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箭体育馆内。
顾晨和卢薇薇呆呆的看着马尾辫男子的各种感慨。
只是没想到，当初和王志刚还有张哲西如此交好的朋友，如今会混到跟黄牛买半价票的地步。
可以想象，就算张哲西这两年混的很惨，那马尾辫男子就不叫惨了，那叫衰！
如今这三人当中，也只有王志刚混的风生水起。
这个篮球江湖，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大哥，你还真认识这两人啊？”卢薇薇面带怀疑，弱弱的问道
“那可不，今天就是来看他哥俩比赛的，不是跟你吹，当初我在体育运营公司工作的时候，看球从来不要门票，就挂一牌，挑最好的位置坐。”
看了眼卢薇薇那奇异的眼神，马尾辫男子顿时又改口道：“当然了，此一时彼一时，所谓墙倒众人推，离开了公司这座靠山，你什么都不是。”
“我要是天生起点跟他们一样，那就不会混成现在这副怂样了。”
“大哥，好汉不提当年勇，接受现实吧，人的起点怎么可能是一样的？”顾晨看着场下的热身，也是喝上一口饮料道。
“对啊。”马尾辫男子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吐槽道：“你说的很对小兄弟，请问是谁说人生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我是在土房子里，花几十块钱请的接生婆生下来的。”
“而你是在最好的妇产科医院，花几十万找的专业护理小组生下来的。”
“谁说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坐最便宜的火车去京城，要一天一夜，你坐飞机去京城却只要三个半小时。”
“又是谁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当初我拿着各种毕业证，各种资格证去应聘，结果对方录用了老板的侄子。”
“谁说不努力就一定不成功？要不要我带他们去看看那个老板的儿子？”
马尾辫男子现在似乎像个怨妇，顾晨从他口中听到的都是埋怨的话。
当然，他说的也没错，只是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所以，当初大哥在公司工作，是被老板的儿子给挤出去的？”顾晨问。
马尾辫男子忽然一呆，弱弱的问：“小兄弟，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说的。”顾晨从马尾辫男子的话语中，解读出一些信息。
马尾辫男子“嗨”了一声，也是没好气道：“实不相瞒吧，我当初应聘这家公司，就碰上老板的侄子，结果他侄子被聘用，我被耍下来了，当时我就很不爽。”
“可后来有意思的是，老板的侄子酒后驾车出车祸，在医院里修养，老板是又气又狠，于是又从垃圾堆里，把我的简历找出来，打电话让我来上班。”
“所以……大哥就是这么幸运进公司的？”卢薇薇一时好奇，感觉这个马尾辫男子眼中满是故事。
马尾辫男子笑笑说道：“只能说运气，之后凭借我自己的努力和良好的社交，可以说，在这个行业内，认识了许多大人物。”
“也正是因为我手头拥有很多资源，老板开始担心我利用这点谋取私利，因此去年找了个借口，安排自己的儿子当我徒弟。”
“当时我没戒心，还以为自己牛的不行，可后来才知道，老板这么安排，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从我手中把各种资源收回。”
“等时机成熟了，就一脚把我踢开，你们知道吗？在红箭俱乐部告诉张哲西他被交易的那天晚上，我也收到了老板的解聘书，让我滚蛋。”
“可以说，我们当时的三个人，也是同命相连，都是失败者。”
顾晨闻言，双手抱胸默默点头：“所以有些鸡汤虽好喝，但也不要贪杯。”
“对。”马尾辫男子坐直了身体，拍拍顾晨肩膀道：“像有些鸡汤真不能多喝，就拿爸爸去哪儿来说吧。”
“我认为，真正的爸爸去哪儿，是那些大山深处里穷苦孩子稚嫩的肩膀，早已负担起家的重任，他们更想知道爸爸去哪里了。”
“真正的爸爸去哪儿，不是一群拿着镜头的专业摄影师，加上一群有钱有势，生活条件相当优越的人到处去炫耀。”
左右环顾一周后，马尾辫男子凑到顾晨耳边轻声道：“我告诉你，其实张哲西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他更能体会什么是爸爸去哪儿了。”
“不仅如此，他还想知道妈妈去哪儿了？爷爷奶奶去哪儿了？外公外婆去哪儿了，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中秋节去福利院给孩子们送月饼了吧？不过是一个同病相怜的人罢了。”
“张哲西是孤儿？”顾晨目光一怔，弱弱的道：“可之前听说，他家是篮球世家啊？”
“噗！你还真信啊？”马尾辫男子见顾晨一脸认真，也是拍拍胸膛憨笑道：“那只是俱乐部的包装罢了，实话告诉你吧，张哲西的父亲，其实是个杀人犯，一直在监狱里服刑。”
“母亲早就去世了，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因此张哲西被送到了福利院，亲戚们没有一个愿意收留他。”
“但是因为当时的张哲西，是红箭队老大，红箭队需要一个正面形象来包装，需要他接广告代言。”
“你们想想，杀人犯的儿子，这种帽子虽然说没什么，但有些好事者也会拿出来找事的，所以红箭队在青训营挑选上他时，就给了他一个固定的人设。”
“原来是这样啊。”顾晨听完恍然大悟，也是默默点头。
卢薇薇则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大哥，你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传出去？”
“你们？”马尾辫男子身体向后一缩，仔细打量着顾晨和卢薇薇，不由笑着摆手道：“你俩一看就是电视剧里那种男一和女一的正面形象，我看人一向很准，知心人值得交。”
“当然了，如果你们要说，那我也管不着，不过还是希望你们保守秘密，让张哲西安静的打完这两年吧。”
“他老了，也该退役了。”
顾晨笑笑说道：“可我看他还是不服老啊，你看，这热身连续投了6个三分呢。”
“张哲西来到现场了？”马尾辫男子闻言，赶紧起身观望。
顾晨也同时笑孜孜道：“不仅张哲西来到现场，王志刚也来了，两队人都在不同篮筐下练习投篮呢。”
“太棒了，终于又见到两位老友了。”马尾辫男子双手抱胸，似乎这才是自己的主场。
球场上，江南红箭队和江北魔幻队，在各自半场热身练球。
而此时此刻，观众也基本进场。
红箭体育馆算不上大，只是江南市一座普通的老球馆，但入座率一项很高。
据说下个赛季，红箭队将搬迁到江南市体育中心的新球馆。
那里的场地更大，环境也更好，由于红箭队王志刚的快速成长，已经成为联盟内首屈一指的实力中锋，因此门票和商家的号召力不言而喻。
这也让红箭队高层，更有信心将场地搬迁。
现场已经响起了欢快的音乐……
球员们在进行了低烈度的热身训练后，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席上。
场地中间吊顶上的大屏幕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赞助商广告。
坐在顾晨面前的，是解说席嘉宾。
由于前排位置多留给俱乐部家属和有钱人。
因此解说席的位置也就无法靠前。
但是由于王志刚的影响力，也让红箭队这支之前的鱼腩球队，获得了更多的现场直播。
随着哨声响起，王志刚和江北魔幻队中锋挑球成功，红箭队获得进攻权。
“张老师，可以说今天的比赛比较特殊，因为这是张哲西被交易到江北魔幻队之后，第一次回到曾经效力过多年的江南红箭队主场的第一场比赛，你怎么看？”
一名戴着耳麦的年轻解说员，转身问身边一名年长的前辈。
年长的解说员张可平笑笑说道：“或许，这就是人生吧，要么说篮球有这么大魅力呢，今天来到现场的大多数观众，我相信，很大一部分人是冲着张哲西来的。”
“因为张哲西给这座球场带来了太多的回忆，十多年的效力啊，可以说他把整个青春都留在了这里。”
年轻解说员默默点头，也是说笑着道：“红箭队把张哲西交易到江北魔幻队之后，加上一些条款合约，打包从魔幻队换来了上赛季得分王李文豪。”
“其实从整体来说，红箭队还是赚的，因为李文豪和王志刚这队搭档，算的上是联盟内首屈一指的得分二人组。”
张可平点头笑道：“要说这李文豪，他可有这一特点啊，他不像张哲西啊，非常的aggressive，他是play smart，怎么说？是用脑子打球。”
面对镜头，张可平用手指比划道：“像这个什么投篮，传球，助攻，那是样样不落，非常合理。”
“要么说人家的数据漂亮呢，那是真漂亮，上赛季得分王，可就一点来说，李文豪是带着伤病被交易到江南红箭队的。”
“他的伤势，也多少会影响到红箭队之后的比赛进程，其实红箭队高层也懂，这就是一场豪赌。”
“不过就目前这几场比赛来看，李文豪的伤势似乎有加重的迹象。”
“对，就比如说突破拉杆上篮的动作就很少做了。”年轻解说员接话说。
张可平点头：“对，因为这伤腰啊，所以从这几场比赛来看，李文豪更多的是在外线和王志刚相互策应，不过可惜的是，李文豪最近几场比赛的投篮命中率那是相当的低啊，这让红箭队错失了许多得分机会……”
这边两名解说员口吐芬芳，那边，顾晨，卢薇薇和马尾辫男子，三人嘴里不停的塞着爆米花。
“顾师弟。”卢薇薇吃着零食，也是好奇问他：“这两个解说员听口音好像是京城的，怎么跑江南市来解说了？”
“好像篮球解说许多都是京城的，京城腔调解说有味道吧。”顾晨说。
“原来是这样。”卢薇薇默默点头，反正自己也不太懂篮球，就想着找机会跟顾晨说说话。
然而顾晨却像块石头，坚如磐石的存在着，眼里只有场上的篮球，都不带多看卢薇薇一眼的。
这让卢薇薇很失落，心说你顾师弟就是个钢筋混泥土直男。
好歹为了看这场球赛，卢薇薇把袁莎莎支走，又逛街一下午，好不容易买了一套漂亮的新衣服。
又花费了一个小时，画了一个美美的淡妆。
可就这样，多少男观众看着都在流口水，可顾晨却一点不上心。
卢薇薇很桑心，嘟着嘴在一边生闷气。
这时候，马尾辫男子对着顾晨和卢薇薇道：“你们先看着，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先去趟厕所。”
“好的。”顾晨默默点头，也没在意。
马尾辫男子起身离开了……
另一边，场上的比赛开始越加激烈，两队球员历史上交手多次，向来都是平分秋色。
而这一次，相互交换的球员李文豪和张哲西，两人更是在球场上拼抢凶猛，都想用自己的实力，来打脸曾经交易自己的老东家。
“嘿，这李文豪拿球儿了诶，嚯，来一突破。”
解说台上，张可平也是脸带微笑，用饱满的热情解说球赛。
一边的年轻解说员也不甘落后，直接配合着张可平说辞。
一老一新的解说搭配，的确让坐在后排的顾晨一饱耳福。
“嚯！怎么说？这个突破……嘿呦！这天选之子啊，你看看这肌肉。”见李文豪带球突破，张可平直接激动了起来：“哎呦！来一扣篮，漂~~亮！”
伴随着张可平的解说，场上观众忽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再来看，张哲西带球，双人包夹，大空位了。”
“哎呦！这这这……零度角啊，翻身，后仰，三分，跳投啊。”
现场又是一阵欢呼……
“这球儿你说他合理吗？他不合理啊。”张可平向后一靠，也是对着年轻解说员道：“但是呢，诶！他就得这么打。”
听着张可平的解说，顾晨不由憋笑出声，掏出手机将解说员张可平的画面拍摄下来。
场上的比赛依旧如火如荼。
而两名解说员的精彩讲解，也越加的澎湃。
“快看，嘿，这王志刚拿球了嘿，嘿呦！这玩儿上了嘿。”
“嚯！三个人包夹嘿，真敢投。”
“怎么说？嘿呦！真有，王志刚神了嘿。”
“张老师，这王志刚今天是要拿三双的节奏啊，一个中锋拿三双，这张老师怎么看？”
“怎么看？实力。”张可平激动的敲桌子：“王志刚，王金刚，他就是主宰比赛的King啊，这场比赛太精彩了。”
“哎呦，这……这又二加一了嘿，可真漂亮。”
“你看王志刚这一身腱子肉，打进不够，嘴上还念叨呢嘿，越来越有王者风范了嘿。”
“可能是垃圾话。”年轻解说员补刀。
半场结束，原本不太懂球的卢薇薇，也被面前两位解说员的精彩讲解代入其中，王志刚进球之后，也会跟着顾晨一起欢呼起来。
看球，主要是气氛，这点卢薇薇算是体会到了。
异地再战，双方球员互换场地，比赛也进入到下半场，目前比分是江南红箭队56比江北魔幻队58分，两队比分咬的很紧。
上半场李文豪多次出手均未命中，因此也错失掉许多得分机会。
顾晨看得津津有味，却是没有见到刚才上厕所的马尾辫男子，不由心中产生好奇：“这位大哥哪去了？上厕所这么久？该不会掉厕所里去了吧？”
“管他呢。”卢薇薇一把勾住顾晨的胳膊，从他爆米花桶里抓出一把爆米花往嘴里塞，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而前排的解说依旧精彩……
“王志刚传球给李文豪，李文豪……嘿！这大帽儿。”
“怎么说？这捡起来直接扔？”
“嘿~~呦！”
“这都有？李文豪真神呐！神仙球儿这是！”
“可以说，对面的张哲西看到这一幕，估计会心酸了，当年王志刚就是这么给他传球的。”
“可现在，宿敌李文豪接到王志刚的传球，在张哲西面前完成高难度投篮，这有意思了。”
“张老师，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年轻解说员说。
张可平还没来得及接话，江北魔幻队就再次组织快攻，张哲西一路带球跨过半场，企图带球突破一条龙。
“嘿呦！这顶着王志刚就往里上啊！”张可平激动的看着王志刚：“这身体，嚯！这王志刚，一巴掌给拍出去了嘿，排球大帽儿！”
“你别看王金刚体重在那，这弹跳太恐怖了，他竟然把曾经的老队员张哲西的上篮给帽出去了。”
“现在是红箭队球权，李文豪拿着球再往里冲，王志刚大长胳膊等着，接球，王志刚漂亮。”
随着哨声响起，篮球在篮筐弹跳了几下，并未入网，
“进攻还剩1.6秒嘿，王志刚罚球。”张可平解说的同时，仿佛这记进攻是自己操刀。
“这不得了这不得了，这江北魔幻队的两名球员四个巴掌拍到脸上，这必须得犯规了，我们来看王志刚罚球。”
随着王志刚在现场拍球两下，第一罚标准命中，现场宣传一阵热烈的欢呼。
可在短暂的进球欢呼声中，现场的气氛却又再次高涨了起来。
“等会，怎么回事？”解说员张可平呆住了：“这……这身为对手的张哲西，竟然给王志刚碰手？这有意思了哈哈，张哲西还当王志刚是自己的场上队友呢？”
“这……这应该是反应迟钝了这，只是说是条件反射，当年王志刚罚球，张哲西就是这么跟他碰手的，这……这应该算是今天场上最有意思的一幕了。”
解说道这里，张可平忽然哽咽了一下。
……
对于场上的老球迷都清楚，现在作为江北魔幻队的张哲西，在看见王志刚罚球得分后，无意识的上前碰手，这在许多人看来就是笑话。
可更多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毕竟你的对手罚球得分，你上来与对手加油打气，这似乎完全无法理解。
但好在是江南红箭队主场，本身张哲西在这里就拥有众多球迷粉丝。
如果在江北市，估计球迷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张哲西淹死。
解说员张可平知道原因，因此咽哽了一下，然而场上球迷却沸腾了，大家开始自发的鼓掌。
表面上看，这些掌声是献给罚进球的王志刚，但懂内涵的人都知道，其实掌声是献给张哲西的。
献给这位在江南市效力多年的老将。
“唰！”
随着另一球的应声入网，现场观众的气氛再一次达到了高.潮。
“两罚全中，比赛继续。”张克平说。
而就在此时，顾晨发现，球场上一名江北魔幻队员跑到张哲西身边，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由于现场杂音太大，顾晨即便利用专精级观察力，也很难清除杂音听见对话。
“小兄弟。”
也就在顾晨认真观看比赛的时候，马尾辫男子一脸轻松的回到球场。
“肚子好些了吗？”顾晨问他。
“好些了，感觉应该就是吃坏了东西，不过现在应该不碍事了。”马尾辫男子男子拿起自己座位上的爆米花，顿时递给卢薇薇道：“小姑娘，这爆米花你拿去吃吧，我胃口不好。”
“不用了谢谢。”卢薇薇乖巧拒绝，虽然自己今晚已经吃掉两大桶……
比赛依旧在继续，最后1分30秒，江南红箭队领先江北魔幻队13分，胜负早已失去了悬念。
顾晨拍拍卢薇薇肩膀：“卢师姐，我们提前退场吧，待会去更衣室找王志刚。”
“对哦，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他，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卢薇薇也是恍然大悟。
两人起身就要离开……
马尾辫男子见状，也是对着两人笑笑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也很想见见老朋友。”
“那就有劳大哥带路，我们对红箭体育馆不是很熟悉。”顾晨实话实说，有时候身边有个熟人好办事。
三人离开看台，在马尾辫男子的带领下，一直来的更衣室门口。
而此时的球场上，已经响起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毫无疑问，江南红箭队在主场击败了江北魔幻队。
球员们正在现场与对手握手致意。
而在通往更衣室的路上，由于马尾辫男子跟现场一名工作人员是老相识，因此同意大家来到红箭队更衣室门口等待。
没过多久，一群人高马大的红箭队球员，与江北魔幻队球员相继走来。
“王志刚，我是阿莱，我是阿莱啊，这里。”
马尾辫男子在见到王志刚时，不停的挥舞着着手臂，企图引起王志刚的注意。
然而这招挺见效的……
通往更衣室的通道人不多，王志刚很快发现了马尾辫男子，也是不可置信的走上前。
“阿莱？真的是你？你回来怎么不联系我？”王志刚笑着拍在马尾辫男子肩膀上，两人看上去的确很熟。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是不是换号码了？是不是？”马尾辫男子指着王志刚。
王志刚一愣，这才恍然大悟道：“哎呦！你瞧我这记性，忘你？了忘了，我的错我的错。”
“哈哈，今天买的是黄牛票，差点都没法进来看你跟张哲西的比赛。”
“不至于吧？”王志刚身体向后一缩，也是不可置信道：“你？阿莱？你都来这场馆多少次了，竟然还进不来？这些保安是瞎眼了？”
“别提了，墙倒众人推，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还好，一说马尾辫男子反而更加落魄。
他忽然想起什么，这才赶紧跟王志刚介绍道：“对了，忘记跟你介绍一下刚认识的两个朋友，你……你俩叫什么？”
马尾辫男子一时兴奋，竟然忘记问卢薇薇和顾晨的真实姓名。
卢薇薇也是毛遂自荐道：“我叫卢薇薇，他叫顾晨。”
