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面一脸淡然的廖杰,顾晨直接拨开凳子,坐在他对面。
他是做好试探廖杰心里防线的准备的,两名受害者死亡事件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
如果凶手真是廖杰,总是能够让他有些心理压力的。
但是,面前的廖杰似乎早有准备,他提前来到面馆外围,像是借助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好让自己的紧张情绪缓解一下。
似乎廖杰非常清楚,如果是在安静的环境中,一对多的面对警察询问,或许自己没这心理素质。
但是地点由自己选择,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人群较多,环境较为嘈杂的地点呢?
人在嘈杂环境中谈话,有利于抵消那部分恐惧感。
顾晨刚才与他通话,那10秒钟,或许就是廖杰在反复思考和揣摩,似乎他已经意识到顾晨要找他的原因,所以才选择这处嘈杂之地作为谈话地点。
“没错,我就是跟你通话的那个警察。”顾晨上下打量着廖杰,这才将警帽摘下,放在桌角位置上。
警徽在灯光的照耀下,直接反射在廖杰的脸上,这让廖杰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大晚上被警察叫出来聊聊,还是关于自己的朋友赵琪和廖东,这让廖杰有些尴尬。
他面色沉重,只能用吃面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很难逃过顾晨的眼睛。
廖杰表面的心理特征和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还是能够引起顾晨的关注。
毕竟顾晨是警察,在许多次与嫌犯交流的过程中,也都能看出,其实心里有鬼的人,都会不经意的做出一些小动作。
这些小动作看似随意,却不经意间暴露自己。
卢薇薇和王警官还在面馆内点餐,顾晨则是正襟危坐,这让吃面的廖杰很不自在。
他瞥了眼对面的面馆,主动找话题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永远不去对面面馆,而选择这家吗?”
顾晨根据廖杰的思路,瞥了眼对面面馆。
论装修来说,对面面馆的老板还是花费了不少小心思。
各种装饰都非常典雅和干净,给人一种良好的用餐环境。
而反观廖杰用餐的这家面馆,几乎都是毛坯店面,招牌也是褪色严重。
桌子,凳子,就没有一张是崭新的,装面的瓷碗甚至还有一些不同颜色。
有青色也有红色,怎么都给人一种廉价和不卫生的感觉,与对面面馆的环境形成天然的差别。
“是因为便宜?”顾晨问。
廖杰“嘶溜”一口,又将碗中面条吸入嘴中,这才砸吧嘴道:“便宜是一方面,关键是好吃。”
指着对面的面馆,廖杰又道:“其实我也去过那几面馆,是跟我爸一起去的。”
“那天是我爸来江南市投奔我的第一天,所以我想带他去吃顿好的,这才破天荒的舍去这家店门,而带老爸去了对面环境更好的面馆,可结果却很尴尬。”
说道这里,廖杰不由笑笑。
顾晨问道:“你说的尴尬是指什么?”
“面子,面子你懂吗?”廖杰抬头看着顾晨,眼中满是委屈:“男人都是好面子的,我和我爸去吃午饭,点了一份最贵的面条,可面条难吃到难以下咽,而且还很贵。”
“但是我们都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吃,出门第一句话异口同声:不会再来了。”
顾晨微微点头:“可以理解,好不好吃却是看个人口味,又或者对方厨师真的不行,但这样会导致生意越来越差,毕竟装修是面子,厨艺和味道才是里子。”
“你这话没毛病。”廖杰端起桌边倒好的啤酒,直接一饮而尽,这才“哈”道:
“男人好面子,像我买菜从不讲价,即使知道自己被坑也默不作声,只是以后再也不去那家店,打一折也不去,感情也一样,这就是现实。”
看着邻桌的男男女女,各种欢声笑语,廖杰冷哼一声,也是自嘲的笑笑:“有些东西根本不配占有你的情绪,人生很短,应该尽兴一些。”
话音落下,卢薇薇和王警官,端着各自的餐盘来到桌边。
两人放下三碗面条和几盘小菜,另外还有几罐凉茶。
也是见顾晨和廖杰聊上了,卢薇薇在将面条端给顾晨后,这才问他:“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聊……男人的面子和面馆。”顾晨随口一说。
卢薇黛眉微蹙:“男人的面子?你们聊这些做什么?”
廖杰瞥了眼卢薇薇和王警官,又瞥了眼卢薇薇身边的顾晨,顿时不由噗笑出声:“现在连警察出警都是男女搭配,你再看看周围这些男男女女,哪个不是出双入对。”
顾晨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我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我跟赵琪和廖东一样,他们是一类人,而我又是另一类人。”
顾晨吃着卢薇薇送来的面条,也是边吃边问:“所以那天你们七个人,跑到龙虾馆闹事,你是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一类人对吗?”
听闻顾晨这么一说,廖杰立马知道顾晨话中有话。
至少能找到自己,约自己出来聊聊,可见这名叫顾晨的警察,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
廖杰毫不隐瞒道:“对,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是个打工仔,而他们都是富二代,能一样吗?”
“每次跟着他们出去,虽然能够出入各种豪华场所,可我知道这种圈子是有门槛的。”
“他们虽然跟我称兄道弟,可我就是个给他们开车拎行李的,我知道我跟他们就是不一样。”
“可男人好面子,即便知道又怎样?我只能装傻充楞,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听着廖杰的讲述,顾晨发挥着吃面快的特点,很快将一碗牛肉面解决,这才抽出桌上的餐巾纸沾了沾嘴,又问:
“所以你觉得你老板的儿子,也就是你的老乡廖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廖杰喟叹一声。
这是自己老板的儿子,完全能够想象得到,顾晨问话的这一瞬间,廖杰要如何来评价这位死者。
毕竟廖东被电死,这是厂里众人皆知的事情。
虽然凶手成功实施障眼法,让所有人误认为这就是一场触电意外。
但是纸包不住火,既然警察都已经找上门,廖杰当然也从父亲那里听到些情况。
“廖东是我高中同学。”廖杰说。
顾晨刚放到嘴边的凉茶,忽然停滞在那。
他重新放下凉茶,盯着廖杰问:“廖东是你同学?”
