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们这就派人过去，好。”卢薇薇挂断了电话，王警官就已经将目光投向她。
“什么情况？”
“西街一处居民楼失窃，户主有重要财物被盗。”卢薇薇在用便签纸，将具体地址书写完毕后，撕下来交给王警官。
“又是西街，这地方老失窃。”王警官看着西街就头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西街属于市中心商业街区，周围又是寸土寸金。
加上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因此能住在西街的居民，大多是土著，而且家庭条件普遍高于江南市平均水准。
而由于许多线路老化，加上监控时常遭破坏，也因此是窃贼们经常光顾的场所。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现场可不要被这些人给破坏了。”顾晨将手里的资料顿了顿，先放在一遍，转而从墙角取出自己的单警装备。
见卢薇薇也在取装备，原本王警官也想站起身，可忽然看见顾晨身后的袁莎莎，却一直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大家，非常想跟过去的样子。
由于没人发话，因此袁莎莎也不好说什么。
可既然搬到顾晨的身后，显然大家都把她当做是顾晨这小组的一份子。
“咳咳，袁莎莎。”王警官故意咳嗽两声。
“到。”袁莎莎恍然醒悟，赶紧站起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跟顾晨和卢薇薇一起出警，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帮忙在现场维持下秩序。”
想了想，王警官又道：“对了，到了现场，多看多学，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问顾晨和卢薇薇，他们都是有一定办案经验的老同志了。”
“是。”袁莎莎都快高兴的蹦起来。
原本以为自己又要坐冷板凳了，可王警官却让自己跟队学习，这对于袁莎莎来说，显然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去吧，调查之后，记得回来跟我汇报情况。”王警官说。
袁莎莎立马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然而此时的顾晨和卢薇薇，则按照惯例，已经赶到了大院停车场。
顾晨将车牌尾号为AE86的警车启动后，却见袁莎莎跑过来坐上了后排位置，不由咦道：“小袁，王师兄哪去了？”
“他说让我跟着你和卢师姐，他在办公室等我们汇报。”袁莎莎说。
卢薇薇薇顿时黑脸道：“这老王倒是可以啊，我们出警，他在办公室当起了县太爷，挺会享受啊，我看老王又要开始迈入咸鱼的生活了。”
“可能是想让小袁出来锻炼吧，以前是我们三个办案，现在也是三个人，足够了。”顾晨倒是没觉得有啥差别。
因为对自己来说，确实就属于多个帮手维持秩序。
至于维持秩序的是王警官还是袁莎莎，顾晨感觉都无所为。
卢薇薇也道：“那行吧，就咱三个，走着。”
警车轮胎在原地摩擦了几圈后，迅速倒车出库，并很快汇入到车流中。
二十多分钟后，顾晨将车停在了一处居民区。
这里的小区普遍是两层楼，每家都会有院子，在市中心就属于豪宅别墅级别。
卢薇薇看了看便签地址，确认道：“没错，失窃的就是这家用户，我们下去看看吧？”
“行。”顾晨熄火，和几人一道下车，并将各自的警帽端正的戴在了头上。
见警车停在路口，一名中年女子在二楼阳台探了探头，并很快“咚咚咚”的跑下楼梯来，帮三人打开院子大门。
“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中年女子一副焦急等待的样子。
“是你报的警？”顾晨将执法记录仪打开，并从装备里掏出了笔录本。
“是的，是我报的案。”
“丢什么东西了？”顾晨翻开笔录本，准备记录。
“钻石，一颗10克拉的钻石被盗了。”女子显然急躁的不行，表情也是极度郁闷。
这时候，一名中年男子也从家中走出来，显然他是女子的丈夫。
“警察同志，钻石是昨晚被盗的，我跟太太去广场跳舞归来，就发现家里的保险柜，被人恶意撬开了，钻石也被人盗走了。”
“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一旁的卢薇薇可不想一直在门口站着，赶紧又问。
“当……当然可以的，请进，快请进。”中年男子让出身位，邀请三人进入屋内。
大家跟着女主人一直来到了二楼卧室，女主人赶紧讲解道：“警察同志，我这颗钻石，是朋友托我，准备放在周五下午的2点，在江南市拍卖行，跟其他物品一起拍卖的。”
“现在钻石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我这个朋友交代呢。”女主人也是扶着额头，郁闷的往床上一坐，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给我那个朋友打电话，哎哟，我真是烦死了。”
“都怪你。”男子也站在一旁呵斥道：“要不是你一心要拿来看看，要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这颗10克拉的钻石，怎么可能被偷呢？”早知道我们等到拍卖那天再取出来，这样不是更保险吗？”
“不是你等会。”顾晨忽然停下笔，问道：“你们说取出来，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一呆，反应满半拍的道：“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的钻石，起先一直在他侄女家寄存着，因为他们一家人都定居在国外，很少回来，但是自己取回来，又有些没面子，所以就让我们帮他代劳了，取出来交给拍卖行，剩下的拍卖行会处理。”
看了看中年女子，中年男子又道：“原本是准备拍卖当天在取过来，直接交过去，可谁知道，我这老婆一心想看看这10克拉钻石，就私自提前取回到家中。”
“可谁想到，盗贼竟然趁着昨晚我俩去跳广场舞，直接把这钻石给盗走了。”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也是后悔不已，仿佛提前取钻石，就是自己犯下最大的错误。
“除了钻石，家里还丢其他东西没？”卢薇薇起先一直听两人在聊钻石，因此注意力都在钻石上头。
可现在一想，钻石被盗，要么就是蓄谋已久，要么就是偶然盗窃，正巧碰上。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中年夫妻都是损失惨重。
“有的。”中年男子解释说：“家里还丢了一些现金和首饰，但是对于那颗10克拉钻石来说，这些都是小钱了，不值一提，现在咱们重点是要能找到这颗钻石，让这颗钻石，能在够赶上明天的拍卖会，这样就能万事大吉了。”
“我既不用给我那个朋友打电话，告诉他情况，也可以让钻石顺利的拍出去。”
“要知道，明天的拍卖行可是现场直播啊，我那朋友也会在直播中看到的，如果没有钻石，那我就死定了。”
男子说道这，已经是郁闷到不行。
弄丢朋友嘱托的贵重物品，恐怕已经是友尽了。
所以男子现在瘆的慌。
顾晨书写完毕后，问道：“你的姓名，年龄还有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哦哦。”男子答应的很爽快，赶紧说道：“我叫钟天，今年38岁，身份证号码是……”
做完男子的身份信息录入后，顾晨转身又问中年女子：“你也说一下。”
“我叫叶小慧，今年35，身份证号码是……”
叶小慧也老实交代自己的个人信息。
全部记录完毕后，顾晨环顾四周，问道：“你们发现钻石被盗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还有，失窃后，你们房间有没有乱动过？”
“时间？”叶小慧挠腮思索了几秒后，回应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9点半左右，回来之后发现家里是一片狼藉，当时我跟我老公都吓懵了。”
“整个房间都是乱糟糟的，再一看家中的那个保险柜，也被人用工具撬开了，钻石直接不翼而飞。”
想到这里，叶小慧简直心都凉了，说道：“所以我就跟我老公大吵一架，我们两个都没睡在房间里，一夜都在沙发冷战呢。”
听完叶小慧的讲述，顾晨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晚发生的失窃，这两人磨蹭到今天早上才报案？
顾晨心说你俩还真耐得住性子啊，竟然还选择在沙发冷战？
但凡有这功夫，早就拿起手机拨打妖妖灵。
“也就是说，作案时间是在昨晚9点半之前？”顾晨再一次确认。
“是的，我们通常都是踩着点回家，误差不会超过5分钟。”钟天赶紧跟腔道。
“那房间？”顾晨目光看向凌乱的卧室。
“房间我们没有再去过，从发现钻石失窃后，我两就一直吵架到客厅，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钟天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尽可能的透露给警方。
钻石失窃，钟天整个人都没精神，想着离友尽时间还有一天，整个人就是头皮发麻。
而就算是友尽，可10克拉的钻石，该赔偿自己一样得负责。
钟天都开始考虑将房子给卖掉了……
原本也是想帮朋友一个忙，结果帮成了倒忙，感觉整个人的生活都变成了灰色的。
“没乱动过现场就好。”顾晨将笔录本收好之后，和卢薇薇以及袁莎莎一道，戴上了白手套，走进卧室进行检查。
卢薇薇带着袁莎莎，检查房间其他角落。
而顾晨则直接来到了保险柜面前。
说是保险柜，其实算是毕竟古老的那种，无非就是多了几道密码锁。
而从现场情况来看，盗贼显然是用了一些类似钢筋的物品，将沿着保险边角的缝隙，直接撬开来。
见顾晨摇了摇头，钟天赶紧凑到顾晨的身边，问道：“警察同志，如何？”
顾晨道：“你家的保险柜就是个摆设，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旧的保险柜？铁皮也太薄了些吧？”
“呵呵。”钟天不由干笑了两声，说道：“这些都是上辈人留下的老物件，丢了又可惜，所以一直保留到现在，要说防盗嘛，也确实不太保险，可谁知道这盗贼真会挑日子，这不是没想到嘛。”
“好吧我知道了。”顾晨一边听着钟天的抱怨，一边在保险柜周围仔细查看。
打开破损的保险柜外门，里边只有一些账单和不动产证书，
而在保险柜的外头，顾晨却是发现一个特别的玻璃罩，很精美。
顾晨将这个玻璃罩拿在手里，转身问钟天：“这是什么？”
“这个……这个就是装钻石的盒子，因为要拿去拍卖嘛，总不可能就拿颗钻石过去吧？这样很掉价的呀。”
“之前钻石也是一直用这个玻璃罩包装的吗？”顾晨又问。
钟天再次点头，道：“没错的，从我朋友侄女家取来时，就一直存在，而且这个材质用的还是防弹玻璃呢，坚固的很。”
“再坚固还不是被盗走了。”卢薇薇在卧室检查一圈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便回到几人的身边。
钟天苦瓜脸道：“只要是我大意，没考虑将这个钻石放在更隐秘的地方，太大意了，跟盒子减不坚固是没关系的。”
顾晨将玻璃罩，托在戴有白手套的左手上反复观察，忽然发现基础指纹格外明显，转身看了看身边的钟天和叶小慧。
叶小慧也发现顾晨的眼神格外犀利，不由弱弱的问他：“这位警察同志，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装有钻石的玻璃盒，你俩从取回来之后，又没有让外人碰过？”
“外人？”叶小慧也是一呆，忙着摇头说：“没有没有，这么贵重的物品，哪敢跟外人说啊，只有我跟我老公知道。”
“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在取出来放到你家之后，只有你跟你老公钟天先生接触过，除此之外再无他人，我能这么理解吗？”顾晨又问。
钟天和叶小慧面面相觑，感觉顾晨的问题有些犀利。
可在两人回想之后，也确实如此，钟天便点头答应道：“没错，只有我们接触过。”
“顾师兄。”见顾晨眼神依旧犀利，目光一直死死盯住玻璃罩，袁莎莎不由弱弱的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这玻璃罩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原本看着顾晨在认真思考，也不敢多问。
可王警官在自己出发之前交代过，凡有疑问，都可疑当成提问顾晨，因此袁莎莎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顾晨笑笑：“那是当然的，因为这个玻璃罩上，前前后后只有一个指纹。”
“一……一个指纹？”袁莎莎忽然就懵了，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钟天和叶小慧夫妻，也都茫然在当场。
卢薇薇赶紧凑到顾晨的身边，接过顾晨手中的玻璃罩，以更加仔细的态度观察一遍后，最终同意了顾晨的意见。
“没错，顾师弟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个玻璃罩干干净净的，却只留下一个指纹？”
卢薇薇回头看了看钟天和叶小慧夫妻，又道：“就算是从钟先生朋友的侄女家取来的东西，那必定也会残留其他指纹，而你两夫妻取来之后，肯定也会爱不释手，残留指纹也很正常。”
“可既然是存放钻石的玻璃罩，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却只有一个指纹出现？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被卢薇薇一顿质疑搞得目瞪口呆的两夫妻，顿时也茫然的不行。
两人左思右想之后，钟天皱了皱眉，忽然道：“我知道了，这个指纹应该是偷走钻石那个人留下来的，因为我跟我太太最后一次接触到玻璃罩的时候，是我用一块小抹布，将这个玻璃罩擦拭了一遍。”
“毕竟是要拿去拍卖的，所以我想擦干净，但那时候，玻璃罩上的所有指纹，应该都是不存在的，而这个残留的指纹……”
“而这个残留的指纹，应该就是那位不速之客留下的‘杰作’。”
还不等钟天把话说完，顾晨就直接打断到。
如果按照钟天所说，之前拿过玻璃罩欣赏钻石的人，在钟天擦拭痕迹的时候，将会一同被清理。
可唯独上面还残留着指纹，这说明在钟天在最后一次接触玻璃罩之后，那个盗走钻石的窃贼，又一次留下了不该留下的痕迹。
“没错，应该就是他没错。”顾晨顿时有些眉目，心情瞬间愉悦了许多。
随后，顾晨取出一条特殊的透明胶带，按照玻璃罩上的指纹印记，直接贴上去，随后拓印回透明胶带的白纸上，放进了袁莎莎打开的透明取证袋中。
“卢师姐。”完成这些操作后，顾晨转身问卢薇薇：“卧室里还有其他发现没？”
“有一些小痕迹，但不明显。”卢薇薇说。
“小袁，你呢？”顾晨又问。
袁莎莎挠了挠后脑，笑嘻嘻道：“我……我没有什么发现。”
钟天赶紧走过来，焦急问道：“警察同志，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啊，明天下午就是拍卖的日子，这可咋办啊。”叶小慧也知道，要找到盗窃钻石的元凶，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办到的。
警察办案她清楚，过程很复杂，所以她也没指望。
顾晨笑了笑说道：“这个指纹我已经采集到了，等我带回芙蓉分局，然后通过指纹自动检测系统查明一下，想必应该会有结果的。”
……
上午11点。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何俊超根据顾晨拓印过来的指纹，利用指纹自动检测系统，开始进行大数据排查。
看着右侧不断变化的指纹图片，卢薇薇选择先吃包薯片。
而袁莎莎选择默默的坐在顾晨的身边，小本本准备记录着顾晨所说的每一句话。
而王警官，则继续喝着枸杞茶，站在何俊超身后，静静的等待。
见顾晨一直坐在座位上，闭口不谈安静的事情，王警官不由好奇的走过去，问他：“顾晨，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一个指纹？”顾晨抬头看着王警官，说道：“这个盗贼不是应该留两到三个指纹吗？为什么是一个？”
王警官噗笑道：“你就在为这个纠结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然呢？”顾晨问。
王警官摆摆手，端着枸杞茶坐在了顾晨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每个人的习惯不一样，虽然你说的情况也有些疑点，但是我们只需要这个指纹就足够了。”
“哪怕他有再多同伙，只要抓到其中一个，其他的还会远吗？”拍拍顾晨的肩膀，王警官重新站起身，朝着何俊超走过去：“小何，还没查到呢？”
“数据库这么多指纹，哪有这么快的呀？”何俊超不满道。
王警官直接朝着他脑袋上呼上一巴掌：“赶紧的，大家都还等着呢，午饭之前务必搞定啊。”
“那只能看运气了。”何俊超说。
那边几人在对指纹自动检测系统调侃着，这边袁莎莎见顾晨依旧陷入沉思，不由多问了一句：“顾师兄，那你是觉得这个案子简单呢还是复杂？”
顾晨转头看着她，笑道：“小袁，案子还没结呢，这个不好说，不过10克拉的钻石能值不少钱。”
“嗯，我觉得如果顾师兄感觉没这么简单，那案子肯定也没这么简单的。”袁莎莎回复一句后，又安静的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
顾晨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袁莎莎抬头看了顾晨一眼后，又道：“因为感觉顾师兄的直觉，应该是三组里出类拔萃的。”
“之前就一直听说，芙蓉分局的刑侦三组，有个叫顾晨的师兄很厉害，当时没当回事，可后来在三组工作的这段时间内，我发现顾师兄真的很厉害。”
看着顾晨认真听讲的样子，袁莎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忽然小了许多：“其实，其实我有仔细研究过顾师兄。”
“你研究过我？”顾晨表示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你研究我也很正常，整个三组，还包括分局的其他部门，和一些下辖派出所，研究我的人也大有人在。”
“是啊。”袁莎莎也不可否认道：“我发现，顾师兄在观察力方面，真的可以秒杀很多人，而且对痕迹的追踪观察，敏锐度方面，简直有点一枝独秀了。”
“而且我还发现，顾师兄的记忆力真的超好，很多资料你只要看一遍，就能在脑海中记得滚瓜烂熟的。”
“还有合情推理方面，简直有点出神入化，精准打击的味道，感觉身边有这么个强人，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顾晨笑笑：“那就慢慢学吧，当警察就得每天进步，否则就是咸鱼，这是赵局长跟我说的，我现在把这句话送给你。”