“哦，对了，今天多亏卢薇薇和顾晨这两个朋友帮忙，送了一张门票给我，不然那几个没长眼的保安，差点没把我丢江里去呢，就因为那黄牛卖给我一张假票。”
“哈哈，你也真是够倒霉的。”王志刚闻言，也是哈哈大笑几声，这才又道：“不过这也怪我，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把新号码告诉你。”
转身看了眼顾晨和卢薇薇，王志刚也是上前一步道：“多谢两位的帮忙，阿莱是我挺要好的一个朋友，为了表示感谢，你们是要签名还是要合照？”
按照王志刚的思维，自己的影响力在江南市也是首屈一指，只要见到自己的球迷，基本上就是这两项要求。
对于王志刚来说，挺好满足的，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卢薇薇愣了愣神，自己原本也不太懂篮球，于是扭头看向顾晨。
顾晨则是笑笑说道：“不用了。”
“不……不用了？”
听到顾晨的说辞后，王志刚和阿莱两人齐齐傻眼。
合着打球这么久，王志刚向来都是被球迷疯狂追捧。
可以说，这些年王志刚把该拿的荣誉基本都拿了。
尤其是在江南市红箭体育馆，这里可是自己的主场。
每天拦住自己疯狂要签名的球迷不在少数，就刚刚在进入通道入口时，还有几个球迷为了能在看台上摸自己一下，甚至差点摔下看台。
而现在自己这个篮球之星就站在你面前，主动满足你签名跟合影的要求，你顾晨就一句“不用了”？
王志刚反正是彻底傻眼了，感觉你这小兄弟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一旁懵逼的马尾辫阿莱也是不可置信道：“话说你俩来看球赛，就……就不跟王金刚合张影签个名啥的？”
“需要吗？”顾晨想想之后，嗯道：“那好吧。”
王志刚：“……”
马尾辫阿莱：“……”
两人心中有羊驼飞奔而过。
表情僵硬的都快石化了……
合着跟你个小球迷合影，还带求的？
王志刚有点拉不下脸面，毕竟自己现在也算是球星吧？
球星不要面子的啊？
虽然尴尬的不行，不过王志刚还是拉下脸面笑笑说道：“那就把你的笔拿出来吧，签名签在哪里？是衣服的肩膀上还是背上？”
顾晨看着卢薇薇，一番思考后说道：“签在衣服上太脏了，不好洗衣服，卢师姐的衣服也是刚买的吧？”
“对呀，下午刚买的，要500多块呢。”卢薇薇想想之后，也是心疼道：“那就不签了，直接合照吧。”
“呵呵。”王志刚此刻还能说什么？尴尬的勾手道：“那……那就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吧。”
“卢师姐，拿你的。”顾晨说。
卢薇薇直接掏出手机，三人在王志刚的假笑下，完成了史上最尴尬合影。
“对了，王志刚，我有东西交给你。”完成合影之后，顾晨直接在口袋掏了掏，将一串挂坠递到王志刚面前。
王志刚愣了愣神，接过挂坠仔细查阅，忽然眼眸一怔，愣愣的问道：“这……这是我爷爷的遗物，这……这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堂弟王伦给的，他让我交给你。”顾晨也是实话说是。
“王伦？他？”王志刚险些有些不敢相信，也是摇头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堂弟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从小到大哪样不是跟我争？从来就没把我当他堂哥看。”
拿起挂坠，放在大家的面前，王志刚又道：“就这根挂坠，当年愣是被他连哄带骗的从爷爷手里夺走，这原本是爷爷留给长孙的东西，也就是我。”
“所以从那次之后，我跟王伦早就不再相见了，兄弟俩正式分道扬镳，正好听说他去了意国罗城留学，正好眼不见为净。”
“可他现在愿意跟你和好。”顾晨说。
王志刚还是有些迟疑，问顾晨：“他真这么说？”
“难道我们还骗你不成？”一旁的卢薇薇也是觉得这两兄弟挺有趣的，怄气怄成这样也是人才。
于是笑孜孜道：“你堂弟王伦，在意国罗城差点被人故意开车撞死，现在走路还只能靠两根拐杖呢。”
“这些天他在医院想了很久，感觉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想之前做的那些事，他有些后悔了，所以才委托我们，将这根挂件交还给你。”
顾晨也是点头补充道：“并且告诉你，他永远是你兄弟，愿意跟你不计前嫌，就不知道你这个做哥哥的给不给面子了？”
“哈哈。”王志刚握着手里的挂件，也是一脸欣慰道：“既然我那个堂弟有这觉悟，那好吧，我接受他的道歉。”
“以前怎样我不计较，今后跟他好好做兄弟，毕竟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王志刚的回答让顾晨很满意，他随手便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这是你堂弟王伦现在的好吗，有时间交流感情，你可以打这个号码。”
“是吗？”接过小纸条，王志刚也是满脸欣慰：“那真的要谢谢你了顾晨，还有卢薇薇。”
“王志刚！”
这边王志刚正在与顾晨和卢薇薇做交流，那边进入球员通道的江北魔幻队伍中，走来一个高瘦的身影。
“张哥。”刚才一脸霸气的王志刚，瞬间语调变得轻柔起来。
张哲西走到王志刚面前，也是拍拍他肩膀：“今天可以啊，把你张哥帽的是人仰马翻的，你张哥今天得分不上双，基本都是拜你所赐啊。”
“呵呵，张哥过奖了。”王志刚也是干笑两声，调侃着说道：“张哥你今天表现以及很不错了，真的，我是尊重你才全力以赴的。”
“对，你做的的很对。”张哲西似乎并没有怪罪王志刚的意思。
毕竟两人做兄弟多年，也是老搭档，虽然现在各自代表不同阵营，但其实大家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张哲西，还认得我阿莱吗？”马尾辫阿莱发现自己成了边缘人物，顿时赶紧站出来招呼。
“阿莱？你小子也在这？”张哲西看着阿莱，似乎也很是惊讶。
“想不到吧？咱们兄弟几个总算又聚首了。”阿莱上前几步，与张哲西和王志刚拥抱在一起。
“哟，我说呢？曾经的红箭队老大，著名的得分后卫张哲西，今天怎么全线哑火？合着是碰到老朋友，不忍心得分啊？”
来人是一名人高马大的魔幻队球员，皮肤黝黑，但身强体壮。
走到人面前，自然而然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张哲西回过头，也是笑笑说道：“今天是我状态不好，再说了，你陈峰平时场均得分34分，今天得分不也没上20嘛？”
“这都是你配合不好，几次传球你都是故意失误，给红箭队制造得分机会，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陈峰似乎对张哲西很有意见。
从这点来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顾晨这才发现，面前的陈峰，就是在场上一直跟张哲西斗嘴的同队队友。
此刻的陈峰也是越想越气，直接质问道：“那王志刚罚球得分的时候，你给他碰手是什么意思？红箭队得分你高兴是吧？你这是摆明的放水通敌。”
“嚯！好大的帽子啊！”张哲西也是身体向后一缩，做出一副夸张的惊愕表情道：“我告诉你陈峰，我张哲西什么人，不用你教。”
“我当年带着红箭队虐江北魔幻队的时候，你还在做冷板凳呢，别以为现在是江北魔幻队主力球员，就不把我们这种老将放在眼里，最起码你要懂得什么是尊重。”
“呵呵，你也配？”
“你什么意思？”
见陈峰出言不逊，张哲西险些就要冲上前与他理论。
见情况不对的江南红箭队队员，与江北魔幻队队员们，立马上前将两人拉开。
“干什么？都是一支球队的，犯不着在这里丢人现眼啊。”
“就是啊，别让人家红箭队说咱输球又输人。”
“陈峰，算了。”
“算了？”也是听见自家球员拉架，陈锋冷哼着笑道：“他张哲西打球故意放水和失误，给红箭队制造了多少快攻机会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还有，平时三分球精准的神射手，今天是怎么了？得分竟然不上双？这你们难道不觉得有问题吗？”
也是见江北魔幻队球员开始窃窃私语，相互讨论时，陈锋也是大声的道：
“就算这些还不算什么？那好，王志峰罚球的时候你们也都看见了吧？他红箭队的王志刚罚进一球，张哲西上前跟他碰手是几个意思啊？还当王志刚是自己队友呢？”
“从今天比赛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张哲西，压根就是跟红箭队一伙的。”
“你要知道，我们江北魔幻队势如破竹，已经取得了15连胜。”
“拿下这场比赛，如果没有你的那些失误和投篮失手，完全不可能输给人家6分的，你要为今天的输球负责。”
“负你妈的！你陈锋是成心找事吧？”
“找事怎么了？你通敌你还有脸？”
“你再说一句？！”
“我再说两句！”
“草！”
两人一言不合，挥拳相迎，一时间换衣间门口乱成一团，两帮两方球员立马上前去拉架。
可奈何陈峰和张哲西相互扭打在一起，两人也是人仰马翻，动作激烈。
工作人员见状，也都开始掏出手机，以吃瓜的心态开始拍摄。
“都让开。”顾晨见情况失控，也是赶紧推开两方球员，一把拉住陈峰的衣领，使劲向后一拖。
可奈何张哲西抓住陈锋的头发，两人一松一紧，根本是难以分开。
“还愣着干嘛？搭把手啊！”顾晨对着王志刚和阿莱道。
两人呆了一下，这才从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
此时此刻，张哲西拽下一些陈峰的头发，可陈锋毕竟更年期，几拳下来，拳拳打脸上。
张哲西此刻的脸庞已显浮肿，嘴角和眼角都出现了淤青。
很显然，作为一名老将，在爆发力方面，明显比不过身体更强壮的陈峰。
几个回合下来，张哲西可谓是被按在地上被揍的份。
要不是顾晨及时拉开，恐怕张哲西的门牙也会被打掉。
占了便宜的陈峰顿时冷笑道：“张哲西，你还当自己是红箭队老大呢？人家红箭队管理层把你当垃圾，打包丢到我们江北魔幻队，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在红箭队眼中，只不过是垃圾，一个没用的废物，废物就应该被抛弃懂吗？”
“要不是看你可怜没地方去，我们江北魔幻队也不会给你个底薪合同，你还真当自己有能耐？我呸！”
“陈峰，你不要欺人太甚！”
“好了，都别吵了。”
也是见两人争论不休，顾晨站在中间将二人撑开，对着江北魔幻队员道：“我看你们还是先把队医叫过来，帮张哲西看看伤势吧。”
“行。”一名年轻的江北魔幻队队员点点头，立马转身道：“我去把王队医叫过来。”
更衣室门外充满了火药味，气氛异常的激烈，但终究还是被顾晨控制了下来。
……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打架的。”卢薇薇一脸惊愕，摇摇脑袋道：“都是一群巨人在打架。”
“诶！那你今天就见到了。”马尾辫阿莱也是耸耸肩，看卢薇薇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篮球场上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还不算什么，你要是碰见场上打群架的，那场面的火爆程度，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那就不能动口不动手吗？这也太暴力了吧？”卢薇薇反正不赞成这种解决事情的方式。
阿莱则是笑笑说道：“篮球场上一直信奉着一条不成文规定，那就是能动手就尽量别哔哔，没有什么是一顿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
“虽然听着挺离经叛道的，但很多时候，运动员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的。”
“而且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是陈峰没事找事，输球以后把锅甩给张哲西的，这涉及到张哲西的面子和尊严。”
“虽然张哲西明知打不过陈锋，但也必须出手，否则今后你在球队的威信会直线下降，这就是江湖，身不由己啊。”
阿莱抬头看着通道内的灯光，不由感慨了一番。
卢薇薇不赞同道：“虽然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篮球文化，但是对我来说，动手打架就是不对，说破天也没用。”
“好了卢薇薇，我也不想跟你争论什么，张哲西那边我得去看看。”瞥了眼张哲西离开的方向，阿莱对着卢薇薇和顾晨道：“今天谢谢你们的门票，我们改日有缘再见吧。”
见阿莱离开，卢薇薇转身对顾晨道：“真搞不懂这些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怪物？”
“也不是这样。”顾晨摇头笑道：“就如阿莱刚才所说的，在这种事情，或许打架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当然，说这种话的确让人感觉离经叛道的，但有时候靠嘴的确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另外，别小看篮球运动员的智慧，这些人都是在用脑子打球。”
“在竞争激烈的环境下，必须要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即便有时候你看上去难以理解，就比如刚才的张哲西。”
“张哲西？他怎么了？”卢薇薇问。
顾晨笑笑：“你没看出来吗？张哲西在江北魔幻队混的并不好，球队地位岌岌可危，他的状态已经完毕不是当初的那个张哲西。”
“如果按照这样的状态打下去，要么底薪合同到期走人，要么被球队直接裁掉。”
“而陈峰又是现在江北魔幻队的当家球星，在这里与张哲西起冲突，正好中了张哲西下怀。”
“与其被球队无情的裁掉，还不如自己体面的离开。”
“打一架，或许是张哲西最好的选择。”
看着双手抱胸的顾晨，站在那儿像分析案件一样分析要点，卢薇薇也是惊愕道：
“所以，顾师弟，你觉得张哲西当时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面离开江北队？”
“可以这么说吧。”顾晨也是微微点头，说道：“应该从刚才的打架来看，张哲西是手下留情的。”
“你说他手下留情？”卢薇薇莫名其妙，也是反驳顾晨：“顾师弟，可我怎么都感觉是张哲西打不过陈峰啊。”
“你想想看，张哲西只是185，而陈锋有198，从体型上来看，陈锋也是占据绝对的优势，而且还比张哲西年轻。”
“卢师姐，你怕是没有见过当年张哲西替王志刚出头的视频吧？”顾晨说。
卢薇薇想了想，问：“所以，这个张哲西很能打对吗？”
顾晨一时间也无法和卢薇薇解释，只能举例道：“就这么跟你说吧，巅峰时期的张哲西，为菜鸟王志刚出头的时候，一个人干翻两个两米以上的汉子，轻轻松松。”
“而且你要知道，张哲西这种体型和身高，在联盟其实并不占优势。”
“但他有他的立足法宝，那就是作风强悍，因为张哲西的业余爱好是拳击，这点之前电视台对他的采访中是有报道过的。”
“可陈峰呢？据我所知，陈峰打球靠的是技术和天赋，不过业余生活糜烂，只会在酒吧和夜场找刺激。”
“一个是严格自律的拳击爱好者，一个是混迹夜场的达人，你觉得这两种人相遇在一起，谁更占优势？”
“张哲西？”卢薇薇说。
顾晨点头：“对啊，你我都是练习过徒手格斗的，刚才张哲西完全可以再最短距离，最快速度击倒陈锋。”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放弃了他最擅长的拳击，而是选择与陈锋扭打在一起。”
“对面陈锋的攻击，他只是抓住陈锋的头发，这对于一个善于拳击格斗的人来说，未免也太过业余了吧？放水的迹象太明显。”
“原来是这样？”听了顾晨的解释，卢薇薇忽然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触，赶紧又追问道：“可是顾师弟，张哲西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他打不过陈峰，他面子上过的去吗？受伤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就为了体面的离开球队？”
顾晨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球员通道，不由思索道：“或许是利用自己的伤病，好好休养一阵，然后再以这样的方式主动体面的离开球队。”
“而如果他还有其他目的，那就不好说了，不过我总感觉这个张哲西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我的错觉？”
“哈哈。”看着顾晨也有烦恼困扰的时候，卢薇薇不由干笑两声道：“可能是顾师弟平时工作太劳累，所以你才会这样敏感。”
“不过……你能从张哲西与陈锋的打架动作看出这么多猫腻，也是厉害了。”
顾晨噗笑一声，道：“其实这也需要平时的线索搜集，因为我对张哲西和陈峰有些了解，也会在一些体育新闻中看到关于两人的报道。”
“所以综合一些，会有这种奇怪的推测，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推测，卢师姐不要当真。”
“嗯。”卢薇薇笑笑点头。
当然顾晨说什么都是对的，卢薇薇一向都是这么认为。
毕竟搭档顾晨这么久，顾晨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事情。
如果他认为对方有这个意思，那八成就是有了。
“顾师弟，现在时间还早，正好我们也把王伦的东西，交给了王志刚，那我们不如再去奶茶店坐坐吧？”卢薇薇问。
顾晨低头看表：“可是……”
“没有可是，走啦！”卢薇薇可不管这么多，拉着顾晨就要从安全通道离开。
由于对场馆通道不是很熟，走出大门还是费了些时间。
可就在此时，顾晨和卢薇薇却忽然发现，红箭体育馆外围似乎是一阵哄闹，许多球迷群情激昂，将江北魔幻队的大巴车牢牢围住。
所有人都在喊“陈峰滚出来”的统一口号。
而与此同时，球馆的所有保安和工作人员也都集结与此，在球迷与江北魔幻队大巴车之间，拦出了一道人墙。
顾晨好奇，走上前询问末尾的一名年轻男子道：“兄弟，这什么情况？”
“你还不知道？”年轻球迷扭头看向顾晨，赶紧拿着手机解释道：
“看见没？江北魔幻队的陈锋，把张哲西给揍了，就因为人家出于条件反射，在王志刚罚进球后，跟他碰手，就被陈锋认定为通敌。”
“这还不算，最可恶的是，陈锋还在球员通道，当着这么多人面把张哲西给揍了。”
“张哲西是谁？那可是为咱们江南市球迷奉献了青春的老将啊，平时没少给咱们江南市做公益。”
“可他陈峰算个屁啊？以为自己是主力球员，就可以动手欺负我们曾经的老将？要知道，这里也是张哲西的家，陈峰打人就想走？没门，现在大家都找他算账呢。”
男子话音落下，转身又跟着大家一起呼喊“陈锋滚出来”的统一口号。
