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气氛活跃。
虽然罗斌的案子告一段落，但是假冒张警官诈骗王警官的章鹤依然没有任何下落，这让王警官很是纠结。
虽然这种类型的案件，最近正在呈现高发期。
仅仅是一个星期，芙蓉分局就接到多起冒充警察的诈骗案件。
而受害人往往因为内心不够强大，被假警察吓唬之后，纷纷选择听话照做。
不少人最后都被诈骗了不少钱财。
因此王警官认为，最近芙蓉分局辖区的冒充警察诈骗案件，多少跟潜伏过来的章鹤有关。
虽然章鹤或许也只是对方的假名字，但大家目前都只能用这种叫法。
“何俊超，交给你的任务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小子到底有没有找到章鹤这个混蛋？”王警官看着何俊超驼背坐在电脑前，也是忍不住吐槽两句。
主要是找不到章鹤，王警官心急。
何俊超倒是无所谓道：“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奈何对方太狡猾，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是你无能。”卢薇薇吃着虾仁味薯片，也是不由吐槽着说：“这种找人的工作，平常你不是做的顺风顺水吗？怎么？现在不行了？”
“不是不行，是不确定。”何俊超躺靠在座椅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也是没好气道：
“我倒是找到了一些可疑线索，找到了疑似章鹤的人物，但是不太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毕竟很多监控并不充分。”
“而且这个章鹤也十分神秘，感觉警戒心还蛮强的，要找这家伙，感觉我们还是要花点功夫的。”
何俊超这边话音刚落，那头的顾晨直接问他：“那就是说，从目前来看，你有找到某个可疑目标对吗？”
“差不多吧，毕竟这么多天也不是白干的，至少找到一个可疑目标。”见顾晨这样问自己，原本想确定下来再告知顾晨。
可见大家寻人心切，自己也就娓娓道来。
顾晨将文件丢至一侧，主动走到何俊超身边，道：“把那人资料调出来看看，及时不充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实地去调查。”
“行吧，听你的。”见顾晨都已经这样说了，何俊超也无所谓，果断将自己收集的资料调出，指着调查表格道：
“这个人的具体信息，我还没有补充完整，但是他活跃在江南市的具体日期，跟章鹤离开蝴蝶山景区有点吻合。”
“只是因为许多监控并不充分，我对着人的具体身份也不好判断，但这人又好像有正经工作，每天早出晚归，所以……所以我怕判断有误。”
“没关系。”见何俊超犹犹豫豫，顾晨直接给他打上强心剂道：“这个交给我们去办，你只管将信息补充完整。”
“一有新发现，随时跟我们汇报。”
“行。”闻言顾晨说辞，何俊超也指了指表格地址栏道：“他目前就住在麒麟路，你们可以先去这里打听一下。”
“可以。”顾晨默默点头，随后对着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道：“我们换便装过去，先不要打草惊蛇，摸摸对方的底细再说。”
话音落下，顾晨随手将手铐取出，直接走出办公室大门。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紧跟其后。
……
……
麒麟路，算得上是江南市较为老旧的街区之一。
周围片区属于老城区，因此矮旧楼房很多。
由于早期规划不完善，倒是现在的街区道路纵横交错，很不规范。
加上现在的拆迁成本较高，因此附近的道路仅仅是修复改造，而不会大规模拆迁。
拥挤的道路，纵横交错的箱子，让这里成了许多创业者聚集之地。
由于租金便宜，不少创业公司都将公司的办公地点设在这里。
麒麟路，也是聚集了各种各样的小公司。
看着不太规范，但却五脏俱全。
加上周围拥有一个副食品批发市场，让这里本就狭窄的道路，往往更加拥堵不堪。
因此开车停车都得要技术。
但这些对顾晨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在将车辆开进麒麟路之后，顾晨幸运的找到一个路边的空余车位，果断将车停了过去。
下车之后，大家也是聚集在一起。
卢薇薇道：“这里有很多副食品小店，难道那家伙也是做副食品批发生意的？”
“不太像。”顾晨摇摇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何师兄不是说了吗？他好像朝九晚五的工作，经常混迹在副食品批发市场区域。”
“但是别忘记，这里除了副食品批发超市，还有许多行业聚集与此，感觉应该像是做其他生意，毕竟做副食品超市，需要很大的仓库，但他似乎并没有。”
毕竟顾晨家是开副食品超市的，因此是不是这样，顾晨最有发言权。
王警官也赞同的道：“顾晨说不是，那肯定就不是啦，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这个可疑人员，假装跟他套近乎，摸摸他的底细。”
瞥了眼袁莎莎，王警官又道：“小袁，地址在哪？”
“在……在星耀大厦。”袁莎莎打开手机，确认着说。
王警官默默点头，道：“那我们就先去星耀大厦，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大家没有在停车位待太久时间，直接往附近是星耀大厦奔走过去。
星耀大厦，距离副食品批发市场并不算很远，算是市场附近较高的一处楼层。
虽然建设年代久远，但也有13层之高，当初也算得上是江南市较高楼层之一。
走进星耀大厦，复古的大理石地砖，加上各种蓝色铝合金窗户，仿佛让大家回到了二十年前。
电梯显得有些老旧，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为复古。
顾晨大概在大厅位置，简单查看了一下公司名牌，发现这里是不少公司的代理处。
一名大厦清洁阿姨，正在打扫清理着大厅卫生，见顾晨几人站在那儿，有些好奇，但也没去多问，只顾着将自己手头工作做好。
顾晨则是缓缓走去，跟清洁阿姨打起招呼：“阿姨您好，请问这栋大厦里边，都是一些什么公司？”
“名牌上不都写着吗？反正都是一些小公司，员工也就三四个的那种。”话音落下，清洁阿姨将扫帚一丢，也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休息片刻。
卢薇薇闻言，也是继续问她：“那这栋大厦，还有没有空余的办公室可以出租啊？”
“空余的？那太多了。”闻言顾晨几人是来租房的，清洁阿姨的态度，顿时柔和了不少。
卢薇薇见有戏，于是靠近清洁阿姨，主动坐到她身边问：“那您跟我说说，这里都有哪些地方还有空位？我们想在这里租几间做办公室。”
“嗯……7楼怎么样？7楼前些天还搬进来一家小公司，好像是搞教育的，那边场地多，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过去看看。”
“如果看到合适的，可以跟我说。”话音落下，清洁阿姨直接将一张白色名片掏出，递给卢薇薇道：“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们要是想租办公室，打给我，我帮你们联系。”
“行。”拿着名片随意看上两眼，卢薇薇咧嘴笑道：“那我们就先去7楼看看？”
“嗯，去吧，7楼那家公司，也是最近搬过来的，你们搬过去，正好可以做个伴。”
卢薇薇几人走向电梯，但清洁阿姨却依旧在那说些什么。
……
……
坐着充满各种异味的老旧电梯，咯吱咯吱的来到7楼。
当大家一走出电梯，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
偌大的楼层，竟然空荡荡一片。
这里有许多房间，不少房间的木门都已掉漆。
而门口位置，还有不少类似于“销售部”、“行政部”、“总经理办公室”等铜牌。
看上去像是之前一些公司办公的场地。
不少房间大门都是虚掩状态，或许也是方便他人参观租赁。
顾晨随意推开电梯口附近的一处房间，里边早已被收拾干净，不少杂物用纸箱装好，堆在一侧，像是被之前公司遗弃的物品。
而此时此刻，顾晨却听见不远处，似乎有一阵动静，一男一女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顾师兄。”袁莎莎走到顾晨身边，也是用眼神提示。
顾晨抬起右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随后在确认对方只是在谈论一些工作琐事，便挥挥右手，示意大家前进侦查。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说招你们过来有什么用？每天给你们发工资，你们就给出这样的业绩？”
走道拐角位置的一间办公室，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在训斥一名胖胖的女子。
女子似乎并不在乎，男子说，女子却听得心不在焉。
“诶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男子见女子散漫态度，也是没好气道。
胖胖的女子扭头一瞧，也是反驳着说道：“我说刘哥，你给的工资也不高啊，而且我们每天忙里忙外，其实已经很累了。”
“而你总要求这要求那的，如果我都按照你的要求来工作，案我每天都要忙到凌晨回家，我不要私生活的吗？我也不是工具人啊。”
“为了这点工资，我犯不着玩命吧？”
见女子反怼自己，男子眉头一蹙，也是嫌弃的摆摆手道：“站那边去，你挡着我Wifi信号了。”
胖女子黛眉微蹙，不太情愿的让出一个身位。
而男子则拿着保温杯，在一侧饮水机旁接起热水。
嘴里也是念念碎道：“昨天的工作，非常糟糕，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你先回去工作吧。”
“知道了。”胖女子白眼一翻，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而这一切，刚好被站在门口位置的顾晨几人看在眼里。
卢薇薇就感觉这胖女人挺厉害的，至少怼起上司，那真是嘴不留情。
见顾晨几人站在门口，胖女子也没多问什么，带着糟糕的心情，直接往隔壁办公室走去。
而此时办公室里的中年男子，也发现了顾晨几人，见顾晨几人在门口东张西望，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你们找谁呀？”男子直接站起身，抱着保温杯来到门口。
“哦，我们是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办公室租的。”王警官看看左右，假装观察环境。
中年男子警觉的打量王警官几眼，随后又看向顾晨几人，弱弱的道：“你们是来……租场地的？”
“对呀，就楼下那个清洁阿姨，她说7楼有场地租赁。”话音落下，卢薇薇还将刚才那名清洁阿姨给的名片掏出，道：
“她说合适的话，就给她打电话。”
“原来是高大姐介绍的人啊？”见几人手里有清洁阿姨的名片，男子顿时放下戒心，也是不由分说道：
“场地呢，这里还有很多，你们可以自己去看看。”
“哦哦，是挺多的。”袁莎莎左右观察，也是好奇问道：“那请问，这7楼到底有几家公司啊？怎么看上去很冷清的样子？”
“7楼就我这一家公司。”男子喝上一口热茶，也是有些不耐烦道：“如果你们想租场地，可以先去看看，觉得合适，就跟高姐说。”
“那这边房租贵不贵？”顾晨本着一个生意人的角度，虚心问道。
男子摇摇脑袋：“这里的价格还算良心，相比较其他地方，这里适合小公司，反正呢，租金也不是很贵，物业也很划算。”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办公室都是一间一间的，你想租几间都可以，哪怕租一间，跟高姐商量一下，也能给你租下来。”
“哦哦，原来是这样，就是感觉光线差了一些。”顾晨假装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也是实话实说。
男子则是嘿嘿一笑：“这7楼就我一家公司，你还指望大厦物业给你把公共走廊上的灯都给打开啊？”
“即便大厦物业给你打开，你也需要分担费用的，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也是小公司，能不开就不开，光线暗点就暗点吧，只要走路不摔着就行。”
“嗯，也对。”顾晨默默点头，感觉这男子说得有理。
于是便旁敲侧击的问他：“那你这里租了几间房？我看你这里连公司Logo都没有，难道不需要接待上门客户吗？”
“呵呵。”听顾晨这么一说，男子也是咧嘴笑道：“我这里就是一个管理部，其实业务在下边。”
“要不是营业需要，我甚至连场地都懒得租，麻烦。”
男子说话的同时，从口袋中掏出一盒软中华香烟，分发给众人。
顾晨摆手拒绝，王警官则象征性的接过一支，假装套近乎的，接受对方男子点烟。
一支香烟，迅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王警官吸上一口香烟道：“那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教育培训行业，就培训班什么的。”男子也吸上一口香烟，咧嘴笑道。
王警官往办公室假装看上两眼，男子见状，也不好傻站着，只好主动让出一个身位道：“要不进来坐坐？”
“行。”王警官左手揣进口袋，右手夹着香烟，像个小老板派头，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
而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也都紧跟其后，一起进屋。
办公室不大，一群人进去，反而显得有些拥挤。
实际上，只有一个老板办公桌，一个会客茶几和沙发，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丢着几根熄灭的烟头。
而男子办公椅背后的墙壁上，则挂着一副“天道酬勤”的字画。
王警官指着周围环境，也是调侃的笑道：“你这地方可以嘛，感觉挺好的。”
“好屁呀？有啥好的呀？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具。”走到饮水机旁，男子也是客气说道：“你们坐。”
“谢谢。”
大家道了一声谢，王警官和袁莎莎选择坐在木质沙发上。
而顾晨和卢薇薇，则迅速开始对房间物品展开搜查。
两拨人分别处在不同位置，可以有效配合，分散男子的注意力。
而顾晨和卢薇薇在检查的同时，眼光也是带着不经意，随意参观的模样。
将几杯茶水，分别送到众人手里，嘴里叼着香烟的男子，也是一脸抱怨着道：“见笑了，办公室比较简陋，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
“客气了。”接过男子递来的茶水，顾晨也是淡淡说道。
男子则是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也是好奇问道：“对了，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我们是装修公司。”王警官跟大家事先就商量过，因此也有预案对付男子的提问。
“装修公司？”闻言王警官说辞，男子顿时咧嘴一笑：“那你们的办公室得好好装修一下，否则客户上门，发现办公室装修太寒酸，会质疑你们的能力水平。”
“对呀。”王警官点头同意，又道：“但是我们也是刚从大公司出来，想自己单干，所以资金不是很多，不然也不会找到这里，否则早就搬到高级写字楼里了。”
“哈哈，是这么个道理。”男子没有怀疑，感觉老王是个实在人。
可就在男子准备再跟王警官探讨一番时，办公室大门被突然敲响，一名高瘦的年轻女子，此刻正站在那儿，也是有些害羞的问：“刘哥，有客人？”
……
见高瘦女子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中年男子眼神提示，随后问她：“你有事？”
“没事，就是有几份文件想拿给你看看。”女子说。
“很急？”男子又问。
高瘦女子摇头否认：“那倒不是。”
“先放你那吧，我待会过去看看。”男子说。
高瘦女子没再多问，瞥了眼屋内的众人，点点头离开了。
而顾晨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个所谓的刘哥，与高瘦女子之间的眼神交流就很迷，总让人感觉有些猫腻。
但大家过来，只是为了摸底情况，因此顾晨也不好多说什么。
王警官见状，也是旁敲侧击的调侃道：“刚才那个妹子挺漂亮的，是你老婆？”
“不是。”中年男子随意的笑笑，赶紧解释说道：“她只是我这里的员工。”
“那你这里挺好的。”王警官躺靠在木质沙发上，双手摊开至两侧，也是打趣的说道：“你这里的下属好像都是妹子啊，能在这种环境里工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过奖了，其实烦恼也挺多的。”见王警官有意调侃自己，中年男子倒显得非常从容。
他端起桌上的保温杯，轻轻抿上一口茶水，又道：“其实我们做生意的都知道，如果身边漂亮女下属越多，那你根本就无心工作。”
“而且如果对方一旦犯错，你都不忍心批评她几句。”
“那你刚才怼另外一个女下属，好像挺来劲的样子啊。”卢薇薇抓住男子逻辑漏洞，不由调侃着说。
中年男子表情一呆，噗嗤一下笑出声道：“你说那个胖女人啊？怼她没问题啊，因为她老爱跟我作对，工作也总是出错。”
“反正吧，批评她几句，我没什么理亏的，反倒是刚才离开的那位，人长得漂亮，说话也温柔。”
“虽然偶尔也会犯错，但最起码认错态度很好，这种人，我是不忍心批评的。”
“那你这不是典型的双标吗？”感觉这男人批评谁，那还得分颜值？
卢薇薇顿时不吐不快。
倒是中年男子毫无罪恶感道：“这怎么能说双标呢？事实也正是如此啊！”
“就比如为什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因为没人去注意不漂亮的女人撒没撒谎。”
“为什么说天妒英才？因为没人去注意蠢材活了多久。”
“为什么许多有钱人过得不开心？就是因为有钱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开心就不开心。”
“而为什么许多人对越熟悉的人态度越差？对外人却又那么好？”
