘文泽露出久违的笑意。
可在顾晨看来，这点笑容完全是硬挤出来的。
抬头盯着高露，潘文泽也是不由分说道：“其实那年你爸找过我，也跟我在公园聊了很久。”
“我知道了，等我走了，你就会愿意出国，有些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
“不就是钱的事吗？你说的那么文艺干嘛？”高露语气带着抱怨，眼眸忽然间湿润起来。
潘文泽则是淡淡一笑：“你还是那么直接啊？”
“潘文泽。”高露一脸认真的盯着他，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只剩下一个月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情不用想得那么复杂的。”
“什么意思？”潘文泽不解的问道。
“就是别留遗憾的意思。”顾晨帮高露解释着说。
潘文泽瞬间低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露则是继续说道：“对了，其实我这次骗你过来，还真有东西要给你。”
话音落下，高露也不再跟潘文泽争吵，而是开始从另一张座椅上，将物品拿出。
是一个精致的礼盒。
潘文泽调侃着说：“只要不是遗产就行，你那电话……挺吓人的。”
“那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顾晨也是好奇的问道。
高露故作神秘：“现在不能说，还是等潘文泽自己带回家之后，再拆开吧。”
“有这么神秘？”潘文泽有些不解，感觉这礼物来的太过突然。
高露则是笑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时候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结果还没来得及送，你就走了。”
谈话之间，潘文泽就已经在拆礼盒的丝带。
高露一掌拍在潘文泽手背上：“诶我说潘文泽，你不知道当着别人的面拆礼物很不礼貌的吗？等你下个月过生日再看吧。”
“啊？”潘文泽愣了一下，却是有些意外道：“谢谢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生日？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离开你的这几年，我几乎都不过生日，感觉太无趣了。”
“那今年一定得过，不仅要过，还要叫上你的亲朋好友一起过，这才是三年前的你。”
高露对潘文泽太过了解了。
之前的潘文泽热情，豪爽，阳光。
也正是因为这点，才深深的吸引到高露。
可现在的潘文泽，似乎就跟丢了魂似的。
当然顾晨也能理解，毕竟刚失恋，又遇见前女友，有点无缝对接的样子。
这或许让潘文泽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节奏。
而且刚才顾晨通过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分析出一些门道。
那就是当初两人的分手，其实是潘文泽被迫的。
按照潘文泽的意识，如果自己不离开高露，那么高露就不愿出国留学，这是高露父母不能允许的。
潘文泽家境如何？顾晨太清楚不过了。
农村出生的潘文泽，虽然有许多外人看来不错的条件，比如身高长相，又比如学习成绩。
可这些原本很单纯的个人优势，却因为家境条件不好，被高家嫌弃。
顾晨当时也听说过一些，高露的父亲是江南市的房地产开发商。
随着那几年房地产热的开始，也积累了不少原始资本。
而高家人的眼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当然不愿意潘文泽这个穷小子跟高露在一起。
在高家人眼中，或许以高露的条件，加上出国深造，毕业于国外名校。
再通过自己手上这些高端圈子和网络，肯定能物色一位背景深厚的乘龙快婿。
所以在大学毕业那年，高洁的父亲，曾经单独约潘文泽，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他。
潘文泽当时虽然在各方面都比较自豪，可唯独见到高露的父亲，似乎变得无比自卑。
那时候的潘文泽才知道，不管自己多优秀，有些人注定不会走到一起。
也正是因为那次谈话，毕业之后，潘文泽忽然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虽然高露在国内顶着巨大压力读完大学，可依然要被父母送去国外继续深造。
美其名曰给自己镀金，给家族征得荣誉。
而高家给国外大学捐款不少，为的就是拿到镀金的文凭，好以此抬高高家人身价。
顾晨曾经也知道一些，高露的父亲，曾经也只是个工地的小包工头。
正是因为这种在社会上不断遭受毒打的经历，才让高露的父亲，非常迫切渴望女儿高露能嫁入豪门，在商圈内组成商业联姻。
这在高端商圈内非常普遍……
见气氛忽然间尴尬起来，顾晨赶紧看看外头，也是淡笑着说：“也不知道这菜什么时候能上齐？”
瞥了眼潘文泽，顾晨又道：“潘大哥，你说你也真是的，高露姐喜欢你，你也喜欢高露姐，那就是你俩之间的事情，就算高露姐父亲阻扰，你也不应该就这么凭空消失三年啊？这样对高露姐非常不公平。”
瞥了眼高露，顾晨又道：“高露姐，你这几年受委屈了。”
“可不是吗？”高露忽然吸了吸鼻子，感觉三年前的委屈，突然一下子涌上心头，整个人眼眸湿润道：
“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太自私了。”
“就算我爸找过你，要你离开，可你的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我的也是，你愿意去哪，难道我爸还会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吗？”
指了指自己，高露又道：“在我说，我去不去国外留学，跟你要不要离开江南市，这有关系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见潘文泽此刻依旧毫无感情波动，高露仰头笑笑，强忍着将眼泪给逼回去，也是红着鼻子淡笑着说：“你也用不着多想，我只是觉得当时可惜而已。”
“是挺可惜的，只是很多事情……”
“别讲道理了。”潘文泽话音未落，高露直接打断道：“我不爱听这个，我就问你两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
“好。”潘文泽冷冷说道。
“如果三年前你有一百万，你还会走吗？”高露一脸认真的盯住潘文泽。
而此时的潘文泽，表情僵硬的像块木头。
许久之后，他才勉强吐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高露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也是嗤笑着说道：“果然钱才是男生的底气啊。”
“没错，至少钱可以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潘文泽毫不避讳，直接把自己内心想法道出。
高露咧嘴一笑：“想让别人改变看法，只能靠这个吗？”
“也许吧。”潘文泽默默点头，眼神不敢直视高露。
而此时此刻，顾晨点好的菜肴也正好送到，打破了几人之间的尴尬，让众人有了一个缓冲的空间。
“你们的菜上齐了。”女服务员将菜肴依次端上桌。
顾晨也是客气的笑笑：“你们的效率还挺高的。”
“是你们来的比较早，要是再来晚一些，估计就不会有这么快的上菜时间了。”
“原来是这样？”顾晨帮忙将菜肴放好，拿起筷子示意道：“潘大哥，高露姐，你们也动筷子吧，也尝一尝这望江玫瑰餐厅的招牌菜。”
高露瞥了眼潘文泽。
潘文泽没说什么，直接取来筷子，夹起菜肴便送入嘴中。
“那如果像韩剧一样，我得了绝症，只剩最后一个月，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高露没动筷子，而是一脸认真的问道。
“当然。”潘文泽说。
“为什么？”高露表示不解。
潘文泽犹豫了几秒，说道：“因为喜欢吧。”
“那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坚持？”高露有些不理解潘文泽的迷之操作。
而潘文泽却是淡淡说道：“因为我还没有一百万，因为你的未来还很长。”
“我明白了。”高露默默点头。
顾晨好奇问道：“你没事吧高露姐？”
“我能有什么事？行了，不说这个了，吃菜吧，再不吃就凉了。”
高露拿起筷子，也不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高露很少跟潘文泽交流，反而是跟顾晨说话很多。
了解了一下顾晨这几年的成就。
当得知顾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时，高露也是表现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要说顾晨的能力，高露并不怀疑。
只是这种开挂般的晋升之路，似乎很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发生。
但顾晨做到了。
不仅如此，还做的非常漂亮。
高露打趣着说：“你顾晨以后要是当上局长，可得照顾我们这些好友啊。”
“瞧你说的，你还需要照顾吗？”顾晨也是调侃回应。
高露瞥瞥身边的潘文泽，也是淡笑着说：“我不知道，但只希望你能看住潘文泽，可别让他再次凭空消失三年。”
“有些人消失，是两手空空，但有些人消失，或许会偷走你的东西。”
“高露姐。”顾晨了解高露的意思，也是淡笑着说：“你是说，潘大哥偷走了你的心对吧？”
“瞧您说的，我的心有这么容易被偷走吗？”高露强颜欢笑，也是淡淡说道：“以后再没有人可以从我身上偷走东西，哪怕那个人曾经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物。”
“感觉高露姐怎么有点话里有话啊？”顾晨见潘文泽依旧没回应，于是自己便跟高露调侃着道：“高露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没见，你变了。”
瞥了眼身边的潘文泽，顾晨又道：“潘大哥也变了，他都开始走文艺范了，小马尾辫子，小胡须都留起来了，可我还记得，你当初可是在篮球场上一个暴扣就能引起全场轰动的男人，你现在越来越没有当初的霸气了。”
“人总是会变的，就如你高露姐说的那样，我认为这是对的。”潘文泽似乎逆来顺受，感觉自己已经被社会毒打过多遍，早已经磨平了棱角。
说起话来也越来越文绉绉的。
……
聚餐可以说是在一种极为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的。
顾晨吃了个寂寞，全程都在为两人救火，以及弥补那千疮百孔的爱情小船。
高露全程都在讽刺潘文泽，而潘文泽却不以为然。
要知道，当初是潘文泽一声不吭，就因为高露父亲找自己谈话，而选择消失三年。
顾晨也从谈话中了解到，高露这三年一直在苦苦寻找潘文泽下落。
也是在百般无奈下，才决定暂时先出国深造。
可这一去就是几年，回到江南市，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但好在潘文泽回来了，从魔都返回江南市，创办了自己的乐器商行，规模还挺大。
有了这家店，高露比之前要放心多了，也不怕潘文泽说走就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
当然顾晨也从高露的口中了解到，原来这些年，高露一直安排自己的闺蜜，每隔一段时间要去趟潘文泽家里附近地区，看看潘文泽何时回来。
尤其是春节期间。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连续两个春节，因为在感情上受挫，潘文泽都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独自一人留在魔都过春节。
可能是感觉跟高露不会再有瓜葛了，因此在第三年，潘文泽才选择回乡创业，也结识了现在的女友。
不过令人奇葩的是，正如顾晨父亲顾百川所说的，跟那名女子在一起后，潘文泽开始变得越来越小气。
抽烟从来不超过10块。
但帮女友购买礼物，却是从不吝啬。
顾百川是过来人，早就看出潘文泽跟女友之间的感情问题，那就是过度依赖金钱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午潘文泽要了一包25元的香烟，顾百川立马就猜到，潘文泽肯定是失恋了。
果不其然。
顾晨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调侃。
潘文泽也并不介意，尤其看着高露笑喷的模样，似乎还有些庆幸。
渐渐的，几人之间的关系，也在相互拆台调侃中度过。
“时候也不早了。”高露低头看表。
“我送你回去吧。”潘文泽说。
高露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你跟顾晨先走吧，我朋友会来接我的。”
“男……男朋友吧？”潘文泽之前并没有勇气问高露，这会时间，眼看就要分离，潘文泽不由自主的多问一句。
然而这次，高露却只是笑笑说道：“这你就别问了，我们就在这道别吧。”
“那好吧。”见高露不愿回答，潘文泽也不再强求。
只是站起身，对着高露冷冰冰道：“再见。”
“再见，记得把我送你的礼物戴上。”高露说。
潘文泽瞥了眼顾晨，顾晨赶紧帮他接过礼物，也是淡笑着说：“高露姐，那你的联系方式我先存着，以后多联系。”
“好的。”高露微微一笑。
目送着顾晨和潘文泽，渐渐消失在走道尽头。
而就在二人前脚刚离开餐厅大门，一名年轻女子后脚便走到高露身边。
“他怎么走了？”年轻女子不解的问高露。
高露笑笑，无所谓道：“是我让他走的，反正东西也给他了。”
“为什么呀？”年轻女子黛眉微蹙，也是不解的问道：“你非要从医院跑出来，还让我给他打电话，不就是想再让他陪你一个月吗？”
“是啊。”高露笑笑点头。
“他不愿意吗？”年轻女子问。
高露摇头：“不是他不愿意，是我不愿意了，因为我想明白了，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也要和敢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在一起啊。”
“害。”年轻女子扶额说道：“你这人，也开始文艺了。”
……
……
另一边，顾晨开车将潘文泽送回家中，礼物塞进他手里，也是提醒着说道：“潘大哥，这高露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可别弄丢了。”