声音震耳欲聋，气势恢宏。
顾晨这才恍然大悟，哼笑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那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顾师弟。”也是见顾晨又有新想法，卢薇薇眨着漂亮的眸子抬头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晨指着人群道：“这不很明显吗？现在的舆论都在张哲西这头，大家都在说是陈峰欺负老将张哲西，现在都要找陈锋算账。”
“你说这陈锋也真够笨的，他糊里糊涂的打赢了张哲西，却输掉了舆论的支持。”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张哲西为什么打架要放水，原来是这个原因，真聪明。”
“聪明？我觉得是狡诈吧？”卢薇薇也是不可置信的道：“没想到，还真是没想到，这张哲西竟然会这么工于心计啊。”
“操控舆论这方面，还真是一把好手，明明是自己先动手揍陈峰，现在反而让他成了受害者。”
顾晨默默点头：“因为大家关心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一般来说，只要你受伤更重，你就是受害者。”
“再加上今天在球场上发生的那些奇怪行为，就能解释的通了，这应该都是张哲西故意使用的小伎俩，目的就是为了激怒陈锋。”
“激怒陈锋？”看着面前依旧群情激昂蒙在鼓里的球迷，卢薇薇不解问道：“你是指什么？”
“球场上的那些失误啊。”顾晨说。
“你是说……今天在球场上，张哲西那些看似不该失手的投篮，以及各种失误，还有王志刚罚球的时候与他碰手，都是张哲西故意在演戏？”
顾晨深呼一口气，双手抱胸思索道：“可能这就是张哲西的厉害之处吧？利用自己不经意的与王志刚碰手，赢得了江南市红箭体育馆所有球迷的感动。”
“虽然这在大家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但也反应出，张哲西很会利用球场观众的情绪，让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
看着面前哄闹的人群，顾晨淡然说道：“所以如果这一切都是按照张哲西所想要发展的这样，那之前的这些所有奇怪行为，那就只能算是张哲西的铺垫。”
“对哦。”卢薇薇像是找到答案一般，整个人也是兴奋不已，可忽然又是咦道：
“可如果按照这样分析，那视频必须要快速传到球场球迷的手机里，才能这么快引发现在的状况，他是怎么做到的？”
“卢师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见卢薇薇的确是外行，顾晨也不得不解释道：“红箭队有固定的球迷社群，大小球迷群不计其数。”
“我之前也曾加过，不过因为有些人挺爱发链接广告的，所以就退出了。”
“要应发现在这种情况，也并不难办到，编辑好对张哲西有利的文案，在把现场视频一发。”
“当大家在群里看到张哲西被打伤的视频片段后，必然会站在张哲西这边。”
卢薇薇默默点头，可还是迟疑了一下，又问：“可是顾师弟，当时的情况你我都清楚，明明是张哲西在陈峰的言语挑衅下先动的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时也有人在拍摄，难道就没人澄清吗？”
“受伤者为大，这时候谁还在乎这些啊？”顾晨也是实话实说，笑着说道：“而且当时打架的时候，也有人在拍摄，陈峰怎么把张哲西按在地上摩擦的经过，大家都清楚。”
说道这里，顾晨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电波。
专精级判断力在此刻产生了一些排斥反应。
“等会儿，难道是哪里有问题？”顾晨迟疑了一下，整个人陷入冥想。
卢薇薇绕到顾晨的面前，问：“怎么了顾师弟？”
“不知道。”顾晨摇头，一时半会也不清楚哪有有问题。
但是专精级判断力提示，这在很多时候发挥过重要作用。
顾晨并不是这次群体事件的主要经历者，能将问题推理到这个步骤，卢薇薇已经佩服的不行了。
“陈峰，滚出来！”
“陈锋，滚出来！”
在江北魔幻队大巴车外围，群情激昂的江南市红箭队球迷，依然在敲打着车体，对着江北魔幻队大巴车上的球员骂骂咧咧。
球迷虽然聚集在一起，但始终没有爆发激烈的冲突，只是将江北魔幻队困在体育馆停车位上。
没过多久，远处忽然响起警笛，几辆警用冲锋车在一辆排头车的带领下，缓缓驶入江南市红箭体育馆。
警灯闪烁，警笛长鸣。
在驶入事发地点后，所有警笛停止，警员们从警车内走出，来到事发地点开始展开秩序维护。
肖阳从车内出来，将警帽戴在头上扶正后，这才从车内取出一只扩音器道：“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扰乱社会秩序，理智看球，请大家不要聚集，不要聚集。”
一番喊话后，除了一些情绪激动的球迷，大部分球迷也开始停止嚷嚷，有些主动离开的意愿。
但好在人多，大家也就站在原地掏出手机，与赶来支援的警方展开对拍。
围在江北魔幻队大巴车前的场馆保安，总算缓解了一波压力。
见大家依旧不愿离开，肖阳带着一群警员，开始走到人群的跟前，与大家继续喊话：
“大家如果再不离开，警方将以寻衅滋事罪进行执法，现在离开的，警方将既往不咎。”
见人群开始动摇，肖阳又道：“现在我数三个数，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从我的左手边依次，有秩序的离开，不要出现拥挤和踩踏。”
“现在开始：三！二！一！都从我的左手边离开。”
肖阳依次拉长了语调，扩音器的声音传达，在警灯闪烁的配合下，显得极有震撼力。
所有警员并没有掏出警用装备，而是跨立的站在肖阳身后，等待着进一步指示。
“要……要不咱们走吧？犯不着进警局啊。”
“就是啊，闹一闹得了，反正有本事，陈峰这孙子就别来江南市。”
“对，看他这孙子还敢不敢欺负张哲西了，好歹人家张哲西曾经也是红箭队老大，敢在咱们的地盘上欺负人，这不找死吗？”
“散了散了。”
……
球迷们也是在一顿发泄之后，似乎情绪也得到了宣泄。
再加上警方已经动之以理，再闹下去免不了进局子。
大家都非常清楚，这支警察向来是说到做到，先会和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再不给面子，那只有玫瑰金手铐伺候。
所有闹事者将登记身份证信息……
说道登记身份证，许多人会想到今后留案底，自然而然就会识趣的离开。
当然也不乏一些喝酒闹事者拒不配合，一般会带回警局醒酒，之后再依法办事。
随着大家的动摇，人群开始陆续的离开。
而刚才跨立在肖阳背后的警员们，此刻也都来到现场为此秩序。
“慢一点，这边不要挤不要挤。”
“那边快一点。”
“后边的跟上。”
“那个谁？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要去警局喝茶？搞快点。”
……
这边肖阳和同事们，正在维持现场撤离秩序时，后背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肖师兄，好久不见。”
……
肖阳转身，见来人是顾晨和卢薇薇，咧嘴笑笑：“怎么是你俩？你俩怎么会在这里？”
“来这里的难道不都是看球赛的吗？”卢薇薇也是反问肖阳。
肖阳自从“独立门户”以来，仿佛就是一只放飞的苍鹰，不用在赵国志眼皮底下工作，自然可以放飞自我。
看得出，在师傅赵国志的栽培下，现在的肖阳，已经可以独立完成许多任务。
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是焕然一新，显得非常自信和沉稳。
“看球？你俩？”肖阳看着今天打扮美丽的卢薇薇，再看看身边的顾晨，似乎懂了些什么。
卢薇薇他是最了解的，当初芙蓉分局还没升级的时候，卢薇薇向来很少化妆。
当然卢薇薇的底子好，不化妆也很美，正是因为这种自信，卢薇薇向来对化妆嗤之以鼻。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化完妆的卢薇薇，至少在形象气质方面，提升不止一点点。
肖阳当然还记得当初卢薇薇调侃的那些话：要是遇见喜欢的人，那就化妆，以最好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看着身边的顾晨，肖阳挑眉笑道：“不错啊，进展神速。”
“肖师兄，我们也是受人之托，过来送东西的。”顾晨感觉肖阳说话阴阳怪气的，赶紧解释道。
肖阳则是摆手笑道：“这重要吗？这不重要啊，能看到你们两个，的确很开心，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多久没在一起聚聚了。”
上下打量着顾晨，肖阳一拳锤在顾晨的胸口，也是没好气道：“尤其是你这小子，当初竟然没去我们刑侦二组，要不然就没老王啥事了。”
“老王这家伙算是捡到一个大便宜，不过我也听说了一些，你这次从意国回来，可能要全面接管三组了，对吗？”
“这个……”被肖阳暗中打听关于职位调动的事情，顾晨没有得到赵国志的公开，也不敢乱承认，只能干笑两声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你也别装了顾晨，你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肖阳拍拍顾晨肩膀，笑孜孜道：“你不说，我们下面人都知道，没有什么消息是芙蓉分局食堂里不知道的。”
“不过我感觉，就算你领导刑侦三组，老王那条咸鱼还是舒服，搭上你这么个搭档，感觉是他前半生用倒霉换来的。”
“哈哈，总算有个说实话的了。”卢薇薇笑的合不拢嘴，道：“其实老王就是想偷懒，我太了解他了。”
“怎么样？晚上去吃点夜宵？咱们老同事好久没聚了。”顾晨刚从意国罗城回来，肖阳也想从顾晨这里打听点消息。
比如顾晨在意国罗城的工作日常是怎样？那边的风土人情又如何？还有意国警察好不好相处。
在芙蓉分局管辖区域内，能得到这些一手消息，那都是被认为有本事的人。
肖阳也想找找话题好跟手下人调侃。
顾晨看看卢薇薇。
卢薇薇虽然有点不乐意，毕竟肖阳一句吃夜宵，打乱了自己跟顾晨单独相处的机会。
就这点来说，肖阳不如老王明事理。
不过既然在这里碰上，那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于是卢薇薇不太情愿的点头道：“可以啊，但是你得请客。”
“好说，我听说有家小龙虾不错，我们一起去吃小龙虾？”
“可以呀。”卢薇薇同意了，毕竟小龙虾也是自己的最爱呀。
“那你们在这等我一下。”肖阳转身和身边队伍交代几句，给大家相互安排任务，这才摆摆手，让人把车开走。
自己走到顾晨和卢薇薇身边道：“走，我们打车过去。”
“不用，我有车。”顾晨说。
三人坐上顾晨的私家车，一起来到一家大排档。
此时此刻，周围的座位早已是爆满，好在老板认识肖阳，临时叫店员在门口重新增加了一桌。
“肖师兄经常来这里？”顾晨问。
“也不算经常来，有时候跟同事夜班休息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店家是个本分生意人，短短四年就开了三家分店，生意也是好到不行。”
肖阳抽出纸巾，在桌面上来回擦拭几下。
“那你今晚不上班？”卢薇薇也问。
肖阳摆手道：“我今晚不上班，要不是突然出了这事，我现在应该在家里看电视。”
看着给三人倒完茶水的店员离开，肖阳这才解释道：“这家店只做夜里生意，从下午5点开始营业，一直通宵到清晨。”
“对于夜生活丰富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店家主打招牌是生蚝和小龙虾。”
“两样都是我最爱吃的。”卢薇薇两眼放光，感觉今晚可以让肖阳大出血。
肖阳则是无所谓道：“只要你跟顾晨开心，那就随便吃，你肖师兄可不是老王，没他那么抠。”
“哈哈，那是因为老王零花钱都在嫂子那管着呢。”
……
……
几人相互调侃到深夜，然而大排档的生意不减反增。
晚上11点，吃饱喝足的卢薇薇，这才拍拍肚皮道：“今晚吃的好饱，好开心，肖师兄，下次有饭局再叫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大胃王。”
“卢薇薇，你到底什么神仙体质啊？”肖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就和你同样体重的女警，要这么吃，基本上都得胖一圈。”
“可你卢薇薇倒好，不仅吃的多，身材还这么好，我认识你也不是一两年了，你这身材基本就没变过。”
“肖师兄，你是不知道有种体型叫狂吃不胖型吗？这种体型的女孩子概率很少，我就属于其中之一，主要是消化系统好。”
想了想，卢薇薇又道：“我那些闺蜜都建议我做吃播，感觉应该挺赚钱的。”
“吃播不是假吃吗？”顾晨多少了解一些，也是弱弱的问：“我记得吃播很多都是画面造假，猫腻很多。”
“对。”卢薇薇先是肯定了顾晨的说辞，于是又道：“大部分在吃的时候都在作假，表面看吃了很多东西，但其实通过拍摄角度不同，还是有很多猫腻的。”
“但是也有一部分是不一样的，像我知道的，在咱们江南市就有个叫‘小馋猫’的网红吃播，她也和我一样，是为数不多的狂吃不胖型。”
“许多美食商家都喜欢找她做推广，报价还挺高的。”
“那你是应该考虑考虑，这样你卢薇薇的零食钱就能省下一大笔呢。”肖阳也是给出建议。
卢薇薇则是苦笑一声道：“肖师兄又拿我调侃呢？我们是警察，要形象的，要是被赵局知道，他肯定要罚我去扫女厕所。”
“哈哈，也是哦。”肖阳干笑两声，可忽然就被手机铃声给打断。
掏出手机的肖阳，打上一记响嗝后，这才接通电话道：“说，什么事？”
话音落下，肖阳的表情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眉头微微皱起。
察觉到异常的顾晨和卢薇薇，也都双双竖起了耳朵。
“好的我知道了。”肖阳挂断电话，也是直接对着老板道：“老板，结账。”
“好嘞。”
店老板见状，赶紧让店员去拿单。
而这边顾晨也是赶紧问道：“怎么了肖师兄？出什么事了？”
“江北魔幻队下榻的酒店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要立马去一趟，顾晨，你能不能开车送我过去？”
“可以。”顾晨闻言，也是赶紧起身去取车。
“三个人总共消费是……二百五十三，收您二百五好了。”店员小哥拿着记账本说。
“你才二百五呢。”肖阳扫码付款后，起身说道：“给你二百六，下次没座位再帮我加一桌。”
“好嘞，谢谢肖所。”
……
……
坐上顾晨的轿车，大家一起来到江北魔幻队下榻酒店。
巧的是，江南红箭队的下榻酒店也在这里。
今晚短暂休整之后，翌日魔幻队将启程回江北，主场迎战江东银行队。
而江南红箭队也将在翌日启程去海东市，客场迎战海东矿业队。
因此安排下榻酒店都在同一家……
车辆来到江南绿洲宾馆门口时，已经有一辆警车停在门口。
此刻警灯闪烁，见肖阳从顾晨的车内下来时，一名在楼下等待的见习警员，立马上前报告说：“肖所，人都在上面呢。”
“人还在房间内吗？”肖阳边走边问。
“在的，宾馆经理说，这公寓大门挺贵的，不让砸。”见习警员也是边走边说。
那边顾晨和卢薇薇，也都紧跟其后，大家一起坐着电梯来到23楼。
此时此刻，包括江北魔幻队领队在内的其他一些球员，也都聚集在门口。
而与此同时，酒店经理，还有几名警员也都在现场，大家似乎还在沟通。
肖阳带着顾晨和卢薇薇，相继来到门口问：“什么情况？”
“肖所，他们说魔幻队的陈峰联系不上，但是，陈锋一直戴在房间里没出来，电话是通的，可就是无人接听。”
一名二级警司解释说。
肖阳皱皱眉，也是没好气道：“就这也要报警？”
“警官，这你是有所不知啊。”穿着江北魔幻队后勤运动服的中年男子道：“就在今晚，陈峰和同队友张哲西打过一架，又被江南红箭队球迷围攻。”
“我感觉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状态有点不佳，我说让队医给他看看，可陈锋却拒绝，说自己很烦，只想在房间待着。”
“可是刚不就，我确认了明天回江北的航班，有点时间上的出入，所以我用微信挨个通知，让大家明天准时集合，但是唯独没有陈峰的回应。”
“于是我又打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是没人接，想着应该是在洗澡之类的，但是很奇怪，之后我又连续打了多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
“那会不会是手机调成静音，而陈峰已经睡着了呢？”卢薇薇问。
领队摆摆手说道：“不可能，我就站在门口打电话，都能听见房间手机的铃声。”
“而且我非常确定，陈峰今晚是没有离开酒店的，可就算我在门口叫半天，房间里却毫无动静。”
“如果放在平常也就算了，可偏偏今晚遇到这么多事情，我担心陈峰出事，所以叫来酒店经理，让他帮忙把门打开。”
“对呀，那就打开呀，经理在哪？”肖阳左右看看，目光在寻找酒店经理。
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赶紧走上前：“我是客服部经理。”
“你拿房卡打开就是啦，用得着这么麻烦吗？”肖阳也是莫名其妙。
然而经理却是无奈道：“警官，这房间用房卡是打不开的，我们这边普通房间可以刷房卡，可是陈峰先生住的是最好的公寓套房，是用钥匙打开的。”
“我们虽然有钥匙，可是房间里边有反锁啊，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原来是这样？”肖阳也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合着是房间内被反锁，没办法进入。
这时候，一名二级警司走上前道：“肖所，现在江北魔幻队这边是怕陈峰出事，想让我们警方破门而入，我们破门锤也都带来了。”
“可是酒店这边不同意，说这门挺贵的，全都是订购生产，如果房门被砸坏，订购需要时间，而且还会影响他们这套公寓房的订单。”
瞥了眼肖阳，二级警司又道：“想着肖所晚上应该还在吃夜宵，所以我就把您给叫来了。”
“知道了。”肖阳点点头，打上一记响嗝，这才走到那名客服经理面前道：“我问你，如果陈锋在你们酒店出事，这责任你们是不是也得承担？”
“这……”酒店经理为难了一下，弱弱的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提供住宿。”
“对呀，可是因为你们的原因，阻碍了对陈锋的救治，导致他死亡，那你们是不是要负连带责任？”
“这……”
“这什么这？”肖阳也不是个好脾气，直接怒怼道：“不想出这事，就让我们把房间大门给砸开，否则出了事你负责？”
“我……”
客服经理此刻也慌了，一时间六神无主，也是坦白交代道：“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是我们领导特别交代，最好是不要砸门。”