“谢谢顾师兄。”得到这句话，袁莎莎也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可就在两人交流的同时，何俊超那边却传来一阵惊讶，包括卢薇薇、王警官在内的几名新老同志，也都同时围在一起。
似乎大家眼前看到的情况，足够让人惊掉下巴。
“是不是有发现了？过去看看。”顾晨赶紧站起身，往何俊超座位走过去。
袁莎莎也带着笔录本，紧跟其后。
她现场成了顾晨的小跟班。
当然，更多时候，袁莎莎也在学习顾晨的有点，分析顾晨的办案思路。
这点倒是跟卢薇薇非常相像。
但是卢薇薇是高调的。
而相比较之下，袁莎莎却显得有些低调。
“王师兄，有没有什么新发现？”顾晨走到王警官身边，忙问他。
“这个……”此刻，王警官眉头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整个人也是不可思议道：“这个指纹自动检测是已经检测到了。”
“可是……可是通过指纹自动检测系统查明，指纹主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病死并且火化了，然而偷钻石的罪犯，却与死者指纹是一模一样，难道是已化为土灰的死人来作案？”
听到这些，卢薇薇不由缩了缩脖子：“老王，不会吧？”
“死人还能偷东西？那这个死者不会是假死吧？”一旁的何俊超也表示怀疑。
随后，他将指纹所有者，更详细的信息搜集出来：“你们看，死者叫王洁，是个女性，死亡时间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死于一场连环车祸，而她死亡时，年龄在30岁。”
“不可能。”顾晨摇了摇头，说道：“死者肯定是不会作案的，如果说假死，那只能从死亡证明来入手，肯定会有发现的。”
“我同意。”卢薇薇也道：“不就是查询王洁吗？分局的系统里，这个人肯定是销户了，除非她用了另一个身份。”
想到这里，卢薇薇赶紧又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应该从当初救援她的医生查起，是死是活，没准就能确定呢。”
顾晨犹豫了几秒，说道：“赶紧查一查这个王洁的死亡证明，看看是当初哪家医院出具的证明？”
“这个交给我。”何俊超二话不说，根据查到王洁的信息，利用内网查询，很快又找到了王洁当初销户的信息。
“找到了。”何俊超搓了搓手，赶紧又挥动鼠标，点开了具体信息：“这个王洁，当初在连环车祸中，完全是重伤昏迷，后来在送完第六医院抢救时，死在了手术台上，各种死亡证明，第六医院都可以查证。”
听完何俊超的汇报后，大家忽然都陷入了沉思。
“那这么说来，这个王洁都已经去世两年了？而且当年的医生是可以证明的，可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王洁又是如何出现的？”想到这里，王警官猛的看向顾晨，道：
“顾晨，你马上跟我去趟第六医院，把当初接触过王洁救治的所有医生，都给我求证一遍，我现在要具体的证据，证明王洁这个人，确确实实已经不存在了，毕竟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也绝不可能出现第二次。”
“那我去开车。”顾晨也没犹豫，直接用手机，将王杰的一些信息拍摄下来后，朝着楼下小步快跑。
王警官还没迈出门，卢薇薇和袁莎莎却都已经夺门而出了。
“嘿！我也没说让你们跟着去啊。”王警官说。
……
……
启动了车辆，顾晨驾车，带着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直接奔着江南市第六人民医院开过去。
来到了副院长办公室，跟一位值班的副院长沟通之后，副院长答应，让警方去资料档案室查明情况。
于是几人又火急火燎的来到档案室……
“医生，麻烦帮我们找找这个人的档案，越详细越好。”顾晨将手机里拍摄过来的具体信息，交给了档案室医生。
“你们先坐一下吧，我来帮你们查。”值班的档案室医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很热情。
当即便接过了顾晨的手机，开始按照上面的序号编号，在电脑信息采集系统中，飞快的查找起来。
“噼里啪啦，哒哒哒……”
一阵键盘的飞速敲击，再加上鼠标的连续点击。
没过多久，档案室医生便扭头问顾晨：“你们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大家顿时一窝蜂的围过去……
“没错。”卢薇薇赶紧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后说道：“这个人就是王洁，而且……”
看着资料翻到下一页，各种参与救援的医生签字名单时，卢薇薇抬头又问：“医生，这些参与过手术的签字医生，能不能帮我们找过来问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档案室医生无能为了道：“毕竟都是两年前的医生，有些调走了，有些可能还在，或者还有些调取其他科室。”
卢薇薇有些失望，知道自己查找，肯定又得耽误不少时间的。
结果顾晨又问：“那行政部那边您有没有熟人？能不能帮我们问一问，当初参与手术的那几个医生，现在究竟在哪里？”
“这个倒是有。”女医生笑了笑说道：“我老公就在行政部，那你们再等一下啊，我再打电话给我老公问问，毕竟医院里的人事调动都归我老公管。”
说道这，女医生还有点小得意。
顾晨笑道：“那谢谢啊，我们这边很急，如果可以联系到，请把他们请到档案室，我们有些事情要当面问清楚。”
“嗯嗯，可以的，是这几个人对吧？”
“是的。”
“好，等着。”
又是一阵电话沟通……
档案室里的女医生，仿佛跟拉家常一样，跟自己的老公闲聊了几句，便把话题转移到重点上。
又是一番确认沟通……
在通话了两分钟之后，女医生挂断电话，笑嘻嘻的道：“你们要不要去食堂先吃饭再过来？”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四个人齐齐摇头。
“那你们可能要在这里等一下，这些人我都帮你们问过了，都还在医院，有一个今天休息，其他的在工作，等中午下班之后，他们可能会先去食堂打饭吃。”
“什么时候过来没个准，那要看他们的吃饭的速度了，估计一个小时之内，都会陆续赶过来。”
“没关系，我们就在这里等。”顾晨说。
“那好吧。”女医生低头看了看表，说道：“已经下班了，那我先去食堂，你们在这等一下，或者叫个人去先买饭，反正都可以。”
“谢谢。”袁莎莎也道了一声谢。
最后女医生又交代了几句后，将电脑关闭，直接哼着小调离开了。
“我跟卢师姐去买饭吧？”袁莎莎主动请缨道。
卢薇薇点点头：“好，我跟你去。”
“那顾师兄和王师兄喜欢吃什么？”袁莎莎又问。
卢薇薇一把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这个我知道，跟我走就对了。”
两名女警又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王警官随便找了个位子先坐下，笑了笑说道：“看来今天这趟没白来，该找的人都在这，这样也就好差多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档案室门口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
虽然档案室大门只是虚掩着，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身材高瘦，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的男医生，还是敲提醒道：“请问，你们是芙蓉分局的警察对吗？”
“没错。”顾晨赶紧迎上前，说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这是我的领导王警官。”
“你好。”王警官也主动走上前，与高瘦的中年男医生握手寒暄。
“你不去吃饭吗？”顾晨问。
“呵呵，下午事情多，听说有警察找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情，所以下班之后，我赶紧先过来看看，也不知道犯啥事了，不搞清楚吃不下饭啊。”
“哈哈，您可真幽默。”顾晨也是顺手打开执法记录仪，顺便将桌上的笔录本拿在手中，问道：“能否告知一下你的姓名，年龄及身份证号码。”
男医生见顾晨已经开始记录，便也知道，这是警方询问的正常程序，于是赶紧回答道：“我叫许珂，今年42岁，身份证号码是……”
一份填充资料后，顾晨将死者王洁生前的照片，以及刚才在电脑档案中拍下来的具体信息，拿给面前的王珂看，问他：
“这个死者是两年前，因为一场连环车祸而重伤，最后被送到第六医院来，当时给她一起做手术的，是包括您在内的几名医生，您对她还有印象吗？”
“两年前？”许珂犹豫了一下，赶紧翻看起图片。
很快，他便点头回应道：“这个人我有印象，那是两年前的一次连环车祸，跟她一起送进来救急的，还有两位两个人，但是唯独这个王洁，是几人当中伤势最重的。”
“伤口大量失血，整个人早已陷入了重度昏迷，而且身体受到的撞击非常严重，上手术台还没多久，她便没了心跳。”
“之后我们几个医生，试图用各种方式对她进行急救电击，但她的心率始终是一条水平线，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
当许珂说出最后一句医生常用的遗憾用语后，顾晨就知道，王洁的去世是事实，不可能改变。
王警官为了确认，赶紧又问：“这个你们能保证吗？”
“当然。”许珂点头：“百分之百确认，当时的身体已经严重错位，就算能把她救活，估计也是个植物人，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更何况当时已经没了心跳，已经是无力回天了，我们当时几名医生都签了死亡确认书，不会有错的。”
看着顾晨和王警官踌躇的目光，许珂又弱弱的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为什么你们会突然要调查两年前的手术？难道这牵扯到你们现在的案子吗？”
“没错。”顾晨点点头，回应道：“就在昨晚，西街一处居民的家中，有一颗10克拉的钻石被盗走，我们在现场搜索到一个指纹，而这个指纹的主人，就是两年前死去的王洁。”
“什……什么？两年前死亡的王洁，她又复活了？”想到这，许珂赶紧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呸呸呸，死人怎么复活呢？绝不可能。”
顾晨笑道：“我们也是为了确认当初的情况，才来这里做调查的，因为我们也不相信，只能你们这些在死亡确认书上签字的医生都确认，我们才能放弃这个假设。”
“人肯定是没了，这个我百分之两百确认，不会有错的。”许珂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说道：“警察同志，这就是我的答复，如果你们不确定，也可以再等等，等当初参与过手术的几名同事过来，再问问他们，我想他们的回答也是一样的。”
“我们会的。”王警官笑笑。
顾晨一拍大腿，站起身说道：“那这就好办了，请问，在你们医院，最后接触尸体的入殓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所有的资料档案中，都没有标注呢？”
“入殓师？”许珂忽然抬头望着天花板，反复思考起来，片刻后说道：“在我们第六医院，好像就一个入殓师，而且好像还是个女入殓师，等会，你们再让我好好想想。”
顾晨和王警官面面相觑，没说话，继续等待着许珂的回复。
“我想起来了。”许珂忽然拍了拍脑袋，说道：“没错，第六医院两年前来了一个女入殓师，这可是个稀缺人才啊，男人都不敢做的工作，她一个小女生竟然不怕，似乎还很适应。”
“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是我们医院食堂的饭后谈资呢，但是我们跟那个入殓师并不太熟，听说是挺孤僻的一个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警察同志。”
……
许珂的话看似普通，可顾晨却并不这样想，能接触王洁尸体的最后一个人，无非就是入殓师。
而之后发生过什么，顾晨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许珂已经明显感觉到顾晨脸色的微妙变化……
他在医院系统工作多年，善于察言观色，或者说这早已是每个医生的必备技能了。
“有……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同志？”许珂弱弱的问。
“凶手并不是王洁。”在得到许珂的求证后，顾晨已经非常确定。
“不是王洁？”许珂愣了一下，又看向身边的王警官，最后目光又回到了顾晨的身上：“不是王洁，那……那王洁的指纹怎么会……”
许珂很聪明，说道这里时，他就已经从顾晨的目光中读懂意思，于是问道：“顾警官，你是说……这个入殓师很有可能就是？”
“没错。”顾晨并不否认，将笔丢在了办公桌上，抬头说道：“能弄到王洁手指的，我想也只有入殓师本人，之后的程序我知道，王洁被直接送进了火葬场，全程再没有任何机会能下手。”
“而入殓师能够在一个相对安静独立的环境中工作，在这方面，她有足够的时间，切下死者的手指备用，作案后再将那根手指处理掉。”王警官也赶紧补充道。
许珂有点懵。
他之前是听说过，有些医生有收藏癖，喜欢收藏一些动物标本之类的玩意儿。
当然还有更恶心的……
比如动物的坏胎，用玻璃容器保存起来，这个他在一位教授家里就曾发现过。
可要说收藏死者手指，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想想入殓师又是位年轻的姑娘，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会吧？难道这个入殓师，切下了死者的手指，一直保存到现在？”
许珂眨巴眼看着顾晨。
顾晨点头说道：“最后和死者接触的人，我想过许多，比如停尸间的管理者，医生等，可根据第六医院的工作安排来看，只有入殓师有这机会。”
见许珂有些不可置信，顾晨又道：“当然，我还是会跟其他医生求证一下的，那么现在，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下这个入殓师？”
“当……当然可以。”许珂没有拒绝。
他也很好奇，好奇这个警方要寻找的偷盗者，到底是不是这个女入殓师？
如果是，那这个女入殓师，似乎在心理上有些问题，至少作为一名医生，许珂是这样认为的。
空着肚子，许珂带着顾晨和王警官，来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推开大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在。
顾晨率先走进去，利用专精级观察力，对现场情况进行了一番初步搜查。
“顾晨，会不会这个女入殓师还在吃饭？又或者她今天不上班？”王警官在现场搜查一圈后，问道。
顾晨同意道：“可能吧，这个要去问问刚才那位热心的大姐，她老公是行政部的，应该多少知道些情况。”
“没错。”许珂也赶紧道：“行政部有排班表，在那边应该能找到这个女入殓师的工作排班情况，要不要我们去那边看看？”
“不用了。”顾晨直接掏出了手机，谢绝道：“我可以让我的同事们去看看。”
想着卢薇薇和袁莎莎，应该也快回来了，顾晨索性给卢薇薇打去一个电话，让她们去趟行政部，了解下情况。
而顾晨则直接来到了一张办公桌前。
在这个空荡荡的太平间里，这张办公桌显得尤为耀眼，应该是太平间管理者办公的地方。
桌上的文件并不多，顾晨坐在了一张木椅上，随后打开右侧抽屉。
里面除了一些小工具，化妆盒，还有一些指甲钳外，也并没有其他物品。
而因为有化妆盒的存在，所以顾晨认为这应该是女入殓师的物品，或者说是给死人用的物品。
顾晨接连打开第二层和第三层，里面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物品。
“把中间这个抽屉也打开看看吧。”王警官在跟着顾晨检查完侧边两个抽屉后，提议道。
顾晨点点头，将中间的长抽屉拉出，里面是一些文件和笔录。
虽然各种纸张规格不同，但是却排列有序。
左侧靠内是A4纸文件，中间是笔记本，右侧是一些文件夹。
而左外侧是一些类似发票单据的物品，右外侧是一些书写笔。
让顾晨感觉细思极恐的是，这些物品都是整齐排列。
夸张到何种程度呢？
铅笔有三支，分别根据长短，排成了手机信号的格式。
A4纸平平整整，整齐到像个立方体，文件夹的边角成为一条直线。
包括单据也是一样，所有的物品，想是刻意摆放。
“这也太整齐了吧？”王警官也忍不住吐槽道：“这家伙是有多无聊啊，连文件单据都是整整齐齐，豆腐块摆得也太夸张了吧？”
“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摆摆文件，找点乐趣。”许珂也接过王警官的话，不由吐槽道：“像我跟我的同事，有时候无聊，也会用瓜子壳作画，这也并不稀奇啊。”
王警官笑道：“原来这是个强迫症患者啊。”
两人在这相互调侃，但是顾晨并没有加入其中。
他戴上白手套，拿起中间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开始翻阅起来。
里边都是一些工作笔记，记录着入殓师的工作细节。
顾晨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继续往下翻。
很快，顾晨在中间的位置，发现了一张硬纸片，上面似乎还有一些文字。
顾晨拿在手里，嘴里轻轻的念出声：“今晚凌晨零点，滨江公园西广场，不见不散。”
“什么意思？”顾晨没搞明白。
王警官见状，也赶紧凑过来，跟着上边的文字，也开始默默念叨。
“不对啊，她这是在跟谁说话呢？时间没错是今晚。”王警官抬头看着顾晨。
顾晨刚想开口，就接到来自卢薇薇打来的电话。
“顾师弟，你让我查的那个女入殓师，她下午不上班。”
“那上午呢？她上午有没有来过？”顾晨问。
“上午来过，直到吃饭时间她才离开的。”卢薇薇说。
“我知道了。”顾晨忽然意识到，这名女入殓师，会不会是在跟自己说话呢？“
“顾师弟，你们在哪？太平间对吗？”
“是的。”
“那要不要来档案室吃饭？”
“好。”
挂掉卢薇薇的电话后，顾晨继续将笔记本上翻阅到底，却再无其他新发现。
“那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让谁去滨江公园啊？”许珂见顾晨用透明取证袋，将纸条封存，不由好奇的问道。
“可能是在跟第一个发现笔录本里纸条的人说的吧？”顾晨现在也不确定，但可以肯定，今晚肯定有故事。
……
……
第六医院档案室。
卢薇薇和袁莎莎已经吃过午餐，开始对其他赶来的医生做笔录。
和顾晨猜想的一样，大家的口径非常一致，当初的王洁，被送到医院后，不就便死去。
王洁是不可能复活的。
而唯一可以在王洁尸体上动手脚的那个人，无疑就是案件的关键。
可为什么要留纸条？
这个问题顾晨一直没解决。
在吃完午餐之后，大家便回到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查到了。”何俊超将女入殓师的家庭住址抄写完毕后，扣在王警官桌上：“这个人叫高婷，目前住在滨江公寓内，就在滨江公园附近。”
