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们将身上的甩棍拿出来以壮胆，也不知道廖女士房间里藏的是何方神圣，没准还带家伙那就完犊子了。
不是怕打不赢，关键是怕受伤。
毕竟，如果房间里真的藏有人，对方手里还有利器，见这么多人包围自己，那还不得找你拼命啊？
没准那刀子乱甩几下就能伤人，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武侠世界，那种空手夺白刃的情节一般只出现在影视剧里。
真要碰上拿刀子的，除非你手里有过硬的玩意，不然没谁敢硬抗。
保安都是拿钱工作，没必要玩命，这跟正规的警察和军人使命感不一样。
当然也不排除有责任感的保安……
但就目前摩尔庄园这些人，无非就是从当地附近的村里招募过来的人员，主要是为了增加当地人的就业。
也是见经理这么一说，原本还没这么紧张的几名保安，顿时更加紧张了。
其中一名中年保安掏出甩棍，弱弱的问经理：“我说经理，这里面要是真藏有那啥？咱们手里这玩意能对付吗？”
“不能对付那请你们过来干什么？”酒店经理反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已经躲在三名保安身后两米远距离了。
“那不是，咱要不要弄个盾牌什么的，毕竟安全第一啊。”另一名年龄稍长的白发保安道。
廖女士有些不耐烦了，忙道：“我说你们摩尔庄园到底怎么回事啊？大白天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现在你们连进我房间的勇气都没有，你们这算什么服务啊？”
也是别几人气坏了，廖女士插着腰停顿片刻，又道：“我可告诉你们，我那颗钻戒可价值不菲，要是真弄丢找不回来，你们摩尔庄园是要承担责任的。”
也是被廖女士再次催促，酒店经理显然有些小尴尬，忙道：“廖女士，您先别急，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您说您冲完澡后，钻戒就不翼而飞了，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呢？这肯定有问题的呀。”
“哦！那按你这么说，你就是说我自己藏起来，污蔑你们摩尔庄园呗？”也是被经理的话给气到，廖女士顿时大声的呵斥。
经理摆摆手：“不是这意思，我们现在就进去，现在就进去。”
也是发现身边多了几名陌生人，经理一愣，忙问顾晨道：“请问你们这几位是？”
“我们是受邀来参加酒会的，也是听见廖女士的钻戒失踪，所以想过来看看。”顾晨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经理顿时收起戒心，道：“那……那就一起进来看看吧。”
在用房卡打开客房门后，经理跟随保安一起进入到房间。
廖女士也紧跟其后，来到书桌前，指着一处空余的位置说道：“我当时就把东西放在这里，不会错的，其他首饰都在，唯独那枚钻戒不见了。”
“那你当时是怎么锁门的？能不能给我们演示一遍？”廖女士话音刚落，顾晨就直接追问道。
“我当时……”廖女士赶紧迈开步伐来到门边，随后将门一关，将反锁勾住，道：“这是最先进的反锁装置了，我自己旗下也有酒店，我当然是知道的，可我当时就是这么锁门的。”
“我明白了。”顾晨也是点点头，道：“那就是说，在您冲澡的时候，是不可能有人进入房间的。”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廖女士跟在顾晨身边，一路走到了窗边。
“你洗澡的时候，窗户是开的吗？”顾晨又问。
廖女士呆了一下，这才弱弱的说道：“窗……窗户我好像一直没动过。”
“那就是说，这窗户一直都是虚掩着对吗？”卢薇薇也赶紧问她。
廖女士点点头：“是的。”
经理一瞧这几人自来熟的询问廖女士情况，也是不由分说道：“诶？你们几个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看你们也不像是房地产开发商啊。”
顾晨左右看看之后，这才掏出自己的警察证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警察，我叫顾晨。”
随后，卢薇薇和王警官也都纷纷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在经理面前意思了一下。
经理顿时一呆，语调这才客气了许多：“原来你们是警察啊？那太好了，调查案件方面你们是专业的，能不能帮我们看一看现场，看看有什么疑点。”
顾晨没理他，继续跟卢薇薇和王警官一道，对客房内进行仔细搜查。
卢薇薇检查了浴室，王警官检查卧房，而顾晨则重点观察窗户的位置。
但是利用自己的专精级观察力，顾晨并没有在窗边发现任何有用的痕迹。
而且从窗台到楼下，属于垂直结构，如果说窃贼从楼上爬下，那在窗台边必定会留下少许痕迹，但是在这里顾晨并没有看见。
也是看见顾晨推开窗，对着楼上看去几眼，卢薇薇忙问经理：“楼上有人住吗？”
“楼上？好……好像有人住。”
“能不能具体些？”卢薇薇又问。
经理无奈，只能掏出对讲机道：“你们稍等一下，我问问前台。”
也是在一番沟通后，一名穿着制服的男子，这才拿着房卡走到经理面前：“经理，楼上的房卡在这里，上面住的是一堆老年人。”
“老年人？”经理皱皱眉，看着顾晨道：“警察同志，你们该不会怀疑，作案者是从楼上爬下来的吧？”
顾晨没说话，卢薇薇却道：“这间客房既然是有反锁，那廖女士的钻戒又怎么可能会弄丢呢？所以作案人不可能从大门进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窗户。”
也是看了眼窗台，卢薇薇又道：“你们平时都这么掩开窗户的吗？”
“差不多吧。”经理也是认真道：“平时保洁员清理完客房后，会把窗户打开一点点，让外边的新鲜空气进来，平时只要是晴朗的天气，我们都这么干，只有下雨天湿气重，我们才会关上。”
发现王警官也检查完毕后，卢薇薇这才问道：“老王，要不要一起去楼上看看？说不定这两个老人就有嫌疑呢？”
“我觉得有道理。”王警官也是认同卢薇薇的说辞。
毕竟现在可以排除掉作案者是从房门进入房间，因为监控根本没有捕捉到任何人。
而现在虚掩的窗户，就成了作案者唯一潜出的地方。
但是要想从楼下爬到楼上，显然是有些困难的，但如果要从楼上索降到楼下，或许还有这种可能。
不过经理在询问前台后得知，楼上住的是一对老年夫妻，很显然是没有这样的身体素质。
但是也不可否认，一切都得调查之后才能出结论。
“去看看吧。”王警官跟卢薇薇走到门口出，转身又问顾晨道：“顾晨，你不去吗？”
“就来。”顾晨带着疑惑，转身跟着大家一起走。
走道中，经理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说道：“楼上的客房是我们摩尔庄园酒堡的最顶层客房，再往上就不可能了，这边请。”
来到廖女士客房对于的上层时，经理客气的敲了敲房门。
里面也很快得到了回应：“谁啊？”
“您好，我是摩尔庄园的客服部经理。”
“哦，你们有什么事吗？”里面依旧传来一阵老大爷的回应。
“是这样的，入住在您楼下的一位顾客，她的钻戒丢了，但是房门当时是反锁，我们想，会不会是有人从您的房间爬下过客房。”
经理说完之后，静静的聆听屋内动静。
片刻之后，一名白发老大爷，这才将房门打开，莫名其妙的道：“你们说楼下有人丢东西，小偷可能是从我房间里爬下去的？”
“呵呵。”经理也是干笑两声，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推测，这不就是想来您这里验证一下的吗？您别紧张。”
“胡闹。”白发老大爷一副不爽的表情，道：“我跟我老伴就一直在房间里，就没出去过，你这么说，岂不是说我俩是小偷？”
“大爷，咱不是这意思。”经理有些解释不清，转身看了眼顾晨。
顾晨这才掏出警察证：“大爷，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警察，那位丢失钻戒的施主就住您楼下，而且钻戒价格不菲，我们必须对所有可能的疑点进行排查，所以，也请您能配合理解。”
顾晨这么一说，加上还掏出了警察证，先前还有些不太高兴的老大爷，顿时也平复下心情，说道：“既然警察同志这么说，那你们就进去看看吧。”
说完之后，老大爷便让出身位，放顾晨等人进入房间。
顾晨看了眼正在卧房看电视的老太太，便直接往窗台走去。
窗台附近，并没有可以固定绳索的位置，并且顾晨对窗台进行仔细检查后发现，的确没有被绳索摩擦过的痕迹。
按照正常推理，如果作案者想要从楼上索降，伸缩与窗台的摩擦是避免不了的，可是在这里统统没有表现出来。
“看来跟我预料的一样，作案者并不是从楼上索降下去的，廖女士房间的窗台也没有摩擦过的痕迹。”
“可是……”顾晨看了眼老大爷和老太太，顿时心中有些疑虑：“可是如果排除掉这两人，那作案者又会是谁？”
“毕竟谁能想象，两个老年人可以像蜘蛛侠一样攀爬墙壁，显然是调查方向出了错误。”
也是见顾晨低头沉思，王警官也立刻对窗台位置进行搜查。
他得出的结论和顾晨一样，窗台一切正常，不存在有人攀爬迹象。
“这就奇怪了。”王警官看着卢薇薇，道：“窗台并没有问题啊，难道是我们搞错了？”
“既然不是楼上，那难道是楼下？”卢薇薇又问。
这时候，经理忙解释说：“楼下是不可能的，楼下就是主会厅，空间那么大，窗户都是落体的。”
“就这种地方要想攀爬，几乎是人都能发现，而且也没有支撑点。”
“说的也是。”王警官听经理一说，点点头问顾晨道：“顾晨，你小子平时点子最多，你看看这样的现场，还有没有其他疑点？”
顾晨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我想去楼下看看。”
“楼下？”经理有些疑虑，忙问顾晨道：“楼下有什么好看的？楼下又可能爬上来。”
“但是如果作案者真是从窗户进入廖女士房间，那必定会在楼下留下些线索。”顾晨直接反驳了经理的意见。
也是见几人坚持，经理也是没辙，但却靠在顾晨耳边小声道：“我说警察同志，有些话我不好当着廖女士说。”
“你看，廖女士的房间肯定没人进入吧？结果她说自己冲完澡之后戒指就没了，我感觉很刻意，会不会是廖女士自己把戒指藏起来，然后说被盗呢？”
也是见顾晨盯着自己看，经理忙道：“你想啊，廖女士其他首饰都还在，为什么偏偏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没了？”
“要是正常人，还不是直接把首饰一起搜走，哪里还会留下这些东西给廖女士呢？所以我觉得很可疑。”
顾晨笑道：“经理，你的推理不错嘛，按照你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
“这就对嘛。”经理也是委屈吧吧，又凑到顾晨身边轻声道：”实话告诉你吧，上个月，也有一个女士再客房内丢失了钻戒，我估计是她自导自演。“
“自导自演？”顾晨眯了眯眼。
经理点头：“没错，你想啊，这才一个月，同样的事情就又发生了，难道你不觉得可以吗？”
“上次丢失的是一枚价格一般的钻戒，这次却是价格不菲，如果真如廖女士所说的那样，那我们摩尔庄园又调查不出结果，那肯定是得赔偿的。”
“可你也知道，廖女士说她那枚钻戒价值不菲，那我们得赔多少钱啊？感觉有点涉嫌敲诈了。”
顾晨也是听取了经理的意见，当然这些只能当参考，也并不能全信经理的话。
从刚才廖女士焦急的样子来看，并不像是演戏。
毕竟顾晨对这个廖女士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就这样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女性，没必要做出这种事情来敲诈。
且不说对自己声誉有影响，她也完全没有得罪摩尔庄园的必要。
如此看来，廖女士并不一定就是自导自演，一切还得看调查结果。
于是顾晨又道：“还是先带我们去下面看看吧。”
“行。”经理点点头，随后将众人带出门，这才双掌合拢，对着两位老人道：“不好意思啊两位，打扰二位休息了，为表歉意，待会我会让人送个果篮过来的。”
“行吧。”老大爷也并不想跟他计较，说完几句后，直接将门一关。
另一边，一行人来到摩尔庄园酒堡的楼下，也就是廖女士客房窗边的楼下。
这里是一处干净的草坪，草坪全部进口国外，踩上去异常舒服。
顾晨直接和卢薇薇还有王警官，廖女士窗台楼下的一片区域进行搜查。
很快，卢薇薇在不远处找到一根小火柴，立马拿给顾晨道：“顾师弟，你看这个？”
“火柴吗？”顾晨一眼便认出卢薇薇手里的物品。
王警官也立马走上前，愣道：“这地方还用火柴啊？”
经理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也赶紧凑过来道：“这东西我们酒店早就淘汰了，前几年是用过，不过现在客房里都有配置高档打火机，用来给顾客点烟用的。”
“也就是说，这根火柴并不是你们目前客房的配置？”顾晨问。
经理点点头：“没错，不过看这火柴的款式和长度，应该是摩尔庄园几年前的配置吧。”
“当时老板觉得用高档火柴配给酒店客房，会显得有些情调，但是后来发现，其实并不实用，于是又让我们采购了一批高档打火机，也就是你们之前搜查时看见的那种款式。”
“我知道。”顾晨也是点点头，接过卢薇薇用纸巾包住的火柴，不由疑道：“火柴是新的，并没有被使用过，但是前几天下过雨，按理来说，这根火柴应该是湿的，但是这根却很干燥。”
“顾师弟。”卢薇薇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问：“你是想说，这根火柴可能是最新掉在这里的对吗？”
“是这个意思。”顾晨说。
王警官也赶紧走过来，对着火柴棒自己检查，忽然道：“你们看这。”
“你是说中间的位置吧？”顾晨知道王警官想说什么。
“是啊。”王警官也是直接道：“好像是有些凹痕，难道是这种高档火柴的款式？”
“呵呵，你想多了警察同志。”经理立马又否定了王警官的猜测。
这时候，顾晨倒上打上一记响指，忙问经理道：”你可记得，最后一批客房火柴的存货，你们是怎么处理的？送人？“
“差……差不多吧。”经理也是淡淡的回道：“反正当时都淘汰掉，丢了也可惜，就送给了景区的一些工作人员，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嘛。”
听完经理的说辞，顾晨忽然眼睛一亮，忙问他：“都有送给谁？你现在可还记得？”
……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结果被顾晨这么一问，经理感觉里面必有蹊跷，于是忙问顾晨：“你是说……偷走廖女士那枚钻戒的人，就是拥有这种火柴的人？”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不过我还需要进一步排查，所以……”
顾晨看了看经理，又道：“所以请经理务必配合。”
“这个好说，我找人问问。”经理也是立马掏出手机，赶紧道：“这件事情是一个管后勤的人发的，我问问他就知道了。”
大家似乎从一根小火柴上发现了猫腻，可忽然又感觉，似乎仅凭一根小火柴，根本查不出什么线索。
但是顾晨不一样……
他拿着这根火柴，似乎就跟捡到宝一样。
拥有专精级观察力，所发现的物品，能够举一反三。
顾晨目前就有这种考量，关键是这根火柴有些特殊，但至于是不是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还需要在调查过嫌疑人范围后，才能做最后的判断，因此顾晨现在也不好说。
一番沟通后，经理挂断电话，说道：“警察同志，管后勤的人说了，这种火柴他一共只给过三个人。”
“哪三个人？”顾晨问。
“一个门卫老大爷，还有一个是扫地的清洁阿姨，另外还有一个是景区的花匠。”经理如是说。
顾晨皱了皱眉，又问：“那这三人中，有谁养过鸟类吗？”
“咦？”也是被顾晨一问，经理颇为惊讶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养鸟？”
“是啊，顾师弟。”卢薇薇见状，也赶紧问他：“你怎么就知道，这几人当中有人养鸟？”
“因为这个。”顾晨将那根火柴拿在手里，道：“火柴的中间位置，你们自己观察可以发现，这里有个小凹槽，火柴棍上明显有咬过的痕迹。”
“所以……”王警官皱了皱眉。
“所以我断定，窃贼一定有训练鸟类的经验，他训练鸟类偷东西，但是为了避免鸟类偷走钻戒之前，发出动静，所以都会训练鸟类在嘴上掉一根火柴棒。”
“我的乖乖。”也是别顾晨的说辞吓一跳，卢薇薇直接傻眼道：“顾师弟，你这些都是从哪知道的？”
顾晨笑道：“因为之前跟家人去旅游，看见过有人专门训练鹦鹉，趁着游客掏钱的瞬间，将钞票叼走。”
“而且这些鹦鹉专挑大额面钞，每叼来一张百元大钞，它们就可以获得一定的食物奖励，这些都是有人专门训练出来的。”
也是听顾晨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感觉动物还可以这样来训练啊。
“果然见识广就是不一样啊。”经理不由啧啧称奇道：“你还别说，我们景区有个花匠，他不仅对花卉颇有造诣，对鸟类也多有研究，他住的地方就养了几只鹦鹉。”
“他叫什么名字？”顾晨见景区真有此人，于是忙问道。
“阿瑞，我们都叫他阿瑞。”
经理话音刚落，卢薇薇和王警官直接就是一句卧槽。
经理吓一跳，忙问道：“怎么了？”
“这家伙跟我们坐一桌。”卢薇薇道。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多面手啊。”王警官也感觉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这样的窃贼离自己很远，可现在看来，完全是相逢不如偶遇啊。
顾晨道：“阿瑞应该还在酒会大厅里，那枚钻戒也一定还在他身上。”
“那还等什么？”经理反正是等不及了，他赶紧吩咐身边的保安道：“你们几个赶紧过去，把阿瑞这家伙抓到监控室，我需要知道他身上到底有没有赃物。”
“是。”几名保安点头之后，立刻朝着酒会大厅走去。
这时候，经理又道：“几位警官，咱们直接去监控室，我也会通知廖女士，咱们一起在那边审审这个阿瑞吧。”
顾晨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毕竟这只是自己的合情推理，窃贼到底是不是阿瑞，这还不好说，一切都得以结果为导向。
几分钟后。
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与廖女士和经理等人，已经在监控室等候多时了。
也是见几名保安连推带拽的将阿瑞带到监控室，众人这才停止了议论。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瑞一个挣扎，从几名保安的手里挣脱，见到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在场，顿时也是一愣，忙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等你啊。”卢薇薇说。
“等我？”阿瑞越听越懵，挠着脑袋不解道：“你们等我做什么？”
“等你把廖女士的戒指交出来啊。”王警官说。
这下阿瑞是真懵了，尤其是看见顾晨那双犀利的眼神后，整个人不由后退两步，忙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顾晨将自己的警察证掏出：“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警察，我叫顾晨。”