“没错,高中同学。”廖杰脸色平静,也是一脸淡然道:“高中毕业之后,我去读了大学,而他选择跟父亲来江南市做生意。”
“后来因为在过年酒会的时候,他偶然间知道我所读专业跟机械有关,正好廖东家就是做这行的,所以我一毕业,他就邀请我来江南市,帮他父亲管理工厂。”
“然后这一干就是好些年,最后连我父亲也来这里帮忙。”
“原来是同学。”卢薇薇也是默默点头,于是又问:“那廖东这个人人品如何?有没有得罪过人?”
“有,太多了。”廖杰似乎并没有想隐瞒的意思,直接道:“廖东毕竟是个富二代,从小家境优越,所以也非常有自信。”
“他喜欢抢人家手中的东西,这个毛病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抬头看着面前的三名警察,廖杰又道:“还有他那霸道的臭脾气,也让他在圈内声名狼藉。”
“那天打架也是,就因为看不惯邻桌的几名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他直接就嘲笑人家是小丑,而且还动手打人,这才让自己脑袋开花。”
“所以这是他最近的一次惹是生非?”顾晨问。
廖杰点头:“没错。”
“那赵琪呢?赵琪这个人你又怎么看?”卢薇薇也很想知道廖杰对赵琪的理解。
廖杰一杯啤酒下肚,这才“哈”道:“赵琪这个女人,在我看来就是朝秦暮楚,喜新厌旧的人。”
“认识她之前,我觉得她挺特别的,人长得也很漂亮,虽然年纪也快有30了,但是很有魅力。”
“你跟她交往过?”看着廖杰一脸憧憬的模样,顾晨随口一问。
但这却打乱了廖杰的节奏,廖杰整个人愣了一下,赶紧矢口否认道:“没……没有。”
“有没有其实我们问问其他人也能知道。”卢薇薇似乎也看出了廖杰的问题。
当然,这些顾晨在车上就已经设想过,卢薇薇也都记在脑中。
也是见几名警察步步紧逼,廖杰犹豫再三后,还是坦然面对道:“没错,我跟赵琪是交往过一段时间,那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平均两个月换一次男友,而跟我却相处了大半年。”
“后来呢?”王警官问。
“后来?”廖杰抬头思考,也是若有所思道:“后来分开了也快一年时间。”
“当时并不清楚,两个人为什么要分手,只感觉是性格不合,但是之后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赵琪在离开我之后,跟廖东在一起一年多,直到那天廖东带我一起去聚餐,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两人不仅相处了一年多时间,甚至赵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廖东好上了。”
“等等。”顾晨感觉廖杰喝多了,开始讲述对他不利的条件,可他却一脸无所谓。
于是顾晨赶紧追问道:“所以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廖杰指着自己的胸膛,自嘲的笑笑:“我……是我带着赵琪参加廖东生日聚会时认识的。”
“原本以为可以向老同学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结果发现我搞砸了。”
“我在廖东生日聚会上,啥也不是,反倒让廖东的魅力尽情的展现。”
看着顾晨,廖杰也是满脸委屈:“廖东当着我的面,跟赵琪满嘴骚话,说我当年的各种糗事,以此来博得赵琪的开心。”
“而我就像个废物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关系越走越近,但我还是太年轻了,感觉自己的魅力,赵琪应该看不上廖东。”
“可是我却完全错了,误判了那该死的魅力,结果他俩偷偷好上了,而我却在一周前才知道。”
廖杰说道这里,双手握得嘎吱作响,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的样子。
顾晨很疑惑。
感觉醉酒的廖杰,这是在自己招供吗?
顾晨正想调查他来着,结果一场谈心,他自己就招供了?
顾晨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毕竟醉酒状态中的嫌疑人,口吐芬芳并不能当做绝对的证据。
但至少廖杰将这些年的苦水道出,可见这些恩怨在廖杰心中压抑了很久。
这一切都被顾晨的执法记录仪拍下来。
顾晨平复下心情,这才又问:“所以廖东和赵琪,根本就不是死于意外触电,而是被你杀害的?”
话音落下,廖杰忽然缓缓抬头。
他盯着顾晨的眼神,既迷茫又无助。
片刻之后,他这才点头承认道:“没错,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就是嫉妒他们在一起,我恨他们。”
“人真的是你杀的?”也是感觉喜出望外,卢薇薇整个人不由愣了一下,这才确认的问他。
而面前的廖杰,此刻却像解脱一般,无所谓的摆摆手:“我杀的又如何?”
“当初要不是为了男人那点狗屁尊严和面子,或许情况就不是这样。”
瞥了眼街道对面,刚才和顾晨聊天时提及的面馆,廖杰又道:“就像我去隔壁面馆吃面一样,明知道不好吃,却要硬着头皮花高价钱吃面。”
“可我不喜欢啊,但我不说,我只是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来了,这就是我的态度。”
顾晨微微点头,感觉这个案子就要结案了。
于是顾晨问道:“你说廖东和赵琪是你杀的,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是运用那种手段完成操作的?”