“你带人去查一查这个高婷家，如果在家，立刻带回来。”王警官也是喝上一口水，整个人头疼的不行。
高婷的电话一直处在关机中，这更加让王警官担心，这个高婷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然后想逃跑？
如果现在不抓她，没准就让她找机会逃走，所以现在是争分夺秒。
何俊超也没犹豫，立刻套上了单警装备，指着身边两名见习警道：“你，你，跟我出去一趟。”
“是。”
“没问题。”
两名见习警刚才一直憋着没说话，也不敢插嘴。
老同志们在讨论案情，自己只有干听的份。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出场，感觉忽然间受到了重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顾晨靠在座椅上，双手抱胸，静静的等待。
卢薇薇薯片吃的嘎嘣脆。
王警官的枸杞茶泡了一遍又一遍。
袁莎莎不敢做声，一直拿着白纸在写写画画，至于写了些什么，袁莎莎自己也不清楚，眼神不停的打量着三名搭档。
就在此时，王警官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他立马点开了免提，问道：“小何，情况如何？”
“老王，家里没人啊。”电话里传来何俊超有些失望的语气。
“那去监控室看看，看看这个高婷有没有回来过？”卢薇薇赶紧补充道。
电话那头的何俊超笑笑：“卢薇薇，我好歹比你早几年入职吧，你能想到的我能想不到吗？监控室我们去看过，这个高婷从上午出门上班后，就一直没回家。”
“那我们要不要破门进去？”电话中，又传来另外一名见习警的声音。
“别胡闹，先不要打草惊蛇。”王警官直接驳回了要求，继续说道：“要不这样，让小区保安帮忙盯着，如果发现高婷回家，立刻对她进行监控，然后通知我们警方来处理。”
“行行行，就听你老王的。”何俊超也没废话，简单的交流几句后，便挂断了通话。
“真是奇怪了，下班后没回家，那这个高婷会去哪？”看着桌上顾晨采集到的纸条，王警官不由自我怀疑道：“难道真如你所说的，她在向第一个看见纸条的人发出邀请？”
“可能是吧。”顾晨说。
王警官摇头，道：“总感觉这里面怪怪的，从这个女入殓师的文件摆放来看，这似乎是个强迫症患者，可她想干嘛？为什么约人要约到凌晨，凌晨她一个人在江边，就不怕有坏人？”
这些问题，王警官确实猜不透。
一个指纹弄出这么多事端，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中一样。
顾晨先前一直有疑虑，包括指纹和纸条。
可目前的情况是，高婷的电话也打不通，家也没回，要找到高婷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赴约。
“王师兄，今晚的赴约，要不我去吧？”顾晨反复思考后，问王警官。
“你去？”王警官一愣，摆摆手道：“不行，对方目的不明，我们警方必须要在约定地点展开布控，而且现在就要开始。”
顾晨笑道：“这些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可以在暗地里进行，但是赴约的行动，让我去吧，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个奇怪的女入殓师。”
“那会不会有危险？”袁莎莎整个人忽然紧张起来。
卢薇薇黛眉微蹙道：“肯定有危险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连对方想干吗都不知道，能不危险吗？”
看了看顾晨，卢薇薇又道：“不过对方是名女子，或许看在顾师弟长得帅的份上，应该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举动吧？”
顾晨扭头看着卢薇薇，笑着说道：“我不是考虑危不危险的事情，我是在想，如果这张纸条的意思，是让某人去赴约，那显然是有事情想要沟通，人去多了，我怕吓着对方，或许一对一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说呢？”
卢薇薇呆了一下，弱弱的说道：“都这时候了，顾师弟还在为别人着想，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在顾师弟背后，默默的支持顾师弟了。”
“放心吧。”王警官表态道：“顾晨毕竟是练过的，一个人去赴约也没关系，我们这些人可以在暗中监视，有情况大家一起上。”
看着顾晨，王警官又道：“其实顾晨刚才说的这些，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或许这个女入殓师，已经发现自己被警方追踪到，只是想找个警方的人员过去谈判，可能是这样吧。”
卢薇薇道：“但愿我的右眼皮今天不跳。”
……
……
晚上11点30分。
滨江公园西广场外围。
包括王警官在内，新老同志总共部署了十二人，分别在西广场各大路口。
所有人穿着便装，游荡在西广场周围。
有明哨也有暗哨。
一处花丛中，卢薇薇看了看手表，不由急切道：“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30分钟，可西广场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陌生人，什么情况？”
“会不会是我们的人暴.露了？”一旁的袁莎莎问。
王警官犹豫了几秒，忽然捏住喉震式空气导管耳麦道：“所有小组注意，我是老王，大家现在分批次撤离，15分钟内，必须全部撤离滨江公园西广场，完毕。”
很快，各小组也依次传来了回应。
13分钟后，滨江公园西广场，已经再难见到人影了。
而王警官这处居高临下的暗哨，却依然能够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到滨江公园西广场的部分区域。
“不等了。”顾晨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等人，我得出去了。”
“顾师兄小心。”袁莎莎提醒道。
“放心，有大家在，没问题的。”顾晨随后拍了拍挂在腰间的手铐，说道：“必要时候，我直接就把她给抓了。”
“那我们在这等你，如果有情况解决不了，你就双手抱头给我们发暗号，我保证分分钟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多势众。”卢薇薇也是磨拳擦掌，恨不得跟顾晨一起去。
顾晨笑笑，说道：“没问题，搞得定的。”
跟几人道别后，顾晨从另一处出口，隐瞒的走出暗哨，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
不得不说，这名女入殓师选择地点非常刁钻。
滨江公园西广场，虽然靠近江边，但是由于这里的花卉景观众多，又分出若干个出入口，要在这边藏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即便周围布控有十几名警察，可依然不能保证，对方在暗处就不会发现。
而且顾晨发现，这名女入殓师，似乎是个强迫症患者。
几人能将文件单据整理得有些夸张，那她对于时间的把握，应该会非常准时才对。
有了这些对女入殓师的了解后，顾晨这才提前走到西广场。
他哪里都没去，直接来到了西广场，最中心的圆盘附近，一个人坐在了江边的台阶处，静静的等待。
选择来这里，也是考虑到地势空旷，没有植被遮挡，有利于警方人员的监控。
低头看了看表。
11点48分，周围毫无动静。
11点53分，周围还是没动静。
11点58分。
顾晨有些坐不住了，可还是耐心的等待着，大晚上都坚持下来了，也不差这两分钟。
凌晨零点，当顾晨看着时针准确指向方位后，长舒一口气，回头看了看周围。
这时候，顾晨才发现，一个之前大家都没注意的树林中，一名穿着红色上衣配牛仔裤的年轻女子，却忽然出现在面前。
她此刻似乎也发现了顾晨，朝着顾晨方向正慢慢走来。
顾晨站起身，仔细盯着面前的年轻女子看。
女子表情淡然，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朝着顾晨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当两人面对面时，女子却忽然又穿过顾晨，直接坐在了顾晨刚才坐下的位置，右手拍了拍台阶道：“过来坐吧。”
……
“你就是发出邀约的那个人？你是从来出来的？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呢？”顾晨也是看了看左右。
女子确实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
刚才许多小组都在附近，却鲜有小组能发现，这不得不说，女入殓师的隐藏手段确实厉害。
而对于之前女入殓师能够准时来赴约，顾晨也是猜对了，果然连早一分钟她都不会出现的。
强迫症到这种程度，也是细思极恐。
“你就是高婷？”顾晨站在她身后，问道。
“没错，我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女入殓师。”
“你早就知道？”顾晨对于高婷的回答，还是表现的及其意外。
“我上午看见了你们的警车停在医院的门口，我就有种预感，你们肯定会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顾晨问。
“因为我知道，总有人会查到我身上，所以我才留下那张纸条。”
顾晨皱了皱眉，索性也坐在她身边，两个隔着一个身位，相互看着彼此。
“所以，那个指纹，是你故意留在现场的？”顾晨疑惑的看向高婷。
从案发现场发现指纹开始，顾晨就一直有所怀疑。
因为按照正常流程，盗贼需要打开玻璃罩，取出钻石，至少要两根手指相互配合。
可唯独在现场，顾晨只发现一个指纹，这不符合逻辑。
所以顾晨在得知女入殓师高婷，可能是利用王洁手指作案时，不禁自问，既然盗走了钻石，那为什么高婷又要多此一举，将王洁的单一指纹留在现场呢？
高婷完全可以用抹布擦去指纹，但是她却并没有这样做。
高婷忽然就笑了：“没想到你们这些警察，还是发现了。”
“我们是专业的。”顾晨感觉有必要提醒高婷。
似乎高婷，从一开始就在戏耍警察，竟然敢还在笔记本里给警方留纸条。
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捕。
高婷忽然抬起右手，右手上挂着一个小布袋。
“什么意思？”顾晨疑道。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钻石，我现在还给你。”高婷说。
顾晨赶紧接过在手中，开打布袋进行检查。
的确，布袋中确实有颗10克拉大小的钻石在其中，而至于真伪，顾晨感觉待会有必要去鉴定一下。
“你这是在向我坦白从宽？”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高婷耸耸肩，目光投向了顾晨，说道：“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难道平时没人跟你说话吗？”顾晨又问。
高婷摇了摇头，道：“没人敢接近我，从我入职的那天起，就没有一个人敢靠近我。”
“我们觉得我挺可怕，又是经常摆弄尸体的人，感觉我一个女孩家，竟然对这玩意感兴趣，有些无法理解。”
看了看顾晨，高婷又道：“刚开始还能有几个男医生敢靠近我，到后来，大家都感觉我身上总是带着尸体的味道，即使我进行过消毒处理，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异味，但是他们从心理上就是这感觉。”
“除了医院，我是说，除了医院的人，你还可以跟其他人交流啊？”顾晨认真在听，也在理解高婷的心理。
这似乎是个无聊透顶的女入殓师。
从她摆放文件的强迫症来看，或许是起因于无聊。
高婷摇了摇头：“一个人习惯了，对外我都不敢告诉别人我的职业，我经常会说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大家都信以为真，但是我一个人又太宅，所以能交流的人很少。”
“渐渐的我发现，我竟然开始抑郁了，我可能会自杀？”
“别啊。”顾晨也是赶紧扭过身，提醒道：“这种傻事就别去做了，你也在医院上班，有抑郁的情况，应该赶紧让同事帮你看看。”
“得了吧。”高婷直接否决道：“他们躲我还来不及，他们感觉我身上很晦气。”
说道这里，高婷整个人开始难过起来：“一开始，我感觉还能适应，可是久而久之，我发现，我在医院竟然没有一个朋友，我太想融入到他们的集体。”
“就比如，有时候我会端着打好的饭菜，主动做到一些同事的身边。”
“可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他们感觉像见到瘟神一样，有的赶紧吃完饭匆匆离开，有的干脆毫不顾忌我的感受，直接将餐盘端在远离我的地方，然后继续用餐，我感觉我被孤立了。”
高婷低着头，眼神充满着迷茫。
顾晨将布袋塞入口袋，又问：“难道这几年，就没有人跟你畅聊这些事？”
“也有的。”高婷像是被提醒，回过头又道：“前阵子，我下了个订单，让个外卖小哥赔我聊天，我给了他200块。”
“那天晚上，我们聊的很愉快，从毕业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人畅所欲言了，那天晚上，我把我所有的烦恼都说给他听，我感觉太舒服了。”
高婷仿佛在释放一般，又将这些告知顾晨，然而她却完全沉溺在自己的畅想中。
一番说辞之后，高婷整个人忽然又从兴奋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紧接着，表情开始显得很低落。
她看着顾晨，有些沮丧道：“但是我知道，快递小哥只是为了赚钱，我们之间的沟通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
“你说的那个快递小哥，是不是叫赵小冬？”顾晨先前是听赵小冬聊起过，所以感觉跟高婷的情况非常像，故问她。
高婷也是被顾晨一愣，反应几秒钟后，这才说道：“那名快递小哥，好像是叫赵小冬，原来警察同志也认识？”
“偶然间认识的。”顾晨也并不否认，继续问她：“我听赵小冬说起过这件事，没想到那个女当事人，就是你高婷？可当时赵小冬跟我说过，你有严重的抑郁症，原本当天是要准备跳江的，后来又放弃了？”
“是的。”高婷的眼睛忽然忧郁起来，说道：“平时大家看我都安安静静的，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太想跟大家交流了，上次是有跳江的想法，但赵小冬说服了我，可是这种自闭的情况，我依然没有解决。”
“我没有朋友，我不敢跟所有人透露我的职业，我不敢去相亲，除了整天呆在家中自闭，我不敢跟任何人接触，我怕他们全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高婷一直在说自己的忧郁。
而在顾晨看来，高婷的忧郁症，也确实越来越严重。
竟然会用一起盗窃案，将警方叫来陪自己聊天。
恐怕这种事情，顾晨不敢说今后会不会碰上，但起码今晚是碰上了。
“你既然没朋友，那你偷钻石是几个意思啊？”顾晨也没跟她绕太多，直接将问题引向盗窃的事情上。
“这颗钻石。”高婷看了眼顾晨，表情忽然淡定起来，说道：“这颗钻石，本来就是我爷爷留给家中的遗物。”
“你是说，这颗钻石是你家的？”顾晨有点被高婷绕弯了，赶紧又问：“那既然是你家的，怎么会出现拍卖的情况？还是说你家已经将钻石出售给他人？”
高婷摇头：“不存在这话总情况，钻石是爷爷的遗物，可是由于大伯是长子，所以这颗钻石，爷爷选择留给他。”
“可是大伯后来定居国外，起先是为了给加入留个念想，将钻石暂时交由我家来保管，可是后来没想到，大伯在国外生意失败，背上了重重的债务，他隐瞒了所有情况，忽然问我家要回钻石。”
“当然，钻石本身就是大伯的私人物品，起先他只是为了给家族留个念想，所以将钻石寄存在我家，他现在要回去，也理所当然。”
“但是我亲手将钻石交给他的朋友后，才从他朋友口中得知，原来大伯是要在明天下午两点，将钻石给拍卖掉。”
高婷说道这里，几度梗咽。
顾晨顺势将口袋里的餐巾纸递给她：“拿着吧，擦擦眼泪。”
“谢谢。”高婷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我是亲自将钻石送到大伯朋友家才知道的，后来我越想越气，就准备将钻石再偷回来。”
“我知道他朋友家有个保险柜，所以趁着夜色，两夫妻都出去时，便将保险柜撬开，把钻石拿走。”
“可是我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索性就利用当初切下尸体上的一根手指，将指纹留在玻璃罩上，我想你们警察很聪明，应该很快能找到元凶就是我。”
“所以当我看见有警车停在医院停车场，你们警方人员进入医院综合办公楼时，我就知道，你们果然来了，所以我就留下了那张纸条。”
顾晨皱了皱眉，呵呵的笑两声，道：“所以你至始至终都在跟我们警察玩猫跟老鼠的游戏？”
“没错，我就是想寻找刺激。”高婷也并不否认道：“反正我没想活着，就想在你们警方找到我的同时，直接来个了断，只是我没想到。”
高婷看着顾晨，道：“只是没想到，你们效率会这么高，其实我还想多活几天的。”
“你疯了？”顾晨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高婷，竟然会有如此危险的想法，赶紧又道：
“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可以找心理医生啊，找我们警察也行啊，有困难找民警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警察也算半个心理医生吧，诶？高婷，高婷你怎么了？”
顾晨话说一半，高婷却忽然眼眸一翻，整个人直接晕倒过去。
“有情况。”躲在暗哨观察多时的王警官，此刻赶紧按住喉震式空气导管耳麦道：“所有小组，立刻出击，立刻出击。”
此时此刻，暗藏在各处的警察，忽然一窝蜂的冲过去。
没过多久，救护车便开到了滨江公园西广场。
高婷在医护人员的急救下，被抬上救护车，直接奔着医院开去。
……
……
翌日。
下午1点30分。
江南市拍卖行人潮攒动，今天下午要在这里拍卖的物件，总共有三十五件之多。
拍卖行外围的保安，早早的把持着入口。
参加拍卖的人员，必须凭借邀请函入内。
当然也有一些看客，想过去凑凑热闹，但是却直接被现场保安给拒绝。
高婷盗走大伯钻石的风波，从今天一早开始，便霸占了江南市各大媒体头条，因此拍卖行加派了人手，保安数量明显增多。
除了阻挡闲杂人等乘机混入，很大一部分保安，其实是用来阻挡记者采访。
毕竟拍卖行不想因为这次风波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颗钻石具有很高的价值，也是今天拍卖物品中的重头戏，因此来了不少珠宝商，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门外，被拦住的记者，不停在外场喋喋不休。
此时此刻，一名穿着黑色正装的男子，正在几名随从的护送下，往拍卖行贵宾通道走去。
许多资深媒体人，一眼便认出了他，现场很快沸腾起来。
“是拍卖行的总经理莫小雷，莫经理，请留步。”