卢薇薇和王警官也按照流程，将警察证掏出。
“我去，你……你们是警察啊？”也是现在才知道，刚才跟自己坐在一桌的几人都是警察，阿瑞这才有些慌神。
可平复下心情后，阿瑞又道：“可是，你们凭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几个意思啊？”
“他们说我那枚钻戒，就在你身上。”有些心急如焚的廖女士，直接开腔道。
“钻戒？在我身上？”阿瑞懵了一下，也是哈哈大笑起来：“真的是很有意思啊，你们这是在说笑话吧？”
他看了眼顾晨，道：“我说顾兄弟，哦不，是顾警官，你们难道不是跟我一起在吃饭吗？我只是去上了趟厕所，你们就说我偷了钻戒？这可能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的笑话。”
话还没说完，白发保安瞬间一个回手掏，从阿瑞的口袋中掏出一枚钻戒来：“这是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阿瑞瞬间尴尬的脸色煞白。
而一旁的廖女士，也是惊叫一声：“那……那就是我的钻戒，真的是我的钻戒。”
说完便一把夺在手中，并戴在手指上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我说的那枚价格不菲的钻戒，还是我生日那天，老公送给我的礼物呢，不会错的，里面还有我名字的英文字母，这是出自欧洲顶级大师的手笔……”
廖女士激动的一下子说了许多，都是炫耀自己戒指的高贵之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枚赃物，确确实实从阿瑞口袋中掏出。
这下不光是阿瑞傻眼，就连王警官也同样傻眼。
刚才还担心阿瑞会将钻戒转移，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可显然是高估了这家伙的智商水平……
这家伙很显然是认为，就算要调查，也不可能在就会现场的众多人群中，大海捞针般的找到自己。
可这才一会功夫，自己就被摩尔庄园的保安带到监控室，并从自己随意存放的口袋中找到了赃物。
“人赃俱获啊。”顾晨也没想过，案件办理竟然会如此轻松，于是又问：“上个月有个钻戒失窃的案子，应该也是你干的吧？”
“不是。”阿瑞瞬间傻眼，极力狡辩道：“廖女士都说了，她的钻戒是在客房里被盗走的，我又没钥匙，而且廖女士也有反锁房间，我怎么可能进的去？你们这是污蔑啊。”
“你是进不去，但是，你养的鸟可以飞进去。”顾晨一语戳穿阿瑞的谎言。
阿瑞苦笑两声，弱弱的说道：“鸟？你凭什么说是鸟？”
“就凭这个。”顾晨将那根用餐巾纸包好的火柴棒拿到手里，说道：“这是我们在廖女士客房窗台下的草坪里捡到的，火柴棒的中间有一个很小的凹槽你看见没？”
“那……那又能说明什么？”阿瑞说。
“因为这个很小的凹槽，是你训练的鹦鹉用嘴叼成的样子，你为了避免鹦鹉在执行偷盗任务时，意外发出动静，因此在鹦鹉的嘴里放上一根小火柴。”
“这种把戏，我在几年前见过，所以印象深刻。”
“不是，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没让我的鹦鹉去干这种偷盗的事情，你们完全就是栽赃嫁祸。”
“那从你身上搜到的钻戒是怎么回事？”顾晨一句话又把阿瑞给问傻了。
卢薇薇也是笑了笑说道：“都人赃俱获了，你还想狡辩？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可以在火柴棒上提取到动物的DNA，如果跟你养的鹦鹉相匹配，那你岂不是百口莫辩？”
“再说了，为什么廖女士的钻戒偏偏不在别人身上，而在你身上？你当我们警察傻啊？你利用去上厕所的间隙，实际上是去找你训练的鹦鹉，对那些客房进行搜查。”
“一旦发现贵重物品，便指挥鹦鹉实施盗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些吗？”
王警官也立马接话道：“阿瑞，你对这种行业招待酒会早就轻车熟路，你知道今天来到现场的，都是一些颇具身份和地位的人物，因此对他们所下榻的客房也是颇感兴趣。”
“你想利用自己养鸟的便利，训练鸟儿进行偷窃，看似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你忽略了这些小细节。”
“你在现场没有清理火柴棒，你以为我们就发现不了吗？要知道，这种摩尔庄园淘汰的火柴，后勤主管一共只给过三个人，我们用脚趾头都能把你找出来。”
“我劝你还是坦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还有上次盗窃的那枚钻戒，你也给我交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就这枚戒指，就足够让你构成重大盗窃了……”
也是听着王警官一遍一遍的正告，阿瑞瞬间傻眼了，整个人忽然软绵绵的蹲在地上，后悔不已道：“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请你们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那上个月你盗走的戒指呢？”顾晨问。
“在……在我宿舍里，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呢。”阿瑞说。
也是见警方连同上个月的盗窃案一块给破了，摩尔庄园的经理顿时喜滋滋，忙道：“原来上个月盗走钻戒的人也是你，好你个阿瑞啊，好的不学学人家偷东西，我真是瞎了眼，还让你来参加行业酒会。”
“就你这种人，我特么特别看不起，原本还以为你很聪明，想今后跟主管提议，让你跟着我一起干，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种事情，简直是丢我们摩尔庄园人的脸，我呸！”
也是见自己比较看好的阿瑞，竟然是这几起盗窃案的主谋，经理也是气坏了。
要不是有警察在场，经理非冲上去给他几脚。
顾晨也是笑笑，看着卢薇薇和王警官，道：“要不……咱们把那枚钻戒也取回来，找时间还给失主？”
“好主意。”卢薇薇感觉心里美滋滋，本来是来参加行业酒会的，竟然能在这里破获一起盗窃案。
还连带着将上个月的悬案给破了。
当然，这也跟那名失窃的女士不选择报案有关。
阿瑞见这些土豪精英对钱财竟然如此不上心，因此胆子也是越来越大。
可这次他盗取的是廖女士价格不菲的钻戒，因此栽倒在顾晨手里，他也认了，只怪自己没有早知道同桌三人的真实身份。
随后，在阿瑞的带领下，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在他的宿舍的床底下，找到了那枚上月盗窃的戒指。
连同那三只做贼的鹦鹉，一同带回了芙蓉分局。
下午四点。
完成阿瑞的案件收录工作后，鹦鹉被相关部门带到动物救助中心暂时看管。
顾晨拿着那枚上月在摩尔庄园丢失的戒指，打电话给摩尔庄园的经理。
电话很快被接通。
“请问是顾警官对吗？”电话那头的经理显然知道是顾晨。
“经理，那名上个月丢失戒指的女士联系上了吗？”顾晨问。
经理有些难为情道：”说来也怪了，我们一直在练习，可电话就是打不通，也不知道那名女士到底怎么了？“
“也就是说……还没联系上？”顾晨又问。
“呵呵。”电话那头也是干笑两声，经理又道：“要不这样吧顾警官，钻戒呢，你们刑侦三组就帮忙暂时保管下，那名女士那头呢，我继续联系，如果联系上了，我立马通知你，你看行吗？”
经理都这么说了，顾晨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那行吧，只能这样了。”
“诶！好嘞，那就谢谢你了顾警官。”
“小意思。”
两人相互简单的寒暄几句后，相互挂断电话。
卢薇薇吃过薯片，扭过头问道：“怎么？失主没有联系上？”
顾晨点头。
卢薇薇又道：“这年头，有钱人连钻戒丢失都不在乎，这得多有钱啊？”
顾晨笑道：“没钱的人，丢失一辆自行车，或者一张百元钞票，可能都会郁闷好半天，因为这可能是他们将近一天的收入。”
“可有钱人，像这种钻戒，可能家中都不知道有多少，所以也就不在乎。”
“但是作为人民警察，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将赃物物归原主，因为我们是警察。”
“嘻嘻。”也是见顾晨一本正经，卢薇薇忍不住笑出声道：“顾师弟，你越来越像赵局了，赵局就喜欢像你这样说话。”
“有吗？”顾晨也是笑笑，没发现自己跟赵国志有哪些形似的地方。
这时候，袁莎莎也放下手里的工作，趴在办公桌上问顾晨：“顾师兄，你们今天遇到的那几只鹦鹉，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顾晨也是点头道：“这些都是受到专门训练的鹦鹉，就比如这个阿瑞，他就是通过不断的行为刺激，训练鹦鹉进行偷窃。”
“那鹦鹉就这么好训练吗？”袁莎莎又问。
顾晨也是想了想，又道：“看怎么训练吧，实际上就是利用了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卢薇薇也不明觉厉，忙问顾晨：“这怎么利用条件反射来训练啊？”
见卢薇薇不是太清楚，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就是原来不能引起某一反应的刺激，通过把这个刺激，与另一个能引起反应的刺激同时给予，使它们彼此建立联系。”
“从而在条件刺激，和无条件反应之间建立联系，这就是条件反射。”
也是见卢薇薇对条件反射的理论稍加理解，顾晨又道：“最常见的条件反射，就是食物唾液分泌条件反射。”
“就比如在喂狗之前都打铃，久而久之，狗仔听到铃声的实话，就会产生唾液，这就是条件反射，打铃被称为信号刺激或条件刺激。”
“而我们也常利用条件反射来训练动物掌握某项技能，进行表演之类的活动。”
“我知道。”袁莎莎立马举手道：“就比如海狮顶球，海豚表演之类的，还有耍猴。”
“对。”顾晨也是赞同道：“但是，这也可能别犯罪分子所利用，教会动物实施某种犯罪。”
“就比如这几只鹦鹉盗窃，还有猴子从狭小的洞进入室内偷窃等。”
“这类案件如果没有找到关键证据，是很难破案的，侦破之后，动物无罪，但训练动物的人会受到法律惩罚，阿瑞就是最好的例子。”
……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顾晨这样一说，袁莎莎感觉，以后要再碰上个街头耍猴的，那都得格外小心了。
动物处于条件反射，会执行人类给予的错误任务，但是动物本身没有错，错在人。
可袁莎莎忽然又联想到老鼠。
就比如老鼠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偷东西有罪一样。
感觉自己想多了，于是袁莎莎又道：“顾师兄说的这些都挺有道理的，我得拿笔记下来，又学到了。”
“我也记。”卢薇薇有点不甘落后的意思。
很快，大家又恢复到以往的工作中。
倒上顾晨手里的钻戒，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毕竟上个月丢失钻戒的女士，似乎很难联系上。
不过顾晨倒是觉得对付似乎根本不屑于这枚钻戒，毕竟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周二。
下午四点，是顾晨绘画工作室开课的日子。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来参加课程的学员明显要多上不少。
许多芙蓉分局的上课警员，早早协调好自己的工作时间，抽空来到顾晨的绘画工作室。
而上次来参加的大学城分局赵安，也早已是来到现场，身边还多了几名其他警员，估计也是赵安叫来凑数的。
不过相比较上次的人数，这次起码在听课人员数量上，明显有一个大的飞越。
顾晨用手机，将所有听课学员的头像拍下，随后利用赵国志给工作室配备的彩色打印机，将大家的头像全部打印出来。
“今天的任务，就是画自己，因为每个对自己都是最为了解的。”顾晨一边说，一边将画像发给大家。
“你们每天都要照镜子，要说画的像不像，我想你们自己最清楚，因此，咱们今天就来画自己，希望大家能画出平时用美颜相机拍照的水准来。”
看了眼听课的众人，顾晨又道：“我用的是原相机拍摄，因此，一切标准都是以打赢出来的画像为准，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呼应，但是因为跟顾晨太熟的缘故，有些警员在呼应的同时也带着笑声。
“那就开始吧。”顾晨低头看了下表，又道：“现在是下午四点，给你们一个小时，五点钟准时交作业，到时候我会有讲评，得分最低的两个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啊？”一听还有惩罚，许多警员顿时呆住了。
顾晨将打印好的照片发放完成后，便坐在办公室的最前排。
而所有听课警员，也都用夹子将自己的照片夹在画板的左上角，拿起画笔开始在图纸上绘图。
赵安在上次的绘图评分中排倒数第一，因此回家之后，便开始苦练绘图，这次力求不要再排倒数第一。
而丁亮原本就是来捧场的，至于绘图有多好，他不敢说，但是感觉自己应该不是最差。
只是有时候，丁亮并不清楚，明明芙蓉分局有顾晨这样的超级画师，为什么赵国志还要鼓励大家一起学习？
且不说天赋这事，并不是人人都有，能坚持下来的又有几个。
也是因为最近的工作有些烦闷，因此丁亮在绘图的时候，嘴边也是一阵唠叨。
“要我说，咱们芙蓉分局有顾晨就足够了，没必要培养这么多画师吧？”
“我也觉得。”感觉画画有些困难的黄尊龙，也不由打起退堂鼓道：“其他分局或者派出所，派人过来学习那是应该的，因为他们单位根本就没有顾晨这样的人物。”
“咱们既然有顾晨，这样苦练绘图技巧，会不会感觉有点多此一举啊？”
“胡说什么呢？”卢薇薇也是瞥了二人一眼，赶紧又道：“想偷懒就直说吧，掌握一些技能不好吗？别人赵安还得大老远过来学习，你们就在工作单位学习，还不知足吗？”
也是看见两个室友有些携带，顾晨也是笑了笑说：“赵局的目的，是希望有更多的小组具有对现场记录和收集证据的能力，这样可以做到更高效率的办案。”
“可咱们毕竟不能跟你顾晨比啊。”丁亮也是犹豫了一下，道出了实情：“难道每个小组，或者每个警局派出所，都得培养几个像你顾晨这样的怪物出来吗？”
“是啊，学会绘图又不能加工资。”黄尊龙也道。
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你们知道吗？目前在美利坚，大约有7000个执法部门和警察机构，但是其中80%以上，干警不到100人。”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听上去有点意思。
顾晨也没停下，趁着众人绘图的间隙，走到大家的身边继续说道：
“目前在美利坚，负责犯罪现场，也就是‘crime
scene’的执法部门，大致分为两类:一是属于国家警察调查部门的联邦调查局，也就是‘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简称FBI，这些大家在影视剧里经常能看见。”
“二是大都市的警察局，他们已发展成为经验丰富，效率很高，并且拥有广泛资源和大量预算拨款的证据反应小组，我们称之为‘evidence
response
teams'。”
“这些小组应对众多各种类型的现场，并在现场由其成员记录和收集证据。”
“而多数较小的警察机构，是不能提供大犯罪现场，也就是‘large
crime
scene’的调查人员，或提供机动的犯罪现场小组来处理现场。”
“这种情况下，常常是由侦探detective，或者甚至是巡逻警官patrol
officers不得不进行犯罪现场的处理工作。”
“因此，他们迫切需要培训中小型规模警察局的干警认识物证，也就是physical
evidence，
“使用基本的和最新的技术，以及在现场处理阶段收集和保存各种类型的物证。”
“这个阶段，通常决定侦查员investigator破案的成败。”
卢薇薇听的入神，忙问顾晨道：“那按照顾师弟这么说，我们就属于第二类，也就是大都市的警察局咯？”
“没错。”顾晨接话道：“按照美利坚那种体系来算，咱们确实属于第二种，但是目前参与案件办理，以及现场证据收集工作，基本上还是由刑侦队负责。”
“其他警种达到现场后，只能做一些维持秩序，保护现场的工作，这种工作其实只要是警察都可以完成，关键是如果当中有具备这种，对现场成员记录和收集证据的警员，那完全就是另一种效率。”
“当然大多时候，我们都处在等待办案的阶段，因此在刑侦队到达现场后，就会出现时间的耽误，效率的低下。”
“等等。”王警官忽然打断了顾晨的说辞，淡淡道：“按照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比如刘法医让你学习法医手册，让你掌握法医鉴定的基本技能后，你就可以在刘法医赶到现场前，先对当事者做一个初步的鉴定。”
“因此在刘法医赶到现场之后，只需要按照你给出的鉴定进行复查便可，这样就可以大大提高办案效率对吗？”
“没错。”顾晨很欣慰的点点头，毕竟王警官已经领悟到顾晨的意思。
“其实美利坚的中小规模的部门，有另一种选择是能够利用当地可用资源，包括联邦，州局，较大城市的大案刑警队伍。”
“其中还包括一些当地设有的科学部门或法科学中心的院校，比如一些科学研究所等。”
“此外，一种地方小组的做法已由一些司法管辖区建议并试行了。”
“在这些地区，每个部门承诺至少有一名侦探参加当地犯罪现场小组，而且这种小组，都接受了先进的犯罪现场处理技术的培训。”
看了看正在绘图的大家，顾晨又道：“这些小组的成员负责当地所有主要犯罪案件，因而能为整个地区提供技术精湛和经验丰富的调查人员。”
“再加上将这样的小组与拥有先进技术和专业知识的法科学研究所相结合，可以使整个模式的工作能力得到进一步提高。”
“而且这种做法，已经在美利坚的一些州实行了，部分优秀的法科学研究所，给当地警察提供犯罪现场技术帮助和培训，而这种培训项目也得到了美利坚司法部司法援助局提供的基金支持。”
“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这种具备全天候现场案件处理很线索收集的人物，我想在坐的各位，应该就是赵局目前想要培养的对象。”
也是别顾晨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精神了许多，丁亮更是精神抖擞道：“按照你顾晨这样说，那我们巡逻队里要是有一个可以处理案件现场的警员，等到你们刑侦组赶到现场后，就可以效率交接了？”
顾晨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估计赵局已经有这方面的考量了，不然也不会下如此大的功夫，让大家来这里培训绘图。”
“因为人物绘图是基础，即便在大家找不到嫌疑人的同时，也可以利用目击者的供词快速手绘，锁定嫌疑人的基本特征，这样可以大大缩短对嫌疑人抓捕的时间。”
现场一下子沸腾起来。
看似只是让大家过来学点技能，可经过顾晨口中一说，似乎大家都是使命加身，瞬间感觉学习起来的动力都不一样了。