“呵呵,哪种手段?哪种手段都行啊。”廖杰似乎一脸不屑,直截了当道:“我修改了大型机器的地线,破坏了电路系统,让这两个人发生触电。”
“你要知道,这种电流一旦触及人身体,那是极有可能导致人触电身亡的。”
“我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我这么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我非常满意。”
“我看你就是个变态。”卢薇薇听着廖杰口吐芬芳,却一点没有悔改认错的意思,也是不由吐槽道:
“像你这种残忍的报复者,有什么资格剥夺别人的什么?就因为感情背叛?”
“可能是因为面子。”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顾晨直接补充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面子,让你感觉到压抑,不自在。”
“哈哈,哈哈哈。”听闻顾晨的说辞,廖杰伸出双手,做出一个膜拜姿势。
“终于还是有人懂我啊,没错,就是为了这该死的面子,我不敢跟廖东翻脸。”
“因为我的饭碗是廖东家给的,廖东帮助过我,他对我有嗯。”
“所以即便知道当初他挖我墙角,我也不敢跟他廖东翻脸,我就是死要面子,让赵琪觉得我没用。”
抬头看看左右众人后,廖杰又道:“其实赵琪家很有钱,她跟谁交往,从来不看对法家庭的经济实力,因此从小生活富足,这些都不是她要考虑的。”
“可是我却死要面子,一直以为是我那该死的魅力,才让赵琪对我有好感,我错了,我错在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当一切都醒悟时,我又感觉这是南柯一梦,这半年的交往换来的是赵琪的转身离开,跟自己最好的兄弟在一起。”
“我是怂,而且怂的毫无尊严,我受够了,所以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也许是因为廖杰说话太大声的缘故,先前还有说有笑的邻桌男女们,顿时也是被廖杰吓一跳,一个个扭头查看具体情况。
看着廖杰身边坐着三名警察,顿时大家都感觉情况有点不简单。
顾晨也是估计周围食客的感受,这才问道:“你刚才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们要抓就抓吧。”廖杰似乎毫不畏惧,直接还配合的伸出双手,摆出一副求拷的姿势。
已经明示到这种程度,顾晨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直接从装备中将玫瑰金手铐拿出,随后将廖杰双手拷住。
“有什么话,跟我回警局再说吧。”
廖杰被带上了警车,顾晨负责开车去警局,但是有一点顾晨不太明白,廖杰为什么要这么爽快的主动承认?
会不会是自己搞错了?
又或者……是其他?
可根据廖杰讲述过程,以及办案经过的熟练程度,这些小猫腻,似乎都是出自廖杰之手。
于是顾晨也就没想太多,直接在深夜将廖杰押送到芙蓉分局,准备进行深度调查,也就是检测的收尾步骤,看看是否符合廖杰的说辞。
毕竟单凭一面之词,是很难有信服力,所以顾晨必须要严谨对待,对廖杰口述的情况,还需要一一验证,已达到不出纰漏。
……
晚上11点,芙蓉分局三组办公室。
顾晨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将台灯灯光调至柔和状态。
王警官和卢薇薇负责对廖杰进行审讯收尾工作,顾晨自然不用担心。
所以顾晨选择在三组办公室,反复查看调度室值班警员发来的监控片段。
时间很快来到晚上11点30分。
顾晨丢掉手机,双手交叉仔细揣摩。
“会不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廖杰真的是凶手吗?”
顾晨眉头紧蹙,这让他有所怀疑。
监控画面中显示,就在周五晚上8点左右,赵琪曾经去过工厂,从这点来说,路口的监控画面可以捕捉。
然而就在赵琪去到工厂的前半个钟头,也就是晚上7点30分,一个类似廖杰的人物,曾经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赵琪家工厂附近,并且走向赵琪家工厂园区。
当然,在顾晨的要求下,调度室的值班同事们也给予了很大帮助。
利用各大街区监控的连续性,成功将这个周五晚上7点30分出现的神秘人,往前推进了30分钟。
也就是晚上7点左右,在一处十字路口的位置,成功捕捉到了神秘人的正脸。
通过仔细观察也不难发现,此人正是廖杰。
顾晨不由陷入沉思“如果真如廖杰所说的,杀死赵琪的凶手是自己,那么时间上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从廖杰晚上7点30分提前进入赵琪家工厂,再到8点赵琪进入工厂,那么两人似乎在工厂内发生过什么,时间上是完全可以满足的。”
“而且从监控画面可以看出,廖杰离开赵琪家工厂,出现在之前的监控画面中,时间是在晚上9点15分,但之后赵琪却并没有再出现。”
想到这里,顾晨再次深呼一口气,继续思考:“如果考虑到赵琪家工厂,每周五晚上不上班的特点,那么赵琪很有可能就是死于当天晚上,也就是和前男友廖杰见面之后。”
“但是问题来了,从刘法医的实验室传来的消息,死者廖东的死亡时间也是周五晚,时间大概在晚上9点之间。”
“可是不同于赵琪家工厂周五晚休息,廖东家的工厂却是一直在生产,而且设备的调试,也是由廖东父亲临走前,临时安排的任务,这说明时间具有偶然性。”
“如果设备的线路提前就被破坏,那凶手怎么就肯定当晚去调试设备的一定就是廖东呢?”
“而且根据刘法医刚刚发来的尸检报告可以看出,廖东也是在窒息死亡后,再遭到电击,这说明廖东当晚是被人先谋杀,后电击。”
“可这个时候,廖杰还在赵琪家工厂,他是怎么可以做到分身去现场的?”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廖杰在离开赵琪家工厂后,并没有再去廖东家工厂,而是去了一家酒吧喝酒买醉,显然是缓解自己杀人后的心理障碍,直到凌晨三点多,才从酒吧踉跄的出来。”
“所以即便廖杰有杀害赵琪的作案时间,可完全没有杀害廖东的作案时间,因为两人死亡时间都在当晚。”
想到这里,顾晨忽然感觉细思极恐:“这说明杀害廖东的凶手,或许另有其人?”