“莫经理，请问那颗争议钻石会继续拍卖吗？”
“你们是否会继续拍卖高家的遗物吗？请说一说好吗？”
莫小雷皱了皱眉，被蜂拥过来的记者，直接冲破了禁戒线，将大门给堵住。
不少记者的话筒，在保安的极力阻拦拉扯下，都快杵进了莫小雷的鼻孔里。
莫小雷很生气，直接将一名女记者推倒在地上，现场忽然间又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请大家让一让，不要拥挤好吗，我们所有的拍卖物品，均是受到委托人授权买卖，不存在法律问题，请大家不要干扰拍卖好吗？”
莫小雷身边的一名助理，直接将莫小雷与记者隔开，以防止双方起身体冲突。
毕竟混在记者堆里的，还有一部分热心市民。
大家都是在看到今早警方公众号的推送消息才得知，原来今天江南市拍卖行，即将要拍卖的一件物品中，竟然是一件具有争议的钻石。
由于事件的发酵，让不少人开始高度关注，因此除了大批记者赶到，就连普通市民也来现场凑热闹。
从莫小雷第一次担任江南市拍卖行的总经理一来，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因此莫小雷很恼火，直接推开记者和市民后，便进入道拍卖行现场。
“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本台记者从江南市拍卖行发来的现场报道。”白小兰选择站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对着镜头做着播报：
“那刚才过去的呢，就是江南市拍卖行总经理莫小雷先生，他并没有否认今天将拒绝拍卖那颗高家遗产钻石的事情，那就说明，这颗钻石，很有可能将在30分钟之后，也就是拍卖开始的时候，被人拍走。”
“由于今天的情况特殊，记者和非竞标者将不允许进入拍卖行大厅，所以我们只能在门外等待后续消息，请大家持续关注。”
说完这些报道后，白小兰长舒一口气，不由低头看了看时间。
下午2点。
江南市拍卖行正式开拍。
2点16分，第一件青花瓷藏品被拍走。
2点30分，第二件古画被拍走。
3点50分，第十五件古代玉器被拍走。
坐在第一排的总经理莫小雷，顿时理了理上衣，站起身对着嘉宾席说道：“各位，我们的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一半，已经有一半的物品被拍走，所以那些还没将宝贝收入囊中的嘉宾们，你们可得赶紧了。”
“接下来要拍卖的这件物品，想必大家之前已经是听到风声的，没错，接下来要拍卖的物品，就是一颗十分罕见的钻石。”
“嚯……”
现场忽然传来一阵轰动。
许多珠宝商都在摩拳擦掌，就等着这颗钻石的露面了。
“莫经理，别磨蹭了，赶紧吧。”一名穿着白色唐装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迫不及待了。
莫小雷笑了笑，说道：“莫急，这件物品虽然经历了一些事情，甚至还一度被抵制拍卖，但是在商言商，我们是不会违背承诺的，拍卖单上的每件物品，今天都将来到现场。”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请出今天要拍卖的第六件物品，让……”
“莫经理。”
就在莫小雷准备让工作人员，将第六件物品出现时。
一名穿着正装，戴着眼镜的女工作人员，忽然快步跑到他身边，并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莫小雷整个人忽然一呆，脑袋不可置信的向后一缩：“你确定？”
“确定。”女工作人员狠狠点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莫小雷摆摆手，示意让女工作人员离开。
现场忽然间变得沸腾起来……
大家从莫小雷的表情中，解读到一些复杂的情绪，莫小雷似乎遇到了难题。
“莫经理，什么事情啊？”刚才那名穿白色唐装，有些迫不及待的中年人，又一次问莫小雷。
“是啊莫经理，别磨蹭了，今天珠宝协会来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冲着那颗钻石来的，你就快点吧。”
又一名穿着打扮有些妖艳的中年女子提醒道。
“是这样的。”莫小雷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先安静，随后说道：“刚接到雇主从国外打来的电话，雇主决定，钻石……将立刻停止拍卖。”
“啥？”
“停止拍卖？”
“你逗我玩呢？”
莫小雷话音刚落，许多嘉宾便开始问责起来，现场纪律一片混乱。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大家都在欢呼雀跃，为停止拍卖钻石而高兴。
当然，这种情况原本在下午2点出现过一次。
当大家看到顾晨在非凡餐饮的自拍达人比赛中，一路领先到活动结束时，所有人都在为8万块的夜宵基金而呐喊。
仔细回想一下，顾晨从参加比赛到现在，还从来就没有输过人呢。
一路领先太顺利了，顺利的卢薇薇都想不到还可以这样子。
基本上，对方刷票的情况是没有出现的，最后时刻的点赞数量也没变化。
这样的比赛，可以说是舒服的不要不要的，卢薇薇还没有发动友军，比赛就已经顺利结束了。
身位一名人民警察，顾晨也从没想过，参加这种看脸比赛能舒服到这个程度。
简直就像是躺赢一样……
但是，非凡餐饮的自拍达人比赛虽然是结束了，但是顾晨却并没有太开心。
顾晨所追求的，并不是走娱乐路线，这跟警察身份有些不相符。
顾晨所追求的，是能够获得更多受害人的衷心感谢。
尤其是帮助受害人解决问题，惩恶扬善，如果能有些挑战性的东西哪就更好了。
顾晨从不畏惧所谓的挑战，能将一件件案子，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技能，一点一点抽丝剥茧。
这种成就感，只有亲自办案的人员才能切身体会到。
而王警官不同，人到中年身不由己，虽然能厚着脸皮大喊“莫欺中年穷”。
但是咸鱼也有自知之明，他跟顾晨是两种人。
王警官不追求什么至善至美，但求能对工作问心无愧，协助顾晨，他一直是乐此不疲的。
所谓咸鱼一时爽，一直咸鱼一直爽。
而卢薇薇还很年轻，潜力无可限量，至少在同级小女警中，卢薇薇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着。
起码在办公室，只要老王同志打开一包零食，就像在人民广场喂鸽子一样，哗的一下。
其他小女警会抓一把就走，卢薇薇是连包装袋都不会留给他。
在今天的成就前，其实大家都清楚，许多人是在为顾晨的身份而打call。
毕竟当晚在非凡披萨餐厅里，许多人都亲眼见证芙蓉分局刑侦三组是如何破案的。
有这项加持，其实顾晨在话题度方面是有加分的。
在办案中，警察的资历与否都不是核心要素，关键能办案，有真才实学才是真本事。
而在商业竞赛中，看脸虽然重要，但商家更在乎获奖者的内涵，顾晨的警察身份，加上办案的话题热度，这些都是商家力挺的关键因素。
从顾晨的后来居上，到遥遥领先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或许商家从一开始就认准顾晨，甚至在发现顾晨参赛的同时，而放弃了其他选手。
若是没有这种内涵上的差距，没有警察身份和广告达人的对比，比赛的优越性又体现在哪里呢？
主办方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无良造假的几乎是没有。
这是一场干净漂亮的自拍达人赛，顾晨夺冠是众望所归。
卢薇薇扭头看了顾晨一眼，开口道：“顾师弟，等着领奖吧。”
“8万块确实不是个小数目。”顾晨将文件整理好之后，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何俊超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的确，虽然警察视金钱为粪土，可这8万块，可是承载着大家的夜宵经费，所以大家才会特别的关注。
那么，顾晨为什么不感兴趣？
何俊超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顾晨家也不是土豪，8万块横财，怎么也该变现的愉快一些吧？
“顾晨，如果需要代劳领奖的话，可以叫上我们这些兄弟啊。”何俊超摆出一副乐意效劳的样子。
卢薇薇立马警告道：“领奖也得看谁吧？顾师弟是我们小组的，这将金应该由我来保管，女主内男主外，以后的夜宵基金，所有账目必须经过我卢薇薇。”
“卢薇薇，你这是管家婆啊？”丁警官当时就笑了，说道：“奖金都还没下来，你就要接管财政大权？”
“其实奖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主办方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给。”王警官见几人调侃上了，也是不由插嘴说道：
“在商言商，非凡餐饮公司能大出血，那必定要考虑商业价值，这次的第一名，可是有机会跟女明星一起参加活动的。”
“没错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卢薇薇这才恍然大悟。
顾晨警察的身份，是不允许参加这种盈利性的商业活动的。
但是当时跟店里沟通，即便拿奖，顾晨也是可以不去参加。
可惜了一次曝光的机会。
卢薇薇有些惋惜。
就在这时，顾晨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固定电话打来的，来电提示为非凡披萨。
“谁打来的？”卢薇薇伸长脖子问顾晨。
顾晨将屏幕亮给她看，说道：“估计是非凡披萨的工作人员过来联系了。”
“那快接啊，顺便问问什么时候领奖啊？”卢薇薇比顾晨还焦急。
或者说是为三组那8万块夜宵基金而焦急。
顾晨笑了笑，直接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顾晨顾先生对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
“没错我是。”顾晨说。
“哦哦，是这样的，我是非凡餐饮公司营销部的，首先恭喜顾先生能获得非凡餐饮自拍达人第一名的好成绩，恭喜你。”
“你是来告诉我什么时候领奖金的对吗？”顾晨不喜欢绕弯子，直接文明情况。
电话那头先是一呆，之后又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顾先生果然很幽默，没错，我们是来通知你，下周末，非凡公司总部有个活动，届时将邀请顾先生一起来参加，奖金和礼品将在那时候发放。”
“对不起，我可能参加不了。”一听是商业活动，顾晨首先就拒绝掉，随后又问：“派个同事来领取，这个样可以吗？”
“呵呵。”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尴尬的笑声，说道：“我们已经了解到顾先生的职业是警察，所以公司高层有考虑过，如果顾先生实在来不了，那也可以让休班的同事过来代领一下的，我就是问问，顺便告知顾先生活动的具体时间。“
“非常感谢。”顾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看着卢薇薇，却发现卢薇薇已经将纸笔准备好，就等着记录时间和地址了。
“你说，我记。”顾晨说。
“那您记好了，我们的活动时间是下周末，晚上6点，明珠酒店三楼会议厅，届时有场新品发布会活动，请务必派人来参加之前，事先通知我们营销部，我叫晓晓，很高兴跟您联系……”
与非凡餐饮的一阵沟通之后，顾晨挂断了电话。
卢薇薇立马说道：“下周末晚上，三组集体聚餐。”
现场又是一片欢腾，一个众人期待的日子就此出现了。
有了8万块夜宵经费，感觉最轻松的当属王警官，再也不用被卢薇薇薅羊毛。
……
……
下午5点30分。
三组办公室电话忽然响起。
卢薇薇接通了电话。
“您好，芙蓉分局刑侦三组，什么？哦哦，我明白，好的，立刻出警。”
挂断电话，卢薇薇叹了口气，道：“顾师弟，可能咱们下班前还要出趟警，有人被托尼老师给揍了，两方人正在理发店僵持不下呢。”
“被托尼老师给揍了？什么情况啊？”顾晨有点没听明白。
卢薇薇走到他身边，说道：“有个顾客因为不满发型开呛，理发师也是个暴脾气，直接失控打了顾客。”
“哦？”听到这情况，王警官也来了兴趣，说道：“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因为理发师发型没剪好而开呛的，结果还被理发师给揍了，这好像哪里不对啊？”
顾晨笑孜孜道：“王师兄，上次把你发型给毁掉的学徒，你有没有找他要赔偿？”
“赔偿？”王警官感觉顾晨在说笑话，不由反驳道：“发型剪坏了根本是没法弥补的，你问他要赔偿，人家肯定是拒绝的，要么就说下次再来给你剪过，啊呸，这次都剪成这样，下次还会再去吗？感觉这话有点侮辱人。”
“老王。”卢薇薇也不由分说道：“技术不成熟的学徒毁发型固然是有的，到底还是要看价格啊，价格高，那代表技术要求也高，剪不好那就是理发师的问题。”
“可如果是那种快剪，那你还有啥要求呢？10块钱能剪出100块钱的效果吗？显然是不行的。”
“卢师姐说的有道理，但是顾客再牛也不能骂人啊，你不尊重别人，难道当理发师就没有尊严吗？不是人吗？相互理解最重要。”顾晨也是补充道。
王警官笑笑，说道：“先别管这么多把，咱们几个过去处理下，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没问题。”
“那就走吧。”
顾晨和卢薇薇双双应道。
王警官又扭头看向了袁莎莎，说道：“小袁，你留在这里整理资料，稍微加几分钟班，把手头这些资料整理完整再下班。”
“好的王师兄，保证完成任务。”看着自己桌上一堆的资料，袁莎莎就知道自己走不了。
所以也只能安安心心的呆在这。
……
……
二十分钟后。
顾晨将警车稳稳停在一家名为“名尚”的理发店门口。
店里围了不少人，许多都在看热闹。
顾晨推开几名正在给顾客做锡纸烫的理发师，打开执法记录仪问道：“这里是谁报的警。”
“是我。”一个被楱得眼圈有些浮肿的男子，从人气中走出来：“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
“你不是江南市拍卖行的经理莫小雷吗？”顾晨一眼就认出了他。
由于今天在新闻上看到了相关的报道，因此莫小雷的名头和样貌，顾晨很快便记在心里。
“原来警察同志认识我？”莫小雷摸着有些浮肿的脸颊，抱怨道：“你看看，我这脸都被打肿了，还有眼睛，还有我的腰，都是被他踹的。”
看见警察来现场，莫小雷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顾晨在人群中看了看左右，问身边一名洗头工：“打他的是谁？”
“是托尼老师。”洗头工说。
“人呢？”
“楼上呢。”
“那帮我把他叫下来。”顾晨说。
“好嘞！”洗头工答应的很爽快，三两下便跑上楼。
没过多久，一名身材强壮的中年年轻男子，便优哉游哉的走下楼。
见到警察，他先是愣了一下，明显有些小紧张，随后又主动走到顾晨的面前。
“你就是帮他理发的托尼老师？”顾晨问。
“是……是的。”男子说。
此时此刻，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立马将目光投向了莫小雷的脑袋。
刚进门没注意，可现在仔细一瞧，发型还真是有点丑。
卢薇薇忍不住噗笑了几声，可反应过来后，立马又装作没看见似的。
顾晨秒懂莫小雷的悲哀，于是问理发师道：“你叫什么名字？”
“托尼啊。”理发师说。
“我是说真名。”顾晨又问。
“真名？真名叫刘阳光。”
“年龄。”
“二……二十一。”
“身份证号码报一下。”
“哦哦，身份证号码是……”
完成既定程序后，顾晨转身，又将莫小雷的身份信息记录了一遍，这才问道：“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情况？你先说。”
顾晨指着莫小雷。
“警察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莫小雷摸着脑袋，也是一脸沮丧：“我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开车正好经过这，就想进来理个发。”
“可谁能想到，剪完之后我照了照镜子，就发现不对啊，这可不是我要的发型，于是我就把他给叫过来，让他帮我重新剪。”
“然后他就说头发已经剪了，也弄不回来，让我要不就下次再过来。“
“噗！”
听到莫小雷的一番话，卢薇薇又忍不住憋笑出声。
这跟来之前，老王同志在办公室所说的话是一模一样。
果然所有的托尼老师，对待发型剪坏的补救措施，都是下次再来。
老王同志此刻也是惺惺相惜。
刘阳光红着脸，也反驳道：“这能怪我吗？我也是按照他的要求剪，但是他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发型不对劲不好看，然后就开始用一些粗口骂我，那我肯定不干了。”
顾晨将目光看向莫小雷。
莫小雷没好气道：“你要剪的好，我至于骂人吗？你看看这剪的叫什么？参差不齐就算了，这个地方估计他剪多了，然后就按照剪多的部分，又帮我剪了一遍，我至是让他帮我稍稍的剪短一些，可他这叫稍稍？”
为了配合自己当时的意思，莫小雷还用手指，大概的比划了一下按要的长度和实际的长度。
这下子，刘阳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目光直接就开始躲闪起来。
“是有点过分了。”顾晨在确定事实后，转身问刘阳光：“你干这行多久了？”
“我……我干这行三年了。”刘阳光说的很小声，机会大家要竖起耳朵才能听清楚。
“说实话，大概多久？”顾晨显然不相信，三年技术的托尼老师，竟然会剪出这种发型。
“两……两年！”刘阳光很快又改口道。
“到底几年？”王警官也看不下去了。
这时候，倒是一位正在锡纸烫的顾客道出了实情。
“警察同志，这位托尼老师从学徒到理发师，也就半年不到的样子，他姐夫是这家店老板。”
“哦？原来是这样啊。”得到回复的莫小雷，顿时底气更足了：“你半年的技术，就敢跟这些大老师收一样的钱？我看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个大老师呢，还主动过来帮我剪，现在技术不行露馅了吧？”
“那你骂人也不对。”刘阳光现在脸颊是火辣辣，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
顾晨赶紧又问：“你们两个是怎么打起来的？：
看了看莫小雷，顾晨又道：“你说。”
“原本我就心情不好，想来这剪个头换换心情，结果剪成这样，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我就骂了他几句，本来就是他的错，我说几句怎么了？结果他直接就拿起了理发凳，就开始砸我的手，然后就一个飞脚踹过来，把我踹倒在地上，上来就是对我一顿拳打脚踢。”
莫小雷顶着一副熊猫眼，向顾晨抱怨道：“你看看把我给打的，这特么什么托尼老师啊？”
“我看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见莫小雷伤得不轻，一旁的卢薇薇也是提醒道。