而就在办公室外头，赵国志正踮起脚，透过办公室靠近走道的中间窗户，观察着办公室内的一举一动，像极了班主任的死亡凝视。
不过在听完顾晨的讲述后，赵国志心里也是美滋滋。
“想不到这个顾晨，竟然把我心中所想都说对了，要是手里多几个像顾晨这样的警员，那芙蓉分局的办事效率，用的着这样疲于应付吗？”
其实赵国志也早已发现，许多案件处理上，都是由巡逻队或辅警赶到维持现场，然后等刑侦组警员赶到现场来处理。
看似中规中矩，其实许多时间都是白白浪费。
如果这些人当中，哪怕只有一名警员拥有对现场人物调查和证据收集的能力，那办案效率绝对可以大步提升。
至于顾晨所提到的美利坚一些小警局小部门，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利用一些当地设有的科学部门或法科学中心的院校进行合作，目前来说江南市还做不到。“
但是如果从内部培养，让芙蓉分局内部警员，每个单位小组至少都有一个能处理案件的能力，那效率提高可想而知。
赵国志一直都有这样的构想……
至少他没想到，自己心中积压多年的夙愿，竟然被顾晨说的明明白白，仿佛他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咦？赵局？”也是班主任死亡凝视太久，被顾晨发现了，所以顾晨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句。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窗外。
原本想看看就走，可现在被人发现，赵国志也是咳嗽两声，双手负背，装成刚好经过的样子，从前门走进办公室。
“大家不用看我，该绘画的都继续哈，我只是刚好经过，过来随便看看。”
“赵局，您坐这吧。”卢薇薇赶紧给他搬来一张小凳子。
赵国志难为情的点点头，随后坐下。
他看了眼顾晨，问道：“顾晨，你刚才所说的美利坚警局结构，以及他们的办案文化，你对这很了解？”
“还行。”顾晨的回答言简意赅，依旧是省话一哥属性。
赵国志也是笑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建议就很好吗？没错，我就是想打造这样一个芙蓉分局，做到所有警队小组，至少都有一个人能够做到对各种类型的现场，进行成员记录和收集证据，为其他办案小组提供技术支持。”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不敢说咱们芙蓉分局在全省，至少在整个江南市，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赵局说的好。”也是见赵国志说道兴头上，王警官赶紧拍马屁的鼓掌助威。
很快，整个办公室内，掌声响成一片。
赵国志也是习惯性的压压手，说道：“在这里呢，既有咱们芙蓉分局的警员，也有其他分局，以及下辖派出所过来的警员。”
“不管大家是哪个单位的，只要在咱芙蓉分局的绘图培训室，我一定让我们最优秀的警员，将经验无偿传授给大家。”
“也希望大家学有所成，为你们各自所辖片区多做贡献，这是来自我赵国志的衷心祝愿。”
“赵局，您说的太好了。”见赵国志如此慷慨陈词，大学城分局的赵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就希望我能多学点技术，可惜咱江南市警队，像你们芙蓉分局这样的培训班，实在是太少了。”
“大多数警员都只认同各司其职，不是自己的事情不太愿意插手，这也导致一些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不过今天能听到顾晨老师，还有您赵局的一番话，我感觉受益良多，回去我也跟我们局长多建议，看看能不能多派点人过来学习。”
“哈哈。”卢薇薇听完之后，直接笑喷道：“合着你们大学城分局，就您赵师兄一个明白人啊，那些人都不思进取吗？”
“嘿嘿。”赵安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干笑着挠着后脑。
赵国志也道：“随时欢迎啊，我们芙蓉分局一向海纳百川，可不像西城分局张文斌那样小家子气。”
“只要你们大学城分局有需要，来多少人我都欢迎啊。”
“赵局。”凤凰分局的一名警员弱弱的笑道：“您就不怕我们这些学员学成之后，复制你们芙蓉分局的模式，跟您搞竞争？”
赵国志听完之后，立马摆摆手道：“我怕什么？你们分局又没有顾晨。”
“哈哈。”凤凰分局的警员一听，立马干笑了两声。
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赵国志在巡视一圈后，这才拍拍双腿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赵国志便哼着小调离开了。
而办公室内，大家也都彼此笑笑之后，继续着手里的画作。
“还有十五分钟，大家抓紧时间了。”顾晨看了看表，提醒大家道。
“卧槽。”这时候，王警官却忽然惊呼道：“我……我特么都还没开始画呢，怎么就只有十五分钟了？”
“老王，那你刚才一直在干什么？”卢薇薇一边作画，一边莫名其妙的看他几眼。
“我……我在听顾晨和赵局讲话啊。”王警官感觉自己委屈吧吧。
似乎只是听两人讲了几句啊，怎么就离交卷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呢？这很没道理啊？
卢薇薇也是鄙视道：“我说老王，边听边画呀，你怎么只光听不画？”
偷偷瞄了王警官画板一眼，卢薇薇顿时啧啧两声，如释重负的道：“看来今天打扫卫生的活，好像有人承包了。”
下午五点。
顾晨准时喊停，让大家自动将画好的自画像交到讲台上。
顾晨将画卷素描顿了顿，随后环顾一圈，只发现王警官还在那儿拼命涂鸦，于是提醒道：“王师兄，该交画了。”
王警官没做声，继续努力的涂鸦……
卢薇薇捂嘴笑道：“老王完蛋了，看来倒数第一非他莫属了。”
顾晨有些难为情，毕竟评分倒数第一打扫卫生的话是自己说的，这样让王警官打扫卫生，自己多少也有些尴尬。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到点交卷刻不容缓。
于是顾晨走下台，来到王警官身边，可当看见王警官的画作后，顾晨忽然沉思了几秒，这才淡淡的说道：“有点意思。”
在顾晨评价完“有点意思”之后，卢薇薇也好奇的走过来。
要知道，十五分钟内完成自己的自画像，似乎根本不可能，毕竟老王同志也不是顾晨。
不过在卢薇薇来到王警官身后时，整个人忽然也呆住了：“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警官在完成最后几笔素描后，将自己的大名签在右下角，这才打开夹子，对着自己的画作吹了吹气，右手指一弹，交给顾晨道：“已经画好了，你看看行啵？”
顾晨皱皱眉，看着王警官问道：“王师兄，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啊，我都被你骗过去了。”
“啊？”卢薇薇也是一呆，忙问顾晨：“你是说，老王他扮猪吃老虎？”
“没错啊。”顾晨也是点点头，随后指着王警官的自画像道：“你看，各种线条都熟练自如，框架比例也都相差不大，要说第一次画自己的自画像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准，我估计不是，没准王师兄私下练过不少呢。”
“哈哈哈。”也是被顾晨戳破了扮猪吃虎的本质，王警官不由哈哈几声，道：“我说顾晨，你不要这样直接吗，好歹让我在卢薇薇面前装一下也好啊。”
卢薇薇不干了：“嚯，合着你老王是在骗我啊？你故意留下十五分钟再作画，就是想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啧啧，老王，你变了。”
“你才变了呢，我这是勤于练习的成果，因为我知道，顾晨肯定会让我们画自画像，所以这段时间在家里，我都有勤奋练习，所以我扮猪吃老虎怎么了？”
“你……”卢薇薇反正气得不行，原本还想看老王出糗，然后包揽整个办公室卫生，现在估计老王同志可得瑟了。
“顾师弟。”卢薇薇忙问顾晨：“你觉得，老王这幅自画像能打多少分？”
“八十分吧。”顾晨手拿画纸，抬头看着王警官道：“这幅画画的不错，基本特征都已经体现出来了，如果按照这张素描画像来找人，一准能找到你。”
“哈哈。”也是听顾晨夸奖，王警官顿时飘了，整个人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毕竟在办公室当倒霉蛋太久了，忽然感觉自己也有当主角的潜质，王警官能不高兴吗？
为了这一天，他等很久了。
卢薇薇气得直跺脚，随后拿着自己的自画像给顾晨道：“顾师弟，那你觉得我能打多少分？”
“卢师姐这幅自画像还算中规中矩吧。”顾晨仔细看上几眼，随后又道：“但是线条还是过于拘谨，这样画出的人物画像过于死板，但是勉强还能认出吧。”
“不过要作为案件调查的手绘图，容易在寻常过程中出现偏差，暂且就给……七十分吧。”
“啊？”见顾晨给出的分数，竟然要比老王同志低上足足十分的差距，卢薇薇顿时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随后，顾晨给丁亮打了六十六分，黄尊龙六十分，其他几名警员也都在六十分左右徘徊，似乎大家的绘图功底都可以。
但是最后在评价大学城分局赵安的作品时，顾晨依旧是皱了皱眉。
赵安立马秒懂，自觉的跑去后排拿扫帚：“不用说了，我肯定是倒数第一。”
“赵师兄比上次有进步，分数嘛，我就不说了。”顾晨感觉还是应该给赵安留点面子的。
毕竟上次给他打二十分，感觉就有些伤他自尊心了。
这次顾晨其实想给二十五分的，可毕竟念出来也不好听，能进步一点是一点。
过多打击赵安的自尊心，也不说顾晨讲课的初衷。
不过赵安确实很努力，可有些人在如何努力，就是很难干好一件事，有些人随随便便意思一下，就能取得很高的成绩。
顾晨把这归纳为天赋。
但是顾晨也相信勤能补拙，赵安就是那只笨鸟，他要是能先飞也不错，关键有进步才是真的。
顾晨重新回到讲台上，拍了拍手说道：“今天的课程就道这里吧，每个人我都有评价，至于大家的短板在哪里，希望大家认真总结，争取下次继续进步。”
说道这里，顾晨大声的道：“解散。”
“散！”众人也大声的回应，随后大家一拥而散。
王警官看了看扫地的赵安，对着卢薇薇不由分说道：“你说这赵安，看起来像当班长的料，可怎么画画水平就这么低呢？”
“看把你得瑟的。”卢薇薇鄙视了王警官两眼，又道：“赵安绘图技术怎样我保留意见，但是下次我肯定超过你。”
“那就等着瞧好了。”王警官这次拿到全班第一，整个人高兴的都快飞起来。
就这水平，足够让他成为芙蓉分局情报中心——食堂的谈资好几天的，感觉就凭这，食堂的打菜阿姨都得给他多添几块肉肉补补闹。
顾晨将画卷整理完毕后，主动走到后排拿起扫帚，跟赵安一起打扫起卫生。
“顾老师？你……”赵安有些懵圈。
顾晨笑笑：“我跟你一起打扫。”
“不好意思啊顾晨。”赵安有些尴尬，道：“我这人其实也不笨，在我们大学城分局，我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可唯独就这画画水平，感觉像偏科一样，怎么都感觉画不好，而那个……”
说道这里，赵安对着门口看上几眼，见王警官不在，这才又道：“而你那个王师兄，他才用了十五分钟，就能把自画像画到八十分，我感觉这就是天赋，可能我真的没有天赋吧。”
“赵师兄。”也是见赵安闷闷不乐，顾晨直接走到前台，拿出一张较薄的纸张递给他道：“这样，你用这张纸，临摹在照片上，再画一次。”
“临摹？”赵安呆了一下，弱弱的问道：“这样有什么用呢？又不是真正自己画出来的。”
顾晨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办法掌握好比例，线条什么的先不说，就比例问题，一旦出现偏差，你整幅画就是有问题的。”
“就好比房子的地基打不牢，你再想努力建设成高楼大厦，那也是无用功，会倒的。”
“那……”看着自己的照片，赵安忽然有些疑虑。
顾晨直接用铁夹将照片和薄纸夹好，说道：“我现在的要求就是，比例偏差只能在两毫米之类，不要觉得很难，一旦你将比例框架做好，之后的绘画就会得心应手。”
“那顾老师也是这么联系的吗？”赵安又问。
顾晨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联系的。”
也是看在顾晨专门留下来帮助自己打扫卫生，还给自己提供技术思路，赵安此刻很感动，立马又坐回到自己的画板前，开始按照顾晨的要求继续临摹。
而顾晨则帮他将教室打扫干净……
下午5点50分。
赵安将临摹完成的画作交给顾晨：“顾老师，你看看。”
“可以了。”顾晨拍拍他的肩膀，笑孜孜道：“只要按照这种比例多加练习，就可以熟能生巧，祝赵师兄下次的作品多加进步。”
“谢谢顾老师。”赵安也是给顾晨敬礼，笑呵呵的准备离开。
这时候顾晨把他叫了回来，在他那张临摹作品上打上八十分后，两人这才相互道别。
顾晨回到三组办公室，已经是下午六点了，此刻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没过多久，卢薇薇便拿着打包好的饭菜来到顾晨的身边。
“顾师弟，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饭菜我都给你带过来了，趁热吃吧。”
“谢谢卢师姐。”顾晨打开饭菜一瞧，果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菜。
顾晨刚想动筷子的时候，电话便响了起来。
“顾警官，我是摩尔庄园客服部经理。”
“你好，有些日子没接到你电话了，是钻戒的失主找到了吗？”
“是啊，地址是问到了，但是还不好确定，我们还需要核实一下。”
“所以，你这次打电话的目的是……”顾晨继续问他。
“呵呵。”经理也是干笑两声，说道：“主要是想问问顾警官，那枚钻戒还在你手里吗？如果等我们核实了失主的住所，能不能麻烦顾警官跑一趟，将钻戒还给失主。”
也是怕顾晨麻烦，于是经理又解释道：“按理来说吧，这种事情应该由我们负责，但是你也知道，最近在摩尔庄园举办的行业酒会是越来越多，咱脱不开身啊，所以……”
“我知道了。”顾晨也是笑呵呵道：“没为题的，你们核实好地址后，我明天亲自送过去。”
“哎哟！那可就谢谢顾警官了。”
“不客气。”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后，都挂断了电话。
卢薇薇笑道：“我们做警察的真是做牛做马啊，看来明天又有得忙了。”
顾晨无所谓道：“这倒没什么，只是一直没有失主的消息，这让我感觉很不安，毕竟我不喜欢手里压案子。”
“那也是。”卢薇薇说完，又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一包薯片来。
……
……
晚上十一点。
当顾晨利用专精级记忆力，看完几本专业书籍后，准备洗漱之后上床休息。
可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顾晨一瞧，是王警官，便接通了电话。
“顾晨，睡了没？”王警官直接开门见山。
“还没，正准备睡呢。”顾晨说。
“那好，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出警。”王警官也没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晨皱皱眉，赶紧又将挤好的牙膏放在一边，直接穿上警服外套往外走。
一分钟后，顾晨便来到了芙蓉分局的大院内。
此时此刻，王警官已经抽完一支烟，而卢薇薇也紧跟其后的赶过来。
“什么情况啊老王？我面膜才刚敷一半呢？催魂呢？”卢薇薇发着小脾气，颇为不满道。
“刚接到报警，东郊社区那边有命案，我已经让值夜勤的丁亮和黄尊龙先过去，咱们也赶紧吧。”王警官说。
顾晨直接打开车门，道：“我来开车。”
没过多久，大家便一路飞驰赶到东郊社区附近。
这里靠近一座人工湖，沿着人工湖周围，是大量的高档住宅区。
而且又临近东郊中学和东郊小学，所以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学区房。
但是由于历史原因，许多单位房也处在这边。
老旧的单位房和高楼大厦交相辉映，形成了独特的反差。
当顾晨将车停稳后，丁亮正好从一处社区走出来，直接来到顾晨的面前。
“丁亮，什么情况？”顾晨赶紧问他。
“有一名女性被人杀害，初步判断应该是被钝器击打致死，目前死者丈夫正在屋内。”
“带我们去看看。”顾晨也来不及多想，直接戴上警帽跟了过去。
大家一起来到一栋底层建筑的三楼。
此刻，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地上抱着女子，女子的头部早已被献血所染红，
也是见顾晨等人走进家中，男子直接哭丧着脸道：“警察同志，你得替我做主啊。”
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向对方敬礼后说道：“你好先生，请问你这什么情况？这是您太太？”
“是的。”男子哭丧着点点头：“我老婆被人杀了，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也是见对方情绪过于激动，顾晨只好蹲下身，与中年胖男子保持双目的平行位置，这才又问：“什么情况？你慢慢说。”
“今晚我刚刚回到家，就碰见一个人从我家中跑出来，跌跌撞撞的下了楼。”胖男子擦了擦眼里，努力平复下心情。
“那你有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卢薇薇忙问他。
胖男子点点头：“看见了，我们楼道上有些昏暗，但是楼下有路灯，我看见那人是张超。”
“张超？”顾晨忽然顿了一下，似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没错，就是张超。”胖男子似乎非常肯定，道：“他是我老婆的朋友，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杀死我老婆。”
“等一下。”顾晨直接打断他，又问：“你说的这个张超，莫非是在摩尔庄园工作？”
胖男子也是一呆，弱弱的问道：“警……警察同志，你……你认识他？”
“他是不是客服部的经理？”卢薇薇根据顾晨的提示，似乎也想起什么。
这下胖男子彻底服了，赶紧点头道：“没错，就是他，他就是在摩尔庄园工作，好像是干客服部经理。”
顾晨皱皱眉，感觉事发突然，自己的确还没缓过神来。
张超在自己晚饭时间还通过电话，怎么会晚上来这里杀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顾晨又问：“那这个张超来你家，究竟是什么目的？你当时看见他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凶器？”
“凶器不凶器的我倒是不清楚。”胖男子回想了一下，这才有些犹豫的说道：“但是，我看见他大概跑了50米左右，好像扔掉了一件东西。”
“那件东西在乱石坡上碰撞了几下，好像是掉进了深沟里，对，就是掉进了深沟里，我还发现有窜火花冒出来。”
“难道是凶器？”卢薇薇忽然紧张起来，目光看紧看向顾晨。