也就在顾晨捉摸不定时,审讯廖杰的王警官和卢薇薇也走回办公室。
王警官一进门就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咕噜咕噜的喝上几口枸杞茶。
而卢薇薇则是将廖杰的审讯笔录交给顾晨:“顾师弟,你要的东西都在这。”
“我看看。”顾晨闻言,赶紧接过卢薇薇手里的笔录本,仔细翻阅起来。
廖杰的确交代了自己的作案过程,包括跟前女友赵琪的争吵,因为前女友的背叛,以及廖东成为两人之间的第三者而愤怒。
两人之间争吵过,最后赵琪被愤怒的廖杰活活憋死。
审讯笔录很详细,还介绍了廖杰为了掩人耳目,利用车间工具,将大型机器设备的底线做手脚,从而导致漏电的情况。
之后再利用电击触及赵琪的尸体,以制造赵琪因触电而身亡的假象,以此来迷惑他人。
所有的记录都非常详细,几时几分在干什么,都有相关记录。
但是记录自己是如何杀害廖东时,廖杰的笔录似乎过于简单。
只是简单记录了自己从赵琪家工厂车间出来后,如何利用相同的手法杀害了廖东,这与监控画面中,廖杰从赵琪家工厂出来后,去酒吧买醉到凌晨3点显然不符。
顾晨将笔录本丢在桌上:“这个廖杰在撒谎。”
“在撒谎?”卢薇薇放下手里的薯片,也是不明所以道:“你怎么就确定他在撒谎?”
顾晨直接站起身,双手揣进裤袋,来回走上两圈后说道:“他的笔录上说,他在杀害赵琪之后,再去杀害廖东,但是这完全就是扯淡。”
也是听闻顾晨反驳笔录,喝着枸杞茶的王警官,这才赶紧放下保温杯,来到顾晨身边,直接拿起了这份询问笔录。
“可是……这些都是廖杰自己交代的呀。”王警官说。
顾晨摇头:“时间上是对不上的,我刚才接到了刘法医发来的验尸报告,廖东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周五晚上9点左右。”
“而那个时候,凶手廖杰在哪?在赵琪家的工厂,和赵琪在一起。”
“之后廖杰从赵琪家工厂出来后,直接去了酒吧买醉,直到凌晨3点才回家。”
“可就这个时间,他怎么飞到廖东家工厂把廖东给杀了?”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卢薇薇黛眉微蹙,若有所思道:“可是廖东的确是死于这种手法呀。”
“错,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顾晨直接反驳了回去,又道:“你们想想,廖东其实跟赵琪死于同一时间,只不过廖东的尸体先被发现。”
“而由于赵琪家工厂周五晚上和双休日都不上班,因此赵琪的尸体直到周日下午才被发现。”
顾晨将手机视频点开,递给卢薇薇:“这是今天晚上我让调度室的同事帮我发来的监控视频,可以证明赵琪是被廖杰邀请去的冷藏库。”
“但是廖杰从赵琪家工厂出来后,就去酒吧买醉到深夜的证据。”
“可是廖东的死因却不同,他并没有被谁邀请,而是临时接到父亲的要求,让他去调试一下明天需要开工的设备,这属于偶然事件。”
“如果不是廖东父亲临时有事,可能去的人不一定是廖东,所以设备地线被破坏,也不太可能被提前,因为提前可能导致其他人误入,最终触电身亡。”
见卢卢薇薇和王警官认真聆听,顾晨又道:“而且从刘法医刚刚发来的尸检报告来看,廖东的确也是死于窒息。”
“这说明当天晚上9点左右,有人在车间对廖东下手,之后再对设备的地线动手脚的可能性很大。”
“我明白你的意思。”听闻顾晨的说辞,卢薇薇立马举手道:“你的意思的,赵琪的确是死于廖杰之手,但廖东未必,因为按照廖东的死亡时间,以及临时调试机器的偶然性,都不太可能是廖杰。”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顾晨也毫不避讳道。
这下,不光是卢薇薇迷茫,就连王警官也是惊愕不已。
两人相互看看彼此,又看看顾晨,似乎这个案件还另有隐情?
“怎么会这样呢?”卢薇薇将薯片拨到一边,也是若有所思道:“赵琪是被廖杰所杀,这个可以有很多证据来证明,可廖东的死,却根本算不到廖杰的头上,可为什么廖杰要说是自己杀的呢?”
他看了眼顾晨,又问:“所以,顾师弟,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顾晨还没有缕清思路,只能将就着说道:“首先,两种死法是一致的,我相信杀死廖东的凶手,一定跟廖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次,根据廖东父亲的讲述,当天晚上他跟老婆还有个应酬,而新设备却还需要调试,因为第二天要交货,所以才派廖东去干这个苦差事。”
“那么如此一来,能够支配这个偶然事件的人,那只有廖东父母。”
卢薇薇默默点头:“也就是说,廖东父母的这个临时的偶然决定,促使了廖东去往车间调试机器,从而导致廖东被杀,而且还是和赵琪一样的死法对吗?”
“完全正确。”顾晨说。
一旁的王警官闻言,也是难以接受道:“不会吧?那这么说来,廖东的父母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可毕竟是亲儿子啊,他们总不可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吧?”
“所以这才是我最大的疑问。”顾晨也是有事说事,继续解释:“我不知道为什么嫌疑会锁定在廖东的父母,但是除了他们可以人为制造这种偶然性,我很难想象其他人。”
大家在现场讨论的和热闹,论述的观点集中在廖东的父母。
先前大家都以为凶手是廖杰,当然,廖杰也非常坦然的承认下来。
原本大家还以为案件到此可以结束,犯罪嫌疑人认罪伏法,这是最好的结局。
可现在经过刘法医对廖东尸体的连夜检测,以及监控视频中对不上号的时间。
顾晨很难想象,廖杰可以分身杀人?