“其实归根到底，因为对外人好，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顿了顿，见卢薇薇目瞪口呆，男子也是调侃的笑笑：“所以这个世界很神奇对不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如此。”
“你一旦掌握了这种人性密码，那你工作起来就能得心应手，尤其是我们做教育培训行业的，就必须要了解那些家庭的情况背景，这样才能说服他们将孩子送到我们机构来学习。”
“原来你们做培训行业的，还需要懂得这么多门道？”就感觉这个中年男人不简单，袁莎莎也是忍不住问道。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也是甩了甩手指说教着道：“如果你把人生当成是一个打怪练级，不断上升的过程，那大概有三道门需要挺过去。”
“倒也不是说百分百走这个路线，不过大概差不多，而这第一道门，就是教育。”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教育行业这么发达，竞争这么激烈，还有源源不断的公司挤破头皮要参与进来，因为这个行业大有可为。”
感觉这男子说话的确与众不同，顾晨忽然对男子的情况也越加感兴趣。
主要是这看似简陋的办公室，却能在男子的吹嘘下，忽然变得高大上起来。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三流都排不上号的教育机构的办公室，却愣是被男子吹嘘得天花乱坠。
“果然，做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顾晨忍不住吐槽两句，也是不由分说道：“你刚才说的这些，我完全赞同。”
“教育行业，的确是未来大有发展的行业，这也是一个人从出生就必须要经历的一道门。”
“没错吧？”见顾晨赞同自己的理念，中年男子似乎找到了主场的感觉，也是吸着香烟，躺靠在座椅上夸夸其谈：
“从现在来看，我认为教育有两重意义。”
“这第一重意义，就是这玩意本身它就是一个认证机制。”
“既然是认证机制，所以要学一些平时用不着的东西，来筛选哪个孩子的脑子比较好。”
“如果脑子一般呢？”王警官问。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如果男子一般，但勤能补拙，勤奋也是一种优良品质不是吗？一样也可以作为选拔标准。”
“这学历本身不代表什么，但是它代表着起点。”
“有了这玩意，很多职位就会对你敞开，你也就获得了一个先发优势。”
话音落下，中年男子将吸尽的香烟丢进烟灰缸。
卢薇薇瞥了眼身边的顾晨，也是继续接话说：“那如果是这样，那学历不如你的人，岂不是很多时候就被排斥在一些工作之外？”
“那是当然的。”见卢薇薇提出的问题并不高级，中年男子则回答得相当坦然：
“那些学历不如你的人，除非有神奇技能，否则得用一辈子或者很多年，才能跌爬滚打，混到你的起点。”
“所以在接下来的很多年里，学历依旧是很多人，保持先发优势的一个基础。”
“如果连高考这种相对平等的竞技都拿不下来，那么后续的游戏也会越来越难。”
抬头看着众人，中年男子也是笑笑说道：“因为高考之后的比拼，大部分都在拼道具。”
“高考会对社会进行第一轮分层，那些水平接近的人，趋向于待在一起。”
“而不同圈层之间的接触会越来越少，了解也越来越少。”
顾晨眉头一蹙，反问着道：“不是还有互联网吗？有这玩意，应该可以了解越多才是啊。”
“不不。”中年男子摆手否认，也是笑孜孜道：“互联网并没有拉近这种隔阂，反而在拉大。”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有个很火的问题，有人说月薪三万真的很容易吗？”
“而且这个提问者还是个三四线城市学历一般的小伙子。”
“他围观了周围一圈，发现只有混得非常好的领导，才能达到这个收入。”
“但是平时看各个互联网公司招聘的，很多大学生一毕业就给到这个收入，这就让他很迷茫啊。”
见顾晨几人面面相觑，男子也是淡笑着说道：“其实这个小伙的困惑，我想你们也曾有过，其实就是我们这里说的核心。”
“很多人一步顶别人十年，并不是他的岗位需要的技能有多难，而是他所在行业本身是财富的突出部。”
扳起自己的手指，男子也是淡笑着继续说道：
“你们看，这第一轮简历筛选就把绝大部分人给干掉了对吧？你说不公平？确实不公平。”
“可你要说公平呢？也公平。”
“毕竟在那些招聘人员看来，学历的本质，就是眼前这个孩子过去十几年的一个总结证明。”
“你说他是宁愿看一张有形的总结证明呢？还是愿意相信那些看不到的品质呢？”
“有道理。”王警官听闻男子的说辞，发现这人还颇有见解。
或许这就是男子从事教育培训行业的核心所在吧？
但男子似乎洗脑上头，继续给众人灌输理论。
“当然了，我刚才说的这些，无非就是告诉你学历的重要性。”
“但学历只是门槛的一种，还有更复杂的，就比如你们大家有看过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吧？”男子问。
顾晨默默点头：“有看过。”
“那就对了。”见顾晨回应自己，男子咧嘴一笑，又道：“这里边有说汉东省的特殊职场系统，其实分成了两大派。”
“一派是以政法大学毕业生为核心组成的政法系，一派是以领导秘书组成的秘书系。”
“以小见大，这种派系到处都是，因为小圈子认同是人的本性嘛，你同意吗？”
感觉有点无力反驳，王警官只能默默点头。
很显然，男子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而顾晨也是调侃着笑道：“毕竟这是几万年的部落时代留下的习惯，已经根植于人的基因。”
“人都会习惯性加入某个小圈子，来报团取暖。”
“而这种小圈子里的人，也倾向于给自己人以帮助，以备将来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有人拉一把。”
“没错，看来小伙挺上道嘛。”见顾晨理解自己的看法，男子表示很欣慰。
但顾晨并不感觉很意外。
因为这些职场道理，很早之前，赵国志就跟自己说过。
就比如赵国志的师傅是秦刚，赵国志一直受秦刚栽培。
因此在能力对等的情况下，秦刚提拔干部，当然会选择知根知底，且能力出众，又能配合自己很好完成任务的那一个。
这就跟政法大学毕业生圈子是一个道理。
而同警校毕业的警察，跟社招过来的警察，也会有一些自己的小圈子。
这也是一种正常现象。
很多时候你的毕业院校，也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天然的圈子。
面试官是哪个大学的，他就倾向于要哪个大学的人。
项目组的组长是哪个大学的，他也倾向于帮助自己的学弟学妹。
因此刚才中年男子的举例，顾晨是非常赞同的。
很显然，他对这些人际关系的梳理，有着自己非常独特的见解，而且带有一些哲学理论。
这样的人，的确让顾晨有些警惕，至少现在看来，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些不太简单。
见顾晨也有自己独特见解的一面，男子也是调侃的笑笑：“刚才说的这些，也都是一些正常现象。”
“做教育培训行业嘛，这些东西必须要懂，也需要灌输给那些学生的家长。”
“而我们还要告诉他们，我们的教育还有一重意义，那就是降低社会共识成本。”
见众人默不作声，男子也是主动解释：“什么是社会共识成本？其实就是正经知识越多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对有分歧的问题一顿讨论，就不需要为一些基础性的东西再重新解释。”
“这就好比你跟人聊一本，你如果没有看过这书呢，你就没法聊。”
“毕竟这知识层次越接近的人，就更容易达成共识，而且随着知识水平的提高，人的脑子越清楚，越是可以被说服的。”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心里却是暗想着，这也是为什么上当受骗的往往是那些有钱人。
尤其是国际金融诈骗，往往被收割韭菜的那帮人，都是一些有钱人。
是有钱人傻吗？并不是，只是骗子用有钱人听得懂的共识，放大了那些人的欲望，让这些人在认同的领域迷失自我。
中年男子从桌上拿起烟盒，再次抽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上，也是调侃的笑笑：
“其实知识层面接近的人，更好交流，有事双方一讨论，有道理的那一方胜出，而不是胡搅蛮缠，互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毕竟达成共识的目的不是为了聊天聊的爽，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协作。”
“而现在开展大型项目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沟通成本，因为里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得不断的磨合。”
“对一个目标必须形成共识，不然就没法开展工作。”
“而教育……很多时候就是给大家提供一种共同的知识，让你的大脑有条理，有基础，对一些基本原理有认同。”
“这时候才谈得上协作，解决问题，创新什么的。”
“而如果基本观念都不认同，我就不知道能创新出什么来了，毕竟现代社会效率大大提升，就有义务教育直接否定了很多伪科学的功劳。”
顿了顿，中年男子又道：“毕竟读过书的人，把万有引力，进化，热力学第二定律，当成了常识。”
“大家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这些基本原理对不对？就可以直接在这些原则之上去解决问题。”
“就好像你平时用电脑，很少关心操作系统怎么运行一样，更不去关心底层驱动是怎么运行的。”
“而我们的教育呢，就是给大家都装了这样一个操作系统。”
“比如大家讨论建一栋大楼的时候，商量的都是地基够不够稳啊，有没有人会买啊。”
“然而你突然冒出一句，咱们盖楼会不会惊动到山神啊？这就没法讨论了，人家只能是把你踢出去继续开会。”
弹了弹烟灰，男子也是淡笑着说道：“因为你跟其他人的知识地层不一样，如果是这样跟你沟通啊，那纯碎是浪费时间。”
“嗯。”听闻男子说辞，顾晨也是默默点头，同意着说道：“这就解释得通，博士跟普通人差距在哪了。”
“差距并不是知识量，尽管知识量本身差距很大，最重要的一点是研究的习惯。”
“碰上一个问题，普通人可能上网查询一下就完事了，了解个梗概，或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就满足了。”
“可如果碰上稍微复杂点的问题，普通人想不出来，或者找不到解决办法，那也就束手无策了。”
看着男子认真聆听的样子，顾晨也是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是受过系统训练的博士们，他们更加习惯用多种方式，去深入地把一个问题研究透彻。”
“他们查期刊论文，查英文资料，总之要把问题彻底查清楚。”
“而正常人一方面没有博士们那种习惯了研究问题的心力，也没那么强大的深入研究问题的工具库。”
“毕竟工具库这玩意，越来越比人的本身更重要，就比如美洲的印第安人，他们一直没搞明白怎么冶铁，这也导致他们直接被锁死在了极低层次的状态。”
“而我们现代社会的人，一天所创造的财富，其实超过过去两千年。”
“并不是因为进化出来了两千只手，而是拥有越来越先进复杂的工具。”
“而工具本身，超越了我们自己，大到空间站，小到给心血管做手术的那枚手术刀，还有很多不太明显的工具库。”
说道这里，顾晨有意无意的引导话题，也是继续调侃着说：“就比如富人们经常玩的信贷，本质都是工具库里的工具。”
“随便学会一个先进复杂的工具，可能几小时干的活，比没有工具的几年都多。”
“而现在很多骗子，也正是利用了这些复杂的工具，才能完成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诈骗活动。”
见男子脸色一怔，顾晨没有表现的太过刻意，而是继续说道：
“事实上，很多问题没有相关工具，根本是无解的。”
“就比如骗子没有这些物联网工具，他们很多诈骗活动就无法进行。”
“又比如富人们如果不玩信贷的话，那他们也没有办法开展工作。”
“不少素人，也正是通过发视频成了超级博主，这也是利用了互联网这个工具，对自己优势进行了放大。”
“对。”听闻顾晨的说辞，中年男子没了刚才的主动权，反而有种被顾晨牵着鼻子走的感触。
而顾晨也是见缝插针，继续调侃的笑笑：“我前段时间看新闻里说，有两个年轻人学历非常低，但是参与了某重要电影的后期特效制作。”
“而他们就属于那种没有学历，但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牛逼的工具，而工具对他们完成了赋能。”
顿了顿，顾晨也是反客为主，对着男子说教着道：“所以我觉得，千万不能把关系弄错了。”
“毕竟你从互联网上学到了新的东西，掌握了新的技能，或者互联网帮助你实现了自我，那互联网是你的工具。”
“可如果只是在互联网上各种玩乐，花了自己的时间和金钱，却只得到了精神的满足，那你是互联网的工具。”
“如此一来，在免费的江湖里，你就是产品。”
看着男子一脸懵逼的模样，顾晨也是侃侃而谈：“所以我觉得，教育有这么几个目的，一，弄个文凭，二，会使用几个先进复杂的工具，三，掌握参与协作的基本知识，你觉得呢？”
“我觉得？”被顾晨反问，中年男子有点头大，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啊。
这明明是自己在给别人洗脑，可现在男子却忽然发现，自己这是在被顾晨洗脑啊？
……
办公室里，男子有些慌神。
感觉今天是碰上对手了。
要说一个从事教育行业的，碰上一个搞房屋装修的，竟然还讲不过对方。
在说教的同时，竟然被对方给教育了。
这种情况，在中年男子看来，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可毕竟这里是自己的主场，被一个年轻小伙如此调侃，中年男子有点慌，却还是笑脸盈盈的附和道：
“你干脆说的那些，都没错，这三点都是不断退而求其次的，最早的目的是搞个文凭，弄不到厉害文凭弄个一般的。”
“如果文凭上没有胜出呢，那就掌握几个先进的复杂工具，如果工具也没太明白呢，那就做一个有基本常识的人。”
瞥了眼顾晨身边的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中年男子保持淡定，语气平和的道：
“因此，之所以说教育是道窄门，因为绝大部分人，在这三样当中，一样都没有掌握，只会玩手机。”
“好像说的就是我？”卢薇薇忽然感觉，有种上课被老师点名的既视感，不由打了记寒颤。
而中年男子，则是根据顾晨刚才的说辞，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刚才这位小兄弟说的很好，我也是非常认同的，问题是玩手机对他们只算消费品，算不上复杂工具。”
“而绝大部分人在教育这道门上，就被碰的头破血流，学历高不高倒也是次要，毕竟人生路漫长，今后的翻盘机会非常多。”
“但是如果脑子从一开始就不太清楚，常识感太弱，总是在没谱的事情上拧巴，而且关键是，这根本谈不上理性，也没法被说服。”
“或者说是太容易被说服，从来也没有主见，也不会去吸收新东西。”
“看到不理解的东西，都觉得是垃圾，工具库里，只放了一把锤子，不用怀疑，人生肯定掉坑里了。”
“哈哈。”听着中年男子教授般的说辞，卢薇薇也是忍不住调侃：“所以说，我们都要终身学习？”
“那是必须的。”一旁的王警官点头附和，也是插嘴说道：“为什么现在很多人都说要终身学习呢？其实我觉得，不是因为知识有多值钱，而是说……把自己的脑子变成一个讲道理能吸收新东西的容器。”
“这样等机会到来的时候，不是本能的去忽视，而是研究一下这玩意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这个道理？”
“兄弟说的很好。”中年男子听王警官这么一说，感觉这家伙肚子里也有些东西。
只是大家在知识认知领域，似乎是有些共同基础的。
而顾晨则是双手抱胸，侃侃而谈道：“这就比如很多人在多年前接触比特币，第一反应是这玩意纯垃圾啊，都懒得去了解。”
“可现在呢，也没太了解，不过我发现不少人都开始认识到，什么东西如果被我都听说了，那它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至少值得花时间去了解一下到底是个什么。”
“对，你刚才说道比特币，这个很有代表意义。”见顾晨连比特币也略有了解，感觉顾晨是个可以愉快沟通的。
中年男子双手合拢，也是坐直了身体，与顾晨开始正经交流。
“所以我说，教育本身是个人人经历的事，但是只有极少数人真正能从中受益，这就是第一道窄门。”
“而这第二道门呢，就是工作，很多人看着工作时间很长，如果22岁大学毕业，65岁退休的话，那中间可隔着40来年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真正的工作只有八年左右。”
“什么？八年左右？”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卢薇薇突然有点迷。
这22岁参加工作，65岁退休，刚才这人还说中间隔着40来年呢，这转眼之间，竟然说真正工作只有八年，感觉也太扯了。
看出了卢薇薇没太听懂，中年男子顿时有些得意，于是带着优越感的口吻解释说：
“我是指七八年之后，不是说你没法工作了，而是说大局已定，越往后，能改变的概率也就越低了，一眼也就看到头了不是吗？”
话音落下，卢薇薇忽然感觉有些道理。
毕竟在一行摸爬滚打8年时间，基本上能力也就定型了。
能改变的概率的确很低。
就比如干警察8年，再去做些其他事情，转变起来肯定困难。
这么一听，这中年男子的话却是带有几分哲理的味道在里面。
于是卢薇薇狠狠点头，也是承认的道：“的确，你刚才说的也没错。”
“对吧？”见卢薇薇赞同自己的说辞，中年男子顿时咧嘴一笑：
“其实我这里要讲的工作也有两种，一种是本身就非常局限，上限不高，可能唯一的好处是看着稳定。”
“而另外一种呢，是看着不稳定，其实上限很高。”
“如果你选了第一种，那也没什么可说了，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而对于第二种来说，能不能升上去往往是一种表象。”
“但比升迁更重要的，其实是你到底适不适合这个体系，以及你对你的工作，有没有热情？这很重要。”
见卢薇薇听得入神，中年男子也毫不吝啬自己的想法，依旧解释着说道：
“就比如相同的一件事情，有些人干起来就跟玩似的，有些人却跟坐在火炉上烤一样度日如年。”