顾晨立马站起身，对着身边的丁亮和黄尊龙道：“丁亮，黄尊龙，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保护好现场，我们带这位先生过去看看。”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们。”丁亮也是拍着胸脯保证道。
随后，顾晨让胖男子带路，沿着黑暗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男子边走边道：“这边以前没开发的时候，就是一处坡地，与人工湖下边有很大的落差，周围都是由乱石堆成的陡坡。”
也是见卢薇薇忽然崴了下脚，胖男子赶紧提醒道：“女警官小心，这边路灯早就坏了，你往中间走，不然很容易滑到乱石坡下面。”
“谢谢，卢薇薇也是揉了揉腿，随后掏出强光手电进行开道。
也是别如此强烈的灯光所震撼，胖男子这才收起自己的手机灯光，随后指着一处陡坡道：“我当时在我家阳台上，就看见张超往这边跑，东西好像就丢在附近。”
听完男子的说辞，顾晨和王警官也掏出手电，各自来到一侧。
“如果东西真的丢在这里，那应该也跑不掉。”顾晨看了眼胖男子，又问：“那张超当时就没有去捡吗？”
胖男子摇头：“没有，当时他也是慌慌张张的，走起路来都是跌跌撞撞，东西是他随手丢掉的，或者说是他不小心脱手掉下去的。”
“毕竟这里的乱石陡坡落差太大，我估计他有想捡，但是怕我追过来，所以就直接跑掉了。”
卢薇薇也没想太多，直接对着顾晨和王警官说道：“我先下去看看，你们给我打光。”
“我陪你去吧。”顾晨怕卢薇薇一个人下去不安全，于是也主动请缨。
随后，两人用口含住强光手电的尾部，一起慢慢的趴下乱石坡，在下方的小树林中搜查线索。
小树林中杂草丛生，由于长时间没有修建，因此杂草也是相当茂盛。
顾晨在搜查了几分钟后，却依然没有收获。
而就在此时，卢薇薇却忽然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倒退两步，直接摔到了顾晨的怀里。
……
“什么情况？”顾晨也是扶起卢薇薇，目光很快投向前方。
“那玩意儿像个人脸。”卢薇薇吞了口唾液，黛眉微蹙的指向前方：“就在那。”
顾晨将手电筒灯光照射过去发现，在小树林的一处角落里，一个类似人脸的物品正卡在泥土里。
正眼一瞧，还真像一个人脸凝视前方。
加上暴雨将至，天空时不时出现闪电，让原本有些诡异的小树林看上去更加诡异。
“你们没事吧？”也是听见乱石坡下有动静，王警官赶紧拿起电筒，对着下方扫视一遍：“你们发现了什么？”
“等一下。”顾晨回应了一声，便缓缓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
面前的人脸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而是一个类似面具的物体。
从外表来看，做工颇为精细，像是电影中的道具。
“原来就是这玩意啊？刚才吓我一跳。”也是刚才突然被这种稀奇古怪的物体吓一跳，卢薇薇赶紧拍拍胸脯，平复下心情。
顾晨则戴上白手套，将这块面具从泥土中轻轻拔出。
可一接触才发现，面具的重量远非自己想象，似乎也不是什么普通物质所构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很重吗？”见顾晨有些吃力，卢薇薇忙问他。
“有点。”顾晨说。
“这是什么？”卢薇薇灯光扫过之后，似乎又有些新发现，于是又凑近了些：“这不是头发吗？还有……血迹？”
顾晨睁大眼睛，根据卢薇薇的提示左右翻看了一番，发现的确如卢薇薇所说。
面具的边角位置，明显有鲜血的痕迹，而且还有些长发残留。
“难道这就是凶器？”顾晨看了眼卢薇薇，道：“长发是女人的，难道是刚才那位先生太太的头发？”
“有可能啊。”卢薇薇也道：“他不是说过吗？那个叫张超的人，跌跌撞撞的从他家跑出，然后在50米左右的乱石坡，可能是有意，又或者是无意间将这块面具扔落在乱石坡下，这么看来，这很有可能就是击打死者的凶器啊。”
“先装起来。”黑灯瞎火的，顾晨也不好再这里判断，毕竟眼看就快下暴雨了，得赶紧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于是顾晨掏出一个取证袋，暂时将面具装在其中，随后又乱石坡下找到面具的周围，重新进行了几轮搜索。
直到豆子大的雨点开始一滴滴跌落的时候，顾晨才拍拍卢薇薇肩膀，两人从另一处较缓的地方爬上小道。
“怎么样？”王警官赶紧过来搭把手，将两人拉上小道。
“找到一个面具，上面有血迹，还有女人的长发。”顾晨平复下心情，说道。
“给我看看。”胖男子赶紧从王警官身后走出来。
当看见顾晨取证袋里的面具时，他脸色一惊，忙道：“这……这面具是我几天前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怎……怎么在这里？”
“你确定？”王警官将信将疑，直接拿过透明取证袋，放置胖男子面前道：“你在仔细看看。”
“不会错的。”胖男子非常肯定，指着其中一处纹路说道：“这条纹路其实是不对称的，另一边有几毫米的断痕，还有底角有残缺，另一边内面鼻孔处也有损坏。”
根据胖男子的说辞，王警官立马检查了一遍，的确如胖男子所说一样，所有特征均符合他的说辞。
“那这么说，这个面具还真是从你家拿出来的？”王警官淡淡的问他。
胖男子接过面具，左右翻看了几遍后说道：“没错，还有血迹，我老婆一定是被这个凶器给杀的，张超，我跟你没完。”
在闪电中，胖男子的表情格外狰狞，似乎此仇非报不可。
顾晨看了看天气，赶紧说道：“已经在下雨了，咱们先回到现场再说。”
“行。”王警官立马同意。
一番周折后，所有人顶着暴雨，狼狈的跑回案发现场。
卢薇薇抱着透明取证袋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凶器被我们找到，这要是再晚一些，凶器上面的痕迹，可就都会被雨水给冲掉了。”
顾晨用袖子擦了擦透明取证袋上的雨滴，这才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轻轻将面具取出。
同时，根据死者的头部伤口进行对比验证。
一番调查后，卢薇薇问顾晨道：“怎么样？”
“完全吻合。”顾晨说。
“那就是说，杀死这位女士的凶器，真的是这块面具？”王警官感觉一阵惊寒。
凶手作案手法太过凶残，以至于死者头部血流不止，地砖上被血水染成了红色。
由于从暴雨中跑回案发现场，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特地穿上了脚套。
而胖男子则被要求站着门口等候消息。
“差不多可以确认了，不过上面的痕迹还有待考量，建议送到市局技术科，对面具上面的指纹残留进行提取。”顾晨重新将面具放回取证袋中，若有所思的说道。
卢薇薇问顾晨：“刘法医估计下班了，晚上十点还有可能在技术科，不过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之后了，可能刘法医已经回家休息去了。”
“试一试吧，这个恶人我来做。”案发突然，顾晨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掏出自己手机，开始拨通刘法医号码。
要知道，法医工作向来辛苦。
刘法医有晚上十点下班的传统，但不会过多的透支自己的休息时间。
用刘法医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劳逸结合。
毕竟刘法医也不是当初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凭体力创业绩，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
掌握核心技术和经验才是刘法医的生存之道。
因此刘法医才愿意带助理，培养助理吃苦耐劳的精神，而自己则给予技术和经验指导。
顾晨知道刘法医最近在带几名新助理，也不知道对付能不能胜任工作，于是想想之后，还是想跟刘法医确认一下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刘法医打着哈欠询问道：“原来是顾晨啊，怎么？你们还在出勤？”
“东郊这边发生一起命案，我们找到一件作案工具，所以想请技术科帮忙检测指纹。”顾晨也是听出刘法医在休息，所以说话格外小声。
刘发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们直接去技术科好了，我新助理小高在值夜班，你们直接找他就行。”
“那就谢谢刘法医了。”
“不客气，你们也要劳逸结合，主要休息。”
两人相互闲聊了几句后，刘法医便挂断电话。
王警官立马凑上前问：“怎么说？有人值夜班对吗？”
“技术科有刘法医的新助理小高在。”顾晨说。
“那……小高技术能行吗？”卢薇薇表示怀疑。
毕竟提取指纹之类的技术，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是谁都能做的。
顾晨道：“既然刘法医让咱们过去，那说明小高是可以胜任的，这是刘法医的习惯，否则他就会亲自过去的。”
也是跟刘法医配合时间长的缘故，顾晨对于刘法医的话中话能够理解透彻。
刘法医既然没说什么，那也用不着对小高的技术表示怀疑。
王警官道：“这样，我带人去抓张超，你们把凶器带去技术科，剩下的人继续保护现场，咱们在市局技术科集合。”
“行。”顾晨也正有此意，毕竟抓捕嫌疑人张超也是当务之急，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驾车带着卢薇薇，两人一起前往市局技术科。
此时此刻，值夜班的警员正进进出出，顾晨和卢薇薇自来熟的来到技术科。
这个地方二人来过无数次，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技术科实验室。
“笃笃笃！”顾晨来到办公室门口，礼貌性的敲门三下。
“请进吧，门没锁。”里面传来一个弱弱的回应，声音有些生疏。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觑后，直接带着面具推门而入，只见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男子，此刻正躺在折叠椅上休息。
也是见到两个陌生面孔，娃娃脸男子有些好奇，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顾晨“啪”的一声，像钉子一样站着他面前，说道：“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已经跟刘法医打过招呼了，带着凶器过来做指纹鉴定提取。”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卢薇薇，我来这里也是同样的目的。”也是见娃娃脸男子有些生疏，卢薇薇姑且也自保家门。
也是听见顾晨的名头后，娃娃脸男子也是忽然一呆，整个赶紧从折叠椅上下来，理了理白大褂说道：
“我是刘法医的新助理，我叫高川枫，早就听说过你顾晨的名头，看来今天是相逢不如偶遇啊。”
“你也听说过我顾师弟？”卢薇薇表示很好奇。
高川枫笑了笑说道：“主要是刘法医经常提起顾晨，所以我们听到的频率也就多了，不过没想到今天能在深夜里碰见，也算是缘分吧。”
看了看顾晨手里的面具，高川枫问道：“是要检测你手里的东西吗？”
“没错。”顾晨赶紧双手递给他。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检测。”高川枫接过面具之后，直接朝着实验室走去。
在门口他又回头笑笑：“这里有茶叶，你们可以自己泡着喝。”
“好，谢谢。”顾晨点点头表示回应。
也是见高川枫离开办公室，卢薇薇这才笑嘻嘻道：“顾师弟，这个高川枫好可爱啊，感觉很小的样子啊，看他那个圆嘟嘟的脸蛋，我都想上去捏一下。”
顾晨笑笑：“高助理确实长得很有特色啊，应该年龄不算太大吧。”
说完之后，顾晨来到高川枫刚才休息的折叠椅上，安静的躺下。
高川枫是个精致的男子，从他办公桌是哪个的摆设就能看出。
鲜花，个人写真照片，还有一些文艺小摆件，每一件东西都透露出他文艺青年的本质。
尤其是呆萌的南瓜头，加上一副圆边眼镜，仿佛来自二次元世界。
见卢薇薇也趴在一边休息，顾晨也缓缓闭上双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很快，顾晨的面前，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手托文件慢慢走来。
顾晨依稀看见，一个像极了高川枫的女子，披着一头长发来到顾晨的面前。
可当顾晨再次眨眼之后，面前的女子却变成了高川枫。
“顾晨。”高川枫叫了他一句，笑了笑说道：“让你们久等了，你们要的东西，我已经整理成文件。”
顾晨没理他，继续往高川枫身后看上几眼。
在发现整个办公室内，只有自己、卢薇薇和高川枫外，没有其他人在场，顾晨这才感觉，自己可能是眼花了。
揉了揉眼，顾晨说道：“谢谢。”
随后翻开几页进行查阅。
而高川枫则靠在顾晨的身边，解释说：“根据你们提供的凶器，以及凶器上的血液及毛发，再根据你们提供的死者毛发进行对比，的确可以确认，这就是杀死死者的凶器。”
“指纹呢？”顾晨问。
“目前只有两种，其中一种是根据你们提供的死者指纹，基本是可以确认的，还有一种仅供参考，或许是凶手的，或许是其他人的，谁知道呢。”
也是在高川枫话音刚落时，顾晨的手机忽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顾晨说。
高川枫伸手道：“请便。”
见打来电话的是王警官，顾晨赶紧接通。
“顾晨，你那边怎么样？”电话里头传来一阵杂音，王警官似乎是在开车。
“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就是杀死死者的凶器，上面我们还找到了两种皱纹，其中一种已经证实是死者的，另一种等待证明。”顾晨说。
“太好了。”王警官也是颇为兴奋道：“我们已经抓到了张超，现在正往技术科赶呢，估计几分钟就到。”
“那好，我们在这等你。”挂断电话后，顾晨对高川枫笑道：“还得麻烦高助理一次。”
“没问题的，正好我是夜班嘛。”高川枫似乎也没排斥的意思，直接爽快的答应道。
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警笛的轰鸣……
王警官在丁亮和黄尊龙的帮助下，将张超带到技术科。
此时的张超，依旧是一副惊魂摸样，也是见到老熟人顾晨，张超这才叫冤道：“顾警官，怎么是你啊顾警官，顾警官救我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你冷静一下。”由于白大褂有些不太合身，加上法医助理高川枫个子不高，他就像个幽灵一样看不见脚的飘到张超面前，直接道：“我需要对你的指纹进行检测，请你配合。”
“我配合个毛线啊？我又没杀人？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凭什么要给你们验指纹……”
张超似乎并不愿配合，一副极力抗拒的样子。
不过在丁亮和黄尊龙的控制下，高川枫还是成功提取到他的指纹，随后又像幽灵一样飘出门卫。
“把他按到座位上。”也是见张超一路上闹腾，王警官解开自己的衣扣，这才叉着腰道：“你说你没杀人，可我们有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你是说老黄？就那个胖子？”张超不明觉厉。
“你们不是老熟人吗？”顾晨问。
张超摇了摇脑袋：“我跟他不熟，但是我跟他老婆熟。”
“嗯？”也是听张超如此一说，卢薇薇直接瞪大眸子，像听八卦新闻一样盯着张超。
也是怕警察误会自己，于是张超摆摆手又道：“你们别想歪了，我跟他老婆以前是同事，他老婆以前是摩尔庄园客服部的，我们当然认识了，还是向下级关系。”
“你平时都喜欢大晚上去女同事家里的吗？”顾晨又问。
张超有些尴尬，似乎在隐瞒什么，忙着摆摆手否认道：“也不是经常去，没事我是不回去的。”
“那你今天大晚上去女同事家里做什么？”顾晨又问。
此时此刻，张超却是变了脸色，情绪激动的直接从座椅上站起身道：“我没有，今天晚上我没去过她家，也根本不知道她家发生了什么，我是冤枉的，请你们相信我。”
顾晨看了看卢薇薇和王警官，王警官这才掏出电话，拨通了芙蓉分局的电话号码。
一番等待后，电话接通了。
一名声音沙哑的男子回道：“老王。”
“老何，让你调取的监控找到没？快点啊。”
“就好就好，别催了，找是找到了，我这就拍视频给你哈，等着。”
说完之后，那头便挂断电话。
没过多久，王警官的微信响了几下，他立马点开信息。
里面是一个视屏附带一条语音通话。
王警官立马点击语音通话，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王，你要是视屏我给你拍下来了，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晚上的确在死者家附近徘徊过，不过当时监控有限，也只能拍到个别画面，我发给你的是最清晰的一个。”
也是在对付的语音提示下，王警官瞬间点开视屏。
视屏中，张超徘徊在一棵大树下，嘴里不停的吸着香烟，时间显示在晚上九点半左右，地点是在东郊附近。
张超瞬间傻眼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
王警官迷之微笑的看着他，宛如凝视智障一般。
画面中，张超在树下徘徊的画面清晰可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画面时间和地点都指向东郊附近，王警官似乎都不需要在说什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张超，看看他是如何给自己解释的。
张超也是见气氛尴尬，这才解释道：“我……我是来过东郊，可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去黄胖子家。”
“既然来了东郊却不进去，你这是什么操作啊？”顾晨越听越忽然，赶紧又问。
张超道：“我是昨天接到过一个陌生电话，里面是黄胖子打来的，他告诉我今天晚上九点左右来他家，想要跟我谈一些事情。”
“如果九点他没有给我打电话，那这件事情就取消，改日再谈。”
“我当时也是听信了黄胖子的说辞，所以才九点多就来到东郊附近。”
“可是我一直没有接到来自黄胖子的电话，所以我就一直在树下吸烟，也就是你们在视屏中看到的画面。”
顾晨皱皱眉，继续问道：“那你就没有打电话问问？”
“有啊。”张超想了想，又道：“可是我按照那个陌生号码打过去，那头却始终无法接听。”
“等一下。”王警官忽然打断了张超的说辞，继续问道：“你是说，黄胖子用陌生电话通知你，今天晚上来他家商议，而你等不到电话打回去时，却发现对方是空号对吗？”
“对对对，就是这样。”也是见王警官说道要点，张超赶紧点头回应。
王警官又问：“可你难道就没有黄胖子的电话吗？”
“警察同志。”张超感觉有必要给自己解释一下，于是又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跟他老婆曾经是上下级关系，因此跟他老婆比较熟，而且我只有他老婆的电话。”
