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不等老太太把话说完，顾晨瞬间打断道：“你确定这些头衔都是真的？还是说你也不确定？”
“这个……”老太太一时哑口无言。
“那就是不确定？”顾晨问。
“差不多吧，不过也不是。”老太太自相矛盾的犹豫片刻后，又道：“可是，我看过他办公室里摆放的各种奖杯和证书，的确写着大中华区艺术品鉴定中心主任，而且他还有许多证书摆在书柜上。”
“就是那些所谓的陶瓷鉴定专家，宝石鉴定专家，还有古币鉴定专家的证书？”卢薇薇问。
这次老太太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顾晨也是有些伤脑筋道：“我说老人家，我想你肯定是搞错了。”
“搞错了？”老太太表示不解，忙问顾晨：“这怎么是搞错呢？我还专门用手机查过，人家确实有这组织啊。”
顾晨压压手，让老太太先打住，也是耐心讲解道：“老人家，这么跟你说吧，但凡这些所谓的机构，动不动就是中华什么什么，全球华人什么什么为开头的，你就要注意了。”
“这些组织虽然有，也被人注册过，但大多都不是什么权威机构，而是私人注册的。”
“现在许多打着大中华，或者全球华人之类为开头的协会组织，大多时候是不允许的。”
“当然，你在网上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这种协会组织关键还是要看权威性，但大多是后，都是产业链当中，自己人给自己办法的奖状和证书，含金量极低，有些甚至单纯是挂羊头卖狗肉。”
“对呀。”一旁的卢薇薇也非常赞同的道：“我们之前就查处过一个打着什么全球华人为开头的协会组织，基本上就是空壳机构，老太太你可得擦亮眼。”
虽然不知道老太太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从老太太的讲述来看，似乎也与这个鉴定机构，以及鉴定机构推荐的鉴定专家脱不了干系。
聂小雨也是急不可耐的问道：“那后来呢？那个所谓的鉴定专家刘得名怎么说？”
“他说估计这枚东西是元代的，应该是非常有价值的。”老太太说。
“继续说下去。”顾晨皱皱眉，仔细聆听着每处细节。
老太太点头道：“刘得名帮我鉴定过，说是元代的，可当时我记得没过多久，就有一名市场工作人员走进来，说是能帮着卖出去。”
“套路，绝对是套路。”卢薇薇一听就很有问题，于是看着老太太，又问：“那后来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老太太低着头，声音有些虚弱：“他们说，市场决定它的价值，比如说走一般的市场，就比如说走宝岛和东南亚，有可能卖个200多万元。”
“但是如果走美利坚或者迪bai，又或者是北美的加国，有可能卖个300万元，500万元都有可能。”
“我的天呐。”顾晨有些不敢置信，这只是短短没多久时间，老太太的古币就有可能卖出五百万元的高价。
对于这行不是太了解的顾晨，也是不禁感慨道：“这要是真值这么多钱，那您可就真是赚翻了，难道他们帮你鉴定古币的价值，就真的一点鉴定费都不收吗？”
“不收。”老太太摇了摇头，可很快，她又改变语气道：“虽然鉴定费不收，但是他们需要收取服务费。”
顾晨听到这里，和身边的卢薇薇和聂小雨面面相视，感觉这不还是要收钱的吗？
“那要收多少？”聂小雨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老太太吃完面条，双手扳着手指道：“他们说，比如这三个市场的价格，和这三个市场价格不一样的，所以服务费也是不一样的。”
“宝岛那边的拍卖会是31600元，东南亚拍卖会是38000元，迪bai、美利坚，北美加国的拍卖会，大概的话是68000元一件。”
“等等，不是说好不收费嘛？”聂小雨越听越懵，也是反驳问道：“我说老太太，合着他们不收鉴定费，但是要收服务费啊？那这不还是要收钱的吗？”
“对啊，还这么高？”卢薇薇也感觉不可思议。
老太太淡淡道：“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了，他们确实不收鉴定费，但是这帮着卖东西，得收服务费。”
“而且，咱们想卖的越贵，这服务费就越高。”
“那要是卖不出去呢？”顾晨问。
老太太有些心虚道：“这……这刚开始，他们说肯定能卖出去的，不能卖出去，那他们跟我合作干什么？公司在那里有什么意义呢？”
“我当时想着，如果这枚古钱要是真能换回五百万，等卖了钱，咱留给别人6万8，这也赚了呀。”
“可对方说，是你想错了，这6万8，现在就得交。”
“所以这个钱是要先期支付的？”顾晨早就猜到有猫腻，不由问了一句。
“对。”老太太默默点头，道：“这个钱就是要先期支付的，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帮我去卖呢？公司也是说，他们不是做慈善机构的。”
“只要交几万块钱的服务费，就能直接帮我卖出去，换回500多万的现金，有多少人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呢？”
“我当时一想，要不就答应吧，想想家里还有几万块的存款，我就都取出来，一并交给他们，让后双方签订合同。”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她，问道：“老人家，你既然跟人家签订合同，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保障的啊，那您的这枚古币，到底是卖了还是没卖？”
“没有。”老太太此刻的心情糟糕透顶，道：“他们先是说，已经将古币拿去了美利坚，说一切顺利。”
“可后来就一直杳无音信，我多次打电话询问，他们都说在走流程，可流程流程走了半个多月，当我再次去那家鉴定公司询问时，他们告诉我，我的那件拍品已经登记过，正在按流程安排拍卖行场次。”
“但是因为拿去美利坚的拍卖品实在太多，我这件拍品按照规定，是需要排顺序。”
“可我再问他们到底要排多久时，他们告诉我，快的话一两个月，慢的话可能半年也说不定。”
“这么久？”聂小雨一听，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这不唬人吗？哪有这么久的道理啊？”
“对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老太太实话实说，也是幽幽的叹口气，道：“这我可等不了，我直截了当的跟他们这么说。”
“后来那个负责市场的经理告诉我，插队也不是不行，因为安排美利坚的拍卖行场次，都是需要提前登记，然后按照那边的程序进行排队拍卖。”
“因为拍卖的物件实在太多，有些人会走后门，通过委托公司，给予拍卖行一定的好处费，价格越高，排队时间越短。”
“我当时一听，反正68000都已经出了，要是能将这枚古币拍出500万的高价，那也是值得的。”
“当时就是脑子发热，有点孤注一掷了，就想着儿子还没结婚，房子的首付还没着落，做母亲的，总要为儿子再拼一把。”
“所以，所以我当时就把吴家巷子的老宅，拿去抵押公司还现金。”
听到这里，顾晨也是不可置信道：“我说老人家，你还真把房子拿去抵押？你不知道这里面存在很大风险吗？”
“我知道呀。”老太太说话语气显得有气无力，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办法呀？”
“就想着，如果拿钱打点美利坚那边的拍卖行，或许能给我排快点。”
“只要拍卖周期短，现金回流快，我的老宅很快就能赎回来，可现在……”
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老太太悲从中来，直接捂脸嚎啕大哭。
“老太太，老太太你没事吧？”卢薇薇也是赶紧拍拍她的背。
事实上，大家都已经看得出来，鉴定公司这是在骗人。
可老太太相信，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迫切希望能为儿子买套房。
而当自己毫无能力的时候，忽然有一天，一个惊喜砸在头上。
家中的古币一夜之间竟然价值500万。
这要换做其他人，或许还不那么好骗，可老太太要钱心切，难免会落入圈套。
想到这里，顾晨也是直接了当的问她：“老人家，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投入进去多少钱？”
“我……”老太太瞥了眼顾晨，这才坦诚道：“实话告诉你吧警察同志，除去先前投入的服务费，也就是那68000元，先后我有投入了20万，这些可都是我抵押老宅换来的钱啊。”
“现在那边的拍卖还迟迟不能安排上，我这边的的房子也收不回去，眼看着利息一天一天的翻倍，心里急呀。”
“那你没了房子的这些天，都住在哪里啊？”卢薇薇也是对此非常好奇。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先前还能有些余额在手里，住在附近的旅店。”
“可到最后，我连仅存的那点余额也花没了，我又不敢告诉我儿子。”
“所以，这些天来，我一直以捡垃圾为生，靠吃一些剩菜剩饭度日。”
看着顾晨，卢薇薇和聂小雨三副稚嫩的脸颊，老太太又道：“毕竟我也是苦过来的，当年的自然灾害，饿肚子的时候，比现在可好多了。”
“所以你这些天都没有落脚的地方？”顾晨问。
老太太摇头：“也不是，老屋附近有个杂物间，我知道那边的主人早就搬走，而且老屋的窗户也是破的，就在那边将就住了很多天。”
“只要我那古币能快点成交，我就能买大房子，我就能把老屋赎回来，一切都会来的。”
看着老太太仰望天空憧憬未来的样子，顾晨实在不想打击她。
因为此时此刻，大家时候都意识到，老太太的思维，时候在这些日子的摧残中，显得有些神志不清。
虽然能把自己拍卖古币的过程告诉大家，可在思维方式上，时候是被这家鉴定公司洗过脑，竟然到现在还相信，自己那枚古币，此刻就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拍卖行。
“那家公司叫什么？”顾晨也不再多想了，直接问老太太。
“利……利民鉴定公司。”老太太说。
顾晨心说害民还差不多，也是看看左右之后，又道：“这样，老太太，我们芙蓉分局的警员宿舍，还有几间空余的房间，您先住在那，至于您所说的拍卖事宜，我们帮你去落实，您觉得呢？”
老太太也是被顾晨的说辞惊住了，整个人不由愣了愣声，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晨，脑中似乎带着疑惑。
“老太太，相信我们，我们警察。”卢薇薇怕老太太过分犹豫，也是再次提醒她两人的身份。
“那好吧。”老太太嘘上一口气，也是点头同意道：“那就谢谢警察同志了。”
在吴家巷子路口附近的死胡同内，大家帮着老太太简单的清理一下，随后开车带着她返回芙蓉分局。
也是跟管理宿舍的警员同事打了声招呼，大家将备用的被褥，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统一放进了房间内。
随后大家简单的打扫一番后，让老太太安静的入睡。
而聂小雨也承诺，这些天老太太在芙蓉分局食堂内，可以免费去用餐。
顾晨则问她要来了那张纸质合同。
不得不说，老太太虽然全身上下都是污垢，可唯独这张合同却保存的干干净净。
……
……
翌日。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办公室。
看着满面春光来上班的王警官，卢薇薇不由问了一句：“老王，昨晚的收尾作业做的如何？”
“还好吧。”王警官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去到门口装上热水，这才悠哉悠哉的走回道：“老丁他们干的不错。”
“这个飞天传媒公司的所有重要文件，都被我们给截获，连同这家公司的主要骨干成员，也都被带回调查。”
“现在我们不仅掌握有充分的证据，连人员也一锅端，那叫一个爽啊，就是可惜便宜了老丁。”
“仿佛又听见某人在说我坏话了。”也是在王警官话音刚落之际，丁警官也从门外走进来，道：“老王，是不是你？”
“呵呵。”王警官干笑两声，道：“我哪敢说你老丁啊？再夸你们干的不错呢？”
“本来还以为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没想到等我跟袁莎莎赶到现场去时，老丁正准备返回呢。”
“是呀，丁师兄办事效率确实高。”就在大家说话之际，袁莎莎也跟着几名见习警，从门卫组团走进办公室。
她看了眼顾晨和卢薇薇，弱弱的问道：“话说顾师兄和卢师姐，你们昨天晚上怎样？有没有见到那个老人家？”
“有。”卢薇薇显得有气无力。
放下包包的袁莎莎，这才端着水杯不解道：“怎么样？情况很不好对吗？”
“何止是不好。”顾晨摇了摇头，道：“这老太太被人骗得倾家荡产，可到现在她还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获得500万。”
“噗！”
听到这里，王警官不由喷了口茶水，也是不可置信道：“这老太太疯了吧？500万？中彩票呢？”
顾晨撇着嘴薇薇点头，也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太太这里确实有点问题，想发财想疯了。”
“但是最有问题的，还是这家叫‘利民鉴定公司’的机构，我觉得这家公司涉嫌诈骗违法活动，我想去调查一下。”
“好啊。”坐在顾晨身后的袁莎莎，立马举手赞成道：“这样的公司，就应该严惩不贷，行动能算我一个吗？”
顾晨摇头：“我觉得还是不应该打草惊蛇，还是想去调查一下再说吧，人不需要太多。”
也是看着袁莎莎一脸失望的样子，卢薇薇嘿笑着说道：“小袁，这次就不带你咯，我跟顾师弟昨晚就商量过，我们要以顾客的身份，去这家公司了解一下。”
“这样也好。”喝着保温杯里的枸杞茶，王警官默默点头：“那你们准备拿什么去鉴定？没东西空手过去，那不是暴露了吗？”
“没关系啊。”顾晨看看前排的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昨晚我跟卢师姐已经商量过了，待会去古玩市场，随便买点小物件，拿去那里鉴定一下。”
“对呀，那边的仿真古玩可多了去，正好可以用来当做试金石，让这家鉴定公司开开眼，看看这些所谓的专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卢薇薇整个人早已是迫不及待。
王警官愣了愣神，也是忽然噗笑起来：“话说还是你们有脑筋，也好，那今天你们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吧，该取证的地方，一定不要落下。”
“还用你说吗老王，必须的。”卢薇薇拖出抽屉，已经将装备准备就绪。
她和顾晨今天穿便装，也就是为了方便行动。
也是在和大家简单的商量好细节后，顾晨和卢薇薇这才开车离开，前往江南市芙蓉区古玩市场。
“试金石用什么最好？”车上的卢薇薇，不由扭头问开车的顾晨。
顾晨笑笑：“不用想了，就用老太太拿去鉴定的那种物件吧。”
“冰淇淋？”卢薇薇忽然惊呆道。
顾晨一愣，也是笑着问她：“我说卢师姐，你搞错了吧？是古币不是冰淇淋。”
“没搞错呀？我说的就是这家开在古玩店隔壁的冰淇淋店啊。”卢薇薇指着外头的一家古玩冰淇淋店，不由抿了抿口水。
……
终归逃不过吃货定律，两人在古玩店隔壁的冰淇淋店里消费一番后，这才满意的来到古玩店。
这是仿造老胡同典当行的装修风格设计的，里边的摆件稀奇古怪，让人眼花缭乱。
大到木桌木椅，小到古币珍珠，只要说的出名字的物件，在这边都可以淘到。
可以说，只要是跨进这家古玩店大门，不消费一两件物品还真就不好意思离开。
看店的是个白发老大爷，此刻正在看小姐姐做直播，嘴里不时发出“鹅鹅鹅”的笑声。
“大爷。”见老大爷专心打赏的样子，差点忘记自己是个开店的，顾晨于是叫了他一句。
“要啥？”老大爷扭头瞥了眼顾晨。
“这仿真古钱怎么卖？”顾晨在一个玻璃柜中，拿出一枚仿真古钱，不由放在掌心掂了掂重量。
“这个100元一枚。”老大爷说。
卢薇薇咋吧嘴道：“这么小的古钱，100元一枚？大爷，您这是抢钱呐？”
“那隔壁冰淇淋还卖30块一个呢，你怎么不说隔壁店抢钱呢？”老大爷也是看看二人手里的冰淇淋，不由吐槽了几句。
卢薇薇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要说在吃这方面的消费，卢薇薇是好不吝啬的，别说是30块一个的冰淇淋，只要好吃，50快卢薇薇也会掏腰包。
顾晨则是拿着仿真古币，一把扣在柜台上，推至老大爷面前：“这个，再便宜点。”
“90块，拿去。”老大爷一把又将仿真古币推至顾晨的面前，道：“给你面子了吧？哈哈，你买了不吃亏的。”
“80。”顾晨再次将仿真古币推了回去。
老大爷顿时像甩牌一样，一把将仿真古币扣在桌上：“拿去。”
顾晨很爽快的掏了腰包，两人重新坐回到车里。
卢薇薇则捏着古币，不时利用自己灵活的手指，在指尖来回翻转起来。
也是边吃冰淇淋边道：“话说这枚仿真古币还是有点意思的，顾师弟，那你觉得咱们这个80块钱买来的仿制古钱，鉴定公司能鉴定成多少钱呢？”
“这个，看看再说吧。”顾晨现在也不好回答，毕竟这是一件仿真货。
要是鉴定公司识破还好，要是真估价个几百上千块，顾晨也得笑晕在厕所。
两人谈话之间，根据老太太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家“利民鉴定公司”。
门面是由三家店面打通之后装修而来，看上去有些高端大气。
两名穿着制服的女前台，此刻正在聊天说地，也是见有顾客进门，这才赶紧站起身。
“您好。”长发女前台，率先鞠躬打起招呼：“请问有说明需要帮助的吗？”
“我……我家有枚古币，一直是爷爷被传下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就想拿来看看。”
顾晨随便编了个理由唐塞过去。
长发女前台彬彬有礼道：“那您可就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专业鉴定机构，有最权威的专家，您这古币拿给我们，保证帮你估个好价。”
“真的呀？”卢薇薇一把勾住顾晨的胳膊，也是笑孜孜道：“我男朋友跟我说，说这枚古币老值钱了，就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真值钱，那我们还考虑换辆车呢，是不是晨晨。”
卢薇薇的突然改口，让顾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没错，这枚古币，爷爷那辈就说了，一定要好好保存，将来要是生活拮据了，就拿来卖个好价钱。”
“那您真是找对人了。”看了看身边的短发女同事，长发前台顿时笑孜孜道：“两位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顾晨在口袋掏了掏，将一块干布慢慢打开，随后将古币亮在长发女前台面前。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女前台的眼睛忽然冒光，也是在短暂欣赏一番后，这才赶紧说道：
“先生，您这枚古币看上去不错啊，应该是有些年头的，我估计呀，卖个好价格应该不成问题。”
“真的假的？”顾晨也是配合着附和，然后假装不明所以的问她：“那你们这里鉴定古钱，要收啥鉴定费吗？”
“不用。”一旁的短发女前台，顿时也是摆摆手道：“我们是正规机构，是不收取任何鉴定费的。”
“如果像那些动不动就要收你鉴定费，物理检测费，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时，你就要小心了。”
“对。”长发女前台顿时也是跟腔道：“像那些公司，都不是什么正规公司，说实话，都是为了骗取你们的鉴定费，物理检测费什么的，有的还会让你做产品证书什么的。”
“哦。”顾晨强忍着憋笑看向卢薇薇，也是淡然的说道：“这地方挺好，不收费，那这应该是正规公司吧？”
“对啊，正规公司谁收费啊。”卢薇薇也是赶紧跟腔附和。
而此时此刻，长发女前台也是喝短发女前台面面相视后，相互使上一记眼色。
长发女前台这才道：“要不你们带着东西，跟我来趟办公室吧，我们经理在值班。”
“行。”
顾晨和卢薇薇双双点头，随后跟着女前台走进入一间办公室。
由于事先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大家的心态还是很放松，并不会显得太拘谨。
两人仿佛是已经知道电视剧结尾，来利民鉴定公司，纯属是为了将剧复刷一遍。
那边，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在用手机，也是见有来人，这才赶紧整理下上衣。