“我看你们领导也是饭桶，既然没一个有脑子的，那就我来做决定吧。”
看了眼身边的几名警员，肖阳直接点名道：“小张，你来破门。”
“好。”叫小张的二级警司，也是二话不说，抡起破门锤就是用力一砸。
“砰！！！”
伴随着一阵巨响，房门大锁上瞬间被砸成一个凹槽。
整个门框开始变形。
一下不成，小张再次提起大锤，对着门锁又来一下。
“砰！！！”
又是一阵巨响……
这一次，大门被直接“哐当”一声给砸开。
肖阳和江北魔幻队领队，直接冲进了房门，寻找陈峰的踪迹。
然而让大家不解的是，此刻的陈锋，就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早已熟睡。
“我的天呐！”领队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也是没好气道：“我们大家找你半天，你竟然睡得这么死？你差点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江北魔幻队领队话音落下，却是见躺在床上的陈锋没有半点反应，整个人也是不由一愣，弱弱的问：“陈……陈锋，你有听见我说话吗？陈锋？”
顾晨感觉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没有气息？”在对陈锋的口鼻检查一番后，顾晨不由皱皱眉，很快用手指将陈锋的眼眸拨开。
此时此刻，顾晨也是惊愕的发现，陈锋的瞳孔早已扩大，这是死亡的征兆。
“顾……顾师弟，怎么样？”也是见顾晨表情严肃，卢薇薇也感觉情况不对。
顾晨长叹一声，站起身摇头遗憾道：“他已经死了。”
“死……死了？”领队一听，整个人不由一愣，差点没站稳在那。
“这……这怎么好端端的，人……人就没了？”他看着顾晨，也是不可置信道：“警察同志，会……会不会是你搞错了？他陈峰会不会只是太累了，然后只是睡着而已？他肯定没死啊！”
说道这，领队就要上前查明情况，却是被顾晨忽然拦住：“先生，请你不要接近他，这里交给警方好吗，请不要破坏现场。”
肖阳也是见江北魔幻队领队和几名球员想接近陈峰，于是对着身边几名警员使眼色。
几名警员立刻走上前，将所有人拦在外头道：“请大家不要靠近现场，现在请立刻退到门外去，谢谢配合。”
一伙人在房间内一阵嘀咕，也都配合着警方，退回道公寓套间的外头。
肖阳看着死在床上的陈峰，整个人也是抓狂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在酒店呢？没道理啊，难道是猝死？”
“有可能。”一旁的卢薇薇也是跟腔道：“运动员在经过激烈运动后，猝死概率比普通人的确要大。”
“不可能。”也是听见卢薇薇和肖阳的说辞后，站在门口听见动静的领队，也是直接反驳道：“陈峰的身体一向很好，简直壮得像头牛，他会猝死？这绝对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您先别激动。”顾晨走到大门口，也是先安抚领队道：“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你先让你们的队员回到房间去好吗？有任何问题，我们会随时传唤你们的队员，明白吗？”
“明白。”领队也是默默点头，整个人气得不行。
要知道，江北魔幻队主力小前锋陈峰忽然猝死，这可是对整个江北魔幻队毁灭性打击，完全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
肖阳见情况有些严重，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叫来支援。
在一番部署安排后，这才又让几名随行警员去外头，将今晚所有球队成员的出行情况进行登记，并敦促俱乐部所有成员不得出门，服从警方安排。
一时间，江南市绿洲宾馆热闹起来。
一名女服务生在门口听到屋内的情况后，赶紧躲在角落里，拨打好友的电话。
“喂，小梅，我是阿芳啊，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爆炸性新闻。”
“什么？大声点？你没听清？”
“我现在是偷偷跟你打电话呢，能大声吗？”
“对对对，绝对的劲爆新闻，绝对的第一手消息。”
女服务生在打电话的同时，还不忘偷偷向走廊观望，这才用手挡住嘴，躲在角落里轻声道：“不过咱们得说好了，报酬你得给我。”
“什么？看劲爆程度，那我就跟你说吧，就在今天晚上，江北魔幻队当家球星，对，就是那个今天晚上和队友张哲西打架上江南市本地热搜的那个陈峰，他……他猝死了，就在我们酒店公寓套房内。”
“什么？你不信？呵，警察都来了，那还有假？”
“我刚才一直跟着我们经理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的，江北魔幻队领队都快急哭了，真的真的。”
“什么？要现场照片？那好，我现在给你偷怕几张，你等着，待会拍完发给你。”
话音落下，女服务生将手机挂断，这才打开手机摄像功能，准备将现场走廊的情况拍摄下来。
可女服务生刚要转身时，却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忽然出现在面前。
女服务生吓得“啊”了一声，手里的手机忽然吓得凌空一抛。
顾晨眼疾手快，也是单手凌空接住，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
“你在通知媒体？”顾晨继续追问。
女服务生开始慌了，看着顾晨紧张的说不出话。
“小姐，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多大影响吗？”
“还有，如果因为你的不实言论，造成舆论开始变成谣言时，你应该知道后果。”
“对……对不起。”女服务生此刻就像上课吃东西被老师发现的小学生一样，此刻慌的一批。
尤其是听到顾晨所说的这些严重后果时，脸色发青的道：“我……我朋友是做新媒体的，她知道江北魔幻队和江南红箭队队员都住在我们绿洲宾馆。”
“就想着，如果有什么关于两队的第一手信息，就及时发给她。”
“毕竟你也知道，今晚陈峰和张哲西打架的事情，尤其上了本地热搜，现在大家都希望得到有序进展呢。”
“然后我朋友说，消息不白给，她会支付报酬的，我想想不就是发一些关于两队的消息嘛，所以……”
“所以你就在警方还没调查清楚前，擅自将现场情况，以你所认知的样子，传递给做新媒体的朋友？”
顾晨的一句反问，让女服务生无力反驳。
她看着顾晨，开始有些恐惧道：“那……那怎么办啊？我……我也没想那么多啊。”
“怎么了警官？”刚和江北魔幻队，以及江南红箭队沟通完毕，让大家待在房间不要出来的客服部经理，见顾晨在质问自己的部下，于是赶紧跑上前询问。
“你问问她自己吧。”顾晨并没有想自己解释的意思。
客服部经理脸色一怔，下意识的感觉情况不对，于是赶紧质问女服务生道：“你……你干什么了？”
“我……我没有啊。”女服务生低着头，惭愧的不敢抬头说话：“我……我就是把江北魔幻队，陈锋猝死在酒店的消息，告诉我做媒体的朋友了。”
“啥？！”酒店经理的脑瓜子仿佛闪过一道惊雷。
私自将这种信息透露出去，这可是要引起大麻烦的。
看着顾晨站在身边，酒店经理赶紧又问女服务生：“那……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我就说，我就说陈峰猝死了，现在警察都在现场，就这么多。”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酒店经理闻言，急的跺脚拍巴掌：“你可是把我害惨了，这种消息怎么能随便发呢？你这不是瞎搞吗？”
“可我也没瞎搞啊，陈峰明明就是猝死嘛，这也是事实吗。”女服务生也是一脸委屈巴巴，埋怨道：“我只不过是早一点将信息发送出去，反正大家迟早也会知道的吗，这也要怪我呀。”
“当然得怪你了。”
“啊？！”
也是听顾晨一说，女服务生瞬间呆了一下。
顾晨看过通道上的情况后，这才转身对女服务生道：“你知道吗，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就妄下结论，告诉媒体陈峰猝死的消息。”
“你倒是嘴上舒服了，也赚到了佣金，可你知道吗？你这样会给我们江南市警方带来多大的舆论压力？”
“我……”女服务生愣了愣神，也是默默低头道：“我……我也没想这么多呀。”
“你倒是没想这么多，可是你也知道，陈锋在篮球联盟里的地位，一旦舆论开始爆炸，我们警方在办案过程中，就会受到各种干扰和压力。”
看着不明事理的女服务生，顾晨也是没好气道：“你这一张嘴，可真是害惨我们了，我现在都可以想象到，有多少家媒体已经在赶来酒店的路上了。”
深呼一口气，顾晨转身对酒店经理道：“经理，还是赶紧通知保安，把酒店大门给封了，不要从现在开始，不要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等待我们警方的后续支援过来。”
“好……好的。”酒店经理此刻也意识到手下闯了大祸，现在顾晨说什么他就听着。
“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做啊，尽量赶在我们警方支援到达之前，把媒体记者都拦在外头，不要干扰到警方办案。”
“好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办。”
酒店经理也是慌的一批，赶紧点点头转身就走，却发现女服务生还呆在原地，于是一把拽住她衣领。
“你还在待在这里干什么？还嫌闯的祸不够多吗？赶紧跟我走。”
酒店经理像提小鸡仔一样，带着各种念念碎，和女服务生一起离开了现场。
顾晨长吁一口气，这才折返到事发现场。
此时此刻，肖阳正在和同事一起，对案发现场进行取证拍照。
也是见顾晨刚才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在身边，肖阳出于好奇，便随口一问：“顾晨，你刚才哪去了？”
“别管我去哪里了。”顾晨双手搓了搓脸，淡然说道：“肖师兄，还是再派点人手过来吧，估计一会时间，各路媒体大军就要杀到现场了。”
“啥？媒体大军？”肖阳也是不由一愣，整个人傻眼在那：“什么情况啊这是？”
“对啊顾师弟，什么媒体大军？”一旁的卢薇薇也表示不解。
顾晨很无奈，只能实话实说道：“刚才在走道拐角位置，抓到一个女服务生在跟媒体通报消息，说陈峰猝死在酒店，估计这会功夫，各大媒体都在路上呢。”
“靠！”肖阳气得差点把手里拍照的手机给砸了，也是急的跺脚道：“这里已经一大堆破事了，这酒店方傻逼吗？这种事情不调查张口就说？”
“这要是我们被媒体包围，人家问我们情况如何，我该怎么跟人家说？”
“就是啊。”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这都没调查清楚，很多人都还没展开调查工作，这每天围攻过来，那这案子还怎么调查？他们这就是来添堵的。”
顾晨耸耸肩：“没办法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想办法解决吧。”
扭头看了眼门外，顾晨又道：“我已经通知酒店经理，立刻封锁酒店大门，不要让任何人随意进出，并且把酒店保安调到大门口，不要让媒体记者进来。”
“顾晨，还是你小子想到周到。”肖阳拍拍顾晨的肩膀，也是一脸嫉恨的道：“你说你这小子，当初怎么就让老王捡漏了呢？跟我搭档多好啊，嗨！”
想到此处，肖阳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想找赵国志商量商量，把顾晨挖到自己这边来。
不过肖阳是不敢的，他虽然脾气暴躁，可赵国志比他更凶，这种事情属于开口就被骂系列。
肖阳是有脑子的人，不会不知道，所以也只能带着对老王同志的嫉恨，心里想想罢了。
由于现场是肖阳在接手，顾晨只能退居二线。
在对现场一番观察后，顾晨问道：“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暂时还没有。”肖阳退去手套，也是不由分说道：“按照现场情况来看，的确，陈峰这小子的确猝死的迹象，这点无可厚非。”
“可是，江北魔幻队的领队也说了，峰这家伙壮如牛，怎么可能突然猝死呢，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那房间有没有其他人来过？”顾晨又问。
肖阳双手抱胸，也是无可奈何道：“目前已经让小张他们去调查了，估计希望不大，毕竟这个房间是反锁的，只有陈峰一人在套间内，这点无可厚非。”
顾晨微微点头，对着身边一名见习警伸手道：“兄弟，借双手套。”
“好的。”见习警二话不说，直接从警用装备中，取出一双白手套交给顾晨。
戴好之后，顾晨直接来到大门口。
刚才由于破门锤的撞击，此刻的大门也是破损不堪，许多木头残渣掉一地。
“肖师兄。”顾晨回头看了眼肖阳，问道：“这门锁你们有动过吗？”
“还没有。”肖阳转过身，也来到顾晨的身边，道：“不过我刚才大概的看了一下，钥匙是从房间内反锁的，所以即便酒店经理有房门钥匙，也无法从外侧打开。”
“那就是说，钥匙是陈峰自己插上去的。”顾晨话音落下，右手手指轻轻夹住钥匙的边角，小心谨慎的拔出锁眼，随后交给身边的见习警道：“把这个装起来。”
“啊？”见习警目光一怔，反应明显慢半拍。
不过也很快意识过来，赶紧从装备中掏出透明取证袋，配合顾晨小心翼翼的装进去。
“这个尽快带去市局技术科，让刘法医团队尽快检测一下。”想了想，顾晨又道：“哦对了，如果有个叫高川枫的法医助理在，你就交给他好了，说是顾晨送来的，他会优先检测的。”
“好的。”见习警在前辈顾晨的教导下，也是怕中途会忘记，于是掏出随手携带的小便签，开始将顾晨的原话记录在案，嘴中还在念念碎：“法医助理高川枫……”
看着顾晨的一番交代，肖阳目瞪口呆道：“好啊顾晨，送去市局技术科检测的东西，你竟然能享有优先待遇？我肖阳都得排队。”
想想自己和顾晨的差距，竟然在这种方面还有差别，肖阳心说真是活久见。
一旁的卢薇薇则是笑孜孜道：“肖师兄也别嫉妒，当初刘法医徒弟，法医助理高川枫刚进入刘法医团队的时候，敢问江南市警队有谁看的上他？”
“这……”肖阳呆滞了一下，没接话。
顿了顿，卢薇薇又道：“当时大家都觉得高川枫是新来的菜鸟，事情交给他办不放心。”
“所以当时的高川枫，可只能一直做杂碎的工作，闲的很啊，也只有顾师弟那时候信任他，多少次陪他一起在实验室做检测，这应该算是患难之交吧？”
“算吧。”肖阳说。
“对呀。”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所以现在事实证明，顾师弟的投资眼光还是不错的，高川枫成了刘法医团队的主心骨，许多检测刘法医直接交给高川枫。”
“现在顾晨找他做检测，优先一下没问题吧？”
听着卢薇薇说辞，肖阳也是无力反驳。
本身市局技术科的工作就比较繁忙，各种检测项目一大堆，还要做科研项目，因此遇到检测工作，向来都是按照轻重缓急，先后顺序。
但有趣的是，顾晨的检测交给高川枫，向来都是有限安排，这应该算是高川枫与顾晨之间达成的兄弟默契，以表知遇之恩的样子。
如今两个人也都发展的不错……
“尸体呢？现在要不要送去市局技术科？”肖阳问顾晨。
“现场证据都收集过了吗？”顾晨问。
“都收集过了，已经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肖阳说。
顾晨点头：“那就送去吧，最好走后门，不要遇见记者。”
“这个放心。”肖阳掏出手机，继续拨打一通电话号码。
大概意思就是询问前来支援的警力位置，还有带装尸袋之类的零零碎碎。
然而事态发展原比想象中的要突出……
肖阳这边刚交代完毕，那边酒店经理已经跑过来报告：“警察同志，情况有点不太好。”
“你是指什么？”卢薇薇问。
“就……就那些媒体记者，现在已经堵在了大门口，来了很多人。”
“我说什么来着？”肖阳闻言，也是没好气道：“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让你们的员工多加培训，不过好在我叫来了警力支援，应该能应付一下。”
“那……那请问警察同志，你们叫来多少人？”酒店经理又问。
肖阳瞥他一眼，说道：“叫了七八个人过来，维持一下现场秩序，另外再对江北魔幻队，以及江南红箭队这些人进行现场询问。”
“不……不够啊。”酒店经理难为情道：“人太多了，怕你们应付不过来。”
“媒体能有多少人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啊？”肖阳原本就对酒店的管理很有意见，听经理一说，也是没好气道：
“我就算他来了五六家媒体，算上摄影师十来号人，我们这些警察难道还应付不过来吗？”
想想自己叫来的警员，再加上酒店自身的保安人员，应付十来号人，再往大说点，应付二十来号人也是没有问题的，也不至于像草包经理这样慌不择路的样子。
肖阳对酒店经理的总结就一个字：怂！
“警察同志。”酒店经理似乎发现肖阳没有get到自己的要点，于是再次解释道：“媒体没错，是来了十几二十号人，可是球迷来的人更多，起码有百来号人，而且人数还在增加。”
“什么？还有球迷？”听到这个说辞，肖阳脸色忽然一怔，也是皱眉问他：“这球迷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吗？瞎跑这里来做什么？这不是添堵吗？”
“肖师兄。”顾晨见肖阳有些慌神，也是赶紧解释道：“一般看完球赛的球迷，你可别指望他们能乖乖的回家睡觉，大部分人都会三两成群的分布在各大夜宵排挡。”
“就如我们今晚吃夜宵的那家，周围起码有百分之三十是从红箭体育馆出来的。”
“你就想想看吧，刚喝完酒，情绪舒畅的时候，却又忽然看到这种情况，大家肯定要过来凑热闹的。”
“不用猜，现在手机的各种信息，应该都是关于陈峰猝死的消息。”
听着顾晨的说辞，肖阳顿时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整个人开始慌了：“那可完犊子了！”
……
酒店公寓套房内。
想着自己调来的警力不够应付，肖阳现在有点慌。
且不说那媒体记者就够难应付的，还有那百来号球迷，如果根据顾晨的推测，那必定是一帮酒足饭饱吃饱没事干跑来瞎凑热闹的。
就这种情况，自己叫来的十几名干警，根本就难以应付。
“警察同志。”见肖阳有点开小差，酒店经理提醒道：“外边那情况，你看……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都是你们酒店服务生惹出来的麻烦。”肖阳看着酒店经理，也是没好气道：“我们现在连调查的时间都没有，就遇到这种麻烦。”
抬头看着顾晨，肖阳忽然目光一怔，诶道：“顾晨，你办事我放心，你能不能帮我去抵挡一下这些媒体，掩护一下我们转移。”
“肖师兄的意思是……我去和媒体沟通，你带人将陈峰的尸体，从后门转移到市局技术科？”
“要不说你聪明呢。”肖阳也是指着顾晨甩甩手，感觉跟顾晨说话就是轻松，不会像手下这些警员呆头呆脑的，一句话要理解好半天。