莫小雷摆摆手：“去什么医院啊，今天他不给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没完就没完。”剪莫小雷一直占据主动权，刘阳光整个人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瞪着眼，鼻孔都快朝天了。
“刘阳光。”顾晨看着面前的理发师，问他：“顾客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这些伤势是不是你动手打成的？”
“是有怎样？”刘阳光撇着嘴，怒视莫小雷道：“他以为他是顾客就了不起啊？我半年技术怎么了？多少顾客被我剪错过，人家都不说什么，你对我大声叫什么叫？我不打你打谁啊？”
“阳光。”见店里被挤成一团糟，许多路人都在驻足观看，一名穿着时尚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说道：“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这个小舅子脾气是差了些，打人是不对，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
“姐夫，怕什么，打就打了，怎么地？有种让他打我呀？”刘阳光现在看着莫小雷就是一肚子气。
两个拳头早已是青筋涌动。
顾晨摇了摇头，说道：“行政拘留4天。”
“行……行政拘留4天？”刘阳光起先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打人有理在他看来就是正确。闪舞
可现在从顾晨口中道出要行政拘留4天，刘阳光立马就怂了。
“警察同志。”理发店老板也是急了，赶紧过来说好话：“我这小舅子就是一时头脑发热，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头脑发热就可以将人打成这样？”顾晨看了下莫小雷鼻青脸肿的样子，也是不由分说道：“你这属于严重暴力了，顾客因为你的失误，造成不满情绪，说道几句是应该的。”
见莫小雷因为顾晨帮自己站台，忽然就高兴起来，顾晨赶紧又道：“还有你，莫先生。”
“我？”莫小雷表情一愣，弱弱的问道：“我……我怎么了？”
“你也不应该对理发师破口大骂，任何职业都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理发师技术不行，但也不至于要被你人格侮辱，莫先生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了，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们警察来教你吗？”
“对……对不起，是我不对。”莫小雷知道理亏，也是赶紧道了一声对不起，做做样子。
“刘阳光。”卢薇薇走到他面前，说道：“顾客骂你几句固然不对，可你打人就更不对了，你俩这是有多大仇啊？就把人打成这样？”
刘阳光脑袋瞥向一边，假装没听见。
而店老板察言观色后，感觉情况不对，他立马拉着顾晨往一边走，并轻轻的说道：“警察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顾客的医疗费我们出，人就别抓了。”
“对不起，违法必究，刘阳光的行为已经超出了界限，我们必须依法对他进行行政处罚。”
“没错，这种人就该把他拘起来。”莫小雷顿时来劲了，直接上去就是一阵说道。
刚才被刘阳光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莫小雷几乎是绝望的。
不仅被刘阳光按在地上摩擦，这货还对着自己吐口水，这让自己成为他人眼中的笑柄。
加上自己是江南市拍卖行经理。
这样的形象，难免是种耻辱，莫小雷感觉迈不去这道坎。
“给受害者赔偿医疗费，这是你们的义务，不是你们用来求情的筹码，犯法就要承担责任，打架一时爽，可也要知道后果。”王警官在跟店老板说道几句后，便将刘阳光给拉出来。
“拷上吧，带走。”
……
……
刘阳光被拘了整整四天。
出来之后便被姐夫给开除掉。
原因很简单，刘阳光的暴力行为，给店里的生意带来了很大冲击。
原本店老板的想法是好的，将刘阳光留在店里，多学多看。
技术不好就勤快些，挑一下简单的顾客来操作，态度端正一些。
可这个小舅子不好管啊，不仅仗着姐夫是老板的身份，经常对店里的其他理发师嚣张跋扈的，对顾客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技术不到家，人又不谦虚，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对店里的生意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店老板早就想将刘阳光开除，可碍于亲戚的关系，一直不好下手。
可这次打架斗殴事件，可以说是一个导火索，让店老板终于下定决心，不露声色的解决掉毒瘤。
……
……
晚上10点。
西街路口。
值夜班的王警官，依旧在大树下，做着一套奇怪的伸展运动。
与之前的锻炼手法不同，王警官又从网上找了些教成，对自己这套杂牌锻炼操进行了少许改进。
而至于动作是否好看，王警官压根没在乎，他只在乎有没有效果。
能把这套运动操，结合自身的基本情况相结合，王警官颇有心得。
要不是没有顾晨这种无解的身体，老王同志哪里需要这种创新？
“顾晨，周围有没有情况？”见顾晨已经在附近绕了一圈后，王警官赶紧问他。
“今天晚上值夜班，好像也没有什么警情啊。”
“嘘！”王警官立马嘘声道：“我说顾晨，这话可别乱说啊，以后在咱三组，什么好像没警情之类的话，最好别说，知道吗？”
被这种诅咒般的回答伤害过多次的王警官，至今对顾晨这种语言支配的恐惧记忆犹新。
“明白。”顾晨点点头，重新组织语言道：“附近没有情况。”
“好。”王警官看看左右，说道：“咱们去老街吃点东西吧，我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我来开车？”顾晨笑了笑说。
两人坐上警车，开始由西街，朝着老街方向开过去。
喧闹的大街逐渐变得安静，主干道上的车流越来越少。
虽然在一些主要商业街区，依然是人潮涌动，不夜城景象。
但是对于大多数疲惫的上班族来说，在晚上10点之后，就要进入梦乡。
他们期待能睡个安稳觉，以保证第二天上班的足够精力。
顾晨开车一路飞驰。
这边的道路，顾晨已经开过无数遍，在这种熟悉的环境中巡逻，颇有一种享受城市宁静的感觉。
此时此刻，顾晨刚刚通过一处十字路口，就听见不远处有居民在大声呼喊。
顾晨随即将车停在了路边，将车窗落下。
“顾晨，你这是干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小睡片刻的王警官，顿时不解的看向顾晨。
“王师兄，你难道没听到吗？”顾晨问。
“听到什么？”王警官也是被顾晨给问住了，赶紧看了看四周。
确实，不远处有些零零碎碎的杂音，还是断断续续的。
但是由于在深夜里，尤其是在空气中传播，声音变得很扭曲。
夜色中，仿佛有哭声，喊声，以及各种物体的撞击声。
一切嘈杂的声响在空气中变得扭曲。
竖起耳朵的王警官，听不出太多的情况，于是将目光投向了顾晨，问他：“你有听到什么吗？”
“好像……是从三点钟方向传来的，有人在呼救。”顾晨说。
“呼救？”王警官顿时表情一呆，可很快又笑出声来：“不会吧？我听这么久都没听出哪里有人在呼救，你顾晨的耳朵能这么厉害吗？会不会是一些建筑工地的杂音让你产生的错觉？”
“或许吧。35xs”顾晨倒是希望这样。
不过拥有专精级观察力的顾晨，对于周围环境的敏感度，显然是要高于常人好几倍。
即便声音是在空气中传播，依然能够让顾晨产生某种灵敏度。
“不好了，着火啦，快救火。”
可就在王警官继续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远出忽然听到一阵清晰的呼叫。
这与之前的呼叫杂音，似乎只过去了几十秒。
王警官这下不敢大意了，赶紧说道：“没错，我好想也听见了，好像是哪里着火了。”
“是三点钟方向。”顾晨顺着王警官面前，伸手指向王警官右侧：“看，那边的高楼有火光闪烁，比其他楼层要光亮一些，还有烟。”
“那还等什么？咱们去看看。”王警官就知道顾晨刚才的警队禁语有问题。
原本还想直奔老街，去那边吃吃夜宵，结果就碰上这种事。
顾晨直接鸣响了警笛，在马路上掉头，在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闯红灯朝着事发地点飞驰过去。
公寓楼附近，当地居民被恐怖声吵醒，许多人都打开窗户，查看窗外的情况。
这时候才发现，一栋公寓楼上方，已经开始冒起浓浓的黑烟。
不少居民开始穿着睡衣往外跑。
其他隔壁公寓楼的居民，则一边用手机拍摄着视频，一边对着对面居民楼层大声的呼喊，希望能叫醒着火楼层的其他人。
夜色中，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爪牙，企图把所有的地方全覆盖。
哭声、喊声、警笛声。
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变得扭曲。
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火焰如同死神的召唤。
房屋中间的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
又夹着求救声、抢夺声、泼水声。
所有人都在行动。
所有人都在自救。
顾晨将警车漂移到路边后，便和王警官一起下车查看情况。
一名穿着睡衣的中年女子，此刻正奋力的朝外跑。
由于跑得太快，又重心不稳，在过一个台阶时，女子整个人直接啪叽一下，摔倒在顾晨和王警官面前。
“你没事吧？”顾晨赶紧走上前，将被熏黑的女子扶起。
“警察同志，上面还有人呢，赶紧去救他们啊！”
女子跟顾晨说完后，又对着其他看热闹的居民喊：“快救命啊，还有人在楼上呢，快救救他们啊。”
许多居民都自顾不暇，此刻正陆续的从通道中跑出来，哪还有心情去救人。
而且顾晨经过观察，发现着火的楼层是十七层，此刻正是浓烟滚滚，火势实在太凶猛，要冲进去救人是不太可能的。
由于最早发现火情，附近的居民已经拨打了火警电话。
此时此刻，不远处已经响起了消防警笛，顾晨喜出望外道：“消防车快到了。”
“希望楼上的人没事。”王警官双拳紧握，此刻也恨不得冲入火海。
可是老王同志和顾晨都没有专业的消防工具，上去无疑是送人头。
因此二人只能在现场赶紧拉出一条禁戒线，将一些在楼下围观的市民，驱赶到安全范围内，以防止被高空落物给砸伤，也给消防队员空出一个绝佳的停车位。
没过多久，几台消防车就已经开到了现场。
由于顾晨和王警官，已经将现场群众疏散开来，因此消防队员下车便开始操作起来。
一名现场指挥官走到顾晨和王警官面前，给二人打了个手礼，问道：“上面什么情况？还有没有人在上面？”
“不清楚。”顾晨摇了摇头，道：“目前来看，大部分居民都已经成功撤离，但是不排除还有漏掉的居民。”
“妈的。”消防指挥官也是叉着腰，破口大骂道：“这大晚上，怎么会着这么大火呢？这要还有人在里面没出来，那可就真的出不来了。”
“队长。”一名消防员战士走到他面前，说道：“我们已经组织人员在控制火势，但是由于着火点在高层，水枪也只能在外围进行火势遏制，灭火还得从内部。”
消防指挥官皱了皱眉，对着消防员战士说：“你先带着你们班去楼道里探探情况，接连楼层的消防栓，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是。”消防员战士应了一声，随后对着正在作业的几名消防员战士道：“一班的，给我上。”
顾晨和王警官，与消防指挥官站在一起，看着从高层不断掉落的物体，也是心急如焚。
整个天空都被公寓楼层的大火映得通红，黑烟更是覆盖了周围的大片区域。
随后，几辆救护车也开到了现场，紧接着，在附近巡逻的警察，也都陆续往现场赶。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不远处，一名穿着黑色便装的中年男子，立马下车走上前，抬头看着熊熊烈火。
火焰将他的脸颊印得通红。
“高书记，您怎么来了？”王警官平时跟区政府有些交集，一眼便发现，来到现场的是芙蓉区书记。
“出这么大事，我能不过来吗？”高书记咳嗽了两声，随后又问：“现场情况怎么样？”
“已经在控制火势，我们组织了突击班去楼层内部查看情况，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被困人员。”消防员指挥官赶紧跟高书记汇报道。
高书记点点头，脸色忧愁的道：“可千万别出事啊，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楼层内部的情况摸清楚，我们一定要知道，现场还有没有被困居民，如果有，要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给救出来。”
“放心吧高书记，我的人已经在上面了。”
消防指挥官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便传来一班的回复。
“队长，现场火势很猛，我们在十五楼发现一位老人，他行动不便，我们正在通过安全通道，把他背下来，完毕。”
消防指挥官皱起眉头，拿着对讲机说道：“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居民需要救助？完毕。”
“暂时没有，完毕。”
“如果火势发生爆燃，要立刻撤离，完毕。”
“请队长放心，现场都是浓烟，能见度极低，请让我们再搜一搜，如果实在没有被困群众，我们会开始全力灭火，完毕。”
顾晨从消防指挥官的对讲机里，听到的是现场噼啪的火爆声，以及消防队员重重的喘息声。
消防指挥官脸色相当的难看，但他依然保持镇定。
面对复杂火场，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因此队长要保护好自己的队员能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活着出来。
“咳咳。”就在对讲机通话结束没多久，通道内便出现几道身影。
一名消防员战士正背着一名老大爷，吃力的往外走，而另一名消防队员，则将自己的呼吸装备给老大爷供氧。
顾晨和王警官赶紧跑上前接应。
两名消防员全身被熏成了黑色，在护送老大爷下楼之后，一名消防员战士便倒在地上重重的呼吸。
顾晨赶紧拉住他，将他从地上拉起，直接一个转身，将消防员战士背在身后，将他一路背到救护车一侧。
“二班三班给我上。”
在得到一名消防员战士的现场反馈后，现场开始全力救火。
又有两队消防员战士进楼灭火。
高书记赶紧走到老人家面前，问道：“大爷，上面还有人吗？”
老大爷也是气喘吁吁，摇头花脸道：“我家就我一个人，孩子们都不在家，但是其他人我不清楚。”
“应该是没有人了。”消防指挥官说：“老大爷他腿脚不便，而其他人相比在发现火灾的同时，就以及被周围居民的叫喊声给惊醒，可是起火原因不找到，火源地点在哪里，这些我们目前还不清楚。”
高书记也道：“就是怕火源地点的居民没有撤出来，这件事情马虎不得，你们一定要把火灾原因找出来。”
高书记话音刚落，不少赶来的记者，也开始加入到报道中。
一时间，社区周围全是人，警方开始有秩序的疏散群众。
不少其他居民楼的住户，也都从家中拿出一些闲置的棉被，给这些穿着睡衣，甚至是光脚跑出火灾现场的居民给盖上。
还有一些送来热水，或者邀请一些老人和小孩，去自家休息。
高书记立刻启动了应急相应，开始在现场坐镇指挥，各种灭火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一个小时后。
大火被基本扑灭，现场依然浓烟滚滚，消防员战士开始清理现场。
两个小时后，浓烟渐渐散去，被烧楼层早已是破烂不堪。
可就在此时，消防指挥官的对讲机里，传来了现场消防员战士的报告。
“队长，我们在17层的一处小房间内，发现一名被烧焦的尸体，确认为男性，完毕。”
听到这话时，顾晨和王警官，以及消防指挥官，高书记，所有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仿佛遭到了暴击。
“果然，还是出人命了。”顾晨不由感慨道。
……
大火被扑灭后，消防指挥官立刻带着顾晨和王警官，一起来到事发地点调查起火原因。
现场早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大火烧毁的痕迹，几名消防员正在对现场进行清理作业。
“请不要随意搬动现场物品，谢谢合作。”顾晨先行一步，阻止了两名消防队员的作业。
“听警察的。”消防指挥官也命令道。
王警官看看左右，忙问道：“你们发现的死者在哪里？快带我们过去看看。”
“在房间。”一名消防员战士指着一处房间道。
顾晨二话不说，先行一步来到现场。
在房间烧毁的地板上，一名尸体正倒在那里。
幸运的是，尸体并没有消防员战士口中所说的那样焚烧严重。
顾晨大概的观察了一遍，除了尸体的右侧有烧焦外，其他部位并不是很严重。
“你们发现时就是这样吗？”顾晨问其中一名被熏黑的消防员。
“是的。”消防员战士点点头，说道：“我们当时正在进行搜索作业，但是这间屋子的大火实在太大，我们只能用水枪压制。”
“后来意外发现，房间内竟然有人倒下，但是当时已经是于事无补了，可庆幸的是，这个房间可燃物有限，我们认为死者是因为吸入大量有害烟雾而导致的窒息死亡。”
“了解。”顾晨点点头，肯定了消防员战士的说辞。
房间内比较空旷，家具又很少，除了墙体被烧黑外，地板也被烧毁三分之二。
再看看铝合金窗户，此刻的玻璃早已爆裂，框架烧得变形严重。
但是死者尸体的衣物只被烧掉一般，可见火势正在蔓延时，被消防员战士及时扑灭，才让尸体能够部分保持完整。
“王师兄。”顾晨掏出白手套，叫了王警官一句。
王警官秒懂，立马也掏出白手套，两人开始对尸体进行检查。
几名旁观的消防员，顿时不解的相互调侃。
“都被烧焦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直接抬走就是了。”
“人家是在确认身份吧，待会弄个担架过来，帮他们一起抬出去。”
“嘶！太惨了，简直有点惨不忍睹。”
消防员指挥官瞥了众人一眼，说道：“你们先下去吧，给我每间房子仔细的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受害者，如果有，立刻汇报。”
“是！”
几名消防员战士得到命令后，离开了。
此时此刻，顾晨和王警官，在检查完尸体背部后，一起将烧焦的尸体向外一翻。
顿时，顾晨整个人脸色一怔：“莫……莫小雷？”
“啥？”反应慢半拍的王警官，也同时一愣，赶紧对着尸体看两眼。
尸体虽然在大火中烧毁严重，甚至连死者脸部一侧都被烧焦，可顾晨依然可以通过剩下半边脸判断，死者正是江南市拍卖行总经理莫小雷。
“怎么是他？”王警官有些不可置信。
或者说，前些天还有些交集的莫小雷，忽然被烧死在自己的面前，王警官多少有点不太适应。
王警官想过很多种与莫小雷见面的方式，但绝不是这种。
“王师兄。”
就在王警官感慨的同时，顾晨又有新发现，指着莫小雷的胸口道：“死者莫小雷的胸口，好像有很深的刀伤。”
王警官根据顾晨的提示，用手摸了摸莫小雷的胸口，果不其然，正如顾晨所说的，莫小雷胸口，确实有被利器捅伤的痕迹。
“难道你们认识这个人？”一旁的消防指挥官不解的看着二人。