“经理，这两位顾客想让咱帮忙鉴定下古钱。”女前台上来便说。
“哦？”经理站起身，指着一旁的沙发道：“二位先坐吧，小何，你去泡两杯茶送过来。”
“好嘞。”叫小何是女前台，转身便离开办公室。
而那名长相贼眉鼠眼的男经理，则是脸上挂着微笑，伸手问顾晨：“你们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顾晨直接将包裹仿真古钱的干布递上。
男经理也是有模有样的，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双白手套戴上，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给人一种非常专业的既视感。
看到这些小细节后，顾晨和卢薇薇也算明白，当初的老太太为啥会相信。
合着是被细节打败的。
带着顾晨的仿真古钱，男经理从自己的抽屉中，掏出一把放大镜，不停的对着掌心观察一番。
嘴里还是不是发出啧啧的赞叹。
“有什么问题吗？”卢薇薇问。
男经理摇了摇头，道：“没问题，当然是没问题了。”
看了眼顾晨，男经理又道：“话说你们这古钱是哪来的？是本人的吗？”
“没错，是我本人的。”顾晨微微点头，也是赶紧解释说：“这枚古钱，是我爷爷那辈人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说实话，具体有多少年，我也不太懂，毕竟要是能卖点钱也不错，毕竟我也急着要换车，你就看看，看看这枚古钱倒地值多少？”
“真想知道？”男经理目光一扬，也是卖起关子道：“你这东西可有点意思啊。”
说完之后，男经理还不忘放在掌心掂了掂重量。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视，感觉是不是被他识破了？
毕竟是从古玩市场买来的仿制品，虽然仿真度极高，但是行业人，还是一眼就能识别。
因此现在的顾晨也是有些后悔，心说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再挑几件像样的物件，也不至于拿枚仿制古钱来忽悠他。
不过现在想想，来都来了，也没有撤退可言，于是顾晨也是在跟卢薇薇相互使上眼色后，这才假装镇定道：“你就说说看吧，无妨。”
“那我就说了。”男经理轻轻的将仿真古钱放在桌上，这才慢条斯理道：“你这古钱，我估计，市场价大概也就是这个数。”
这到这，男经理还特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一百？”卢薇薇不由呆滞了一下，心说你特么不愧是个搞古玩的，这么快就被你丫的识破了，这还玩个毛线啊。
正想着待会跟顾晨如何找台阶下，结果男经理却是将那一根手指摇了摇，又道：“不说100块，是100万。”
“啥？！”
听到这，卢薇薇赶紧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深怕自己听错了数字：“你是说……我们这枚古钱，值100万？”
“对，就值100万，而且这还至是大概的估价。”男经理非常肯定了自己的说辞。
这下不光是卢薇薇呆住了，就连一向沉稳的顾晨也不淡定了。
合着自己在古玩市场随便花80块钱买来的仿真古钱，经过这个所谓的经理一张嘴，瞬间就值100万？
要不是自己知道这枚古钱就值80，还真就被这个天文数字惊愕了一下。
“怎么？不相信？”经理也是看出两人的心思，不由笑了笑说道：“我们坚定过的古币很多，像你这种的古币，市场上非常稀少，这100万至少我大概的估价，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找找我们的专家，他可是权威鉴宝大师。”
“那……那收费吗？”卢薇薇也是弱弱的问他。
男经理摆摆手，道：“我们的前台应该跟你说过吧？我们是正规鉴定公司，是不收鉴定费的。”
“那就是免费鉴定咯？”顾晨问。
“对。”男经理也是笑孜孜的来到他身边，拍着顾晨的肩膀道：“小兄弟，我看你是走运了，走，我现在带你上楼问问，看看我们的专家给你估价多少。”
此时此刻，长发女前台也端着茶水走进房间，微笑着跟二人打招呼：“两位，你们的茶。”
“谢谢，咱们还是找专家要紧吧？”顾晨拨开了茶水，假装一脸焦急的样子问卢薇薇。
卢薇薇当即点了点头，也的欣然答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呀。”
……
……
几人没有在男经理办公室耽误太多功夫，也是在男经理的带领下，一起来到二楼，一间宽敞的大办公室内。
此刻，似乎是早已接到通知的一名唐装男子，正拿着一本历史津津有味的阅览起来。
将有客到访，他立马缓缓放下书籍，端起面前的一杯茶水，悠然自得的品味起来。
“刘大师，这里有两位顾客，说是想请您鉴定一下这枚古币。”男经理赶紧走到唐装男子的面前。
唐装男子也是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右手有意无意的碰到书架上的一块奖牌证书，这才赶紧用双手接住，嘴里还不由喃喃自语的道：
“好险，差点把我这大中华艺术品鉴定中心主任的精装证书给摔坏了。”
“刘大师，我来帮你放吧。”男经理顿时客客气气的接过唐装男子手里的奖杯证书，轻轻放在书架上，一处显眼的位置，故意擦了擦表面来引起顾晨和卢薇薇的注意。
然而顾晨此刻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东西拿来看看吧。”唐装男子伸手问。
顾晨也没多想，直接将古钱放在他面前。
和刚才男经理的操作一样，唐装男子从抽屉取来一双白手套，这才拿捏在手中反复观察起来。
大概过去一分钟，他这才有些犹豫的皱起眉头，爱不释手的问顾晨：“你这东西哪来的？”
“家里祖传的。”顾晨说。
“你确定？”唐装男子再问。
顾晨点头：“确定。”
在得到这些信息后，唐装男子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小伙子，你走运了，你这枚古钱可真是老值钱了。”
为了配合唐装男子的胡说八道，顾晨和卢薇薇赶紧做了一个惊愕的表情，然后双双握手在一起。
像一对苦命鸳鸯，终于得到了有钱岳父的认可似的，两人假装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薇薇，听到了吗？大师说老值钱了。”
“听到了晨晨，看来咱们可以换辆新车了。”
也是在一阵肉麻的对白下，顾晨这才赶紧看向面前的唐装男子，也是一脸急迫的问他：“那大师，请问这枚古币，它到底值多少钱？”
“说值多少钱那就俗套了。”唐装男子一脸清高的摸了摸下巴，这才淡淡说道：“你应该说，它价值几何。”
“呵呵，大师就是大师，连说话方式都不一样啊。”卢薇薇也是尴尬的看向顾晨，心说这特么不都一样吗？
但是卢薇薇只是心里在骂，还是一脸客气的问他：“那大师，这枚古币价值几何？”
“你这个……”说道这，唐装男子不由啧啧两声，道：“你这个要说价值的话，市场价应该在100万到200万。”
“哇！”卢薇薇配合的惊叫出声，然后猛摇顾晨胳膊：“晨晨你听见了吗？大师说值一两百万呢，咱们发达了。”
“是啊。”顾晨也是强颜欢笑的看向唐装男子，心说演戏我是认真的，但是昧着良心说瞎话，自己还是有些尴尬。
也是看着两人一脸狂喜的模样，唐装男子眼眸一转，直接低沉着语气道：“你这个虽然市场价值一两百万，但是如果找不到好渠道，那也就是糟蹋了好东西。”
“如果我们帮你做个高端渠道的话，你这枚古币的价格就会更高，甚至卖到两百多万元，三百多万元，四百多万元都有可能，明白吧？”
听着那么耳熟，跟老太太讲述的情况还真是一模一样。
顾晨不由笑笑说道：“就是走一个拍卖的话，这个价格它就卖得更高对吧？”
想着自己80块钱随便买来的仿制品，市场价竟然能有400多万左右，心说这帮人的良心还真是被狗吃了。
论胡说八道和厚颜无耻，还真没人比得过这些人。
一直在暗中拍摄的顾晨，还是对着唐装男子确认道：“那请问这位大师如何称呼？您说的这些到底靠不靠谱？”
“小伙子，怎么能这样跟大师说话呢？”一旁的经理也是变了个脸色，赶紧走到唐装男子的书架旁，指着一大堆奖杯奖状说：
“看见没？大中华艺术品鉴定中心主任，刘德名，就是你面前看到的这位。”
“而且他还是著名的陶瓷鉴定专家，宝石鉴定专家还有古币鉴定专家。”
“我说小伙子，也是你今天运气好，刘大师平时不会来这里，也是今天碰巧，咱们的刘大师啊，刚刚从欧洲一个公爵家里飞回来。”
“公爵？”卢薇薇不由惊叫出声。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欧洲的一个公爵。”看了眼身后正在装作喝茶的刘德名，男经理顿时又道：“公爵邀请刘大师去他的庄园，帮他鉴定一批收藏品。”
说道这里，男经理还是准确的从书架上，找到一张刘德民和一名白人老头的合影，也是赶紧拿到顾晨和卢薇薇面前显摆道：
“看见没？就是这个公爵，论鉴定来说，咱们刘大师在圈内那可是响当当的，也是你们今天走运了。”
看过无数技术照片的顾晨和卢薇薇，也是发现相册中的人物P图痕迹明显。
不过二人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崇拜的看向刘德名。
心说你丫也够无耻的，用一张P图照片就说自己是欧洲公爵的座上宾。
合着这P图技术还不咋地，不会是在网吧让网管随便帮忙P的吧？
“那刘大师，麻烦你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搞错了？真的可以卖到400万吗？不会让我们空欢喜一场吧？”
顾晨也是在审讯犯人的过程中，得到了许多宝贵经验。
此刻自己就是一个受害者角色……
因为见过太多受害者，所以顾晨演绎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把对面的刘德民和男经理耍得一愣一愣。
不过对方也并不清楚顾晨和卢薇薇的真实身份。
此刻的刘德名，依然是一脸清高，用指点江山的语气道：“你这枚古币，我初步看了一下，应该是元代的，非常具有价值。”
“但是我刚才也说过了，这古钱如果放你手里，那肯定是砸了，你充分发挥不了它的价值，因为你没渠道对吧？”
顾晨和卢薇薇面面相视，也是呆萌的点头。
刘德名一拍巴掌，这才摊手说道：“这不就得了嘛！专业事还是得由专业人干，你们没有渠道我们有啊。”
“要知道，古钱这种东西，市场决定它的价值，就比如说走一般的市场，就如宝岛东南亚，有可能卖个200多万元。”
“但是如果你走在美利坚或者迪bai，又或者北美加国的话，那就有可能卖个300万元，500万元，都有可能的……”
顾晨和卢薇薇进门不到半个小时，花了80块钱买来的仿制古钱，在刘德名的吹捧下，身价已经突破了500万。
而且刘德民此刻依然在滔滔不绝。
“刘大师，那如果真的能卖出500万，那可就真的赚翻了。”卢薇薇简直不要太高兴。
刘德民也是嘿嘿一笑，继续胡说八道：“虽然渠道能卖这些钱，也有的比你们卖出的价格还要高。”
“但是这三个市场价格，和那三个市场价格是不一样的，但是咱们服务费也是不一样的。”
扳着手指，刘德民又开始介绍说：“像这个宝岛的拍卖会是31600元，这个东南亚的拍卖会是38000元。”
“还有迪bai、美利坚、北美加国的拍卖会，这边的话，我们是68000元一件。”
“等等！”顾晨忽然打断他，道：“这不是说好不收费嘛？怎么又收费了？”
看了眼身边一脸淡定的卢薇薇，顾晨赶紧碰碰她肩膀。
反应慢半拍的卢薇薇，这才也赶紧跟腔道：“对呀？刚才你们还说不收费呢。”
“这不一样。”男经理也是忙着解释道：“这鉴定费呢，我们肯定是不收的，但是服务费，帮你们运作拍卖，这些我们是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的。”
“而且你们想卖的越贵，这服务费就得越高，毕竟咱们也不是慈善机构啊，总不能我们帮你们免费运作拍卖事宜，你们还一毛不拔的，这换哪也说不过去啊，对吧？”
也是听着男经理的说辞，顾晨和卢薇薇这才假装焕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样啊！”顾晨也是笑笑说道：“钱没关系，但是这到底能不能卖出去啊？”
“能，肯定能。”一旁的刘德民也是一脸自信，淡然的笑道：“小伙子，不能卖出去，那我跟你合作干什么？公司开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呀，就等着做百万富翁吧。”
……
刘德名说话确实好听，一个百万富豪的称号，在经过他一张嘴的加工后，似乎听上去唾手可得。
要不是顾晨事先知道实情，还真就有种被他打动的感觉。
“那好办，你只要把这枚古币卖出500万，别说是6万8，就是60万8我都给你，你看成吗？”
“哈哈。”一听顾晨的说辞，先前一脸高冷的刘德名，瞬间与男经理哈哈大笑起来。
“小伙子，我想你肯定是搞错了，这6万8，是现在就得交。”刘德名瞥了眼身边的男经理。
男经理顿时也道：“没错，这个钱是要先期支付的，要不然的话，我们怎么帮你去卖呢？毕竟咱们也不是做慈善机构的。”
也是见顾晨不为所动，男经理顿时脸色一僵，又道：“这么给你解释吧，你只要交几万块钱的服务费，就能直接帮您卖出去，换回500多万的现金。”
“呵呵。”顾晨也是干笑两声，直接道：“这要是真值那500万，那我也就答应了，可关键你们这专家什么的，也不靠谱啊。”
“啥？”也是听顾晨一说，刘德名顿时不高兴道：“话说你这年轻人是啥意思？你是在质疑我的权威？”
“对呀。”顾晨也是实话是说。
这下刘德名不干了，整个人也是怒喝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拿起手里的仿真古币，顾晨放在掌心掂了掂，问刘德名道：“你再给我说一遍，我手里这枚古币值多少钱？”
“五……五百万啊，怎么了？”刘德名似乎也看出顾晨表情的微变化，似乎跟刚才大不一样。
也是在上下打量了顾晨一番后，刘德名又道：“话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不是专家？这很重要。”顾晨将仿真古币高高抛起，瞬间反扣在桌上，这才认真道：
“我从古玩市场，花了80块钱买来的仿真古币，你竟然能鉴定出500万的高价来，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那按照你这么来鉴定，那我是不是再去买几件仿真物件，来你这鉴定个几千万？我看你们就是在胡说八道。”
“嘿呦！”也是见顾晨戳穿老底，刘德名顿时也来劲了，直接对着男经理笑笑：“话说今天来了个砸场的，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男经理撇嘴一笑：“小伙子，你这古钱真是古玩市场买来的？”
“那还有假？要不要我带你去买一堆500万？”
“不必了，我看你就是纯心来找茬。”男经理说着便要撸起袖子，将自己两条胳膊的纹身露在外头，上前就要给顾晨好看的意思。
结果顾晨只是轻松一个反擒拿，男经理瞬间被反扣在桌上，脑袋贴在桌面哀嚎不已。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行啊。”顾晨也没废话，直接将藏匿在腰中的玫瑰金手铐取出，一把反扣在男子双手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响，先前还是一脸怒意的刘德名，此刻也是傻眼在那。
呆呆的看着顾晨的全操作，整个人也是惊魂不定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很重要吗？”顾晨将戴上手铐的男经理推到一侧，这才拍拍手将自己的证件掏出。
“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你涉嫌诈骗，请跟我们走一趟。”
还不等顾晨把话说完，刘德名啪嗒一声就想跑，接过被眼疾手快的卢薇薇一把拦住，直接又是一脚将他踹回到座椅上。
“咋地？想跑？”卢薇薇就像变戏法一样，忽然就从身上掏出一副玫瑰金手铐。
刘德名此刻也是吓傻眼，赶紧摆手道：“警察同志，这……这肯定是误会，是误会啊？”
看了眼桌上的仿真古币，刘德名立马又改口道：“我肯定是看花眼了，对，我最近没睡好觉，一定是看花眼了。”
也就在此时，顾晨接到一通电话，也是在了解一番后，他这才挂断电话说：“我看不光是看走眼这么简单吧？”
“你说你是大中华区啥鉴定中心主任，我看这个机构也压根就不存在，你们在网上虚构了一个机构的网站，冒充各种专家身份进行诈骗，难道还需要我说太多吗？”
“顾师弟。”卢薇薇侧到他耳边，小声道：“咱们人手不够。”
“没关系，丁亮和黄尊龙他们正在增援的路上，应该快到了。”
也就在顾晨说话瞬间，办公室大门忽然砰的一声响，丁亮和黄尊龙直接破门而入。
见到了顾晨，丁亮直接道：“顾晨，按照你的意思，这个机构的大门已经被我们封锁，正在对工作人员进行身份登记。”
“很好。”顾晨回头看了眼刘得名，问他：“你是这个鉴定机构的负责人？”
“不……不是。”刘德名直接拒绝。
毕竟顾晨是有备而来，而且这枚仿真古币，实际上就是个圈套。
想着自己铁定是逃不掉了，刘德名一改刚才的态度，也是坦诚的交代：“我们老板叫方奎，他不在这边办公，他一般是住在自己家，我们都是在给他打工。”
“地址呢？”卢薇薇直接问他。
“你们先等一下。”刘德名也是重新坐直了身体，开始拿起纸笔书写一番。
随后将撕下的一页交给顾晨，道：“这是方老板的地址。”
“你们还有多少个这样的机构？”顾晨接过地址，又是一番询问。
毕竟像方奎这样的鉴定机构，实际上就是打着帮人拍卖高价的幌子，骗取顾客的钱财。
一般这种机构，不会长期待在一个地方很久，更不会帮顾客真的去运作拍卖行事宜。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等待时机成熟，再一夜之间偷偷撤离。
与传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同，这种机构给人一种高大上的视觉感触，认为公司长期开在这边，有安全感。
恰恰就是因为这种犯罪团伙掌握了人的心理，再利用不少人希望一夜报复的心态，才让这些受害者，源源不断的将钱打入机构的账户中。
越是期望值高，受骗概率也越大。
“大概有三个，地址我都已经写好。”刘德名老老实实将地址书写在纸张，再次交给顾晨，顺口问道：“警察同志，我也是刚来上班两个月，现在还在公司的考察期，我这样算不算能将功补过？”
“那也要看你交代的成果能不能转化为战果。”顾晨犹豫了一下，又问：“哦对了，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杀……杀猪的。”刘德民说。
卢薇薇噗嗤一下，直接就是笑出声道：“还真是够有意思啊，一个杀猪的，摇身一变成了鉴宝专家，还什么大中华区啥鉴定中心主任？你咋不说你是杀猪协会会长呢？牛皮吹得可够大啊。”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警察同志，求原谅啊。”刘德名瞬间就像个乖宝宝，也没了刚才的傲气，瞬间吓傻在那。
与之前顾晨逮捕的一些嫌犯相比，刘德名算是临阵倒戈最快的。
扭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经理，顾晨又问：“那你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我？”男经理抬头看了眼顾晨，这才老实交代道：“我……我之前是做烧烤的。”
“好吃吗？”卢薇薇冷不防问了一句，瞬间把男经理问傻在那。
……
……
解决完利民鉴定中心的人员问题，刑侦三组派人过来，将所有账本统一收缴。
并且将涉及受害者的流水信息，全部登记在案，所有涉案人员，都将拍照取证。
按照刘德名提供的线索，刑侦三组在当天又接连查封了其他几家鉴定公司。
虽然人员和账本都悉数收缴，但是所谓的大老板方奎，却始终淡出警方的视线。
警方在根据线索找到了方奎的住所，但是却不见方奎本人，似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7问
但是，这样的搜索还在继续。
……
……
几日后，正在三组办公室办公的顾晨，忽然收到一个来自鹏城的号码。
顾晨没多想，直接接通电话问：“您好，请问是哪位？”
“是顾晨顾警官对吧？”电话中，一个精神小伙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我是顾晨，你是谁？”顾晨问。
电话那头轻笑了两声，这才回道：“我妈还住在你们警局宿舍，真是很抱歉，现在才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