“对工作没有热情，自然不会思考怎么去改进，不改进，自然也不会有突破了。”
“所以你们说自己是出来单干，来创业，我想说的是，不论你们是给自己做还是给别人做，如果没有持续的改进，和每隔一段时间微小的突破，就很容易被同行里，那些做的好的人给超越了。”
“毕竟积少成多，如果放在五六年这个长度上，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大到像地球到月球了。”
“而学校里的距离其实并不太明显，毕竟知识这玩意，又不能直接兑换成金钱。”
“而不兑换成金钱，效果就不明显了。”
顿了顿，中年男子偷偷瞥了眼顾晨，也是对着顾晨高谈阔论：
“但是到了社会上，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主要是金钱和地位的差距，这个就很明显了。”
“我看你这小伙子也挺年轻的，估计也刚毕业没多久吧？其实我认为，一般大学毕业二十年后，同班同学再见面，那相互之间的差距才是天上地下，也是这个原因。”
“毕竟积累的量变形成了好几次大规模的质变，相互之间又不在同一个维度了。”
“而且你能爬上去，成为顶端精英，本质上还是得看你能提供多少价值。”
“哪怕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就会拍领导的马屁，那也是为关键角色提供了情绪价值嘛。”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参加工作后，就得想办法不断输出价值，并且要不断的提高自己输出价值的能力，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晨闻言，也是配合的点头。
男子心中一喜，又道：“反正这最后的目的，就是能力增强，上升到关键位置，或者让领导把你拎到关键位置去。”
“反正你怎么着都得往上爬，或者从一个赛道变换成另一个赛道。”
“我特么就认识几个人，创业搞得一塌糊涂，去搞自媒体反而赚了。”
瞥了眼身边的王警官，中年男子又道：“说道这里，可能有人很难受，说自己所在的位置，干多干少都一样，有没有这种感触？”
“有的。”感觉这家伙是给自己洗脑成功，王警官也是配合着说道：“毕竟现在参加工作，尤其是家族公司，主要看关系和背景，成绩和能力也不挂钩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指了指自己，王警官又道：“像我，选择了这么一个不看努力的体系，人家看的是背景，你又没有背景，那人生确实是掉坑里了，也只能是为自己的选择买单了。”
“哈哈。”听着王警官胡说八道的“悲惨遭遇”，中年男子忍不住憋笑着回道：
“所以，这也提醒了年轻人，你到底能不能接受类似农业社会那种缓慢而一眼看得到头的生活呢？”
“如果可以，那问题不大，虽然稳定是有代价的，而且代价非常大。”
“如果接受不了，那就得去冒险，去承担不确定性，去更大的城市里面，去搏一搏。”
话语落下，中年男子将抽屉打开，将一份报告甩在桌上，也是用手指点了点文件：
“就前几天看到的数据，说鹏城80%的人在租房，大部分人一年的工资不够买一平米，所以大部分人最后都得离开。”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城市它有个外号，叫干电池之城。”
“干电池之城？”感觉这个称号挺新颖的，自己之前都没听过，袁莎莎也是忍不住好奇。
顾晨则是解释着说：“干电池之城，意思就是榨干了大部分人的青春后，随手丢到了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
“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见顾晨已经替自己解释，中年男子并没有解释太多，也是淡淡一笑，说道：
“但是我们也可以换一个思路，那就是……如果你在老家也没什么发展，本身就是个不可回收垃圾呢？”
见众人都盯住自己，意识到自己的比喻不太恰当，于是中年男子又改口笑道：“哦，当然，此处我没有恶意啊，我的意思是，那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就大不了，让大城市榨一下，说不定能榨出点别的呢？说不定你体内有个神兽呢？”
“毕竟工作是第二道窄门，而大部分人或者从事的职业没什么前途，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
“尤其是刚毕业就开始养老，越往后，活动空间也越小。”
“或是对自己职业本身没什么激情，反正被卡在这道门之外了。”
“而我这里着重要说的，其实是这第三道门。”
“第三道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异口同声，感觉面前这个男人，的确很不简单的样子。
就这种级别，要说他是经济学教授都不为过。
男子也很上道，似乎跟众人有缘的样子，也是欣然解释说：“我这里所说的第三道门，其实就是泡沫。”
“泡沫？”卢薇薇一头问号，感觉是自己理解能力很差吗？确实没听懂的样子。
见几人一头雾水，中年男子也毫不吝啬，主动与众人解释说：“其实你们大家可以去问问所有发财的人。”
“其实真正关系好的，他们不无例外的会告诉你，赚钱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就是运气好，不小心进入了一个正反馈循环中。”
“就怎么玩怎么有，很快就发了。”
顿了顿，男子又道：“而财富就是这样，跟上班赚钱和学习新知识完全不是一码事。”
“而这英文叫泡沫，中文就叫风口，你只要踩中这么一个，那可不是简单的20%或者30%的赚，而是不断的翻倍的往上翻。”
见王警官目瞪口呆，似乎完全沉溺于自己的洗脑当中。
中年男子咧嘴一笑，却依旧保持足够的淡定，继续说道：“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这么几个大泡沫的，但泡沫其实并不是完全坏。”
“对。”顾晨默默点头，接话道：“其实现在的房地产造富神话，本身就是泡沫造富，包括比特币也是，股市也是。”
“不过这些东西邪恶的地方，就在于让缓慢地积攒财富，变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如果你搭上了这辆车，飞的那可比火箭都快。”
“哈哈。”听闻顾晨的说辞，男子站起身，也是端起自己的茶壶，走到顾晨的身边。
拍了拍顾晨肩膀，男子有意套近乎，将茶水倒入顾晨的空杯，又道：
“其实最近10年，我自己就亲眼目睹了四个造富神话，那就是房地产，茅台，比特币和互联网。”
“包括现在各种视频和直播的崛起，大家感受一下是不是呢？”
“对，视频直播的确是风口，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个而成了顶流网红。”卢薇薇说。
中年男子将茶水给顾晨倒满之后，又来到卢薇薇跟前，同样将茶水倒入杯中，也是侃侃而谈道：
“其实我知道，有些人到现在都觉得这四样全是垃圾，有些看不起，其实大可不必，毕竟能让人发财的东西都是很迷幻的，小丑往往是我们自己。”
见卢薇薇默默点头，瞥了眼王警官和袁莎莎的茶杯，见二人茶水未动，中年男子索性走回到自己座位，也是以一种轻松的姿态与众人交流：
“所以大家不要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其实接下来的10年，肯定还有。”
“毕竟财富的轮子就这样滚来滚去的，不出意外的话，咱们现在眼前就有一个。”
试探性的套话，却见几人不为所动，也不主动询问自己。
中年男子显得有些尴尬，但为了缓解气氛，控场达人的中年男子，也是很快转移话题道：
“就比如很多年后回过头来看，其实迹象很多，只是现在不明显。”
话锋一转，中年男子又道：“当然了，我只是给大家解释这个道理，并不是建议大家去搞。”
“因为所有真正赚钱的套路背后……都是风险，而风险这玩意，对于不同人的感受又完全不同。”
“就比如我认识的一个哥们，他炒股就赚到了钱，而且非常多。”
“没有碰到他之前，我都不相信A股这个赌场里，有人可以真赚到钱的。”
见几人还是不为所动，中年男子脸色发沉，又道：“又比如前段时间，我去看胡润排行榜，也是说，中国财富过亿的有13万户。”
“而这样折算起来，中国总共就有4亿户嘛，而过亿的这些人，大部分是企业主，少量的是那种有一堆房的房东，还有就是10%左右的人是炒股赚的。”
“至于我这哥们呢，说了下他对风险的理解，我听了就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说什么了？”顾晨表情淡然，好奇问道。
中年男子则是笑孜孜道：“他说如果今天自己10%的家产没了，他心里波澜会非常小。”
“并不是有钱才这样，毕竟没钱的时候他也这样，主要是他从小父母就在灌输这种观念。”
“其次呢，他长期混迹于股市，对行情的理解很深。”
“别人眼里的风险，在他眼里就不算风险，这就有点像一个消防队的人在大学演讲，在讲台上点燃了一个燃气罐。”
“大家都吓得够呛，不过他非常淡定，毕竟作为一个资深消防员，他知道这玩意没什么风险。”
“而另一些赚到钱的人是完全不懂，就是瞎搞，毕竟外行人炒股也是能赚的。”
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的中年男子，也是躺靠在座椅上，淡淡一笑：“其实不少人在过去几十年里，买房子，买基金，买比特币，买茅台，那确实是发了。”
“而大部分发了的也不太懂为什么发，至于真懂的经济学家，他们普遍是靠知识付费赚点钱，很少有靠投资发财的。”
“至于有些人，甚至坚持了错误的观念，做出了正确的事情。”
“就比如之前一个私募经理，他分享长期盈利秘诀的时候，他说每个人一生中只要做对一件事，就可能彻底翻盘。”
“这个我同意啊。”王警官非常赞同的道：“就比如投胎这种技术活，其实也很有讲究，有些人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而有些人出生就在贫穷中挣扎。”
“但如果穷人某天心血来潮，买彩票中大奖，那人生仅仅靠这一次对的事情，就能够彻底翻盘。”
“对，这也算，但我要说的事情，可能你们有点不可置信。”中年男子说。
顾晨干咳两声，也是抬头看着男子问：“那你倒是说说看，那点不可置信？”
“呵呵。”干笑两声，男子也是吐槽着道：“那就是我一个朋友的小叔啦，他小叔坚持买茅台的股票近十年了。”
“那岂不是赚翻了？”闻言是茅台，王警官眼睛都亮了，心里由衷的羡慕：“那你朋友的小叔肯定对茅台有着深刻的理解。”
“不不。”中年男子摆手否认，也是调侃的笑笑：“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小叔对茅台有深刻的理解，所以能做出理性的决策。”
“而是因为多年前，作为大学生的他，指导他小叔坚持买五粮液，而他小叔呢，误打误撞，记成了是坚持买茅台。”
一拍巴掌，中年男子也是摊开双手：“这下好了，他小叔继续买买买，现在也就发了。”
“而财富就是这样，它有两个维度，一个是线性的，你通过出卖自己的时间赚钱。”
“如果你卖给固定的人，那你就是打工了，如果你直接到市场上卖，那就是自由职业，如果你倒卖别人的时间，那就是创业，而这些钱是有的快有的慢。”
“那还有一个维度呢？”顾晨对于这方面，也是好奇不已。
男子嘿嘿一笑，说道：“那还有一个维度，其实就是你有意无意，踩到了一坨狗屎，然后狗屎一个爆炸，把你炸上了天。”
“毕竟中国现在绝大部分的富人，其实都是在踩到狗屎后上天的。”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你赚不到超出你认知的钱，这种说法是错的。”
“小钱靠认知，大钱靠大运，只是今后的钱越来越向信息层面转化，而不再像以前那样依附在砖头和酒瓶子上。”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把握住这种狗屎运呢？”卢薇薇听着中年男子的说辞，忽然对狗屎运这种东西，越来越好奇。
感觉顾晨几人特别有缘，男子似乎也有意拉拢几人。
否则也不会苦口婆心在这跟大家唠叨半天，也是主动解释说：
“其实大概有这样三点，首先你得通过工作提供现金流，这没什么可说的，你得有初始资金嘛。”
“初始资金越大玩法就越多，普通人往往看不上10%的理财产品，因为10%的收益改善不了他们的生活。
但是如果你有几千万呢？年化10%，6年就翻倍，你说好不好玩？”
卢薇薇闻言，也是默默点头，感觉这家伙说得也太特么正确了。
……
在大家看来，中年男子的经历似乎非常丰富，尤其是身边所谓的“朋友”，不可谓不多。
但是否是“无中生友”？目前来说，大家还无法判断。
但卢薇薇显然已经感受到中年男子强大的洗脑能力。
见中年男子滔滔不绝，卢薇薇又问：“那还有呢？除了你说的那些。”
“其次就是要能承担一定风险，毕竟风险和财富是一个硬币的两个面。”
中年男子结果话语权，端起手中的茶水，轻轻抿上一小口，又道：
“也正是因为风险的存在，所以其他人才不会跟你抢食。”
“要是等到大家都明白过来，包括买房造富这样的神话，今后慢慢的也就到头了。”
“承担风险，这个是当然的。”卢薇薇黛眉微蹙，又道：“不过我觉得不要去承担那些你承担不了的风险，否则就很危险。”
“那还用你说？”见卢薇薇说了跟没说似的，一旁观察中年男子的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着说。
中年男子毫不介意，也是主动袒露自己的看法：“反正最后所有泡沫不是一天涨起来的，而是很多年。”
“如果你愿意，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去观察它，你们大家想想房产、比特币，是不是都是这个逻辑啊？”
顾晨默默点头，回应着道：“可大部分人都是很早就听说过这玩意，但是直到最后期才加入进去，然后……就成为了韭菜。”
“毕竟所有的风口都是这样，第一波吃肉，第二波喝汤，第三波还债。”
“那么你觉得有什么办法没有？”见顾晨对这些颇有了解，中年男子也放低姿态，带着谦虚的口吻求教道。
顾晨双手负背，走到窗边，猛然回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办法，除了运气之外，就是要保持一颗宽容和能学习的心。”
“毕竟碰上新东西，愿意去学习，愿意去了解，而不是直接把那玩意跟垃圾划上等号。”
见大家都有在认真聆听，顾晨顿了顿，又道：“当然了，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也相信，您并不是建议我们大家去投资或者冒险。”
“对。”原本男子并不是这想法，但顾晨先入为主，等于把天聊死。
中年男子有些尴尬，但毕竟大家都只是第一次遇见，顶多算是萍水相逢。
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傻笑着回道：“你们也千万别那么想，我就是给大家解释一下所见所闻，也不一定对啊。”
“说出来，也是想跟大家讨论一下，毕竟大家又不是只看我一个人的说法对吧？”
“而且我今天说的窄门，既然窄，绝大部分人是穿不过去的。”
“所以如果最终也没过去，也不要纠结，如果过去了，尽量心怀感恩吧。”
“是啊。”见男子主动结束话题，卢薇薇也是附和着说道：“毕竟能力占的比例，没大家想的那么大，运气占大多数，只是自己承不承认的问题了。”
“但是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形成一种开放的心态，碰上新东西，要敢于并善于去学习，说不定哪天就有意外的惊喜呢。”
“小富靠认知，大富靠命，突然觉得很有道理。”袁莎莎听着几人的说辞，也是颇感受教。
毕竟这些东西，平常很少人接触。
要说谈论，在袁莎莎的认知里，跟卢薇薇谈论哪家的美食更好吃，似乎占大多数时间。
但是这名中年男子，似乎像个哲学家，他愿意花时间跟大家探讨哲学方面的东西。
但大家都不傻。
原本就是想来星耀大厦调查情况的。
而这家新搬入大厦没多久的小公司，显然是大家调查的重点。
要想了解公司，就必然要对公司的主要领导有所掌握。
起先这个号称做教育的男子，一直把控着话语权，让大家处在被教育的境地。
但顾晨对这些东西颇有了解。
一来二去，竟然也跟男子探讨的不相上下。
也就是在这种激烈的探讨中，大家对中年男子也算有了一个初步直观的认识。
中年男子抿上一口茶水，也是好奇问道：“你们几个都是做装修设计的吗？”
“没错，我们之前都是同事，关系挺好的那种。”顾晨说。
“也对。”中年男子并没有太大怀疑，也是淡淡说道：“工作嘛，在哪里干的不痛快，只要自己有能力，可以选择抱团创业。”
“只是我替你们感到可惜，害。”
见男子话里有话，顾晨与大家对视一眼，于是问他：“你替我们感到可惜？此话怎讲？”
“现在装修设计这行，并不像前几年房地产大火的时候，所以你们啊，创业没选择好时机。”
“要是早几年创业，说不定那是要赚大钱的，现在呢，赚点小钱也是可以的，估计也就跟打工差不多，可能还不如打工呢。”
中年男子说话带着一股古怪的味道，似乎有意在给顾晨几人泼冷水。
顾晨心中想笑，但还是保持足够的淡定。
王警官则是求教着问他：“你这么说，似乎也很有道理，可毕竟我们之前就一直干装修设计这行，现在出来创业，总不可能干点别的吧？”
“低了，格局低了。”见王警官还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中年男子带着一副讥讽的口吻道：“难道做装修设计的，就一直要干老本行？”
“即便这样在江南市，或许并不好做，你们也要一条道走到黑吗？”
“不然呢？”王警官一呆，也是莫名其妙。
顾晨似乎也理解出中年男子的意思，故意带着求教的口吻道：“也想过转行，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转行哪有那么容易啊。”
“错。”中男子一拍桌子，也是对着顾晨，阴阳怪气的道：“小伙子，我刚才跟你们说了那么多，难道你还没听明白吗？”
“你是说……泡沫？风口？”顾晨心里非常清楚，中年男子想说的就是这些。
当然，中年男子在听闻顾晨的回答后，也是点头附和道：“没错，我说的就是泡沫和风口。”
“之前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我是做教育的，还有这个窄门说，其实很多人跨越不了阶级，那是命中注定。”
“但大部分人，在踩到必要风口之后，那就可要彻底翻身，干一年，可能比干很多年都要赚得多。”
“呵呵。”听闻中年男子说辞，顾晨干笑两声，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可你这教育行业，我们也不是很明白，你说培训班什么的，我们总不可能去当老师吧？”