王警官道：“之前死者曾经报过案，所以我们也算认识，只是没想到，这才过几天，死者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见，
“而且从伤口来判断，似乎是在火灾发生前，就已经被人刺死了。”顾晨继续补充道。
“怎么会这样呢？“消防指挥官有些不解，立马蹲下身仔细查看，随口又道：“难道……死者的死因，是因为上次的报案？”
“不至于吧？”顾晨说。
上次只是一起单纯的斗殴，是非黑白很清楚，双方都有错。
最终刘阳光被行政拘留四日，并且承担莫小雷的全部医疗费用。
就算刘阳光心存不满，可也不至于杀人报复，这点顾晨还是很清楚。
王警官皱了皱眉，说道：“不管是不是，回去之后，先把这个刘阳光抓来问问，毕竟他是因为揍了莫小雷而被行政拘留的，听说现在连工作都丢了，没准是心里不平衡，临时产生的一种报复心理。”
顾晨没意见，点点头默许。
这时候，一名消防员战士在客厅勘察时，有了重大发现，他忙叫道：“队长，客厅沙发附近，发现一个用发条做成的定时引火装置，大火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蔓延出去的。”
正在观察警方办案的消防指挥官，听到这话，立马对死者没了兴趣，他赶紧往客厅走过去。
顾晨和王警官面面相觑，也都跟了过去。
现场的沙发早已被焚毁，而在沙发的附近，一个用发条做成的定时引火装置残骸，格外的耀眼。
顾晨赶紧看了看左右，周围还有些易燃物品的残骸。
很显然，大火很有可能是由这个简易装置引起的，类似于蚊香的规律，到一定时间，可燃物体会被点燃，进而将海绵体沙发燃烧起来。
“果然是有预谋的。”听完先前顾晨所说，再结合这个简易的发条做成的定时引火装置，消防指挥官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警察同志，既然这个死者是你们曾经的报案人，又是被人刺杀在家中，想必也只有你们警方能找到那个作案者。”
“那是一定的。”顾晨也肯定道：“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我们也不会让他轻易逃掉的。”
王警官脸色惨白。
一个晚上的时间先后遭遇了大火和行凶，这让肚子咕咕叫的王警官意识到，去老街吃饭的想法可以结束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杀害莫小雷的凶手。
“顾晨。”王警官犹豫了一下，说道：“从现在来看，很显然，是凶手在杀掉莫小雷之后，再利用发条做的引火装置，定时点燃了房间，随后大火蔓延，继而引起的一场重大火灾。”
“没错。”顾晨也同意了王警官意见：“凶手杀人之后，又在房间纵火，意图毁灭证据，如果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恐怕这整栋楼的居民，都要跟莫小雷一道，葬生在这片火海中。”
消防指挥官也气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家伙，这也太残忍了吧？把整栋楼居民的生命当儿戏，不管他是不是冲着死者来的，就这纵火一条，他就该千刀万剐。”
几名现场参与救援的消防员战士，此刻也瞬间变了脸色。
其中一人道：“警察同志，我们的工作就是救火，你们的工作就是缉拿罪犯，现在我们的工作基本结束，着火原因也能基本确定，那么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早日抓到凶手。”
“是啊。”另一名消防员也道：“要不是大家撤退的及时，恐怕今天葬身在火海的尸体，就不止这一具，选择在大晚上纵火，这家伙其心可诛啊。”
看得出，大家都是愤怒不已。
很难想象，一场大火，竟然能从中看出这么多门道。
在了解完案情后，王警官说道：“这个凶手必定跟死者莫小雷之间，有着某种深层矛盾的联系，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要调查凶手的作案动机，凡是最近跟莫小雷接触频繁的人，都应该进行逐一排查。”
“王师兄。”见王警官发表意见，顾晨也赶紧补充道：“能在大晚上进入莫小雷房间杀掉他，可见，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莫小雷的老熟人，我们不妨从他身边的人员先查起。”
“可以。”王警官也同意了顾晨的意见。
大家在调查方面，意识比较统一。
而王警官首先能想到的就是理发师Tony——刘阳光。
毕竟如何调查，刘阳光都是第一嫌疑人。
凌晨。
在根据刘阳光所住地址的调查后，王警官和顾晨，在一所公寓内，再次将睡梦中的刘阳光带进了芙蓉分局。
凌晨1点。
坐在一号审讯室里的刘阳光，此刻眯了眯眼，用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警察同志，我都已经说过了，他莫小雷的死跟我无关，我都被关了四天，我已经承认错误了，能不能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我真的认错了。”
“刘阳光。”王警官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今晚都去过哪里？”
刘阳光也是一万个不乐意，脸色难看到极点。
对于一名刚放出来的嫌犯，没过多久又被警察叫过来问话，这让刘阳光感觉遭到一万点暴击。
“警察同志。”刘阳光冷着脸看向二人，说道：“自从我被行政拘留4天，我都已经丢工作了，真的，我姐夫，我亲姐夫把我给开除了，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无业游民能去哪？”
见顾晨和王警官面不改色，刘阳光又道：“当然是去酒吧解解闷了，我今晚一直在酒吧，一直玩到凌晨左右才回家，可没想到，我才刚刚睡下没多久，你们警察又来敲门了，妈妈呀，你们还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莫小雷住的公寓着火，你正好又在酒吧，不会这么巧吧？”王警官脸色带着怀疑。
他当然不会立马相信刘阳光……这家伙是个职业菜鸟，都能装出一副大老师的样子来。
所以在没有在调查清楚前，王警官仍然会将他列为可疑名单的首位。
“王警官。”刘阳光哭笑不得道：“我连这个叫什么，对，叫莫小雷的家伙，我连他家住哪都不知道，怎么会杀人纵火呢？你们可别跟我开玩笑了，绝对不是我，我在酒吧和朋友，可是一直玩到深夜的，期间只上过一次厕所，那也只有五分钟。”
为了表达更具体，刘阳光甚至用手指作出五的姿态，继续道：“就五分钟，最多蹲个大号而已，五分钟能干什么？一个来回就过去了。”
“杀人纵火，呵呵，你们觉得可能吗？”
看出警察也在调查，加上上次对自己行政拘留4天的处罚。
因此，刘阳光也是怀恨在心，根本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应此在应对警方的询问时，也是虚虚实实，各种说辞前后不一。
王警官有些无奈，只好先放刘阳光回家，等具体调查出炉后，再对刘阳光进一步搜查。
……
……
上午8点45分。
卢薇薇从调度室一路飞奔到刑侦三组，推门便直接道：“顾师弟，老王，已经查到了。”
趴在桌上的王警官一听，立马又满血复活，直接爬起身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就刘阳光啊。”卢薇薇将自己在调度室拍来的监控画面，给顾晨和王警官看。
“你们看，昨晚7点，刘阳光这小子就去了这家酒吧，直到快凌晨才回家，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那酒吧内部的视频呢？”王警官又问。
“已经让酒吧的工作人员去调查，他们也承认，刘阳光在昨晚，从进门开始到出去，全程都在视频监控中，之前中途去了趟厕所，其他没有任何情况，跟他一起喝酒的几对男女可以坐镇。”
“那就是说，我们真的冤枉了刘阳光？”王警官说。
卢薇薇立马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
王警官：？？？
“那就是说，他有不在场证明。”顾晨在记录完整后，问：“刘阳光在酒吧的情况，那些人能保证所说情况均为属实吗？”
“当然。”卢薇薇断然道：“毕竟人是会撒谎，但是监控不会。”
“我起先也问过他们这些问题，但是他们可以用监控来证实，刘阳光昨晚确实玩到凌晨才回家，期间还在酒吧呕吐，跟一名工作人员起了些小摩擦。”
“无懈可击啊。”王警官一拍脑袋，道：“难道是我们方向搞错了？”
“或许应该调查一下莫小雷身边的其他人。”顾晨已经挂掉手里的电话，手里的记录也刚好写完，说道：
“我已经咨询过江南市拍卖行，也就是莫小雷生前工作的地方，问他们的领导要了一份最近跟莫小雷接触的大名单。”
“这里面有最近跟莫小雷走得较近的一些人，我想应该能从这里面，找到一些莫小雷被刺的线索。”
顾晨说完便将名单递给王警官。
“很好。”王警官接过大名单，不由笑了笑，忽然站起身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先把手里的工作停一停，我有个任务要布置给大家。”
“那就是所有人，根据名单上面的人物，分头去调查，我要排查出，昨晚这些名单上面的人物，到底在干吗。”
“都是莫小雷身边的人物对吗？”卢薇薇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扭头问顾晨。
“没错。”顾晨也确认道：“大家尽快分头行动，力求最短时间调查出成果，如果有人跟监控对比调查不一致的，或者有撒谎嫌疑的，都带回分局审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大问题。”
“那还等什么。”卢薇薇立马拍起巴掌道：“大家都动起来，到老王这里领名单。”
一番解读之后，大家都一致同意，随后便开始分头行动。
时间到了上午10点。
在大家的高效排查中，大家很快将目标锁定在最后一个嫌疑人王淳的身上。
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据，并且都能找到证人。
因此顾晨、王警官还有卢薇薇，这才火速赶到最后一个嫌疑人家中，敲响了王淳家的大门。
“吱呀！”王淳将大门打开后，见到三名警察站在门口，整个人也是表情一愣，不过很快有平静下来。
“警察同志，你们……”
“莫小雷你认识吗？”顾晨问。
“认识，那是我同事。”王淳说。
“那他昨晚被烧死的消息，你应该也知道吧？”一旁的卢薇薇也赶紧问。
王淳点点头，说道：“我在朋友圈，还有我们的工作群里都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
说道这，王淳整个人心情沮丧道：“真没想到，莫小雷竟然会被烧死，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工作的，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真可惜。”
“他是被人谋杀的。”顾晨也没绕弯子，直接将莫小雷的死因告诉王淳：“莫小雷是先被人用利器捅死，随后凶手再用一个发条做的定时引火装置，将整个房间引燃，大火才开始蔓延开来，最终导致整栋楼居民开始全部撤离。”
“要不是消防员拼死救火，可能好几个群众也要一起葬身火海了。”一旁的卢薇薇没忍住，也跟腔道。
王淳整个人都震惊道：“什么？莫小雷不是被烧死的？他是被人捅死的？”
“没错。”顾晨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王淳先生，事发当晚，你又在哪里？”
“我？”王淳表情一怔，弱弱的说道：“昨晚身体不舒服，回家吃完晚饭后，便一直睡到大天亮，正好今天我休假，就想在家里好好睡一觉，这不刚起来嘛，你们警察就来了。”
……
“也就是说，你昨晚一直在家中，没有出去过？”顾晨看着王淳迷糊的双眼，似乎还没睡醒一样。
“是啊，工作劳累，最近压力一直很大。”王淳揉了揉双眼，直接又打了记哈欠。
“能让我们进去说吗？”王警官问。
“当然。”王淳立马让出身位，说道：“各位警官，里边请。”
将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邀请进来后，王淳就去饮水机旁拿纸杯，放了些茶叶进去，准备给几人倒上三杯茶。
而职业习惯的三人，立马对王淳家进行初步侦查。
顾晨和卢薇薇假装漫不经心的走去卧室，王警官则检查了大厅、阳台和厨房。
卢薇薇回来又去厕所看了看。
三室两厅的房间，竟然只有王淳一人在家中。
此刻，王淳也将三杯热水放在桌面，客气的说道：“各位警官，请喝茶。”
“谢谢。”顾晨率先端起一杯茶，放在嘴边抿上一小口，说道：“王淳先生平时都一个人住吗？”
“是的。”王淳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道：“我是外地人，老婆和孩子都在外地，假期才会来江南市。”
“那你一个人租这么大房子？”卢薇薇感觉很好奇。
王淳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明年我准备把儿子的学籍转到江南市，然后一家人都来这居住。”
“江南市是个好地方啊，我特别喜欢这里，别看现在是租房住，以后我也准备在这买房定居了。”
“那很好啊。”顾晨将纸杯放在茶几上，问：“我昨晚调查过关于你的监控，你说你昨晚一直在家睡觉，那我为什么能在昨晚10左右，找到你在街区活动的身影？”
被顾晨突然的发问，弄得手足无措的王淳，整个人也是一呆，不过很快又笑出声来：“是这样的，我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到了10点左右，如果还没睡着，一定会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你们所看到的监控中，是不是有我提着装食品的袋子？”
卢薇薇黛眉微蹙，道：“这个倒是有。”
“那不就得了嘛。”王淳长舒一口气，感觉刚才顾晨的眼神有些吓人。
可这口气还没缓过来，顾晨紧接着又问：“可你家楼下就有超市，你为什么要去两个街区外买东西？”
“这个……”王淳似乎是早有准备的样子，赶紧又道：“两个街区外的一家超市，有我最爱吃的水果，他家的水果比我家楼下的水果要好吃不止一个层次，反正也已经下班了，我为什么不能去那边买点水果呢？难道法律有规定，不能舍近求远买东西？”
“那倒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顾晨打开了执法记录仪，同时将一本印有国徽图案的笔录本放在桌上。
见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王淳又苦笑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怀疑我？”
顾晨也是笑笑：“我们是在跟你了解情况，毕竟莫小雷是被杀于自己家的卧室里，跟他有过交集的人，我们都要调查，想必你在工作群里应该也听到风声了。”
王淳忽然低着头，默不作声，似乎陷入到沉思。
他在反复纠结的表情中，慢慢的抬起头，语气更加沉重的道：“警察同志，也难怪你们会怀疑我，其实……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你也是受害者？”王警官眯了眯眼，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就成受害者了？王淳，你把话说清楚。”
见大家一脸迷茫，王淳忽然站起身，说道：”几位先等一下，我给你们看样东西。“
随后，王淳走到电视机柜下方，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并丢到茶几上说道：“你们自己看，这是在你们来我家之前，我刚收到的一封恐吓信，写信的人说，莫小雷是他杀的，而且他还说，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恐吓信？”顾晨也是被这波操作给惊呆。
他赶紧拿起桌上的信封，将里边的信件倒出来查阅。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赶紧凑到了顾晨的身边。
信件中的文字有些潦草，除了王淳自己所说的那些内容外，还有对方的威胁。
写信人说，莫小雷和王淳都是骗子，当初利用跟竞标者和拍卖者之间的关系搞串联杀熟，以至于自己花重金买下一件并不值钱的物品，因此怀恨在心。
所以，当事人要杀掉莫小雷和王淳。
现在莫小雷已死，下一个目标就是王淳。
如果王淳不想死，他需要准备一百万现金，拿到西街民巷的地铁站西入口，在那里接受下一步指示。
“还有这种事情？”卢薇薇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淳，问道：“你跟莫小雷，当初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对方一定要你们死？”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啊。”王淳像个极度委屈的孩子，整个人郁闷的不行：“我跟莫小雷，都是拍卖行的领导，他莫小雷是总经理，我是副总经理，一直是搭档关系。”
“对方在信上说，你们搞串联是什么情况？”顾晨在记录之后，抬头又问。
王淳想了想说道：“可能他认为自己花高价买的竞拍物品不值钱吧，又或者出手比较困难，所以把锅甩给我们拍卖行。”
见三名警察将信将疑的态度，王淳又道：“这也没什么，拍卖行都有些老规矩，有些物品的拍卖者，已经竞标者，其实都是一伙人。”
“他们高调宣扬被拍卖物品的高价值，以及未来的升值潜力，营销出一种拍到就是赚到的气氛，就像卖房一样，开发商往往要把新楼盘，营销出一种房屋紧缺的状态，其实就是捂盘，让人感觉买到就能立马升值，但是这些都是错误的。”
“有时候，一个专场的小型拍卖会现场，除了一个被骗过来的接盘侠，其他所有到场竞拍的嘉宾，其实都是托，大家一起把价格抬高后，让接盘侠已高价接盘。”
“然而接盘侠并不清楚，在场除了他是真正的竞拍者，其他都是托。”
“所以在被骗之后，又得知真相，我们往往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拍卖行的头上。”
“可我们只抽成啊，我们只负责提供一个专业的拍卖平台，所以拍卖物品均为合法物品，就可以拿到拍卖会现场进行拍卖，没毛病啊。”
顾晨想了想，问道：“那就是说，这个给你发出威胁信件的那个人，是曾经被坑的接盘侠之一？”
王淳摇了摇头，道：“我不敢保证，毕竟我们拍卖行也有这么多年历史了，每周都有大小拍卖会，这么多海量的淘金者，我们怎么记得清楚呢。”
“就算知道是哪些范围，也很难查到对方是谁啊，这就跟大海捞针一样。”
“那你这封威胁信，是怎么收到的，就没发现是谁放的吗？”卢薇薇问。
王淳看了看大门，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我听见有人在敲门，连续敲了好几下，又很响，我问是谁也没人回应，就走过去看看。”
“可是当我打开大门的时候，就发现一个信封丢在地上，外头却没有人影。”