当然,这是完全不存在的假命题。
因为当我廖杰去往酒吧的监控视频,全程在线,每个进出酒吧的人员都可以在监控中,清晰的看见面容。
因此顾晨也就排除了廖杰进入酒吧,然后在乔装出来作案,最后返回酒吧继续买醉的设想。
首先是时间上来不及,赵琪和廖东的死几乎在同一时刻发生。
廖杰即便想回到廖东家工厂作案,时间上也来不及,也不乏凑巧,因此顾晨可以完全排除掉这个设想。
因为只要去酒吧调取内部监控,廖杰在酒吧的情况可以一清二楚。
所以顾晨只能将廖东的死,归咎于这次的偶然,也就是廖东父母临时有事,临时安排廖东去车间调试设备。
“不行,还是得让何师兄调查一下廖东的父母。”顾晨一时间根本想不到其他人,只能再次将这条线索连线,用最简单的方式圈定廖东父母。
卢薇薇默默点头:“那也只能这样了,我打电话给何俊超,但愿他不要装睡。”
话音落下,卢薇薇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何俊超的电话号码。
手机在“嘟嘟”两声之后,很快传来了何俊超的回复。
“我说卢薇薇,这大晚上的找我干嘛?”手机里传来何俊超的抱怨。
卢薇薇直接点开免提,道:“我说何俊超,我们办案累死累活,就却在宿舍休息?”
“那我的工作也昨晚了呀?做完了我还不能回宿舍休息?”何俊超表示不服。
卢薇薇也不跟他啰嗦,直接道:“工作还没完呢,现在你立刻根据死者廖东的情况,登录户籍内网,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廖东父亲的情况,快点哈,我们可都在三组办公室等着你。”
“我就知道你卢薇薇大晚上打电话没啥好事。”何俊超也是打着哈欠,这才没精打采道:“等着,查到我在回复你。”
挂断电话后,卢薇薇直接从自己的抽屉中,快速取出几杯快充奶茶,分别丢给了顾晨和王警官,道:“我们先喝点奶茶,估计小何同志还得费些时间的。”
“谢谢。”顾晨刚想拿奶茶,却又被卢薇薇直接抢回。
“还是我帮你冲吧。”卢薇薇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大家喝着奶茶,安静等待时。
久违的电话忽然响起。
卢薇薇二话不说,直接点开免提键:“怎么样何俊超?都过去15分钟了,你的效率也太low了。”
“呵呵。”何俊超不由干笑两声,这才没好气道:“你卢薇薇求我办事,你还占理了?”
“别哔哔,赶紧说。”卢薇薇可不吃这套,她只要结果。
何俊超也是没好气道:“行吧,不跟你计较,这个廖东父母的情况,我已经帮你们查过了。”
“这个叫陈晓娟的女人,其实是廖东的后妈,她跟廖东父亲还有另一个儿子,今年21岁,还在读大学。”
“后妈?还有个孩子?”听到这里,顾晨不由微微皱眉,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情况,你继续说下去。”
“哦哦,顾晨你也在啊?”还以为只有卢薇薇,何俊超这才调整态度道:“我也查过了关于这个廖东父亲的企业资料。”
“除了这个机械厂外,廖东父亲在老家,以及江南市,还有几处房产。”
“可有意思的是,房产上面全部都是陈晓娟和她亲生儿子的名字。”
“就连廖东父亲,也只有在老家一处房产上有他的名字,廖东的名字几乎是没有的。”
“这么邪门?”王警官闻言,也是不由吐槽道:“廖东父母这么分配资产,就不怕廖东有意见吗?这将来两兄弟分家产的时候还不得打起来?”
“咳咳,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何俊超咳嗽了两声,又道:“所以我继续调查,发现并不是这样,起码这家机械厂的大股东是廖东啊,他占股80%,而剩下20%是廖东父亲。”
“我从股权变更情况查到,变更记录是在一个月前,也就是说,一个月前,廖东父亲拥有这家机械厂的百分百股权。”
“而之后见就变成了廖东占股80%,而廖东父亲占股20%,而且你们要知道,这家机械厂,实际上是廖家真正的摇钱树,毕竟这里有廖东父亲经营多年的销售渠道,每年的盈利都是非常可观。”
“可以说,廖东父亲就是靠这家工厂发家的。”
卢薇薇闻言,也是若有所思道:“那听你这么说,好像这廖东父亲也不是挺偏心哈?”
“虽然房产都在次子和现在老婆的名下,但最起码给了廖东可以吃饭的产业,只要廖东妥善经营,房子什么的也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这。”还不等卢薇薇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打断道:“如果说廖东父亲没有问题,那我觉得这个廖东的后妈就很有问题。”
“对。”王警官似乎也读懂了顾晨的意思,直接道:“廖东去车间调试设备的偶然机会,只有廖东父母可以认为制造,这种概率也只能是他们两夫妻来制造。”
“可如果可以排除掉其中一个嫌疑人,那我肯定选廖东的亲生父亲,但后妈就未必了,毕竟她还有一个自己的亲儿子呢,这种事情就不好说了。”
“嗯。”顾晨微微点头,又道:“我觉得王师兄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觉得这个廖东的后妈也很有问题。”
“当天晚上临时有应酬,不会这么巧吧?我觉得明天一早,还得去一趟廖东家的工厂,了解一下这个女人。”
“顾晨,我已经帮你查到了陈晓娟这个女人的背景和经历。”
还不等顾晨把话说话,电话中的何俊超似乎又在自己的电脑上有所发现。
顾晨赶紧问他:“你说。”
“这个陈晓娟,以前在歌厅上班,有过几次被警方抓捕的记录在里面。”
“犯啥事了?”王警官问。
何俊超笑笑:“犯啥事?你懂的,问问那些经常去酒吧检查的同事就知道,你老王也别跟我装不懂。”
“了解了解。”听何俊超这么一说,老王同志立马秒懂,也是不由吐槽道:“还真看不出来哈,这个陈晓娟还是个多面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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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早上8点30分。
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入芙蓉分局。
陈晓娟一脸迷茫的推开车门。
而副驾驶上,廖杰的父亲也踉跄的下车。
“老板娘,你可一定要帮帮廖杰啊,他不可能是杀人犯,他跟廖东这么多年的好同学,他怎么会呢?”