“至于黄胖子，说实在，这个人小心眼，不太好相处，于是我就没有留他的电话，平时也就是他家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我才会过去。”
“你跟死者丈夫黄胖子见过几次？”顾晨又问。
张超若有所思的回想几秒，这才犹豫道：“好像前后不超过十次。”
“所以你能确定那个电话就是黄胖子打给你的？”顾晨说。
“没错。”张超非常肯定，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虽然跟他见面时间少，但是黄胖子的声音比较特殊，一听就能听出来，是他要我今晚来他家商谈事情的，而且如果他今晚没有打电话给我，那就说明事情取消，下次再约。”
“因为跟他有些小矛盾，我也想借此几乎，跟他化解一下，毕竟我跟他老婆只是铁哥们，因为之前我在刚入职摩尔庄园的时候，是他老婆给予了许多帮助，我才能一步一步做到客服部经理的职位。”
“虽然他老婆已经离职，但是只要有需要，我都会全力帮忙，这是我们之间的友谊，但是黄胖子并不这样认为。”
“因此他的家庭关系好像因为我而有些紧张，我也是以为黄胖子想借此机会，跟我坦开心扉来沟通，可是没想到，小袁竟然没了，可我也不是杀人凶手啊。”
也是见张超极力辩解，顾晨在没有掌握充足证据的前提下，也不好将他作为凶手来定罪，于是转身看向王警官道：“还是等法医助理高川枫检测之后再说吧。”
“同意。”王警官也打着哈欠，低头看了下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
大家暂时将张超扣押在办公室，大概过了半个钟头，高川枫就像幽灵一样走进来，拿着指纹检测报告说：“结果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原本有些困意的顾晨，瞬间睁开双眼问。
“凶器上面的另一种指纹，与张超的指纹完全吻合，这就是张超的指纹。”法医助理高川枫看了眼张超。
此刻的张超，完全被吓傻在那，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一缩：“这……这不可能啊，我明明没有用这个面具杀掉小袁，可……可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
“这倒是要问问你自己。”卢薇薇已经没工夫跟他废话了，准备将他直接带走：“事实结果已经很清楚，你大晚上的再东郊附近徘徊，之后潜入黄胖子家，利用面具砸死小袁，随后狼狈逃串。”
“可是你在逃出黄家的时候，却正好与回家的黄胖子碰见，之后你狂跑将近五十米，愣是在慌忙之中，将你手里的凶器，也就是这副面具，慌忙的扔到乱石坡下。”
“可是这一切，都被黄胖子在阳台看得清楚，要不是我们早一步在深沟里将凶器找回，可能这场暴雨，恐怕就要把所有线索都给冲掉。”
想到这里，卢薇薇似乎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和顾晨，赶在暴雨来临前，将凶器寻回。
也是见张超死不认罪，法医助理高川枫也走到他面前，将报告打开给他看：“我在面具上找到了清晰的指纹，经过对比，这些指纹就是你的。”
“不。”张超将桌上的物品一推，整个人后退两步，缩在一处角落中：“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请你们相信我，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也是忽然想起了黄胖子，顿时张超又道：“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黄胖子捣的鬼，是他杀死了他老婆，想要嫁祸给我，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胖子，我早就看他不对劲了，忽然用个陌生号码来约我，我早该想到，事情肯定是没这么简单的，是我大意了。”
他看了看顾晨，也是之前在摩尔庄园见识过顾晨的本事，因此张超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直接冲上前，跪倒在顾晨的面前，双手紧紧抱住顾晨的大腿。
“顾警官，我知道你是个能力出众的警察，我真是冤枉的，请你一定要救我，我真的不是凶手，求你救救我。”
也是见张超拼命摇摆顾晨的大腿，卢薇薇、丁亮和黄尊龙，立马上前将他架开。
可每架开一次，张超就要奋力的挣脱，重新抱回顾晨的大腿，似乎这是最后的希望。
“大家先冷静一下。”见丁亮和黄尊龙依旧准备将张超拉开，顾晨忽然制止道。
“怎么了顾晨？事实依旧非常清楚，凶器有张超的指纹，他说自己不是凶手，这怎么说的过去呢？”丁亮反正感觉事情如此清晰，似乎张超这是在最后的挣扎。
顾晨摆摆手，随后问张超：“这个面具，你之前有没有接触过？仔细想想。”
也是见顾晨忽然改变态度，原本有些疯狂挣扎的张超，忽然一下愣住了。
在仔细回想了几秒后，他这才哦道：“我记起来了，这个面具上的指纹，应该是前几天我去他家时，拿过面具留下来的。”
“你前几天去过黄胖子家？”卢薇薇感觉莫名其妙，于是又问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我刚才？我刚才吓坏了，我……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我……我差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张超现在整个人都像是惊弓之鸟，脑子嗡嗡的，感觉随时要爆炸一样。
顾晨也是走上前，摆摆手让丁亮和黄尊龙松开张超，随后蹲在他面前问：“冷静一下，把几天前的事情给我复述一遍。”
“是……是的警察同志。”张超经过刚才的大起大落，整个人还没有从慌神的状态中缓过神来，说话也是战战兢兢。
“几天前，是小袁邀请我来他家帮忙，当时黄胖子也在场，主要是家里的供电系统出现点问题，毕竟他们家住的是老旧的单位房，而我正好又懂这些，所以就去了。”
“在他家修好供电系统后，我发现他们家客厅有具青铜面具非常独特，于是就拿在手里欣赏了一番。”
“后来才知道，这是黄胖子从古玩市场淘来的玩意，我觉得好看，就多看了几眼，可后来我就离开了。”
“他们就没请你吃饭什么的？”丁亮问。
张超摇了摇头：“没有，别说吃饭，他黄胖子连杯水都不给我喝，所以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见。”
顾晨托腮思考了几秒，回应之前跟黄胖子在一起时，黄胖子的各种表现，似乎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面对妻子的忽然被杀，他似乎脑海中涌现报仇的念头。
这些是当事人正常的反应，的确是无懈可击。
但是听张超一说，他似乎也有反驳的证据，那就是几天前，他曾去过黄胖子和小袁家，替他们老旧的单位房维修供电系统。“
而青铜面具上的指纹，没准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如果验证属实，那说明张超有可能不是凶手，而至于那个电话黄胖子有没有打过，似乎就成了本案的关键。
“顾师弟，你有什么看法？”卢薇薇见他犹豫好半天，赶紧问他。
“如果张超所说属实，那必定有人在撒谎，而至于黄胖子有没有打电话邀请张超今晚来家里，似乎就可以判断这一点。”
“你是说……”也是见顾晨给出自己的想法，卢薇薇直接道：“如果黄胖子一口否定，自己邀请张超今晚来家里，这就说明这两个人当中，必定有一个在撒谎。”
“就是这意思。”也是见卢薇薇理解透彻，顾晨赶紧对着王警官道：“王师兄，技术科依旧给我们提供的重组的检测参考，咱们现在可以把张超带回芙蓉分局。”
“另外，我建议将黄胖子一起叫过来对峙，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在撒谎。”
“我同意。”王警官非常爽快的答应了顾晨的要求，随后对着丁亮和黄尊龙道：“那就再幸苦你们两个了，把黄胖子给我带到咱芙蓉分局的审讯室，还有死者小袁的尸体，让弟兄们小心点，装尸袋装好之后，送到技术科。”
“明白。”
“交给我们好了。”
原本就值夜班的丁亮和黄尊龙，答应的也是相当的爽快，二人转身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随后，王警官拉住张超的手铐，对着法医助理高川枫道：“待会有具尸体会送来，你接收一下。”
“放心，这里交给我。”法医助理高川枫扶了扶眼睛，在灯光的反光下，他的镜片闪过一丝莹白的光束。
……
……
凌晨两点。
芙蓉分局，一号审讯室。
黄胖子被准时带到。
此刻的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也刚好吃完泡面，大家忙着擦嘴整理，准备对黄胖子进行相关审讯。
黄胖子此刻也是两眼红肿，见警察摆开这架势，也是忙问道：“警察同志，你们依旧抓到了张超对吗？”
“人已经扣在咱们芙蓉分局。”卢薇薇说。
黄胖子顿时面露狰狞，道：“警察同志，带我去见他，我一定要活扒了这个该死的家伙，我要让他血债血还。”
也是在黄胖子话音刚落，顾晨顺势拍了下桌子，道：“你当警局是你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张超这家伙……”
“张超有没有罪，目前我们还在调查。”顾晨直接又打断了黄胖子的说辞。
也是在几番交锋后，黄胖子明显感觉，面前的这位年轻警察，似乎有些不太好对付啊。
于是也不敢在审讯室大放阙词，只好弱弱的说道：“那你们调查的结果怎么样？我作为受害者家属，我是不是能有知情权？”
“这个倒是可以告诉你。”也是见黄胖子忽然改变态度，卢薇薇直接说道：“目前我们在凶器，也就是那具青铜面具上，的确发现有张超的指纹。”
“这不就对了，肯定是他……”
也是过于激动，可看见顾晨的犀利眼神再次盯着自己时，黄胖子立马又闭上了嘴。
卢薇薇继续说道：“虽然在凶器上，我们只发现了死者，也就是你老婆小袁，还有张超的指纹，但是据张超交代，几天前他曾去过你家维修供电系统，是不是有这事？”
“有……有的。”黄胖子也是老实交代：“我本来是想去外头请专业电工来修，可我老婆小袁说，张超对这方面颇有造诣，让熟人过来帮忙比较快，于是我就同意了。”
“所以……张超在那次来过你家后，曾经拿过你从古玩市场淘来的青铜面具对吗？”王警官又问。
黄胖子摇了摇脑袋：“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也就是说有这个可能。”顾晨直接帮他回答道。
黄胖子有些不爽，道：“具体我不清楚，反正凶器上有他张超的指纹，在怎么说他张超都有重大嫌疑，总不可能我老婆小袁自己拿青铜面具砸死自己吧？这绝不可能，所以凶手只能是张超。”
“可是，你当时如果戴着手套行凶，那青铜面具上，也不会留下指纹啊。”顾晨一句话，忽然又将黄胖子怼到哑口无言。
也是发现警方处处在质疑自己，黄胖子也是火大，平复下心情后说道：“警察同志，现在是我老婆小袁没了，你们这样说，岂不是在偏袒张超这小子。”
“你错了，我们没有偏袒任何人。”顾晨打开保温杯，直接喝上一口水道：“死者小袁究竟死于谁手，我们需要客观调查，任何线索都必须考虑。”
“而张超虽然在凶器上留下过指纹，但很显然，这处指纹很有可能仅仅是他上次来你家维修供电系统后留下来的，并不一定就是今晚留下来的？”
“可是……”
黄胖子想继续反驳，结果顾晨又道：“可是如果是你作案，然后污蔑张超，似乎也有这种可能。”
“哈哈。”也是被顾晨的话给逗乐，黄胖子苦中带乐的憨笑两声，又道：“我污蔑张超？我凭什么污蔑他？”
顾晨也是看了看身边的卢薇薇和王警官，这才又道：“张超之前曾经接到过一个陌生号码，据他提供的信息，这个电话是你打给他的，邀请张超你晚九点之后来你家商量事情。”
“如果你今天没有再打电话，就说明事情取消，可是这个时候，张超回拨这个陌生号码，显示却是无法接通，而且他曾经也打过你妻子小袁的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
“因此张超才认为，今晚的事宜可能取消，所有他就回家了，根本就没有出现像你说的，张超从你家慌忙跑出，然后跌跌撞撞的狂奔五十米，将凶器丢弃在乱石坡下……”
也是听着顾晨的说辞，黄胖子赶紧反驳道：“胡说，这个张超完全是满嘴胡说。”
卢薇薇和王警官面面相觑，似乎感觉有点古怪，于是卢薇薇赶紧问他：“那按照你的意思……”
“我根本就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也根本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这个张超明显是逃走时，发现与我擦肩而过，怕被我识破，所以才满口胡说的编造谎言。”
黄胖子看了看顾晨，忙道：“警察同志，事实非常清楚，张超杀了我妻子小袁，畏罪潜逃，在五十米处丢弃凶器，这些都是咱们亲自验证过的啊，所以凶手一定是他。”
“等一下。”也是被黄胖子忽然提醒，顾晨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淡淡的说道：“好像……我还漏掉了一个关键线索。”
……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顾晨。
卢薇薇更是好奇的不要不要的，忙问顾晨：“顾师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顾晨点头：“之前我们在案发现场，黄先生曾经说过，张超跌跌撞撞的从你家跑出来，随后狂奔了将近五十米，最后在乱石坡将面具丢掉对吗？”
“没……没错。”也是被顾晨忽然提及这个问题，黄胖子顿时一呆，弱弱的问他：“可……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张超丢下面具的同时，在乱石坡上还划出一串火花？”顾晨又问。
“没……没错呀，是带出一串火花啊，当时我都看得清清楚楚。”黄胖子似乎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顾晨淡淡的笑道：“你在撒谎，张超当时根本就没有拿着青铜面具，而你所编造的张超从你家出来，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也是被顾晨忽然一说，黄胖子顿时有些慌神，他赶紧看了看王警官和卢薇薇。
而此刻的王警官和卢薇薇，也是别顾晨的说辞弄得云里雾里，似乎根本没有理解顾晨的意思。
“顾晨。”王警官忙问他：“你说黄先生在撒谎，依据是什么？”
“依据就是青铜面具。”顾晨直接将透明取证袋里的青铜面具拿着手里。
“青铜面具？”卢薇薇不明觉厉，弱弱的问顾晨：“青铜面具能说明黄先生在撒谎？这是什么操作啊？”
“是……是啊警察同志，我没有撒谎啊。”也是见顾晨眼神犀利，黄胖子不由缩了缩脖子，感觉秘密被人知道似的。
顾晨直接站起身，来到黄胖子面前，道：“黄先生，我希望你在撒谎前，务必了解一下你手里的青铜面具。”
“难道你不知道，青铜面具在岩石上，是根本不会撞出火花的，这是由青铜的物理性质决定的。”
“什……什么？”黄胖子一听，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卢薇薇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那黄先生之前还一口咬定，自己看见青铜面具跌落时，在岩石上撞出一串火花来，原来都是假的？”
“哈哈。”王警官也是如释重负的干笑两声，这才指着黄胖子道：“好你个黄胖子，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可没想到还是露馅了吧。”
“不是你们等会。”也是被顾晨的解释弄得有些糊涂，黄胖子赶紧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我有说在岩石上撞出一串火花吗？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胡说。”卢薇薇不跟他客气，直接道：“黄先生，我想你应该是忘记了，我们办案全程都有执法记录仪在做记录，就你说的那些，难道需要我们放给你看吗？”
“黄先生。”顾晨眼神死死盯住他，说道：“你说你没有打过电话给张超，但是张超坚持说自己接到过你打给他的陌生号码。”
“而且我们查过张超的手机，里面的确有他说的电话，这说明你们当中有人在撒谎。”
“但是现在根据你黄先生提供的各种线索，以及张超提供的线索做对比，似乎所有条件都可以排除张超就是凶手的嫌疑。”
“反倒是你，说张超从你家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并且将青铜面具丢下乱石坡，并且带出一串火花有些言过其实了。”
也是看见黄胖子此刻不敢抬头，顾晨又道：“我可以这种假设，你在几天前就想好要对你妻子小袁下毒手，因此你从古玩市场淘来一件青铜器。”
“因为这件青铜器的边缘非常锋利，很适合当做凶器使用，随后你故意弄坏家里的供电系统，好让张超过来帮忙。”
“但是为了留下张超的指纹，你刻意将这件清理过指纹的青铜器放在客厅醒目位置。”
“张超在完成供电系统修复工作后，出于对你这件青铜面具的好奇，便拿在手里观察了一番。”
“因此张超的指纹，就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你利用这点，戴上手套将青铜面具作为凶器，直接砸死你妻子小袁。”
“再利用陌生号码联系过张超的缘故，好让张超在事发期间徘徊在东郊附近，以此来让我们警方相信，小袁女士的死跟张超有关。”
“但是你千算万算，唯独把青铜器跟其他铁质物品混为一谈，认为黑夜中将青铜器丢下乱石坡后，会与乱石发生摩擦产生火花。”
“可你恰恰就是因为这点暴.露了自己撒谎的本质，因为这个青铜面具，明明就是你自己在作案之后，慌张的丢下乱石坡。”
“然后假装报警，等我们警方过来跟你一起寻找，你就是想利用这点，好让我们警方相信，是张超在逃跑时丢弃的凶器，对吗？”
顾晨将黄胖子心中的小九九一一道出。
原本还死不认罪的黄胖子，此刻更加慌神了。
他看着顾晨的双眸，从来就没有如此紧张过，整个人的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黄先生。”见黄胖子内心开始奔溃，顾晨继续上前一步，给他以强大压力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你妻子小袁女士？”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我……”
黄胖子被顾晨一问，先前还有些强装淡定的神态，瞬间崩盘。
整个人开始胡言乱语……
王警官猛的一拍桌子：“黄先生，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杀死你妻子小袁女士的人，分明就是你自己，张超跟你妻子小袁是铁哥们，两个人平时关系十分要好，又怎么会有杀人动机呢？”
“这分明就是你自导自演的杀人陷阱，以此来诬陷给张超，好让张超成为你的替罪羊，看来我们真是小看你了，黄先生。”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是小袁她逼我的。”黄胖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整个人双手抱头，哭丧着脸道：“小袁她要跟我离婚，就因为那个张超，一切都是因为张超。”