“你是……老太太的儿子？”顾晨又问。
“对。”男子淡淡一笑，说道：“我叫刘俊，现在快到你们分局的外头，能出来请你吃顿饭吗？”
顾晨想想，回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好，是关于我妈的。”刘俊说。
也是看出刘俊有些顾及，但顾晨暂时也不太清楚，于是答应道：“那就中午十二点，在芙蓉街的那家芙蓉面馆见面吧。”
“行，那我们不见不散。”
刘俊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人精的卢薇薇，刚才也是竖起耳朵聆听着动静，这是在等顾晨挂断电话后，她这才赶紧问道：“顾师弟，谁打来的？”
“就是住在咱们警员宿舍老太太的儿子，他已经回到了江南市，像见我。”顾晨说。
卢薇薇笑孜孜道：“该不会是感谢你吧？我刚才都听见了，好像你们要去芙蓉面馆是吧？”
“对啊，中午他约我去那。”顾晨也是将自己手里的文件顿了顿，统一放在了右侧。
王警官也是回头一瞧，问道：“他儿子从哪回来？”
“应该是鹏城吧，我看电话归属地是鹏城的。”顾晨说。
袁莎莎伸长脖子，也是赶紧插嘴道：“我听老太太说，她和丈夫当年是老来得子，所以对儿子特别宠爱，事事都是顺着他。”
“后来儿子性格要强，渐渐的不愿受到家人的束缚，尤其是老太太的丈夫去世后，她儿子的性格变得更加古怪，经常把奋斗挂嘴边，经常跟她说要出去闯闯，要跳出现在的阶层。”
“那是挺有上进心的。”王警官也是默默点头，又道：“不过出来混，要想成为强者，你必须要有两把刷子才能立足。”
“因为当你的才华还撑不起你野心的时候，你就应该静下心来好好读书，我也打听过，老太太的儿子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是因为读着读着你的野心就没了对吗？”何俊超冷不防插嘴道。
“哈哈。”卢薇薇瞥了他一眼，道：“何俊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混的这么惨？到三组这么久，也没见赵局重用过你。”
“为……为什么？”何俊超忽然呆滞了一下，也是反问道：“这个问题反正我是没想过，难道你卢薇薇想过？”
“我当然是想过的。”卢薇薇也是有一说一，道：“反正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你99%的想玩手机，加上你1%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哈哈，继续说下去。”何俊超也是摆正了凳子，正如卢薇薇所说的那样，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过人这一辈子呢，也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苛刻严厉，得不到的人可以靠PS啊，做不到的事情可以靠做梦啊，买不起的东西可以靠幻想啊，做人哪有那么难？一辈子假装假装很快就过去了。”
何俊超：？？？
“这什么鬼歪理？合着我这辈子就得一直假装过日子呗？”
“哈哈，卢薇薇这家伙说话从未让我们失望过啊。”王警官也是乐得不行，看了眼何俊超，道：“你何俊超要是受赵局看中，早把你分配跟我们一组了，你看看小袁。”
回头看了眼袁莎莎，王警官又是举例说：“小袁刚来咱们三组的时候，连话都不爱说。”
“按理来说，她这种性格很容易成为边缘人物吧？嘿！可人家做事就是认真仔细，人家是安安静静的，偷偷的进步，而你是正大光明的原地踏步。”
“没错。”卢薇薇一百二十个赞同道：“小袁人家是偷偷的进步，所以不要以为赵局睁眼瞎，不清楚三组的状况，人家赵局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谁在认真做事，谁在假装做事，他心里明白着呢。”
看了眼窗外毫无动静，卢薇薇立马又小声道：“实话告诉你吧，你每次偷懒的时候，赵局就在窗外看着你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嘿？”也是一听，何俊超顿时也急了：“我说卢薇薇，你既然知道赵局在窗外发现我偷懒，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也想啊，可我无能为力啊。”卢薇薇耸耸肩，装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道：“我办公桌就靠窗，在赵局眼皮底下，我也想告诉你啊，可条件不允许啊。”
“好，算你狠。”何俊超也是被怼得不行。
合着自己怎么说，明明每次发现赵国志进门，自己都是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可为哈每次工作评分，顾晨每次排第一也就罢了，自己总是在倒数，合着赵局眼瞎啊？
不过在卢薇薇的提点下，何俊超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合着是自己在办公室的座位，风水不太好啊？
也是在众人的调侃中，一直靠在墙壁外头聆听的赵国志，这才嘿笑着，双手负背离开了。
……
……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当所有警员都三两成群的走向芙蓉分局食堂时，顾晨一个人走出大院，直接朝着芙蓉街斜对面的芙蓉面馆走过去。
和往常一样，芙蓉面馆的生意依旧火爆，早已挤满了各种用餐的顾客。
也是在顾晨踏入芙蓉面馆的门口时，漂亮的女老板便一眼认出了顾晨，这才赶紧过来迎接道：“哎呦！这不是顾晨顾警官吗？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小店里来呢？”
“老板娘，我是受人之约过来的。”顾晨也是笑笑回道。
漂亮的女老板二话不说，直接拉住顾晨的手，道：“别管这么多，只要是来我店里用餐，我给你安排个包间。”
“不用了，是我约的顾警官。”也是在面馆老板娘说话瞬间，从一个小包间内，忽然走出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
他看着身边的老板娘，道：“我约的顾晨。”
“哦哦，既然是你，那顾警官，你们就先去包间吧，这位先生已经点好了餐，我这就去给你们做。”老板娘擦擦围裙，就要去后厨工作。
顾晨也是道了一声谢，这才跟着男子来到包间。
“我叫刘俊，听说是你在我妈露宿街头的时候，给她安排进入你们警员宿舍居住，还免掉了她的伙食费对吗？”
刘俊坐下之后，便主动询问起顾晨。
顾晨也是淡淡一笑：“这些都是我们人民警察应该做的，关于你母亲被骗的这件案子，我们正在跟进，目前还差幕后大老板没有落网。”
看着刘俊一脸冷漠的样子，顾晨又问：“哦对了，你家暂时回不去了，房子还抵押在担保公司。”
“我知道。”刘俊端起桌上水壶，熟练的给顾晨倒上一杯茶，这才淡然说道：“这些钱，估计是很难追归来的。”
“都怪我，平时不怎么联系家人，才让我妈遭这么多罪，是我的错。”
看着刘俊一脸忏悔的样子，顾晨端起水杯抿了口茶水，这才又问：“对了，你现在在鹏城那边，一个月能赚多少？我看如果有条件，还是早点把老宅赎回来好，毕竟还有利息在那。”
“我知道。”刘俊摆摆手，也是认真回道：“我现在在鹏城，一个月收入8万左右，应该是可以赎回老宅的。”
“哦？”一听对方收入不菲，顾晨也是欣慰的问他：“那敢问刘先生在鹏城具体工作是做什么？”
刘俊抿了抿茶水，这才淡然笑道：“我是一名快递小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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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小哥？”顾晨也是被刘俊的职业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也是笑笑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感觉，快递小哥这种职业一个月赚8万，那应该是快递小哥中的状元吧？”
“呵呵，应该吧，谁知道呢？”刘俊淡然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端起茶水悠哉的抿上一小口。
顾晨也是很好奇，弱弱的问他：“刘先生，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看你说话谈吐都挺文雅，也是个实在人。”
“哈哈。”也是被顾晨的好奇心所折服，刘俊直接淡淡的回道：“话说你们做警察的，跟人交流都是这么跟审讯犯人一样吗？”
“你不是犯人，但也不是个普通的快递小哥。”顾晨也是将心中所想道出。
因为在顾晨看来，在鹏城能拿月薪小几万的快递小哥并不在少数。
但是像刘俊这样，一个月快递收入达到8万的水准，的确还是有些少见。
最起码在顾晨的时间观里，还没碰见过这样的牛肉。
当然，顾晨之前以为刘俊干的是白领之类的工作，毕竟他看上去倒像个文人。
“顾警官，其实每一份不起眼的工作，都有它背后的价值。”刘俊放下茶杯，将手机相册打开后，直接将自己上个月工资发放截图拿给他看。
“看到这张照片了吗？薪酬查询，实发工资：80557.22元，没错，这就是我一个普通的快递员的月工资单。”
也是见顾晨表情呆滞了一下，刘俊这才又道：“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我开始也不相信，像我这样的快递小哥，竟然也能拿到一个月8万的工资。”
“而且当很多人看见我的工资单后，也是为之愕然，他们认为我一个快递小哥，居然能月薪8万？”
“是啊。”顾晨也是微微点头，又问：“按照你这8万的月薪，那你一个月的总揽件数，岂不是天文数字？”
“13万件。”刘俊直接用手比划出13的数字，道：“我上个月的总揽件数量是13万件，全部都是揽件提成。”
说道这里，刘俊也是颇为满意，似乎这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巅峰。
就好比打游戏排分一样，有人一出手就将第一名的高分晾在那里，后边不管大家如何努力，始终都感觉这是一座大山。
职业做到这种程度，别说是同行，就连顾晨都感觉不可思议。
“你应该手里有不少大客户。”顾晨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番后，又道：“而且这些大客户，发件量非常大，你应该是搞定了他们当中的许多人。”
想想刘俊能做到每月13万件的揽收量，按照每天的揽收计算，这必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而唯一能维持这样连续不断的高额揽收件数，手里没几张好牌还真难做到。
刘俊看着顾晨，也是噗嗤一下笑出声道：“看来你是猜到了，没错，我手里是有几个大客户，那顾警官想不想知道，我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那是当然的。”顾晨对于刘俊工作的好奇心，不亚于案件调查。
“其实也很简单，我看顾警官也是个实在人，我也就不妨告诉你吧。”刘俊像是传授经验一般，跟顾晨讲述自己在鹏城是如果做到月总揽件13万，工资超8万的秘诀。
“先前我辍学去了鹏城发展，一开始也非常不顺，也换过不少工作。”
“因为当初跟我妈关系闹僵，就不想一直待在江南市，想去鹏城闯闯，我告诉她，不混出个人样我就不会来了。”
“这个我听说过。”顾晨微微点头，道：“你跟你妈的关系不太好，一年只回家一次。”
“对。”听到这，刘俊略有惭愧：“其实主要是我妈伤了我的自尊心，她认为我不读书，就混不出个人样来，这是她的老思想，但是我不这样认为，我的爱好根本不是读书。”
“菜来了。”这时候，老板娘端着托盘来到包间，打断了刘俊的谈话。
她将两碗面条和几碟小菜，一起放在了桌上，笑嘻嘻的对顾晨道：“顾晨，你们慢慢吃，要什么尽管开口说，我给你们打最低折呀。”
“好呀，谢谢老板娘。”顾晨笑笑说。
刘俊也是点头感谢：“老板娘，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也是在跟顾晨和刘俊调侃了几句后，她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刚才我说到哪了？”刘俊忽然一愣，忙问顾晨。
“你说，你的爱好根本不是读书。”
“对，就是这个。”刘俊笑笑，将一杯饮料倒满，放置顾晨的面前：“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更喜欢实践。”
“而且我就是要证明，我学历低，一样可以在行业混的风生水起。”
“当我拿到8万月薪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我手里有很多大客户，发件量非常大。”
“也许有人会说，那就不奇怪了，给我我也行啊，但问题是，他们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得到这些大客户呢？”
“对。”顾晨抿上一口饮料，问他：“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打上一记响指，刘俊哈哈一笑：“我刚来片区做配送员，有家企业的派件就是我在做。”
“你知道吗？很多人给企业送快递，都只放到前台就走，而我是每次都把快递送到对方的手里。”
“就这样，时间一长，也就混熟了。”
“那只是原始积累吧？”顾晨抬头看着刘俊，又问：“那你真正积累爆发是什么时候？”
“也就是在某平台开放快递揽件业务之后。”刘俊拿着桌上的筷子顿了顿，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也是砸吧嘴道：
“我跟企业负责人做了一次深入沟通，对方呢，就决定，拿出一部分件给我发送，先试用一个月看看。”
“然而就是这一个月，我抓住了机遇，一个月后，企业负责人把全部发件的业务，都交给了我来负责。”
“因为他们认为我靠谱，做事认真，服务又好，性价比也高，信得过。”
“这就是当初园区不少企业负责人对我的评价，当时自己想想还有些迟疑，不过后来回想一下，还真就是那么回事。”
“哈哈，这是你应得的。”顾晨说。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刘俊想想当初，激动的心情就难以掩饰。
他看了看顾晨，又道：“你知道吗顾警官，就这样，我渐渐积累了越来越多的客户，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团队。”
“六个人，两台机器，分工明确。”
“你看，就是这样一份再普通不过的职业，我也能做的如此出色。”
顾晨听完微微点头，也是赞同的说道：“其实不管在哪个领域，只要脚踏实地，认真的做好每个细节，服务好客户，把自己的专业做到极致，付出是一定会有回报的。”
“对！”刘俊扬了扬筷子，又将一块牛肉塞进了嘴中。
“其实认真做事的人，都是在为未来铺路，混日子的人，其实是日子再混你，最后输的只有自己。”看着刘俊一脸欣喜的样子，顾晨看得出，这只是努力之后的欣慰表现。
于是又道：“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与君共勉吧，这就是极致的力量。”
“看来顾警官做警察也是个极致的人，我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对你都非常尊敬，从这点来说，你也是职业中的佼佼者。”
看着顾晨那英俊的样貌，刘俊也是自嘲的笑笑：“要是能跟顾警官一样，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就好了。”
“喜欢的事情……难道不是快递吗？”想着月入8万的快递小哥刘俊，竟然也会说出这番话，感觉刘俊是不是装逼过头了？
刘俊则是摆摆手手，又是直接打开了一罐啤酒瓶，咕噜咕噜的喝上几口，这才哈了一声道：“顾警官，可能你不会想到吧，其实我最想做的职业，是成为一名作家？”
“作家？”想着袁莎莎和卢薇薇都曾说过，想写一部关于警察的职业，顾晨不由在心里笑笑，随后问刘俊：“应该挺难吧？还是说你有基础？”
“基础？哈哈。”刘俊听完摇了摇头，道：“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干就完事了。”
“成长的本质，其实不就是自我背叛吗？这句话是有迹可循的。”89文学网
一眨眼功夫，刘俊的啤酒喝到第二罐，脸色也有些微微的泛红，似乎很久没有和朋友倾诉的机会。
而这次找到顾晨表示感谢，恰恰成了自己吐槽生活的开始。
顾晨低头看了看表，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于是淡淡说道：“你这个想法应该挺久吧？”
刘俊忽然安静了片刻……
几秒钟后，他这才自嘲的笑笑：“最开始，每个人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到后来，才学着去做那些有用的事。”
“我就是这样，学生时代开始写，后来没办法，辍学后只能去干快递。”
“而衡量一件事情有没有用的标准，用以前我们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你以后能靠这个挣钱吗？”
“嗯。”顾晨默默点头，也是爽快回道：“看来天下班主任是一家。”
“对吧？”刘俊也是找到了认同，不由笑笑说道：
“当时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无论是打游戏，还是追隔壁班的女生，在通常情况下，都只能让人花钱。”
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刘俊又道：“所以相比之下，写东西已经算是比较实惠的爱好了。”
“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在贴吧动则上万字的篮球贴，到高中给杂志社投几千字的稿。”
“后来再到高三快毕业的时候，我每天写几百字的伪剧本，这大概就是我坚持了最久的爱好了。”
“所以，这就是当初你跟你妈关系闹僵的原因？”顾晨似乎听王警官说过，刘俊跟老太太之间，是因为在工作理念方面有冲突，因此刘俊才选择去鹏城。
刘俊也是点点头，道：“差不多吧，不过我准备将手里的工作安排下去后，去江南市找另外一名作家。”
看着顾晨不明觉厉的样子，刘俊也是笑笑说道：“实不相瞒，这次回到江南市，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的事情感到愧疚。”
“另外一件事，也是我的私心，因为江南市的一位作家，曾经跟我联系过很久，一直想会会我，所以这次等我安排好老妈的住处后，我就会去找他。”
“你已经成为了作家？”顾晨听到这里，似乎也是明白些什么。
刘俊微微点头，道：“原本的不务正业，也在几次转行之后，再加上现在的快递团队已经初步形成，所以也变成了正业。”
看着顾晨将信将疑的样子，刘俊撇嘴道：“顾警官，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是认真的。”
“因为事到如今，我也签约了一家站，现在身边的同行，也没有人再在我耳边说，整天尽做这些没有用的之类的话了。”
“所以你会觉得是这些年我变得成熟了，其实不是，只是我能靠这个挣钱了。”
“这些快递同行不会理解，我技能在揽件业务上月入8万，同样也能在稿费上取得突破。”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一件事，到底有没有用，其实是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说了算的。”
顾晨为赶时间，也是边吃边道：“对，这个世界向来挺功利的，无论你走到哪条路上，在走出来之前，没人在意你一路上经历了什么。”
吸上一口面条，顾晨喝上一口饮料，也是拿起纸巾沾了沾嘴，又道：“不过这种孤单又渴望的感觉，很像我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
“电影？”
“对。”顾晨点头，道：“其中有句台词是这样说的：他们怎么成的角儿啊？那得挨多少打啊。”