“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把这封信拿回家，然后打开查看了一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竟然是有人要杀我，而且还威胁，如果不想死，就准备一百万现金，带到西街民巷的地铁站西入口，我刚才整个人都懵了，还真准备报警呢。”
“可没多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这下我是真紧张了。”
“所以，我就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通过猫眼想看看是谁，而且我手里的手机，都以及准备好拨打110。”
“可通过猫眼仔细一看，诶，竟然是你们三个穿警方的，我当时还担心，你们是假冒的警察呢。”
说道这里时，王淳忽然表情一愣，他赶紧看了看顾晨、卢薇薇还有王警官，整个人身体不由向后一缩。
“你……你们该不会真的是假警察吧？”
卢薇薇眸子一瞪，从兜里取出警察证，亮在他面前道：“我们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民警，你看好咯，我叫卢薇薇，这是老王，这是顾晨，满世界打听打听，在芙蓉分局，还有哪个人不知道我们的？”
“啊？还真是警察啊，误会误会。”王淳顿时又变了脸色，说道：“刚才是我不对，毕竟这事谁知道真假啊？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就威胁要我准备一百万，我想想都感觉像诈骗。”
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穿着假警服，冒充假警察的是重罪，以后要是发现，记得举报。”
“是是是，几位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民警，你叫卢薇薇，你叫老王，你叫顾晨。”
王淳又在嘴边小时的嘀咕了一遍，似乎也在记住这三人，颇有一种验明真假的意思。
而此时，顾晨又将这份信件从头到尾默读了一遍。
忽然，顾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接哼笑着说道：“王淳先生，你自以为做的很漂亮，但是没想到，恰恰是这份恐吓信，终于让你露出了狐狸尾巴。”
“什……什么？”王淳刚才还在还以三人的身份，搞得自己虚惊一场，似乎魂儿都快吓没了。
可现在顾晨这么一说，刚刚平复下心情的王淳，顿时又一次吓傻在当场。
“顾……顾警官，你……你这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这人胆小，经不起吓，再说莫小雷刚死，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卢薇薇也是不解，赶紧问顾晨：“顾师弟，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啊？”
“是啊。”老王同志也是颇为好奇，问道：“难道他这份恐吓信里，有什么问题吗？”
顾晨将恐吓信往茶几上一甩，说道：“这封恐吓信，分明就是他自己写的。”
“自……自己写的？”卢薇薇脑瓜子嗡嗡的，赶紧拿起来再次查阅，嘴里还在念念碎：“怎么可能是自己写的呢，难道是他故意把字迹写得这么潦草吗？”
王警官则是将目光盯住王淳。
搭档不是一两天，顾晨这么说，王警官当然有理由相信，顾晨肯定是有自己的看法。
因此对面前这个有些恐惧的王淳，也是多了一份怀疑。
王淳喊冤道：“这封信明明是我在门口捡到的，你凭什么冤枉我？你凭什么说信是我自己写的，你胡说。”
“我胡说？”见自己戳穿了王淳，王淳这家伙便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顾晨也是不由冷笑几声。
这种情况顾晨见得太多了，假装无辜谁不会？
虽然王淳将自己之前的疑点，用有些看似合理的情况给掩盖，但是为了让警方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受害者，王淳竟然拿出了一份对自己的恐吓信。
但是千算万算，王淳似乎是操之过急，又或者说，他是推测到，警方肯定会找上门，因此在情急之下，将一份潦草的恐吓信，在匆忙中写出来。
王淳很聪明，字迹的潦草，似乎是在有意掩饰他原本的写作习惯，以摆脱自己的嫌疑。
顾晨没废话，直接拿起桌上的书写笔，在歹徒落款的见面日期上，用笔圈了出来。
此时此刻，客厅内短暂的鸦雀无声后，卢薇薇才惊呼道：“我去，我竟然把这个疑点给漏掉了，歹徒在信上写出的见面时间是11月31日，而11月根本就没有31日，可见这份恐吓信是假的。”
王警官也瞪着王淳，冷哼道：“想不到啊，你这家伙……竟然会拿出一份捏造的恐吓信来忽悠警察，胆挺肥啊？”
“不是！”王淳现在也是慌了，整个人脸色铁青道：“警……警察同志，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可能……可能是那个写恐吓信的家伙，他……他写错，对，肯定是这样的，这事跟我无关啊……”
王淳开始在三人面前各种卖惨，俨然把自己比作是窦娥。
顾晨笑道：“对方既然想要钱，那是不会出这种低级错误，就算是诈骗犯，也会深思熟虑。”
“而对方想要你的命，那更不会多此一举，唯一可以解释清楚的，就是这封恐吓信，是你自导自演的杰作。”
见此刻的王淳哑口无言，顾晨又道：“你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受害者，无非就是想逃脱罪责，转移警方视线。”
“可能你怕这些理由站不够，包括自己出现在离家较远的街区有些站不住脚，因此你又临时想出写恐吓信这条。”
“我……我是冤枉的。”王淳现在也是傻眼了，整个人慌张的不要不要的。
“是不是冤枉，我们对照一下纸张上残留的指纹就知道，我想现在这张恐吓信上，应该只有你王淳先生的指纹。”
抬头看着王淳，顾晨又道：“刚才我检查过你房间，发现你书房的垃圾篓里，有一些废弃的纸张，已经被你撕成粉碎。”
“虽然看不清纸张上的字迹，但是我想，如果要拼凑起来的话，那一定是这封恐吓信上的内容手稿。”
“而你在这些碎纸屑上又盖上了一些卫生纸来掩护，恰恰说明你心虚，而且这些纸张，跟你恐吓信的纸张是一模一样。”
顾晨继续摘掉白手套，用手指在恐吓信里的字迹上，来回的摩擦几下。
顿时，那些书写的字迹，便被摩擦出一道粗粗的划痕。
顾晨又笑了：“王淳先生，刚写好没多久吧？这字迹都还没干透呢？”
“原来是这样。”卢薇薇简直喜出望外，对着王淳笑道：“好你个王淳，差点把我江南卢薇薇也给骗进去，胆挺肥啊。”
“要不是顾师弟观察入微，险些就让你蒙混过关了，说，莫小雷是不是你杀掉的？昨晚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我……我！”王淳现在整个人都说话不出。
如果说刚才他还能勉强回答，可现在就完全不信了，似乎在气势上，或者说，在给自己洗白的理由上，他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远不想在警察面前演一出好戏，结果没想到，功力不够，王淳演砸了。
一份多此一举的恐吓信，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在情急之中，竟然让11月份多出一天。
王淳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王淳。”顾晨眸子一瞪，义正言辞道：“你就是昨晚杀掉莫小雷的凶手，那把火，也是你放的。”
“我……”王淳原本还想狡辩几句的。
可在自己各种刻意掩饰，反而暴露自己的证据面前，王淳彻底怂了。
“王淳。”王警官见王淳还不肯招供，直接又道：“你要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不说，到时候你可别哭。”
“王警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王淳最后一根弦，也被老王同志给扳断了，整个人最后的防线彻底奔溃。
“没……没错，莫小雷，是我杀的，那把火，也是我放的。”
顾晨赶紧将执法记录仪对准他，并重新打开笔录本，开始记录起来：“继续说。”
“我跟莫小雷，原本都是江南拍卖行的职员，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很多年，是好兄弟，好哥们，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情况，我也不想这样啊。”
……
顾晨盯着面前的王淳，不禁有些惊讶。
两人既然都是江南市拍卖行的同事兼好友，甚至可以说是江南市拍卖行的核心人物，但是现在，王淳却将莫小雷置于死地。
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特殊因素，毕竟公司勾心斗角的事情不是没有。
可即便如此，也不用绝情到杀人放火。
纵使有再多华丽的解释，光放火这一条，就足够千刀万剐的。
王淳一时的私利，险些害死整栋公寓楼居民。
顾晨也是仔细的打量着王淳，暗暗称奇。
一个看似老实本分的中年男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你们既然都是同事兼好友，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顾晨冷峻的看着王淳，态度以及算相当克制。
王淳再向顾晨笑笑，问道：“如果有人兢兢业业，一直老实本分的干着业绩，而另一个却以投机取巧，靠着歪门邪道博取上升的机会，你认为上级领导更青睐哪一个？”
“这个我没办法做衡量，但兢兢业业的人应该是有回报的。”顾晨无法评判其他商业职场的规则，但至少在警队就是如此。
在警队，靠着奉承拍马，或许能给领导一个好印象，但是考核业绩方面，用嘴是吹不出业绩的。
而相反，兢兢业业的警员，往往能拿出一份漂亮的业绩来说话。
警队要的是实干家，而不是空想和吹嘘。
王淳接着解释道：“我开始也跟你想象的一样，努力实干，或许就能受到重用，因此许多重要的拍卖物件，都是我常年累月跟雇主的沟通，以及跟竞拍者详细的介绍。”
“因此江南市拍卖行，才能从小小规模，一跃成为江南市数一数二的拍卖行。”
“可是当我业绩是莫小雷两倍或者三倍时，领导提拔的确实莫小雷，因为莫小雷请领导去了江南市最好的饭店和温泉度假酒店。”
“你在人际沟通方面，好像略输一筹啊。”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道。
如果按照业绩优先原则，事实真如王淳所说的那样，或许该提拔的，确实是王淳。
但是如果考虑到组织沟通能力的话，或许业绩并不是领导考核的重点。
不仅拍卖行如此，其他一些知名大公司也是如此。
而且，王淳和莫小雷，似乎从性格上来说，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莫小雷的沟通能力，以及处理各种危机的能力，其实顾晨和王警官以及卢薇薇，都是看在眼里的。
论口才也组织沟通，如果是领导，或许大家都更看中莫小雷。
而论业绩，其实莫小雷也不输，只是在一些客户业绩的把握上，莫小雷更擅长去挑一些优质客户资源。
然后将这些资源雇主，与资源拍客对接起来，促成一桩大买卖。
所以王淳所说的这些，只是自己的偏见认知。
两人一个灵巧多变，另一个墨守成规。
而且，似乎王淳也陷入到一种自己被抛弃的妄想症当中。
王淳没有赞同卢薇薇的意见，直接反驳道：“我不是能力沟通有问题，我跟客户沟通，一样可以做的很优秀，是莫小雷，他一直跟我对着干。”
“我总是挑一些优质客户来讨领导欢心，他就是投机取巧。”
“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他靠着跟领导的关系，一步一步，可以说是很轻松的坐上了总经理宝座。”
“而我呢？兢兢业业为公司付出这么多，结果公司只给我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
王警官问道：“拍卖行副总经理的权利好像也挺大的啊。”
“呵呵。”王淳不由干笑两声，说道：“副总就是个闲职，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想必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自从莫小雷胜任江南市拍卖行的总经理后，接连对我的客户进行整改，让我之前的客户苦不堪言。”
“然而他却用最优质的资源，一直帮自己之前的嫡系客户，屡次拍的高价，或者屡次以超低价购得拍品。”
“这背后的操盘者，全都是莫小雷一人在运作。”
“而之前的杀猪盘，也都是出自莫小雷和这些嫡系客户之手，莫小雷正在给我们江南市拍卖行，带来严重性影响。”
“所有跟他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显然都得不到好处，我们之前的兄弟情谊，在他那边，开始变得一文不值。”
“如果他有肉吃，我们能分点汤，或许大家斗而不破的局面还能出现，可是他屡屡下重手，也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所以……你就杀了他？”顾晨反问了一句。
“我知道，走上这条路，我已经放弃了所有，我也知道一旦行踪败露，可能赔上的就是下半生，但是我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王淳显然是想的很清楚。
顾晨也不用再解释事件的严重性，相信王淳在考虑杀掉莫小雷的同时，他就已经非常清楚了。
他抬头看着王淳，问道：“你昨晚是怎么干的？”
“我……”王淳犹豫了一些，弱弱的说道：“我听说莫小雷被人打的消息后，心情非常高兴，总算有人能出手教训这个嚣张跋扈的家伙了。”
“所以我也选择好了机会，我利用去看望莫小雷的借口，进入到莫小雷所在公寓。”
“我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刀杀了他，了结了这么多年一直压抑的心情，他该死。”
说道这里时，甚至王淳至今还认为，昨晚的行动值得称道。
顾晨怒不可言道：“你为了毁灭证据，丧心病狂的还在现场不知了定时引火装置，好让自己离开大楼后，让定时引火装置点燃大火，你想将这一切，用一把大火来掩盖对吗？”
“没错。”王淳面色不变的看着顾晨的双眼。
他松了一口气，感觉受到解脱一般：“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做到天衣无缝，让这场大火吞噬一切，但是你，顾警官，你看穿了我的致命破绽。”
“那是因为你在这批嫌疑人当中，拥有最多嫌疑。”顾晨也没藏着掖着。
之前在调查王淳的时候，就发现诸多问题，因此顾晨才能将王淳列为重点观察对象。
“第一，你王淳缺乏不在场证据，第二，案发后第二天，你就收到恐吓信，这正常吗？第三，你的这份恐吓信漏洞，可以说是完全将你出卖了。”
见王淳默不作声，顾晨又道：“你们这些人我太了解了，往往会制造一些伪证，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会在时间上犯错误，让你自己露出马脚。”
“你自以为捏造的恐吓信能迷惑警方，但是没想到把日期弄错，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
卢薇薇也坐不住了，跟腔道：“最要命的是，你竟然点火烧房子，这可是高楼啊，你这一点火，所有人的房子都要被点燃，在要是没逃出去的，恐怕你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谈话之间，王警官已经掏出玫瑰金手铐，拿在手里往茶几一扣：“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王淳愣了一下，反应几秒后，这才生无可恋的说道：“我……我自己来。”
……
……
公寓杀人纵火案结束几天后。
许多房屋被毁的居民，却仍然要对现场废墟进行清理。
而要想再次入住，需要对屋内结构进行重新装修，费时费力。
但好在芙蓉区高书记发话，所有装修公司基本以半卖半送的样子，以做公益的形式，对房屋被毁居民进行成本价装修。
不少江南市本地的志愿者，也同时加入到形成清理的活动中。
其中也包括芙蓉分局的部分警员。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在我身后呢，就是昨晚发生火灾的现场，想必大家都已经第一时间在朋友圈看到了现场情况。”
“当时这边的火势是非常凶猛的，消防员战士在几次扑救中，险些被爆燃的火焰所包围，索性他们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消防员战士，最终还是将这场大火成功过扑灭。”
摄影师吴俊将镜头短暂的对准了被烧黑的公寓后，又将镜头再次下拉，对准了正在报道的江南市电视台记者白小兰。
白小兰找到了以为当时的目击者，将话筒递给他：“大爷，您当时就在现场对吗？”
“是的，我家就住这栋楼。”一名大爷指着火灾现场对面的公寓楼说。
“哦哦，那您能说一说，当时火灾现场的情况吗？”白小兰问。
老大爷眸子一瞪：“那家伙，可不得了啊，当时我记得忽然有人在深夜大喊着火了，我一听，起先还以为有人在开玩笑。”
“可后来才发现，照映在房间墙壁上的灯光，开始变得闪烁起来，而且整个外头一片通红。
“随后我又听见，对面楼层有许多呐喊声，玻璃坠落的摔碎声，还有门窗碰撞声。”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对面的楼房着火了，我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拍小视屏上传到朋友圈，没想到点赞转发那么多。”
“咳咳。”白小兰赶紧干咳两声，打断道：“好的大爷，非常感谢你，那你当时在现场有看见那些情况呢？”
“哪些情况啊？”大爷挠了挠后脑，犹豫的说道：“哦，对了，芙蓉区高书记来了，最先赶来的，好像是两名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呢，后来又听说这两人是来自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
“在大火被扑灭后，听这两名警察说，那个被烧死在家中的受害者，是被人先用利器捅死的，而后再放了把火，因此整栋大楼才火光冲天的。”
“那您说的那两名警察，是不是站在那边的那两个？”白小兰又问。
老大爷伸长脖子，看了几秒后，指着正在帮忙清理废品的顾晨和王警官道：“没错，之前最先来到现场的那两个人，就是他们。”
“而且听说这起案子已经破了，也是这两人经手。”
“好的谢谢大爷。”白小兰将话筒收回，再次对准了吴俊的镜头。
其实白小兰早就发现顾晨的踪迹了，只是每次一来就直接去采访顾晨，显得太刻意，不少粉丝都留言说过。
因此白小兰改变了策略，她找到目击者向来陈述一遍，然后再接着话题去寻找当事人。
而这样的安排就不会显得太刻意，因此白小兰又能正大光明的去采访顾晨。
“顾警官，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白小兰自来熟的走上前，与正在搬一件被烧毁家具的顾晨，主动打了声招呼。