“说清楚。”顾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笔录本开始记录。
“能……能给我一杯水吗？“黄胖子此刻似乎没了刚才的傲气，整个人连说话都是软绵绵。
顾晨看了眼靠近饮水机旁的卢薇薇，卢薇薇立马站起身道：“我来。”
一杯热水端在黄胖子面前，黄胖子立马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尽，这才道：
“我跟小袁的关系一直很好，可后来小袁在摩尔庄园认识了张超，这个愣头青愣是对她嘘寒问暖，让小袁找回了曾经被人宠爱的感觉。”
“而随着我的年龄一步步增长，体型也开始暴涨，我从130斤暴涨到170斤，从一个奶油小生便成了别人口中的黄胖子。”
“小袁开始嫌弃我，感觉我跟张超相比，似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认为张超足够努力。”
看着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认真的眼神，黄胖子又道：“你们也知道，我妻子小袁在摩尔庄园工作时，张超还没毕业，之后张超作为摩尔庄园的储备干部，被分配到客服部做实习生。”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超在小袁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坐上了客服部经理的职务，并且两人相交甚密，在别人口中想是一对情侣。”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了黄胖子的说辞，继续问他：“张超是你们当中的第三者？是他破获了你和妻子小袁之间的感情？”
黄胖子摇了摇头：“张超这家伙并没有，他只是把小袁当做铁哥们，但是小袁不这样认为。”
“她认为我应该按照张超这个标准来生活，必须要懂浪漫，可是我一个胖子，平时也不懂这些，你让我怎么浪漫的起来？”
“后来我俩就开始无休止的争吵，似乎我妻子小袁看我就来气，也是因为家庭原因，最后小袁辞去了摩尔庄园的职务，在一家服装店找了个店员的工作。”
“但是她没事就喜欢联系张超，依然把他当做自己的同事兼好哥们。”
“而张超这家伙，似乎也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三番五次的来到我家。”
也是听到黄胖子这样一说，顾晨也喃喃自语道：“看来这个张超，情商也不是很高啊。”
“他虽然没有主动干预到他人的家庭，但实质上已经对他人造成了伤害，但是这个张超却全然不知。”
卢薇薇看着顾晨道：“同意你的说法，不过张超情商再低，小袁也不该因为张超跟自己老公吵闹吧？”
黄胖子也是听顾晨和卢薇薇在小声议论，直接又道：“如果不是张超，我妻子小袁也不会要跟我离婚。”
“等一下。”顾晨忽然犹豫了一下，这才又问：“你们吵架归吵架，夫妻感情不和，闹离婚难道也要算在张超头上？”
“小袁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就喜欢张超这样的，如果跟我过不下去，那就离婚。”说道这里，黄胖子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试图挽回这段婚姻，也求过她，可小袁丝毫跟我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她是铁了心要离。”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在跟张超通电话的时候，张超是支持她离婚的，就是这个家伙，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怂恿小袁跟我离婚。”
“你说就这样一个人，他有什么权利，来干预我跟小袁之间的事情？就因为他是小袁曾经的领导？是她的铁哥们？”
“所以你狠他们？”顾晨说。
黄胖子点点头：“我当然恨他们，尤其恨小袁，她整个人都变了，我们两个曾经在家中打闹过，小袁跟我说，过完今晚就去民政局离婚。”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感觉这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小袁了，我恨她，也恨张超，所以……”
“所以你利用那具青铜面具，砸死了妻子小袁？”卢薇薇直接接话道。
黄胖子点点头，不再辩解了。
顾晨也是叹了口气，这才将笔录本递到他面前道：“如果没问题就签字吧。”
黄胖子依然没有任何意见，在呆滞的翻看一遍后，直接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
……
翌日清晨。
在芙蓉分局扣押一夜的张超，被通知可以离开。
张超整个人也是懵了，他赶紧来到三组办公室，找到顾晨和卢薇薇。
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张超此刻还是惊魂未定。
昨晚自己还是杀人犯，今天就可以签字离开了。
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坐过山车，起起伏伏的。
看他看见顾晨时，整个人又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顾晨面前道：“顾警官，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你，我张超可能就要完蛋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地上脏，起来说话。”顾晨依旧在工作，并没有注意张超的殷情。
也是见自己在顾晨这儿碰壁，张超转过身，直接又来到卢薇薇面前。
“打住。”卢薇薇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先他一步拒绝道：“如果要说感谢，那你就感谢顾晨好了，这个案子是他帮你找到了洗脱罪名的证据，要不然你可真完了。”
“那杀死小袁的凶手……”张超似乎还不肯罢休，依旧围在卢薇薇身边。
“是黄胖子。”卢薇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张超一拳砸在桌面上：“我就知道，害死小袁的人，就是他黄胖子，他可真狠心啊，小袁是他妻子，他竟然也下得去手？这个疯子，他就应该千刀万剐……”
他看着顾晨，直接绕到他面前道：“顾警官，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仅帮我洗脱罪名，还帮小袁找到凶手，你们一定不要放过这个黄胖子，他……他不是人。”
张超说道这里时，整个人哭丧不已，眼泪哗哗的落下：“小袁那么好一个人，她怎么就走了呢？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怂恿她离婚。”
“我当时只是好心帮她解除家暴的烦恼，可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害了她？我该死。”
张超整个人哭丧着脸，直接蹲坐在地上，仿佛那个死去的小袁就是自己妻子一样。
“张超。”顾晨也是看了他一眼，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节哀吧。”
“顾警官。”张超抬头看了顾晨一眼，说道：“你说我是罪人吗？小袁的死是不是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顾晨不好说，只能淡淡道：“算吧。”
“可是……”张超整个人皱皱眉，道：“可是我明明很善良，会给老人孕妇让座，发传单我会接，干什么都说谢谢，可这个世界还是没有善待我。”
“我曾经也认为，世界不会亏待善良的人，于是处处为他人考虑，可后来才发现你不争不抢，那便没有，不会哭，就没有糖，可最后我还是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
“我没有想去干预小袁的家庭，我只希望她能走出家暴的阴影，小袁曾经在我工作迷茫的时候帮助过我，所以我必须帮她。”
“我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啊，可为什么我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就这么难呢？为什么我做一个善良的人会害死小袁呢？”
张超看着顾晨，整个人眼中都是茫然：“顾警官，我现在真的很迷茫，可能接下来的工作，我都会活在小袁被杀的阴影里。”
“昨天一整晚，我都没有睡好觉，闭上眼就是小袁那凄惨的模样，我甚至都不敢闭眼，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晨也是见张超陷入了极度自责和愧疚当中，一时间难以自拔，也是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上一杯水。
“拿着。”顾晨将一次性纸杯递给他。
张超接过杯子，抬头看着顾晨，眼中再也无神，像个从地狱跑出来的逃难者。
“当你无法确定自己现阶段要做什么时。”顾晨看了眼张超，淡淡说道：“那就无限的孝顺父母吧，这是唯一不会做错的事情。”
“对呀。”卢薇薇也赶紧接话道：“孝顺父母好啊，这是真的，其实我就是个普通的小警察，也给不了父母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保证每周都能陪伴家人，晒晒太阳，吃吃薯片零食什么的，不要说的太长远，做好现在就行。”
也是见卢薇薇说出大道理，王警官也赶紧插话道：“说的很对嘛，这是真的，我现在就想努力工作，让爸妈过上好日子，还有我的家人，就算我以后的生活是为了他们，我也一定会很努力。”
“谢谢，谢谢你们。”张超感激涕零。
此前还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可听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这样一说，似乎生活还有继续努力的动力。
比如顾晨所说的，当你无法确定自己现阶段要做什么时，那就无限的孝顺父母吧，这是唯一不会做错的事情。
这在张超看来，是绝对的正确。
至少能在现在的迷茫中找到一丝努力的方向。
站起身，理了理上衣，张超给三人深深鞠上一躬：“感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是走不出这道阴影了。”
“我准备请假一周，回老家好好看看父母，给他们买点吃的喝的用的，等我心情好些之后，我再回来上班，绝对不会自甘堕落。”
说完这些话，张超忽然挺直腰板，直接扭头离开了。
……
卢薇薇拍拍胸脯：“走了走了，终于走了，感觉这个张超心理也有些问题啊。”
也是看了眼顾晨和王警官，卢薇薇又道：“不过刚才看他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我还真有点感觉，感觉他跟小袁有点般配呢。”
“卢薇薇，你胡说什么呢？”王警官也是眯了眯眼，直接道：“人家小袁是结过婚的，无非就是新鲜劲过了，感觉自己的原配不努力。”
“而在她迷茫的时候，张超出现了，似乎又给她带来了希望。”
“从这些关系来看，小袁也好，张超也罢，还有黄胖子，每个人都有责任，都不应该把问题搞得这样复杂。”
王警官看了眼依旧在努力工作的顾晨，问他：“这就是所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吧顾晨？”
“嗯嗯。”顾晨手里的键盘“噼啪”的响着，似乎根本没在意王警官说辞。
这时候，何俊超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敲了敲门提醒道：“大家都注意一下，待会去会议室开会，咱们三组的全去啊。”
“又是什么会啊？”卢薇薇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开会了，难道赵国志又有新动作？
何俊超将文件往卢薇薇桌上一丢，说道：“这不快到年底了吗，那些不法分子比较缺钱，各种诈骗手段也开始涌现出来了，我估计赵局是想借此机会开会研讨，制定防范这些诈骗团伙的工作方案吧。”
“不法分子缺钱花？”王警官忽然感慨良多，道：“昨天看电视新闻，主持人也说了，她说年底了，不法分子缺钱花，大家要提高警惕，然后曝光了一些电信诈骗的手段，我特么当时就震惊了。”
“老王，你震惊什么？”卢薇薇感觉很好奇，赶紧问王警官。
王警官喝上一口水，说道：“这些不法分子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到年底才缺钱花，我特么一年四季都缺钱花好吗？”
“哈哈。”原本不作声的袁莎莎，也被王警官给逗乐了，赶紧道：“王师兄有这么穷吗？”
“那是当然的。”王警官忽然站起身，对着整间办公室说道：“满世界打听打听，可能我老王是最缺钱花的一个人，平时逛街，我吃零食都是专挑那些免费品尝的东西。”
“呵呵，那你可够惨。”顾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老王同志所说基本属实。
“可不是吗？”也是见自己卖穷人人设能够得到大家的同情，于是王警官又道：“为什么我每次在电视上看见谁谁谁被简单的骗术骗了几十万上百万的新闻时，我都忍不住会想，为什么这种智商的人，都会这么有钱啊？”
“可能是命吧？或者是拆迁户？”袁莎莎说。
又一名见习警员道：“都是命，以后咱也别再说什么破财免灾了，对于我们这种穷人来说，丢钱已经是史诗级的灾难了，还免什么灾啊？”
“可不是吗？”
“哈哈，为什么聪明的人都是穷人呢？被骗的人又傻又有钱。”
“你是不是也想去骗那些钱多人傻的人啊？”
“我不想骗人，我属于又笨又穷的类型啊。”
“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贪小便宜怎么会上当？”
许多警员都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卢薇薇嘎嘣嘎嘣的吃着薯片，笑嘻嘻道：“所以，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在我们面前炫富？”
“被骗几十万上百万也算是炫富吧？”丁警官也加入到调侃。
卢薇薇摆摆手道：“当我看到有些人开着一辆很好的车，用着一万块的手机，我一般会看一眼，就立马移开目光，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太骄傲。”
“优秀啊卢薇薇。”何俊超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就是嘛，牛什么牛？有钱了不起啊？”
王警官咳嗽两声，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我非常喜欢的一句话，无论你房子有多大，车子多豪华，银行卡里多有钱，最终我们的坟墓都是一样大，所以请保持谦卑。”
“说的好啊老王。”
“没错，就是这样。”
“哈哈，最终坟墓都是一样大，精辟啊老王。”
也是见众多警员遥相呼应，王警官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顾晨也是笑道：“有道理啊王师兄，只是王师兄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那金字塔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坟墓好像有点大诶！”
空气……忽然有些安静了。
所有人刚才还在欢呼雀跃，可立马又被顾晨一句话给噎死了。
原本大家都属于穷人系列，王警官的鸡汤特别能提气，又能说到点上，大家都有认同感。
可顾晨的反向思维，确实让人惊寒啊。
“呵呵。”也是被尴尬到了，王警官立马又转移话题道：“我觉得做人呢，坟墓大小无所谓，但做人一定要低调，该低调的时候要低调，该高调的时候一定要高调。”
“如果该高调的时候都只知道一味的低调，那就是跑调了。”
“呵呵，说的对啊。”丁警官也加入到化解尴尬系列中，道：“像我从来就不羡慕有钱人，他们连穷开心都没办法享受，想想都可悲。”
然而此时，何俊超也学着顾晨的反向思维道：“既然贪小便宜吃大亏，而吃亏是福，那贪小便宜就是福啊，有什么问题吗？”
空气又一次安静了……
“既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而吃亏是福，那不听老人言就是享福啊，有什么问题吗？”
也是见大家哑口无言，何俊超越说越来劲：“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那些来不来就给你说吃亏是福的人，因为他们会把什么亏都给你吃。”
“哈哈。”卢薇薇笑了笑说道：“如果吃亏真的是福，那我只好祝他们福如东海了。”
“吃亏是不是福倒不一定，但是吃亏吃多了一定能补脑，你们信不信？”也是见大家聊的火热，顾晨也忍不住道出自己的看法，继续说道：
“那玩意儿可比吃核桃有用多了，人，要善良，但必须要带点锋芒，适度自私有益身心健康，过分体贴反而一文不值，这就是现实。”
“呵呵。”丁警官也是被顾晨的话给惊住了，干笑两声道：“我吃了这么多年的亏，今天被你点醒了。”
“这么哲学的话都被你说出来了，兄弟你真是个哲学家啊，这个歪理有点意思。”
大家在办公室里调侃一番……
此刻，何俊超看了看时间，说道：“也不早了，我就是来通知的，咱们现在赶紧收拾一下东西，赵局那边可等不及了呢。”
“知道了。”卢薇薇也有些不耐烦的将薯片包装袋搂成一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内。
随后，大家三两成群的来到会议室。
赵国志已经早早赶到，也是见大家都心情不错，于是摘掉眼镜道：“都坐吧。”
“赵局。”顾晨也是听之前大家的说辞，于是好奇问他：“我们是不是要做防范诈骗的工作会议？”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赵国志身体向后一靠，躺在座椅上说道：“没错，咱们这次会议，谈论的重点就是关于防范不法分子利用新的诈骗手段，对群众进行诈骗的工作。”
“明天就是圣诞夜，许多地方都出现了住户被偷的案件，另外，不法分子的诈骗手段也开始增多，整个辖区又到了案件高发期的时候。”
“所以我希望你们都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咱们这几天全员上岗，一直到元旦为止，保证在接警之后，我们有足够的警力去应付。”
“赵局，你就放心吧。”王警官率先跟腔道：“咱们三组可是芙蓉分局的核心部门，理应当做表率，这几天我们保证全员在岗，所有警员取消休假，力保圣诞节到元旦这段时间内，有充足的警力可以调配。”