廖杰父亲看着建筑面前的硕大警徽,整个人不由紧张起来。
陈晓娟也是慌张不已,却也劝诫道:“可是,人家警察已经打电话说了,说廖杰已经承认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这还有假吗?”
“这肯定有误会,我不相信廖杰会杀人,他那么善良一个人。”
“老廖,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具体怎么样,等去了刑侦三组再看看吧。”
两人也是在芙蓉分局大院停车场,交流了好一会功夫。
廖杰父亲这才愿意去看看情况。
陈晓娟则道:“这事先别让我老公知道,否则以他的脾气,非把廖杰给剁了,你们一家也别想好过。”
“好,我听你的,只要能救廖杰,我什么都听你的。”
廖杰父亲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儿子怎么忽然就成了杀人犯了呢?这让廖杰父亲一时间难以接受。
两人问了身边一名路过的警员,这才寻着刑侦三组的方向找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刑侦三组办公室内。
卢薇薇也在跟众人探讨着陈晓娟的情况。
“老丁你知道吗?这个陈晓娟可不得了,当年江南市大富豪会所的一枝花啊,多少老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丁警官看着关于陈晓娟的报告图片,也是不由调侃道:“真没看出来。”
“可能是现在年纪大了,不过当年还是很漂亮的。”王警官继续补充道。
丁警官扭过身子,也是好奇不已道:“你们这都从哪弄来的消息?”
“何俊超啊,这家伙搞到的情报。”王警官喝上一口枸杞茶,也是调侃着说:“这个陈晓娟在警局的备案还不少呢,离过两次婚,只有一个儿子,嫁给廖东的父亲,也是奉子成婚。”
“不过婚后这个陈晓娟开始相夫教子,很有一套,愣是把廖东父亲的众多房产弄到自己和儿子名下,廖东唯一的财产,就是那机械厂的80%的股权,否则名下连一处家产都没有。”
“还有这种骚操作?”丁警官顿时一呆。
凭着老道的经验,老丁同志还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道:“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个陈晓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啊。”
“看看再说吧。”卢薇薇瞥了眼顾晨,这才又对丁警官道:“昨天顾师弟已经在调度室搜集了一晚的证据。”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又带着老王去了那天廖东父母参加应酬的酒店,这不才跟老王回来嘛。”
“笃笃笃。”卢薇薇这边话音未落,那头门口处,陈晓娟已经在敲门。
“请问,刑侦三组的顾警官在吗?”
顾晨抬头一瞧,这才站起身:“我在。”
“哦哦,顾警官。”陈晓娟有些慌神的走进办公室,后边跟着廖杰的父亲。
这两人顾晨在廖东家工厂都是见过的,因此也谈不上陌生。
“顾警官,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带着廖杰的父亲也过来了。”
“你老公呢?”顾晨问。
陈晓娟顿时一呆,赶紧解释道:“哦哦,我老公啊?他有应酬,所以没来。”
顾晨看看两人,也就没再要求,直接将桌上一份文件拿在手里,指着门外道:“你们跟我来吧。”
“好,好。”
也不知道顾晨葫芦里卖什么药,见廖杰父亲不明所以,紧张的不行,陈晓娟心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
来到一号审讯室门口,顾晨让陈晓娟先进去,却将廖杰父亲拦在门口。
这可把廖杰父亲愣了一下,赶紧追问顾晨道:“顾警官,我儿子他……”
“他已经招供了。”顾晨说。
廖杰父亲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上:“这……这怎么可能呢?”
见王警官和卢薇薇已经进去,顾晨这才安慰道:“大爷,旁边有张长椅,您先在外头等着,等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好再说。”
“也行吧。”感觉儿子这次是凶多吉少,老大爷顿时沮丧不已,却只能听从顾晨的安排,先坐在外头的长椅上休息。
随着审讯室大门砰的一声响,卢薇薇已经将摄像机调试完毕,这才跟着顾晨一起坐回到座椅上。
此时此刻,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陈晓娟,整个人懵的一批,这才问道:“警察同志,你……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可以在其他地方问啊,怎么感觉这地方怪怪的。”
“怪吗?”顾晨左右看看,这才又道:“我觉得这个地方非常适合你。”
“适合我?”陈晓娟一听,当即笑出声道:“别闹了警察同志,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
现场的环境让陈晓娟有些紧张,一个环境对被审讯者的震撼,绝不仅仅的室内的装饰。
陈晓娟虽然是当年的交际花,出入各种场合,虽说对警局环境也并不陌生。
但此一时彼一时,此时廖东被杀,自己被传唤到警局接受调查,这不免让陈晓娟内心感到惶恐。
顾晨也没跟她废话,直接问道:“那天安排廖东去车间调试设备的人应该是你吧?”