“不会的。”潘文泽笑笑说道：“对了，下个星期二我过生日，晚上……我们一起聚聚？”
“你要过生日？”顾晨有些疑惑，这潘文泽都三年没过生日了。
而在自己的印象当中，潘文泽当初在学校，最自豪的就是自己的生日。
每当那天到来，潘文泽总能收到不少礼物。
并且在那天，潘文泽会将自己省吃俭用的钱拿出来，请大家吃大餐。
所以学校人人都知道，潘文泽的生日，绝对是学校最热闹的日子。
在饭店包间内，甚至老板都会主动打折，因为潘文泽在学校的名气实在太大。
可就这样一个人，在默默离开高露后，整整三年没过生日，这是一种极大的反差，至少在普通人眼里，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见顾晨有些疑惑，潘文泽则是淡笑着说道：“高露不是说过吗？过生日必须要有仪式感，我之前整整三年都没找回这种感觉。”
“今天见到高露，她还送给了我一份迟到的礼物，哪怕为了这件礼物，我也得过一次生日啊。”
顾晨：“……”
合着这种理由很奈斯。
为了一份迟到的生日礼物，而选择搞一次生日聚会。
顾晨感觉这波操作有点迷。
至少感觉当初的潘文泽似乎又回来了。
见顾晨还在迟疑，潘文泽好奇问他：“怎么？你不愿意参加？”
“愿意，当然愿意。”顾晨没有多想，爽快答应道：“下周二对吧？晚上我正好不加班，行，那天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回来参加的。”
“那就多谢你了。”接过顾晨手里的礼盒，潘文泽也是淡笑着说道：“高露说过，要下周二，生日聚会之后，送走了大家，才能拆开礼盒，这叫仪式感。”
“我看你脑子有点不好使。”顾晨感慨摇头，也是唏嘘不已道：“明明就很惦记高露，在望江玫瑰餐厅，却装作毫不在乎，何必呢？何苦呢？”
“你不懂。”潘文泽说。
顾晨默默点头：“没错，我是不懂，但愿你能跟高露姐长相厮守吧。”
低头看表，顾晨也是淡笑着说道：“那我们下周二晚上再见吧？”
“行，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是。”
二人在潘文泽家的小区门口告别。
顾晨将中华田园犬放下车后便离开了。
……
……
翌日清晨。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顾晨将昨天调休所遇到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给众人。
可这一说不要紧，瞬间引起的全办公室的轰动。
“我的天呐，这校花校草的命运竟然这么坎坷？感觉比韩剧还狗血。”何俊超第一个吐槽，随后又道：
“所以说，长相好的，不一定最终就能在一起，很多都是男丑女美，要么就是女丑男美。”
“要找到那种极致的、校园式的感情，估计也没有几对能成的。”
“何俊超，你就幸灾乐祸吧。”感觉何俊超这下有理由调侃了。
之前王警官老说他丑来着，于是何俊超就搬出这种谬论来自我安慰。
现在听顾晨这么一说，瞬间感觉自己的谬论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不？一对金童玉女，最终却因为家庭因素没有走到一起。
何俊超也是侃侃而谈道：“这我说找对象就得门当户对，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
众人皆闭嘴，却唯独只有吴小峰无意接话道。
见众人毫无反应，吴小峰顿时感觉捂嘴，感觉自己有点站错队伍。
“别不承认嘛。”何俊超心里爽歪歪，也是不由吐槽道：“这潘文泽跟高露，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那你的意识就是男人的长相不重要咯？”王警官问。
何俊超默默点头：“可不是吗？所以我找不到对象，并不是我颜值的问题，可能还有其他因素。”
“不用解释了。”卢薇薇见状，也是故意调侃着道：“你要说一个男人长相到底重不重要？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牛郎偷看织女洗澡，可结果两个人在一起成为了爱情的传说，对吧？”
“对呀。”何俊超合着茶水，也是不由接话道：“这爱情故事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还不是织女也看上牛郎的长相了。”丁警官不由擦嘴道。
卢薇薇则是淡淡一笑：“就是嘛，要不然为什么猪八戒偷看蜘蛛精洗澡，结果被人家绑起来要煮了吃呢？”
“所以你看到没有？从古至今，这就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长得丑就是你的不对啊兄弟。”
“卢薇薇，你就知道调侃我。”何俊超早就习惯了。
好在卢薇薇还没有拿顾晨来跟自己比较，这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宽容了。
卢薇薇则是打趣着道：“那有人就会站出来说话了，说什么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首先这第一，你错了，长得帅就是能够当饭吃，康巴汉子丁真了解一下。”
“一个人只是在买泡面的路上被拍下正脸，结果就成了正式的国企员工。”
“这种待遇，估计你一辈子都遇不到，可丁真靠脸做到了，他真的只是靠那一张脸。”
“别说了。”卢薇薇说的是事实，何俊超顿时感觉有些扎心了。
然而卢薇薇却又道：“还有就是第二，就算长得帅不能够当饭吃，但是长着不帅对着会吃不下饭啊，那得多难受啊？”
“所以我告诉你何俊超，接受现实吧，男的只要长得帅，姑娘们根本没空去发现这个男的自不自信？有没有才华？以及他性格上的缺陷。”
“之所以能够发现你性格上的缺陷，那是因为你的脸和身材都没有什么看头，所以只好将就去探索一下你的灵魂。”
“结果一探索，哦豁，完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你也别再研究星座啥的，我告诉你，从来就没有什么星座的人最有异性缘的说法，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看长相的。”
“够了卢薇薇，闭嘴吧你。”何俊超感觉，卢薇薇每次攻击自己内心的灵魂，都能把自己说得魂飞魄散似的。
可一听，感觉又有那么些道理，实在有些无力反驳。
办公室内，大家也是一阵哄笑。
王警官则调侃着道：“何俊超，卢薇薇说的没错，所以你得吸取教训啊。”
“就如卢薇薇所说的，只要你长得帅，姑娘们确实没空去发现你自不自信？有没有才华？以及你性格上的缺陷。”
“你何俊超之所以能够被她们发现你性格上的缺陷，那就是因为你的脸和身材都没有什么看头，所以只好将就去探索一下你的灵魂，噗……我说不下去了，哈哈哈……”
说道最后，王警官实在憋不住，直接大笑起来。
何俊超生无可恋道：“那就没有什么挽救的措施吗？”
“有啊。”王警官指着何俊超脑袋：“你那鸡窝头就应该打理一下，要不然理个短发吧，留长发没精神。”
“还有就是你的脸，太油腻了，就不会买点男士洗面奶套装什么的呀？好歹要看起来清爽。”
“可我又不用出警。”何俊超呆道。
王警官：“……”
“算了，算我没说。”王警官摆摆手，感觉有点对牛弹琴。
丁警官则是调侃道：“虽然你何俊超是个搞技侦的，不用每天在外出警，可有时候，我是说有时候，比如你上下班什么的，总得出去见人吧？”
“还有就是大家晚上聚餐出去什么的，你总得见人吧？”
“再或者说，咱们兄弟部门的未婚小女警，每天在食堂，你总得见人吧？”
“好吧好吧，我懂你意思。”何俊超挠挠后脑，也是不解问道：“可是我该买什么牌子的男士洗面奶？你们能否安利下？”
话音落下，几名稚嫩的警员回复了几个常用的牌子。
但何俊超却对顾晨和王警官使用的牌子感兴趣，于是问顾晨：“顾晨，你用什么牌子洗面奶？”
“我不用啊，皮肤天生这样的。”顾晨说。
何俊超：“……”
“好吧感觉是问错了人。”何俊超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于是又问王警官：“老王，你说，你用什么牌子？”
“我也不知道那叫啥牌子？”王警官双手抱胸，也是托腮思考道：“之前一直偷偷使用你嫂子的洗面奶，后来被你嫂子知道后，一说价格，我瞬间沉默了，然后半个月零花钱被扣没了，那洗面奶哪这么贵呢？”
“哈哈，老王，那你挺惨的，你不知道女人的化妆品都很贵的吗？便宜的谁敢用啊？不怕毁容过敏吗？”卢薇薇调侃着说。
王警官默默点头：“也是哦。”
“那你现在用什么牌子？”何俊超依旧好奇。
王警官不假思索道：“我现在用我家小贝洗澡的肥皂洗脸，感觉香喷喷的，还挺好用的。”
何俊超：“……”
卢薇薇：“……”
“这特么小孩洗澡用的肥皂能用来洗脸？”何俊超有些颠覆三观的道：“算了，要是沦落到这种地步，要这脸有何用？”
瞥了眼卢薇薇，何俊超又问：“卢薇薇，把你知道的男士洗面奶，最贵的那种告诉我。”
“那你还不如把钱给我，我帮你买呀。”卢薇薇一脸真诚。
“不行，我才没那么傻。”何俊超仿佛看穿一切，赶紧又道：“让你卢薇薇帮我买，你肯定虚报价格，拿着中间商的差价买薯片吃。”
“艾玛，这你都知道？”感觉自己已经骗不了何俊超了，这家伙被自己调教的智商都有进步的样子。
一时间，帮何俊超推荐洗面奶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成了芙蓉分局食堂的热门话题。
仅仅是一个中午的时间，何俊超就被推荐了几十次之多。
结果何俊超犹豫再三后，还是先考虑入手大宝SOD蜜。
……
……
周二，晚上6点30分。
按照之前顾晨与潘文泽的约定，今天下班之后，顾晨要开车赶往望江玫瑰餐厅，参加潘文泽的生日晚会。
届时，潘文泽会邀请许多好友参加，但为什么要吧生日聚餐地点放在望江玫瑰餐厅，顾晨有些不太明白。
心说难道是因为跟高露在这用餐过，所以想要那种仪式感。
当顾晨手持礼盒，推开包间大门时，已经有不少人来到现场。
顾晨抱歉着道：“不好意思，刚下班，路上又有点堵车，所以来晚了。”
“不晚不晚。”见顾晨前来捧场，潘文泽淡笑着拍拍顾晨肩膀，道：“你顾晨能来，就是给我潘文泽面子，我很高兴，先坐吧，还有些人没到齐。”
“唉。”
顾晨应了一声，随手将礼盒放在众人摆放礼品的专属区域，却突然又发现那天高露送给潘文泽的生日礼盒，顿时心中有些疑惑。
见潘文泽正在和几位好友闲聊，顾晨好奇问他：“潘大哥，这个礼盒不是那天高露姐送的吗？”
“是啊，没错，就是高露送的。”潘文泽说。
顾晨哭笑不得：“那你为什么又把这礼盒从家中带过来？”
“仪式感嘛。”潘文泽不紧不慢道：“高露不是说过吗？要有仪式感，所以我准备在今天生日聚会上，把这些礼物一一打开。”
“再说了，这不就是我之前过生日的传统吗？要遵从传统不是吗？”
见潘文泽变得如此可爱，顾晨也是扶额笑道：“好吧，就当我没说。”
……
生日聚会办得有声有色，顾晨坐在一旁安静观察，发现潘文泽依旧是当初的样子。
要说自己这位老学长，跟他同校也就一年时间。
潘文泽是从其他普通中学考到江南一中高中部，而顾晨是从江南一中初中部考进高中部。
潘文泽高三，顾晨高一。
但即便如此，潘文泽当初在学校的影响力依旧不俗。
以至于后来潘文泽听说高一年级有个叫顾晨的新生很出风头，于是便想认识一下。
可这一认识不要紧，两人很快成了朋友。
也正是潘文泽在江南一中的最后一年，邀请顾晨参加了自己的生日派对，才让顾晨感受到潘文泽的人格魅力。
基本上，当初在江南一中的风云人物都悉数到齐，算是给足了潘文泽面子。
加上潘文泽当时是江南一中篮球队队长，因此不仅有校内的风云人物，就连校外不少跟他打过篮球的好友，也都特地过来给他过生日。
那时候的潘文泽风光无限。
可以说，只要他松口，他的生日会所有花费，大家都愿意为他众筹。
但潘文泽就是一个非常要强的人，宁愿自己兼职打工，也坚决不用众筹来搞生日会。
也正是因为如此，潘文泽赢得了许多人的尊重。
虽然高中毕业多年，潘文泽甚至早已大学毕业。
现在不如当年，但来参加潘文泽生日派对的人数还是很多。
顾晨眼浊，但也认识一些当年的面孔。
许多人除了没有下巴，身材走样之外，样子还是当年的样子。
见到有如此多好友前来替自己庆祝生日，潘文泽激动的眼眸湿润，不时和好友拥抱畅聊。
“顾晨。”一名胖胖的男子坐到顾晨身边，也是调侃的问道：“认得我是谁吗？”
“你是……高牧学长？”顾晨有些不可置信，赶紧上下打量着男子。
男子撇嘴一笑：“你这小子，果然还有点记性，就连刚才潘文泽都没认出我是谁，你小子倒是记得。”
“可是。”顾晨有些难为情道：“可是高牧学长，我记得当初你是篮球队里最瘦的一个，绰号瘦猴，可你现在……”
看到高牧胖胖的身材，顾晨有些不忍直视。
高牧倒是干笑两声，不由分说道：“毕业之后就开始发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仿佛喝凉水都能长肉。”
说道这里，高牧一杯果汁下肚，也开始向顾晨吐苦水。
从高牧的情况顾晨了解，原来高牧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由于善交际，常被领导安排去接待客户。
这一来二去，时常混迹于饭馆，练就了这副“好”身材。
见顾晨抿嘴憋笑，高牧也是坦然说道：“别看我现在是瘦猴变胖猴，从当初打球的得分后卫，到现在的中锋，但我在球场上依然能够独当一面。”
“这我信，上次跟朋友去球馆，好像看见你来着。”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要不是上次在球馆见高牧有些眼熟，估计这会儿时间，也不能这么快认出高牧。
高牧也是一阵嗤笑，时候瞥了眼正在跟人聊天的潘文泽，转而问顾晨：“你说这潘文泽是怎么了？都三年没过生日了，这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昨天竟然打电话邀请我们来参加。”
“可你们还是来了呀，可见你们跟潘大哥关系够铁。”顾晨似乎记得，潘文泽的每次生日，好像都有高牧在场。
高牧则是笑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参加潘文泽的生日聚会，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妹子，而且美食管够。”
顾晨：“……”
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见顾晨表情尴尬，高牧又问：“对了，你知道潘文泽为什么要突然过生日吗？”
“难道他没跟你说？”顾晨问。
高牧摇头：“他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只问了一句，有没有妹子，他说有，我就来了，结果发现这里全是男人。”