卢薇薇有点担心道：“肖师兄，让顾师弟去抵挡媒体，这不是让顾师弟去当炮灰吗？”
“再说了，顾师弟现在还在休假呢，玩意说错话，那岂不是要追求责任？”
“现在还谈什么责任啊？先应付一下再说吧。”肖阳想想，又道：“顾晨，现在这些人当中，我最信任你，你就委屈一下，等我们转移离开后，我在通知你。”
“没问题。”顾晨当然知道，这个忙必须帮。
现在舆论正在发酵，处理不好，可能真容易栽跟头。
肖阳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目前手里这点警力，还要派人留守现场，需要对所有俱乐部球员进行询问。
工作量巨大不说，时间方面也是考验。
而顾晨的办事能力，向来得到芙蓉分局赵国志赏识，这时候身边有顾晨，肖阳等于身边多了一张王牌。
“那就这么说定了。”肖阳对着身边几名警员道：“你们继续对今晚跟陈峰接触过的人进行登记，另外，把陈锋的尸体装好，等顾晨挡住媒体，大家一起走后门。”
“没问题肖所。”
几名警员齐声呼应。
肖阳默默点头，又对着酒店经理道：“你现在带顾晨过去，力求不要让这些媒体人进来，积极配合顾晨，如果可能，让这些媒体和球迷尽快散开。”
“好的。”酒店经理也知道自己人闯下大祸，只能对警方的指令言听计从。
他转身看着顾晨道：“警察同志，你跟我来吧。”
大家在房间相互交代几句后，便各忙各事，卢薇薇也跟着顾晨和酒店经理一起离开。
而此时，绿洲宾馆外围，隔着一道玻璃门，已经被众多自媒体记者和球迷包围的水泄不通。
酒店保安正顶在门口……
虽然大门上锁，可依然要承受它不该承受的压力。
媒体人和球迷仗着人多，开始对酒店大门进行冲撞，后排人群则是借着酒劲高声呼喊。
“警察同志，你看这情况，有点难办啊。”躲在大厅拐角位置，酒店经理正在向顾晨介绍现场情况。
顾晨默默点头，道：“那就带我过去吧。”
“你……你行吗？”虽然肖阳让酒店经理配合顾晨来处理，可毕竟顾晨在酒店经理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
在面对这种突发事件，或者说是可能会引起舆论风波的事件里，就是一般的大人物也不一定能搞定。
派个年轻人来敷衍，酒店经理也是服了。
不过想归想，碍于面子，酒店经理也不好明说，反正有顾晨这个炮灰在这，一切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好。
“经理，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胖胖的保安，背靠大门顶住压力的同时，发现了躲在大厅角落里的经理，也是不由叫了一句。
“知道了，兄弟们再坚持一会。”酒店经理看向顾晨，道：“警察同志，那……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顾晨长吁一口气，直接大步走向门口。
卢薇薇见状，也赶紧追跟了过去。
就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站在顾晨的身边那也是鼓励，就算是花瓶，那也等当好一个称职的花瓶。
“大家不要吵了，你们来这里到底什么目的？”顾晨走到胖保安身边，隔着酒店玻璃门问。
一名自媒体记者，很快便认出了来人是顾晨，也是不由惊喜道：“顾……顾警官，你是顾晨？你不是正在意国罗城和意国警察联合巡逻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我倒想问问你们。”顾晨也是淡然一笑，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也是见绿洲宾馆内有警察出现，先前还有些闹腾的自媒体记者和球迷，立刻停止了争吵，一个个将手机镜头对准了顾晨。
“顾警官，我们听说江北魔幻队当家球星陈峰猝死酒店，请问这是真的吗？”一名靠后的强壮男子，顿时将手持收音麦克风递给顾晨。
“你们是听谁说的？”顾晨反问。
几名记者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带着粉色眼镜的女子道：“我听我一个在绿洲宾馆上班的朋友说的，她说陈峰猝死酒店，而且你们警方不是也在酒店里嘛，这不正好应证了我朋友的说辞。”
“就是啊，顾警官，请问陈锋是真的猝死酒店吗？”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谋杀的可能性呢？”
“今晚陈峰和队友张哲西，曾经在红箭体育馆球员通道内打架斗殴，陈锋有没有在打架中受伤，才引起猝死状况的呢？”
“话说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那凶手会不会是张哲西？”
“顾警官，请说明一下好吗？请回复我们的关切。”
……
开局一张嘴，问题全靠编。
酒店服务生只是透露陈峰猝死的消息，传到这些媒体记者的耳边，竟然就变成各种阴谋论和联想。
顾晨也是颇为无奈，只能淡然说道：“你们也说了，什么‘会不会’，‘可能’这些词，也说明你们只是猜测，可既然是猜测的东西，那就需要进一步调查。”
“那你们警方的调查结果如何？”粉色眼镜妹赶紧问。
卢薇薇也是气坏了，直接上前一步怼道：“你当警察是超人啊？刚来现场就有结果？”
“那我们这些人不睡觉，来都来的，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粉色眼镜妹依旧不依不饶。
卢薇薇刚想再怼回去，却被一旁的顾晨及时制止。
“卢师姐，跟媒体打交道，不要跟他们吵架，否认容易被黑。”
“可他们问的都是些什么鬼问题？”卢薇薇也是颇为无奈，可想到顾晨现在面对的，是十几家自媒体外加一群拍照球迷，想想也只能克制。
“那好吧，我不说，你说。”卢薇薇叹口气，直接站在一边给顾晨当背景。
顾晨并没有像媒体人一样，几乎用连贴在玻璃门上，而是后退一步，站立如松道：“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只能收，调查死因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在事情没有得出结果前，我们是不能乱下结论。”
“那你们在第一现场调查，总能知道些什么吧？”又一名男记者问。
顾晨笑道：“警方办案有着非常严谨的流程，你们现在无非就是想知道，关于陈锋的具体情况。”
“对呀，不然我们来这干嘛？都等着赶稿呢。”一名高瘦的男记者有些抱怨道。
他被两名胖子挤在了中间，活像一个肉夹馍。
顾晨默默点头，对着大家道：“你们想赶稿，那我就透露一些信息给你们，保证你们可以有内容写，有消息发。”
“但我也要提前申明一点，如果乱造谣，搞标题党骗流量，为了流量恶意揣摩，将自己臆想的情况写成报道，那对不起，你将受到法律制裁。”
“不要将自己写日记的习惯带到报道中，用臆想捏造事实，之后要受到惩罚时，也别跟我装无辜。”
顿了顿，顾晨又道：“如果你们能做到客观报道，那我可以考虑提供一些信息给你们。”
现场一下子喧哗起来。
所有新媒体记者都在小声议论。
“这顾晨太狠了吧？我们做新媒体的，不就靠夸张的标题骗点流量吗？他这一要求，那这稿子还咋写？”
“对呀，我平时写稿子，都喜欢用我这个医生朋友说，那个警察朋友说，其实都是我瞎编的，这个‘朋友’根本就不存在，可他这一要求，那我还怎么编啊？”
“客观报道？这年头客观报道还有看头吗？你不把读者的情绪爆点搞出来，不故意带节奏，引矛盾，那人血馒头还怎吃啊？”
“就是啊，国外那边都等着我写稿呢，不带节奏引矛盾，那边不给钱啊。”
见大家叫苦连连，顾晨也是直截了当道：“呐！是你们自己不愿配合，不愿客观写稿，那就别怪我不透露。”
顾晨话音刚落，几名自媒体人立马就怂了。
“别啊。”粉色眼镜妹当即妥协道：“我们客观写稿就是了。”
“你答应，但他们呢？”顾晨指着粉色眼镜妹身后的众人。
粉色眼镜妹一愣，赶紧锤着身边几名自媒体人道：“在这里的，可都是能拿到第一手资料的人，你们客观写稿会死啊？”
“不乱编瞎编就不会写了是吧？都回个话啊，都在躺尸啊？”
也是见粉色眼镜妹做担保，大家也都不想白来，于是之前犹豫的自媒体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好吧。”
“不就客观报道嘛，我一向很客观。”
“只要能给我们提供陈锋猝死的第一手消息，其他的都好说。”
现场媒体人，很快在如何报道中达成一致。
然而顾晨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指着媒体人身后的球迷道：“还有你们这些拿手机拍照的，如果将视频剪辑，捏造谣言，那对不起，江南市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可不要怪我没有提前告知。”
“顾警官，我们都是良好市民，不会乱编谣言的，谁敢编造谣言我揍他丫的。”
“就是，在场的都可以作证，视频大家都拍着呢，不会乱编的。”
“是啊顾警官，大家群里都可以监督，这没问题。”
顾晨也是事先将情况与媒体人和观众事先约法三章，让自己占据一个主动权。
这才主动与大家解释道：“今晚我们江南市警方接到报警，电话是江北魔幻队领队打来的，根据领队的说辞，明日他们将登机前往江北，主场迎战江东银行队。”
“但是因为航班的调整，领队需要向江北魔幻队队员通知调整时间，以免耽误误机。”
“但是因为只有陈锋失联，而陈锋从红箭球馆回到酒店房间，就一直没有出门。”
“因此领队在敲门未果，打电话未接的情况下，请来警方协助，因为房门是从内部反锁，而屋内可以听见明显的电话铃声。”
“啊？”
“卧槽。”
“所以陈锋当时已经猝死？”
几名心机的媒体人，当即追问顾晨道。
顾晨本着严谨的态度，只能淡然说道：“在尸体没有检测结果前，这个我无法回答。”
“那你看过陈锋的尸体，你觉得陈锋是猝死还是被谋杀？”粉色眼镜妹不依不饶。
毕竟自己花钱买来的消息，虽然转包卖给几家关系不错的媒体机构，但今晚跑来蹲点，也是需要了解足够的信息。
顾晨道：“从警方初步的鉴定来看，并有发现太多的疑点，对了，陈锋的房门，是被我们警方用破门锤砸开的。”
“当时陈锋的房间大门紧锁，门背插着一把钥匙，从这点来看，其他人想进入房间，是无法从外头用钥匙打开的。”
“那就是说，陈锋他是自己猝死在反锁的房间，他的死，排除谋杀？”一名高瘦记者问。
顾晨摇头：“我说过，在没有检测结果出来前，我是不会胡说八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发生过什么，但不能告诉你们毫无依据的结论。”
“目前房门钥匙已经拿去市局技术科做检测，而陈峰的尸体，也将在技术科进行二次检测。”
“如果检测结果出来，我们也会尽快与大家通报。”
低头看了眼手表，顾晨继续说道：“具体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么请等我们警方的最新通告。”
“另外，请大家不要大晚上聚集在此，阻碍绿洲酒店宾馆的正常营业，谢谢大家的配合。”
“顾警官，顾警官你就不再说一下吗？”
“顾警官，顾警官你别走啊。”
“真的是迷失死亡吗？确定不是谋杀？”
媒体人从顾晨那头获得了答案，获得了今晚陈锋房间猝死的经过。
但是对于新媒体人故意挖坑的问题，顾晨一样都没回答。
道理很简单，检测是一向严谨的科学工作，在没有得到确定的结论前，一切猜测和臆想都是徒劳。
当然，顾晨也是首先说明要点，点名造谣者将受到的惩罚。
提前给这些媒体人打好预防针。
大家也得到了具体的消息，见顾晨和卢薇薇走回宾馆，所有人都是打着哈欠，开始选择有秩序撤离。
许多媒体人，都散落在绿洲宾馆外围的各处角落，可是就地写稿。
而球迷也是在被顾晨警告后，都开始选择性离开。
与此同时，顾晨在酒店经理的带领下，从后门来到停车场。
肖阳这边的工作刚好完成，也是见顾晨和卢薇薇感到，当即愣了一下。
“你们这么快就搞定了？”
“难道还需要多久？”顾晨打开自己私家车车门，坐上驾驶位道：“肖师兄，我跟你们一起去市局技术科，今晚高川枫当班，我们可以最短时间检测出来。”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肖阳也很期待，感觉跟顾晨搭档跟坐火箭一样，效率那是没得说。
车队从停车场另一处出口，带着陈峰的尸体和现场搜集的部分证据，一起来到市局技术科。
由于提前通过国法医助理高川枫，因此在顾晨等人到达检测室门口，高川枫就已经把相关仪器开启，处在暖机状态。
“你们都待在外头吧，我先把钥匙上的指纹和死者对比一下，尸体待会再检测。”高川枫打着哈欠，感觉自己上辈子肯定欠顾晨的。
大半夜找自己做检测，就算自己是公狗体质，也不可能做到这么快。
“最近的黑眼圈重了不少，出门都被小姑娘说是渣男。”高川枫颇为无奈的笑笑，直接拿过透明取证袋，一个转身进入到检测室内。
顾晨左右看看，笑孜孜道：“那我们就在等候室再等等，高川枫操作很快的。”
“那行。”肖阳也不挑，能在大半夜顶着黑眼圈帮你做检测，那绝对是真爱。
见卢薇薇一直盯着自己看，肖阳弱弱的问：“我长得像薯片？”
“不是。”卢薇薇摇头。
“那你看我做什么？”肖阳也是一脸纳闷。
卢薇薇笑孜孜道：“没想到，肖师兄也这么重的黑眼圈，该不会是渣男体质吧？”
“胡说什么呢。”肖阳一听也急了，直接躬身，指着自己的双眼反驳道：“这特么是黑眼圈？这特么是卧蚕，是卧蚕啊，我天生的。”
……
“噗~”
几名新老同志听着肖阳的说辞，躲在一旁噗笑起来。
肖阳一个眼神瞪过去：“好笑吗？”
“肖所，您这卧蚕，看上去贼像黑眼圈。”一名体型偏旁的二级警司说。
肖阳一愣，掏出手机，用屏幕当镜子，也是左右观察了一番。
“没办法呀，爹娘生的，从小就有这么深的卧蚕，小时候学校演舞台剧，我总扮鬼。”
“那是因为肖师兄长得太凶悍了，哈哈，你扮鬼，小朋友都得吓哭了。”一旁的卢薇薇笑点低，看着肖阳深深的卧蚕，忍不住憋笑起来。
她早就想说来着……
有次自己被肖阳借去幼儿园派发安全手册，结果肖阳愣是把几个胆小的女娃吓得哇哇大哭。
肖阳从此以后被贴上警队“坏人”的标签，每每审讯受阻，肖阳就会出来充当黑脸角色。
效果还都不错……
肖阳回头一想，他赶紧走到顾晨的面前，对着顾晨是左看右看。
“肖师兄，我脸上又薯片？”顾晨把刚才肖阳反问卢薇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对呀。”肖阳挠着后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你顾晨号称芙蓉分局的拼命三郎，工作狂人，我记得你刚来警局那时候，每天睡觉两三个小时，可你怎么就没有黑眼圈。”
肖阳脑袋向前一躬，逼得顾晨向后一退。
这下肖阳更加纳闷了：“同样都是有卧蚕的人，怎么你的卧蚕就这么好看，而我的卧蚕怎么就像黑眼圈了？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话说你顾晨还真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啊！”
“哈哈哈……”一旁的卢薇薇都快笑喷了。
感觉肖阳拿自己跟顾晨比，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
肖阳就算跟老王比，那中间还得再加一个老丁啊。
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尤其在颜值方面迷之自信。
肖阳显然算一个……
检测室那边，法医助理高川枫正在加班加点，而等候室这边，大家也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座椅沙发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川枫除去口罩，拿着检测报表走到等候室，敲了敲房门。
眯眼休息的顾晨睁开眼，赶紧站起身：“怎么样？”
“钥匙上的确有指纹，而且已经做过检测，就是陈峰自己的。”高川枫将报表递给顾晨。
一旁刚睡醒的肖阳，这才虎躯一震，赶紧来到顾晨的身边，率先抢过检测报表。
“妈的，还真是陈锋自己的指纹，那只能说明，陈锋真的是猝死，跟其他人无关？”
卢薇薇瞥了眼肖阳，也是没精打采道：“那还用说吗？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估计是因为今天晚上心情不好，毕竟跟张哲西刚打完一架。”
“而后来又被红箭队球迷围攻，像这种委屈，陈锋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受得了？我估计他是气血攻心，悲愤而死的。”
“卢薇薇，你又在抢我法医的工作了。”看着卢薇薇信口开河，法医助理高川枫干笑两声，又道：“要不我把尸体交给你，你来？”
“那还是你来吧，我就随便一说。”卢薇薇耸耸肩，假装自己很无辜。
顾晨问高川枫：“那陈锋的尸体，你看出什么迹象来了没？”
“这个嘛，表面看像是猝死，并没有其他明显的特征，这个我得去进一步检测。”
“还有就是，我需要一份陈峰之前在江北魔幻队时期的病历本，最好是知道陈锋之前就医记录，结合这些来判断，会比较准确。”
顾晨也是默默点头，毕竟自己在陈锋的卧室，也看不出太大端详。
从表面来看，陈锋的确是猝死症状。
但是诱发猝死的原因也有多重因素，因此顾晨只能求助拥有检测仪器的技术科。
“那行吧，你继续检测尸体。”顾晨说。
“我说大哥，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啊。”高川枫指着自己的黑眼圈，道：“看见没？黑眼圈，我今天还是上过白班的。”
“原本以为今晚值班没啥事，可现在这一大堆工作丢给我，我也得休息一下啊，又不是你顾晨铁打的体质。”
“那行吧。”顾晨左右看看，发现了书柜上还放着一罐茶叶，顿时问道：“我泡点茶给你喝？”
“喝茶那就更睡不着了，我就躺在这里眯一会儿，十五分钟就行。”高川枫说。
顾晨点头：“那就辛苦了。”
这边高川枫赶走了躺在沙发上的见习警，自己躺在那儿眯眼睡觉。
而肖阳这边也是看完了检测报告。
像那些检测数据上的专有名词自己看不太懂，肖阳只看最终结论。
高川枫给出的结论是，经过对死者陈峰的指纹提取，以及对照钥匙上的指纹对比，发现钥匙上残留的拇指和食指指纹，同死者陈锋右手拇指和食指指纹一致。
因此肖阳只能再等高川枫的尸检报告，随手将检测报告交给顾晨道：“你拿去看看吧，感觉这个陈峰也真是够倒霉的。”
“如果房间大门当时没有反锁，而他们江北魔幻队领队发现无法联系陈峰时，或许还可以让酒店经理打开房门。”
“如果第一时间送去急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猝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啧啧，不知道多少人要提他背锅了。”