“对……对呀,怎么了?有问题吗?”陈晓娟愣了愣神,一脸淡然道:“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跟他爸临时有事。”
“再加上明天还要生产,所以才让廖东去调试设备,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呀。”
想想之后,陈晓娟又问:“还有,你们跟我说,廖杰已经承认杀害我儿子廖东的事实,请问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卢薇薇眼神犀利,死死盯住面前的陈晓娟。
陈晓娟顿时一呆,赶紧移开目光道:“没想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种事?”
“亏我家对他还不薄,他这个狼崽子怎么就恩将仇报呢?”
见陈晓娟表情满是呵责,却并不伤心,顾晨直接问她:“你儿子廖东被杀,难道你就不难过?”
“啊?”也是被顾晨突然一问,陈晓娟愣了愣神,这才赶紧挤出几滴眼泪道:“怎么能不上心呢?儿子是我的心头肉呢,这苦命的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呢?”
难过中,陈小娟顿时双手捂脸,叫着廖东的名字,表情严肃的道:“这孩子平时我行我素惯了,虽然看上去让人讨厌,可毕竟是我们家的孩子。”
“现在被自己的老同学杀害,这让我们怎么活?以后这机械厂继承给谁呀,真是造孽啊。”
这边陈晓娟表情管理的相当到位,和另一边,卢薇薇也口无遮拦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嘛?你应该是廖东的后妈吧?”
话音落下,现场忽然出奇的安静。
陈晓娟愣是呆滞了几秒,这才从慌神中反应过来。
忽然感觉,这次前来芙蓉分局,合着是自己的老底都被警察知道了?
连自己是廖东后妈的事情,警方竟然也有掌握?
此时此刻,陈晓娟越加觉得,自己来芙蓉分局并没有这么简单,合着警方传唤自己过来,那是抱着审讯的态度?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陈晓娟的语气顿时收敛了不少,这才弱弱的问:“警察同志,我是廖东后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顾晨将桌上的资料翻阅了几下,这才淡淡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廖杰根本就不是杀害廖东的凶手。”
“不是杀害廖东的凶手?”陈晓娟愣了愣神,也是不明所以道:“我怎么越听越懵了,不是杀害廖东的凶手,那廖杰承认什么?他有病啊?”
“没错,他却是有病,而且是精神方面的。”顾晨将一份资料拿出,反手亮给陈晓娟看:“这是我们追踪廖杰在这之前一段时间的监控画面。”
“发现他频繁去过医院,而且根据廖杰的就医记录,我们也打电话咨询过接诊的医生,发现廖杰有严重的抑郁倾向,而且精神也很不稳定。”
随后,顾晨又将另一份资料拿出,道:“这个是我们整理出来的资料,发现廖杰精神问题的根源,是因为前女友赵琪,偷偷和廖东在一起一年多,直到廖杰前段时间才清楚,因此爱恨交加,造成的精神抑郁。”
“所以在周五的晚上8点左右,廖杰约赵琪在工业园冷库见面,随后他杀害了赵琪。”
“你是说……那个来找过我家廖东几次的那个女孩,她叫赵琪对吗?”陈晓娟问。
顾晨默默点头:“没错,她叫赵琪,也就是死在廖杰手里的那人。”
“那就对了。”陈晓娟顿时黛眉微蹙,直接发难道:“这家伙抑郁,精神又有问题,所以知道我儿子跟赵琪在一起后,他心生嫉恨,然后杀害了赵琪再杀我儿子。”
看了眼顾晨,陈晓娟一脸愤慨道:“没想到他廖杰竟然是这种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嘛,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儿子也没错呀,他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说道这里,陈晓娟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然而这并不是顾晨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是直接反驳道:“你可能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我说,你儿子廖东并不是廖杰杀的。”
“廖杰只杀了前女友赵琪,但根本就没对廖东动手过。”
陈晓娟愣了愣神,有些不满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廖东杀的呢,情况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他廖杰因为嫉恨我儿子跟赵琪的关系,于是先杀赵琪,再杀我儿子,这还有假吗?”
“可是杀害廖东的当晚,廖杰根本就不再现场。”顾晨见陈晓娟戏入佳境,也是赶紧提醒道:
“我们对廖东尸体进行过细致检查,发现廖东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周五晚上9点左右。”
“而这个时间段,廖杰在干什么?在赵琪家的工厂,将赵琪杀害。”
“之后由于害怕的缘故,因此廖杰去了一家酒吧买醉,直到凌晨3点才回家。”
“可这段时间,他根本就没办法去找廖东,也就谈不上杀害廖东了。”
“怎么会呢?”陈晓娟不由愣了愣神,忙道:“那不会是廖杰干的,还会有谁呢?他才是最大嫌疑人。”
“不,他不是,你是。”顾晨掉转画风,直接将矛头直指陈晓娟。
陈晓娟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又压低了语调,但却挺不客气的道:“我觉得你们警察的办案能力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当晚跟我丈夫去应酬,怎么可能有机会作案?”