“然后一问其他人，全都被骗了，合着来这里是男人的聚会，连一个妹子都没有，这可不是当初的潘文泽啊。”
可回头一想，高牧有些好奇的看向顾晨：“可不对啊，你顾晨这条件，用这招似乎不灵啊，那你是怎么被潘文泽骗过来的？”
“我不是骗过来的，我是那天答应他过来参加的。”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高牧愣了愣神，又道：“果然是铁哥们，但这潘文泽忽然搞生日聚会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高露。”顾晨说。
“高露？就是潘文泽当初的女友高露？”高牧忽然想起大家在学校的时光，对高露的印象也是特别深刻。
那时候的高露，身边也有不少漂亮姐妹。
而高牧当时就死皮赖脸的粘着潘文泽，知道追高露无望，所以喜欢近水楼台，多认识一些高露的姐妹。
沉默了几秒后，高牧又道：“可是我听说，他俩三年前不是分了吗？”
“我记得高露要出国留学深造，难道高露回来了？”
顾晨默默点头：“我们几个还见过面，这次潘大哥的生日聚会，也是高露姐的意见。”
“主要是潘大哥这几年变化很多，高露姐想让他找回当初的自己，所以提前将礼物送给他。”
瞥了眼桌上的礼品，顾晨指着其中一个精致礼盒道：“就是那个。”
“高露提前给潘文泽送生日礼物？”高牧挠挠后脑，有些不解道：“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我记得潘文泽可是刚刚跟女友分手，这无缝对接的也太巧合了吧？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你别误会。”怕高牧误会，顾晨则是解释说道：“这个礼盒，其实是高露姐三年前就要送给他的。”
“因为高露姐的父亲找过潘大哥，要求离开高露姐，所以那时候的潘大哥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就玩失踪。”
“所以那时候的高露姐，虽然有给潘大哥准备礼物，可是却找不到他人在哪里，因此这个礼物就一直留在现在。”
“还真有这事？”高牧挠挠腮帮，也是不可置信道：“真是闻所未闻啊，原来两人当初是这么分开的？我还以为是性格不合？”
“可回头一想，两人性格不合？这不扯淡吗？当初在校园的时候，两人可没少撒狗粮，要说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我百分之百不相信。”
“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还是高家的出面，才帮打鸳鸯。”
瞥了眼桌上的礼盒，高牧又道：“可是这三年前的礼盒留到现在，高露未免也太钟情了吧？要我喜欢的人突然搞失踪，我早就把这礼盒扔垃圾桶里。”
“是真的。”顾晨也是实话实说：“我看过礼盒上的价格条形码，有日期，就是三年前，潘大哥生日前几天。”
“太惨了。”高牧闻言，也是摇头唏嘘：“那这样看来，高露还是听够意思的，可就不知道她今天晚上会不会来？”
“应该不会吧？但也说不定。”顾晨并不清楚今晚高露是否会现身。
但当初自己跟潘文泽离开这家餐厅的二楼包间内，高露只是说自己有朋友会送。
但这个朋友是否就是高露的男朋友？这点顾晨和潘文泽都不得而知。
而且潘文泽这脾气，他也不敢去问。
或许是活得太卑微，对高露有些愧疚，所以潘文泽选择没有追问下去。
而自己就更不可能去问了。
也就在顾晨与高牧闲聊之际，潘文泽走过来道：“顾晨，胖猴，你们两个怎么坐在角落里？一起过来啊。”
“阿泽，我问你，高露今晚会来吗？”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高牧还是多问一句，就想看看潘文泽态度。
而此刻的潘文泽却是愣了愣神，装疯卖傻的笑笑：“今晚我生日，不求大家都能过来捧场什么的，来就是朋友，大家好久没聚过，来来来，一起过来喝两杯。”
顾晨和高牧被潘文泽的双手搭在肩膀上，将两人半推半就的弄到餐桌前。
此时此刻，菜肴也系数上齐。
生日蛋糕摆在餐桌的正中间。
几名潘文泽的好友正在帮忙插蜡烛。
不多不少，足足给他插了18支。
潘文泽纳闷道：“你们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怎么才插十几支？”
一名高瘦男子笑笑说道：“你傻呀？代表你永远18岁，青春不老。”
“哈哈，看来阿泽几年没过生日，脑子也不灵活了。”
“我们过生日，不管多大都插18支，这讲究。”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得得得。”见大家一番好意，潘文泽也不再深究，直接道：“18就18，谁让我们不要脸呢。”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笑。
伴随着生日歌曲，潘文泽在许愿之后，吹灭了蜡烛。
聚餐进行的非常愉快，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畅谈人生理想，吹吹当年的牛逼。
然而顾晨却一直在注意潘文泽的小细节。
就在于大家聊天说地之际，潘文泽的手机却不离手，时不时要低头看上几遍。
顾晨清楚，潘文泽一直在等高露的电话，哪怕是一个祝福短信也好。
但从潘文泽焦急的表情来看，似乎并没有等来。
聚会一直来到晚上8点20分，大家这才酒足饭饱，各自离开。
然而此刻之后顾晨一直留在最后，帮助潘文泽整理着礼物。
“潘大哥，人都已经走完了，高露姐她……”
“她没来，也没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比起刚才聚会时的开心，此刻的潘文泽，似乎异常沮丧。
似乎这场生日聚会，其实是在为高露举办的。
看着桌上的礼品，顾晨又道：“我帮你搬回家？”
“嗯。”潘文泽默默点头，随后在众多礼品中，将高露当天送给自己的精致礼盒挑了出来，也是不由分说道：“她说要有仪式感，最起码送走了所有朋友才能打开。”
幽幽的叹口气，潘文泽直接拆开彩带，将礼盒就地打开。
顾晨凑近一瞧。
里边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
潘文泽有些意外，之前就感觉这礼盒空空的，也不知道是个啥。
但拿在手里摇晃起来，还是能听见一些动静。
顾晨调侃着道：“高露姐可真好，还给你留了一张银行卡，密码估计是你生日吧？她该不会真给你送一百万吧？”
“你喜欢就给你吧。”潘文泽将银行卡塞给顾晨。
顾晨却是指着信封道：“如果要我选一样，我情愿看看那封信，要不你把信给我？”
“想得美。”一番调侃后，潘文泽将信封撕开，将信件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片刻之后，潘文泽也是跟着文字念出声道：“这次换我走了，这几年攒的底气，就留给你吧，以后，再遇见喜欢的女孩，不要再逃跑了……”
潘文泽旁若无人般，就这么平静的念着。
但顾晨能够从他的脸色中，明显看出一些紧张的情绪。
念完一份简短的信件，潘文泽用了整整一分钟，随后扭头看向顾晨道：“顾晨，你会因为没有底气而离开吗？”
“我……”
“大概有点尊严的都会吧？”潘文泽不等顾晨把话说完，便自问自答。
顾晨则是调侃道：“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潘大哥，留下点回忆行不行？”
“好吧。”潘文泽点点头，随后拿起那张银行卡，长叹一声，直接走出包间。
顾晨则在后边追问道：“你这些礼物不要了？”
“全部送给你好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自己回家吧。”潘文泽说了几句，很快便消失在顾晨视野之外。
“真不要了？”
顾晨也是长叹一声，但没有去打扰他。
或许此刻的潘文泽更需要静静。
回头瞥了眼桌上堆成山的生日礼品，顾晨也是哭笑不得道：“得，这下有得忙了。”
顾晨叫来了店员，帮自己将这些礼品一一搬上车。
既然潘文泽不要，自己送给刑侦组同事也好。
于是自己车辆的后备箱，后排座位，一时间堆满礼物。
就在顾晨刚把车辆开进芙蓉分局时，王警官，袁莎莎，卢薇薇，以及丁警官和吴小峰，此刻正准备开车离开。
顾晨见状，忙问道：“王师兄，什么情况？”
王警官见是顾晨，直接道：“刚接到报警，望江公寓那头有人失踪，报警人声称可能是绑架，所以报警求援。”
“望江公寓？”顾晨脑海中迅速思考起来。
望江公寓，距离自己刚才离开的望江玫瑰餐厅其实算不上太远。
刚才自己就刚刚从望江路那头过来。
由于晚上是王警官值班，因此王警官叫上了卢薇薇，袁莎莎，已经丁警官和吴小峰。
几人都住在警员宿舍，一时间拼凑起行动组，准备过去看看情况。
可就在这时，正好碰见赶来的顾晨。
见顾晨在短暂思考，王警官又道：“知道你今天晚上要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所以我特地没通知你，现在你已经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可以。”看了眼出警人数，知道一辆警车坐不下，顾晨直接又道：“我开我自己的车过去吧。”
“那行，大家赶紧上车，我们马上出发。”
随着王警官一声令下，大家迅速登上警车。
而卢薇薇则打开顾晨的副驾驶，直接坐上来道：“顾师弟，我坐你的车。”
“好，系好安全带。”顾晨提醒了一句，随后一个就地倒车，将车头对准大院门口，跟在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后头。
众人一路行驶在一处红绿灯路口处，由于前方有车辆当道，顾晨的刹车突然踩得有些急促。
后排的礼品盒，忽然噼里啪啦的一阵动静。
吓得卢薇薇扭头一瞧，这才啊道：“我的天呐，顾师弟，你这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多礼品盒？”
“潘文泽的生日礼物，但他只留下高露当天送给他的礼物，其他的全部送给我，让我想办法处理。”
“什么？”闻言顾晨说辞，卢薇薇也是愣了愣神，指着众多礼物一阵懵圈：“这么多礼物，全部送给你顾晨？”
顾晨微微点头：“对啊，所以我准备拉回来，送给部门同事。”
“那感情好啊。”感觉白捡这么多礼物，卢薇薇顿时心里美滋滋。
可大家今天晚上的重点是去报警现场，卢薇薇只是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礼盒，开始猜礼盒中的物品来打消一路上的枯燥。
……
……
赶到望江公寓楼下时，此刻已经是晚上9点40分。
路边车位满满当当，停满了各种车辆。
此时此刻，一名年轻女子正站在门口，似乎在焦急等待。
当看见警车开到门前时，她赶紧一路小跑过来，像看看是不是过来处理案件的警察。
王警官直接下车，见女子神情紧张，忙问道：“是你打的报警电话？”
“没错，是我。”女子只是刚一开口，瞬间引起刚下车顾晨的注意。
这声音，顾晨似乎在哪里听过。
在脑海中一阵翻江倒海的信息回忆后，顾晨猛然发现，这个声音，似乎就是当初在车上，潘文泽接到的那通要他去望江玫瑰餐厅处理遗产事宜的女子。
“那个女律师？”顾晨猛然说道。
……
面前这位女子的声音，与当初那位女律师的声音完全一致。
顾晨通过大师级观察力，还是能够分别出一二。
只见女子继续跟王警官汇报情况：“是这样的，晚上7点10分左右，本来是我下班回家好好放松的时刻，可我忽然收到了好姐妹发来的短信。”
“你继续说下去，信息内容是什么？”王警官打开执法记录仪，询问着女子具体情况。
女子又道：“信息内容是‘我现在要回家了’。”
“就这？”王警官问。
女子点头嗯道：“当时的短信就是这个内容，然后就是晚上7点22分左右，我又再次收到了姐妹的短信。”
“这时候的短信内容是‘我已经到家了’，这是姐妹俩日常生活中，再普通不过的通讯内容了。”
“但是大约在晚上8点半的时候，我才回到了公寓，可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我发现……家里的门没锁。”
“门没锁？”顾晨迟疑了一下，忙问道：“是你姐妹帮你开的门？”
“不是。”女子摇头，又道：“是大门就这么虚掩着，并不是我姐妹帮我打开的。”
“当然了，开门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发现并不是，我进门之后，也没有发现我姐妹的身影。”
“但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我姐妹去逛超市忘了锁门，可是后来我在家里面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姐妹回来。”
说道这里，女子也是焦急不已。
王警官则道：“那会不会是逛超市还没回来？”
“不会的，电话也打不通，最主要是，我在屋内转悠了半天，发现姐妹在门口的靴子倒在地上，而且装午餐的便当袋也被丢在了地上。”
“我姐妹平时是一个很爱干净和整洁的一个人，肯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入户门口附近，我还发现了少量的血迹。”
“血迹？”闻言女子说辞，顾晨的眉头微微蹙起。
女子则是点头默认：“没错，我的确在入户门口附近发现了少量血迹，再联系到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我自己给姐妹打过电话，但都没有人接听。”
“再加上进屋的时候，大门是虚掩着，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就开始疯狂给姐妹打电话发信息，但一直没有人回应。”
“然后我又出去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所以再联系到屋内的种种异像，我害怕，所以我才打电话报警。”
闻言女子说辞，王警官有些头大。
但女子所说情况如果属实，那的确挺奇怪的。
“行吧，那你带我们上去看看。”王警官说。
女子来不及多想，直接领着大家往公寓内走去。
顾晨走在人群最后头，抬头看了眼公寓结构。
这座公寓，可以说是按照复古公寓的结构建造的，
要知道，望江路附近，区域内大小河流众多，各种桥梁也多，也是许多小河流的入江口。
因此这片区域，水路交错分布，交通也是非常便捷。
尤其是附近新开发了一些娱乐餐饮的商圈，因此这片区域，也是最受年轻人欢迎的一片区域。
而这栋公寓，大概是上半年完工，总共也只有12层。
但是结构非常合理，得房率很高。
公寓的前面是高架桥，后面则是一家停车场。
而由于这所公寓的出入口相对独立，一般很少有外人经过。
因为公寓楼门口就是马路的尽头，前面是个死胡同。
除此之外，顾晨还在行走中观察到公寓的安保状况。