“所以天亮是给黑夜赋予意义的唯一方式，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偏激，但背后的逻辑没有问题。”
“也正是因为它没有问题，所以我们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只不过，都这个年代了，没有人再愿意把自己活成一个愤青，毕竟都是要吃饭的。”
“对，挣钱嘛，不寒碜。”刘俊也是非常赞同。
看着顾晨时刻关注时间的样子，也是淡然一笑：“这也是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身边任何人的任何改变，都是可以被理解的。”
“包括那些，在你记忆力根深蒂固的人，就比如那时我高中时代的风云学长。”
“我每当想起他，脑子里总绕不开那几个关键词：音乐生，乐队主唱，吉他天才。”
“可是我昨天意外碰上他时，也是约他去饭店吃饭，在饭间闲聊的时候，我特意留意到了名片上的字眼，他现在是个房产经纪人。”
“在闲聊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还玩乐队吗？”
“他怎么说？”顾晨问。
“他说……早就没碰了，你还记得呀？”
顾晨愣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直到临走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刘俊说道这里，也是有些惋惜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一个人真的把爱好变成了职业，你说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顾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也不知道。”顾晨想半天之后，只能淡淡一笑：“任何兴趣爱好，在变成工作之后，都会有一些改变吧。”
“你说的也没错。”刘俊忽然看着窗外忽然下起的小雨，不由呆滞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刘先生？”顾晨见他有心事，也是不由提醒他一句。
哈哈。“刘俊很快回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像我从以前看到什么事，脑子里都会浮现出这个可以写的念头。”
“到现在，这个念头变成了，这个好像没人会点赞，你可以说，这是读者口味变化太快，也可以扯到，有没有忘记初心的话题上。”
“但其实，这就和你选择玩游戏，就可能要让面对女朋友生气，选择辞职做音乐，就可能要面对家人的不理解一样。”
“只是你做了某个选择后，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之一罢了。”
顾晨忽然感觉刘俊有些古怪。
按理来说，刘俊请自己吃饭，是为了表示对自己照顾他母亲的感谢。
可只是简短的一餐饭，感觉刘俊是在说临别的遗言一样，吐槽了自己很多曾经的想法。
也是见他一直盯着窗外看，顾晨淡然一笑，说道：“如果这个代价超过了你的心理预期，你当然也可以选择放弃。”
“这只是单纯的取舍，没有什么对错之分。”
“而且之所以我会说这些，也只是希望你能在取舍的时候记住，更能在取舍很久之后记住，因为……因为我感觉你现在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顾晨每天要面对不同的群体，因此对于每个人的心理变化，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猫腻的。
现在的刘俊，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感觉一个高中辍学，没想写出人头地，接过却在快递界成为传说。
这样的人，只能说是命运阴差阳错。
而且家里还有老母亲，似乎从小就没有多少关爱，因此顾晨感觉刘俊的内心似乎有些冰冷。
或者说，对自己的热情只是为了敷衍而装出来的。
“那些你曾经很喜欢，后来又放弃的事情。”刘俊收回目光看了眼顾晨，道：“就和你选择在一起，最后又分手的人一样，不是对方耽误了你，而是你，辜负了对方。”
“刘先生，你想说什么？”顾晨越来越感觉今天的午餐有些古怪，或者说是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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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感觉自己跟顾晨说的太多了，也是不由愣了愣神，从窗外收回目光后，这才淡然一笑：“没什么，可能是我很少回江南市，看到了老友的现状，还有这变化的生活，忍不住发几句牢骚吧？”
“真的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刘俊也不想再说下去，于是举杯道：“感谢顾警官对我妈的照顾，这杯酒敬你。”
“不客气。”
……
……
和刘俊吃完午饭后，顾晨带着他，一起来到警员宿舍接回老太太。
临走前，顾晨专程在大院门口，帮刘俊叫了辆出租车。
而当顾晨返回三组办公室时，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早已是等待多时。
顾晨屁股刚坐下，卢薇薇就凑过身问道：“顾师弟，话说这个老太太两母子，现在房子也被抵押了，能住哪？”
“宾馆啊。”顾晨笑笑说道。
“宾馆？”王警官迟疑了一下，还是确认的问顾晨：“我说顾晨，宾馆价格那么高，再说了，房子没有赎回来，他们能一直住宾馆吗？还是得帮他们想想其他办法。”
“对啊，我觉得王师兄说的也对。”一直等待卢薇薇和王警官发言完毕的袁莎莎，这才赶紧接话道：“现在老太太都要沦落到捡垃圾这么惨，就是不想连累儿子。”
“现在她儿子虽然回到江南市，可没房子，他们一家今后该怎么过？而且抵押贷款利息很高吧？”
“这一天不还，利息就得往上涨，我还是担心他们填不上这个缺口，也等不到利民鉴定公司老板落网。”
在大家看来，老太太的生活的确很惨，都有同情的地方。
可既然上当受骗，沦落到需要住在警员宿舍，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大家多少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顾晨看着大家一个个火急火燎的样子，似乎老太太也是大家的亲妈一样焦急，不由笑笑说道：“其实也没你们担心的这么严重，他儿子可以赎回房子，资金方面应该问题不大。”
“能赎回来啊？”王警官一听，也是松上一口气道：“能赎回来就好，害我们担心这么久，心说这老太太回去，没有房屋居住，会让这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看了眼顾晨，王警官又道：“不过有你顾晨现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顾师弟，这个老太太的儿子，在鹏城是做什么行业？一下子要拿几十万，应该挺难吧？”
卢薇薇其实早就想问顾晨来着。
就如王警官所说的，他们现在是属于无家可归的状态，现在回去，的确是让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可就在大家焦急的时候，顾晨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却是一脸淡然。
说不上焦急，也没有过度的担心，这就让卢薇薇好奇的不要不要的。
“老太太的儿子在鹏城干快递小哥，一个月能赚8万左右，我像赎回家里的老宅，应该不难的样子。”
顾晨话音刚落，办公室内短暂的安静几秒。
就连正在喝水的王警官，也忘记应该把水倒进自己的嘴里，整个人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就呆滞在那。
“八……八万月薪的快递小哥？”卢薇薇不可置信的搓搓脸，这才回过神道：“所以刚才我没听错对吗？”
“对啊，的确是8万月薪的快递小哥，他每个月要揽件13万件，也挺辛苦的，而且他还抽空写，有一定的稿费收入。”
顾晨也是将今天中午，跟刘俊在芙蓉面馆调侃的情况告知大家。
毕竟自己是代表芙蓉分局刑侦三组去接受刘俊的感谢，所有人都有知情权。
这下不光卢薇薇不淡定了，就连一向看钱很轻的袁莎莎，也是不由愣了一下。
所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心说刚才大家还商量着捐款的事宜，就连卢薇薇都已经联络好三组全体警员，让每人都出一点，也好缓解一下老太太家中的困难。
卢薇薇连何俊超的两百块红包都已经收下了……
原本想着要捐给老太太，现在想想还不然换几包薯片来的实在。
“那这么说，老太太的事情咱们暂时不用担心咯？”王警官也是发现枸杞茶洒在了身上，于是赶紧放在桌上，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肚子。
顾晨摇头：“暂时不用，不过追踪利民鉴定公司老板方奎的行动还得继续，这个人不抓，难免他又会换个身份去下一个城市骗人钱财。”
“对，这个人得抓。”袁莎莎也是百分之两百赞同。
也就在这时，一直偷听大家对话的何俊超，这才对着卢薇薇哼哼两声，道：“我说卢薇薇，既然老太太不用捐款了，那我这两百块钱，你是不是该……”
说道这，何俊超立马抬起右手搓了搓手指。
“先欠着。”卢薇薇摆明有进无出的样子。
何俊超很忧桑，于是又道：“那不行，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小金库不能由你来保管。”
“找打是吧？”卢薇薇听完之后，立马将桌上的纸张揉成团，然后两个假动作之后，精准的命中何俊超脑袋。
何俊超“哎哟”一声，也是不由吐槽道：“话说我妈拿拖鞋打我也这样，先假动作然后再打。”
“鹅鹅鹅鹅！”一旁的见习警瞬间笑成了鹅叫。
“所以让卢薇薇当你女朋友，这就是你何俊超的梦想？”王警官不嫌事大，也是不由添油加醋。
何俊超老脸一黑，道：“所以，可能吗？不过想想也真是够搞笑的，我竟然连梦想都没有。”
“而且我认为，很多人是不敢想的，怕失望，所以没有梦想。”
“有点出息没有？”丁警官听完之后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何俊超，道：“梦想要有，不然你怎么知道什么叫绝望了呢？”
“哈哈。”王警官也是不由吐槽道：“老丁说的实在啊，实属没毛病。”
“如果我要是月老就好了，如果想拥有爱情，就请给我转账50，并且备注你喜欢人的名字，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神仙也帮不了你。”
“哈哈哈哈！”
办公室内又是一阵哄笑。
何俊超脸都黑了，也是没好气道：“我说你们几个有毒吧？谁给你们勇气这么口吐芬芳？”
“我告诉你们，每天早上我都要看一下福布斯的排行榜，看有没有我，如果没有我，我就去上班。”
“所以对于一个穷人来说，200块钱那是钱吗？那是命，是命啊。”
“就连半夜家里发现了小偷，我都呆在床上不敢动，因为我很期待，他在我家里能搜出钱来，就这样你们还想坑我200块？”
“噗！”卢薇薇实在忍不住，也是不由看了看身边的顾晨，调侃着道：“话说，何俊超这样卖惨，他有没有考虑过老王的感受？”
忽然被点名的王警官不由一愣：“这怎么还把我给扯进去了？不要连带伤害好吗？”
“就是，老王怎么了？”一旁的丁警官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多。
“老王一个月零花钱不超过一千块，这对于一个三级警督来说，还不够惨吗？”
卢薇薇环顾一周，指着何俊超又道：“而何俊超，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他吃两个汉堡。”
“各位，注意是两个汉堡啊，就这你们也相信他装穷？得了吧，我早餐要吃个汉堡都得掂量，他何俊超凭啥两个汉堡？”
何俊超：“……”
“感情你卢薇薇评估贫富差距是用汉堡来当单位啊？”
“卢师姐。”也是见何俊超陷入绝望，袁莎莎不由打断问道：“话说如果等你有了男朋友，你会怎么做？小金库也由你来保管吗？”
“这……这是一个灵魂拷问，让我掂量掂量。”卢薇薇忽然呆滞了一下，不由咬了咬手指，这才说道：
“等我有了男朋友，我就只关注他一个人，微博也关注他一个人，朋友圈背景是他，微博背景是他，做一个炫夫狂魔。”
袁莎莎：“……”
王警官：“……”皮皮读书网
丁警官：“……”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有自知之明的何俊超，也是不由呆滞了一下，这才自我调侃的道：“反正我肯定是没机会了，顾晨。”
叫了句顾晨，何俊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努力努力，或许还能甩掉这个控制狂魔。”
“噗哈哈哈哈……”
三组办公室，顿时又是一阵狂笑。
没过多久，隔壁的一组跟二组，立马就听见一阵来自何俊超的惨烈猪叫。
……
……
调查利民鉴定公司幕后老板的工作还在继续。
虽然刘德名已经落网，也交代了大量关于方奎的线索。
不过警方在各地辗转，却始终毫无收获。
且不说方奎的隐秘性有多强，就冲着他这反侦查能力，就足够能断定，这是个训练有素的犯罪老手。
可以轻易的在事发之后，侥幸逃脱。
但是从这些天，根据何俊超搜索的结果来看，方奎似乎还存在多种隐秘身份。
而“方奎”这个名字，更像是一个代号。
这也是连续一周多的调查中，唯一有进展的东西。
“不行，再这样调查下去，赵局肯定要发飙的。”王警官有些头疼的站起身，在自己座位旁来回走上几圈后，目光回到顾晨身上。
“顾晨，你说，该咋办？”
“方奎自从在江南市设立公司之后，就很少出现，根据刘德名等骨干成员交代，他们其实也没见过方奎的真实面目。”
“对啊。”也是听着顾晨说起方奎的事情，卢薇薇也是不由吐槽道：“像方奎这种，直接用信件方式给分公司员工下达指令的，的确很少见。”
“而且这些人拿工资，钞票都是直接装进信封里，感觉这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家伙。”
“能不小心谨慎嘛？”袁莎莎也是喝上一口水，这才赶紧接话道：“用银行转账，和网络工具跟他们沟通，很容易就被我们警方截获。”
“所以这个方奎才会使用最简单也是最原始的方式来跟下属沟通，不过，从刘德名这帮家伙，每次在不同地点收到不同任务和薪酬来看，这家伙善打游记啊。”
“不管是不是游击高手，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是，方奎逍遥法外太久，赵局有点不高兴，他今天早上的例会，还当着全分局同事的面，把我臭骂了一顿呢，要我三天之内，必须把这个方奎缉拿归案。”
看着顾晨，王警官也是走到他身边道：“顾晨，三组就属你最机灵，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找到方奎这个混蛋。”
“还没有。”顾晨右手转笔，也是实话实说道：“如果方奎使用银行转账和网络联系，或许找他并不难。”
“可是他断绝所有网络相关的东西，甚至连员工的现金支付，都会放在各处不同地点。”
“从这点来看，他玩反侦察已经玩到出神入化。”
“那可怎么办？”王警官右拳砸在左掌上，整个人心神不宁道：“方奎啊方奎，你可把老子害惨了。”
想着三天之后，自己这边仍然是毫无收获，到时候要面对赵国志的咆哮时，王警官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晨也是淡淡说道：“这种人比较难办，之前我们逮捕过一个走私商人，他也是这种操作。”
“为了避免在网络上留下痕迹，他甚至连微信付款和支付宝付款都没开通，甚至连网上银行都没办。”
“按照他谨慎的态度来说，如果不切断所有网络痕迹，那终究有一天，他的犯罪痕迹还是会暴露出来，所以他能够忍受不用网络支付便利，所以这种人最难对付。”
“你说的也对。”王警官仿佛吸收到绝望的空气，也是仰头叹息道：“现在的犯人，感觉都在自我进化，鬼灵鬼灵的，一个个比猴还精。”
“这也只限聪明的犯罪分子吧？”卢薇薇话音刚落，门口的座机电话便响了起来。
卢薇薇二话没说，直接起身拿起了电话：“喂您好，这里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请问……”
“警察同志。”卢薇薇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急促的女声打断道：“不好了，我们老板被人谋杀了。”
“不是你等会儿。”卢薇薇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随后赶紧找来纸笔，又问：“你慢慢说，你们现在在哪？那边什么情况？”
“我在成功大厦B座1120号，我们老板在自己的办公室被人谋杀了，你们快点过来啊，快点啊。”
“好的你先别急，稳住。”卢薇薇也是赶紧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道：“这样，你先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任何人随意进出，我们会派出警员立马去处置，也请你到时会还在现场好吗？”
“好。”女子说。
“OK，您怎么称呼？”卢薇薇咬下笔套，记录完事发地址后又问。
“我叫孙淼。”
“好的孙女士，我们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后，卢薇薇深呼一口气，就发现顾晨、王警官和袁莎莎，三人已经默契的穿戴好装备。
也是见卢薇薇慢大家一步，顾晨直接给她丢上了一套单警装备，道：“卢师姐，我们现在出发。”
……
……
根据报案人提供的地址，大家很快开车来到成功大厦B座。
此时此刻，收到指令正在附近巡街的丁亮和黄尊龙等人，已经快大家一步来到现场，对成功大厦B座1120号展开封锁。
等顾晨等人来到办公区后，丁亮和黄尊龙，刚好将警戒线拉好。
“丁亮，黄尊龙。”顾晨直接走过去，叫了两人一句。
“是她报的警。”知道顾晨问话习惯的丁亮，立马指着身边的一名年轻女子道。
“你就是孙淼？”顾晨直接转过身，和这名年轻女子打了声招呼：“你好，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负责你这边的案子，你这边有什么情况都可以跟我说。”
“我们老板被人谋杀了，就在他办公室里。”孙淼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缓过神来，整个人哆嗦的不行。
顾晨微微点头，在打开执法记录仪后，迅速从九小件中掏出笔录本，问她：“事发地点在哪里，是哪间办公室？”
“这……这间。”孙淼指着一间办公室，道：“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过去。”
“好。”顾晨随口应道，直接跟着直接的同事，一起来到办公室。
此时此刻，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此刻就躺在座椅上。
顾晨围着他环顾一周后，这才发现，男子是被人从椅子后边，用一根毒刺刺中心脏而亡的。
地上留着很多血迹，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充满着整间屋子。
就在大家准备戴上白手套之际，孙淼“呕”的一声，赶紧捂住了嘴，整个人也是恶心的不行。
“还好吧？”袁莎莎拍拍她后背，也是从上之下反复推揉。
孙淼摇了摇头，道：“没……没事，就是看到这种场景太恶心，太可怕了。”
“别担心，你先调整下状态，待会我们还要找你问话的。”顾晨也是一边搜查现场，一边提醒着孙淼。
孙淼点点头，也是转过身不在说话了。
而另一边，顾晨对现场办公室立刻展开了搜索。
现场一片狼藉，但似乎没有少掉什么东西。
在中年男子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张稿纸，上面沾着几滴不明液体。
顾晨则是直接躬下身，对着液体嗅了嗅，很快发现了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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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咖啡？”顾晨抬头看着孙淼，问她：“你老板喜欢喝咖啡？”