赵国志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最好，那现在我就给你们放一些其他兄弟部门制作的诈骗新方式，大家一定要记住，碰上这种情况，一定要准确办案，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抓到这些不法分子。”
“另外，对于那些居民社区的宣传栏，我们也要多做工作，把我们的防骗海报做出来，要让居民社区的住户都看看，让他们提防这种新方式。”
“做海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何俊超也是举着手，主动请缨道。
“可以，那就交给你去办。”赵国志也是点点头，直接点击鼠标几下。
顿时，投影仪中，很快便出现了一些制作极为粗糙的PPT教案。
王警官不禁笑了笑说道：“这方案是谁做的啊？我们三组随便一个见习警都比他做的好，哈哈，真是够垃圾的。”
“咳咳！”赵国志瞬间脸蛋微红，咳嗽两声道：“呃，放错了，这是我之前做的草稿。”
王警官：“……”
“哈哈。”也是知道自己口误，王警官瞬间又改口道：“我就说嘛，一看就是草稿，怎么可能是PPT教案呢？不过赵局做的草稿排版还是很好的，就是背景需要换一下，直接就可以当做教案了，呵呵。”
王警官也是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可碍于当时三组人都在，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不过大家似乎都不领情，一个个捂嘴憋笑。
赵国志也是摆手道：“好了，彩虹屁我就不吃了，我要的是你们三组拿出业绩来说话。”
随后，赵国志又点开了另一个教案。
大家就像听课的小学僧一样，根据投影布上的内容，在桌上认真的做好笔记。
也是在大家集体学习的第四十分钟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会议厅内的整个玻璃都在震动。
卢薇薇也是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看向窗外：“我的天！发生什么了？”
“是哪里有爆炸？”顾晨也赶紧推开凳子，来到窗边，随后将窗户推开。
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忽然冒出滚滚浓烟。
“过去看看。”赵国志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下达了指令。
此刻此刻，大家才忽然意识到，似乎是哪里发生突发事件。
于是大家纷纷放好自己的笔记本，快步下楼，开着警车前往事发地点。
由于爆炸声音很大，而且距离芙蓉分局只有两个街区，因此大家很快便赶到现场。
此时此刻，许多群众都在围观，不少人都在大喊大叫。
不明情况的顾晨，也只好找到一名白发老大爷询问：“这里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受伤？”
“好像是一条煤气总管破裂了。”老大爷说。
另一名中年男子也道：“没错，这里是埋下过一条煤气总管，不过煤气泄漏也不会发生爆炸，估计是被什么火花给点燃了煤气，你看看这周围，连红路灯都没电了。”
“那有没有人受伤？”顾晨又问。
“有，两个路人被掀翻了，躺在地上，后来被路人抬到那边的商店门口，对，就是那里。”中年男子赶紧给顾晨指明方向。
“什么情况？”此时此刻，紧跟其后的赵国志，也是将车停在附近后，赶紧一路小跑的来到顾晨身边。
“赵所，可能是煤气总管泄露，被火花点燃了，现场可能有两名伤员。”顾晨赶紧跟他汇报。
赵国志皱了皱眉，他立马掏出手机，很快便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刘，我是老赵，玫瑰路口附近发生煤气爆炸事故，你立马通知煤气公司，让他们中断煤气。“
“还有，这里的电路全部中断，让电力公司的人赶紧过来，另外我这里暂时还有两名伤员，你们赶紧联系救护中心，看看他们有没有派车过来。”
也是在一番沟通后，赵国志这才挂断了电话，随后对着其他警员道：“大家把这边的路口封锁起来，看看还有没有漏掉的伤员，让群众都不要靠近，防止二次受伤。”
“是！”也是在芙蓉分局局长的带领下，大家顿时谨慎抖擞，很快便对周围的街道，拉出一道禁戒线。
随后赶来的警力，也都开始对周围群众进行疏散。
整个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没过多久，市煤气公司，还有电力公司，救护中心的车辆也纷纷赶到。
大家一起将两名伤者抬上担架，送入救护车内。
另外，顾晨还发现不少被街头碎石砸伤的群众，也都统一安排，在现场进行简单伤口清理后，利用警车将受伤群众送去医院。
忙碌了将近三十分钟，现场得到控制，但是许多群众仍然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随后赶来的小挖机，开始对周围路面的较大石块进行清理作业，许多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人，也都陆续到场。
也是见一名穿着煤气公司反光背心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顾晨忙问他：“到底什么情况？”
估计是管道老化吧，你也知道，这条煤气总管埋在地下也有些年头了，有破碎很正常。“
“你这叫什么话？”赵国志见来人说话如此轻浮，也是直接走上前怒喝：“管道老化你们就应该维护，你看看，现在弄出这么大动静，现场还有几名重伤员，这要是死人了，你们煤气公司也要负责人。”
穿着反光背心的工作人员，也是别赵国志一通臭骂，莫名其妙的委屈道：“我说警察同志，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我就是个打工的，还怎么维护，那是上头的工作安排，您跟我也用不着生气啊。”
“是啊赵局，您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卢薇薇也道。
赵国志摆摆手：“别说是现在这个时候，年初的时候不是也发生过一起重大煤气管道爆炸事故吗？难道你们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样的事情就不应该再发生。”
“我看你们这些煤气公司的领导，真应该抓到我们芙蓉分局来审一审，看看他们这些人什么叫失职？什么叫不作为……”
“神经病啊。”也是见赵国志不停的在耳边唠叨，工作人员摆摆手，拿着工具离开了。
“你这什么态度啊？你给我过来。”赵国志也是见对付不予搭理，整个人气得不要不要的。
王警官忙拉住他道：“赵局您先消消气，咱们先离这边远一些，免得二次受伤，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好了，您先到车上休息一下。”
“不用。”赵国志查遮掩，左右环顾一周后说道：“我看禁戒线还是太小，让大家把警戒线再往外头扩一圈，到路口那个路灯位置为止。”
“行，这个交给我们。”王警官也知道赵国志的脾气，因为许多煤气管道年久失修这是事实，年初时就曾发生过一次，当时有个小女孩的胳膊给震断，当时赵国志还曾发动大家踊跃捐款。
可不到一年时间，又发生第二次事故，因此赵国志心中有气。
在他看来，凡是在自己辖区内，这种事就不应该发生。
“哎呦！”一名穿着反光背心的老大爷忽然跌倒，顾晨赶紧过去扶他。
“大爷您没事吧？”顾晨说。
“不……不碍事，就是滑一跤。”老大爷笑着看向顾晨。
而此时顾晨才发现，面前的老大爷，似乎看起来年龄有些大的样子啊，估计有七十岁左右。
……
“大爷，您都一把年纪还来这里工作？”顾晨有些好奇。
虽然说现在的年轻人，干这种体力活的少之又少，可也不至于让个老大爷来这工作吧？
顾晨心说这公司是怎么想的？“
“不碍事。”老大爷并不介意，拍拍顾晨肩膀道：“谢谢你小伙子，我是返聘过来的临时工，按天拿工资的，有些技术活，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一定有我们熟练。”
“这倒是真的。”顾晨也并不否认。
比起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有些年轻人还真不如。
毕竟人家是几十年如一日干出来的经验，在效率方面肯定要比年轻人熟练。
“那……”也是看顾晨一直盯着自己，老大爷有些尴尬道：“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过去了，那边的管道修理还得看我呢。”
“行，不打扰您工作，但是注意安全。”顾晨主动让出通道来。
老大爷带着工具箱离开了……
这时候，卢薇薇也找到顾晨，赶紧走到他身边道：“顾师弟，赵局让我们留下一小部分人在现场继续维持秩序，其他人撤离，老王的意思是我们三组留下。”
“没问题啊。”顾晨并没有很意外，笑了笑说道：“三组留下来也是应该的。”
“那我们去那边吧？”卢薇薇环顾一周后，说道：“这边有相关公司来抢修，咱们就别掺合了，现在的电路已经中段，红绿灯失灵，赵局的意思是让我们过去协助交警，维护下现场秩序。”
“没问题。”顾晨点点头，直接跟着卢薇薇一起来到路口的另一侧，协助车辆安全通过。
直到中午，分批赶来的交警才接管了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协助工作。
小型工程挖机，也已经将破损的路面暂时清理干净。
由于煤气管道老旧，导致泄露引燃，因此市煤气公司准备对该条线路管道的其他具有安全隐患的部分，进行逐一排查，以免造成二次泄露，因此维修时间较长。
而附近街道的电路中断，也必须配合煤气公司的维修进度。
因此到中午，许多停电的商家也都纷纷关门歇业，以等待来电通知。
顾晨则跟随三组的其他新老同志，回到芙蓉分局食堂用餐。
三组赶到时，其他部门早已进入用餐尾声，好在康师傅给三组留下不少新鲜出炉的热饭菜。
也是见顾晨吃饭有些心不在焉，卢薇薇好奇的问他：“顾师弟，怎么了？有心事？”
“也没什么。”顾晨笑了笑，说道：“之前在事发现场，看见一个年长的工人在工作，感觉有些心疼。”
“工人工作不是很正常吗？”王警官吃下一口饭菜，含糊的问道：“难道他们不工作，你养他们？”
“可那个工人看上去有七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全部都白了。”顾晨又说。
刹那间，整个餐桌上的用餐警员，全部愣住了。
“七……七十多岁？”何俊超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顾晨，你确定你对年龄这块没有误解吧？是不是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就白了，然后让你看上去感觉是七十多岁？”
顾晨摇头：“绝对不是，从他脸上的皱纹，还有那粗糙的双手我都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有这七十岁左右年纪的大爷。”
“而且他也说了，他是临时返聘过来的，也就是说，他早已经从单位退休，现在只不过是用人单位返聘的临时工。”
“七十多岁还在外头拼命工作，啧啧，那他的儿女也太不孝顺了。”何俊超听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
丁警官放下筷子，淡淡说道：“你懂什么？家里条件好，能这么大岁数出来工作吗？又或许人家在家闲得慌，二干临时工，做一天赚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会干这种脏活累活的？我平时让你何俊超下楼搬桶水，你都要嗷嗷叫的。”
也是被丁警官说的有些难堪，何俊超也笑孜孜道：“老丁，这么说我可就不干了，成年人的崩溃都是静悄悄的，那几天不是心情不好吗？”
“何师兄心情不好？”顾晨好奇的问他。
毕竟在顾晨的眼里，何俊超每天都是一副乐天派，平时在忙碌的三组办公室，要说笑得最开心的有谁？除了卢薇薇也只有何俊超了。
所以何俊超说自己心情不好，顾晨感觉有待考量。
也是感觉顾晨在质疑，何俊超顿时笑了笑又道：“我说顾晨，这成年人的崩溃都是静悄悄的，可能你看起来我们很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但其实糟心事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了。”
“我们不能歇斯底里的哭泣，更不能旁若无人的叫喊，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呢，要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所以你当然看不到我心情不好的另一面了。”
顾晨也不知道何俊超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所以也是配合的点点头。
也是见顾晨认可，何俊超又是拍手道：“所以嘛，压倒骆驼的看似是最后一根稻草，但是殊不知前面承受的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们呢，也是这样，没办法发泄，只能隐忍，到最后一点点压力一点点小事就会崩溃。”
“我们这种成年人的崩溃，是一边崩溃一边自愈。”
“哟！”也是见何俊超说起歪理一套一套的，卢薇薇不由对何俊超刮目相看：“可是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这需要你看出来吗？”何俊超感觉很好笑，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点也不想长大，可能有作业的时光，真的是很美好啊，也许这就是社会吧。”
“呵呵。”也是见何俊超也开始装深沉，吃完午饭的王警官，这才用餐巾纸沾了沾嘴角后，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可比不上老一辈能吃苦。”
“因为感觉上班不爽，就可以随便辞职，工作是一换再换，到头来直接混家里啃老。”
“因为班不好上，钱不好挣，所以感觉家里才有温度，老人们出去干活，小的在家啃老。”
“你们看看顾晨所说的那个老大爷，人家七十多岁都在外头工作，所以你们还是少一些抱怨，多一些对工作的热情吧。”
听王警官一说，卢薇薇也瞬间跟腔道：“没错啊，抱怨也没啥用啊，只有忍啊，显得成熟，哈哈。”
“别闹，说的好像就跟后天不上班一样。”何俊超也是迷之鄙视的看着她。
也是见顾晨没说话，卢薇薇用肩膀碰了碰顾晨：“顾师弟，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差不多吧。”顾晨也是猛扒几口饭，随后放下筷子说道：“看见这个老大爷，我就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卢薇薇倒是很少听说顾晨小时候的事情，因此整个人眼睛都直了：“顾师弟小时候什么情况啊？”
顾晨笑道：“看见老大爷，让我想起小时候，爸妈下岗之后开始经商。”
“当我有一天看见爸爸因为某件事，红了眼眶时，我就知道，爸爸也有很委屈的时候，但他却为了顶起我们的家，忍住了。”
“所以看见那个双手满是老茧的老大爷，还要在这么大冷天维修管道，说实在，有些感触吧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顾晨这么一说，卢薇薇瞬间也不在开玩笑了，直接又道：“白天里的嬉笑怒骂，夜晚里的暗自神伤，可能这就是老一辈人的真实写照吧。”
“像现在的我们，尤其是我，都会主动要求加班的。”
“你们别看我平常抽屉里零食不断，其实我现在每天都会比定的闹钟早醒十分钟，因为叫醒我的不是上班挣钱，而是今天又可以挣到多少袋坚果零食和衣服，所以心态真的很重要啊。”
“哈哈，看来还是卢师姐心态好。”原本让顾晨有些感慨，接过卢薇薇一说，瞬间感觉又没那么糟心了。
几名见习警面面相觑，也开始热议起来。
“就说我吧，今年是我遇到的最糟心的一年，没有之一，之前因为工作累到进医院都没这么崩溃过，希望明年一切都好吧。”
“是啊，还要加班。”
“还好，可以熬过去。”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那就是自愈的速度赶不上伤害的速度，全身是伤的那一刻。”
“哈哈，我感觉我好难啊。”
“你们有多久没有肆无忌惮的，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了？那种纯粹的，放肆的身体，轻盈毫无心事的快乐，距离上一次有多久了？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你能分担啊？大家都是同一类人。”
“哈哈……”
大家在欢笑的同时，也都看向了微笑了顾晨。
“顾晨，你觉得呢？”王警官也是收回笑容，赶紧问顾晨。
顾晨笑道：“我想成年人的崩溃，也许从来不是来自那些看似足以摧毁生活的风云骤变，他们从来不会被任何铁锤击倒，击倒他们的，可能从来都是一只只嗡嗡作响的蚊子。”
“哈哈，有点意思。”王警官对于顾晨的看法颇感兴趣，看来这小子看待问题的方式也很不一样。
大家在食堂小聚了片刻后，也都返回警员宿舍稍作休整，之后还要开始对各大社区进行海报宣传，要让大家防范最近新出现的诈骗方法。
由于圣诞节到元旦这段时间，芙蓉分局的警员都必须全员上岗。
因此芙蓉分局全体警员一直在上演着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除了处理日常工作外，到了晚上，许多警员还要拿着印刷好的警队防诈骗宣传海报，去到附近的几个居民社区，将海报宣传栏换上，并提醒过往散步的居民都看看。
由于工作量大，一般都是分成若干个小组。
顾晨和卢薇薇、王警官所在的小组，到晚上九点半，已经完成了六个社区的宣传工作。
每更换一次宣传海报，都会有大量的居民来围观，因此讲解也需要一些时间。
晚上十点。
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来到了大家经常值夜班吃饭的面馆。
这里的面馆通宵不打烊，来这里吃饭的顾客也很多，大多都是代驾司机，外卖小哥，还有一些在工地上夜班的工人。
老板忙的不亦乐乎……
锅里的炒面在他面前飞来飞去。
等顾晨几人赶到时，老板面前的打包饭盒还有十几份，于是顾晨几人就先找个空位先坐下。
随后王警官去点了三份牛肉炒面加瓦罐汤。
熙熙嚷嚷的人群在这条巷子路口不停穿梭，喝酒的小青年们一个比一个能吹。
王警官自来熟的拿来三份瓦罐汤，也是等了大概十几分钟，三份热乎乎的牛肉炒面才端上餐桌。
“几位警官请慢用，今天店里有点忙，让你们久等了。”面馆老板是大家的老熟人。
平时只要七八分钟就能搞定的炒面，今天愣是增加了一倍多时间，因此面馆老板也是过来道歉说。
顾晨笑笑：“没事，话说老板你今天晚上店里挺忙啊，平时都没见你这么忙过。”
“这可不。”店老板也是用围裙擦了擦手，这才笑道：“今天白天不是煤气管道老化吗？”