看看身边的几名同事，顾晨也是嗤笑着说道：“再说了，我们也没教师资格证啊，也不知道教些什么。”
“低了，还是格局低了。”中年男子见顾晨有意在向自己靠拢。
但因为对顾晨几人的身份还不是太了解，因此中年男子并没有说得太明白，只是疯狂暗示道：
“其实，做教育，只是我众多产业当中的一种，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副业，赚小钱还行，要想赚大钱，那就得做点别的。”
话音落下，见顾晨几人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己。
中年男子顿时洋洋得意，也是靠近众人问：“想不想发大财？”
“想啊，必须想啊。”王警官先是一呆，随后赶紧坐直了身体，看向身边几人道：“赚大钱谁不想啊，只要能赚钱，我们什么都能干。”
“不过关键得会啊。”卢薇薇一脸忧愁，也是自言自语道：“可是我们除了做装修设计，好像也不太会干别的工作。”
“那岂不是要向这位先生求教了？”袁莎莎见缝插针，给几人打起辅助。
中年男子眉头一蹙，也是躺靠在座椅上，将抽屉中一盒名片掏出，站起身，走到众人的中间，随手将名片发给众人，嘴里也是念念碎：
“其实呢，这里的工作环境你们也看见了，按照我对你们行业的理解，你们属于公司初创阶段，资金肯定不足。”
“可客户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情愿找那种老公司，找那种办公室派头比较大的公司合作。”
“就你们那点资金，如果租这边的房子，那肯定得重新装修一下办公室。”
“可这样一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不装修，你们这办公室也撑不起门面，所以，要我说，别干装修设计了，干脆跟我干得了。”
将名片发给众人后，中年男子返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晨瞥了眼名片上的基本信息，知道此人叫刘峰，于是抬头问他：“那刘哥有什么好项目？”
“嗯。”沉默了两秒，刘峰直接道：“这样吧，你们先回去好好考虑，给你们一晚时间好好想想，如果想跟着我干，明天下午2点，还是这个老地方，你们来找我，你们看行吗？”
知道在这种环境中，让众人跟自己探讨问题，带有一定的煽动性。
刘峰是个明白人，自然非常清楚自愿和勉强的区别。
而顾晨也同时清楚刘峰的想法，于是瞥瞥身边同事，点头确认道：“那行，我们今天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想通了，明天下午2点，还来这里找你。”
“行。”见顾晨几人已经站立起身，准备离开的意思。
刘峰也是主动站起身，走到几人身边送行道：“如果想通了，记得随时给我来电话。”
“没问题。”
……
两拨人在走道上简单寒暄几句，顾晨几人坐着电梯离开星耀大厦。
返回芙蓉分局，大家立刻对刘峰的信息进行梳理。
顾晨甚至根据自己对刘峰的了解，将资料交给何俊超。
然而在何俊超的系统查询中，刘峰似乎真叫刘峰，跟之前那个所谓的“章鹤”，似乎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让何俊超有些迷茫，忙问顾晨道：“你们今天跟这个刘峰聊的如何？”
“还不错，基本上聊的非常愉快。”顾晨说。
何俊超嘿嘿一笑：“或许他就是章鹤吧？谁知道呢？”
“那他有没有跟你们说，那个所谓的主业是什么？”一旁的丁警官也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顾晨则是淡淡说道：“就目前来看，按照我的理解，我认为跟冒充警察实行诈骗的手段有关吧。”
“这个公司，虽然没有机会去深入了解，但总感觉不像个正常公司，至少连公司名称都没挂出去，就很不正规的感觉。”
“很正常。”王警官倒是见怪不怪，也是主动说道：“他是新搬来的公司，自然名牌没那么快做下来。”
“而且乘坐电梯前，我也特地看了下一楼大厅位置的公司名牌，7楼空置，说明还没做下来。”
“那倒是。”卢薇薇吃着虾仁味薯片，也是语带疑惑道：“可就这样一种神秘的公司，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高瘦女人，不知道你没有没有注意她的眼神。”
“眼神？”王警官之前光顾着欣赏人家的身材，并没有注意那高瘦女子的眼神啥样，于是好奇问卢薇薇：“那她当时的眼神是怎样的？”
“就……看着很单纯的那种，但实际上，很有心机的感觉。”卢薇薇双手抱胸，单手托着下巴思考道。
王警官则是嘿嘿一笑，吐槽着说：“我看你是多虑了，不就是他手下的员工嘛，有这么邪门吗？我看你卢薇薇是嫉妒人家身材比你更女人吧？”
“你不信拉倒。”感觉跟王警官谈话，有点对牛弹琴，卢薇薇转而跟顾晨交流：
“顾师弟，那你有没有觉得呢？”
“有吧？我也有注意到，但是目前来看，也不抬起清楚，反正这个刘峰给了我们明天再次接近他的机会，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准备一下，看看明天如何应付。”
“也对。”见顾晨同意自己的看法，卢薇薇顿时心里美滋滋，也是附和着说：“反正明天还可以去调查。”
“尤其是今天，我看我们大家之间的配合就挺默契嘛，至少让那个刘峰感觉，咱们这些人有些来头。”
“而且这家伙，很明显，现在手里员工奇缺，所以他刘峰有意跟我们套近乎，就是想拉我们入伙，大家可不要上当。”
“呵呵，谁上当还不一定呢？那家伙感觉吧，表面上挺聪明的，各种牛逼轰轰的样子。”
“说起东西，也是满腹经纶的样子，似乎只有顾师弟才能跟他对等交流。”
“在我看来，这种人有些自负，感觉把自己对标特斯拉的掌门人。”
“动不动就是比特币，金融股票什么的，什么泡沫风口，反正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就感觉这人得被洗脑多少次，才能练就现在的巧舌如簧呢？”
“对呀，而且我感觉他总把自己对标特斯拉的掌门人。”袁莎莎捂嘴偷笑。
其实之前大家在星耀大厦，跟刘峰交流的时候，袁莎莎一直在那很少说话。
虽然王警官听刘峰吹牛皮，感觉对方很牛逼的样子，但在袁莎莎这里无感。
感觉各种造富神话，对自己来说，也不过尔尔。
但袁莎莎终究没有捅破。
王警官听闻袁莎莎说辞，也是淡笑着回道：“对标特斯拉掌门人没什么问题啊，至少人家特斯拉掌门人，动不动就把火箭干上天了，还要火星移民呢。”
“人家那造车就是个副业，跟咱华为做手机和新能源汽车是一个道理，人家只是为了扩大产业，玩嘛。”
“扯远了。”感觉王警官也是个特斯拉吹，卢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也是忍不住吐槽道：“特斯拉掌门人，怎么在你老王口中，人家就是人类之光的样子啊？”
“可毕竟人家干火箭是真厉害，这点你总没话说吧？”王警官摊开双手，也是据理力争。
卢薇薇一时间没有组织好语言，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倒是一旁的顾晨插嘴说道：“王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王警官不太明白，直接问顾晨。
顾晨则是淡然一笑，说道：“就是美利坚的航天水平世界第一，上世纪60年代都干上月球了，后来五六十年都没有搞定火箭回收。”
“而特斯拉的掌门人，怎么三五年就把火箭这事给搞定了啊？”
“对……对呀？为什么？可能这就叫天赋吧？或许这特斯拉掌门人就是为这而生的。”王警官说。
“你可拉倒吧，还为这个而生的？”卢薇薇闻言，忍不住就要吐槽两句。
顾晨则是笑孜孜道：“王师兄，那按你这说法，那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毕竟特斯拉掌门人打的是nasa的脸吗？他打的可是整个美利坚的脸好吧？”
“这每年真金白银投入的nasa，结果是堆废物，这你让美利坚白房子里的人脸往哪放？”
听闻顾晨说辞，王警官竟然无力反驳，只能默默点头。
“对吧？”见王警官认同自己，顾晨紧接着又道：“这么简单的一个逻辑，我们这也不是穿开裆裤的年纪了，其实没必要天天跟着起哄，特斯拉掌门人吹的可比自己亲爸还厉害，跟那个星耀大厦的刘峰也不相上下。”
顿了顿，顾晨又道：“反正这事说破天，他也绕不开他的干爹nasa。”
……
顾晨似乎在打王警官的脸，这让王警官很是尴尬。
感觉顾晨跟卢薇薇是统一战线的，怼起自己一唱一和，就跟唱双簧似的。
但扯到nasa，王警官毕竟也不是天文学家，自然不懂。
于是也只能放下姿态，乖乖的求教道：“那这跟他干爹nasa有何关系？难道是继承了nasa的技术？”
“嗯。”顾晨也是一脸淡然，只是随口说道：“反正记得从当年阿波罗登月开始，nasa就是巨烧钱，整个登月计划大概也耗资了500亿美元左右。”
“500亿……美元？”王警官扳扯着手指，喃喃说道：“那这大概相当于每年往太空扔了一艘航空母舰吧？”
顾晨笑孜孜：“对呀，所以说，当时那边的民众就特别不满。”
“毕竟在他们看来，都还没吃饱饭呢，而你们nasa就整天搞这些有的没的有劲吗？”
“后来呢，也是为了平息民愤，所以每年拨给nasa的经费就开始逐年下降。”
“但是算下来，还是每年要花费大几百亿美元的，所以民众还是不高兴。”
“后来到了2003年，我们那天正好是春节，大年初一嘛，本来挺喜庆的日子，老百姓都在家里放窜天猴，结果在大洋彼岸，也就是美利坚东部时间2月1日的上午9时。”
“美利坚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在执行第28次飞行任务，并结束了为期16天的太空任务之后，于返回大气层着陆前，在德克萨斯州上空解体，7名宇航员挂掉了。”
“而与此同时，那边的纳税人因此此次事故，彻底爆发了。”
“都开始嚷嚷，说你们这些人为了政绩什么的，天天给nasa这个破机构砸钱啊，还不管人死活。”
“按照我们这边的公知说法，就是用这些钱，改造我们的医疗教育不香吗？”
见王警官听得津津有味，顾晨则又道：“这下国会可就犯难了，毕竟给nasa钱，惹民众怒，不给，航天事业就没了呀。”
“那后来怎么办？”王警官说。
“后来？后来就有人给出了主意，说是把太空运输市场化，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毕竟你想啊，国家没有钱但公司有钱啊，再怎么发射，再怎么失败，民众也不至于挑毛病，又不是花纳税人的钱对吧？”
“有道理，按照那边的国情，的确可以这么操作。”王警官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毛病。
顾晨则又道：“所以，2003年前，美利坚就在大力发展商业航天。”
“而且王师兄你要注意一下这个时间啊，特斯拉的掌门人，他手里的spacex，就是2002年6月成立的。”
“后来nasa就是一路扶着，扛着特斯拉掌门人给钱给技术，前前后后发射火箭失败了7次，才把回收这事给搞定。”
“你想想看，失败7次啊，这事你要换nasa，那边纳税人早就鸡飞狗跳了，但是私人公司搞就不一样了啊。”
“有道理有道理。”听顾晨这么一说，王警官恍然大悟，也是淡笑着说道：
“所以nasa又不用背锅，对吧？那搞成功了呢，还可以向全球做了个超级广告。”
“可以告诉那些小弟们，瞧见没有？这就是他们国家的航天底蕴，一个破公司都能把火箭搞上天。”
“这等于在向那些小弟们宣布，漂亮国整个国家的航天实力得有多雄厚？”
顿了顿，王警官也是啧啧称奇道：“不得不说，就这一手骚操作，别的国家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边，估计是忽悠了一群又一群的小可爱，也包括我自己。”
“老王，看来你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嘛。”见王警官主动承认被公知带偏，卢薇薇也是忍不住吐槽两句。
王警官则是摆摆手道：“被公知带偏的事情也并不是一两天了，至少我还是有独立判断能力。”
“这要是换做其他哪些没有是非能力的小可爱，估计又会鼓吹人家漂亮国是为了全人类做贡献啊，科技无国界什么的。”
“呵呵。”听闻王警官说辞，何俊超忍不住调侃道：“那真要这么认为，可太天真了，真指望人家上了火星带你上去的啊？”
“还有那什么科技无国界，那光刻机拿出来啊，大家一起用啊对不对？你藏着干嘛呢？”
“而且我记得最坑爹的就是，人家漂亮国可是在2001年就有个法案的，就是禁止nasa和科技外交办事处，与我国发生任何的联合科研活动。”
“所以明白了吗？”闻言何俊超说辞，顾晨也是看向大家，道：“这点逻辑如果你再不懂，那还炒什么股啊？干脆去炒鸡蛋算了。”
“噗。”闻言顾晨说辞，袁莎莎忍不住憋笑道：“现在的公知的确很容易让人带偏，吹起牛皮，估计跟那个刘峰差不多。”
“这可没法比。”卢薇薇反驳着说道：“刘峰这种级别，在公知面前，那是妥妥的被碾压。”
“要说这个刘峰，如果真的是诈骗犯，那他忽悠的只是小部分人，那公知的忽悠程度，那可是丧心病狂，以至于许多谣言，我至今都感觉是从小就有听说。”
“就比如我们国家制造不出圆珠笔的那个小钢球，我记得从小就有听说，说是只有日本等少数几个先进发达国家才能制造，这事当时还惊动的大领导。”
“哈哈，我也记得有这事。”何俊超一听，当即就笑出了声。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也是附和着说道：“这事的确有，但却并不准确。”
“我们并非制造不出来，而是没必要，但当时被公知忽悠的厉害，国内舆论使然，没办法。”
“所以当时的大领导，只好把这个任务分给了太钢，当时的太钢也没办法，可大领导让造就造吧，这是政治任务，挣不挣钱都是小事。”
“结果这太钢一炉出来60吨，够全世界用好几年的，据说后来把瑞士那几家钢珠企业就给送走了，走得很安详，现在家属还在wto哭闹着告状呢。”
“噗！还有这事？”卢薇薇指听说被公知忽悠造不出圆珠笔钢珠，但没听说过后续。
顾晨则是点头默认：“这个案例不管是真是假，但道理一定是真的。”
“有些东西不是我们不生产，而是实在是不挣钱啊，市场太小了。”
“所以每次想起圆珠笔芯的故事，我都觉得，太钢也委屈，瑞士和日本企业也委屈，都是公知吃饱了撑着，瞎搅和惹的祸。”
“哈哈，这跟去年的谣言一模一样。”卢薇薇捂嘴偷笑，也是不由分说道：“我记得去年，也有一个谣言流传甚远，说是就算是中国研发出疫苗，也没法生产。”
“是因为中国无法生产装疫苗的玻璃瓶，把那个中硼硅玻璃吹得神乎其神的。”
“的确。”顾晨默默点头，同意的道：“这种玻璃的确比较难造，有多难呢？其实就如同圆珠笔的钢珠那么难造。”
“不过，比圆珠笔钢珠好一点，毕竟国内原本是有中硼硅玻璃企业的，而圆珠笔钢珠企业是真没有。”
“而这个中硼硅玻璃，有点难度，但绝对不是什么卡脖子的问题，国内就有企业生产，比如鲁省药玻，建材凯盛科技集团旗下凯盛君恒。”
“但关键是市场需求太小，企业也没有必要投入太多。”
“举个例子，一个普通的10ml注射剂瓶，玻璃的重量大概是8.3克，1吨玻璃就能生产12万个疫苗玻璃瓶。”
“而去年又是个特殊的极端情况，疫苗的需求量大增，鲁省药玻和凯盛君恒抓紧时间扩大产能。”
“根据我国疫苗行业协会统计数据显示，今年我国疫苗瓶年产量，可以达到80亿支以上，我估计国外的玻璃瓶企业又要开始办集体葬礼了。”
“噗！这锅必须算公知的。”卢薇薇忍不住说。
王警官也是淡淡一笑，附和着道：“这种骗人的把戏，就跟现在非常猖獗的冒充警察进行诈骗活动一样。”
“谣言止于智者，但普通老百姓没有太多辨识能力，但谣言毕竟是谣言，假的真不了。”
“只是可惜了，骗子这么干，毁掉的是我们的警察的名誉，所以必须严厉打击。”
“如果他星耀大厦的刘峰，干的主业真的是诈骗，那我也绝对不会姑息。”
“啪啪啪！”
见王警官情绪上头，何俊超忍不住给他拍掌鼓励：“老王，有你这句话，我估计这诈骗犯也嘚瑟不了多久了。”
“那个敢诈骗你的‘章鹤’，我估计他也潇洒不了多久，等待你的好消息。”
“你也别扯我。”何俊超不提还好，一提王警官就来气，也是催促着说道：“你何俊超倒是快点啊，这些天来，都是毫无收获。”
“至少查到这个叫刘峰的家伙有嫌疑啊，你们不是正在调查吗？”何俊超说。
“那万一搞错了呢？人家真是想待着我们这些人发家致富呢？”王警官问。
何俊超当即摆手：“不可能，要发财致富，人家有亲戚不带？带你们这些陌生人？想多了你，就别再白日做梦了。”
反正何俊超不信天上掉馅饼。
见两人相互吐槽，顾晨也是笑着压压双手，打断道：“好了，大家都停一下。”
瞥了眼面前的王警官，顾晨说道：“王师兄，我们还是把刘峰的具体信息多掌握一些，包括他的关联，毕竟我们手里现在所能掌握到刘峰的信息，几乎是一张白纸。”
“行。”王警官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道：“等明天接触一下再说。”
顾晨表示满意，随后又对何俊超说：“何师兄，你也把调查重点放在这个刘峰身上，尽量多搜集一些关于刘峰的信息，以作参考。”
“尽量吧。”相比于王警官，何俊超则更显沮丧，也是实话实说道：“其实吧，能调查的我都已经调查过。”
“这个刘峰，的确很诡异，差不多他的更多信息。”
“可系统信息显示，他就叫刘峰，或许他之前还用过其他假身份，但目前来说还没查出。”
“那就继续查。”顾晨说。
何俊超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理解。
一天时间，大家都在密切监视着刘峰的一举一动。
但刘峰的活动轨迹，却依旧是两点一线，几乎就是麒麟路的出租屋和星耀大厦办公楼。
……
……
翌日上午。
刑侦三组办公室。
根据之前大家的安排，昨天大家并没有给刘峰打电话，也是摆出一副需要考虑一天的样子。
而今天上午9点，在大家的簇拥下，王警官也是比了一个禁声的手语，这才按照刘峰的名片手机，直接拨打了过去。
电话在短暂响了几下之后，忽然被接通。
由于王警官开的是免提，因此对方的回应，所有人都能听见。
可这一次，回复的却是一阵女子的声音。
“喂，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女人？”王警官一呆，看向身边众人，感觉是不是拨错了号码？
而卢薇薇则是黛眉微蹙，做出一个继续接听的示意。
王警官也没多想，于是回道：“这不是刘峰先生的电话号码吗？怎么？是我打错了吗？”
“原来是找刘总的？哦，是这样的，我是他的秘书，你们有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忙转达。”电话那头的女子说。