可以说，这里的安全级别也不错，安保设施配备比较齐全。
从监控装备，以及公寓楼附近的保安配备来看，这里应该是拥有24小时远程监控设备和可视化对讲机等。
跟随着女子，大家一起乘坐电梯来到12层。
不像其他高达二三十层的立柱形公寓，望江公寓的结构更为合理，成长方体状分布开来。
而女子带大家来到的地点是望江公寓的12楼，这里也是公寓的顶楼。
女子则是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嘴里也是介绍着说：“我们搬到这套公寓来住，也是因为看中了这里公寓的安全性。”
“因为这是一栋高档公寓楼，但是由于这栋公寓楼刚交房不久，所以入住率只有30%左右，看上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冷清。”
“可没想到，我和姐妹刚搬到这里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你先别急。”看得出女子现在非常焦躁，顾晨一边安抚她，一边将她叫住：“你先不要走进去，等我们一下。”
“啊？”女子不懂这些，当即愣在原地。
等看到警方开始穿戴手套和脚套时，这才明白了大概缘由，于是也配合的站在一边。
等警方这边将装备穿戴完毕后，自己也接过顾晨递来的脚套、手套、口罩和头套，一时间有些不适，忙问道：“我也要穿戴吗？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吗？”
“这不是麻不麻烦的问题。”卢薇薇也是耐心解释：“如果你姐妹只是临时有事外出，然后正好手机没电，这倒没什么。”
“可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大门当时是虚掩着，屋内的情况也非常诡异，完全不符合你姐妹的习惯，还有少量血迹，那我们就得专业事情专门办理。”
“任何容易损毁现场的事情我们不会做，也请你积极配合。”
听闻卢薇薇的一阵唠叨，女子似乎也能理解，于是点头同意道：“那行吧，只要能帮忙找到我闺蜜，就按你们说的办。”
学着警服操作的样子，在袁莎莎的帮助下，女子同样戴好装备，这才打开灯光，邀请众人进来。
顾晨看着一旁的靴子，问道：“你进门的时候靴子是这样摆放吗？”
“不是的，是我刚开始有点纳闷，就帮忙整理了一下。”女子说。
“那你把当时摆放的样子给我还原出来。”顾晨催促着道。
女子没有埋怨，直接听话照做，将树好的靴子直接放到一只，摆成之前的样子：“警察同志，当时就是这种摆放。”
“还有呢？”顾晨又问。
女子赶紧又将垃圾桶内的便当袋子，放在一旁地板上：“当时这个便当袋子，就是落在这里的，要知道，我姐妹平时特别爱干净，根本不会允许垃圾落地，以及靴子的随意摆放。”
顾晨退回到门口，又看看屋内。
刚才自己下电梯时，特地留意了一下通道内的安保设施，于是问女子：“这里的保安室在哪？”
“在一楼，左边。”女子说。
顾晨对着丁警官道：“丁师兄，你带着小吴，过去看看情况。”
“没问题。”两人异口同声。
随后顾晨又对女子道：“你姐妹的照片有吗？拿给我同事做参考。”
“有的。”女子闻言，赶紧将手机掏出，随后点开相册一番寻找，将一张女子的写真照亮在顾晨面前道：“这就是我姐妹。”
“高露？”顾晨眼眸一眯，忽然愣在当场。
“高露？”闻言顾晨说辞，众人也是齐齐惊愕。
因为顾晨在办公室内，曾经跟众人讲解过潘文泽和高露的事情，因此大家对“高露”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反而是女子有些懵圈，忙问顾晨道：“警察同志，你认识我姐妹？”
“不光认识，她还是我的学姐，我们前些天刚见过面。”
“原来是这样？”闻言顾晨说辞，女子也是默默点头。
而顾晨则继续问道：“想必你就是那天给潘文泽打电话的假律师吧？”
“啊？”被顾晨突然一问，女子顿时慌神不已。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打电话给潘文泽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而且那天下午，我也跟着潘文泽，一起去见了高露姐。”
“原来是这样？”
听闻顾晨说辞，女子顿时也回想起当天的情况。
的确，当时的潘文泽，却是带着一名男子随行，自己在二人离开时，也有看见过背影。
只是没有想到，那名跟潘文泽一起赴约的男子，竟然就是面前这位帅警察？
有些惊诧，但女子很快便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没想到还是被你听出了声音？没错，我不是律师，我只是高露的好姐妹。”
“那天实在不好意思，因为高露想见潘文泽，但是你也知道，要是不这么说，潘文泽不一定会赴约。”
“所以当时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高露让我假扮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给潘文泽打电话，其实我并不是律师。”
“情有可原，我并不是想追究这个问题。”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毕竟面前的女子，又没犯法，只是假扮律师身份骗潘文泽赴约。
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高露的下落。
要知道，今天一晚上时间，潘文泽都在等待高露的下落，希望她能赴约。
可就在生日聚会到结束，高露都没有打来任何电话，甚至连短信都不曾发一条。
再联系高露送给潘文泽的信件内容来看，高露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两人之间，或许也再无可能。
或许高露非常清楚，潘文泽并不是那个可以为了高露全力以赴的。
也难怪聚餐结束后，潘文泽看到信件会如此沮丧。
甚至连所有礼物都不要了。
当时顾晨想想，或许是高露真的放下。
可现在来到高露的住所，这才感觉，似乎情况另有蹊跷？
毕竟，高露的突然失踪，跟没有打电话发祝福给潘文泽，或许有着某种联系？
如果按照女子的说辞，高露可能被人绑架，那么在被绑架的这段时间内，她肯定是无法打电话给潘文泽。
而算算女生汇报的时间，似乎也差不多。
高露给她发信息的时间，正好是大家为潘文泽庆生的时间。
感觉到一阵细思极恐的气息，顾晨赶紧让女子将照片传给丁警官，让丁警官和吴小峰，迅速带着照片去保安室调取监控。
而另一边，顾晨则继续带领大家，对公寓内的情况进行全面搜查。
然后就在对屋内进行初步勘察的同时，顾晨发现入户门附近有一些血迹，房间地上，还有一条被利器割去一半的浴巾。
看到这些场景后，顾晨忙问女子：“你再仔细看看，这条浴巾之前是这样吗？”
“不是。”女子肯定的道：“这条浴巾是好的，不会是这种样子。”
“可这条浴巾，却是被利器割去一半，那另一半在哪里？”顾晨问。
女子左右观察一圈后，摇了摇脑袋：“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再仔细看看，看看这房间内，还有没有少去其他一些东西？”
听闻顾晨的建议，女子很快平复下心情，赶紧对房间物品进行清点作业。
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女子这才走到顾晨身边，主动交代道：“好像厨房的刀架上，一把刀不见了。”
“还有吗？”顾晨又问。
“还有，还有挂在衣柜外头的一件粉色上衣不见了。”
听闻女子说辞，卢薇薇好奇说道：“这看起来，高露很可能是被利器划伤，然后出门就医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人挟持带走，这需要找公寓物业调取监控，还要对周围邻居进行走访才清楚。”
“调取监控，丁师兄和吴小峰已经去办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走访这里的住户，但工作量有点大，不过好在是晚上，想必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来了。”袁莎莎也是补充着道。
顾晨默默点头，随后走到公寓门口，等待丁警官和吴小峰的汇报。
没过多久时间，二人带着一名物业保安，直接坐电梯来到12层。
见到顾晨的瞬间，丁警官直接汇报道：“顾晨，监控我们已经看过。”
“怎么样？”顾晨问。
丁警官淡淡说道：“在监控中我们发现，晚上7点到9点多，也就是这位报警人进屋之后的时间内，并没有陌生人进入公寓。”
“而且在公寓楼附近，也没有出现散漫可疑的车辆，而且我们还发现，高露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在12楼走下电梯的画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难道楼梯就没有监控吗？”顾晨又问。
物业保安大叔回应道：“因为公寓考虑到住户的隐私，所以在每层的走廊和消防通道都没有安装监控，所以这个女子在走下电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这就挺麻烦的。”顾晨也是摇了摇头。
要知道，这俩姐妹俩住的是公寓的顶层，1206号房间。
本身住户就很少，加上楼道上没有监控，因此也很难捕捉到高露的下落，而这才是高露消失的关键。
于是顾晨又问女子：“那楼道位置，你又去搜查过吗？”
“找过来，我从楼上一直找到楼下，都没有发现高露的踪迹。”女子也是无奈说。
顾晨微微皱眉，看了眼同排的其他户主方面，于是又问物业保安道：“大叔，这个房间的左右两边的房间，都有人居住吗？”
“呃……”
保安大叔犹豫了几秒，左右观察一番后，这才谨慎的说道：“这个房间的左右两边房间，1205和1207都是空置的，没有人居住。”
“但是1204和1208是有人住的，由于这栋楼是刚交房不久，所以在这层楼没住几户人家。”
顾晨看了眼高露的住所，也就是1206号房间，于是对其他人道：“那就走访一下距离1206号房最近的两个房间的住户，1204和1208，看看这两边的房主怎么说。”
“那就先从1204开始吧。”卢薇薇说。
大家也都没意见，直接来到1204号房门口，随即，卢薇薇敲响了房门。
没过多久，一名光头眼镜男子，一脸懵圈的打开房门，好奇问道：“有事吗？”
“1206号住户，有一名年轻女子失踪，我们正在调查。”顾晨简单明了的说明来意。
光头眼镜男子哦道：“那……那你们找我做什么？”
“你一晚上都在家里吗？”卢薇薇问他。
男子嗯道：“没错，我6点下班，6点半到家，到家之后就再没出去过。”
“那你有没有听见1206号房间，大晚上有什么异常动静吗？比如异响什么的？”袁莎莎也是好奇问道。
男子依旧是摇头否认：“我什么都没听见，这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异响？”
“难道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王警官越想越感觉诡异。
此时的紧张气氛也越来越浓。
大家都想知道，高露为什么大晚上会凭空消失，尤其是房间内有些凌乱。
浴巾被利器割去一半，而一把刀就这么凭空消失。
还有一件粉色上衣，以及入户门口的血迹，散落在地上的便当袋子，歪倒在地上的靴子。
种种一切，看上去都显得异常诡异。
而通过监控来看，高露走出过楼道。
但是物业保安这般，为是公寓住户的隐私，在这些地方都没有安装监控。
因此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顾晨指着屋内说。
光头男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勉为其难道：“如果你们想，那好吧。”
主动让出一条通道，顾晨带着大家走进了房间。
……
光头眼镜男子的公寓房间结构，跟高露所住公寓一致。
顾晨随机快速查看了一番，发现也并没有异常情况。
见光头眼镜男子家中有不少儿童用品，且有女人使用的化妆品，顾晨好奇问他：“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附近一缩中学的老师。”光头眼镜男子说。
“您一个人住这？”顾晨又问。
光头眼镜男子摇了摇头：“我跟我爱人，还有女儿住在一起。”
“那她们人现在在哪？”
“在上舞蹈课。”
……
两人一问一答，顾晨也大概清楚了光头男子的具体职业。
加上同事们在屋内搜索一番后，也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所以走到顾晨身边，摇了摇头。
“打扰了。”顾晨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要知道，从高露消失的最后一个监控画面来看，只能发现高露下电梯的画面。
但高露突然消失，却没有离开公寓的画面，说明高露很有可能还在公寓。
可目前要做的，显然就是进行大范围排查。
就算公寓入住率在30%，可要挨个敲门调查，那也是一项大工程。
如果没有发现异常，最好的方式就是快速勘察，用最短时间，将这栋公寓楼住户排查一遍。
告别了光头眼镜男子后，顾晨跟大家在门口分工安排。
大家准备2人一组，分开排查，力求在最短时间内，将有住户的房间检查一遍。
然而大家还是低估了这栋公寓的排查时间。
一家家敲门排查，一直忙碌到11点20分，排查工作才基本结束。
大家在望江公寓楼下集合，一个个垂头丧气。
“都没有查到吗？”顾晨问。
众人皆摇头。
丁警官道：“这大晚上一家家敲门，着实不好排查。”
“要是白天还好，大晚上敲门，许多住户不方便开门，因此等待中也耽误些时间，还弄得大家都很尴尬。”
“是啊。”吴小峰也是叫苦道：“大晚上敲门，别人尴尬，我们也尴尬，所以住户对我们的排查非常反感，不太好做工作。”
“那结果呢？”顾晨又问。
丁警官道：“只能大概的检查一下，基本上都没有发现高露的踪迹。”
“不好办呐。”王警官感觉事情非常诡异，扭头问一直跟在身边的保安。
“我说，你们这里出公寓的监控不会有死角吧？”
“没有，只要出监控，都能够发现。”保安也是肯定的说。
王警官有些纳闷道：“既然没有走出公寓，那这个高露难道还能凭空消失？”
“会不会是哪里还没有被搜到？”卢薇薇突发奇想，指了指头顶位置：“比如说……天台？”
“天台？”
众人闻言，忽然茅塞顿开。
要说这栋公寓，大家也只能暂时利用简短的时间，搜索一些正在公寓居住的房间。
可其他没入住的房间，到底有没有高露，这点来说，大家都不敢保证。
可目前情况只能如此。
但要说还有哪里没有搜索，那只剩天台。
而且消防通道，女子也是搜索过，并没有发现高露的踪迹。
所以一排查，似乎只有天台还有最后的希望。