“听说煤气泄露到容纳电缆的地下室，然后一个火花点燃了煤气，紧接着电力中断，煤气也停止供应。”
“现在许多商户都关门歇业，煤气管道的检修工作，也可能还要一直持续到明天。”
“所以通电也得是明天，因此今天晚上许多工作单位都在加班加点，因此在附近上夜班的工人也多，所以生意就比平时要好些。”
面馆老板话音刚落，一名提着十几分炒面的工人，便对着他笑笑：“老板，那我先走了。”
“好嘞，慢走哈。”面馆老板对着他挥挥手，道：“欢迎下次再来。”
也是见对方走远，回过头的面馆老板，顿时指着对方的背影道：“看见没，那些穿反光背心的工人，都在事故地点加班加点呢，待会可能还会来一堆人。”
“那不是挺好吗，老板今天的收入可以翻一翻了。”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
面馆老板对着卢薇薇搓了搓手，笑呵呵道：“谢谢啊卢警官，不过我这家店也就这样，一年赚个十几万到头了，累是累了些，不过也还过的去。”
“哈哈。”王警官听得有些小嫉妒，赶紧道：“要是我以后退休了，也来跟你学做炒面得了，听说西街那边卖煎饼果子的一对老夫妻，在咱江南市都买两套房了。”
“哈哈，那也是有可能的，我也听说了。”面馆老板也不谦虚，毕竟这也是劳动所得。
要买两套房，每天要卖多少个煎饼果子是可想而知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穿着反光背心，身上有些污垢的老大爷走进了店里。
他看了下贴在墙上的价格牌，顿时扭头对老板说：“来五份牛肉炒面，快点。”
“好嘞，打包还是带走？”面馆老板问。
“带走。”老大爷说。
“好嘞，那您先坐这，我马上给你炒。”面馆老板转身便去了后厨。
这时候，顾晨才注意到，这名老大爷，正是白天自己碰见的那位。
而在店里左右看看之后，老大爷似乎也注意到角落一侧有三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尤其是在跟顾晨对视一眼后，似乎也看上去有些眼熟，于是他又眯了眯眼。
顾晨挥手跟他打招呼：“老大爷，咱们又见面了。”
“哦哦，原来你是白天在煤气管道破裂现场，维持秩序的那位警察同志啊？”老大爷似乎也认出了顾晨，于是驼着背走上前，选择与顾晨邻桌的位置先坐下。
“怎么？您还要加夜班？”顾晨问。
老大爷笑道：“夜班工资高，再说，那边工地上也离不开我，没有我他们年轻人什么都干不了。”
“哈哈。”也是见老大爷说话有底气，卢薇薇不由竖起大拇指道：“那您可真厉害。”
“老了，再过一两年就干不动了。”老大爷摆摆手，也是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桌面，随后又在自己有些油迹的手上擦了擦。
顾晨则离开座位，自己取来一罐瓦罐汤放在老大爷面前，道：“这个我请你。”
“这……这不太好吧？”老大爷有些意外，他没想过顾晨会请自己喝瓦罐汤。
“拿着快喝吧，别凉了。”顾晨将瓦罐汤推到他面前，于是又坐回到自己的坐位上。
老大爷也是“诶”了一声，说了句谢谢，于是便开始大口的喝起瓦罐汤，嘴里还不由发作“啧啧”的满足声。
顾晨也是低头看了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也该下班了。”
“行吧，那今天收工。”王警官也是对了下时间。
卢薇薇则直接站起身，掏出手机去付款。
由于三组的用餐基金都由卢薇薇暂时保管，因此卢薇薇看上去像个会计。
而顾晨和王警官相比较起来，更像是吃软饭的二人组。
毕竟面馆老板每次都只见卢薇薇付钱，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老大爷您慢吃，我们先走了。”顾晨也是跟他打了声招呼。
老大爷笑嘻嘻的点点头……
也是见顾晨等人离开后，他这才重重的松下一口气。
……
翌日清晨。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大家像往常一样来上班。
今天就是圣诞夜，也是大家全员上岗的第二天。
由于适应了昨天的工作强度，大家对于今日的工作，似乎有些得心应手了。
卢薇薇依旧用零食打发着短暂的空闲时间。
何俊超顿时又从楼下小货车内搬来新的宣传海报。
而王警官和丁警官，两人则带着一名小偷来到审讯室，公交车上临时遇见的，也就顺手抓了回来。
而顾晨依旧整理着文案……
不过对于拥有专精级记忆力的顾晨来说，加上超快的手速，完全是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的。
可就在上班时间刚过去五分钟，办公室里的座机电话便响了起来。
顾晨舒展了下身体，直接走过去接通来电：“您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什么？好，我知道了，我们立马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卢薇薇黛眉微蹙的问顾晨：“怎么了顾师弟？看你一脸紧张的。”
“就在昨天发生煤气管道泄露的那条街，有个珠宝公司的地下金库被人劫了，丢失的珠宝财物可能数额巨大。”顾晨说。
“什么？珠宝公司的地下金库被人劫了？”卢薇薇整个人呆了一下，弱弱的问道：“地下金库，一听名字就很高大上啊，那安全系数应该挺高才是啊，怎么会被人洗劫呢？”
“昨天不是整条街道都断电了吗？”顾晨忽然想起了什么。
卢薇薇打上一记响指：“对啊，难道是因为那次爆炸？”
“现在还不好说。”顾晨看了下时间，赶紧又道：“咱们得赶紧过去看看，另外我得通知丁亮和黄尊龙他们，让他们去现场增援一下，维持下秩序。”
卢薇薇道：“我来通知吧，你去叫老王。”
“叫我做什么？”也是在卢薇薇话音刚落时，王警官正好从门外走进来，就听见卢薇薇在召唤自己。
“玫瑰街道路口那边，有家珠宝公司的地下金库被人洗劫，指挥中心让我们立刻前去处置。”顾晨也来不及多说，直接将王警官的装备丢给他。
王警官一听也愣住了，他赶紧脱下便装道：“那行，你们先去开车，我换身衣服就来。”
……
……
没过多久，三人便开车来到玫瑰街道路口，一家名为吉祥珠宝公司的门口。
此时此刻，正在附近巡逻的丁亮和黄尊龙，以及部分辅警都已经赶到现场。
大家在外围拉出一道警戒线，让所有围观群众往后退。
也是见顾晨下车来到现场，丁亮赶紧上前道：“顾晨，你们总算来了？”
“现场情况怎么样？”顾晨也是边走边问，脚步快如风。
丁亮也加快脚步尾随道：“损失有点惨重啊，地下金库一百多个保险柜，被撬开了四十多个，价值目前还在统计。”
“怎么会这样？”顾晨也是皱了皱眉眉，直接走到一名穿着吉祥珠宝公司制服男子的面前。
他看了眼男子的工牌，问道：“你是这里的经理？”
“没错，我是吉祥珠宝公司的经理，我叫刘平。”
中年经理也是一脸惶恐，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顾晨打开执法记录仪，问他。
“我们的金库被人撬开了，我……我们完蛋了，这次肯定损失惨重啊。”经理说道这里时，整个人都懊恼不已，直接蹲在了地上，似乎都快哭出声来。
“刘经理，请你站起来说话好吗？”王警官也是皱了皱眉。
刘平顿时哭丧着脸站起身道：“警察同志，你们可得帮帮我们，这些丢失的珠宝，可都是这条街道上许多商户寄存的，这要是找不回来，我们公司可就完蛋了。”
“你先别急。”顾晨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随后用牙咬开笔盖，问他：“把你这边发生的情况说清楚，你们公司到底什么情况？还有，其他珠宝商的东西，怎么会寄存在你们公司？”
“是这样的。”也是见顾晨对自己的公司不是太了解，于是刘平解释说：“我们是一家珠宝交易公司，而玫瑰街道附近，也都是许多珠宝商户。”
“我们在这一条街经营了几十年，逐渐才形成了这条产业链。”
“由于我们公司除了平时做一些珠宝交易外，早在十年前，老板就在自己买来的店面地下，设计了一个地下金库，安保系数也是极高的。”
“平时除了存放本公司的一些重要珠宝外，还同时接纳其他商户的寄存业务。”
“等等。”顾晨抬头看了刘平一眼，有些疑惑的问他：“其他珠宝商就那么信任你们？会选择把自己贵重的珠宝存在你们的地下金库？”
“没错。”刘平点点头，解释说道：“因为我们的金库，是号称不可能攻破的地方，安保系数也是极高。”
“因为之前不少商户都有被人盗窃珠宝的事情发生，而唯独我们吉祥珠宝公司的金库固若金汤，所以就开始有些商户找到我们的老板，希望能把较为贵重的珠宝，暂时寄存在我们吉祥珠宝公司的地下金库。”
“而当时我们的地下金库完全有许多多余的空位，于是老板便答应了，接纳了这项业务。”
“之后选择寄存在我们公司地下金库的珠宝商就越来越多，直到发展到现在，基本上整个玫瑰街道的贵重珠宝都寄存在这里。”
顾晨点点头，继续问他：“那你们公司的地下金库被洗劫，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可……可能是昨晚吧。”刘平说。
顾晨皱皱眉：“难道你们没人值夜班？”
刘平顿时更慌了：“昨天不是出现煤气管道泄露而引发的爆炸吗？周围的电路全部中断，我们这栋大楼也同样如此，不过好在我们有自己的供电系统。”
“但是由于昨天整个大白天都在停电，因此这条街道的商户，许多都选择关门歇业。”
“我们一直坚持到下午六点，眼看玫瑰街道的供电系统还没恢复，而整条街道的商户都已经歇业回家了，员工们有抱怨，所以我就临时同意，让大家都放假回家。”
“不会这么巧吧？”卢薇薇忽然感觉有些疑虑，于是又赶紧问他：“按你这么说，你们在这种特殊时期，竟然让全公司的人都放假回家？你们就对公司的保安这么放心？”
也是被卢薇薇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刘平整个人都不好了，弱弱的回道：“这……这谁能想到，有人会选择在这一天盗窃地下金库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毕竟整条街道都放假，我不给他们放假也说不过去啊。”
“再说了，我们这个地下金库，从来就没有失窃过，即使在十年前，其他珠宝店有被盗的情况下，我们吉祥珠宝公司的地下金库也依然没事。”
“也真是因为这点，所以其他商户都愿意把贵重珠宝寄存在我们吉祥公司，可万万没想到，我只是稍微松懈了一晚上，我们整个地下金库就被人洗劫了。”
刘平此刻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慌，战战兢兢的道：“你们要是抓不到这帮窃贼，那我可能就要倒霉了。”
“你们地下金库有自动报警系统吗？”顾晨忽然又问。
刘平呆了一下，立马点头：“有的。”
“那昨天有没有响过？”顾晨说。
此时此刻，刘平却是有些慌张，原本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停滞。
卢薇薇见状，也不痛苦，直接问他：“问你昨天报警系统有没有响过？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有……有。”刘平说话声音很小，甚至不敢抬头。
王警官也是气得不行：“报警系统有响，那怎么还会被盗？就这样做安保工作的？”
刘平不做声，依旧低着头。
而身边一名穿着制服的女工作人员却道：“我们这个报警系统有点老旧，之前就经常会出现一些异常情况，经常会发生误报。”
“所以你做为经理，你昨晚没有去核实？”顾晨说。
刘平一听，赶紧摆摆手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昨晚确实收到远程警报提示，可当时我就跟我同事所说的一样，以为又是误报。”
“所以我就叫了我们公司楼层的一个保安去看看，结果他跟我说，金库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他还用视频给我看了看现场，当时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所以我也没当回事，可是……谁能知道呢？这帮窃贼就恰恰在昨晚进行洗劫，我……我也是防不胜防啊。”
刘平跟着顾晨一起来到大厅，顾晨随后又问：“把昨天那名值夜班的保安给我叫过来。”
“他今天不上班。”刘平看了看顾晨微变的脸色，于是又道：“不过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他，让他赶紧过来，估计现在应该在路上吧。”
“刘经理。”也正是在刘平话音刚落时，一名穿着便装中年男子，这才快步走进了大厅。
刘平赶紧跟顾晨介绍道：“这就是昨晚值班的保安老张，昨晚是他在值夜班，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
也是被突然而来的情况弄得搞不清状况，保安老张也是愣了一下，这才走到刘平身边，小声的问他：“刘经理，咱的地下金库……真的被人撬开了？”
“那还有假？”刘平看着他也是有些来气，直接怒道：“你昨晚不是说没事吗？可现在怎么回事？待会要是那些存放珠宝的商户来兴师问罪，你让我怎么办？”
“可……可昨晚确实没事啊，你刘经理说话也得凭良心啊。”保安老张也是慌了，赶紧辩解道：
“咱们的报警系统不是经常出问题吗？经常误报，我昨天也是根据你的要求，去检查过地下金库，可确实没问题啊。”
“而且我还给你看现场视频，你当时都说是误报，现在出了问题，你可不能把问题全抛在我身上啊。”
也是怕引火烧身，保安老张整个人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将自己与地下金库失窃撇清关系。
“都别吵了。”顾晨也是看两人开始相互推诿，于是对着保安老张说道：“你既然是昨晚值夜班的保安，地下金库失窃，你也有莫大的责任。”
“冤枉啊。”保安老张一听，整个人都急坏了，赶紧又道：“昨天不是有意外事故吗？所有人都放假了，我当然也放假了。”
“可是到了深夜，刘经理又打电话给我说，说地下金库的报警系统又响了，让我去看看。”
“你们要知道，这大晚上的，冷的很，又要从被窝里爬出来，还要穿着衣服骑着电瓶车去公司看看，我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说了，我也检查过金库啊，也没问题啊，没问题我当然得回去睡觉了，毕竟我昨晚也不上班的。”
“你昨晚不上班？”王警官皱皱眉，随后看着刘平道：“那就是说，昨晚你们这栋楼，根本就没有人对吗？”
刘平此刻已经彻底慌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的点头。
“简直是胡闹。”王警官也是摇了摇头，指着地下金库墙壁上的大窟窿，怒道：“这墙得有一米多厚吧？要钻出这种大窟窿，没有大型工具根本不可能。”
“可就算要使用大型工具，也难免会制造出巨大的动静，可你们是猪啊？明知道玫瑰街道白天出现这种情况，你们晚上竟然无人值守？”
“警察同志，您先消消气。”也是见王警官对吉祥珠宝公司内部的管理漏洞无力吐槽，保安老张也是安慰道：“这也不能全怪咱啊，毕竟晚上七点多才通电，大家都不加班。”
“我们怎么会知道，这帮窃贼会选择当晚来盗窃呢？要是知道有这种事，我们肯定会安排人值班的。”
“算了算了。”王警官也是摆摆手，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现在是没有什么如果，如果有用吗？如果能把失窃的珠宝找回来吗？”
“是是是。”几名吉祥珠宝的工作人员，也是见到王警官发怒，顿时也是一个劲的点头说是。
而顾晨在地下金库观察一阵后，也来到了王警官身边。
“怎么样？顾晨。”王警官问。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顾晨也是有些无奈道：“整个作案过程，必须得用上重型工具，一般的小钻子可钻不通这道墙，动静肯定不小。”
“是呀。”卢薇薇也赶紧接话道：“平时楼上装修什么的，只要小钻子一响，那整个单元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昨天晚上，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人注意吗？明显不可能。”
“有可能。”卢薇薇话音刚落，顾晨就直接反驳道。
卢薇薇一呆：“有……有可能？”
“是啊。”顾晨向外走上两步，指着外头说道：“昨晚夜里，路边一直在施工，许多施工队都在，我想这帮窃贼一定是利用外头施工所制造出来的噪音频率，掩盖了直接的钻墙动静。”
“诶？”也是被顾晨一说，王警官顿时恍然大悟：“按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啊，外头的机器一响，里面的工具也开始工作，外头的机器一停，里边的机器也停，这样就可以掩盖直接的噪音。”
顾晨点点头，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淡淡道：“果真如此的话，那这帮窃贼可不简单，很明显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地下金库，似乎是他们早已准备窃取的目标。”
“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很难从这么段时间内，完成如此系列的大工程，我想这一定是有预谋的。”
“那这么说，路边那条煤气管道的泄露，以及后面的爆炸，都跟这帮窃贼有关？”卢薇薇也是听到顾晨一说，整个人心中有了些新的看法。
顾晨摇头：“这个不好说，但如果只是偶然事件，那至少也能说明，这帮窃贼抓住了机会，因为如果我是窃贼的话，而且有着长期周密的计划，我是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那就是说，这帮窃贼可能很早就在计划洗劫吉祥珠宝公司地下金库的事宜，而这次煤气管道事件，恰恰让他们抓住了机会？”王警官也是感觉细思极恐，似乎这就是一场预谋。
顾晨点头：“是的，因为作案手法非常老道，根本不像是新手，或者一些经验不足的盗贼，因为要完成这项工程，并且将大型工具带进楼层，光靠一两个人是难以完成的。”
“这必定是团伙作案，而且这帮人对吉祥珠宝公司的内部结构，似乎也非常熟悉。”
也是听见顾晨的解说，先前有些慌张的工作人员，此刻更加慌张了。
大家相互看着彼此，似乎感觉对方都有可能是地下金库盗窃案的成员似的，平常不显山不漏水，关键时刻，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洗劫了金库。
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也是看大家过度紧张，顾晨也是笑了笑说道：“大家不用这样，我也并没有说这件事情跟你们有关。”
也是见大家有些心情缓和，顾晨平复下心情又道：“但是，这帮窃贼一定进行过很长时间的周密部署，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一年，又或者是几年，因为像昨天那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这帮人不会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