“我们老板不喝咖啡，咖啡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孙淼努力平复心情，声音也是战战兢兢。
王警官直接从顾晨手里接过纸张，将上边的液体亮在孙淼面前道：“也就是说，你们老板在此之前，会见过客人？”
“是的。”
“都有谁？”王警官又问。
孙淼努力回想，这才赶紧从口袋掏出一本迷你便签，从上边翻阅今日事项。
“对了，今天老板下午总共有三个约会，分别是力成集团的业务经理，老板的……”
看了眼面前的警察，孙淼放低语气道：“老板的女朋友廖倩，还有一个老朋友刘俊。”
“等一下。”也是在听到孙淼说出“刘俊”二字时，顾晨忽然打断了她，问道：“你所说的这个刘俊，他是不是江南市本地人？而且人在鹏城工作？”
“这个……”孙淼一时间接不上话，也是在反复思考后，这才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反正老板是跟我说，下午有个朋友预约，名字叫刘俊。”
“如果有叫刘俊的找上门，就让他进来，具体我只知道这么多。”
“所以，你是你们老板的秘书？”一旁的卢薇薇问她。
孙淼点头：“没错，我一直帮老板处理工作上的琐事，以及帮老板安排工作日常。”
顾晨皱皱眉，继续问她：“那这个刘俊的样貌，你还记得吗？”
“大概一米七二左右的身高吧，瘦瘦的，皮肤有些黑，然后……然后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
“样子呢？”顾晨又问。
“样子？”孙淼黛眉微蹙，思考一番后，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抱歉道：“样子实在是描述不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顾晨。”一旁的丁亮提醒道：“我们刚才进来时看过，一楼电梯有摄像头，要不帮你找找？”
“不用了。”顾晨直接拒绝了丁亮的好意，而是随便拿起桌上的便签纸，掏出随身携带的铅笔开始素描起来。
对于绘画功底扎实的顾晨来说，根本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跑腿上。
拥有专精级记忆力，可以牢记当事人样貌，顾晨很快在稿纸上描好人物框架，并迅速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将刘俊的样貌快速绘出。
一旁的孙淼看得目瞪口呆，也是不由自主的走进顾晨，盯着稿纸上快速成型的人物画像。
顾晨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用快速绘图的方式，将一张初稿图亮在孙淼的面前，问她：“是这个人吗？”
“是……是！”孙淼整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也是被顾晨的超快绘画功底所折服，整个人惊叹不已道：“警察同志，老板会见的这个刘俊，就是你绘图中的这个人，相似度基本在80%吧。”
“有80%那就差不多了。”顾晨也是对自己的绘画功底非常自信，直接将稿纸丢在桌上。
却发现，死者手上所戴的手表也已摔坏，上面显示的时间在下午3点30分。
顾晨紧接着对死者周围检查一番，在蹲下身体的同时，顾晨发现办公桌下的地板上，丢着一双白手套。
于是顾晨直接取来镊子，将这双手套夹出，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这手套是谁的？”顾晨问孙淼。
“不知道。”孙淼靠近一瞧，赶紧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凶手的？”一旁的袁莎莎问顾晨。
顾晨短暂的思考一番后，这才点头道：“可能是吧，先装进取证袋，之后再说。”
“我来吧。”袁莎莎很懂事的掏出取证袋，在将手套编号拍照之后，直接装进袋子中。
而此刻王警官也在对办公室周围检查一番后，回到顾晨的身边，道：“现场有些临乱，看得出，凶手之前跟死者在办公室进行过打斗。”
顾晨没说话，而是将死者的右手微微抬起，对着手表检查一番后，问王警官：“王师兄，你说这块手表，是打斗的时候摔坏的吗？”
“这个……”王警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抓住死者的右手，学者刚才顾晨检查的样子，重新观察一番后，这才道：“按照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的。”
“时间定格在下午3点30分。”顾晨重新站直了身体，看着身边的孙淼问：“所以，你说你的老板下午会见过三个客人，那这三个人进出办公室的时间，你可还记得？”
“这……”孙淼又是一愣，于是再次掏出迷你便签纸，赶紧找出了三人的名单，这才回道：“老板第一个会见的是力成集团的业务经理，时间大概在2点左右，因为那时候我们刚上班不久。”
“而第二个会见的是老板的女朋友，其实也就是老板在外头的相好，时间在……在2点40分左右吧。”
“那时候力成集团的业务经理，刚走没多久。”
“所以最后一个过来的是这个刘俊对吗？”顾晨问。
孙淼点头，道：“没错是刘俊，他的确是老板第三个会见的人。”
“时间呢？”顾晨在笔录本上快速书写。
“时间大概在……在3点之后吧，具体不太清楚。”孙淼说。
听到这里，现场一片哗然。
袁莎莎直接上前一步，来到顾晨的身边问：“所以顾师兄，这个刘俊最有嫌疑？”
“没错。”顾晨只是先同意，但没有发表后续看法，而是继续盯着孙淼问：“你说刘俊是最后一个会见老板的人，那当时你在干什么？”
“我？”孙淼愣了愣神，这才回道：“我当时带着刘俊来老板办公室，之后我在给刘俊准备泡茶的时候，他说想和咖啡，并不想喝茶。”
“所以后来我按照刘俊的意思，用纸杯给他去外头冲了杯咖啡。”
顾晨在办公室内左右寻找一番，包括死者身边的垃圾桶，全部翻找一遍后，却并不见纸杯的踪迹。
想到这里，顾晨问孙淼：“你当时发现老板被人杀害之后，有没有按照我们警方的意思，封锁现场？”
“有……有。”孙淼说话战战兢兢，也是直接回应道：“接我电话的是名女警，她让我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人随意进出。”
“我也确实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当时我就关上了办公室大门，没有放任何人进去。”
“可是。”顾晨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孙淼问她：“可是你们公司，我从进来到现在，就只发现只有你一名员工在，其他人呢？”
“其他人？其他人在外头跑业务。”孙淼也是怕顾晨不相信，于是将自己的工作牌掏出，道：“我们公司其实是一家小贸易公司。”
“平常的办公点设在这里，主要接待一些洽谈业务，老板平时会在办公室里接洽一些商务人士，手底下还有十几个业务员，都是外派，基本在外头跑业务。”
“所以，在办公室办公的，实际上只有你跟你老板两个人？”卢薇薇对于小公司并没有太歧视的看法。
毕竟在江南市，像这样只有几个人的微型公司并不在少数。
而这家公司还算好，最起码办公室不是设在一些居民楼中。
孙淼也是微微点头，道：“平时在办公室，就只有我跟老板两个人，我的办公室在外头，老板的在这里。”
“我一个人兼职前台和助理，负责处理老板的日常工作。”
“那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王警官问。
“忙的过来。”孙淼赶紧点头，道：“就负责对接那十几个业务员，工作不算多，而且老板的日常也简单，所以有时候还特闲，毕竟账务方面，老板都是自己来，所以我也就省事多了。”
“嗯。”顾晨听完微微点头，来到门口问孙淼：“那你的办公地点，就在外头对吗？其他十几个业务员没有办公地点？”
“他们有两个固定的格子间，那边还有两台电脑，都是老板给他们公用的。”孙淼说着便来到顾晨的身边，指着外头的布局道：“呐！这个就是他们的公共办公区，这个是我的办公桌。”
“跟我去看看。”顾晨说完便走出办公室，来到外头。
随后，又是对周围环境检查一番。爱我吧
所谓外头业务员的公共办公桌，实际上空间很小，处于角落位置，不靠窗。
光线也不太好。
桌上堆着各种杂七杂八的文件。
顾晨也是随手一翻，上边的灰尘很多，轻轻一拍，整个空气中很快就会弥漫着浓浓的粉尘。
用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抹，白手套上很快出现一道明显的污垢。
顾晨根据均衡原则，对两个格子间位置进行同样的检查，发现情况都一样。
孙淼见顾晨在反复确认桌上的污垢，这才解释说：“警察同志，因为业务员平时工作比较自由，主要是拿业绩说话。”
“现在人人都在外头办公，来这里的时间就少了，以前刚开始，还偶尔有人会用用办公室电脑，现在都不呆这里，有业务直接拉着客户去老板办公室。”
“所以，整个公共办公区，你们很少打扫对吗？”顾晨问。
孙淼点头：“之前我还会打水去擦拭一下，后来发现他们不常用，就没再清理了。”
“你们主要做什么工作？”卢薇薇问孙淼，道：“就主要业务这块。”
“主要业务就是什么都做，我们主要是帮助开发商采购原材料五金类为主，还兼顾一些其他业务。”
“因为老板手里有些资源，所以在许多开发商那边很吃的开，因此吃喝不愁。”
“养这些业务员，一方面也是为了充充门面，业务能拉一点是一点，另一方面，也是让这些人帮自己跑跑腿，其实也挺自由的。”
孙淼也是认真回答着卢薇薇的每个问题。
顾晨也是大概从孙淼这里，了解到死者公司的经营状况，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孙淼说刘俊让她泡了杯咖啡，而至始至终，顾晨都没有在办公室内，找到那杯装咖啡的纸杯。
因此顾晨将搜查重点，放在了办公室外围区域。
也就是综合办公区，一个十几人的公共办公区，还有前台兼助理的孙淼办公区。
“这是你的办公桌？”顾晨指着一处靠窗位置的办公桌问。
“对的。”孙淼赶紧走到顾晨的身边。
“可以搜查一下吗？”顾晨问。
孙淼点头：“请……请随便。”
顾晨大概的对孙淼桌上的文件翻阅一遍，都是一些简单的业务资料和宣传手册。
其他的就是一些孙淼的化妆品，以及许多花花草草。
从孙淼整洁的办公桌面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生活精致的女孩，但是这也不是顾晨的搜查重点。
在发现座位旁的一个封闭垃圾桶时，顾晨直接踩上踏脚，垃圾桶盖瞬间打开，顾晨从中发现了一只丢弃的纸杯。
于是用手中的镊子，将那只纸杯夹在面前，问孙淼：“你平时喝水都是自带杯子对吗？”
顾晨用目光瞥瞥桌上的保温杯，问孙淼。
孙淼点头：“没错，桌上的保温杯是我平时喝水用的。”
“那这只纸杯是怎么回事？看这垃圾筐内的情况，纸杯应该是刚刚丢弃不久才是。”顾晨说。
孙淼也是靠近一瞧，这才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个就是我给那个刘俊泡咖啡的纸杯。”
“他当时是端着咖啡杯进入老板办公室的，出来的时候，把纸杯留在我的桌上，我顺手就将纸杯丢进了垃圾篓。”
“你是说，刘俊离开时，你也在现场？”王警官不由愣了愣神，赶紧问孙淼。
孙淼点头，道：“没错，我当时的确在现场。”
“那当时刘俊什么表情？”顾晨问。
“他……他就很平常啊，但是感觉好像在躲闪什么，他将纸杯随手放在我桌上后，直接就要离开公司。”
“我当时叫了他一句，像跟他打声招呼，可他并没有回应，所以我就也没再打理，直接就把纸杯丢进了垃圾桶。”
“时间呢？”顾晨又问。
“时间？我不太清楚，反正刘俊会见老板也没待多久。”想了想，孙淼又道：“我还记得，那时候快递员正好打电话跟我说，自己的车坏了，公司的文件暂时放在停车场门卫那，让我自己去拿一下。”
“我当时还跟他发脾气，想让他送上来，但是快递员说了，他还有很多快递没送，修车需要一些时间，所以我想想也就答应了。”
“所以你拿完快递回来之后，就发现老板死在办公室对吗？”袁莎莎问她。
孙淼点头：“没错，我当时拿着快递，想要送去给老板，结果就发现老板死在办公室，再然后我就报警。”
顾晨听完微微点头，依然小心谨慎的将纸杯装进取证袋中。
用笔书写好编号后，直接拍照存档，这才放进了取证包内。
“这应该就是刘俊喝咖啡用的纸杯吧？而且死者桌上那几滴咖啡，看来也应该是刘俊洒的。”卢薇薇在得到这些信息后，似乎凶手的判断越来越清晰。
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人是刘俊，而且死者办公桌上的纸张中，溅洒有刘俊的咖啡。
这说明，刘俊和死者当时在办公室会见没错，似乎两人还起过冲突。
而办公室内凌乱的一切，似乎都很难说明问题。
死者摔坏的手表时间，定格在下午3点30分。
从时间来看，最后可能接近凶手的只有刘俊，从这点来说，刘俊似乎是逃不了干系。
顾晨没说话，依然是看着现场愣愣的发呆。
“难道，那天刘俊跟我在芙蓉面馆说的那些话，代表着他要去干些什么？”
想到这里，顾晨不由摇了摇头：“没道理啊，他回来，不过是为了解决母亲上当受骗的事情，也是为了见见那位从未谋面的作者。”
“等等。”
想到那天提到的作者，顾晨不由一惊，回头看了眼死者的尸体，心中一阵惊寒：“难道，那个他要见面的作者，就是面前的死者？”
各种碎片化信息，忽然一股脑的涌入在顾晨的脑海当中。
忽然整个空间似乎定格一般。
可很快，顾晨又打破了这个幻想，直接问身边的孙淼道：“你们老板写吗？”
“写？”孙淼也是被顾晨忽然的发问呆滞了一下，这才赶紧摇头道：“没听说过。”
“就是有没有写的习惯，比如平时下班之后的空闲时间，一个人利用电脑码字之类的。”顾晨也是见她没弄明白，于是又更加细致的解释一遍。
结果孙淼依然摇头，也是不明所以道：“反正我不太清楚，老板有没有写作的习惯，要说之类的，倒是有点，我就经常在送文件的时候发现，老板一个人翘起二郎腿，呆呆的在用手机。”
“这就有点麻烦了。”顾晨双手抱胸，也是陷入沉思。
“如果面前是死者，真是刘俊要面基的作家，那这个刘俊似乎就真的很有问题，可是如果不是呢？他刘俊在江南市又是怎么跟死者认识的？两人的年龄似乎并不对称……”
各种问题一股脑的涌入顾晨的脑海，顾晨瞬间闭眼，似乎时间又一次回到了当初两人在芙蓉面馆闲聊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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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刘俊要会见的那名家就是死者？”卢薇薇站在一旁观察好半天，似乎顾晨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就是无法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
“是！我是这么想的。”说起这个判断，顾晨脸部的曲线变的略显柔和一些。
袁莎莎不仅感慨了一下，又是咳咳两声，告知自己收集到的信息，说道：“刚才我检查过毒刺把手，并没有发现指纹的踪迹。”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检查的有纰漏，顾师兄能否再过去看看？”
“没有很正常。”顾晨大致看了下尸体，并没有过多的反驳，说道：“地上的手套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而这根毒刺，他也肯定不会用手直接来接触。”
“那……”袁莎莎请示的眼神看着顾晨。
“带回去让技术科鉴定一下吧。”顾晨转身看了眼身边的王警官，问他：“王师兄，你觉得呢？”
“这样最好。”王警官并不反对。
其实在每次办案的时候，王警官就已经将办案的主导权交给顾晨，自己甘愿做辅助。
要不说能者多劳呢？
顾晨在案发现现场所展现出来的敏锐观察力，王警官自知力不能及，因此也只好全权配合。
再说自己所搜查出来的线索，对顾晨的帮助也十分有限。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顾晨放开手脚。
久而久之，就会出现顾晨在案发现场充当指挥角色，而其他同事全部充当辅助。
简单点来说，就是给顾晨打打下手，听从顾晨有哪些需求和指示。
不过虽然在团队中，顾晨享有至高无上的领导权，但对于老同志的尊重，顾晨还是心知肚明。
在自己做完决定的时候，多少会回头问问王警官这样的老同志。
虽然就是意思一下，但是给王警官带来的，却是一种新同志对老同志的绝对尊重。
从这点来说，王警官非常享受顾晨给予的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不会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撼动。
“封锁现场，不要让任何人进出。”顾晨来到丁亮和黄尊龙面前，和两人大概的沟通一番。
作为室友，丁亮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下来，笑笑说道：“这个没问题，我们可以封锁现场，等你们刑侦组接下来的指示。”
“所以……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黄尊龙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冒出顾晨接下来的行动。
“准备去把下午这三个人的信息搜集一下，尤其是三人的指纹，有必要特别提取。”顾晨说。
孙淼反驳道：“如果按照老板接洽的人来说，最晚会见的那个是刘俊，那岂不是只要提取刘俊的指纹就好了吗？”
“不一样，那只是推测，并不代表现实就是那样。”顾晨也是实话实说。
当然，论嫌疑，刘俊的确最有可能。
但是目前来说，现场的线索不多，也并不能充分说明凶手就是刘俊，因此顾晨需要提取三人的指纹信息。
撕下一张便签纸，顾晨将纸币交给孙淼道：“写下这几人的身份信息，越详细越好。”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孙淼忽然黛眉微蹙，显得有些为难。
顾晨笑笑说道：“你作为死者的秘书助理，不会连基本信息都不知道吧？知道多少写多少，就比如第一个会见的力成集团的业务经理，你们应该有业务往来。”
“还有你们老板的相好，这个你不会不知道，住在哪，总该会知道一些才对。”
“我……我试试吧。”孙淼虽然极为排斥，不过还是选择接过纸笔，开始在回忆中，对几人的基本信息进行填写。
第一个孙淼写的是力成集团的业务经理何凡，男，35岁左右。
根据顾晨的提示，孙淼开始将何凡的人物信息进行不断的补充。
包括以个人观点来判断何凡的为人，以及何凡工作状态中的表现情况。
第二个孙淼写的是死者的女友廖倩，作为跟死者关系极为亲密的一个人，孙淼自然也知道一些二人的情况。
包括廖倩与死者的小窝地址，以及廖倩给她的初步印象。
而至于第三个会见的刘俊，孙淼对此白纸一张，只能根据早前的一面之缘，将刘俊的大概样貌和行为举止书写一番。
简单的概述为，一个安静的男人。
顾晨拿着孙淼交出的答卷，不由皱皱眉，问他：“这个力成集团的业务经理何凡，之前跟你们老板是否有过节？”
“没有，他跟老板纯属是业务往来的关系，除了业务，其他方面并无交集，今天是来跟老板商谈合同鉴定的问题。”孙淼说。
顾晨将刚才的对话记录在案，又问：“那廖倩呢？这个人你怎么判断？她是第三者？”
“这个……我真不太清楚。”孙淼赶紧摇了摇脑袋，说道：“老板的私生活，他一向不喜欢下属多问，我也不敢问啊。”
“就感觉我老板，平时都是挺神秘的一个人，来公司不是很勤快，每次只呆在办公室，似乎挺悠闲的样子。”
“至于他女友廖倩，好像还开辆红色跑车，据说是老板的车，平时给她开的，两人的关系好像也不错。”
“毕竟老板有钱，图廖倩年轻，而廖倩也图老板有钱，两个人应该是各取所需吧。”
顾晨点点头，将这些信息记录在案。
而当写字笔滑到第三个访客，也就是刘俊时，顾晨不由皱皱眉，问孙淼：“你评价刘俊为一个安静的男人，是应该跟你说话少的原因？”
“可以这么理解吧。”孙淼缩了缩脖子，也是不由分说道：“他这个人吧，话不多，我招待他，在得知他就是老板要见的刘俊时，就带他去办公室。”
“但是我随口问过他几句，包括他的工作单位之类的，他根本就没有搭理我。”
“直到后来我给他泡茶水，他主动说要喝咖啡，前前后后总共也没跟我说几句话。”