“天台能上去吗？”顾晨问。
“能。”保安大叔一口肯定，直接道：“住户入住公寓，必须要跟我们物业签订一份保证合同，我们才会发给住户一张门卡，刷卡之后就可以上天台了。”
“而大部分住户，上天台也是为了晒晒被子什么的。”
“能上天台就行，现在带我们去看看。”顾晨也不想听保安大叔说太多。
现在就想将搜查视角检查完毕，以确认高露是否在天台。
保安大叔将众人带上电梯，乘坐电梯返回12层。
走出电梯后，再由消防通道，继续往上走，直到一扇铁门拦在面前。
保安大叔果断对着门锁输入密码。
很快，只听见门锁“咔嗒”一声响，门锁直接弹开。
顾晨二话不说，将门拉开，直接冲到了天台位置。
紧跟其后的同事们，也都瞬间散开，对天台上的各处角落搜查起来。
可很快大家发现，这样搜查简直就是无用功。
现场遮蔽物并不多，但是大家并没有发现高露的踪迹。
“也不在天台？”顾晨顿时有些沮丧。
要知道，这可能是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但依旧不见高露的踪迹，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女子跟在顾晨身后，也是焦急不已道：“这高露到底去哪里了？真是让人急死了。”
“现在急也没用。”
低头看表，眼看就快到凌晨，顾晨也是实话实说道：“今天的搜查可能没办法继续，因为公寓还有很多房间没人居住。”
“或许高露就在那里也说不定，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要联系到住户，这听麻烦，一个晚上时间也根本完成不了。”
“那怎么办？”女子依旧惊慌不已。
王警官道：“要不明天吧，明天我们一早再过来，另外让物业整理一份住户的联络方式，让他们明天过来把公寓门打开，只能这样排查了。”
“还有。”顾晨继续补充道：“你今晚也别住在公寓了，找家酒店先住下，等明天一早，我多叫点人过来。”
“也行。”感觉这是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女子默默点头。
顾晨随后将笔录本拿给她，说道：“还有，把你的身份信息写上去。”
“没问题。”女子根据顾晨的要求，将自己的信息填写在笔录本上。
顾晨这才知道，她叫王欣。
而且根据王欣交代，自己跟高露是多年的好友。
目前王欣在一家装修设计公司上班。
而高露之所以选择跟王欣合住在望江公寓，也是为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有个人陪自己说话。
而那个人，显然就是好姐妹王欣。
将所有的一切记录完整后，顾晨又在物业办公室，要到了整栋公寓楼的联络方式。
并且让物业保安通知经理，在业主群发布警方的消息。
大概意思是公寓有人失踪，让所有户主明天上午来一趟望江公寓，将房门打开，配合警方的搜查。
虽然大部分业主并不情愿，可公寓内失踪了一位妙龄女子，还是让不少人有些担心。
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公寓的房价估计要暴跌。
毕竟大部分人购买这套望江公寓，很大一部分程度，都是为了能够坐等升值，买来投资用了。
因此物业经理将警方的通知发到群里时，户主群一时间炸开了锅。
……
……
翌日清晨，当顾晨安排了更多人手，再次返回望江公寓时。
此时大部分业主也都悉数到场，大家都是来给警方开门检查的。
一时间，整栋公寓的户主们人心惶惶，每个人都集中在一楼大厅喋喋不休。
现场，物业保安基本上的全员出动，物业经理也来到现场。
而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望江公寓妙龄少女神秘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
嗅觉灵敏的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爆炸新闻。
也就在顾晨带人赶到望江公寓时，许多媒体记者也都早早赶到现场，争相报道这起神秘的少女失踪事件。
由于案件离奇，群众纷纷认为这起失踪案太过诡异，或许有些不太正常。
甚至有住户造谣，说这里曾经是一片墓地，后来才盖了这栋公寓，因此经常会发现有些离奇事件。
当然，这种说法顾晨也只是随便听听，并不当回事。
顾晨一边让何俊超调查公寓和周边道路的的监控覆盖情况。
一边自己来到物业办公室，再次确认监控画面。
然而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失踪者高露，从进入公寓楼后就再没出去过。
而顾晨现在手里的人数，以及远远多于昨晚，于是便决定，继续对这栋公寓楼进行一次细致的检查。
一时间，望江公寓楼下的警方集体出动，而许多媒体记者也都混迹在人群中。
现场情况一片混乱。
出于对现场秩序的维护，顾晨安排人手，将媒体记者统一安排在公寓门外。
也就在顾晨维护秩序的同时，身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顾晨扭过头才发现，来人正是江南电视台的白小兰。
“我说白记者，你们这到底什么情况？”顾晨对于过多的媒体记者介入，显得有些头疼。
主要是秩序混乱，给调查工作带来不少麻烦。
顾晨不但要将警员分成若干个小组，还要抽调人手，跟物业保安一道，维护一楼现场秩序。
白小兰耸耸肩，也是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听说望江公寓又少女失踪事件，领导让我马上过去做采访。”
“可我今天一到才发现，现场竟然来了这么多同行，似乎都是来拍这起失踪案件的。”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顾晨显得有些头疼，于是走到众人中间，也是不由分说道：“大家都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行吗？”
顾晨声音洪亮，很快，混乱的公寓一楼，顿时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说话声。
见大家都同时盯住自己时，顾晨也是自报家门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队队长顾晨，目前正在执行任务，请大家不要干扰。”
“可是我们有权采访。”一名胖胖的男记者说。
顾晨默默点头：“你采访可以，但是必须站在公寓外头，等我们警方调查完毕之后再采访，你可以做到吗？”
胖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道：“那行吧。”
随后男子不仅主动退出公寓，还帮忙维持秩序，让大家都站在外头。
一时间，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公寓的一楼大厅。
大家都想知道调查结果如何。
根据昨晚顾晨的紧密统计，大概将户主从1楼到12楼区分开来。
每名户主都必须带着钥匙，在警方陪同下进行搜查。
虽然耗时，但这是目前来说最有效的排查方式。
毕竟高露并没有离开公寓的画面，而且最后一个监控画面，恰恰是在12楼下电梯。
这在顾晨看来，的确非常诡异。
此时此刻，只要有人从公寓楼出来，就会被一帮记者围拢过去问话。
几乎每个从公寓出来的人都不能限免。
甚至还有不少媒体记者打开了直播，现场直播警方的调查。
很快，公寓楼妙龄少女神秘失踪的话题，也以飞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顾晨很头痛这种行为，但也只能耐心等待。
一批又一批的警员和户主从公寓楼出来。
其中一名穿着休闲外套的男子，也提着手包走出公寓，见众多记者围拢在外头，也是淡笑着说：“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多记者？”
“因为我们正在调查公寓住户失踪的案件。”顾晨上下打量着男子，也是好奇问他：“你是这里的户主？”
“不是，我是租客。”男子说。
顾晨又问：“你现在是要去哪？”
“去外头采购点东西。”男子也是笑脸盈盈，似乎与现场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顾晨围着男子绕上一圈，掏出笔录本问他：“你住几号房间？”
“1208号房间。”男子爽快应道。
顾晨左右观察，问同事道：“昨天1208号房间是谁检查的？”
“我。”维持现场秩序的吴小峰举手，主动上前道：“他那个房间是我昨晚跟丁师兄一起整理的。”
“那你们找到些什么？”顾晨又问。
吴小峰主动交代道：“都是一些漫画稿，他说他是个漫画家。”
“没错，我是个签约漫画家，平时工作就在公寓里，不怎么出门，偶尔出去采购点食物。”
男子跟吴小峰也是一人一句，将昨晚搜查的具体情况告知给顾晨。
顾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磊。”男子主动回答。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顾晨又道。
赵磊显得有些无奈，但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直接将身份证信息告知给顾晨。
随后，顾晨摆摆手，示意赵磊可以离开了。
可就在赵磊满脸欢喜的走出人墙区域，却又被外头的媒体记者们蜂拥而入，瞬间将自己团团围住。
然而赵磊却依旧保持着乐观的微笑，对着大家默默点头。
一名女记者将话筒递给赵磊：“赵先生你好，你有见过受害者家里出入过男性吗？”
“呃……”
一上来就问这种劲爆问题，赵磊显得有些尴尬，于是直接摇了摇头：
“我完全没有见过，因为我也就见过12楼的人一两次，住12楼的人特别少。”
“那现在的望江公寓到底住了多少人？”那名女记者不依不饶，继续问他。
赵磊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呵呵。”
说完还不忘礼貌的微笑。
“那昨天晚上，你是一直待在家里吗？”女记者又问。
“是的。”赵磊默默点头。
……
看着赵磊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再加上公寓楼下被记者和附近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
王警官忽然也感觉到，警方似乎也在倍感压力。
而就在此时，上楼调查的警员们，正络绎不绝的返回大厅。
丁警官走到顾晨身边，也是主动汇报道：“目前来看，这些户主的家里，也并没有发现高露的踪迹，看来高露并不在这些户主家。”
“不在户主家会在哪里？”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顿时，现场很快热闹起来。
许多媒体记者来这，就是想要深挖神秘少女失踪的细节。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收获。
顾晨暂时不好回答媒体，只能带着众人继续上楼。
临走前，顾晨对着一名三级警司道：“记得把那人的指纹录入一下再放他走。”
“没问题，跟我来吧。”三级警司答应的很爽快，瞬间将赵磊从采访中拉到了提取台上。
根据要求，赵磊会被留下指纹。
而此时此刻，顾晨也带着大家再次来到了1206号房间。
“顾师弟，你还想再搜一次？”卢薇薇似乎猜出了顾晨的意思。
顾晨默默点头：“我总感觉哪里有遗漏，心里不踏实，所以想再搜一遍。”
“也不知道这个高露现在在哪？”王警官也是一脸焦急。
为了这个案子，大家动用了许多警员。
可如果这种大范围排查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那就是徒劳。
眼看这种情况很快变成现实，顾晨只能再回到高露之前居住的公寓，准备在这里再来一次，想着能有些捡漏的发现。
然而这一次排查，顾晨整整用时30分钟。
从屋内到屋外，进行了详细检查。
屋内的情况还是那样，没有太大突破。
但是顾晨却在屋外的房门附近发现了一处新指纹。
这处指纹昨晚由于灯光的原因，并没有及时被发现。
因此顾晨就此采集，随后准备和其他户主录入的指纹一样，进行技术鉴定。
这也是目前第二次搜索当中唯一的收获。
“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见顾晨熟练的提取指纹印迹，卢薇薇不由好奇的问道。
“或许吧，毕竟现在任何线索都不能放弃。”
顾晨感觉在公寓找人，的确是件大工程。
要说正常搜查，找出一个大活人并不难，当然这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在躲猫猫的情况下。
但高露到底是有意躲避，还是被人绑架，顾晨目前也无法判断。
……
下午。
市局技术科检测室。
顾晨和同事们正在焦急等待检测结果。
要知道，上午大家对望江公寓的大部分住户做了指纹提取工作。
虽然提取的并不全面，但也可以做为参考。
其中在高露室友王欣的帮助下，大家在高露使用过的一些物品中，也找到了高露的指纹。
因此在结合之前在屋外的房门附近提取到的新指纹进行对比，发现和王欣高露的指纹并不相符。
看到这一结果后，卢薇薇有些疑惑道：“按理来说，在屋外门口附近，一般人并不会留下指纹，只能是房屋主人才能做到。”
“可望江公寓1206号房间，在王欣的介绍中可以得知，她跟高露一个月前才租下，而这处指纹，明显是最新的。”
“没错，如果高露发生不测，那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留下来的。”王警官也比较赞同这种说辞。
“可指纹提取并不全面。”袁莎莎也是一脸忧愁道：“我们虽然只提取了今天所有住户的指纹，但有些住户并没有来到现场，这样的提取有很大漏洞。”
“这简单。”顾晨深呼一口气，说道：“调取监控，但凡在昨天晚上，也就是高露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时间后，出过公寓的住户，都叫过来提取指纹，不要漏掉任何一个人。”
“我同意，这种方法虽然是最笨的方法，但也是最有效的，主要就是费时间。”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
虽然费时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也是目前最有效的匹配方式。
要知道有谁去过望江公寓1206号房间，似乎那个新指纹就是最大的突破。
只要能够匹配成功，至少说明留下指纹的男子，才是最有可能导致高露失踪的嫌疑人。