王警官眉头一蹙，感觉这刘峰还挺会摆谱。
至少在电话沟通过程中，就利用秘书摆出一道，好让自己牢牢占据主动位置。
王警官毕竟是个老同志，这点状况见怪不怪，也是淡笑着回应：“是这样的，我昨天跟几个伙伴，在他办公室谈了很久，他让我们来找他，说是下午2点。”
“地点呢，就在星耀大厦7楼，也就是他那间办公室，就不知道他今天在没在那？”
犹豫通过何俊超监控得知，刘峰的确进入了星耀大厦。
因此王警官这样询问，也是明知故问。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几秒。
但大家似乎都清楚，那头的女秘书，估计正在跟身边的刘峰，用唇语交流着什么。
也是在短暂等待几秒后，却依旧不见对方回应。
王警官试探的问她：“那什么，你有在听吗？”
“哦哦，我在听，是这样的。”短暂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女子又道：“如果我们刘总跟你们约好的是下午2点，那你们就下午2点过来吧。”
“行。”王警官一口答应，随后又问：“那我想请教一下，你们刘总邀约我们下午2点过去，到底要跟我们谈什么？”
“哦，对不起，不好意思啊，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您跟刘总有约，那就等下午见面之后，你自己跟他聊。”
简单停顿了一下，女子又问：“那请问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哦，没了。”
“那行，那就下午过来吧。”
“好。”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双双挂断了电话。
“还挺神秘了。”王警官松上一口气，终于敢大声说话了。
其他人也都解除禁声，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顾晨则是淡淡一笑，吐槽着说：“看来下午这趟，是刘峰的考验局。”
“考验局？”卢薇薇闻言，顿时感觉也有那么些道理。
顾晨则是继续解释：“道理很简单，要想混进刘峰那个圈子，可没那么简单。”
“就拿我们假设的装修设计圈来说，其实也都是亲戚带亲戚的居多，装修设计师带的徒弟，也基本是自己的亲朋好友。”
“外人，在他们看来，要想融入这个行业圈子，最起码得足够信任。”
拿起自己桌上的茶杯，顾晨轻轻抿上一口水，又道：“所以刘峰是个聪明人，他如果真是我们要找的‘章鹤’，那他绝对不会仅凭昨天聊天上了头，就无条件信任我们，所以……”
扭头看向大家，顾晨又道：“所以，卢师姐，王师兄，小袁，我们还是得赶紧做足功课，上午把装修设计这方面的东西恶补一下，最好是能找个这方面的行家，过来给我们科普一下。”
“这个好办，我们芙蓉分局斜对面不就是一家装修公司嘛，我去找个设计师过来，跟我们大概讲讲装修设计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警官跟芙蓉分局斜对面的装修公司比较熟，因此也想到让对方派名设计师过来做科普。
顾晨喜出望外道：“那样最好，就有劳王师兄了。”
“小意思，我这就打电话跟他们老板沟通一下。”
话音落下，王警官拿起手机，迅速翻找电话拨打过去。
一阵尬聊，王警官笑眯眯的挂断电话，对着顾晨得意道：“那边老板说了，马上派他们公司最好的设计师过来，我们待会就在这里让他帮忙科普一下。”
“可以。”顾晨点头表示满意。
有了这些准备工作，只要不出错，应付一下刘峰也问题不大。
卢薇薇则是好奇不已，问顾晨：“难道混个圈子有这么难吗？可我为什么感觉，我混圈子挺容易的？”
“那是因为卢师姐穿着制服，和我们的特殊身份。”顾晨也是指了指自己的制服，淡笑着回应：
“如果不是我们的特殊职业，许多圈子，我们也很难混得进去。”
“有道理。”卢薇薇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要不是自己这特殊职业，否则自己都有种迷之自信。
……
一套制服，人家敬畏的是你背后的组织，并不是说你有多大面子。
在顾晨的吐槽下，卢薇薇也算拎得清楚，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
何俊超则是语带调侃道：“其实人家给你卢薇薇面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看颜值。”
“上次跟你出勤的时候，不是有网红经纪公司想签你吗？人家都说了，只要你卢薇薇点头，人家立马给你最好的资源进行包装。”
“那也太扯了。”卢薇薇非常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当即反驳着道：“要说想混迹娱乐圈，早在我小时候参加舞蹈比赛就可要了，何必等到现在？”
“当初可是有公司像签约我，去演古装戏里的小公主，就是演女主小时候的样子。”
“要那时候去参演，估计也没内地小花什么事了，这可不是吹牛。”
“当初就是因为我拒绝了那位导演，所以后来导演实在没办法，又从我们舞蹈队里挑选了另外一个小女孩，现在人家已经是当红小花了。”
“真有这事？”感觉卢薇薇有点吹牛皮的嫌疑，何俊超上下打量着卢薇薇，顿时默默点头：“虽然有点吹牛皮，不过以你卢薇薇的条件，还确实有这资本。”
“这事是真的，我可以作证。”一旁喝着枸杞茶的王警官，举手同意道：
“当初我们在京城出差的时候，去拜访过卢薇薇的爷爷，是她爷爷亲口说的。”
“还真是？”感觉就这么错过成名的机会，何俊超替卢薇薇惋惜道：“你说你卢薇薇，平时除了吃薯片还会干点啥？这可是成名的大好机会啊，就这么被你给浪费了？”
“而且你把机会拱手让给身边人，现在人家是当红小花，你只是一个普通小民警，你说你亏不亏啊？”
“何俊超。”见何俊超不停吐槽自己，卢薇薇也是黛眉微蹙，反问道：“你很想出名吗？”
“这不是出不出名的问题，这是……”说道这里，何俊超目光一呆，反问道：“诶不对啊，这跟我想不想出名有什么关系？这是你卢薇薇浪费了成名的机会。”
“所以我乐意啊。”卢薇薇拿起薯片塞进嘴里，也是不由吐槽说：“你以为我想出名？那你可猜错了，我还真不屑进入娱乐圈。”
“就是我想去，我爸妈，还有我爷爷奶奶也不会同意的，我要敢进娱乐圈，他们肯定打断我的腿。”
“有这么严重啊？”袁莎莎闻言，感觉这卢薇薇的家庭也太夸张了。
倒是一旁的王警官点头附和道：“你们还别说，就卢老爷子那性格，我估计还真会，毕竟人家希望自己的孙女，将来成为一名军人或警察。”
“毕竟这就是卢家的传统，这要是卢薇薇从小违背老爷子的意愿，估计得挨不少打吧？”
“那倒不是，我爷爷可宠我了，舍不得。”卢薇薇淡淡一笑，也是与众人解释：
“之所以不想进入娱乐圈，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我不是说过吗？我在京城少儿舞蹈队里，是一名小演员，经常参加京城各种文艺汇演。”
“后来不少导演觉得我长相不错，又会舞蹈，的确有不少导演，曾经来我家找过我。”
“但是吧，都被我爷爷用拐杖赶走了，后来那些人也就不敢再来了。”
“啧啧。”听着卢薇薇的“悲惨”遭遇，何俊超就有些惋惜：“那你爷爷可真是扼杀了一位大明星。”
“不不，你先听我说。”见何俊超插嘴，卢薇薇立马打断道：“之前不是有导演想找我演古装戏吗？就是演公主，演女主小时候的样子。”
“后来我不是没答应吗？机会给了舞蹈队另外一个小女生，后来那小女生红了，在胡同里看谁都低人一等。”
“本事没有，脾气倒是高傲了不少，因为都是一个胡同的，我爷爷看到这个自己从小用来教育我的‘别人家的孩子’，忽然一下子成了这番模样，有些惋惜。”
“后来也一直在演戏，把学业都给荒废了，据说私生活很乱。”
“之后因为爸妈工作调动，一家人搬到了江南市，有一年暑假回京城看我爷爷，爷爷也跟我说起了那位女生的经历，说小小年纪就跟了一个导演，结果破坏了人家导演的家庭，被当街暴打。”
“这事，什刹海那边老胡同里的人都有耳闻，后来她家有点在当地混不下去，结果把宅院一卖，成了有钱人，在京城其他地方购置了房产，跟我们也稍有来往。”
“之后听说她爸妈成立了工作室，专门捧她进剧组，这些年，还算有点名头，尤其是几部剧大火，也算是有点流量吧。”
“把……把什刹海的房子给卖了？”听闻卢薇薇说辞，何俊超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也是不由吐槽说：“这得卖多少钱啊？好多亿吧？”
“何俊超。”见自己说了半天，何俊超竟然只听到将什刹海的房子给卖了，感觉自己是对牛弹琴。
卢薇薇黛眉微蹙，索性摆摆手道：“算了，跟你说也是废话，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爷爷看到了进入这行的各种利弊，总体分析之后，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所以他一直以我是警察为骄傲，我就是家族的希望。”
顿了顿，卢薇薇看向大家，也是淡笑着问道：“所以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姐们当年也是有机会爆红的，只是战略性的放弃了，我不想红，真的。”
“至于我之前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娱乐圈叫娱乐圈，娱乐为啥是个圈？”
“后来我也分析了一下，那么首先，有圈就有门槛。”
“圈外人挤破脑袋也不容易钻进去，于是就有了那个叫什么什么规则的。”
“有圈就有内幕嘛，所以这圈外人想要窥探个究竟，就只能通过扒门缝，于是就有了各种‘门’。”
顿了顿，卢薇薇则又道：“而有圈就有套，这个套呢，就像是一个紧箍咒，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你把握不好，那真的会出事啊，你摊上大事了，脑壳就得痛啊。”
“所以有圈就有圈子文化，那圈子文化的核心就是不先娱乐自己，怎么娱乐大众啊？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啪！啪啪！啪啪啪！”
卢薇薇话音落下，也不知道是谁带头鼓的掌。
零星的掌声，很快变得越来越密集，迅速连成一片。
整个办公室里的众人，都在给卢薇薇鼓掌。
卢薇薇小小的虚荣心得到充分满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压压手，提醒着道：“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凡尔赛，是真的，我们家族的传统，就是后人必须上交给国家。”
“至于娱乐圈，还是留给别人吧，反正我也不感兴趣。”
“卢师姐。”袁莎莎走到卢薇薇身边，也是给了卢薇薇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种经历。”
“多亏你没进入娱乐圈，否则我们这种普通的小老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跟你做同事。”
“傻妹妹，说什么呢？我们都不普通。”感觉袁莎莎太粘人了，卢薇薇也给了袁莎莎一个拥抱。
也就在大家鼓掌祝贺的同时，一名戴着圆边眼镜的年轻男子，刚好来到门口。
见两位女警拥抱在一起，顿时表情一呆。
关键周围还一群男警官在鼓掌祝贺的样子，似乎就差大喊一个“在一起”。
感觉画面太美，自己来的似乎并不是时候，男子想退出门口，却被顾晨一样发现。
“你找谁？”
就在男子即将转身离开的片刻，顾晨一把将他叫住。
男子一呆，见办公室里掌声停止。
刚才拥抱在一起的卢薇薇和袁莎莎，此刻也松开彼此，愣愣的看向自己时。
男子尴尬的笑道：“我是对面装修公司的，我们老板让我过来，说是给你们普及一下装修设计方面的东西，然后我就意外撞见……撞见……”
偷偷瞥了眼卢薇薇跟袁莎莎，感觉两个挺漂亮的妹子，怎么就……
感觉自己是想歪了，男子赶紧摆手否认：“不不，我什么都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跟什么呀？”感觉这男子说话语无伦次，逻辑混乱不堪。
卢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反问道：“你就是你们设计公司老板说的最好的设计师？我看你连说话都结巴，你该真不会是个结巴吧？”
“不不，我……我不结巴，是紧张，紧张。”
感觉自己尴尬急了，解释就是掩饰，可自己毕竟是来这里协助警方的，但一来就闹了个大笑话。
此刻的眼镜男子，看着面前卢薇薇漂亮的眸子，顿时赶紧低下脑袋。
“你说你是设计师？那好，我们长话短说吧，你过来，跟我们科普一下装修设计方面的具体知识，最好是用你设计师的视角来说。”
顾晨将男子请到白板前，也是做好认识学习的准备。
见大家抬举自己，男子也是默默点头，随后自我介绍说：“大……大家好，我叫张启明，是我们公司的一名装修设计师。”
“因为听老板说，你们芙蓉分局刑侦队，需要一名设计师协助，所以派我过来。”
“具体做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
“你也不用知道。”张启明话音未落，顾晨则直接打断道：“因为我们正在调查一桩案件，需要用到装修设计师的身份，所以需要你科普一下相关知识，以免暴露目标。”
顾晨言简意赅，大概的讲述了自己的需求。
张启明默默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好办，那我就用我装修设计师的视角，给你们科普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
话音落下，张启明拿起写字笔，开始在白板上书写起来。
整个上午，顾晨都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学习装修设计方面的知识。
由于顾晨学习能力强，基本上张启明的讲课，尤其是交代的要点问题，顾晨都是过目不忘。
卢薇薇和袁莎莎学习起来也相对轻松，倒是王警官略感吃力。
所谓隔行如隔山，对于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来说，so easy。
但是对于王警官来说，那山还是那座山，有种无法逾越的感觉。
中午12点。
当办公室挂钟的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12点数字时，张启明低头看表，也是抬头问道：
“我要分享的东西基本就是这些，如果你们掌握了这些东西，在应付一般外行来说，基本上的没有问题的，就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搞懂？”
“已经搞懂了，谢谢你张设计师。”顾晨感觉学习这些东西，有种学习小学生数学一样简单。
而卢薇薇和袁莎莎，则感觉有种学习初中数学的既视感。
至于王警官，感觉这特么是在学高数，而自己恰恰又严重偏科。
但人家张启明都这样说了，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都表示没有问题。
自己举手说听不太懂，感觉自己很low的样子，于是不懂装懂，也只能强行表示没有问题。
“那好吧，今天就说道这里。”将自己的资料放入提包内，张启明也是淡笑着说道：“那我要去吃午饭了，下午还要回公司做设计图呢。”
“我请你吧。”顾晨将东西收好，也是主动走到张启明面前：“我们芙蓉分局的食堂，伙食比外面的饭店都要好，你可以考虑中午换个口味。”
“是呀。”见顾晨开口，袁莎莎也附和着道：“能让我们顾队长请吃饭，那你总得给个面子嘛。”
“呵呵，是嘛？”感觉这芙蓉分局的警察，还真是挺热情呐。
感觉白蹭一顿饭，也不亏，张启明扶了扶眼镜，想想也就答应了：
“那行，那就……食堂走起？”
“走起。”
见张启明同意，卢薇薇也是右手一挥，大家像放学一样，有说有笑的往芙蓉分局食堂走去。
……
……
中午吃饭的人很多，但却依然井然有序。
顾晨的饭卡余额充裕，平时工资也不怎么花，感觉自己天生就不会花钱的样子，也只能请别人吃饭来帮忙消费一下。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让市局技术科的法医高川枫加班加点，自己总能慷慨的赞助双倍鸡腿套餐。
“嗯嗯。”食堂用餐大厅里，张启明吃着芙蓉分局食堂里的黑暗料理，也是啧啧称奇道：
“这番茄炒菠萝，玉米炒葡萄，我还是第一次碰见，感觉就很不错啊。”
瞥了眼身边的盘子，张启明又道：“还有这个青菜炒橘子也很不错，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种菜系，你们芙蓉分局食堂有奇人啊。”
“哈哈。”看着张启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卢薇薇也笑孜孜道：“我们芙蓉分局人才多多，各种奇人那是数不胜数。”
“就这几个黑暗料理，也就一般般了，你肯定还没见到更绝的，反正，在我们芙蓉分局食堂，吃到什么稀奇古怪的菜肴，你都不要太惊讶，因为这是基本操作，我们芙蓉分局食堂的厨师，就爱搞创新。”
“创新好呀，我们搞设计的也需要创新。”感觉都快吃出感情的张启明，也是幸福感慢慢，不由吐槽着说：
“能在你们芙蓉分局食堂蹭一顿饭，感觉就很幸福啊。”
“瞥瞥众人，张启明也是一脸感慨道：“但凡我们公司要是有这么一个厨师，我们也不至于天天点外卖，就感觉巨难吃，还贵。”
“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偏偏在吃这方面，还要折磨人，这不是跟人生三大桌一样嘛？啥也吃不到。”
“人生三大桌？”袁莎莎表情一呆，懵圈的问道：“这人生三大桌是什么鬼？”
“你们没听说过？”见袁莎莎不懂，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张启明索性笑笑回道：
“其实吧，我也是有次给人设计装修办公室地点的时候，那个老板跟我说的，那人感觉满腹经纶，说起话来一套一套。”
“不过只要你认真去听，感觉还挺有道理的。”
“哦？”听闻张启明说辞，顾晨怎么感觉，这跟大家听星耀大厦里刘峰说话方式有点相似呢？
正想着，袁莎莎则继续问他：“那你说的人生三大桌，到底是什么？”
“呵呵。”张启明干笑两声，举起右手三根手指，也是回应着说道：
“人生中有三大桌，出生的时候摆一桌，结婚的时候摆一桌，挂了的时候摆一桌，这就是俗称的人生三大桌。”
“不过这一桌一桌的，你基本都吃不上，因为第一桌你不会吃，因为是出生的时候。”
“而第二桌你没空吃，因为是结婚的时候。”
“第三桌也是一样，是别人吃，因为你挂了。”