“那你觉得，这三个人当中，最有嫌疑的是哪个？”一旁的卢薇薇问她。
孙淼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直接指向了刘俊的名字。
“我知道了。”顾晨将笔录收好，直接走到王警官身边，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咱们现在应该立刻去调查这三人。”
“首先调查刘俊对吗？”通过顾晨对孙淼的问话，王警官也大概知道，顾晨目前迫切需要清楚知道，这个刘俊的活动迹象。
顾晨点点头，道：“咱们现在就去找刘俊。”
离开了案发地点，顾晨在何俊超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刘俊目前所住宾馆。
来不及多想，顾晨开车，带着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直接在前台询问到客房后，上楼寻找。
而另一边，现场死者的尸体，也交由刘法医和助理高川枫负责，包括现场取证物件的指纹鉴定。
笃笃笃的敲响1150号房间大门后，没过多久，高川枫便打开房门。
当看见来人是顾晨和芙蓉分局警察时，整个人也是不由一呆，既惊又喜的问顾晨：“怎么是你啊？我们好像有些天没见面了。”
看着顾晨一脸淡然的表情，刘俊似乎意思到情况不对，看了看顾晨身边的几人后，又问：“怎么？找我有事？”
“老太太在屋内？”顾晨也是轻声的问了一句。
刘俊回头一瞧，这才默默点头：“没错，我妈有点犯困，刚刚睡着。”
“那我们就在外边说。”顾晨也是考虑到老人休息，直接给出建议。
刘俊不知所以，不过还是点头答应。
随后带上了房卡后，轻轻的将门关闭。
几人一起来到宾馆的消防通道，刚停下来刘俊便问：“顾警官，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你下午是不是去过成功大厦？”顾晨问。
“对呀，你怎么知道？”刘俊一脸惊讶。
“你去见一家公司的老板？”一旁的王警官也问。
刘俊不由一呆，也是弱弱的问道：“话说你们跟踪我？我去过哪里你们都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也是发现警方找自己的态度不对，想是在审讯犯人，因此刘俊的情绪，也从刚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焦虑起来。
顾晨忙着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们对跟踪你不感兴趣，主要是因为你下午会见的那个人，目前被人谋杀，但是你又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所以……”
“所以，你们怀疑是我干的？”刘俊听到这里，整个人呆滞了一下，这才抱着脑袋不可思议道：“那家伙被人杀了？不会吧？怎么会呢？”
“你跟他很熟？”一旁的卢薇薇问。
刘俊摇头：“我跟他压根就不认识。”
“不……不认识？”卢薇薇也是噗笑一声，反问刘俊道：“我说刘先生，你能不能不要跟我开玩笑，你既然不认识死者，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去找他？这也说不过去吧？”
“就是呀，你既然不认识又怎么会突然到访？而且就在你离开之后没多久，他就被人谋杀了，时间上未免也太凑巧了吧？”袁莎莎也感觉不可思议。
似乎刘俊的说辞，并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刘俊也是看着大家一副责问的态度，整个人呆滞了一下，也是挠着后脑不由分说道：“我真不认识这个人，我也是收到了朋友的信息，约我今天下午去成功大厦B座见面。”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了刘俊的说辞，不由皱皱眉问他：“你是说，有人给你发信息，让你去成功大厦B座？”
“对呀，就是那间办公室。”刘俊一脸纳闷，不过看着顾晨，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赶紧又道：“顾警官，你应该也很清楚。”
“之前我跟你在芙蓉面馆吃饭的时候，好像也跟你提起过，我来江南市的目的吧？”
“当然记得。”顾晨也是点点头，淡淡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回江南市，一是为了母亲的事情，二来是为了会见一位作者朋友，对吧？”
“对！原来你还记得？”刘俊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忧愁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收到了那位作者的邀请，才去了那间办公室，时间和地点是作者告诉我的。”
“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对吗？”急不可耐的袁莎莎问。
刘俊扭头看着她，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他，我跟你一样，刚开始也觉得是他，可后来我发现我搞错了，甚至他也搞错了。”
“怎么说？”顾晨盯着刘俊，似乎感觉这里边另有隐情。
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刘俊淡淡道：“起先我以为那位作者朋友是老板，毕竟约我见面的地点在那，我也就带着愉悦的心情去见他。”
“刚开始，我俩似乎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我也感受到他的热情。”
“可后来我发现，不管我怎么跟他提笔名的事情，他似乎一无所知，我跟他一问才清楚，原来我两都相互误会。”
“误会？”顾晨不由皱皱眉，问他：“你是指哪方面？”
“哪方面都是误会。”刘俊也是双手抱胸，不可思议道：“我以为他是那位作者朋友，结果他不是，而他以为我是大客户，结果我也不是。”
“感觉我两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都误会的彼此的身份，我当时了解到情况后，也就跟他道歉，之后便离开了。”
“那之后呢？你有没有询问那个作者是怎么回事？”卢薇薇问。
“当然。”刘俊点头，道：“这么尴尬的事情让我碰见，我当然得问清楚了。”
“所以在离开这家公司后，我怕是那位作者搞错了会见地址，就在网上跟他确认，结果等半天，那位作者都是毫无动静。”
“我在成功大厦附近待了很久，想到老妈无人陪伴，就暂时先回到宾馆，结果……结果你们就出现了。”
“原来是这样？”王警官也是感到一阵细思极恐，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于是又问刘俊道：“所以之后，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联系到作者？”
“没有。”刘俊摇头。
王警官回头看了眼顾晨，道：“看来情况有点复杂啊，难道死者真不是家？还是说他刻意隐瞒身份？”
“目前来看并不像。”顾晨也是双手抱胸，右手捏着下巴，反复思考后说道：“如果死者真是家，又是他约刘俊来相会，没道理见面否认，毕竟刘俊是被人邀请。”
“如果是这样，那刘俊岂不是被人下套？而那个人莫非就是真正的家？”卢薇薇看着刘俊，也是略带怀疑道。
刘俊一听，也是有些委屈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是收到对方的邀约，才去的成功大厦。”
“事后发现是乌龙，所以我在喝了人家一杯咖啡后，直接就离开了，而之后你们所说的，那人被杀，我是真不太清楚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刘俊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掏出，将社交软件打开，点开聊天记录给顾晨看：“顾警官，这个是我们的聊天记录，全在这里，你自己看。”
顾晨瞥上几眼，地址赫然就是案发地点。
这让顾晨忽然焦虑起来。
且不说刘俊说的是不是真话，光从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也说明不了什么大问题。
“如果真是刘俊，那他最后一个离开现场，岂不是将自己的嫌疑最大化？”顾晨看着刘俊那一脸无辜的样子，也是问心自问：“可是，如果不是他，难不成那个给他发送会见地址的人，真是那位家？”
“而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到杀人的目的？引诱刘俊达到现场，成为最大嫌疑人？”
想着凶手大费周章，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那家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布局。
“顾警官。”也是见顾晨一直在思考，站在身边的刘俊，不由提醒他一句。
顾晨回过神问：“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怀疑我？认为我是杀人凶手？”刘俊说。
顾晨也毫不避讳的点点头，道：“没错，从目前的种种情况来看，你的嫌疑最大，所以，你也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一起接受调查。”
“这……”
感觉忽然遭到飞来横祸的刘俊，一时间也是乱了方寸，整个人不由惊慌道：“可是，我真的没杀人啊，我……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我们会调查清楚，所以请刘先生稍安勿躁。”卢薇薇也是好心提醒他几句，又问：“对了，我想知道，你跟那位死者，当时在办公室里都聊了些啥？”
“这个……我们也没说什么。”刘俊抬头看着天花板，也是努力回想了几秒，这才又道：“当时我叫他笔名，他却是一头雾水，然后问我关于报价的问题，我也是一头雾水。”
“就当时那感觉，有点像鸡和鸭讲一样，我们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直到后来都发现情况不对，他立马变了脸色，反而责怪我胡闹，说我不是建筑公司的采购经理，干嘛要骗他。”
“我当时怕误会闹大，也不清楚是不是我自己搞错，所以跟他道歉之后就离开了。”
“也就是说……死者当时也接收到了来自你刘俊的邀约信息？”顾晨忽然响起孙淼当时说过，说死者预约的第三个来访者中，的确有个叫刘俊的人。
这么说来，似乎两人的碰面，完全就是由第三者故意安排。
所有的局，全部都是另外一人搞出的猫腻？
……
对刘俊的调查，的确让所有人为之一惊。
先前所谓的最佳嫌疑人，目前看来更像个最佳背锅侠。
不过，虽然刘俊有社交媒体的聊天记录作为洗脱罪名的工具，但并不能代表刘俊就没有嫌疑。
刘俊给出的口述有没有撒谎，这点目前还不能确定，因此顾晨也不能只信他的一面之词。
“跟我们去市局技术科吧。”顾晨给出建议道：“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可……可以的。”刘俊虽然有些犹豫，不过看在顾晨一脸认真的样子，还是不敢反驳，直接答应下来。
几人上车之后，直接来到市局技术科。
此时此刻，高川枫正在对现场物件进行检测，所有人都在外头耐心等待。
在经过一番比对后，时间很快来到下班时刻。
许多警员开始离开办公室，奔着食堂方向走去。
但是顾晨所在的刑侦三组，依然在等候室排排坐。
穿着白大褂的高川枫走出检测室，见顾晨等人还在现场，于是又折返到检测室，跟大家打起招呼：“都还没走呢？”
“这不是等你的检测报告吗？”顾晨直接站起身，来到高川枫面前，伸手问他：“东西呢？”
“这么急？”高川枫本来的向后一缩，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你该别告诉我们，这点检测还没搞定吧？”卢薇薇也紧跟着杀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高川枫嘿笑一声，道：“我做法医助理这么久，也就你顾晨每次都跟催魂一样，感觉你都快把我们技术科当做你家一样。”
“说这么多干什么？东西到底有没有啊？”王警官也有些坐不住了，关键是他肚子饿。
早点拿到检测报告，自己也好早点杀向食堂。
“碰上你们这些祖宗，可真是难伺候啊。”高川枫耸耸肩，双手揣进了白大褂口袋，风骚转身后说道：“在这待着吧，我去给你们拿。”
没过多久，高川枫就将一份检测报告表，亲自送到顾晨的手里：“你们要的东西我都已经跟你们检测过，凶器，也就是那把毒刺，上面并没有任何指纹。”
“我猜到了。”顾晨一边看着检测表格上的数据，一边给踮起脚的卢薇薇分享。
“但是纸杯上有指纹。”高川枫继续补充了一句。
顾晨赶紧翻到下一页，赫然发现检测结果，指纹只有一个，与刘俊的指纹完全匹配。
顾晨不由皱皱眉，回头看了眼正在等候室一角交集等待的刘俊，回头问高川枫：“你这个检测不对。”
“啥……啥？”也是被顾晨的质疑惊愕了一下，高川枫直接噗笑问道：“我说顾晨，你是怀疑我的检测水平？诶我可是专业的。”
“我知道你是专业的，我是说，按照正常逻辑，这个纸杯绝不可能只有一处指纹。”顾晨也是把心中所想告诉高川枫。
“不懂。”高川枫直接摇头回应。
这时候，王警官和袁莎莎也来到顾晨的身边，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晨，仿佛顾晨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顾师兄，你的意思是，纸杯上残留刘俊的指纹有问题？”袁莎莎问。
顾晨摇头：“刘俊的指纹残留在纸杯上，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为什么纸杯上只有他刘俊的指纹？这个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
“这个？”袁莎莎呆滞了一下，弱弱的问顾晨：“难道顾师兄的意思是，泡咖啡的孙淼，应该也有指纹在上面，但是现在却没有？”
“对，就是这个意思。”顾晨双手抱胸，来回在走道上走上几圈后，这才又道：“从我们检查现场的情况来看，似乎在办公室内，经历过一次打斗。”
“对。”卢薇薇狠狠点头，道：“办公室内一片狼藉，感觉动静有些大的样子，那泼洒的咖啡，还有死者那摔碎的手表，都可以表明，当时双方确实经历过一次打斗。”
顾晨摇头：“我看未必。”
“未必？”王警官皱皱眉，问顾晨：“你是说……办公室里没有打斗？”
“王师兄。”顾晨抬头看着他，问道：“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包括死者与刘俊会面的时间点，似乎都可以断定，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与死者被杀的时间极为短暂。”
“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对死者的谋杀，似乎刘俊最有可能。”
“但是有一个问题，刘俊也是被人叫去现场的，且不说这种情况的真实性，就算是，那他算不算被人利用？”
“如果这种情况不存在，他给我们看的聊天记录只是自导自演，那风险也是极大，毕竟通过我们的技术手段，也是可以查明真相。”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卢薇薇黛眉微蹙，瞥了眼顾晨：“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刘俊作案似乎也太过明显，感觉如果是这样，先前这些铺垫完全没有必要。”
“对。”袁莎莎也非常赞同道：“从整个案件来看，似乎凶手的目标都是要甩锅给刘俊，因此在时间上非常凑巧，似乎对刘俊非常了解。”
“但如果仔细想想也不难看出，这个越刘俊见面的人肯定就是凶手，而且就是刘俊要见的那名作家。”
“小袁，说的好。”顾晨也是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袁莎莎一脸害羞的挠挠后脑，轻声说道：“我只是根据顾师兄的推测几处上，发表自己的浅薄看法，要跟顾师兄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已经很不错了。”顾晨也是微微点头，隔着玻璃墙看着等候室内的刘俊，也是不由分说道：“刘俊如果真是凶手，也没必要把所有针对自己的线索做这么明显。”
“况且如果他真要杀掉死者的话，也绝不会选择在办公室这种明显的地方。”
“那时间上怎么说？”王警官忽然擦嘴，道：“我记得死者手上的那块手表，摔碎时，时间定格在3点30分。”
“就时间而言，跟刘俊与他会面的时间也是极端，难道刘俊一离开，死者就被谋杀？”
“只有一种可能。”顾晨直接打断了王警官说辞，转身看着他道：“那就是，凶手就在身边。”
“你是指……熟人？”王警官问。
顾晨点头：“不可否认，能够很好协调刘俊与死者见面时间的，并且对死者处理商务洽谈非常熟悉的人物，你首先会想到谁？”
“孙淼？”王警官也是条件反射，直接道出了死者助理孙淼的名字。
顾晨打上一记响指，道：“就是孙淼，她完全有这种可能，在刘俊离开后极短时间内完成作案。”
“可是……一旁的卢薇薇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着顾晨：“可是顾师弟，你有没有想过，死者身材也算魁梧，而那个孙淼，我们大家之前也都见过，那就是一个瘦弱的女子。”
“就她这竹竿身材，怎么可能在打斗的时候杀掉死者呢？似乎有点不太现实吧？”
“对啊。”站在一旁的袁莎莎也是赞同道：“顾师兄，论身材，孙淼这种应该根本不是死者的对手，而且在办公室内弄出这么大动静，杀掉自己的老板后，还能全身而退，未免也太过牵强的吧。”
顾晨笑笑，也是知道大家的顾虑。
因此顾晨也不急，只是反问袁莎莎：“小袁，如果我告诉你，现场的一片狼藉，是在凶手得逞后，故意制造出来的虚假现象，你又会怎么判断呢？”
“故意弄出的虚假现象？”袁莎莎就像一个被突然点名的小学僧，整个人呆滞了一下。
不过在顾晨提供的基础上，她很快想到了要点，整个人不由惊愕道：“难道顾师兄的意思是，孙淼利用自己是老板助理的特殊关系，在死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对他展开突然袭击，并且一击致命？”
“对。”顾晨打上一记响指，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因为从现场来看，死者是倒在自己的座椅上，并且那把毒刺是从背部袭来，直中心脏。”
“从作案手法上来看，陷入是在死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突然在后背袭击，因此导致当场致命。”
现场忽然短暂的安静……
所有人呆滞的看着顾晨，眼眸中带着不可思议。
刚才大家的想法还停留在时间的探讨上，可顾晨换位一说，大家的思路似乎又跳到了另一个层面。
一直看着刑侦三组相互探讨的法医助理高川枫，也是在呆滞了两秒后，忽然打破了现场平静：“所以顾晨所说的那个一片狼藉的现场，完全是凶手可以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你们警方？”
“对。”顾晨也是一巴掌拍在高川枫的肩膀上，让高川枫身体忽然向下一沉。
“先前我并不是很确定，但是现在通过高川枫的检测，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疑点，也可以说是孙淼自己出现的漏洞。”
“漏……漏洞？”袁莎莎呆滞了一下，也是跟进追问顾晨：“那顾师兄，你发现的漏洞是什么？”
“就是这个。”顾晨直接拿起检测报告，笑笑说道：“高川枫的检测报告已经说的很明白，纸杯上只有高川枫的指纹。”
“那么按照这样的理解，这个纸杯一定是高川枫用过的，并且装有咖啡残留，这些检测报告上都有提起。”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在成功大厦B座的时候，孙淼可是这样说过，她说自己准备泡茶给刘俊，刘俊拒绝，他说要喝咖啡。”
“所以孙淼当时又亲自给他泡了杯咖啡，之后刘俊离开办公室的同时，又将那杯装咖啡的纸杯，随意放在孙淼的办公桌上。”