顾晨也是敞开心扉道：“目前这起望江公寓失踪案，媒体关注度极高，赵局甚至还打过电话询问此事，因此这件事情必须要尽快出结果，否则话题热度会持续走高。”
“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的，还嫌我们警方工作不够乱吗？”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说。
袁莎莎则道：“主要是现在流量都在涌入这个话题，炒作成分也挺高。”
“而且普通民众，大家对于这种诡异事件，似乎关注度都很高，大部分都是喜闻乐见，毕竟大家都想知道高露是怎么消失的。”
“也对哦。”法医助理高川枫啧啧两声，也是不由吐槽道：“当我听到你们对案件经过的讲解后，我都非常有兴趣。”
“你要说这人是怎么从大楼内凭空消失的，或许还真不好说。”
“你还是赶紧匹配指纹吧，这项工作必须尽快出结果。”顾晨也是催促道。
高川枫一脸无所谓道：“我这边基本上快结束了，基本上是没有匹配成功的。”
“名单在哪？”顾晨问。
高川枫指了指桌上的检测表格：“在那，你自己拿。”
顾晨知道，要匹配这个新指纹，还需要对一些漏网之鱼进行指纹提取。
重点是昨晚出过公寓的人。
只要把昨天晚上待在公寓内的所有住户，全部排查提取之后，这个指纹到底是谁留下来的，谜题就很容易解开。
可就在顾晨扫视指纹匹配检测时，忽然发现有些诡异。
所有被指纹检测人员在最后一项“是否匹配”的选项中，高川枫几乎都打上了叉，却只有叫赵磊的男子，从头到尾都是空白。
而赵磊顾晨当然有印象，他就是那个漫画家，还被众多记者围住采访，顾晨还知道，他住在1208号房间，与高露和王欣的住所，仅仅隔着一间房。
可为什么赵磊的选项中全部是空白？顾晨一脸疑惑的询问高川枫：“高川枫，这个赵磊的指纹检测选项怎么没有？”
“怎么没有？这得问你们自己啊。”高川枫也是笑笑回道：“因为赵磊的名字在这里，但你们并没有给我提供指纹样本，所以这里都是空白。”
“没有给你指纹样本？”顾晨愣了愣神，有些不知所以道：“不可能，昨天出去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有对指纹进行过提取，怎么会没有。”
“大哥。”高川枫见顾晨不信，也是叫苦连连道：“我怎么会骗你呢？这里所有的指纹样本，我都有入库记录的，没有就是没有，你应该打电话问问你们自己人，到底什么情况？”
感觉事有蹊跷，顾晨微微皱眉，转而问卢薇薇：“卢师姐，上午对赵磊提取指纹的是谁？”
“小吴吧？我记得好像是吴小峰。”卢薇薇说。
顾晨没多想，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吴小峰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吴小峰也是好奇问道：“顾队，你找我有事？”
“小吴，上午那个漫画家赵磊的指纹，是不是你负责提取的？”顾晨问。
“对呀。”吴小峰并不否认，但同时转而又道：“但是我没有提取成功。”
“没有提取成功？”顾晨有些不解，忙问道：“怎么回事？”
“因为他的手指正好受伤了，指纹被破坏，没办法提取，所以我就登记了名字，没有提取指纹。”
“怎么会这样？”顾晨眉头一蹙，有些无法理解。
现在来看，所有被提取过指纹的住户，都没有一人能匹配到指纹。
而这个赵磊却偏偏在此时手指受伤，这不免让人有所怀疑。
于是顾晨忙问吴小峰：“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手指是怎么受伤的？”
“呃……”吴小峰迟疑了一下，这才淡淡说道：“他说他被烫伤的，我也看过他的手指，指头部位的确是被烫伤的。”
“这么巧？会不会就是他？”卢薇薇问。
顾晨默默点头：“可能是吧。”
“这家伙时机选择挺好啊。”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说：“之前上午的时候，我还发现，这家伙从公寓出来，嘴角带着笑意。”
“媒体将他围拢起来，他还信誓旦旦的接受采访，甚至还抱怨物业没有做好安保措施，炮轰物业的无能。”
“可如果高露的失踪真是他干的，那这家伙未免也藏得太深了吧？”
“没关系，重点盯住这个赵磊，看看赵磊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举动。”顾晨说。
王警官赶紧对着顾晨手机道：“小吴，这个任务交给你，你现在立马返回望江公寓，就守在物业值班亭，严密监视赵磊的一举一动，但凡赵磊有情况，你立即汇报。”
“明白。”得到命令的吴小峰，也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情况似乎有了转机。
当所有人的指纹都无法匹配时，赵磊的指纹却偏偏受伤无法提取。
可见如果高露的失踪跟赵磊有关，或许赵磊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指纹可能留在了某处显眼位置。
可为了消除指纹，避免自己落下把柄，或许赵磊才故意烫伤手指。
可一次10根手指同时烫伤，感觉也太过诡异。
虽然顾晨现在还没有证据，但赵磊也休想逃过一劫。
要知道，烫伤的手指，伤口很容易恢复。
而且对于恢复之后再提取指纹，并没有太大影响，因此顾晨此刻也想再去趟望江公寓，将赵磊的指纹提取出来。
至少以高川枫这种技术，匹配烫伤手指的指纹，问题也不是很大。
在检测室经过一番商讨后，顾晨还是带着大家赶往望江公寓。
……
……
下午4点20分。
当顾晨几人来到望江公寓物业值班亭时，吴小峰正坐在物业保安值班的位置座椅上。
顾晨上来便问：“赵磊有什么新动向吗？”
吴小峰摇头：“没有什么可疑动向，但是他今天来来回回下楼几次，不是买着就是买那。”
“为什么？你问过他吗？”顾晨问。
吴小峰点头：“有问过，他说他这人总是忘东忘西。”
顾晨犹豫了片刻，对着一名物业保安道：“把你们这几天进出公寓的监控画面都给我放一遍，我要一周内，赵磊出门的所有信息。”
“没问题。”物业保安不敢怠慢。
顾晨这么一说，保安大叔只能听话照做。
随后，在顾晨的大师级观察力和大师级记忆力加持下，飞速浏览着一周内，出入公寓大门的各种画面。
顾晨对其他人并不感兴趣，而唯独将目光盯在了赵磊身上。
但顾晨发现，赵磊平时购买物品，都是一次性，而今天却不同，时不时进出公寓大门。
光采购物品就多大3次。
但顾晨突然也注意到一个小细节，那就是赵磊出门时，手里必拿一个小袋子。
而每次这些小袋中，似乎都装着一些物品似的。
但是当赵磊采购物品返回公寓时，手里的小贷便不见了踪迹，转而带回来的却是一些食品生鲜等生活物资。
“不太对劲。”顾晨不由摇摇脑袋：“这个赵磊，似乎大有问题。”
“怎么说？”王警官一脸好奇。
顾晨按下监控暂停键，也是不由分说道：“一天之内，算上我们上午做调查的时候，他已经出入公寓有四次之多。”
“而最近一周内，他也就每天出去一次，这样一对比，似乎今天出门的次数有点多啊。”
“没错。”吴小峰也接话道：“而且每次都是去采购，我就纳闷了，你采购物品，干嘛不一次性采购完整？偏偏要丢三落四。”
“再说了，忘记购买的东西，明天再买不是一样吗？”
“难道说？他赵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卢薇薇黛眉微蹙，随后看了眼定格的监控。
可此时，卢薇薇也发现出一些猫腻，那就是赵磊受伤的小提袋。
“不对劲。”卢薇薇摇了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你们看他手里提的，每次出门都有一个小提袋，回来时却没有，难道是生活垃圾？”
顿了顿，卢薇薇又道：“可也不对啊，生活垃圾，干嘛要分三次丢弃，难道他在转移物品？”
“难道是……分尸？”
顾晨忽然想起什么，心中的不安渐渐显现。
于是赶紧问吴小峰：“对了吴小峰，他所住的房间，是你跟丁师兄一起检查的对吗？”
“没错。”吴小峰点头。
“那你们当时是怎么检查的？”顾晨问。
吴小峰犹豫了几秒，这才说道：“当时我跟丁师兄，也是按照既定程序，在他家大概的看了一下，他听说有人失踪，还唾骂安保不给力，还主动开箱倒柜，配合我们的检查。”
“总的来说呢，还是相当配合，我们一看也没啥问题，想想也就出去了。”
“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每个细节认真搜查？”顾晨似乎从吴小峰的话语中，读出了当时的搜查情况。
吴小峰默默点头：“当时不是时间紧迫吗？想着要调查更多的住户，所以每家住户搜查时间不能太长，所以检查的也没那么细致。”
“就是每个房间看一看，而且他还帮我们打开衣橱之类可以藏人的地方，主动配合我们检查。”
“我跟丁师兄当时就是感觉这人似乎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主动配合，想想高露应该不在这里，所以就说了句抱歉打扰，然后就离开了。”
“你再想想，看看还有哪些你们遗漏的地方。”顾晨感觉丁警官和吴小峰的搜查，似乎有些太过草率，于是赶紧又问。
吴小峰被顾晨的认真愣住了，赶紧挠着后脑思考起来。
片刻之后，吴小峰忽然一呆：“对……对了。”
“想起来了？”袁莎莎问。
吴小峰默默点头：“当时在客厅里闻到一股腥味，地上还摆着三个纸箱，纸箱里还塞着一层油纸袋，里边是冷冻的海鲜。”
“当时他太过热情了，见我们搜查仔细，主动跟我们套近乎，还将橱柜打开。”
“我跟丁师兄当时想，橱柜应该是最能藏人的地方，但却都没有，然后就对那三个叠在一起的纸箱感兴趣。”
“然后这个赵磊就主动将最上层的纸箱打开，将里边冷冻的海鲜拿给我们检查，还说要送我们一点。”
顿了顿，吴小峰又道：“就是因为这家伙太过热情，所以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
“所以检查的最上头的纸箱后，我跟丁师兄就离开了。”
“所以，还有两个压在下边的纸箱没有检查对吗？”顾晨问。
吴小峰愣了愣神，像个犯错的小学僧，只能默默点头：“没……没错，因为冰冻的海鲜腥味太浓，我们就没怎么去检查，毕竟赵磊说，他平时嘴喜欢吃海鲜，这些海鲜是他刚买来不久的，所以我们只检查了最上头那个。”
“而且最上头那个纸箱，还是他主动打开让我们检查的。”
“你呀你，为什么不把其他两个一起检查？”王警官似乎也发现了纰漏。
要说吴小峰是个愣头青，这没话说，可丁警官也是个老同志了。
就这样都能搜查纰漏，可见丁警官也太过大意。
吴小峰也是一脸委屈，弱弱的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太热情了吧？而且当时我跟丁师兄都在赶时间，真的没想太多，难道说……”
“我们怀疑高露被分尸，而尸体就藏在那下边的两个纸箱内。”顾晨直言不讳，吓得吴小峰脸色一僵。
“什……什么？分尸？”
顾晨没想太多，直接又问：“小吴，我问你，那三个纸箱有多大？规格都一样吗？”
“一……一样的，都……这么大，上面都写着海鲜之类的标识。”
为了还原当时的纸箱大小，吴小峰特地用手比划起来。
顾晨微微皱眉，已经有些不敢想象。
如果真被顾晨猜对，那么高露此刻可能已经遇害。
再联想到赵磊今天的异常举动，频繁出入公寓，像是在转移什么，还有赵磊的双手突然受伤，以至于骗过吴小峰，无法提取指纹。
种种迹象来看，似乎大家都被赵磊给骗了。
此时此刻，顾晨已经等不及了，忙问吴小峰：“所以赵磊还在楼上？”
“在的，上去之后还没下来过。”吴小峰说。
“走。”顾晨直接站直了身体，扯了扯上衣道：“去找赵磊，把他指纹提取一下，另外，再仔细检查一下赵磊的公寓。”
……
……
带着心中的怀疑，大家再次来到望江公寓1208号房门口，敲响了赵磊的房门。
“谁呀？”屋内传来赵磊的回应。
“警察。”顾晨直接道。
可很快，屋内却突然没了动静。
就在大家准备再次敲门时，房门却突然被打开，赵磊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口，有些不解的问道：“警察同志，我们上午好像见过。”
“没错，我们就是调查你隔壁邻居失踪的警察。”顾晨直接道。
赵磊犹豫了几秒，又问：“那你们找到她了吗？”
顾晨摇头：“还没找到她，但没关系，我现在是来找你。”
“找……找我？”闻言顾晨说辞，赵磊目光一怔，淡笑着问道：“警察同志，你找我做什么？”
“听说你喜欢吃海鲜？”顾晨直接挤开赵磊，走进了客厅。
赵磊有些慌神，忙跟上顾晨步伐，点头嗯道：“对……对呀，特备喜欢吃。”
“昨天晚上我来过你家检查，你还记得吗？”吴小峰此时也跟了过来，主动询问赵磊。
赵磊上下打量着吴小峰，也是点头嗯道：“好像……有点印象。”
“那你昨天那几箱海鲜呢？再拿出来给我看看。”吴小峰不懂拐弯抹角，直接敞开了说。
……
赵磊没想到警方会杀个回马枪，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但还是表现出足够的淡定。
“这位小同志，你说的那个海鲜，有些已经坏掉了，我已经把坏掉的丢进了垃圾桶里，剩下的都在这里。”
说到这里，赵磊将自己的冰箱门打开，将冰箱内的海鲜物品全部拿出：“你们要找的全在这里。”
吴小峰赶紧上去查验一番。
可毕竟从昨天到现在，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整天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包括处理海鲜。
吴小峰显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此时的顾晨，又将目标盯上了浴室。
于是打开浴室门，对整个浴室展开仔细搜查。
利用大师级观察力加持，顾晨很快发现在浴室的下水管中，发现了一些疑似人体组织的残留。
随后，顾晨又在切开的浴缸中，发现了一些血迹。
趁热打铁，顾晨在公寓的化粪池中，又发现了一些组织残留。
显然赵磊在处理这些物品时，并没有清理干净。
普通人或许不会注意，但顾晨的眼睛跟明镜似的，这点小猫腻，逃不过他的眼睛。
“赵磊。”站起身，顾晨将提取到的组织物装入取证袋，这才转身问他：“这些下水道口的组织物，到底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赵磊显然知道，但他不敢说。
顾晨也非常清楚他此刻的想法。
但现在有证据在手，顾晨也不怕赵磊耍花招，直接又道：“所有人都在提取指纹，可你的手指就好巧不巧，正好受伤。”
“你要说这时机是巧合吧，十根手指同时受伤，这概率也没谁了，能把你的手指给我看看吗？”
在顾晨的一番催促下，赵磊眼神躲闪，可自己不敢不给。
现在所有证据对自己不利，尤其是顾晨在这些下水道口，提取到组织物，这对自己来说，显然是致命的。
“我……”赵磊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顾晨。