“嗯，有点道理。”顾晨默默点头，感觉张启明说话口吻和动作，都像极了刘峰。
可还不等顾晨开口，张启明却又道：“那个老板还跟我说起过，人生中的四大无奈，什么事业中不上不下，生活中不进不退，爱情中不前不后，总觉得不好不坏。”
“还有人生三大悲剧，两大憾事……”
还不等张启明把话说完，顾晨则直接接话道：“人生中的三大悲剧，熟的没法做情侣，饿的不知吃什么，困的就是睡不着。”
“而人生中的两大憾事，遇良友不交，遇良机不握，是这样吗？”
顾晨越来越感觉，这些话似曾相识。
而此刻的张启明却是目光一呆，也是弱弱的问顾晨：“对呀，话说你也听人说起过？”
……
芙蓉分局食堂内。
被顾晨的接话弄得云里雾里，张启明也是好奇问他。
此时此刻，顾晨也大概清楚，张启明口中的那个老板究竟是谁，淡淡一笑，直接回复着道：“那人是不是叫刘峰？”
“这……”张启明刚想开口，却是欲言又止，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查找一番。
在短暂的确认后，他这才抬头看向顾晨，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话说……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叫刘峰的？”
“或许是因为我是警察吧？”顾晨得到张启明回复，便没再说什么。
卢薇薇和王警官，袁莎莎面面相觑，也都低头吃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这番操作，却让张启明不知所措，于是赶紧追问道：“顾警官，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真想知道？”顾晨其实也想从张启明这里获得线索，只是故意卖关子。
张启明上钩，默默点头：“话说你也认识这个刘峰对吧？”
想了想，张启明忽然像是顿悟一般，惊愕道：“哦，原来你们要对付的人，就是他刘……”
“嘘！”
就在张启明话音未落之际，卢薇薇直接做了一个禁声的手语，也是笑孜孜道：“张大设计师，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懂？”
“明……明白。”见卢薇薇已经提点到这，张启明也是默默点头，似乎知道一些，但似乎又不知道。
带着矛盾的心情，张启明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黑暗料理，忽然就不祥了。
顾晨见时机成熟，也是随口一问：“那个刘峰让你帮他去装修设计？”
“嗯，他是我的新客户，这几天几乎都在催促我，让我尽快出设计图纸，似乎很急切的样子。”张启明说。
顾晨摇摇脑袋：“不对呀，他的公司不是在星耀大厦吗？那地方都是老旧办公区，还需要重新设计装修？”
“对呀。”见顾晨开口，卢薇薇也附和着说：“那地方租金便宜，有钱人家直接租高档写字楼，还需要自己搞装修？”
“不是那里。”见大家似乎都没对上，张启明也是摆手否认。
“哦？”王警官与众人面面相觑，也是好奇问他：“不是星耀大厦那个搞教育的刘峰啊？”
“也不是。”张启明再次摆手。
但看着大家一脸迷茫的样子，也是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人是刘峰没错，他的确也在星耀大厦有个教育机构。”
“但是我接的这单生意，是他另一个产业的办公机构，地点在新源里。”
“新源里？”闻言张启明说辞，顾晨似乎对新源里大概有个初步印象。
新源里属于江南市郊区，原本是一个村子的称号，但是因为距离市区不近不远，刚好处在中间位置。
附近又是江南市的沿江开发区，加上之前这里是许多老国企的所在地，因此各种老旧建筑落错分布。
许多初创公司，因为需要大场地的缘故，因此会把工作室搬到新源里。
而新源里也逐渐形成了一个初创产业园，里面汇集了大量创意公司。
新源里将这些老旧建筑，通过人性化翻修，已经让之前的许多老旧建筑换上新装。
不少老旧建筑的墙壁上，早已被大幅涂鸦所取代，也成了江南市的一处网红打卡地。
因此张启明说道新源里，顾晨忽然来了兴趣。
毕竟，在这里搞装修，意味着刘峰的行业分布，远不止教育机构这么简单。
于是顾晨忙问张启明道：“他在这里租了多大的场地？”
“呃……300多平吧，不过地方我也去看了，就是个老建筑，里边的结构比较杂乱，他想让我给他重新设计一下，当做工作室使用。”张启明说。
“300多平，这是要大干一场啊？”听闻张启明说辞，王警官忽然感觉，这个刘峰的确跟大家留了一手。
至少在产业方面，人家是面面俱到。
也难怪这家伙能够各种“无中生友”，讲起大道理一套一套，洗脑能力也堪称一绝。
联想到张启明是装修设计师，而自己伪装的身份也是装修设计师。
而刘峰在明知道有张启明在帮忙搞设计的同时，却邀请自己下午2点去星耀大厦。
顾晨怎么想都感觉这是个局，似乎这刘峰表面上跟大家掏心掏肺，但至少在信任方面，还是留有一手。
可联想到张启明所在的装修设计公司，就在芙蓉分局斜对面。
因此顾晨有些疑惑，也是主动询问张启明道：“你说刘峰让你帮他搞装修设计，是他亲自去你们公司找到的你？”
“那倒不是。”张启明摇摇脑袋，也是实话实说道：“我们装修设计公司，在江南市有好几个分店，正好有一家就开在星耀大厦附近。”
“那天这个叫刘峰的老板，正好逛到我们店里，也是跟我聊了很久，最后也看了我这些年的设计风格，才决定把单子下给我，让我帮忙装修设计他的新工作室。”
“原来是这样？”听闻张启明说辞，顾晨这才松上一口气。
至少目前来看，这个刘峰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想了想，顾晨则继续问他：“那这个刘峰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去他公司谈设计方面的事宜？”
“有啊，就今天下午。”张启明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今天下午？”喝汤的王警官闻言，当即呛了一下，不由干咳两声。
顾晨拍拍王警官后背，王警官则摆手表示没关系，转而对大家道：“这个刘峰真够狡猾的，看来这里面有诈啊。”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也是附和着说：“让张启明下午过去，估计就是在给我们挖坑。”
“这个刘峰，真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什……什么意思？”感觉大家说的这些话，自己一句都没听明白。
此刻的张启明也很慌，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愣是插不上话。
顾晨因为需要张启明配合，也只好将原由告知给他：“其实我们正在调查刘峰，这个家伙似乎跟一起诈骗案有关。”
“但是因为调查线索实在有限，我们也只能过去实地调查，所以伪装的身份，是一群刚从装修公司出来单干的设计师。”
瞥了眼一脸懵圈的张启明，顾晨又道：“所以昨天我们聊的很投缘，刘峰似乎也对我们表示感兴趣。”
“而我也看得出来，刘峰此刻手里缺人手，他继续补充人员，但对我们还是心存戒心。”
“所以今天下午约我们见面，也把你叫上，估计是想利用你的身份，来考验一下我们的成色。”
“哈哈，原来是这样？”顾晨这么一说，张启明顿时明白。
合着弄了半天，自己被糊里糊涂成了局内人。
而自己一方面被刘峰叫去，估计是来检验顾晨几人的身份真假。
而另一方面，自己又被老板叫到芙蓉分局，给顾晨几人当起了装修设计方面的老师。
感觉生活如戏，全靠演技啊。
然而现在顾晨把话说明白，感觉顾晨这顿饭请得太值了，张启明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顾警官，你要是有啥需求，尽管开口，如果我们都在刘峰那里碰面，那我们是不是得装作不认识？”
顾晨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追问张启明道：“他具体是约你去星耀大厦，还是去新源里？”
“先去星耀大厦，再去新源里。”张启明说。
“那就对了。”顾晨长舒一口气，也是交代着说道：“刘峰把我们两拨人叫过去，估计审核我们的身份是真，而叫你去确认设计图纸是假。”
“对，我也觉得。”张启明默默点头，也是略带思考的道：
“新源里那个建筑我去看过，基本上拿来就能用，但他那边却坚持装修，我就有点搞不明白。”
“而且你重新翻修吧，你又迟迟没有确定，就是让我不断改图纸，这装修设计图纸，都不知道改过多少次。”
“今天下午，其实我也是过去最后确认，看看到底怎么干。”
“那这样。”王警官打断着道：“今天下午，你假装不认识我们，该什么时候过去，也什么时候过去，最好不要2点到。”
“为什么？”张启明表示不解。
卢薇薇则是解释说：“因为下午两点，是我们跟刘峰见面的时间，大家凑一起过去，有点不太好。”
“老王的意思呢，就是让刘峰先考验我们，验明一下我们的真实身份。”
“只要我们把今天上午，跟你学的这些东西，能跟刘峰讲出门道，那我相信刘峰也会相信的。”
“这个时候，你正好过来，可以假装跟我们认识，而且是在竞争公司，这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这个时候，我应该非常生气，用不信任的口吻质问他刘峰，就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帮他把图纸改了又改，结果他却叫了竞争公司的设计师过来。”
也是瞬间代入角色，张启明在一番模拟演说后，扭头问卢薇薇：“是这样吗？”
“你太有才了。”卢薇薇拍了拍张启明肩膀，感觉这是个天生的演员。
……
在芙蓉分局食堂内，顾晨团队与设计师张启明达成了短暂共识，也很快让张启明加入到行动当中。
张启明离开后，顾晨团队便换好服装，驱车前往星耀大厦。
而何俊超负责密切监视星耀大厦的一切动静。
准备就绪后，中午1点20分，顾晨团队提前赶到。
而此时的星耀大厦门口，也都陆续有人员进进出出。
由于是午休时间，星耀大厦显得比较冷清。
但是根据何俊超提供的监控数据，刘峰几乎没有出来的迹象。
而之前顾晨在星耀大厦7楼碰见的那名胖女子和高瘦女子，也只是出门吃了便饭，便匆匆赶回。
中午1点40分，顾晨给张启明打去一个电话，互通有无，在得知张启明收到刘峰的电话，催促其2点赶到星耀大厦时，顾晨决定提前行动。
挂断电话，车内的顾晨提醒着道“我们现在上去找刘峰，看来这个刘峰是真像让我们跟张启明碰面。”
“老狐狸。”卢薇薇冷冷一笑，也是不由分说道“这好在我们跟张启明认识，要是不认识，估计就中了他的圈套。”
“诈骗的人都比较谨慎。”王警官喝上一口水，也是淡淡说道“这帮人可机灵着很，诈骗习惯了，谁都不相信。”
“你现在突然要加入他们团伙，可不得摸摸你底细的吗？”
“再说了，一般诈骗都是亲朋好友团伙作案，这个刘峰却是一个人，依我看，办公室里最起码有他的心腹。”
“那会是谁呢？”袁莎莎一脸疑惑，却是记上心头。
王警官摇头笑道“目前来说还不清楚，但是依我的经验来看，估计是那个高瘦女人，两人对视的眼神就很不对劲。”
“去看看再说吧。”顾晨将车开到一处隐秘地点，随后解开安全带，和众人一起下车。
大家及时调整了状态，这才一起往星耀大厦走去。
和上次一样，坐上老旧异响的电梯，来到7楼。
顾晨也准确找到了刘峰的办公室。
“笃笃笃。”敲了三下门，之前碰见的那名高瘦女子，将办公室房门打开。
见到众人的同时，却是假装疑惑道“你们是……”
“我们约了刘总2点见面。”顾晨说。
“哦哦。”高瘦女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才啊道“你们是昨天来的那些人，我见过你们，你们是跟刘总约好的2点见面对吗？”
“没错。”卢薇薇低头看表，也是提醒着说“现在也快到2点了，刘总人呢？”
“稍等，你们先在办公室坐一下，我马上去叫刘总。”高瘦女子按照接待礼仪，将众人安排到办公室先行坐下。
随后便一个人往隔壁房间走了过去。
大家在办公室等待几分钟后，刘峰真精神焕发的推门进来。
见到众人，刘峰就像见到老朋友一样，直接过来与众人热情握手“让你们久等了。”
“刘总，我昨天想了一晚，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王警官在握住刘峰右手的同时，也是摆出一副犹豫的模样。
“所以呢？”刘峰眉头一挑，也是好奇问他。
王警官咧嘴一笑，拍拍刘峰肩膀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人这一辈子，不能这样平凡的过下去，教育是道窄门，而现在的我们，基本上都定型了，要想突破，要想破圈，那就得抓住风口和机遇。”
瞥了眼身边众人，王警官也是装出一副说教的模样，调侃着说“大家都是想赚大钱的嘛，现在在江南市搞装修设计，竞争压力大，优秀同行也有很多，难搞啊。”
转头看向刘峰，王警官又道“要是能跟着刘总，干点别的产业，能赚钱，那就跟你干，也无妨。”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刘峰非常满意，但却笑里藏刀。
拍了拍王警官手背，刘峰转而让大家先坐下，自己则来到办公桌前。
低头看表，见时间还未来到2点，也不见张启明赶到。
刘峰显得有些焦急，但却依然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抬头看向众人，刘峰并没有马上交流，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众人的穿着。
尤其是目光投向卢薇薇时，眼神都变了模样。
卢薇薇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反问刘峰道“刘总，我有什么不妥吗？”
“不不。”刘峰摆手，也是笑脸盈盈道“你看上去形象很好，做我们这行，真的有些屈才了。”
“怎么说？”卢薇薇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刘峰要表达什么。
刘峰却是淡淡一笑，解释着说道“你长得这么漂亮，本来加入我们公司大家庭，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我们这边的工作，都在幕后，并没有需要露脸的要求。”
“不过呢，我会帮你拓展业务，保证你的才华得到充分展现，也能赚到更多的钱。”
“是嘛！”感觉大家都还没正式加入，这刘峰就吹上牛皮了。
卢薇薇虽然有些厌恶，但也只能假装配合“那要真是这样，我就先谢谢刘总了。”
“好说。”刘峰抿上一口茶水，忽然目光一闪，转而提问道“你们昨天跟我说，你们是做什么的来着？”
“装修设计。”顾晨直接回复道“我们之前是在一家装修设计公司搞设计。”
“你也知道，现在装修设计这行有多难做，竞争有多激烈，而且工资还不高。”
“我们干着最辛苦的活，却拿着微薄的工资，这谁受得了啊？所以我们这些人才觉得出来单干，毕竟基本操作我们都懂，各项流程我们也都有参与。”
“想创业是好事啊小伙子，可就是……现在的市场环境，创业失败居多啊。”
知道顾晨想法的刘峰，故意打击着顾晨的积极性。
随后又道“我就认识不少搞装修设计的，他们当中，也有出去单干的，但是单干几年，感觉把之前几年赚来的钱，又给全部亏了回去。”
“最后没办法，只能乖乖回去上班，可再到那时候，回去上班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或许吧，但我们有能力，我们相信能创业成功。”袁莎莎面对刘峰的打压，压根没当回事，直接反怼了回去。
刘峰一听，当即笑出声道“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信息是好事，不过现实很残酷，你们优秀，别人更优秀。”
话音落下，高瘦女子忽然推门进来，也是提醒着说“刘哥。”
“嗯？”刘峰闻言，赶紧瞪了一眼。
高瘦女子见状，赶紧又改口道“哦，刘总，那位设计师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刘峰闻言，顿时洋洋得意，抬了抬下巴，示意高瘦女子将人请进门。
而此时此刻，顾晨也与大家面面相觑，似乎这一切就要按照事先安排的剧本来走。
片刻之后，手拿提包的张启明，便在高瘦女子的带领下，直接走进办公室。
张启明并不没有看向顾晨几人，而是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刘峰。
“刘总，我们上次说的那个设计图纸，我已经帮你做好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改进的。”
张启明一进门，也没说其他，直接就要往手提包里掏图纸。
“先不急。”刘峰伸手制止，指了指沙发上，顾晨旁边的一处空位道“你先坐吧。”
张启明闻言，直接将目光投向顾晨。
片刻之后，张启明目瞪口呆，转而又将目光投向了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
此时此刻，张启明仿佛影帝化身，整个人突然抓狂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好久不见。”顾晨见状，也只是苦笑着回应。
而此刻的刘峰却偷瞄着彼此，忽然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刘总，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见刘峰有了疑心，张启明忽然脸色一变，带着质问的口吻道
“你明明已经把专修设计的单子交给我，还让我反复修改，甚至做出许多高难度改进。”
“好，我按你要求来做，你要怎么改我就怎么改，前前后后也花费了不少时间，跑动跑西的不说，你现在却找其他设计公司的设计师来这，你到底什么意思？”
也是被张启明问懵了，刘峰顿时表情一呆。
可还不等刘峰反应过来，张启明又道“你是不是故意耍我？我就这么好欺骗的吗？”
“不是，你想等会。”刘峰被问懵了，有点云里雾里。
自己的确是想让张启明过来，跟顾晨团队见上一面。
可没想到，张启明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刘峰当即赶紧安慰着说“合着你们几个都认识？”
“当然认识了。”张启明不愧是有表演天赋的，瞬间再次进入角色。
转身盯住顾晨，举起右手食指指向顾晨道“这个顾大设计师，可是抢了我不少订单呢，还有这几个，卢大设计师，王大设计师，还有袁大设计师。”
“你们这一个个的，全都跑到这里来，看来你们是要志在必得啊，诚心跟我张启明过不去是吧？”