“我记起来了。”也是见顾晨提及，卢薇薇这才恍然大悟道：“而且这个孙淼还说过，最后是她把纸杯丢进了垃圾桶，也就是你找到的这只纸杯。”
“所以，孙淼的指纹为什么没出现？”顾晨再次反问大家。
现场忽然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大家似乎都已经明白。
卢薇薇还清楚记得，报案人就是这个死者的助理孙淼。
而且从刘俊离开，到死者被杀的短暂时间内，只有孙淼可能轻松做到不动声色的从背后袭击。
并且从死者的工作习惯来看，与人商务洽谈，必须是提前预约，就连自己的情人都是如此。
按照这种理解，那最后一个刘俊会见之后，便没又其他人出现。
而唯一能进出死者办公室的人，只有孙淼。
“所以死者的那块手表，是不可能在搏斗中摔坏的，手表上的时间只是假象？”卢薇薇细思极恐的看着顾晨。
顾晨微微点头，道：“目前来看就是这样，手表上的时间只是假象，现场的混乱和咖啡也是假象，因为实际上没有任何搏斗。”
“最后，纸杯上只有刘俊一个人的指纹，可是孙淼明明告诉我们，是她自己把纸杯扔进垃圾桶的，纸杯上理应有她的指纹。”
“所以，孙淼在撒谎，其实她就是凶手。”王警官皱皱眉，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
也是听顾晨一整理，似乎现场的情况并不是没有漏洞。
孙淼戴上了手套，用毒刺刺死了老板，然后伪造现场，想嫁祸刘俊，却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就在大家还在为发现现场漏洞而欣喜时，顾晨却直接拿着卷好的检测报告，敲了敲手掌后，转身就走。
卢薇薇抬头追问了一句：“顾师弟，你去哪？”
“找孙淼。”顾晨继续向前走，扬了扬右手上的检测报告。
……
……
晚上7点30分。
刚刚吃完晚餐的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已经在芙蓉分局二号审讯室等候多时。
没过多久，袁莎莎便带着孙淼来到现场，将她安排坐在对面的审讯椅上之后，直接回来将摄像机打开。
之后便乖乖的搬张凳子，悄悄的坐在顾晨的身边。
“孙淼。”顾晨翻开笔录本，抬头问了她一句。
孙淼整个人战战兢兢，也是不明所以道：“没错是我。”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顾晨又问。
“你……你们想了解老板的情况？”孙淼弱弱的说。
顾晨摇头。
“那……你是想知道，最近老板跟哪些人有交集？”
顾晨依旧摇头。
孙淼看着顾晨那双犀利的眼神，忽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语调再次低沉道：“那……那你们找我来做什么？”
“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掉你的老板？”顾晨说。
“什……什么？”孙淼一听，整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顾晨，也是冷笑一声道：“警察同志，你……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是我报的警诶！”
“我知道是你报的警，而且还是我接的电话。”卢薇薇也是有一说一。
“那……那你们什么意思？”孙淼似乎受到莫大的委屈，整个人忽然就眼泪汪汪。
顾晨直接拉开抽屉，将装在透明取证袋里的纸杯取出，道：“这个纸杯你还记得吗？”
“记得，这不就是今天下午，你们在垃圾桶里找到的纸杯吗？”孙淼说。
可回头一想，又问：“可是，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你说刘俊想喝咖啡，所以你给他泡咖啡，而之后刘俊在离开时，是你将纸杯丢进垃圾桶，对吗？”顾晨说。
孙淼整个人愣了愣神，心脏也是怦怦直跳。
她看着顾晨手里的纸杯，抿了抿口水道：“我……我有说过吗？我……我不记得了。”
“呵呵，不记得？”王警官也是摇了摇头，将抽屉里的执法记录仪，直接放在了桌上：“我们警方办案是有记录的，你不记得，但是执法记录仪记得。”
“啊？我有说过？”孙淼此刻紧张的不行，虽然她看上去依然在强装镇定。
但是对于审讯经验丰富的几人来说，孙淼的各种小动作，俨然已经将她出卖。
顾晨右手转笔，也是提醒她道：“你说刘俊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之后你便不清楚情况，你也下楼去取快递。”
“但是我们的同事给我们发送来的监控视频显示，你的确下楼取过快递，可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这段时间你是可以完成作案的。”
“等……等一下。”孙淼忽然打断了顾晨的说辞，反驳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到刺杀老板，他可是个大块头。”
“这不是重点。”顾晨直接反驳了回去，道：“你完全可以乘人不备，从你老板背后下手，而且你刺中心脏，你老板必定是当场毙命。”
“可……可就算你说的对，那还有时间呢？我当时虽然回到公司，可时间早已经超过3点30分，可老板很明显是在3点30分之前被杀，因为他的手表时间定格在3点30分，而那时候我并不在现场。”
顾晨摆了摆左手食指，又道：“你只是利用了一个障眼法，就如你制造出办公室一片狼藉的打斗场景一样。”
“只需要在死者手表上动手脚，砸碎石英屏，将时间调回至你不在现场的时间即可，这个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我可以掩饰给你看。”
说道这里，顾晨又从抽屉中，掏出了那只摔碎的手表。
随后，利用一根细铁丝，顾晨通过破碎的石英缝隙，将手表时间随意调整。
完成这一系列演示操作后，顾晨抬头看着孙淼，问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
孙淼此刻呆若木鸡，目光死死盯住顾晨的同时，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卢薇薇也是见她尴尬，划重点的敲了敲纸杯，道：“光纸杯这条就你没办法解释，咖啡是你亲手泡的，纸杯也是你亲手丢进垃圾桶的。”
“可为什么纸杯上，只有刘俊的指纹，你的指纹哪去了？被你吃掉了吗？”
“我……”孙淼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忽然止住。
“孙淼。”顾晨右手转笔，提醒她道：“我们既然能把嫌疑人锁定在你的身上，也不是空穴来风。”
“你对你的老板下死手，必定有原因，如果我们调查下去，你认为我们会查不出来吗？”
“还是说，你就准备这么一直死扛到底，直到我们找出所有真相？”
话音刚落，袁莎莎也赶紧接话道：“我们查过，你跟你老板的关系，其实也很亲密，至少你在江南市吃的住的，哪一样不是你老板给的。”
“而且我们还查过，你们两个曾经住在一起过，这些都是有记录的，至于死者的情人，也就是那个叫廖倩的女子，她现在开的那辆红色跑车，之前是给你开的，对吧？”
“你……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孙淼也是不由一呆，半天才反应过来。
王警官看着她，也是没好气道：“我说孙淼，既然我们锁定了目标，那必然会对目标做一个系统排查，你的这些事情，根本瞒不了警方，我还是劝你善良。”
孙淼看着面前的四人愣了愣神，心脏砰砰直跳。
知道顾晨已经将自己的作案手法说的明明白白，也知道自己那点小聪明，已经被顾晨识破。
强行抗拒下来，警方依然是可以通过自己的情况，找到杀掉老板的最终动机。
在一番反复思想斗争后，孙淼这才不得不承认道：“我知道，我可能是太过紧张了，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纸杯对吗？”顾晨说。
孙淼点头，道：“我当时太紧张了，就想让纸杯上单独留下刘俊的指纹，再加上时间上最为接近，他刘俊必定逃不了干系。”
“可能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在报警之后，见到你们警察在搜索现场的时候，一时紧张，说……说漏了嘴，才让你们找到了破绽。”
“孙淼。”顾晨抬头看着她，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我们在现场调查的时候，你一直在瑟瑟发抖，这应该是你本能的反应对吧？”
“对……对。”孙淼低下头，也是结巴的回道：“当时的一切，并不是我装出来的，我当时整个人害怕极了。”
“第一次干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来，我知道，一旦被你们警方侦破，迎接我的将是什么，所以我当时特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希望你们警方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眼睛看着顾晨，孙淼又道：“我想着，既然是我首先报警，怎么着也不容易被你们警方怀疑，加上种种迹象都指向刘俊，我想应该不会又大问题。”
“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为了让你们警方锁定刘俊的指纹，我就用纸巾包裹了纸杯。”
“再丢弃纸杯的时候，又用纸巾包裹纸杯，全程我都没有碰杯子，但是我不知道，这样做反而让你们发现了猫腻。”
“孙淼。”顾晨目光上扬，也是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即便再有洁癖的人，那也是在对方喝过咖啡之后，才将纸巾包裹纸杯丢弃在垃圾桶。”
“而你泡咖啡不留指纹，这点来说，就算再有洁癖的****座，也不可能夸张到这种程度。”
“还有。”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孙淼，顾晨继续补充道：“据我所知，刘俊此前一直在鹏城打拼，跟江南市这边的朋友并无交集。”
“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处理母亲被骗，将老屋拿去借贷的问题，二是来见见哪位素未谋面的作者朋友。”
“我知道你非常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因为我跟刘俊之前见过，他也和我提起过。”
“再加上被莫名其妙的安排进入办公室，将所有的不利条件都指向自己，我想再笨的杀手也不会这样来安排。”
“所以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应该就是那个骗刘俊来成功大厦B座办公室见面的那位作者没错吧？”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
孙淼呆滞的看着顾晨，仿佛事到如今，自己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原本想过各种借口，想过如何为自己辩解，可是当顾晨将这一切道出时，孙淼忽然又放弃了这种想法。
她知道，这只是徒劳，整个人忽然冷笑了几声，也是点点头表示承认。
“你……你真是那个家？”袁莎莎不由惊叹出声。
可看着身边安静的顾晨，卢薇薇和王警官时，袁莎莎忽然又发现自己太过激动。
于是又赶紧闭上了嘴，像个乖宝宝安静的坐在顾晨的身边。
“没错。”孙淼也不再否认，直接点点头承认道：“我的确就是刘俊口中所说的那位家。”
“你既然跟刘俊是朋友，那你为什么要害他？”王警官苦思冥想，也是摸不着头脑。
孙淼冷笑了几声，这才颇感无奈道：“我其实并不像害人，可是如果没有人代替我成为凶手的话，那我凶手的身份就会坐实。”
“我不想这样，可又不得不这样，于是在我动手的前些天，忽然想起了那个经常跟我联系的作者。”
“既然大家都素未谋面，我像我的良心也不会这么痛，所以一狠心，就把他约到了办公室。”
“所以，也就是那天，你计划好了所有作案手法？”顾晨问她。
孙淼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可我能怎么办？老板死了，必须要有人背锅，可我不想背锅，所以我只能嫁祸给他人。”
努力平复下心情后，孙淼又道：“再说了，我只是嫁祸给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人，我只是将所有的作案条件都指向刘俊，我并没有直接告诉你们警方，凶手就一定是刘俊。”
“所以……”看着顾晨一脸淡然的表情，孙淼忽然痛哭道：“所以我一直在赌，我在赌你们警方的无能，可是我错了，我直接首先在口述时出现了漏洞，我……我真是该死。”
也是在讲述直接的作案经过，以及如何将锅甩给刘俊后，孙淼整个人心情崩溃，也是在审讯室现场哇哇大哭起来。
很少来审讯室的袁莎莎，甚至都用双手塞住了耳朵。
顾晨在一份整理记录后，问孙淼：“可是，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老板？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顾晨话音落下，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孙淼，瞬间止住了哭泣，整个人像块木头一样呆滞在那，半天也没有动静。
“为什么？”顾晨再次问她。
“我……”孙淼有些含蓄的低下头，也是在反复犹豫后，这才告知顾晨：“我跟老板本来是上下级关系，我跟了他两年，给他做牛做马。”
“可是，自从那个小妖精出现后，他……他开始冷落我，甚至连那辆本该说送给我的红色跑车，竟然也送给了小妖精。”
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孙淼有些委屈道：“他这个人忘恩负义，而那个小妖精更是得寸进尺，不仅来公司秀恩爱，甚至以为我真是老板的助理，对我也是呼来喝去的。”
“等一下。”顾晨忽然打断她，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我大概听明白了，老板像甩开你，但是我很疑惑，既然想甩开你，又怎么会继续将你留在公司呢？这样做难道他就不怕东窗事发？”
“呵呵，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孙淼也是不由干笑两声，说道：“我需要钱，他需要一个得力的下属，帮他处理日常。”
“而且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也非常信任我，虽然明确跟我划清了关系，但是我依然可以拿到高额的报仇，我干嘛要离开他？离开他我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卢薇薇有些好奇，问孙淼：“话说你在你们老板这里，真的是做助理？还有，你们公司真的只是做贸易？”
孙淼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公司表面上是一家贸易公司，但那只是老板为了洗钱需要，开的一家皮包公司罢了。”
“背地里，他只是做资金借贷，收取高额利息来盈利，他其实还有几家诈骗公司。”
“表面上做古玩鉴定拍卖代理，背地里就是诈骗那些委托人钱财。”
“你等等。”听到这里，顾晨不由一愣，忙问孙淼：“你们老板叫什么？”
“方……方毅。”孙淼说。
“那方奎这个人你知不知道？”顾晨赶紧又问。
孙淼忽然整个人呆滞了一下，这才不可思议的回复道：“警……警察同志，方……方奎就是老板的另一个名字，他……他在鉴定公司那边的名字叫方奎，在贸易洗钱公司这边的名字叫方毅，其……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现场忽然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四人不由面面相觑，仿佛刚才所听见的回答，犹如梦境一般。
大家苦苦寻找的诈骗幕后大老板，竟然就是死者方毅。
这多少让人哭笑不得……
王警官也是激动的一拍桌子，整个人兴奋不已道：“好个方奎方毅，我当你是百变星君呢？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你。”
“你这叫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害了这么多人，终归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这下好了。”袁莎莎也是一拍巴掌，高兴的问顾晨：“顾师兄，咱们以后不用在找方奎了，原来方毅就是方奎，这也太戏剧了吧？竟然被我们这样给碰见。”
顾晨也是微微点头，此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毕竟死者为大。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找到方奎，也是不由叹息道：“可是孙淼，你杀掉方毅，或者说方奎，只是因为他移情别恋吗？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这……”孙淼有些犹豫，忽然间沉默了起来。
卢薇薇右手叩了叩桌面，也是提醒她：“我说孙淼，有什么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你现在只有老实交代这一条路。”
“我……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孙淼忽然有些疲惫。
灯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她看着顾晨，卢薇薇，王警官还有袁莎莎，整个人也是淡淡说道：“方毅对我不义，却想脚踏几条船，我不能容忍，更不能容忍那个小妖精这么嚣张。”
“而且这些年来，我也掌握了方毅在诈骗产业链上的所有信息，我知道他有多少隐藏财产，但那个小妖精不知道。”
“只要我让方毅永远闭嘴，那他那些不为人知的产业，包括房产的方方面面，我都可以据为己有。”
“可是即便这样，你完全也没必要动手吧？”卢薇薇反正感觉有猫腻，也是反驳道：“难道就因为要将方毅的财产据为己有，你就要下此狠手？那你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是他狠毒。”孙淼直接反驳了回去，将直接的袖子撸起道：“你们是不知道，他方毅就是个虐待狂。”
“就在前两天，我跟他提出要一套房的时候，他说我威胁他，我跟他打江山这些年他说我威胁他？”
“不仅不给，还将我毒打了一顿，并用刀架在我的脖颈上威胁说，我要胆敢将他的丑事公之于众，他就要让我抛尸荒野，为此他还割伤了我的胳膊。”
想到这里，孙淼痛哭流涕，也是反问顾晨：“警察同志，难道我就这么不受待见吗？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竟然想杀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绝情的家伙，这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顾晨看看身边的卢薇薇，自己无话可说，于是右手转笔，将这一切记录在案。
……
……
翌日清晨。
芙蓉分局刑侦三组。
在整理完孙淼故意杀人案之后，卢薇薇整个人困得不行。
上午8点30分，卢薇薇就已经躺尸在办公桌上，像一只漏气的吉祥物，毫无精神可言。
而同样状态的不止卢薇薇一个……
不远处的何俊超，此刻也躺尸在办公桌上，两人的动作几乎一致，让不少经过的警员好奇不已。
吹着口哨走进门的王警官，在看到两人的状态时，忽然停住脚步，扭头问卢薇薇：“我说卢薇薇，你什么情况？”
“昨天办案太晚，失眠了。”卢薇薇动作不变，有气无力道。
“哦，那是可以理解。”王警官微微点头，转身又看向右侧的何俊超：“那何俊超，你又是什么情况？躺尸呢？”
“我真是太失败了。”何俊超目光无神，瞥了眼王警官后，继续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昨天看短视频，刷到个美女，实在没控制住，就发了条私信去搭讪。”
“所……所以呢？”王警官不明觉厉，整个人呆滞了一下，似乎勾起了自己足够的好奇。