顾晨则是淡淡说道：“怎么？不方便？”
“不不。”赵磊将双手举起，手心向上。
顾晨对着赵磊的指纹部位检查一番后，说道：“问题不大，你现在跟我回一趟市局技术科，把提取指纹的事情落实一下。”
“这就要走？”赵磊显得有些慌神。
顾晨则又道：“正好这些组织物，我们也要带回市局技术科，一起吧。”
赵磊这下是彻底慌了，脸色僵硬的看向众人。
几分钟后，赵磊被吴小峰和王警官架着上了警车。
……
……
市局技术科，高川枫忙忙碌碌，活成了工具人模样。
顾晨送来的指纹样本有很多，检测起来需要花费大量时间。
可就这样，顾晨又将组织物样本送到技术科。
工作量忽然加大，高川枫有些抱怨道：“看来晚饭之前是搞不定的。”
“晚饭我们帮你打。”顾晨说。
“那要加鸡腿，两只。”高川枫谈起条件，竖起两只手指。
顾晨爽快答应道：“没问题，我给你买三只。”
“哈哈。”感觉顾晨也太不当自己是外人，高川枫一时间也找不到偷懒的理由，只能勉强答应道：“行吧，冲着你这三只鸡腿，我也给你加班加点的检测出来。”
踩着饭店来检测，顾晨这边自然要给高川枫加餐。
这要是换做其他法医，估计得等到饭后，也没这么好说话。
但高川枫早已习惯了顾晨的节奏。
其他警察将样本送过来，什么时候检测好，快慢那得由自己决定。
但顾晨不同，顾晨的样本送过来，立马就得要检测。
高川枫也是被顾晨追赶着，渐渐习惯了这种工作节奏。
晚饭大家从食堂打来盒饭，顾晨果真给高川枫加了三只鸡腿，满足他的胃口。
然而等待大家用餐完毕之后，高川枫才从检测室出来，摸着鼓鼓叫的肚子道：“搞定。”
“如何？”顾晨站起来问他。
高川枫笑呵呵道：“还真被你顾晨猜中了，这个组织物，明显是人体组织。”
“另外，我对赵磊的指纹样本进行提取修正之后，发现他的指纹，与你们之前送来的最新指纹样本，几乎是完全匹配。”
“完全匹配？”听闻高川枫说辞，顾晨有些喜出望外。
这就意味着，赵磊之前的确去过高露的房间。
否则那处地点，根本就不会出现赵磊的新指纹。
之前对赵磊的审讯过程中，他还一直否认自己没去过高露的房间，甚至不太认识高露。
一会说12楼的住户少，平时也见不到几个人，一会又说物业保安是吃干饭的，管理极差。
尤其是顾晨第一次看见赵磊的时候，赵磊从楼上下来，表情却是带着笑意。
接受媒体采访的同时，也是大吐苦水。
可现在看来，这演技不拿S卡都说不过去。
“赵磊现在在哪？”顾晨转身问卢薇薇。
“在隔壁休息室吃饭。”卢薇薇说。
“走，过去看看。”顾晨站起身，直接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推开隔壁休息室。
此时此刻，吴小峰正陪着赵磊坐在一旁。
桌上还有剩余的饭盒。
见顾晨几人走了过来，赵磊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目光开始有意躲闪，不敢直视顾晨的双眸。
“吃完了？”顾晨问他。
赵磊低头嗯道：“吃……吃完了。”
“想知道结果吗？”顾晨问他。
赵磊吞了口唾液，没说话。
而顾晨则是拿着检测见过，直接说道：“根据我们的检测结果来看，那些在你公寓浴室下水道口发现的组织物，就是人体组织。”
“而且我们还对比了你的指纹，发现与高露住所门口的指纹完全一致，可你也知道，在那处地点留下的新指纹，只能说明你去过高露家。”
“而高露在公寓突然失踪，以及在你公寓浴室找到的人体组织，还有那些消失的海鲜，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我……”
赵磊一时间语塞，半天说不上话。
顾晨问他：“你之前说，你并没有去过1206号房间，可指纹是怎么回事？”
“呃，是……是这样的，我曾经帮助过隔壁女孩搬过东西，可能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那人体组织又怎么说？”顾晨又问。
赵磊呼吸急促，额头上开始冒出汗水。
“赵磊，我劝你还是招了吧？高露是不是已经别你分尸？”顾晨说。
赵磊此刻知道自己没有辩解的理由，即便指纹的事情可以搪塞过去，可人体组织在自己居住的浴室内发现，这锅甩不掉。
面对如此多的铁证，赵磊选择点头承认：“没错，高露是我杀的。”
见赵磊已经承认，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难以理解。
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漫画家，竟然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你是怎么作案的？”顾晨问他。
赵磊既然选择承认，也没打算隐瞒下去，于是直接道：“其实，我在前一周就已经把高露定为了目标。”
“因为我在电梯内遇到她几次，发现她好像是独居，所以那天晚上，我早早的回到家里，把家里的门打开虚掩着，听着走廊的声音等待时机。”
“后来呢？”顾晨一边记录着赵磊的口述，一边又问。
“后来？”赵磊犹豫了一下，低头说道：“后来当我听到高露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我就瞬间上去捂住她的口鼻。”
“高露当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住了，她开始拼了命的抵抗。”
“可在后来的挣扎中，我击中了高露的太阳穴，这下可不轻，高露停止了抵抗，就蹲在了地上。”
“那厨房的刀，还有那半块浴巾是怎么回事？”顾晨是根据高露室友王欣交代，厨房曾经丢失一把刀，而浴巾也有被割断的痕迹，所以才将此事提起。
赵磊深呼一口气，说道：“因为当时高露在反抗，我就在厨房拿了一把刀，威胁高露，告诉她要乖乖听话，不许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她会没命的。”
“后来呢？”顾晨问。
“后来？后来我找来一条浴巾，用刀割下了一半，将高露的手给绑住。”
“然后我又顺手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蒙住了高露的头，将高露带到了1208号房间。”
根据赵磊的交代，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同事。
这跟现场情况完全一致。
见顾晨在跟同事们小声交流，赵磊又道：“当时我将高露带回房间，就像对她做点什么，因为那时候我喝了不少白酒，胆子特别大，完全没有想过后果。”
“可高露拼命反抗，最后我一个不小心，一刀将她刺死。”
说道这里，赵磊顿时脸色发青，他想中了魔一样盯住顾晨，道：“警察同志，我可能是个恶魔，我已经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
“可能这是我这一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我该死，我肯定要下地狱的。”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卢薇薇黛眉微蹙，有些无法理解赵磊的兽行。
赵磊却是破涕为笑，转而又道：“可能是童年造成的阴影吧。”
说道这里，赵磊忽然将自己的外套脱去，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展现在大家面前。
可此时大家才发现，赵磊的胳膊，几乎全是烧伤的疤痕。
这还没结束，赵磊随后又解开皮带，将长裤退下。
卢薇薇和袁莎莎有些尴尬，下意识的将头低下。
而此时大家才发现，不仅是胳膊上面全是烧伤的疤痕，就连赵磊的双腿，大腿和小腿部位，也尽是疤痕，而且恐怖程度比胳膊还要让人望而生畏。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王警官有些不太明白，不明白赵磊身上这些疤痕是如何产生的。
赵磊则是苦笑着说道：“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身上这些疤痕，是我自己玩火造成的。”
“你自己玩火？”袁莎莎有些不解，忙问道：“你继续说下去。”
赵磊默默点头，说道：“小时候有些自闭，不太会说话，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自己玩。”
“后来我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就放了一把火，烧了我家的茅棚。”
“我就想让那些伙伴来救我，我就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说道这里，赵磊不由哇哇大哭：“可是那些人，不仅不救我，还站在外头嘲笑我傻，不知道自己跑出来。”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茅棚外头的火越来越大，我可能会被烧死。”
“这时候他们想救我，可也没了机会，只能去找附近的大人。”
“可那时候，大人们都在田里干活，听说着火的事情，蜂拥而至，可那时候我已经被烧得不省人事。”
顿了顿，赵磊又道：“等到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和双腿，到处都被烧得不堪入目。”
“你这不是玩火自焚吗？”卢薇薇无法想象，竟然还有这种奇葩。
赵磊也是一脸沮丧：“没错，我就是玩火自焚，那时候真傻，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原本我并不是一个透明人，至少大家还会多看我一眼，可后来我错了，小孩子哪懂这些？小孩子只会看热闹，只会瞎胡闹。”
“可以说，我是自作自受，把自己烧成这番模样。”
“可这跟你杀害高露有什么关系？”顾晨无法理解，赵磊的悲惨童年，为什么要算在高露头上？
赵磊淡淡一笑：“谁让我自卑呢？自从经历了那次死里逃生，父亲对我失望透顶。”
“以前我就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不敢跟小伙伴主动搭讪，可经历了那次死里逃生，我更加自闭了。”
“夏天不敢穿短袖短裤，我害怕自己身上的疤痕暴露在同学们眼里，我自卑。”
“可我父亲，明明知道我在意这些，可他却依然让我穿着短袖短裤去学校。”
“他说要锻炼我的勇气，可这无疑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我一次一次的被同学耻笑是傻子，我在学校没有朋友，我恨自己，也恨家人，所以这些年，我都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活到现在，我只能画漫画来充实我内心的孤独。”
顾晨微微皱眉，有些不敢置信道：“真不敢想象，你这样的人，会画出什么样的漫画？你的作品应该非常扭曲。”
“哈哈。”闻言顾晨说辞，赵磊却忽然干笑两声，说道：“警察同志，你说对了，我就是一个黑暗系风格的漫画家，我的漫画里充满了人性的丑陋，充满了血腥，充满了暴力。”
“可就是这样扭曲的作品，竟然还有受众，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光是我一个人在忍受煎熬。”
说道这里，赵磊猛搓脸颊，又道：“我觉得有时候自己会成为漫画中的恶魔，有时候甚至感觉漫画中杀人的场景，会出现在我自己当中。”
“不怕告诉你们，我时长分不出虚拟和现实，经常一个人想象自己就是那个恶魔。”
“所以当你在电梯上看见高露之后，对她产生了邪念？”顾晨问。
赵磊默默点头：“没错，因为在我漫画的最新一画中，恶魔跟女子在电梯相遇，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在漫画中的故事。”
“所以，我当时喝了不少白酒，我感觉高露就是我的猎物，我要在现实中完成漫画中的场景。”
说道说理，赵磊突然抱头痛哭：“可我只是做了一些不敢做的事情，但没想杀死她，是她自己挣扎过来的，我并不想杀死她。”
“可事实是你不仅杀了高露，你还将他分尸。”卢薇薇黛眉微蹙，已经无法忍受赵磊的残忍。
吴小峰也是一脸沮丧：“所以当时我跟同事来搜查的时候，你那些热情都是伪装，而高露的尸体，当时就压在那底下两个纸箱里，对吗？”
赵磊默默点头：“没错，我也不知道你们警察会来的这么快，我听见门外的动静，我知道你们会上门搜查。”
“我只能在慌忙中，清理屋内的残留血迹，将高露尸体残骸，放在两个大纸箱里，用另一个海鲜作为掩护，掩盖那些血腥味。”
“看来是我大意了。”知道自己错过了关键线索，吴小峰此刻一脸懊恼。
要知道，如果吴小峰在当时跟丁警官一道，将每处线索都认真检查。
纸箱被打开，真相就能揭开。
可赵磊也在赌，他赌警方不会认真搜查，因此还主动给二人将纸盒打开，将海鲜产品热情的拿给二人做礼物。
要不是因为这种赌徒心态，或许丁警官和吴小峰，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可让人感到残忍的是，赵磊的心理已经极度扭曲，竟然将漫画中的内容付之行动。
在现实中制造惨案。
真相已经大白。
顾晨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感觉高露死的冤枉。
这可是自己的学姐，是潘文泽的前女友。
原本大家都想着，潘文泽的生日，高露会不会参加？
可现在，顾晨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告诉潘文泽。
或许只能伙同他人，一起给潘文泽编制一个美丽的谎言。
……
高露失踪案件告破，顾晨因此闷闷不乐好些天。
对潘文泽，顾晨伙同其他同事，的确设计了几种计划。
包括高露出国工作，高露嫁给外地男友等等。
但不管说什么，顾晨总感觉会露馅。
可回头一想，高露当初在生日聚会上留下的那封信件，似乎就是自己对潘文泽的最后告白。
所以顾晨只是交代了潘文泽身边的好友，让大家务必在潘文泽面前，不准再提高露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不知道能隐瞒多久，但好在现在的潘文泽，似乎也接受了现实。
毕竟潘文泽认为，高露目前已经有了新男友，或许两人的生活也过得不错。
……
……
一周后，芙蓉分局要组织全体警员进行体检，结果大家如临大敌。
要说什么事情最恐怖？不是遇见多凶残的犯人，而是看着自己的体检表，各种不达标。
不少人胖了，更多人秃了，但大家似乎都变强了。
芙蓉分局下午体检，可上午却炸开了锅。
“老王，你身体咋样，还行吗？”丁警官好奇问他。
对于老同志来说，身体体检是否达标，是一项魔鬼考验。
王警官倒是无所谓道：“去年有两项不达标，今年身体比去年好多了，估计能达标吧？”
瞥了眼丁警官，王警官也问：“那老丁，你咋样？”