“张启明，我想你误会了。”
“误会？绝对不是误会。”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张启明又道
“每次我张启明接到一个好项目，却总能碰上你顾大设计师，你说这是巧合吗？我特么怀疑你整天跟踪我，我找哪个项目，你就跟着做哪个项目，你说你还是不是人啊。”
“张启明，你也太过分了吧。”见张启明如此调侃顾晨，卢薇薇也瞬间代入角色，一脸怒意的说道
“大家都是做装修设计的，在行业内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这样诋毁我们，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妥吗？那你们跟我抢生意，这事怎么说？”张启明摆出一副老子今天就跟你杠上的姿态。
王警官心里发笑，但却保证足够的淡定，也是吐槽着说道“大家都是凭本事赚钱，再说了，人家刘总跟你签约了吗？没签约，就不代表是你的生意，大家公平竞争，有问题吗？”
“王设计师，想打一架吗？”听闻王警官说辞，张启明瞬间撸起袖子，就要跟王警官干架的姿态。
刘峰和高瘦女子见状，都懵了。
感觉这什么情况？要打起来了？
刘峰怕场面失控，赶紧站起身，绕到二人跟前，也是立马组织二人道“你们先别吵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同行，还是竞争对手，这是我的不对。”
“没错。”张启明瞥了眼刘峰，也是语带怒意道“我说刘总，你找谁不好，找他们？”
“我承认，这帮家伙都是装修设计界的大牛人，可这些家伙经常跟我抢生意，今天不是冤家不碰头，你既然请了他们过来，那我也就没必要待下去了。”
伸出右手，张启明也是吐槽着说“你把我这些天的辛苦钱给结了，这单生意我让给他们。”
“别啊。”感觉越搞越糟，完全脱离了自己的剧本。
刘峰顿时有点慌。
原本也是想利用张启明的装修设计师身份，来考验一下顾晨团队的真实身份。
可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人家真是设计师，而且跟这个张启明还是竞争对手。
感觉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刘峰也是一脸尴尬。
但目前这种情况，恐怕也很难收场。
于是刘峰主动将张启明拉到一侧，也是解释说道“张大设计师，你先消消气，我想你是误会了。”
“误会？”张启明眸子一瞪，下巴瞥向顾晨方向“你把这些设计师都叫了过来，这还叫误会？”
“是真误会了。”感觉越解释越糟，刘峰也是叹息一声，这才道明缘由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其他业务不是正在扩展吗？手里人员奇缺。”
“而他们，又刚好从老东家那边辞职，准备单干，正好赶上来这里找办公室，租房子。”
“我跟他们聊了一下，感觉大家还挺投缘的，就劝说他们加入我公司，一起干点别的，总比继续干装修设计强吧？”
“他们一听，感觉也是那么个道理，所以今天过来，只是想跟我谈谈细节问题，并不是要来跟你抢生意的。”
“是这样吗？”见刘峰诚意满满，但张启明却依旧假装带着一副质疑的模样。
刘峰哭笑不得，狠狠点头“真是这样，是你误会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张启明瞥了眼顾晨方向，又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就不追究了。”
“但是有一点，我们之间是竞争关系，之前一直有些矛盾，所以，他们在这，我就得走。”
想了想，张启明又道“那我换个时间再过来？”
“呃……也行。”刘峰目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勉强答应道“要不，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再联系你，咱们下次再约个时间？”
“可以。”张启明在与刘峰的短暂沟通中，也大概达成了共识。
于是瞥了眼顾晨方向，便匆匆离开办公室，很快消失在走道尽头。
送走了张启明，刘峰这才松上一口气，也是有些尴尬的走到顾晨面前，与众人抱歉着说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是真不知道，你们竟然是竞争对手，看来你们的装修设计业务做的很大啊？”
“那可不？”见刘峰上当，卢薇薇也是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淡淡一笑，吐槽着道
“我们在行业内，也算是有些口碑的，许多项目都是我们在做，要是没有金刚钻，哪敢揽那瓷器活呢？你说对吧？刘总？”
“是是是。”刘峰默默点头，现在总算相信顾晨团队是专业设计师。
原本之前的顾虑，也此刻张启明的闹腾下，也都一一化解。
重新坐回到办公椅上，刘峰也是淡淡一笑，与众人解释“几人你们昨天想了一晚，我想你们也应该是想通了。”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现在这个时代，要想赚钱，思维得变。”
“窄门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泡沫造富神话，风口浪尖上赚钱，就必须要有不断学习的能力。”
瞥瞥众人，刘峰又道“我看你们就很不错，至少让我感觉，有冲劲，而且还年轻。”
“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干，不说买车买房，至少在待遇方面，绝对比你们现在的工资要翻上好几倍。”
刘峰在这滔滔不绝，而顾晨等人也是无奈聆听。
这种洗脑法则，在大家眼里都是小儿科。
但刘峰的水平，明显在许多洗脑大师水准之上。
至少可以看出，这家伙学过经济学，还有心理学方面的许多东西。
因此每次说话，都能直击灵魂，放大你内心的。
也是在办公室短暂交流之后，卢薇薇在顾晨的眼神提示下，这才主动提问道“对了刘总，您说了这么多，那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您能跟我们解释一下吗？”
“这个……”刘峰犹豫了一下，也是咧嘴一笑，说道“要不这样，下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如果有，跟我一起去趟新源里，你们看如何？”
……
和刘峰一道，大家驱车赶往新源里，这里是刘峰产业的另一道布局。
和之前张启明说的一样，这是一座老旧建筑，除了墙壁粉刷有艺术涂鸦外，内部结构几乎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变。
由于老旧建筑结构复杂，因此有多条通道。
另外由于消防安全问题，在外墙位置，还增设有一道外挂铁梯。
配合这种复古建筑，给人一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刘峰租下的位置，在整栋建筑的最顶楼，也就是四楼。
而一楼至三楼，几乎处在空置状态。
平时用于租给附近的电商公司当仓库。
由于顾晨出于行动需要，因此没有开自己那辆私家车，而是驾驶着警局民用车辆出行。
而刘峰则开车带着那名高瘦女子在前方带路。
车辆行驶到老旧建筑的侧边，两辆车并排停住。
刘峰下车后，也是指了指四楼位置，道：“这就是我的工作室，因为还没翻修，所以还没搬过来，只有少量人员在这工作。”
“等到装修的时候，我们可能会一边工作一边装修。”
“这地方好大啊。”袁莎莎环顾四周，感觉像个初创产业园。
高瘦女子则是淡淡一笑：“这里公司很多，工作室更多，但是因为不是特别出名，所以目前来说，搬过来的公司也不是很多。”
“那你们这工作室，具体做些什么？”顾晨问。
高瘦女子并未回复，而是瞥了眼身边的刘峰。
刘峰则是卖起关子，主动走到顾晨身边，右手一把搭在顾晨肩膀，也是吐槽着道：
“具体做什么，我们进去谈了再说？”
“可以。”顾晨点头答应。
来这，就是想进去看看究竟。
毕竟眼前的刘峰，看起来就神秘兮兮。
要说在做什么正经产业，顾晨可不太相信。
几人也是有说有笑，沿着安全楼梯，一起来到了四楼位置。
四楼是个小复式，除了原有的面积之外，还有一个附加平台，占据面积约在100平左右。
而刘峰要带大家来到的地点，就是四楼复式层的核心区，一个类似监控室的地方。
在这里，已经有两名男子正在工作，二人一高一矮，正在交流着细节。
见刘峰带人进来，两人也是忽然一愣，随即站立起身。
“刘哥。”高个男子低头说。
矮个男子瞥了眼顾晨团队，似乎是刘峰给众人打过招呼，因此矮个男子显得见怪不怪。
刘峰瞥了眼监控屏幕。
电脑中，监控屏幕显示的是主要工作区。
复式层像办公室，而楼下则是综合办公区。
虽然目前人不多，但是光看这电脑桌的数量，就足足又30台之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网咖。
至于周围的环境倒没那么多讲究，整个装修非常简单。
由于年代久远，身处其中，似乎有种奇怪的意味。
刘峰踢了踢监控室里的老旧木桌，也是一脸嫌弃的道：“这些东西，等装修完毕之后，全部扔掉。”
“那什么时候能装修？”高个男子问刘峰。
刘峰双手负背，也是一脸淡然的道：“查不到过几天吧，反正设计图纸这几天就能搞定，到时候施工队，直接让他们公司派过来，先从下边开始。”
“那太好了。”矮个男子一听，当即舒上一口重气道：“刘哥，你是不知道，租这地方太闹心了，关键是顶楼，还漏雨，周围都是一股腐烂的味道，够难闻的，兄弟们在这工作，有点活受罪。”
“环境差就不会工作了？”面对矮个男子的抱怨，刘峰也是眉头一蹙。
矮个男子迫于刘峰的威信，不敢造次，只能嘿嘿一笑，立马转变语气道：“我不就是抱怨一下周围的气味比较难闻嘛，也没什么，过几天等装修队过来，一切都可以解决。”
“那就好好工作。”刘峰抛下一句话，也是转身面向顾晨道：“见笑了，这里刚租过来没多久，所以来不及装修，但是业务又不能中断，所以……”
“可以理解。”顾晨默默点头，也是调侃着说：“这要不是不好意思抢张启明的订单，我都可以帮你直接搞定，让你变成我的客户。”
“哈哈，那这单生意交给你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先出图纸。”
“只是吧，工期太赶，而那边跟张启明，我也已经磨合的差不多，突然不做他生意，感觉有点不厚道，我还得给他一笔辛苦费。”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见刘峰也没当真，顾晨随意的看看左右，又道：“能带我们去综合办公区看看吗？”
“当然可以。”刘峰似乎并不介意，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
顾晨见状，与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使了使眼色，大家立马跟了过去。
沿着楼梯来到四楼综合办公区，此时此刻，偌大的办公区域，只有三名女子在那正常工作。
当看着刘峰带着几名陌生人进来，三名女子本能的有些警惕，目光不停打量着众人。
刘峰则是双手负背，边走边介绍：“这里就是我们的综合办公区，因为刚搬过来没多久，所以人员还不是很齐整，但是，基本的办公还是可以的，只要你们不嫌弃。”
话音落下，刘峰本能的瞥了眼顾晨。
“当然不会。”顾晨明白他意思，也是敷衍的笑笑：“只能能赚大钱，条件差点都无所谓。”
瞥了眼周围的环境，顾晨忽然被一个人偶套装给吸引，也是好奇问道：“话说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人偶套装？”刘峰似乎也有些懵圈，也是瞥瞥左右，问身边的高瘦女子：“小何，这东西是哪来的？”
“楼下仓库里废弃的，我们看还挺新，就把这玩意收集过来，你忘了？”高瘦女子说。
刘峰若有所思，也是拍拍脑袋：“好像是有点印象。”
扭头瞥了眼顾晨，刘峰也是淡笑着解释：“楼下是个电商公司的仓库，他们公司在另一栋建筑，只是仓库在楼下。”
“平时我们路过仓库的时候，也经常能看见他们在发货，所以偶尔废弃一个人偶套装，捡过来也没什么，反正就是玩呗。”
“嗯。”顾晨并没有在乎太多，径直的走向其中一名女子。
正在工作的女子见顾晨过来，本能的向后一缩，电脑很快切换换面，成为一张表格文件。
顾晨知道，女子似乎并不想让顾晨看见屏幕中的内容，或许她只是在上班摸鱼，谁知道呢？
见女子假装努力工作，顾晨也不好意思当场拆穿，只能将目光投向另外两名工作的女子。
然而和这名工作的女子一样，两位两名女子也很快切换了电脑封面，似乎也都在制作表格。
带着少许疑问，顾晨扭头问刘峰：“刘总，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能否说具体些？”
“走吧，我们上楼说。”刘峰继续卖关子，随后带着大家返回复式楼。
进入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刘峰把门带上，让助理小何先去泡茶，随后自己坐到一处办公室椅上，让顾晨几人也随意坐下。
没过多久，助理小何将泡好的茶水，分别递给几人。
袁莎莎没注意茶水的温度，由于纸杯较薄，隔热性差，袁莎莎忽然烫得手足无措，手中的纸杯一个没接稳，在自己手指之间碰了几下，直接泼洒在小何身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没烫着你吧？”袁莎莎一脸懊恼，赶紧抽出纸巾要给小何擦拭衣服。
助理小何也是摆摆手，不介意道：“没关系，这茶水有点烫，是我没注意，我待会直接放你们桌上吧。”
“小袁，你也太不小心了。”王警官见状，也是不由吐槽两句。
袁莎莎双手合拢，也是再次向助理小何表示抱歉。
刘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抱歉着说：“之前是准备买套茶具的，但是因为赶上要装修的事宜，所以给耽误了。”
“用一次性纸杯招待大家，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还望各位海涵。”
“刘总客气了。”见刘峰彬彬有礼，顾晨也是替袁莎莎抱歉说：“是我们自己人不小心。”
“好吧。”刘峰扭头看向助理小何，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助理小何摇摇脑袋。
“没事把茶放下，你先出去吧，我有事跟几位说。”刘峰道。
助理小何默默点头，主动将茶放置桌上，这才轻轻将门一关，离开了房间。
王警官耐不住性子，直接又问：“话说你刘总总是神秘兮兮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大家既然想跟你一起干事业，但最起码你得让我们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吧？”
“你做装修设计师，在江南市一个月能拿多少？”刘峰并没有回答王警官的问题，转而将问题抛给他。
王警官早就在上午的培训时，跟张启明学习过相关知识。
因此也是淡笑着回道：“我做设计师，底薪不算很高，反正加各种提成，一个月到手一万五左右。”
“一万五？也不是很高嘛，在江南市，或许你会很满足，但是，我告诉你，如果跟我干，你或许一个月能赚5万，或者10万，甚至15万，你觉得呢？这样的待遇可以吗？”
“刘总，你也别画大饼了，给点实际的，你开多少工资？”
卢薇薇见刘峰开启洗脑模式，但是为了配合刘峰，让刘峰相信大家都是俗人，只认钱，因此也开始战略性反驳。
刘峰嘿嘿一笑，说道：“我不是画大饼，就这么跟你说吧，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她是我的助理，她现在一个月能拿10万。”
“多少？”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王警官目光一呆，弱弱的问：“你说是……那个年轻的女人，她一个月能赚10万？”
“这还是少的，多的时候20万。”刘峰竖起两根手指。
王警官摇头：“我不信，你肯定在吹牛，做什么生意能这么赚钱？难道是跨境电商？”
“不不，跨境电商早几年能赚钱，现在不太行，我们要做的是零成本生意。”刘峰说。
“零成本？”顾晨眉头一蹙，也是继续问他：“刘总，你有话就直说吧，大家现在也都是自己人，如果真能一个月赚这么多，我跟你干，做什么都行。”
“我也是。”王警官也附和着说。
刘峰见已经将二人的欲望无限放大，顿时洋洋得意，直接开口道：“那就是……”
“啊！！！”
就在刘峰感想开口的同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刘峰闻言，顿时感觉情况不妙，立马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待在监控室里的两名男子也是一脸懵圈，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
当刘峰跑来监控室，询问二人情况的时候，两人几乎是哑口无言。
“到底什么情况？”刘峰再一次追问道。
矮个男子说：“刚才那个声音，好像是小何的叫声。”
“小何？”闻言声源来自助理小何，刘峰顿时目光一怔，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顾晨拥有大师级观察力，刚才在房间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声源来自于楼梯方向，于是赶紧提醒着道：
“刚才那一阵动静，好像是从楼梯方向传来的。”
“楼梯方向？”闻言顾晨说辞，刘峰眉头一蹙。
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推开房门，朝着外头猛冲出去。
顾晨几人见状，也不敢怠慢，直接跟在刘峰的身后。
大家一行人一路小跑，直接沿着楼梯来到二楼。
此时此刻，二楼的另一处拐角位置，助理小何正躺靠在那，捂住膝盖痛苦不已。
顾晨见状，率先跑到小何身边，这才发现，助理膝盖受伤，此刻真鲜血直流。
“怎么回事？”顾晨眉头一蹙，也是好奇问道。
“不知道。”小何强忍着痛苦，也是不由分说道：“我刚才来二楼仓库这边那点东西，突然发现一个黑影，我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影直接向我扑来，然后我就摔了一跤。”
“可等我还没反应过来时，那黑影又再次向我扑了过来，这一次，我只感觉小腿部位被扎了一下，所以我疼得嗷嗷直叫。”
“那后来呢？”发生这样的事情，刘峰也懵了。