回头看了眼顾晨，肖阳又道：“就比如今晚跟他打架的张哲西，很多陈峰的球迷粉丝估计又得骂他了。”
“可能他们会认为，要不是今晚张哲西表现不佳，陈峰耗尽体力，之后又与张哲西在更衣室门口干架，估计就不会出现猝死的情况，现在的球迷可真是越来越激进了。”
也是见顾晨接过指纹检测报告后，就一直在那发呆，肖阳不解，弱弱的问他：“顾晨，你怎么了？指纹检测报告难道有问题吗。”
“嗯。”顾晨默默点头。
“‘嗯’是什么意思？真有问题？”肖阳一愣，继续追问道：“可你不是说过，高川枫的检测技术还可以吗？”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大声，肖阳赶紧回头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高川枫，这才又回头小声道：“顾晨，到底什么情况？”
“对呀顾师弟，难道指纹检测不准确吗？”一旁揉着双眼的卢薇薇，也赶紧走过来问。
顾晨摇头：“指纹检测报告本身没有问题，高川枫也是利用仪器正确操作，可是……”
说道这里，顾晨稍微犹豫了一下。
熟悉顾晨的卢薇薇，立马追问了一句：“是检测中有疑点对吗？”
“你们看一下指纹有没有问题？”顾晨没有选择直接告知答案，而是将检测报告中，钥匙上残留的指纹图片，和死者陈锋的指纹图片用手指出。
肖阳接过检测报告仔细查阅，而卢薇薇则是踮起脚，用抄作业的眼神斜视着报告。
“两份指纹匹配一致，钥匙上残留的指纹，的确是陈峰的右手拇指和食指，这没有问题。”肖阳说。
“这有问题。”顾晨直接怼了回去，又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钥匙上只残留陈锋的指纹，难道在陈锋之前，就没有人摸过钥匙吗？”
“你是说……酒店客房服务员？”卢薇薇说。
顾晨点头：“没错，交给陈锋钥匙的人，总该留下一些残留的指纹吧，但是没有，这把钥匙提取的指纹信息来看，只有陈峰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指纹，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也是有可能的呀。”卢薇薇继续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道：“你看，绿洲酒店也算是江南市的高档酒店吧？”
“而且陈峰住的又是酒店的高级公寓套房，那么钥匙肯定是被擦拭干净的，然后由带着干净手套的服务生，亲手交给陈锋。”
“这样一来，钥匙上残只残留陈锋的指纹，那不是很正常嘛？”
“可以啊卢薇薇。”听着卢薇薇的一番解释，肖阳也是另眼相看道：“这跟着顾晨没多久，思维方面倒是进步不少啊！”
“那是，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我可是江南卢薇薇啊。”
也是在肖阳的表扬下，卢薇薇顿时有些小嘚瑟。
但是顾晨的表情却是依旧淡然，这让卢薇薇有点不解，转而弱弱的问顾晨：“顾师弟，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对，也不全对。”顾晨说。
卢薇薇呆了一下，扭头看了眼肖阳，这才又回过头道：“什么叫做‘对又不全对’呀？”
顾晨双手抱胸，淡淡的道：“卢师姐这么解释，其实也说的过去，按照常理来说，是没问题的。”
抬头看了眼肖阳手中的报告，顾晨又道：“可是你们注意到没有，检测报告中，从钥匙上提取到的指纹，是陈峰的右手食指和拇指，这就很有问题了。”
“有问题吗？”卢薇薇一呆，赶紧又问：“难道我们拿钥匙，不是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夹住吗？”
见卢薇薇还不明白，顾晨索性掏出自己的钥匙，交到卢薇薇手里道：“卢师姐，你模拟一下插入锁眼反锁大门的动作。”
“呃……”
虽然不知道顾晨用意如何，但卢薇薇还是听话照做。
可就在卢薇薇拿住钥匙的同时，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惊雷，恍然大悟的道：“天呐！原来是这样？”
“咋……咋样？”也是被卢薇薇搞得一惊一乍，肖阳莫名其妙问。
“肖师兄，你看。”卢薇薇将捏住的钥匙，拿到肖阳的面前展示。
肖阳起先没反应过来，可是当看见卢薇薇捏钥匙的动作时，这才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如果房门真是陈锋自己反锁上的，那钥匙上只会留下陈锋的拇指指纹，而食指指纹是不会留下来的。”
“对。”也是见肖阳和卢薇薇，终于从固定思维中跳跃出来，顾晨这才解释道：
“其实我们都有这样的生活常识，当我们插入钥匙，转动钥匙开锁时，我们用的的确是大拇指和食指。”
“但是，我们用的却不是食指指尖，而是食指关节的部位夹住钥匙转动的。”
“因此，钥匙上即使留下大拇指的指纹，但绝对不会留下食指的指纹。”
“既然钥匙上留有陈峰的食指指纹，那只能说明，有人故意将陈锋的拇指和食指指纹按在钥匙上，造成自杀的假象。”
“对啊。”卢薇薇也是细思极恐道：“这个凶手也太狡猾了，不过他的想法可能和刚才的我们一样，盲目的认为钥匙用食指和拇指夹住，就会留下食指和拇指的指纹，因此才暴.露出破绽。”
抬头看了眼顾晨，卢薇薇也是一脸欣喜道：“顾师弟，你还真是厉害呢，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么一说，那陈锋可能并不是猝死？”
“一定不是猝死。”顾晨皱皱眉，直接走到高川枫面前，用手拍了拍高川枫。
“怎……怎么？十五分钟到了吗？”高川枫从梦中惊醒，也是不由分说道。
“别说了，赶紧带我去一趟检测室，我想再检查一下尸体。”顾晨说。
高川峰眯了眯眼，站起身说道：“那跟我来吧。”
一行人穿好服装，戴上手套脚套，直接来到停尸间。
尸体上方的聚光灯打开，顿时除停放尸体的区域，周围一片昏暗。
陈峰躺在担架床上，脸色惨白。
可忽然，高川枫却是眉头一皱：“怎……怎么会这样？刚才送进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明显。”
顾晨用手指拨动着陈峰的嘴唇，淡然说道：“嘴唇开始逐渐变成黑紫色，脸色也不好看，虽然和猝死的症状表情一样，都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但是……”
顾晨再次蹲下身，对着已经退去衣物的陈峰尸体下方进行检查时，也是确认了一番。
“尸体底部开始出现尸斑，人死后，全身的血液都会向身体的底部下沉，最后将渗出血管，游积在身体底部的组织里面，形成紫色的斑点。”
“可是对于中毒的人来说，由于血液中含有其他的成分，斑点就不会是紫色。”
“对。”法医助理高川枫也是确认道：“如果尸体是仰卧着，那么斑点就应该在背部，如果是俯卧，就应该在前胸。”
“当然，发现异常的斑点也不能说明死者就是中毒而死的，因为毒药并不一定会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真正导致其死亡的可能是另外的原因，但这至少能说明死者曾经中过毒。”
顾晨皱皱眉，说道：“高川枫，你说的也没错，或许陈锋早就中毒，只是当时我们在现场检查时，症状并没有体现的太明显。”
“你现在赶紧取出陈峰的血样检测一下，看看他到底中的是那种毒。”
“没问题，这个交给我。”高川枫点点头，立马进入工作状态。
先是对死者陈锋提取血样后，将其放入添加了萃取溶剂的试管中，用塞子封住试管口。
随后，高川枫又将试管放在离心机器上，开始分离不同密度的物质。
在离心机的高速旋转下，血液会沉到试管的底部，而毒物则被萃取溶剂所吸收，升至试管的顶部。
接下来，高川枫就可以对溶剂进行成分分析了，从而确定毒物的种类和性质。
“这需要一点时间，你们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吗？”高川枫在操作前，转身问顾晨。
“不用了，你慢慢操作，我想我们现在应该立刻返回事发现场。”
顾晨非常清楚，之前大家的确大意，认为陈锋猝死的可能性大。
毕竟房门当时是由内部反锁，且锁眼上插着钥匙，而且指纹在当时还无法检测，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可能是陈锋的自然猝死。
可是现在看来，指纹上存在明显的漏洞，而陈峰的尸体，也在放过一段时间后，可以出现一些中毒的症状。
将这些线索全部组合在一起，顾晨有理由相信，凶手是在毒杀了陈锋之后，故意制造一起密室猝死案。
而能够做到这些的，肯定是在陈峰进入酒店宾馆后，跟他有所接触的人干的。
因此现在返回绿洲宾馆，就显得如此迫在眉睫。
“顾晨，那还等什么？咱们走。”肖阳反正是待不住了，直接催促起顾晨。
大家在检测室告别了高川枫后，退去防护装备，这才叫醒还在等候室休息的警员，立马开车前往绿洲宾馆。
和之前人潮涌动的绿洲宾馆大门不同，现在已经快凌晨三点。
之前的媒体和球迷，也都早已散去。
路边只留下一地垃圾。
也是见警车停在大门口，坐在大厅沙发上休息的客服部经理，这才又赶紧站起身，来到大堂的门口。
“咦？顾警官，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的同事还在现场吗？”顾晨推门问道。
“在的，都在现场呢，估计今晚很多球员都睡不着觉了，所有人都被叫醒进行询问，现在大家都很慌啊，可能会影响明日的比赛。”
“还比赛？就这种情况还能比赛？”肖阳看着酒店经理，也是没好气道：“在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前，所有球员都不得离开。”
“啥？”酒店经理也是忽然一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送着顾晨等人坐上电梯后，这才长舒一口气道：
“所有人不得离开？那就是说……明天的球赛也看不了了呗？”想想之后，酒店经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这帮警察，到底是要闹哪样？”
……
江南市绿洲宾馆。
顾晨和卢薇薇，肖阳一起来到陈峰出事地点。
此时此刻，房间依旧被警戒线包围，一名警员正坐在大门口的木椅上，见肖阳等人过来，也是赶紧站起身。
“肖所。”
“小何，小张他们人在哪？”
“刚去厕所，马上过来。”
也就在几人相互了解情况时，先前调查球员情况的几名警员，这才从拐角位置走了过来。
见大家都在，肖阳直接走上前问：“怎么样？从红箭体育馆出来，和陈锋接触过的球员有多少？”
“几乎没有。”一名二级警司说。
肖阳皱皱眉：“你们有没有搞错？还是说这些球员信口开河？怎么会没有？”
“肖所，所有人我们都由询问过，当时大家比赛之后，都各自回到各自房间，并没有来这一层。”
“对呀，这套酒店公寓套房，听说只有陈峰一个人住，连教练员和领队住的都是标准间。”
“就他一个人住公寓套间？这家伙也太奢侈了吧？”卢薇薇也是愣了一下，事先并没有了解这方面情况。
二级警司说道：“因为陈锋的合同快到期了，江北魔幻队一直想挽留，但是陈锋似乎对球队的人员配置不是很满意。”
“尤其是红箭队前老大张哲西的到来，这让陈峰很不爽，听说两人私下关系就不怎样。”
“而江北魔幻队俱乐部那边，听说为了挽留陈锋，给出了天价续约合同，而且准备在赛季末，将张哲西直接交易或者裁掉。”
“看来陈锋在江北魔幻队的地位很不一般。”顾晨之前就听说过陈峰的崛起，成为江北魔幻队当家球星，靠的就是实力和天赋。
因此为了挽留陈锋，裁掉一些与他有矛盾的球员，也是一般俱乐部的常规操作。
肖阳皱皱眉，若有所思道：“那今晚难得就没有接触过陈锋？”
抬头看了眼走到尽头的摄像装置，肖阳指示道：“去把走到监控调取一下。”
“查过了。”还不等肖阳把话说完，二级警司就直接道：“摄像装置是昨天下午坏掉的，目前酒店准备今天天一亮，找后勤师傅来修理，目前还处在损毁状态。”
“这么巧？”卢薇薇黛眉微蹙，整个人不由疑惑起来。
大家都去过市局技术科检测室，高川枫提供的检测报告可以清楚的指点，当时陈锋的房间内，肯定还有其他人。
在下毒之后，故意擦掉自己的指纹，只保留陈锋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纹。
要不是刚才顾晨的提醒，在捏钥匙的同时，食指指纹是不会丢在钥匙上，这才让大家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凶手的刻意安排。
不过可能是惯性思维的引导，凶手在将陈峰指纹留在钥匙上的同时，还是忽略了实际情况，这才让顾晨清楚知道，其实房间另有其人。
而陈峰房间的反锁情况，显然是凶手故意操作。
了解到这点，在联想道通道内的摄像装置被损毁，很显然就能知道，这一切似乎又和凶手脱不了干系。
“进去看看。”顾晨等不及了，直接戴上脚套跟手套，抬高警戒线，钻进陈峰出事的房间。
和之前检查的一样，所有的物品均未动过。
顾晨特地检查过房间的各处角落，均未发现斗殴的痕迹。
“奇怪了，凶手明明是在房间里的，可为什么房间里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那凶手又是怎么消失的？从房门？”
看了眼被破门锤砸坏的大门，顾晨摇了摇脑袋：“不对，房门当时是反锁，一定不是通过房门，难道是……”
顾晨扭头再看了眼窗台，却发现此刻的窗户依旧关紧。
当顾晨来到窗台前，却发现窗户其实并未上锁，顾晨仿佛意识到什么，他赶紧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四处观望。
“这里是最顶层，如果……凶手借助绳索工具，从窗台爬上房顶，那也并不是很难办到。”
想到这里，顾晨忽然发现，窗台外侧位置，的确有被踩过的痕迹。
由于外侧有一层薄灰，可在几处位置，却明显留下脚印的踪迹。
顾晨抬头看了眼上方，是一个锥心楼顶，如果按照正常的攀爬来说，只要手臂有劲，完全是可以很轻松的爬上楼顶。
“顾师弟。”一旁的卢薇薇似乎也发现了情况，赶紧追问顾晨道：“凶手是不是从窗台逃走的？”
“有很大可能。”顾晨将窗户推开到最大，指着上方道：“凶手很有可能是从楼顶，利用绳索之类的工具，爬进陈峰的房间。”
“那陈锋当时也在房间，他难道就不知道？”肖阳问。
顾晨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洗手间方向，这才快步走上前，推开洗手间大门。
此时此刻，用过的浴巾正丢在一侧，洗澡过的痕迹非常明显。
顾晨双手抱胸，默默点头：“那就应该没错了，凶手利用陈锋洗澡的间隙，偷偷从楼顶锁降到窗台，然后悄悄潜入到房间。”
“而至于凶手在房间内做过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他用某种手段，对陈锋下毒，具体情况，还要等高川枫那边的检测结果。”
“那就先不管这些。”肖阳是个急性子，也顾不得太多，直接道：“我们现在去天台看看。”
“好。”顾晨也正有此意。
通过消防通道，推开一扇小铁门，大家很容易的进入绿洲宾馆的天台位置。
由于绿洲宾馆天台外角都是锥形瓦檐，其中还有凹槽结构。
几乎每一个公寓套房的窗口，都会对应一个凹槽的外檐，这显然给天台攀爬带来了便利。
或许设计师当初只是为了方便清洁工索降清洁外墙，可却给了凶手从天台进入房间的便利。
肖阳搞不清楚天台对应陈峰房间的具体位置，于是趴在外檐叫了一句。
很快，在房间接应的二级警司，探出头回应：“肖所，我在这。”
“那就是这边了。”在得到位置确认后，肖阳和大家一起调整方位。
“顾师弟，你快看。”先到一步的卢薇薇，很快指着一处护栏道：“这里的钢筋护栏有磨损过的痕迹，周围都有锈迹，唯独这片干净，明显有绑过物体的痕迹。”
“还有这里。”根据卢薇薇的提示，身材偏胖的警员也赶紧指着外檐边角道：“这里也有磨损痕迹。”
顾晨经过两方确认后，也的确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没错，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抬头看着大家，顾晨喜出望外道：“凶手就是利用天台的便利，从而索降到陈锋所住房间的窗台。”
“由于酒店公寓套房在顶楼位置，一般窗户是不会上锁，凶手也恰恰是利用这点潜入房间。”
反复确认了一下结构位置，顾晨又道：“而且凶手在作案之后，是可以利用结构优势，很容易爬上天台，然后再从安全通道的铁门离开，全场都不用坐电梯，自然也很难被摄像头捕捉。”
指着下方墙壁的一处印记，顾晨又道：“这应该就是凶手在攀爬时，用脚尖登出的印记。”
“还真是。”肖阳低头看了一眼，也是没好气道：“这凶手也太狡猾了吧，这明显是有预谋的。”
“何止是预谋，简直是对酒店了如指掌。”顾晨收回了目光，转身问一名见习警道：“能不能帮我找根结实的绳索？”
“这个有，我们的冲锋车上有个装备箱，里边有几套安全绳，我这就去给你拿。”
见习警员话音落下，立马离开了现场。
“顾晨，你要亲自下去？这也太危险了。”肖阳有些担心。
按理来说，知道凶手是如何进入陈锋的房间，这本身已经是个很大突破。
而且各方面痕迹都可以证明，顾晨推理的完全正确。
但要亲自验证，在黑夜里，这种行为还是极度危险，因此肖阳才不免担忧了一句。
顾晨笑笑说道：“现在我们在赶时间，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收集证据，恐怕就给凶手更多的机会。”
“再说了，我在警校的攀爬技术，向来都能拿第一。”看了眼外檐的结构，顾晨笑笑说道：“这个结构对我来说，不难。”
“顾师弟，那你可要小心点。”卢薇薇还是很担心的，毕竟自己看过顾晨的朋友圈。
的确，有很多小视频是关于顾晨在警校汇报演出时的精彩表演。
各种倒挂攀爬那是看得让人热血沸腾。
对于技术方面，卢薇薇并不担心，但是关心的话还是要说的。
很快，见习警员拿来两套专业安全绳。
顾晨在卢薇薇和肖阳的帮助下，在身上成功打好了结扣，并且根据凶手之前套住的固定位置，将锁扣套牢。
随后接过肖阳递来的FAST战术头盔，套在头上。
肖阳亲自为顾晨系好扣带，并将FAST战术头盔右侧的战术电筒打开，拍拍顾晨的肩膀道：“顾晨，注意安全。”
“小意思。”顾晨笑笑说道。
站在天台外沿的顾晨，用力扯了扯绳索，在确定绝对的安全后，这才对着大家竖起拇指，表示可以操作。
毕竟身上绑着双保险，顾晨对于这些装备太过熟悉，并不用过于担心。
双手慢慢的放下绳索，顾晨利用双腿反踩折起的绳索，让自己脚下有支点，可以有效的节省体力。
在下降到一定高度后，顾晨首先发现了第一个印记。
很显然，凶手并不是很专业，还是在墙壁上猛登了几下。
脚尖的位置，在建筑墙体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踩痕。
顾晨掏出手机，在FAST战术头盔灯光的照耀下，成功的将凶手的脚尖印记拍摄下来。
随手从腰间的装备中，取出匕首，将墙体上摩擦残留的橡胶鞋底粉末，轻轻的刮到一个透明取证袋中。