“所以？”何俊超将头埋在双臂之下，也是苦笑不已道：“我没想到，这美女还是个情场高手，她说老娘变天鹅的时候，你还是个蛋，你搁我这浪什么浪？”
“噗！”一听何俊超的说辞，一直在假装工作，实则偷听的袁莎莎，直接噗笑了一声。
其他几名工作的见习警，也瞬间伸长了脖子，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何俊超。
“我说何师兄，你是不是想追人家啊？”一名见习警打趣说。
“对啊！”何俊超扭头一瞧，也是实话实说道：“我是这么说的，我说我想追你，她说为什么要追我？我又不是急支糖浆。”
“呃，没想到美女还是个段子手？”顾晨也不由插嘴了一句。
何俊超仿佛失恋一般，也是坐直了身体，没好气道：“我说你们大家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就……遇到那种怦然心动的女性，却因为自己缺乏勇气而没有去搭讪？”
现场忽然短暂的安静，新老同志们相互看看彼此，也是半天没说一句话。
何俊超顿时收回目光，也是自嘲的憨笑两声：“这回想起来那种滋味啊，简直是生不如狗。”
“何俊超。”王警官忽然双手抱胸，靠坐在他桌上，也是带着一个过来人的语气道：“你就不问问人家电话号码什么的？这个是关键啊，别动不动就问人家小姐姐谈恋爱吗，这太low了。”
“呵呵。”何俊超也是带着鄙夷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王警官，道：“老王，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电话号码谁说我没问？可关键人家不给啊。”
“就算给吧，那你能保证人家给的就一定是真号码？不是什么另一个追求她的拳击教练的号码？”
“噗，哈哈，我说何俊超，你是不是有这方面有啥阴影啊？”卢薇薇刚才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可一听何俊超倒霉，她瞬间满血复活，也是八卦的不要不要的。
何俊超瞥她一眼，也是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你可别跟我乱造谣。”
“傻瓜！”王警官也是拿着手中的文件，敲了下和何俊超脑袋，这才又道：“我告诉你一个技巧好了。”
“技……技巧？”
也是一听老王同志又要开始传到授业，不光是何俊超，三组的单身汪们，瞬间都竖起了耳朵。
“你们这些人啊，平时办案还勉强可以，就是这情商不太高。”一顿瞬间压制他人气势的开场白后，王警官这才淡淡说道：
“你跟人家姑娘要电话号码，如果你认为姑娘给了你一个假的电话号码，你就改几个数字再读一遍给她听。”
“纳尼？！”何俊超不明所以，赶紧双手抱拳问王警官：“请赐教。”
“听好咯。”王警官撇嘴一笑，说道：“如果她纠正了你，那就说明电话号码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一名见习警瞬间恍然大悟。
“诶，可我每次私信别人美女，她都问我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何俊超也是没好气道。
王警官一拍额头：“不行不行，我太坏了，把你们也都教坏了。”
“真的，那些美女都这么问我的。”何俊超依然穷追不舍，问王警官道：“老王有什么办法？说说呗？”
“你就说你是中华蟾蜍牌。”卢薇薇忽然噗笑着说道：“再不成，你就说你是新型冠状癞蛤蟆也可以哦，癞蛤蟆现在都是保护动物了。”
何俊超瞥了眼卢薇薇，也是嫌弃道：“那我还不如说我是长了青春痘的青蛙而已，就算是癞蛤蟆，也是她们养不起的金蟾。”
……
刚才还是死寂的三组办公室，瞬间又开始热火朝天。
而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走廊上火急火燎的走过来……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中断了三组办公室的热闹，所有人停住了争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门口。
此时此刻，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不由对着大家笑呵呵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顾晨在吗？”
“顾师弟，是找你的。”卢薇薇赶紧转过身，瞥了瞥身后的顾晨。
顾晨也是猛一抬头，这才被眼前的人物惊了一下，咦道：“表……表哥？”
“顾晨，真的是你啊？你真的在这里啊？哈哈。”中年男子丁俊生放下行李，也是二话不说，直接给顾晨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顾晨也是赶紧推开丁俊生，问他：“话说表哥，你不是一直在法兰西吗？怎么突然就回国了？”
看了眼面前的丁俊生，顾晨又道：“诶不对啊？你不回家，怎么先想起找我来了？”
“说来话长，能给我杯水喝吗？”丁俊生扯了扯衣领，也是口干舌燥的问顾晨。
“喝我的吧。”顾晨拿起自己桌上的保温杯，却发现保温杯里早已没水。
刚想起身，结果卢薇薇立马心领神会的阻止道：“顾师弟你坐着，我去给表哥倒水，表哥您坐。”
话音落下，卢薇薇立马交出了自己的座椅，直接推到丁俊生面前。
丁俊生也是一愣，满脸欢喜的赞扬道：“谢谢你美女同志，你们这警局还挺热心的。”
“不客气，顾师弟的表哥就是我的表哥，表哥您坐着，水马上给你倒。”
卢薇薇一路小跑来到饮水机旁，三两下装上一杯水，顺便在王警官铁罐里掏了一把枸杞，这才客客气气的递给丁俊生。
丁俊生咕噜咕噜猛灌几口，这才满意的“哈”了一声，整个人爽的不要不要的。
“表哥，你还没说，你怎么跑这找我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顾晨说。
丁俊生揉了揉肚子，这才淡淡说道：“可不是嘛，刚下飞机，打车回到家，才发现还有个包落在出租车上，家里的钥匙也在包里，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哈哈，表哥是从哪里过来？”卢薇薇靠在顾晨的身边，笑嘻嘻的问他。
“法兰西啊。”丁俊生说。
“哦，那是欧洲，表哥肯定是时差没倒过来，才把包落在出租车上的，对吧？”卢薇薇帮丁俊生想好了各种理由。
丁俊生点点头：“对，就是时差问题，感觉脑瓜子嗡嗡的，这才把包给落在车上了。”
“可咱也好些年没回国了，江南市变化可真大，我突然感觉不知道该咱办，就给舅妈打了个电话，舅妈说你在芙蓉分局，让我去找你帮忙，我这才过来的。”
公事公办，顾晨赶紧掏出纸笔，问表哥丁俊生道：“那你还记得那辆出租车车牌号码吗？”
“不记得了。”丁俊生说。
“下车时间呢？”顾晨又问。
“上午……大概，8点35分左右吧，哦路线是江南机场到幸福路。”
“我知道了。”顾晨将将信息记录在案后，这是直接站起身道：“那表哥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调度室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辆出租车。”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顾晨。”丁俊生也算是如释重负，整个人总算舒上一口气。
看着顾晨离开办公室，卢薇薇立马将直接的薯片掏出，献殷勤的递给丁俊生道：“表哥，你饿了吧？吃点薯片填填肚子。”
“我这里还有牛奶。”袁莎莎也从后边杀来，瞬间贡献了直接的早餐奶。
很快，又有几个小女警，分别贡献了果汁和法式小面包。
各种零食瞬间堆满了顾晨的桌面……
“谢谢啊。”吃着嘴里的小面包，丁俊生也是满脸欢喜道：“没想顾晨这小子，在这里面子可真大啊，还得劳烦你们这么照顾他。”
“只不过他这小子不太懂啥人情事故，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每次收到礼物转眼就送人，可怜那些女同学。”
“哈哈，看来表哥对顾晨很了解啊？”一名小女警顿时满怀好奇。
丁俊生默默点头，也是扒家底道：“那是以前啦，也就初中高中那会儿吧？”
“不过后来我毕业之后，去了法兰西工作，也在那边成家立业，就很少回来了。”
“现在顾晨这小子啥情况，说实话，我还真不是太清楚，这家伙在我们亲戚群里，从来都是个潜水员。”
“哈哈。”周围人群一阵哄笑。
丁俊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三组的女警们包围了，男警员们也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企图在丁俊生着，打听一些顾晨的八卦，以便在芙蓉分局食堂里有足够的谈资。
“那表哥在法兰西成家了没？”卢薇薇瞬间乖巧的不行，也是彬彬有礼的问丁俊生。
丁俊生淡淡一笑：“娶了个法兰西姑娘，有一个混血的男宝宝，现在在读幼儿园。”
“那挺幸福的。”何俊超不知合适混进了人群，也是侧耳倾听道：“话说表哥，法兰西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中国男人啊？”
“哈哈，我这样的吧。”丁俊生也是打趣的说道：“开个玩笑啊，因为我老婆是交换生，一直在国内读书，我跟她也是在国内认识的。”
“后来毕业之后，她说想回法兰西工作，问我愿不愿跟她一起去，然后我就去了，再然后就在那边成家立业了。”
“好幸福的样子呀。”袁莎莎一脸的羡慕。
卢薇薇也道：“那好啊，法兰西那地方的确不错，那混血宝宝在法兰西上幼儿园，应该挺优秀的吧？”
“优秀？呵呵。”一听卢薇薇提起自己的宝宝，丁俊生将早餐奶放在一边，也是淡然说道：
“你们知道吗？在法兰西，孩子上幼儿园啥也不学，真的是急死我了。”
“啊？”卢薇薇瞬间呆滞了一下，这才又问：“怎么说？”
丁俊生二郎腿一翘，说道：“这每天去幼儿园，书包里边就是一个奶嘴，一个玩具，加一条换洗的裤子。”
“就这，连本书都没有，每天下午4点20分就放学，两点钟开始就在操场上疯了，也不知道一天干点啥。”
“就弄得我儿子现在吧，跟我们老家那些朋友的那些孩子，差距是越来越明显。”
“同样是同龄上幼儿园的孩子，人家那些孩子呢，现在加减乘除都会了。”
“有些好的，还能说几句英文。”
“你说我当初费劲的出国，为了把孩子安顿到国外，还买了靠学校近的房子，怎么现在感觉，反而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呢？”
“噗！”卢薇薇差点憋笑出声，也是强忍着说道：“话说表哥也有苦恼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跟表嫂在国外生活会像神仙眷侣一样呢。”
“幸福倒是还行，就是吧，为了孩子，有时候真的是很迷茫，你们说我咋办呢？”
“快乐就对了，人家这是快乐教育。”王警官难得心有体会，也是插嘴说道：“像我们这，公立幼儿园啥都不学，你儿子好歹也会法语吧？”
“这倒是。”丁俊生总算找到一个闪光点，也是微微点头，道：“可是我太难了，感觉孩子真的是输给国内这些朋友的孩子几条gai，这样下去我很忧虑啊。”
“哈哈，忧虑个啥？”丁警官也端着一杯咖啡，出现在众多女警的身后，说道：“既然你选择出国教育，就要理性分析差异。”
“你想多学东西，那就请选择私立幼儿园，而且幼儿园是建立和完善人格的地方，并不以学知识为首要任务。”
“话说，如果你还是很忧虑，有那么多抱怨，为啥不回国？”
“对啊，我澳洲的表姐也有这样的经历，感觉孩子在澳洲啥也都不会。”一名小女警说。
“但是人家有童年，我们天天要做作业，童年的时间都没了。”何俊超说着，随手就想从桌上摸一根火腿肠，结果瞬间被卢薇薇打手了回去。
王警官也是嘿笑不已道：“话说我们当初天天玩泥巴，满地滚蛋蛋，也不影响我们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吧？”
“这不一样的好吧。”又一名老同志插嘴道：“话说这童年有了，万一未来哪一天做了工人。”
“可凭什么一个人努力学习奋斗，另一个天天放牛，十几年后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不觉得这样很讽刺吗？”
很快，又有几名老同志插嘴了进来，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
“话说国外好像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吧，去搜一下英格兰的那些小王子，看看他们都在学什么。”
“国外的父母和国内的父母思想能一样吗？从根本上就不一样，社会教育方式也不一样，你觉得好别人不一定觉得好。”
“就是啊，外国的学校也分私立和公立，要想自由就去公立学校，轻松自在，学习好不好都不重要。”
“私立学校就不一样了，有的学业繁忙比国内的还高，而且学费贵，国外不全是傻子，有钱人都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所以为什么我国能快速崛起，因为勤奋好学，不是一天天嫌弃这嫌弃那。”
也是看着一帮没有出国经历的警察，在讨论国外教育，丁俊生顿时目瞪口呆。
似乎在这一刻，自己竟然成了局外人。
卢薇薇也是瞥了眼丁俊生，这才问他：“所以表哥，你家宝宝现在会法语对吗？”
“对啊，他会法语。”丁俊生说。
卢薇薇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嘛，就算再不济，能掌握一门通用外语，这也挺好的，至少比国内的小孩有优势啊。”
也是看着卢薇薇在跟丁俊生化解忧虑，袁莎莎也是不甘落后道：“表哥，我有个现役幼师的朋友，她就曾经告诉我，幼儿园里进行的都是项目化教学。”
“像什么主题式教学，这些东西都是不需要书本的，是根据一个主题，跟随幼儿的脚步去探讨去挖掘，学的都是内里的东西，国内的幼儿园也都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沉沦在大学，迷茫在社会。”何俊超也是见大家都有见解，自己冷不防的酸溜一句。
卢薇薇瞥了他一眼，也是没好气道：“咱们的人生是场长跑，又不是百米短跑，没必要在起跑线上下太多功夫吧？”
……
也就才大家争吵的同时，顾晨也从外边走了进来。
看着表哥丁俊生如此受欢迎，也是冷不防的笑笑说道：“表哥，你丢失行李的那辆出租车，我已经帮你联系上了。”
“哦？真的吗？”一听表弟办事如此迅速，丁俊生也是喜出望外：“早就听舅妈说你办事牢靠，看来她说的一点没错。”
“还好吧。”顾晨也是谦虚回应，又道：“哦对了，司机师傅待会送完客人后，会专门绕道芙蓉分局，他到了会打我电话，我待会去拿。”
“那就谢谢你了顾晨。”丁俊生也是高兴的不行。
看看桌上的一堆零食，丁俊生又道：“话说你们芙蓉分局的同事，平时都这么热情的吗？感觉各个都是心理咨询师的样子啊，不仅能办案，还能化解群众的心理忧虑啊。”
“哈哈，表哥，我们本事大着呢。”卢薇薇一边说着，一边板起了自己的手指：“像这个什么抓贼啊，处理邻里纠纷啊，给失恋小情侣当情感导师啊，各种活动安保啊，就没我们不会的。”
“你要知道，我们干警察的，就得面面俱到，这样老百姓才会信得过我们，你说对啵？”
“对，太对了。”丁俊生也是被卢薇薇逗得不行，一脸欣喜的看着顾晨说：“话说顾晨，你还没找女朋友吧？我看你们警察队伍的女同志就很不错嘛，能力出众，感觉都是女超人。”
“而且你们这部门的女警颜值也太高了吧，感觉漂亮的姑娘都上交给了国家啊，而且都分配到了你这部门啊。”
“哈哈，瞧您说的。”顾晨也是摇了摇头，看着一桌的零食，撇撇嘴问：“所以，这些零食？”
“都是你部门女同事送的，特别是这个小姑娘，真是倾囊相送啊。”丁俊生特别点了下卢薇薇。
卢薇薇的小心机得逞，也是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一脸不好意思道：“都是些不值钱的零食，哪能跟表哥在法兰西的食物相比呢，那可是美食之都啊。”
“是不是美食之都不好说。”抹了抹嘴角的面包残渣，丁俊生这才又道：“哎你们知道吗？这法兰西人家里要是有个院子，就特别爱自己在家里烧烤。”
“而且每次天气好的时候，或者赶上个逢年过节的时候，嘿！我们这附近就跟以前大学门口的大排档一样，全是烧烤味。”
“烧烤？”一听到好吃的，卢薇薇耳朵立马竖立了起来。
“对啊。”丁俊生一脸回味，也是淡淡说道：“我记得，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吧，我还以为这地方跟住楼房一样，不让随便烤东西。”
“可后来有一次，周末出了太阳，这大家伙一下子全都暴露了，各种烧烤架势那叫一个壮观啊。”
“我就寻思吧，那这样我也别客气了，咱也去弄个烤炉啥的。”
“要不然，我那老大一堆从国内带过来的烤肉料，岂不得白瞎了吗？”
“呵呵，那你有烧烤炉子吗？”顾晨也是瞥了他一眼，问。
丁俊生点头：“这个，刚开始吧，我还真挑了老半天，我发现老外这个炉子，要么就是那种圆的，烤牛排用的。”
“可是这要是拿来烤咱们国家的小串，不得连我手一起给烤熟了？”
卢薇薇眨巴眼问：“那就没有别的？”
“有啊。”何俊生点头，道：“要么就是那种插电的，可那在我们这边吧，电烤是没有灵魂的。”
“而且中间我还试过自己弄快铁皮，焊一个那种街边摊的那种长条盒。”
“可无奈手艺吧，实在不咋地，焊一半我就放弃了。”
“那后来呢？”袁莎莎也是好奇的不行。
“后来？后来直到有一天啊，我在一个高端商场里面，忽然间看到一个这样的，就是咱们国内的烧烤炉，我的天，那可是我在法兰西见到过最宝贝的东西了。”一提到这些，丁俊生整个人都兴奋的飞起。
“我当时连价格都没看，我就抱着它跑去结账了，生怕别人给我抢走。”
“可结果结账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看着大家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己时，丁俊生也是卖弄关子道：“你们别问我花了多少钱，反正这玩意在法兰西，够买二十公斤大蒜的，大蒜在那边可是70块一公斤的。”
“那就是1400块。”顾晨直接给出了答案。
“对，就是1400块。”丁俊生也是一脸欢喜道：“可就从那以后啊，我就成了这条gai上最靓的烧烤师傅了。”
“旁边好几个法兰西邻居，都闻着味来找过我，问我这是啥玩意，烤的这么香，你们说我这算为国争光吗？”
王警官摇了摇脑袋：“像你这样……掌握我国核心技术的，就不应该放出去，万一泄露技术怎么办？”
“对啊，要牢记保密条令。”何俊超也道。
“哈哈。”卢薇薇顿时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也觉得，这他们不得口水流一地呀？”
“哈哈，法式烧烤，你放孜然吗？放蒜末吗？”何俊超抿抿嘴角，脑海中满是孜然的味道。
丁警官看着大家，也是摆摆手道：“我觉得吧，你完全可以做调料生意，你应该每一种都烤几串，天天换着肉，海鲜，蔬菜什么的。”
“像我们这里是实在没办法，有时候都是拿三四块砖垫着烤，下面铺一块儿，别把地给烧坏了，然后在砖的两边再立两块砖，然后就可以烤肉了。”
“你要是嫌脏，包上锡纸就可以了，像你这烤一炉子，都可以买一购物车的锡纸。”
“不行，那这样精髓岂不是被老外偷学过去了？”何俊超立马反驳道：
“精髓可不能都教，我怕夏天我们的烧烤一条gai，都是一帮老外在那卖，沟通费劲。”
看着丁俊生一脸欢喜的模样，何俊超也是打趣着说道：“要不，你给我匀个房间？我去焊炉子，把你那二十公斤大蒜给挣回来？”
“而且这1400元，不算多贵了，10元一串卖个200串就能回本，现在人撸串不是30串起步吗？”
“好主意啊。”丁俊生也是淡淡一笑，说道：“大金链子小手表的，一天三顿小烧烤。”
“我当时还真有这想法，你要说咱这灵魂烧烤，要是被人家国外抢去注册了，非说是自己家的非遗那就不好了，最起码我那1400得赚回来吧？”
“表哥，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咱们国家烧烤的灵魂啊。”卢薇薇嘿笑了一句，感觉顾晨的表哥很有意思。
顾晨也是被这个多年没见的表哥雷住了，不由分说道：“话说表哥，你应该是按人才引进过去的吧？”
“我……”
丁俊生刚想开口，也就在这时，一通电话却打了进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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