“我还不是那样，估计可能有三四项指标不达标吧，年纪大了，喝多少枸杞茶都没用，倒是他们这些年轻人，各个都跟小老虎似的。”
王警官根据丁警官的目视方向，瞥了眼正在跟顾晨聊天的卢薇薇，不由嗤笑着说：“不瞒你说，这卢薇薇还真是奇葩的存在。”
“要说办公室里谁吃零食最多？哪啊非卢薇薇莫属。”
“可这家伙，就偏偏是狂吃不胖型身材，其他几个兄弟部门的女同事，我发现好多都胖了。”
“哈哈，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小美和小露。”丁警官非常清楚，警局有两个同样爱吃零食的年轻女警，如今已经胖得有些离谱。
要说同样是吃，卢薇薇可谓是碾压式的存在，可人比人气死人，偏偏胖的是小美和小露，和身材依旧完美如初的是卢薇薇。
不仅如此，卢薇薇在去年的各项体检指标中，竟然全部达标。
这在警队中是非常少见的存在。
同样体检指标全部达标的还有顾晨。
除这两人外，几乎人人都有那么几项不达标。
因此顾晨和卢薇薇也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见王警官和丁警官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瞄自己，卢薇薇感觉有古怪，于是问道：“我说老王老丁，你们到底在嘀咕什么？是不是在说本小姐坏话？”
“哈哈，还真没有。”丁警官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们在讨论体检的事宜，夸你卢薇薇各项指标都达标呢，我们可不行，老骨头了。”
“真的假的？”卢薇薇不相信二人会这么夸自己。
王警官则是澄清道：“老丁说的没错，下午不是要组织体检吗？我跟老丁在讨论去年的体检，那时候整个芙蓉分局，只有你跟顾晨在体检各项指标中，完全达标，还被赵局称之为男女警标杆呢。”
“哈哈。”感觉这下肯定是真的，卢薇薇也是淡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这么棒。”
“你别说，你可能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不然爹妈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卢薇薇，吃零食狂吃不胖，你看看隔壁的小美和小露，同样是吃零食，都胖成啥样了”
“这次体检，估计二人要哭了，体重再不达标，估计赵局要找两人谈话了。”
王警官的一番说辞，倒是让卢薇薇先惊后喜，不由调侃着说：“怎么感觉你夸人的说辞很别扭？这能怪我吗？”
想了想隔壁小美和小露那肉肉的身材，卢薇薇也是不由憋笑出声：“不过说实话，小美和小露，怎么会胖成那番模样？那也太可爱了吧？活像两个吉祥物。”
“呵呵。”何俊超闻言几人说辞，也是不由吐槽道：“要知道，其实每个女生都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日渐消失，日渐消瘦，渐消瘦，消瘦，瘦，瘦，一直瘦。”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要说最专一的，恐怕就是你身上的肉肉了，尽管你再怎么冷落它，它依然对你不离不弃。”
顾晨闻言，也是淡笑着说：“减肥可没那么容易，每块肉都有它自己的脾气。”
“那倒是真的。”王警官也是不由调侃着说：“那些天天喊着要减肥的女生，又有几个真正瘦下来的呢？”
“只因你空有一颗想减肥的心，却管不住那张贪吃的嘴。”
“面对着各式各样的美食，你可能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吃多了会死的。”
“但事实证明，你可能是真的不怕死。”
“所以当一个女生说要减肥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相信，尤其是一个吃货。”
瞥了眼卢薇薇，王警官又道：“当然这条不包括卢薇薇。”
“哈哈。”卢薇薇听得高兴坏了，也是吐槽着道：“因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定是刚刚才吃饱。”
丁警官也是点头嗯道：“没错，如果你抗拒不了美食的诱惑，那么减肥就永远只是一句口号。”
“就拿我来说吧，我有一个朋友很胖，听人说瑜伽可以减肥，于是日夜练习，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瘦了？”众人齐声问他。
丁警官嘿笑着道：“结果几个月之后，她变成了一个灵活的胖子。”
“毕竟你也有一颗减肥的心，但同时还有一个吃货的胃呢？”
“它们俩每天都在PK对不对？这掐指一算，诶，今天你的胃又赢了是不是？”
“哈哈，还真是这样。”袁莎莎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此刻，大家的目光又投向了袁莎莎。
丁警官诶道：“对了小袁，你的体检指标也挺不错的，平时看你吃零食也不少，你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因为我有营养师专门为我定制的饮食套餐啊。”袁莎莎随口一说。
丁警官当即一愣：“营养师？你还有私人营养师？”
可能感觉自己刚才说的太随意了，于是袁莎莎赶紧改口笑道：“就……就是网上看那些饮食达人的分享，他们告诉你怎么吃健康，你就怎么吃好了。”
“所以我们一般称他们为私人营养师。”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小袁家里有专门给你配置饮食餐饮的厨师呢？”王警官喝上一口枸杞茶，也是不由吐槽道：“要我说，网上那些瞎逼逼的人，很多都是骗子，他们说的营养餐，可能不一定有效。”
“事在人为吧，反正就按照那种饮食标准，感觉身体棒棒哒。”袁莎莎表现出足够的自信，因为自己是仅次于顾晨和卢薇薇，在体检上达标率较高的警员。
王警官也是一脸羡慕，不由啧啧两声道：“还是你们两个过的潇洒，小美和小露可就惨了。”
“我还记得小露曾经跟她的前男友说过，说是等她变瘦了就回来见那男的，我当时不由心里一紧，这恐怕应该是最委婉的诀别了吧？”
“以小露目前这种体重增加速度，可不就是诀别吗？”丁警官同样喝着枸杞茶，添油加醋道：“要我说，估计是小露的男友想甩掉她，可她却傻fufu的以减体重作为再见面的条件，结果把自己给坑了。”
“现在看看小露那体型，啧啧，估计她自己都后悔死了。”
“可不是吗？我甚至为小露今后能不能找到对象而发愁。”就在大家调侃的同时，何俊超也不由插嘴一句。
卢薇薇逮住机会，也是调侃着道：“我说何俊超，你也别尽说别人，你那体检，简直有些惨不忍睹，还是想想办法减肥吧，体重真的不能再增加了。”
“要是有出警人物，老百姓看着咱们的警察队伍，一个个挺着大肚腩，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上次大学城分局那个老朱你们还记得吗？”王警官问。
卢薇薇笑道：“怎么会不记得呢？就因为肚子大的有些离谱，被网友拍了出警照片，发到网上调侃了很久呢。”
“说咱们警察整天就知道胡吃海喝，不知道控制体重，我呸，他们不知道压力过大也会体型走样吗？反正吃成胖子的也有，但大部分都来自于工作压力。”
“可体型摆在那里，你也很难洗白啊，有些警员的体型严重超标，都不适合再出警了。”王警官每每想到这些，也是不由感慨万千。
顾晨也道：“可惜了聂师傅，要不是积累一身的毛病，他也不用离开警队。”
“哈哈，离开警队不好吗？当警察累啊，你看现在的聂师傅，小日子过得多潇洒？”何俊超也是不由吐槽道。
他羡慕聂师傅很久了，尤其羡慕聂师傅不用再顾忌体型方面。
由于不用再过度出警，因此聂师傅的身体反而好了许多，现在打起篮球都不带喘的，把几个年轻警员打得每次都不跟他玩了。
因此在芙蓉分局的篮球场上，也经常能看见聂师傅那灵巧的欧洲步。
见大家都在调侃胖子，卢薇薇也是啧啧两声，不由分说道：“我倒是想对所有的男同胞们说一句，请珍惜你身边那个胖胖的女生吧，因为她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撑死了。”
“噗，卢薇薇，你想说什么？”感觉卢薇薇说话总是让人措手不及，何俊超不由好奇问道。
卢薇薇又道：“我的意思是，胖女生也是女生，你嫌她胖，她可以去减肥的，你嫌她丑，她可以去整容的，你嫌她穷，她可以去赚钱的。”
“可是你何俊超想过没有？当那个胖胖的女生真的瘦了，美了，有钱了的时候，她还会看得上你吗？”
“啪啪啪……”
就在卢薇薇话音刚落之际，现场忽然一阵掌声。
王警官也是举手鼓掌，调侃着道：“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看见小美和小露的时候，一定不能笑话他们，想笑，也得憋着。”
“噗！”
王警官话音刚落，吴小峰差点没笑出声，赶紧捂嘴憋住。
顾晨则是淡淡说道：“所以瘦子永远在减肥，胖子永远在喊减肥。”
“下午就要体检，我还是奉劝各位，保重身体，不要把身体搞垮，成为当初聂师傅那样。”
“放心吧。”王警官拍拍胸膛，也是一脸自信道：“说来也真奇怪，跟你顾晨搭档的第一年，我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明显下降，可一年之后，我的身体和工作精力，似乎都变强不少。”
“现在的身体，我是相当有自信的，肯定比上次要强不少。”
“我身体也明显比之前好多了，最近下班之后，我也经常去锻炼。”丁警官也是不由吐槽说。
很快，其他警员也都在表态，表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
卢薇薇笑孜孜道：“顾师弟，你就放心好了，别的部门我不敢说，但我们刑侦队的同事，各个都是小老虎，身体绝对棒棒哒。”
“那我就放心了。”顾晨其实只是随口一说。
大家身体状态如何，顾晨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工作强度大，工作时间不固定，但大家的状态都不错。
而且加上科学的作息习惯，不少老同志对今年的体检情况表示乐观。
也就在此时，一名警员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似乎在想心事。
顾晨发现了情况，忙问道：“小张。”
“啊？”张绍文一愣，赶紧回过头道：“顾队，你叫我？”
“你发什么呆啊？我们刚才聊天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一直在叹气，怎么了？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没有。”张绍文摇了摇脑袋。
顾晨淡笑着说：“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不用藏着掖着。”
“是啊，小张你来刑侦队也有些时日了，工作还蛮好的，但就是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
卢薇薇先是调侃一番，随后又问他：“你是不是家里有事？”
见自己瞒不过大家，张绍文这才默默点头：“想家了，想爸妈，昨天老爸打电话给我，说老妈被车撞了，现在还在医院。”
“你妈被车撞了？”闻言张绍文说辞，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赶紧请假啊？”
“这不是昨天还在忙案子吗？所以走不开，正好我爸也说了，并无大碍，只是小伤，要我不用担心老妈，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
说道这里，张绍文鼻头一酸，眼眸顿时有些湿润。
“我也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在骗我，小时候他们就总喜欢为我着想，高考那年，老爸在工地干活受伤住院，为了不影响我高考，他也是这么瞒着。”
“结果高考之后我才知道，当时老爸的腿，要是送去医院不及时，可能走路都成问题，好在是有惊无险。”
“可老妈这次到底严不严重，我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老爸的美丽谎言。”
“啧啧，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王警官也是不由啧啧两声，随后说道：“这样吧，小张，我给你批假，你还是赶紧回家看看你妈的伤势。”
“可是下午还要体检，走不开的。”张绍文说。
“那就体检之后赶紧回家，我会把你安排到第一个体检。”顾晨说。
张绍文鼻头一酸，也是笑笑说道：“那就谢谢顾队了。”
“那现在也没啥事，你赶紧回去收拾下东西，下午体检之后，赶紧回去看看。”
“嗯。”
张绍文也一直有此意。
可碍于下午体检，怕耽误，因此也没敢提。
现在顾晨这么一说，还将自己的体检放在第一，张绍文心里还是感激的。
毕竟转正之前，张绍文每天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在工作中做不好，没法转正。
可转正之后，发现优秀的同事实在太多，因此也不敢懈怠，每天都是绷紧神经在工作。
以至于母亲受伤住院的事情，自己都不敢跟顾晨和王警官汇报。
连请假的勇气都没有。
可现在不一样，顾晨和王警官特批，顿时感觉刑侦队还是有温度的。
见张绍文离开，大家这才聚拢在一起，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何俊超指点江山的道：“坦白的讲，其实我们很多人以前觉得父母不容易，都是停留在表面上的那种理解。”
“直到后来自己出来工作才发现，天呐，这也太不容易了，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王警官也是侃侃而谈道：“像问小时候，老师就告诉我，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可长大后才发现，我只发展了第五个，成了一个打工人。”
“哈哈，是啊，所以古代的人都挺乐观的，一有点闲暇功夫都琢磨怎么长生不老。”顾晨说。
丁警官则是摆摆手：“古人我是羡慕不来，现在的人，打完一天的工，静下心来，瘫在床上，心里只有那四个字：不想活了。”
“其实当我们发现我们的父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跟我们商量的时候，那就说明他们已经老了，也说明，你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