在连续完成一系列操作后，顾晨也渐渐来到了陈锋房间窗户的顶部。
见窗口的警员依旧在抬头仰望，顾晨对他笑笑说道：“麻烦这位师兄让个位置。”
“没问题。”二级警司答应的很爽快，将窗户推开到最大，这才躲开身位。
顾晨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将双腿反踩绳索的状态松开，双腿顶在墙体位置。
随着脚部用力一登的同时，双手也有计算的松弛绳索。
顾晨双腿与身躯保持一个垂直的姿态，以荡秋千的方式，直接从窗口精准的荡进房间。
就在进入窗口的瞬间，顾晨立刻改变了身躯动作，双腿下下一沉，很自然的稳稳落地。
几名见习警看着顾晨的骚操作，也是不由惊叫出声。
“顾师兄，没想到你战术索降练得这么炉火纯青？”
“那是，听说顾师兄之前在警校，可是经常给一些国际警察交流团做汇报演出的，那时候听说是全副武装对吧？”
“没错。”在几名见习警的帮助下，顾晨一边解开绳索，一边笑着回答道：“那时候穿着一身作训服，比现在的难度要大多了。”
“虽然那些汇报演出都是表演性质，但实战型很强，你们应该也都练过。”
“嘿嘿。”看着顾晨的提问，几名警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练是练过，可没顾师兄这么厉害。”
“对呀，顾师兄是专门给这些国际警察交流团坐汇报演出，那必定是在技术上顶尖的一批，我们只是会，但不精，这方面消防那帮人可牛多了。”
“哈哈。”
几人说笑的同时，肖阳和卢薇薇等人，也正好从门外进来。
见顾晨相安无事，大家这才长舒一口气。
“找到些什么？”肖阳问。
“一些鞋底的摩擦粉末，应该属于黑色橡胶大底。”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顾晨又道：“另外，我拍到一些鞋底头部的纹路，应该可以做匹配参考。”
想了想，顾晨又道：“这个家伙可能是个攀岩爱好者，这点也很重要，需要记录一下。”
“辛苦了顾晨。”肖阳拍拍顾晨的肩膀，接过顾晨递来的取证袋后，随手交给了身边的警员，这才又道：
“如果从这点来看，很显然，凶手对绿洲宾馆似乎非常熟悉，也事先来这踩过点。”
“如果再结合你说的这些特征进行排查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去找酒店经理问问。”卢薇薇说。
“不，还是让他直接去监控室，看视频最为直接。”顾晨摘掉手套说。
大家齐齐点头，也都同意了顾晨的意见。
很快，酒店经理匆忙赶到审讯室，一名值班的保安这才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将所有监控仪器交给警方。
“经理，你们最近三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进出酒店？”顾晨并没有马上观看视频，而是首先询问。
经理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入住的酒店顾客这么多，我平时也不会很注意。”
想想之后，酒店客服部经理咦道：“诶？警察同志，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最近三天？而不是最近五天六天什么的？”
顾晨笑笑说道：“因为江北魔幻队预定酒店房间的时间是提前一周的，但是具体分配房间的时间是二天前，这点我问过江北魔幻队领队。”
“从这点来说，知道这个情况的凶手，即便要早做准备，他也必须要清楚知道，陈锋当时要入住的房间是哪号，因此才能提前做准备。”
“而三天内是标准时间，你只要找出这三天内，有异常举动的人就行。”
想想之后，顾晨又道：“哦对了，听说陈锋入住的那层，监控装置有损毁？”
“对，就是今天发生的。”监控室保安说。
顾晨笑笑说道：“我刚才去现场看过，从安全通过出来，正好是在监控摄像头底下，属于监控忙区，从这里破坏监控摄像头，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凶手应该是提前来过这层的，你只需要把这几天，路过这条通道的人物给我找出来就行。”
“这个不难，我给你找。”保安一听就明白。
三天内的监控摄像记录，这点排查还是挺简单的。
调整好速度，保安右手操作仪器。
顾晨摇头：“太慢。”
“你要多快？”保安小哥问。
“你能调到的最快速度。”顾晨说。
保安小哥迟疑了一下，不会还是听话照做。
时间轴在监控画面中飞快的流逝。
按照时间顺序，第一个出现在镜头中的，是一名保洁大妈，推着垃圾桶开始挨个房间清理废物。
由于速度的缘故，保洁大妈在屏幕中尽显凌波微步，但是并没有太多异常。
第二个出现在屏幕中的，是一名穿着制服的酒店经理，女性，她在保洁大妈清洁的同时，手里的表格不停书写，像是在记录什么。
“这人平时运动怎样？”排除掉有些年纪的保洁大妈，顾晨指着屏幕中的酒店女经理问道。
客服部经理眯眼一瞧，摇摇脑袋道：“平时连跑步都喘气的人，运动根本谈不上。”
“那攀爬呢？她有没有攀岩爱好？”卢薇薇赶紧又问。
经理摇摇脑袋：“她哪有什么攀岩爱好，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吃零食，你看她最近都胖成啥样了。”
卢薇薇“哦”了一声，心说这点爱好倒是跟自己挺像。
可就在大家调侃的同时，顾晨又发现了第三个人物。
……
监控画面中，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此刻在左右环顾一周后，这才走到女经理面前，向女经理打听情况。
两人站在门口简单的交流几句后，女经理指着一处套房，像是在介绍客房情况。
没过多久，男子点点头离开了……
“停！”顾晨直接叫停了监控。
保安听话照做，问：“这里有问题吗？”
“他是谁？”顾晨问。
酒店经理凑上前观察一番后，也是摇了摇脑袋：“这人我没见过，估计是酒店的顾客吧。”
“这人一直看不到正脸，不过从走路姿势来看，应该是个中年人。”卢薇薇站在一旁，也发表者自己的看法。
肖阳眯了眯眼，道：“这人还是个光头，你看他脑袋后边，几乎是没有头发的。”
“光头，中年男子，陌生顾客。”顾晨心里小声念叨，思考一番后，问值班保安：“能把酒店大厅的监控调出来吗？查一查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光头男子。”
“这个没问题。”保安默默点头，直接将时间推前，调到大厅视角。
值得注意的是，从大厅视角来看这名鸭舌帽男子，依然看不清具体面容。
鸭舌帽男子似乎很注重自己的隐私，黑色口罩遮住大部分面部，帽檐也压的很低。
无论保安如何调整观测角度，始终都难以看清男子的面部。
“警察同志，我尽力了。”保安耸耸肩，很无奈的看向顾晨。
顾晨没说话，而是继续观察着大厅的情况。
就在鸭舌帽男子走进电梯的时候，前台人员只是随意瞥上一眼，也没有过多的注意。
而鸭舌帽男子也是在进陈峰所住楼层后，这才碰上了女经理，以及那位保洁大妈。
之后所发生的情况，与大家先前在通道内看到的情况一致。
“经理。”顾晨回头看了眼客服部经理，问：“这个女经理，今晚有没有再值班？”
“没有值班，但是她住在绿洲宾馆。”
“把她叫过来。”肖阳说。
客服部经理还是犹豫了几秒，这才同意道：“那行，我去叫醒她。”
……
……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一名身材偏胖的女经理，这才披着外套，跟在客服经理的身后。
见众多警察站在监控室，女经理不由一愣，弱弱的问：“请问……你们找我来这里，具体想知道些什么？”
“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吗？”顾晨指着女经理与鸭舌帽男子对话的视频问。
“他呀？他好像是来问客房价格的。”女经理凑前一瞧，也是非常肯定道：“对，没错，那天他到公寓套间的楼层，想看看这边的住宿环境。”
“我当时让他下去前台问，但是他告诉我，我们这个价格会不会抬高？应该没人住什么的。”
“然后我就告诉他，江北魔幻队的当家球星陈锋就预定的这间，然后他想看，我没同意，让他直接去前台拿钥匙，就这样，他随便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住店的顾客？”一旁的卢薇薇问。
女经理黛眉微蹙，弱弱的道：“是不是顾客我不敢确定，但是他问价格之类的，感觉应该是想帮人订房间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还是感觉怪怪的。”
肖阳看了眼顾晨，道：“这家伙应该就是来踩点的，利用住店订房为幌子，套出了陈锋预定的房间，目的就是为了方便他找准时机，从顶楼索降到准确位置。”
“没错。”顾晨也非常同意肖阳的意见，淡然说道：“这个家伙踩点应该是真的，毕竟要知道陈锋所预定的房间，他必定要亲自过来确认一遍，这个环节凶手是无法避免的。”
转身看着女经理，顾晨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人长啥样？”
“这个……”女经理有些犹豫，弱弱的道：“他当时戴着鸭舌帽，又戴着口罩，实在是不太记得。”
“不过，我记得他眼角一侧有个肉瘤，还挺大的，剃的是光头。”
“眼角一侧有个肉瘤？”顾晨根据女经理的说辞，顿时在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似乎这个人物在哪里见过。
可转瞬之间，顾晨忽然想起今晚和卢薇薇，在红箭体育馆外围帮助马尾辫男子阿莱的那一幕，阿莱的眼角位置，的确也有一个很大的肉瘤，似乎与女经理所说的情况比较相符。
顾晨扭头问卢薇薇：“卢师姐，那个马尾辫阿莱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还送了他一张门票。”卢薇薇说。
“那你还记不记得他的眼角位置，有没有一个肉瘤？”顾晨又问。
“这个……好像是有吧。”卢薇薇仔细思考几秒后，忽然啊道：“等会，我好像有拍现场视频，你等会。”
话音落下，卢薇薇也是赶紧掏出手机，将今晚在红箭体育馆形成拍摄的视频打来。
众人低头凑到一起，都想看看具体是啥。
可点开第一张，顾晨的四十五度侧颜杀便显露在第一张，从角度来看，顾晨此刻正在看球，而卢薇薇的角度显然是偷拍。
卢薇薇有些小尴尬，笑笑说道：“我就随便乱拍的，我给你们找。”
随后返回到目录，顾晨的照片和视频，几乎又占到了整个屏幕。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卢薇薇，卢薇薇则是低着头，一脸害羞的道：“反正我也不太懂篮球，所以就随便拍了点照片。”
“这叫随便拍点？”肖阳也是好笑道：“你这是那顾晨当模特呢，看看你都拍了多少张？一个角度你拍三四张不嫌烦啊？”
“这不是抓拍吗？挑一张好看的留下，其他全部删掉啊。”卢薇薇耸耸肩，心虚不已道：“总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拍到了现场的视频啊。”
卢薇薇右手不停的向下划去，心说倒是快点找到呀，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这要是看见自己手机相册里都是顾晨的偷拍照片，那简直就是太尴尬了。
终于在滑到下方一处位置时，卢薇薇赶紧停下动作，点开一处18秒视频。
此时此刻，球场上依旧火爆的不行。
前排的解说员张可平老师，依旧在那精彩解说，而卢薇薇此刻却点开镜面相机，以顾晨和马尾辫阿莱为背景，换着各种角度比划出剪刀手的动作。
18秒的视频，卢薇薇由远到近，终于贴在了顾晨的身边，直到第16秒时，马尾辫阿莱才注意到卢薇薇，这才对着镜头做出一个“OK”的笑脸姿势。
“这里停一下。”顾晨赶紧道。
此刻视频早已播放完毕，卢薇薇再次点开播放键，时间轴移动到16秒位置，按下暂停。
顾晨将卢薇薇手机拿起，亮在女经理面前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不是啊，我都说了那个人是个光头，不是长头发。”
“你先不要管发型。”顾晨抬起左手，顺着屏幕方向，将阿莱的面部遮住，又问：“那现在呢，你就当他戴着口罩，再仔细看看。”
“好吧。”女经理点点头，也是赶紧躬下身子，对着手机屏幕左右观察。
可很快，女经理的表情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从刚开始的淡然，变得越加的紧张起来。
“怎么样？”顾晨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相似？”
“有。”女经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这个视频里的人把，如果蒙住脸，光看眼神的确很像。”
“而且他的眼角位置，的确有个肉瘤，这点跟我当初在走道上碰见的那人倒是很像。”
犹豫了几秒，女经理又道：“可是吧，我当初见到的那人可能是个光头，可这人是马尾辫啊。”
“这不重要。”顾晨收回手机，也是长吁一声道：“如果你确定是这人没错，那只有一种解释，我们视频里的那个马尾辫阿莱，其实是戴着假发。”
“而他真正的本来面目，是光头，他用这种方式，让你只记住了他是光头，但忽略了他其实可以戴假发。”
“尤其是这种长马尾的假发来增加反差，目的其实是为了误导警方的调查。”
“没错。”卢薇薇也是非常赞同的道：“但有一点很难改变，那就是他眼角的肉瘤。”
“对。”顾晨微微点头，道：“我记得阿莱跟张哲西已经王志刚都很熟，应该是属于接触篮球比较多的人。”
“而且早前阿莱也在体育运营公司工作，跟球队俱乐部多少也有交集，如果是他在从中搞鬼的话，的确也有这种可能。”
“那现在我们要立刻调查一下阿莱的行踪。”肖阳在得到这些信息后，整个人也是恍然大悟。
顾晨摆手道：“不急，让我先查一下。”
掏出手机，顾晨在搜索引擎中，搜索了关于阿莱的信息。
但是弹出的链接信息有许多，随后顾晨又在“阿莱”的前方，增加了“体育人”的关键词。
很快，关于“体育人阿莱”的信息，便出现在搜索引擎的最上方。
“有了，阿莱原名张莱，是江南市本地人，根据这个可以查一查他的身份信息。”顾晨说。
肖阳看了眼身边的警员道：“你去查一下张莱的信息，把他最近在江南市的落脚点告诉我。”
“没问题。”二级警司点点头，立刻开始展开调查。
没过多久，二级警司传来消息：“张莱今晚住在绿洲酒店附近的一家宾馆。”
“在哪里？”肖阳问。
二级警司皱皱眉，指着窗外方向道：“就在绿洲酒店马路对面的晨欣宾馆，他的开房记录是302。”
“管不了那么多了。”肖阳带好装备，直接道：“跟我去晨欣宾馆302房间抓人。”
……
……
离开绿洲宾馆监控室，一行人徒步走过大马路，直接来到晨欣宾馆。
在亮明身份后，从前台那里拿到房卡，来到302房间门口。
肖阳不玩虚的，直接砸门道：“里边的人，给我出来，快出来。”
“谁……谁呀？”屋内传来阿莱的动静，这点顾晨也能听出。
“咚咚咚！”肖阳猛砸三下，扯开嗓门大喊道：“警察查房，快开门。”
屋内忽然没了动静。
而肖阳继续在猛敲房门。
大概过去五六分钟，房门的猫眼部位忽然一黑。
片刻之后，房间内锁才被打开，阿莱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弱弱的问：“你们找我有事？”
“你叫张莱？”肖阳问他。
马尾辫阿莱默默点头：“没……没错呀，我是叫张莱，怎么了？”
肖阳瞪着面前的阿莱，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又道：“你这几天去过绿洲宾馆？”
“没……没有啊？我去哪里干什么？”阿莱也是对肖阳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由笑笑说道。
可转头一瞧，却是发现跟自己同坐在红箭体育馆看球的顾晨和卢薇薇，顿时目光一呆，也是弱弱的问道：
“顾晨，卢薇薇，你……你们怎么会在这？”
“我们是芙蓉分局的警察，过来协助办案。”顾晨直接走上前，一把拽住张莱的头发，随后向上用力一提。
“哎呦喂！”张莱惨叫了一声，也是赶紧用双手护住头发，怒道：“顾晨，你这是干什么？”
“你戴的是假发吧？”顾晨松手，而此刻的张莱头顶，马尾辫假发已经歪到一侧，明显有些脱胶的迹象。
张莱慌张的按紧头皮，这才反驳道：“我戴假发怎么了？戴假发犯法吗？”
“戴假发不犯法，但是杀人犯法。”卢薇薇直接走上前，道：“你涉嫌参与一起命案，现在我们要带你去做调查，也请你配合。”
“呵呵，我涉嫌参与命案？”张莱冷笑两声，反驳道：“你们无凭无据的，也不能这么污蔑人吧？”
就在张莱得意的同时，顾晨已经将视频截图亮在他面前，问：“这个视频里的鸭舌帽男子是不是你？”
张莱目光一怔：“这……这什么？我……我不知道啊，这是哪里？”
“绿洲宾馆，也就是陈锋住的那层楼。”卢薇薇接话道。
“陈峰？”张莱愣了愣神，弱弱的问：“陈峰住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也不是我呀，我根本没去过那里。”
“陈锋今晚在公寓套间中毒身亡，目前法医正在对他进行尸检。”顾晨也不想跟张莱绕弯子，直截了当道：“目前我们怀疑，这个去过现场踩点的人就是你。”
“陈锋死了？”在听到顾晨的说辞时，张莱整个人惊愕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道：“所以，我跟你看了一场球赛，我就成凶手了？陈锋这人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死在公寓里，可我又没去过公寓，你们找我做什么？”
“去没去过你说的不算，我们会找到你活动的轨迹。”肖阳见张莱油嘴滑舌，心里也很是不爽。
这才推开张莱，直接走进了宾馆房间。
“诶？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我开的房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张莱拦不住肖阳，准确来说，是拦不住门口的一种警察。
大家直接进入房间，也是在床边的衣架上，发现了和视频画面中相同的衣物。
视频中的鸭舌帽男子，穿着一件黑色工装裤，和一件米色夹克。
而再宾馆房间内的衣架上，整套衣服跟在绿洲宾馆鸭舌帽男子的穿搭一致。
顾晨还在书桌上找到了那顶黑色棒球帽，从Logo对比来看，和视频中的鸭舌帽男子所戴款式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些所有的穿戴，加上女经理所说的眼角位置有颗肉瘤，顾晨在经过一番认真仔细的对比后发现，的确跟面前的张莱是一模一样。
走到床边，随手勾起黑色口罩，顾晨问道：“你还有戴口罩的习惯？”
“有……有时候带。”张莱此刻也慌了，低这头弱弱的说，根本不敢直视顾晨的双眼。