顾晨将焚毁的家居先丢到一侧，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道：“原来是你们啊，白记者，吴老师。”
“顾警官，我们正在录像呢。”白小兰赶紧说道。
顾晨再扭头，却发现吴俊的镜头正对着自己，因此立马收回了随意。
白小兰噗笑道：“没关系，待会再减掉这段就行了，你看，你的脸都花了。”
在口袋中掏了掏，白小兰找到一包餐巾纸，并给顾晨擦了把脸。
何俊超见状，也赶紧凑过来道：“我说白记者，你看我脸也花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也擦擦啊？”
白小兰立马送了他三个字……
周围一阵哄笑。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走过来打招呼。
“白记者，你们今天是不是得到了消息？我们才刚到，你们的采访车也就跟来了。”
王警官也是很纳闷，心说自己带着三组的部分警员前脚刚到，结果后脚这江南电视台就到了。
白小兰笑孜孜道：“也是刚刚得知你们要来这里帮忙，所以想过来采访一下，毕竟昨晚的这个热度有点高。”
“许多观众都在朋友圈看到过现场视频，但是对于现场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大家知之甚少，所以今天想从你王警官还有顾警官身上，找到一些高价值线索。”
白小兰头脑很清楚，这个阶段，几乎每发一篇对现场的报道采访，就有自带流浪和热度。
白小兰也认真审核过同行的稿件，许多地方大家都只是猜测。
但是白小兰不同，她今天找来的，是昨晚参与救援的当事人，因此能得到更加精准的消息。
他看了看顾晨，赶紧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顾警官，听说昨晚发生的命案，你们今天就给破了，这么神奇的吗？”
“还好了。”顾晨用了一个万金油似的回复，紧接着又道：“主要是凶手破绽太多。”
白小兰听的暗暗点头：“你们平时办案都这么雷厉风行吗？”
“是。”顾晨笑了笑，回答的很直接。
白小兰准备好的台词，在这一刻被顾晨乱了节奏，不由干笑了两声，继续道：“看来顾警官在办案方面，确实令人敬佩啊，听说你昨晚是夜班？”
话筒再次递给顾晨。
“嗯。”顾晨又是嗯了一声，说道：“夜班正好碰上火灾，就顺便去参与救援，没想到发现了这宗命案。”
在芙蓉分局，其实把顾晨放到办案现场，顾晨能立马进入到状态，再复杂的案子他也能将其简单化。
但是采访，顾晨喜欢直接了当，不喜欢多说一句废话。
你问他是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多一个字都没有。
尤其是在自己工作的时候，不方便接受采访，顾晨会用一种你无法进行下去的行为，让采访提前结束。
这才警队里是非正常操作，一般的记者早就选择结束采访，转而去采访其他人。
但是顾晨不同，他是越拒绝，采访他的人越多。
以顾晨的资历和水平来说，他参与办理的案件是没有问题的。
但如果要谨慎一些的话，那就是领导给他打下手的太多，这种画风一直存在着。
更重要的是，王警官还特别的习惯……
习惯顾晨性格的白小兰，不由笑出两颗虎牙道：“听说你们昨晚和今天的行动，被高书记点赞，你们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有吗？”顾晨也是一愣，弱弱的说道：“我不太清楚，但是昨天在现场参与指挥工作的，确实是咱们芙蓉区高书记，很佩服高书记能在深夜里，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进行指挥。”
“还有么？”白小兰弱弱的看着顾晨，很期待他能再透露一些。
“还有？”顾晨很自然的笑着说：“现场的应急响应非常及时，消防，警队，医疗，行政等各方面，大家配合行云流水。”
“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居民遇到这种灾难，可能早就暴躁如雷了，可是在昨晚和今天的情况来看，大家的情绪似乎非常的稳定，这说明大家都认可了高书记的应急响应，所以在这里，我们要给高书记打Call。”
“顾警官，您是第一次见到高书记？”白小兰再次将话筒递给顾晨。
“是的。”顾晨说。
“那您对他的印象如何呢？”白小兰又问。
顾晨刚想开口，一旁的王警官就赶紧提醒道：“私下议论领导可不好，小兰这是在挖坑啊，顾晨你回答要客观，可别说领导的不是。”
“你是说一般情况吗？”顾晨扭过头，问身边的王警官。
“就是二般情况也不行。”王警官立马又补充道。
……
感觉白小兰把大家都带坑里了。
高书记是谁？芙蓉区的一把手，平时警队开一些重要会议，来的都是副书记。
因此顾晨不认识高书记也正常。
昨晚晚上的救援行动，顾晨算是体验到什么叫做应急响应。
各种消防和医疗的配合，以及社区各种组织协调，加上今天的各种志愿者，以及一些社会机构，大家的行动超乎想象。
仅仅不到一天时间，无家可归的居民，就以及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在昨天逃离现场中受伤的群众，高书记也是第一时间去看望。
不管网络上各种视频新闻如何泛滥，但是江南市芙蓉区的应急响应，还是让不少网民拍手称快。
尤其是路人视角，拍摄下来的一队队开进火灾现场的消防员车队，医疗救护车队，以及维持秩序的警车车队，都成了昨晚江南市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舆论方面几乎是零负面，但是对于火灾的发生，许多网友也是表现出安慰的心态。
因此顾晨对高书记的第一印象，可以说的非常棒了。
没想到高书记为警队打Call，可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
于是顾晨问道：“白记者，你是怎么知道高书记为我们警察打Call的呢？难道是高书记亲自跟你们说的吗？”
一听顾晨这话，白小兰当时就噗笑道：“果然不搞媒体的人，对高书记还是不太了解啊。”
“难道要怎么了解？”顾晨也是懵圈道。
白小兰也不绕弯子，直接道：“高书记在咱江南市，那可是明星公务员啊，他之前可是江南市电视台台长，后来调到了芙蓉区，担任副区长，后来一直升到书记。”
“原来是这样？”顾晨也是恍然大悟。
也难怪白小兰会笑话自己，感情这高书记，还是白小兰单位的老台长啊。
白小兰知道高书记很正常，可自己不知道啊。
见顾晨还有疑虑，白小兰又道：“高书记是个实干家，而且还特别的亲民，一点没有官架子，他在微博上还有个账号，备注身份为江南市芙蓉区工作人员。”
“平时大家有问题，都会在他的微博上艾特他，他看到之后，也会很热心的将这些问题，转给相关部分去处理，因此高书记的粉丝也很多，有20多万人呢。”
“20多万人？”随后赶来的卢薇薇，也是被这个数字吓一跳。
“是的呢。”白小兰笑笑，继续说道：“要知道，一个政务微博个人账号上，有几万粉丝都挺少，20万什么概念？那可都是铁粉啊，比明星的微博账号粉丝要铁太多。”
“微博理政也是高书记的一大特色啊。”对高书记略有了解的王警官，也是不由分说道：“许多积累很久，想办却办不成的事情，在高书记微博理政下，许多部门都加快了解决办法。”
“所以高书记每发一条微博动态，下面赞美他的话占一半，这些都是拍他马屁的。”
“还有一半，都是艾特他，希望能让高书记看见，并转发给有关部门的留言。”
“高书记很接地气的。”白小兰也是笑孜孜道：“我们这位老台长，经常会很认真的，一个一个的回复网友的留言，甚至有些兄弟城市的网友，也会艾特他，希望能通过他，让信息传递道兄弟城市的有关部门那。”
“20万粉丝，每天大量的信息留言。”顾晨暗自心算了一下。
高书记除了每天要处理日常工作上的政务，还要抽时间回复网友留言。
这样看来，顾晨都开始喜欢上这个书记了。
“所以我才让你不要随便评价啊。”王警官也是好气道：“白小兰这个问题确实坑，要是说不好，你可以想象，高书记那20万粉丝，是如何在你微博下方支配你的恐惧感。”
“可我也没微博啊。”
顾晨忽然的一句话，又把王警官给说死了，变天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顾警官，你竟然还没开通微博啊？”白小兰有些惊讶。
难怪自己先前在微博上搜索顾晨，得到的却都是一些顾晨加英文的名字。
这些显然都不是顾晨的账号……
顾晨很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平时不怎么玩。”
“那你应该去注册一个，这样你就可以跟高书记交流了。”想了想，白小兰又道：“到时候记得互粉啊。”
“好！”
……
……
采访进行的有些尴尬，不过最终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还是给白小兰带去了一些破案的细节，让白小兰这个长期合作伙伴，能够继续交上一些高质量稿件。
所以这是双赢。
所谓双赢，就是顾晨赢两次……
夜晚。
10点。
从图书馆回到宿舍的顾晨，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点开微博网页。
以前顾晨是有注册过账号的，可后来长期忽视，当时的账号也不太记得了。
于是顾晨打算重新再申请一个。
室友丁亮和黄尊龙，此刻正趟床上，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顾晨笑了笑，直接开始按照程序，重新进入注册作业。
眼尖的丁亮，很快发现了顾晨的操作，忙问他：“顾晨，你之前不是不太玩微博吗？怎么现在想起注册了？”
“想粉高书记。”顾晨说。
丁亮一愣，看着天花板冥想三秒钟后，这才啊道：“你说的那个高书记，是不是咱芙蓉区的那个高书记啊？”
“没错就他。”顾晨没想到丁亮能猜对，继续说道：“听说粉丝有20万，而且网友有问题解决不了的，在留言当中艾特他，被他看见的，会转给其他部门去处理。”
“就因为这个？你想粉他？”丁亮身边的黄尊龙，放下了手机问顾晨。
顾晨笑道：“我就想，等咱什么时候有急于要处理的事情，却一时半会处理不掉的情况下，可以试着在微博里找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帮忙处理下，所以我要粉他啊！”
丁亮和黄尊龙生无可恋的看着顾晨……
愣是呆了几秒钟，丁亮才道：“看来咱们的顾晨还真是忧国忧民啊，咱就小警员一个，每天干完一天的工作，我就想着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你顾晨还在给自己找事干，对不起，我不配跟你在一起。”
黄尊龙也道：“我也是啊，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买一套房子，然后再找一个心爱的女孩，然后再把那个房子卖掉，用这个卖房子的钱，带着心爱的女孩去周游世界。”
丁亮一愣：“那既然你要卖掉那你还买它干啥呀？”
“你懂个屁。”黄尊龙直接瞪了丁亮一眼，道：“你不买一个房子，你能找着心爱的女孩啊？”
“那也是哈。”丁亮也是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顾晨也笑了笑说道：“那要周游世界回来后，女孩跟你分手咋办？毕竟周游世界回来你一无所有，心爱的女孩就走了。”
丁亮：？？？
黄尊龙：？？？
这特么……没法接啊。
最怕空气忽然静止……
黄尊龙在呆若木鸡三秒后，这才一头躺在了床上，丁亮再给他加了个枕头。
感觉把室友给怼哭了，顾晨索性回过身，继续注册自己的微博。
很快，微博注册完成，顾晨给自己的微博名称取名为：江南市芙蓉分局民警。
随后，顾晨又将当初和刑侦三组，一起为冲进光荣榜而拍摄的合照，放在了第一条微博上，也算是自己第一个动态。
没过多久，一个兔子头的网友很快留言问，博主是合照中的哪一个？
由于是新注册账号，活跃度肯定不够，所以顾晨就在下方给兔子头网友留言道：中间第一排，左三。
回复完成后，顾晨便找到了高书记的微博账号，他的名称是：江南市芙蓉区工作人员。
顾晨将一些附带的关注账号删除后。
这时候，顾晨的微博情况是：关注1，粉丝0。
“呵呵。”加了高书记的账号关注后，顾晨将电脑关闭，便去洗手间洗漱，然后睡觉。
……
……
翌日。
阳光明媚。
顾晨和先前一样，早上7点30分便来到的三组办公室。
随后在学习整理资料中，迎接着一位又一位同事的到来。
一天的工作正式展开……
上午10点。
袁莎莎在顾晨背后用笔盖戳了戳顾晨。
顾晨迅速扭过头问：“怎么了小袁？”
“顾师兄，你是不是昨天在微博注册账号了？”袁莎莎有些疑惑的问。
毕竟，在微博上，有大量顾晨带字母的账号出现，可都不是顾晨的真正账号。
起先袁莎莎就想在微博粉顾晨，可后来关注的账号，发现都是冒牌的。
这些账号在网络上，找一些顾晨的照片，随后发表在动态里。
就这样，不少账号还能骗个几千粉。
袁莎莎就被骗过，所以颇有心得。
“是啊，昨天刚注册的，怎么了？”顾晨问。
“你是不是只关注了高书记一个人？”袁莎莎又问。
顾晨开始有些迷茫了，又问：“难道粉高书记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不是不对，是太对了，看来我终于找到顾师兄的真实账号了。”
袁莎莎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比平时的文静矜持相比，她好像开朗了不少。
顾晨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感觉不就注册一个账号吗？有必要高兴成这样？
卢薇薇竖起耳朵听到身后的动静后，也赶紧转过身，忙问顾晨：“顾师弟，你……真的注册微博了？”
“是啊，昨晚刚注册的，关注1，粉丝0。”
顾晨也是不由分说道，感觉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感觉大家都很兴奋的样子。
“不不。”袁莎莎赶紧摇了摇头，拿着手机继续说道：“你是关注1，粉丝23865，不不，现在是23870。”
袁莎莎又刷新了一遍：“又变了，现在是23873。”
“我看看。”顾晨感觉有点懵，赶紧接过袁莎莎的手机。
仔细一瞧，还真是自己。
昨晚瞧瞧注册的账号，才发表一个动态，现在的情况却变成了关注1，粉丝超过两万多。
这感觉很梦幻啊。
“怎么会这样，我就随便发了一条动态，难道这样也能长粉吗？这个世界怎么了？太疯狂了吧？”
顾晨也不敢相信，但这却是事实。
看着每刷新一下，就有不断增长的粉丝，顾晨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哪个刷粉的憨憨，给自己刷错了账号。
“哈哈，果然大家的眼光都很准啊。”卢薇薇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她知道些什么。
顾晨忙问卢薇薇：“卢师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先前大家都被骗惨了。”卢薇薇说。
“骗惨了？”顾晨不是很明白，继续问道：“怎么个骗惨法呀？”
见顾晨一脸真诚，卢薇薇脸上涌起了笑容，解释道：“顾师弟之前不是不玩微博吗？”
“对啊，我不玩。”顾晨点点头，问她：“那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的，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想象。”卢薇薇随机将自己的手机微博点开，以“顾晨”的名字为搜索，立马就出现大量带着顾晨和英文字母的账号。
许多都是用顾晨的网络图片做头像，甚至里边的动态也是盗图。
“现在知道情况了吗？”卢薇薇一脸得意的看着顾晨。
“这帮人摆明就是冒充的。”顾晨一眼便能看出，笑了笑，也是有些尴尬道：“这几个粉丝数量还挺多嘛。”
“李逵遇见，顾师弟，感觉也是时候打假了，可别再让这些冒充你本人账号的家伙，利用你的影响力，在微博上买些保健品。”
“是啊顾师兄。”袁莎莎也道：“之前这帮人发的都是些什么啊，竟是一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还以为就是你本人呢，我都多次在评论里帮你澄清，结果总是被那些账号给删帖。”
随后，卢薇薇也将几个以顾晨为名称的账号点开，将其关注的对象再点开。
“顾师弟，你看看这个，打着你本人账号的博主，关注的都是些妖.艳美女，而只有你这个新注册的账号，关注对象是咱的明星公务员高书记。”
“正常人一猜就能知道啊，你顾晨什么人？怎么会全部关注那些账号，所以当你以这道清流出现时，大家才能在这些真假账号中，迅速分辨出你是谁。”
“可我也没说我是谁啊。”想了想，顾晨忽然又改口道：“不对，是那条回复的评论。”
顾晨赶紧将自己微博动态的评论点开。
此刻的评论区，早已是炸开锅。
顾晨在集体合照的下方，给一个兔子头网友的回复，直接暴露自己是谁。
可当时顾晨也没想太多，又是新号，所以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个回复，迅速让这个兔子头网友转发出去。
随后到来的评论转发和点赞，都开始呈现出爆发的趋势。
许多网友都在留言吐槽，生怕自己又粉错人。
“这个人真的是顾晨吗？不会是假的吧？”
“真真假假的账号太多了，可就这个账号粉丝多点，不会不是真的呀？”
“麻烦博主在想自拍，让我们确认一下好吗？”
“爱了，如果真的是顾晨，那我一定粉，喜欢顾晨很久了。”
“一名同样是警察的网友来报道，话说兄弟真的是警察？”
“哈哈哈，厉害了，顾晨竟然开通微博了，以后是不是能勤快点，比如一天先发给二十条动态，每张动态配九宫格自拍照？”
“顾晨哥哥最棒了，经常在新闻里看见你，所以，能不能给个回复呀？”
顾晨快被这些网友留言搞得有点头大了。
合着自己只是睡上一觉，刚注册的新账号，就被网友给爆了。
轻轻松松收获将近3万粉，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怎么就让自己给碰上了呢。
“顾师弟。”见顾晨新号的人气不减，卢薇薇赶紧又道：“咱赶紧拍照工作照吧，不然他们还以为你撒谎呢。”
“对！”袁莎莎也赶紧劝说道：“顾师兄就以电脑屏幕为背景吧，把电脑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露出来，这样的实时自拍，就不会被人误会了。”
“真的要这样吗？”顾晨心里尴尬的不行。
要证明我就是我，看来还真是个大难题。
“顾晨师弟你先等会。”卢薇薇赶紧打开了相机，然后说道：“我们就拍一张素颜照，以电脑桌面为背景，让这些粉丝都相信，我们才的正宗的。”
“对，我也要跟顾师兄合照。”袁莎莎赶紧离开了座位，来到顾晨的身边。
这时候，王警官正好经过，立马就被卢薇薇抓来拍照：“老王老王，你过来一下，帮我们拍张照，把电脑桌面右下角的日期和时间拍出来，快点啊。”
“急什么？”王警官板着脸，一把接过卢薇薇手机，然后双腿分开与肩同宽，撅起屁股，摆出一副扎马步的姿态来。
“好了站着别动，对，笑一笑，好，三，二，一……”
“咔嚓！”
随着手机拍照声响起，卢薇薇赶紧问道：“老王，拍的如何？”
王警官笑了笑，然后四十五度角拿起手机，说道：“嗯，我怎么这么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