“后来？”助理小何此刻吓得不轻，也是目光无神的回想道：“后来？后来那黑影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可能害怕我把人招来，所以就往那边跑了。”
助理小何指的是另一处通道方向。
由于老旧楼层之间，在两侧分别都有安全通道，刚才大家是往左边下楼，而此刻助理小何指向的是右侧。
顾晨来不及多想，直接往右侧追了过去。
卢薇薇让王警官和袁莎莎待在原地，自己则跑去支援顾晨。
可当大家来到一楼通道，却并没有见到那个黑色身影。
再次返回二楼，此刻的小何依旧瘫坐在墙角，整个人痛苦不堪。
王警官一脸好奇，反问刘峰道：“刘总，这二楼仓库是怎么回事？”
“二楼仓库是人家的，只是我们租了一小间，用来摆放我们自己的物资，估计那人是小偷吧？”
刘峰此刻也不敢确定，似乎对方来仓库，并且刺伤小何，只是为了在仓库偷点东西，不想让小何发现罢了。
但助理小何却摇摇脑袋，也是解释说道：“那道黑影实在太快，感觉跟我们综合办公区的人偶很像。”
“人偶？”刘峰闻言，却是咧嘴一笑：“这家伙难道还穿着人偶套装来偷东西？小何，你想多了。”
“或许是吧。”助理小何惊魂未定，似乎被刚才的状况吓得不轻。
顾晨看着小何受伤的小腿，也是好奇问道：“能站起来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让我先缓缓，那人你们找到了没？”助理小何强忍着疼痛，也是好奇问道。
顾晨摇头否认：“干脆沿着你说的地方一路追过去，并没有看见那个黑影。”
“那他会不会还在大楼里？”助理小何一阵忧愁，忽然啊道：“对了，你们刚才是往上追还是往下追？”
“往下。”卢薇薇闻言，也是接话说道：“因为想着对方可能直接逃跑，肯定是逃出楼层，所以我们两个是往楼下追过去的，但是并没有发现黑影的踪迹。”
“糟糕，难道是往楼上去了？”助理小何闻言，也是惊愕的说道。
刘峰一呆：“楼上只有我们公司，难道……那家伙直接奔着我们公司去了？”
“应该不会吧？”卢薇薇若有所思，也是反驳着道：“这家伙难道还敢去人多的地方？”
“我怀疑这家伙会不会是精神问题？”助理小何脸色惊恐，也是抱住受伤的小腿回忆道：“那家伙太可怕了，我刚到这里，他突然扭头看着我。”
“起先他似乎是在仓库大门做些什么，当看见我时，转而向我猛扑过来。”
更咽了一下，助理小何也是惊恐不已：“那家伙简直太可怕了，简直就像个怪物，这要还藏在楼里，那可怎么办啊？”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袁莎莎闻言，感觉事情越来越蹊跷。
好好的老旧建筑，难道里边还关着怪物不成？
……
刘峰看着助理小何受伤，并没有过多的去关心，他只关心自己仓库里的物资有没有被盗。
从常理来说，这是个冷血的老板，似乎自己的财产更为重要。
大家看着刘峰在房间内一阵检查，也都站在门口安静等待。
知道刘峰自己走出房间，跟众人解释：“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被盗的痕迹。”
“那就是没丢东西？”顾晨说。
刘峰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我不明白。”顾晨摇摇脑袋，看向刘峰背后的仓库。
按理来说，一个小仓库而已，平时也就堆积一些公司物料，要说有多值钱那倒没有。
因为高价值东西刘峰也不会选择放在仓库。
可就这样一个小仓库，犯得着被贼惦记吗？
要说被贼惦记，逃跑时也不必要伤人吧？还动刀子。
这好在小何只是腿部受伤，真要刺中要害，那可就不是说你盗窃这么简单，有可能盗窃案瞬间变成杀人案，性质完全就变了。
刘峰长叹一声，想着那人可能还在大楼，心里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要知道，这个伤人的家伙，要是真跑进自己地盘，藏匿在自己办公区的某处地点，那可有点麻烦。
万一大家下班回家，这家伙从角落里冒出来，然后把整个办公室洗劫一空。
这种想法，让刘峰瞬间不能淡定。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重点产业，似乎还隐藏着许多秘密。
这要被外人随意进出，疯狂盗窃，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样。”刘峰看着顾晨几人，内心也是不淡定道：“你们待会上去检查一下，去通知监控室的那俩家伙，让他们加强防备。”
“那小何呢？”卢薇薇说。
小何直接摆手道：“你们不用管我，我估计那人不敢来这，刘总陪在我身边就行。”
“可以。”刘峰似乎也并不在乎，他现在更在乎那人藏匿在哪。
顾晨几人面面相觑，也只好勉强同意。
现在来说，大家只有抱团搜索，才能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在短暂的商量之后，顾晨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起往四楼跑去。
来到监控室，两名男子已经不知去向。
这让大家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卢薇薇道：“这两人该不会是遇到那个神秘黑影了吧？”
“不确定，也不知道会跑哪去。”王警官左右观望一番后，这才又道：“总之大家小心为妙，可不要让这个神秘的家伙有机可乘。”
“可是，在综合办公区工作的那三名女子也不见了。”袁莎莎指着监控画面，也是不由提醒着说。
由于综合办公区，就处在监控范围内。
因此大家在复式平台的房间内，是可以看到综合办公区的各种画面。
然而此时此刻，却不见那三名女子的踪迹。
更凑巧的是，那两名男子也不见了踪迹。
这让现场气氛忽然诡异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里了？”王警官眉头紧蹙，感觉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至少助理小何被刺伤，而行凶者却不见了踪迹。
如果按照小何的说法，或许这名行凶者，还处在这栋大楼内。
可就偏偏在这个时候，之前还在工作室两男三女却不见了踪迹。
也就在大家思考的同时，袁莎莎忽然指着监控画面道：“你们快看，那不是刘峰吗？”
“是他。”看着刘峰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大家顿时靠近监控，也都神情紧张起来。
顾晨眉头一蹙，也是好奇说道：“他不是跟小何待在一起吗？怎么会跑到综合办公区里来？”
“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卢薇薇发现了刘峰表情的微妙变化，似乎此刻的刘峰正在左右寻找。
可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忽然悄悄出现在刘峰的身后侧角位置。
袁莎莎吓得惊叫道：“他……他身后。”
话音未落，那道穿着人偶套装的黑影，忽然手持利刃出现在刘峰的身后。
转眼之间，还不等刘峰反应过来，一道利刃忽然刺下，真中刘峰后脑。
画面中，刘峰忽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瞬间没了动静。
“糟糕。”全程在监控画面中目睹的杀人经过的顾晨，眼看凶手就要逃离现场，迅速转身朝着大门外飞奔过来。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跟在身后。
由于大家处在复式层，要到达综合办公区，只要下一道楼梯，距离并不不算很远。
可就当大家奔跑到案发现场时，凶手却早已没了踪迹。
“追！”顾晨只能再次往门外走去，料定凶手可能直接夺门而逃。
可就在追至门口时，却正好与之前在综合办公区工作的三名女子撞在一起。
由于顾晨冲击力太强，三名女子顿时哎呦一声，瞬间被顾晨撞翻在地上。
“你们没事吧？”顾晨来不及多想，直接问道：“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黑色人偶套装的人，从这边走出去？”
“什么黑色人偶套装啊？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其中一名短发女子，使劲摸着自己的脑袋。
她刚才一头撞在顾晨的胸膛，感觉撞在钢板上一样，脑袋瞬间有些红肿。
“那你们刚才不是在办公室工作的吗？”卢薇薇也是一脸好奇，很奇怪这三人刚才都去到哪里。
其中一名高瘦女子回道：“这不是想去上厕所吗？所以大家都一起去啊，可回来就撞见你们。”
摸着自己的左肩，高瘦女子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埋怨道：“话说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肩膀都快被你撞碎了。”
“不好意思。”顾晨看看左右，感觉情况有些诡异。
可就当顾晨准备继续寻找时，另一名胖胖的女子则道：“刚才我是最后一个从厕所出来的，我倒是看到一个黑色身影，往楼下跑去。”
“楼下？”顾晨忽然想起什么，立马啊道：“不好，小何还在二楼，她现在应该是一个人在那。”
“糟糕。”卢薇薇眸子一瞪，立马开始往楼下跑去。
大家一伙人也都火急火燎的跟了过去。
可当大家刚来到三楼通道，就见一道黑影往另一处楼梯口走了过去。
“站住。”王警官怒吼一声，黑影只是回头一瞧，却加快脚步冲了出去。
大家也都没闲着，发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三楼另一处安全通道猛冲过去。
在奔跑过程中，大家听见拐角位置扑通一声，很快便没了动静。
当大家赶到拐角时，却发现是一桶用于粉刷墙面的白色粉料被撞翻。
白色涂料顿时将整个地面染成白色一片。
而顺着拖拽的痕迹，大家发现，凶手是往四楼跑去。
由于四楼有两个安全通道，大家下楼是从左侧，而凶手上楼往右侧。
想着凶手或许会再次行凶，顾晨此刻也顾不得太多，直接带着大家猛冲过去。
可沿着楼梯通道追到四楼，通往刘峰综合办公区走廊的大门却出在紧闭状态。
卢薇薇将门锁一拧，顿时发出一阵嘎吱的异响。
“不是这里。”顾晨很快发现了问题，道：“如果是往四楼逃走，那这大门的动静会很像，可我们刚才一路追过来，并没有听见这种异响。”
“没错，那家伙根本没去四楼，而是……”王警官瞥了眼天台，顿时神情紧张道：“这家伙就在楼顶，大家注意。”
想着对方手里或许有凶器，可大家来这，并没有携带任何警用工具，因此所有人都必须保持高度戒备。
在短暂目光交流后，大家瞬间达成共识，这才开始小心谨慎的往楼上走去。
“碰！”一脚踹开天台大门，王警官一个就地翻滚，从低位冲出，避免被对方偷袭。
可就当王警官站稳脚跟之际，却发现天台大门附近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黑影的存在。
王警官眉头一蹙，对着众人挥手提示。
顾晨，卢薇薇和袁莎莎，这才有序的冲了出来。
整个天台并不大，大家迅速拉开距离，开始对天台四周进行搜索。
可老旧楼房的天台，根本就没有太多遮挡物。
一圈搜索下来，卢薇薇直接懵圈道：“根本就没在天台啊，那会跑哪去？”
“难道我们上当了？”顾晨眉头紧蹙，感觉事有蹊跷。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黑烟吸引了顾晨的目光。
沿着烟雾方向，顾晨趴在天台一侧，却发现此刻的楼下，一团火焰正在燃烧。
而燃烧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行凶的人偶。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眼前这一幕，袁莎莎整个人吓傻道：“这家伙怎么自燃了？”
“别管太多，先下去看看。”顾晨目前也说不上原因，只能快速下楼，准备往楼下赶去。
就在大家来到二楼时，却发现此刻的小何依旧待在原地，似乎也是受到惊吓。
顾晨示意王警官和小袁，赶紧去楼下看看。
而自己跟卢薇薇，则来重新来到小何身边。
见到顾晨，小何也是好奇问他：“你们找到那个行凶者了？”
“刘总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他怎么自己擅自离开了？”顾晨并没有回答小何的问题，而是转而反问她。
小何也是委屈巴巴，道：“刚开始刘总跟我待在这里，可后来刘总一直焦躁不安，总感觉那家伙肯定是去了办公室，因为楼上只有他这一家公司是大门敞开的。”
“所以呢？”卢薇薇问。
“所以他让我自己待在这里，说他去去就来，可我等来很久也没见到他人在哪里，反倒是你们赶了过来。”
“他已经被那人杀了。”卢薇薇说。
“什么？被杀了？”闻言卢薇薇说辞，小何顿时脸色惨白，整个人也是瑟瑟发抖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他刚才还让我在这好好待着，他去去就来，怎么现在……”
“没错，是被那家伙杀死在综合办公区。”顾晨也是默默点头。
“嘶！”闻言顾晨说辞，小何顿时吓得捂住脸颊，目光带着惊恐。
而手上沾满的血迹，也瞬间染红了俏脸。
“太……太可怕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瞥了眼顾晨，小何直接抱住顾晨大腿道：“带……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敢一个人，别抛下我，我怕死。”
“别紧张。”
见助理小何此刻惊魂未定，死死抱住自己大腿，顾晨无奈，只能将她搀扶起来，道：“要不我背你离开这里？”
“嗯。”助理小何狠狠点头，就要去抱顾晨的脖子。
可卢薇薇一瞧不干了，瞬间用双手拦了下来。
卢薇薇道：“还是我来背你吧，你也不重。”
小何：？？？
还不等助理小何说话，卢薇薇一把将小何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瞬间抱住小何双腿，用力一提，助理小何直接被卢薇薇背起。
瞥了眼顾晨，卢薇薇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楼下吧，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顾晨见卢薇薇主动选择帮助小何，也就没说什么。
卢薇薇点头嗯道，在顾晨的帮忙搀扶下，一口气背着小何来到一楼，大气不喘一下。
而此时此刻，正待在燃烧物附近的王警官和袁莎莎，也都走到顾晨身边。
顾晨则直接问道：“那边什么情况？”
“是那个人偶套装，但只是套装。”王警官说。
顾晨眉头一蹙，又问：“所以那个凶手？”
“不知道跑哪去了。”王警官无奈摇头。
毕竟大家一路追捕，眼看就要逮住那家伙，结果却在天台迷失。
再一瞧，行凶的人偶套装却早已焚烧起来，这让现场证据提取非常困难。
而此时此刻，之前那两名待在复式楼监控室的两名男子，也正好有说有笑的从另一处地点走了过来。
二人手里都提着零食，还有几包香烟。
见卢薇薇背着小何，跟顾晨几人待在一起，顿时二人也一脸懵圈。
矮个男子忙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刘哥被人杀了。”助理小何惊恐道。
“什么？刘哥被人杀了？”高个男子闻言，也是脸色发青道：“这怎么可能？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被人杀了？”
“那是被谁杀的？”矮个男子又问。
小何语带哭腔，也是不停摇头道：“我不知道，那家伙还把我刺伤，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恐怕我也凶多吉少。”
话音录下，小何忽然哇哇大哭，似乎是被现场的环境吓得不轻。
所有人面面相觑，感觉情况有些诡异。
顾晨上下打量着两名男子，也是好奇问道：“你们两个刚才到哪去了？”
“买东西啊。”高个男子将袋子提起，指着一处方向道：“刚才去路边超市买了些东西。”
“你们上班还能随意离开？”王警官有些疑惑，也是好奇问道。
高个男子哼声道：“这有什么，我们这里的工作室，还没进入正规，对上班时间，没那么多要求。”
“难怪连上厕所都能全部离开，连留一个在办公室的人都没有。”听闻高个男子说辞，王警官也瞬间理解，为什么那三名女子能同时跑去上厕所。
看着一旁熊熊燃烧的烈火，大家都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此时此刻，黑色人偶套装，很快便焚烧殆尽。
由于人偶套装的材质属于易燃物，因此顾晨在这堆火焰中什么都没找到。
由于案发突然，顾晨几人又是便衣身份，于是只好提议道：“那我还是先报警吧。”
话音落下，还不等几人反应，顾晨便走到一侧，开始拨打丁亮电话。
也是在一番简单沟通之后，顾晨这才带着大家，重新返回四楼综合办公区。
可此时此刻，三名工作女子早已吓得嘚瑟发抖，所有人抱在一起，站在门口哪也不敢去。
见到顾晨几人返回，这才长舒一口气，瞬间围拢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啊？刘总怎么死在办公室？”高瘦女子脸色发青，也是被眼前一幕吓得不轻。
胖女子也道：“你们刚才就知道刘总死在办公室，那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只顾着追凶手，忘记跟你们说了。”王警官也瞬间想起，刚才大家只光顾着追凶手，并没有告知几名女子，办公室里还趴着刘峰的尸体。
另一名女子也是抱怨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总到底是被谁杀的？”
话音落下，却见助理小何的腿部早已被鲜血染红，顿时女子又指着助理小何好奇问道：“小何，你……你的腿怎么了？”
“说来话长。”助理小何也是惊魂未定，瘸着腿，随意找了个凳子先坐下，这才解释道：“在二楼仓库拿东西的时候，被人刺伤的。”
“谁啊？”胖女子也是目瞪口呆。
助理小何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刘峰尸体，也是心惊胆战的道：“就是杀死刘哥的那个凶手。”
“天呐！”听闻助理小何说辞，高瘦女子快崩溃了。
整个人左顾右看，生怕这办公室里，突然冒出一个杀人犯，让自己措手不及。
感觉自己汗毛直立，高瘦女子赶紧躲在顾晨身边，也是紧张兮兮道：“那……那个家伙到底在哪？会不会还在这栋大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