“应该是你没错了。”顾晨将口罩放在鸭舌帽旁边，随便找了个位置靠在那儿，淡淡道：“你还是招了吧，如果需要我们动用监控网络资源，把你这些天的行动轨迹找出来，恐怕你会更加难看。”
低头看了眼身边的黑色皮靴，顾晨用右手提起，翻看鞋底尖头部位。
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鞋底尖头部位有明显磨损过的痕迹。
顾晨掏出手机，将自己今晚在绿洲宾馆外墙拍摄的鞋印对比，几乎是一模一样。
“应该是这双没错了。”卢薇薇也是站在顾晨身边确认后，这才信心满满道：“没猜错的话，你今晚应该是穿着这双鞋出去作案的。”
“鞋头的纹路，与我们在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还有这磨损过的痕迹，加上你这一身踩点的衣物，正好说明一切。”
“你……你们胡说。”张莱此刻也慌，赶紧站直身体反驳道：“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去过绿洲宾馆，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顾晨淡笑一声，走上前，一把拽住张莱的双手，直接就是向上一翻。
张莱双手那深深的刮痕，顿时完全暴露在顾晨面前。
他吓得双手一缩，赶紧收回双手道：“你……你干嘛？”
“我干嘛？”顾晨淡笑一声，直接将卢薇薇拍摄的18秒视频拿给他看：“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
为了让张莱看得更加透彻，顾晨直接将视频推进到第16秒。
此时此刻，张莱正对着卢薇薇的手机镜头，做出一个OK的笑脸手势图。
由于掌心对着镜头，加上灯光辅助，张莱右手手心的情况一目了然。
“你跟我们在一起看球赛的时候，右手手心还是光秃秃的，可现在你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明显有绳索刮伤的痕迹。”
“而我们今晚在陈锋所住套房公寓的窗台上，也发现了有人潜入的踪迹。”
“根据房门反锁的情况来看，凶手从大门离开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通过窗台，爬上建筑的天台。”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即便你带着手套防护，也是会出现很深的勒痕，而这种勒痕，在短时间内是无法消除的。”
“胡……胡说。”面对顾晨的质疑，张莱此刻也慌了，直接反驳的道：
“我这不是绳索的勒痕，我……我这是在球场回家的途中，不小心摸到粗糙的护栏给刮伤的，根本就不是你说的勒痕。”
“别装了。”也是见张莱不见黄河不掉泪，顾晨索性摘下手套，将自己的双手掌心朝上，道：“你看看我的手心勒痕，是不是和你手心的一样？”
“啥……啥？”看着顾晨的骚操作，张莱整个人彻底慌了。
卢薇薇二话不说，直接掐住张莱双手，将他向上一翻：“你看，你掌心的勒痕，与我顾师弟的勒痕一模一样。”
“而我顾师弟就是根据你从天台索降到陈锋房间的路径，重新模拟了一遍。”
“只不过你俩操作的时间不同，因此你掌心的勒痕，明显要比顾师弟的更浅一些，但实际上是一样的。”
肖阳也是笑笑说道：“还说你没去过绿洲宾馆，你这些衣物和装饰，都是当天踩点的证据。”
“还有你这假发，更是印证了当天的光头形象，再加上绿洲宾馆女经理的讲述，你眼角有肉瘤，这些所有的特征加在一起，都说明当天去踩点陈锋房间的人就是你。”
“如果这还不够，那你手上的勒痕又怎么说？”
“看球赛的时候都没有，可现在双手都是绳索的勒痕，这分明就是你今晚索降到陈锋屋内作案的证据。”
“还有你的鞋子。”顾晨提起张莱的靴子，继续补充道：“从你的鞋底纹路，以及磨损痕迹来看，都可以说明问题。”
指着鞋底的头部位置，顾晨又道：“脚尖摩擦的痕迹明显，这显然是在攀爬过程中产生的，绿洲宾馆建筑外围的墙体痕迹，与你这双鞋的纹路极度匹配。”
“如果你还想挣扎狡辩一下的话，好，我可以满足你，不过你得先看看这个。”
说道这，顾晨直接解开自己的鞋带，将小白鞋脱下，鞋底亮在张莱的面前：“是不是觉得跟你这双鞋的情况非常相似？”
“没错，这也是我今晚实践的结果，虽然没有像你一样，全程都在采用垂直登墙的姿势，但还是在脚尖位置留下很深的划痕。”
放下鞋子，顾晨又问：“张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要不要我将你的这双鞋子，再带去市局技术科，让法医将我在墙壁痕迹残留上刮下来的橡胶鞋底粉末物质，拿去跟这双鞋子对比一下？”
顾晨几乎没有给张莱任何反驳的机会，因为任何反驳都是徒劳。
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张莱，张莱此刻彻底绝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神充满着恐惧和不甘。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你们把我带走吧，我认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陈锋跟你有仇？”卢薇薇问。
张莱默默摇头，也是不由分说道：“他跟我没仇，但是跟张哲西有仇，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张哲西。”
“为了张哲西而杀人？”肖阳不可置信，赶紧追问道：“张哲西都是快要退役的人，你犯得着为了张哲西而杀掉陈峰？你疯了吧你？”
“哈哈！”张莱也是干笑两声，这才说的：“没错，我是疯了，我这一年多来，早就看透了一切，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抬头看了眼顾晨，张莱又道：“我欠张哲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必须要为他做些什么，他是我兄弟，更是我的恩人。”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顾晨看着张莱那迷茫的双眼，感觉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你俩应该认识很多年对吧？”顾晨问。
张莱默默点头。
顾晨直接拉住他胳膊，向上一提道：“你站起来说话。”
张莱起身，靠在墙壁上，也是实话实说道：“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我跟张哲西都是孤儿。”
“在同一所孤儿院长大，那地方其实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和谐，老实人，在那种地方，只会被人欺负的很惨，而我就属于那种老实人。”
抬头看了眼顾晨和卢薇薇，张莱又道：“每次当我被孤儿院小孩揍得鼻青脸肿时，总有一个身影站出来，挡在我的面前，而那个人就是张哲西。”
现场忽然间安静下来，刚才的激烈争论，似乎在此刻消停。
所有人看着张莱，给予他充分的时间说明情况。
“所以，你从小都是在张哲西的保护下生存下来？”卢薇薇问。
张莱默默点头，道：“我没用，打架打不过，还经常被孤儿院的同龄人孤立，只有张哲西一直把我当兄弟，虽然比我小，但长得高大，孤儿院的孩子都怕他。”
“我在那里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知心朋友，从此跟他做兄弟。”
想到这里，张莱又道：“哦对了，其实我的真名不叫张莱，我叫王莱，就是因为跟张哲西是铁哥们，后来我俩一合计，要不就做亲兄弟。”
“所以在办理身份证的时候，我选择改名张莱，从此做了张哲西的同胞兄弟。”
“在江南市的体育界其实挺难混的，尤其是篮球俱乐部，而我当初跟你说的，竞争被刷下来，其实都是骗你的，是我能力不够，最好托张哲西的关系，才勉强进入了体育运营公司。”
想到这里，张莱竟然忍不住大哭起来：“我真是没用，干啥啥不行，要不是当时的张哲西在红箭队开始展露锋芒，成为首发队员。”
“像我这种在江南市毫无背景人脉的普通人，根本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可以说，我欠张哲西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可也犯不着替他杀人吧？”顾晨也是惊愕的摇头，感觉面前的张莱，跟自己之前认识的马尾辫张莱，完全就是另一种人。
然而就在顾晨话音刚落时，张莱的眼神却忽然变得狰狞。
他抬头看了眼顾晨，恶狠狠的道：“无所谓了，在我眼中，谁跟张哲西过不去，我就跟谁过不去。”
“张哲西是我一辈子的兄弟，当初为了帮我，耗尽自己的大部分积蓄，让我在魔都创业。”
“可是我真没用，盲目的相信之前的人脉，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试水体育运营公司。”
“结果不到一年时间，所有的钱财亏个精光，还要倒贴债务。”
“几次的大型活动都被我给搞砸了，要不是张哲西把自己仅有的那点积蓄拿给我还债，可能我现在根本不会在外头溜达，而是在监狱里，和一群失败者生活在高墙内。”
“那你确实挺惨了，还连带坑了张哲西。”卢薇薇不由摇了摇头，感觉张莱的确是干啥啥不行。
也难怪会为了一张半价的假黄牛票，而跟场馆保安斗殴打架。
可关键自己也没那本事，愣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要不是当时自己跟顾晨及时制止，没准现在的张莱，早被人打得住进医院。
像这种没实力又想跟人斗狠的家伙，终究还是吃下现实的苦果。
肖阳皱眉问道：“毒杀陈锋是张哲西的意思？”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事跟张哲西一点关系都没有。”见肖阳开始询问张哲西，张莱直接揽下责任，道：
“张哲西他并不知道我的所有行动，我也是在跟张哲西聊天的过程中才知道，原来张哲西自从被交易到江北魔幻队之后，陈锋就经常给他穿小鞋。”
“因为当初的陈锋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时，每每遇到张哲西带领的江南红箭队，都会被张哲西打爆。”
“虽然两人对位不同，但是张哲西经常利用自己的超强变相能力，寻找陈锋防守的薄弱环节进行突破。”
“因此在那些年的比赛中，陈锋被魔幻队老球员骂的不行，因此积怨颇深。”
“现在张哲西年纪大了，体力也不再像从前，被红箭队交易到魔幻队之后，颇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意味在里面。”
“可这个时候，经过多个赛季的磨练，陈锋已经成长为江北魔幻队的当家球星，再也不是那个被张哲西随意戏耍突破的菜鸟新人了。”
“因此在这一年里，张哲西在江北魔幻队，简直受到陈锋的各种非人待遇。”
“他陈锋利用自己在江北魔幻队的现有地位，串通其他球员一起孤立张哲西。”
“你们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只是冰山一角，陈锋甚至把张哲西养了五年的金毛给毒死作为威胁，为的就是给张哲西脸色看。”
“让他知道，江北魔幻队谁才是老大，所以你们不懂的篮球江湖，其实还有很多，他陈锋就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家伙，我毒死他，只是为了给我兄弟出口恶气。”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听着张莱将毒杀球员的事情，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似乎还在为自己辩解时。
肖阳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就算你说的再好听，可你终究还是在犯罪，你只是在恶意杀人你知道吗？”
“无所谓了。”张莱摇了摇头，也是无所谓道：“上个月做体检，我已经是肝癌晚期，基本上活不了多久时间。”
“想想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张哲西帮我，而我却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还总是成为他的负担。”
“这些年，我不仅透支了他的人脉，还透支了他的积蓄，活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够了，我得为他做些什么。”
“我反正是将死之人，我不能让陈锋这种恶毒的家伙，继续留在江北市欺负张哲西，绝对不行。”
“够了。”见张莱死不悔改，顾晨也是没好气道：“别以为你说这些就值得同情，陈锋如果是恶人小人，那你连人都不算。”
“帮助兄弟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以为张哲西稀罕你这样的报恩吗？你这样反而会害了他。”
“对。”一旁的卢薇薇也赶紧道：“就在今晚，你毒死陈锋后，现场围了多少球迷你知道吗？”
“所有人都认为，陈锋是在跟张哲西打架斗殴的过程中，透支了原本在赛场上就已精疲力竭的体力，才最终导致的猝死。”
“陈锋死后，张哲西估计也难逃其咎，球迷会把今天的事情，永远和张哲西挂钩在一起，你这等于是在给张哲西退役前的职业生涯抹黑。”
“更何况人家张哲西为了江南红箭队奉献了自己的所有青春，到头来却被你给毁掉了，我看你才是张哲西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没错。”
“哈哈。”听着卢薇薇的说辞，张莱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哗哗的留下。
卢薇薇说道他心坎里去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今陈锋已死，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也是将死之人，你们就给我个痛快的吧。”
抬头看了眼肖阳，张莱伸手笑道：“警官，麻烦你拔出你的手枪。”
张莱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道：“给我在这里来一枪，给我来个痛快的，老子一命还一命。”
“胡闹！”肖阳也是被这个疯疯癫癫的张莱气得快吐血，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配枪，这才又道：“别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解脱，你还得接受法律的制裁，自有法律来办你。”
顾晨拍拍肖阳的肩膀，让他消消气，随后来到张莱面前问：“我还有一点想知道，你是怎么给陈锋下毒的？是不是用毒针？”
被顾晨一说，先前还疯疯癫癫的张莱，顿时目光一怔，抬头弱弱的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是猜对了。”顾晨默默点头，这才又道：“我发现了陈锋的脖颈后部有个红点，当然之前看看并不明显，我以为是蚊虫叮咬所至。”
“但是后来看到陈锋的尸体，在经过时间的流逝后，开始渐渐出现中毒的症状。”
“我才发现，情况远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
“哈哈。”张莱干笑两声，也是佩服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观察力竟然这样明锐。”
顾晨在张莱面前走上两圈后，这才又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陈锋的尸体我检查过，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有那颈部的红点，看上去非常不正常。”
“之前我们警方赶到现场调查时，或许那就是一个蚊虫叮咬的痕迹，但是后来我们在市局技术科检测时发现，那个红点已经明显变了颜色。”
“可是，房间内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他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让陈锋中招的？”
肖阳一时也没搞清，只能求教于顾晨。
顾晨笑道：“这个很简单。”
走到张莱的房间的大床边，顾晨将枕头拿起，选择一处位置道：“如果把毒症藏在枕头脖颈位置上，相比只要陈锋倒下睡觉的瞬间，是一定会中招的。”
“而这种毒针上所带的毒性，应该是非常剧烈，我想当时的张莱，应该是趁着陈锋洗澡之际，偷偷将毒针藏好在枕头的中间。”
“随后他选择躲在房间的床下，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直到看见张哲西忽然毒发，痛苦死去，这才将又将毒针抽走。”
“随后从窗台，利用之前布置的绳索快速逃离现场。”回头看了眼呆滞的张莱，顾晨问：“对吗？”
“呵呵。”张莱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笑着摇头：“想不到，我通过这种高风险的作案手法，竟然都瞒不过你一个年轻人。”
“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我的确是根据你说的那样，利用隐藏在枕头下的毒针，将张哲西刺伤后，等他毒发身亡再离开现场的。”
“因为之前在体育运营公司，有攀岩方面的爱好，从天台索降到陈锋的房间，在完成作案之后，重新爬回天台对我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也的确是你说的那样，那天我来绿洲宾馆踩过点，打听到陈锋所住的房间。”
指了指自己头顶有些歪曲的马尾长发，张莱苦笑着说道：“还有我这假发，只是为了与那天踩点的形象区分开来，我不想让你们警方在调查时，发现这些猫腻。”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精心布置了这么久的行动计划，竟然被你这小子，仅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给参破。”
上下打量着顾晨，张莱重重的叹息一声：“我认栽，我特么碰上你算我倒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