将二郎腿一翘,陈晓娟也是无所谓道:“我看你们这个案子办不了就别办了,让有能力的人来接受吧。”
“你昨晚根本没有去应酬。”还不等陈晓娟把话说完,顾晨直接怼了回去。
随后,顾晨将一份资料拿在手中:“我问过那天夜晚负责招待你们酒店服务员,确认了你不在的事实。”
“如果你还觉得不服,那还有这个。”顾晨直接站起身,将手机相册点开,随后来到陈晓娟离开酒店的时间片段拿给她看。
“你仔细看看,你是有去过应酬酒会,但是很快你就以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家。”
“而这个时间是晚上8点左右,等于你刚到酒店没多久,就立刻返回家中。”
“而这空余的一小时,足以让你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因为制造这起偶然事件的人只有你跟你丈夫。”
“呵呵,警察同志,我不懂。”陈晓娟开始装疯卖傻,假装自己完全听不懂顾晨的意思。
顾晨也并不是没耐心,于是直接与他讲解道:“我们查过廖东的尸体,可以说,有明显的电击痕迹。”
“因为设备的线路早已被人破坏,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着设备上的漏电,将电流穿过廖东的身体,从而达到廖东是被电死的假象。”
见陈晓娟一句不发,顾晨又道:“但是我发现情况并不是这样,因为通过尸检报告可以看出,廖东是在窒息死亡后,才在被电流穿过身体。”
“但是如果知道单纯的设备漏电还好解决,可这是有人在设备地线上动过手脚,而动过手脚的那个人,无疑是最想廖东出现意外。”
“但是能够精准的排除他人,也只有你跟你丈夫,可作为丈夫是不太可能杀害儿子的,那只能是你。”
“因为这次应酬,压根就是你在给自己制造不再现场的证明,可偏偏就是你,利用这一个钟头的时间,返回工厂,将廖东杀害。”
“哈哈,警察同志越来越会说笑话了。”陈晓娟似乎有些破罐子破摔,被顾晨发现了猫腻后,赶紧为自己辩解道:
“就算你说的对,可是,廖东总比我强壮吧,我即便去了工厂又如何?我打得过廖东吗?打不过他我怎么杀掉他?”
王警官闻言,立马将一具电棍打开。
强大的电路噼啪作响,瞬间吓得陈晓娟向后一缩
“我说陈晓娟,你可能忘记了有电棍一说吧?”王警官不由调侃着说。
而顾晨则是接过电棍,拿在手中道:“你可以拿着这种武器,在廖东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其进行电击伤害。”
“直到廖东晕倒在地,你却还可以用其他手段,将廖东造成窒息死亡,再将其尸体,利用设备的线路故障,电击廖东,从而造成廖东因为设备漏电而死亡。”
见陈晓娟还想嘴硬,顾晨又道:“那天晚上进入过工厂的人只有你,而当时的廖东就在车间,我问你,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我就看看廖东调试的设备如何啊。”陈晓娟开始语无伦次,整个人说话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错。”顾晨再次反驳的道:“你是带着电棍去的车间,如果不知道死亡时间,或许我们还挺难确定搜索范围,但是好巧不巧,通过对廖东尸体的检测,也不难看出,其实廖东的死亡时间是可以断定的。”
“但是你却怂恿自己的丈夫,认为这就是一起意外事故,让你丈夫觉得儿子廖东死于事故,所以报警也就无从谈起。”
“因为只要不报警,等风头一过,即便我们警方想找证据,那也会因为证据时间过长,而造成许多无法挽回的损失。”
顿了顿,看着一年惊愕的陈晓娟,顾晨又道:“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廖东被电死好几天,而你却坚持不报警的原因。”
“因为一旦报警,很多问题都会暴露出来,这也是你一直所担心的。”
见陈晓娟惊恐不已,卢薇薇也继续道:“你不要以为尸体不会说话,我搞死你陈晓娟,请不要低估我们警方的检测技术。”
“如果说廖杰杀害赵琪之后,并没有时间继续作案,那你应该就是那个继续作案的另一个凶手。”
“你利用制造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企图逃脱责任,可就是因为你坚持不报案,和赵琪家坚持报案的特点形成鲜明对比,所以你才会输得一塌糊涂,因为你就是那个杀害廖东的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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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审讯室。
陈晓娟现在慌得一批。
顾晨团队给自己提供的种种证据,已经在宣告陈晓娟选择不报警的失败。
毕竟死者廖东是自己的继子,只要牢牢把控这一关,说服丈夫,警察即便要查也掀不起太大风浪。
可偏偏赵琪的死东窗事发,让顾晨顺藤摸瓜,找到了赵琪和廖东之间的某种关联。
继而查到两人都死于非命。
而赵琪这边因为作案手法有明显的他杀迹象,因此顾晨才能在这些熟人当中,找到最为特殊的廖杰,继而成功破获赵琪的案件。
可原本看似顺利的案件进展,却在廖东这里出现问题。
廖杰没有作案时间,这就说明杀害廖东的是另外一个凶手。
这也就能让顾晨在廖东父母之间做出排查,继而找出处心积虑的陈晓娟。
面对重重证据,陈晓娟是个聪明人,知道如果警方利用技术排查,完全可以锁定自己作案手法。
更何况,顾晨竟然能够推断出,自己是利用电棍将廖东击倒。
就这点来说,陈晓娟感觉自己在顾晨面前毫无秘密,这个年轻警察,似乎能看透自己的一切心思。
见陈晓娟还在纠结,顾晨直接又道:“你杀掉廖东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这些家产?”
陈晓娟一愣。
顾晨又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你丈夫旗下的所有房产,署名都在你和你亲生儿子的名下。”
“而廖东只有机械厂80%的股份,还是在一个月前,由你丈夫经手转变的股权。”
瞥了眼无神的陈晓娟,顾晨道:“事实如何,难道还需要我们继续调查下去吗?你是唯一有机会制造廖东被电死假象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
“如果要继续调查下去,包括你人为改变设备线路的那些工具,还有你使用过的电棍之类的武器设备,我都可以追查到来源。”
“好了别说了,请你别再说了。”陈晓娟听闻顾晨的说辞,整个人突然抓狂起来。
她双手抓着头皮,不断的揉搓长发。
很快,陈晓娟变得蓬头垢面,似乎完全陷入到抓狂状态。
“我承认,廖东这个兔崽子是我杀的,我就是看他不爽,除了会游手好闲,他哪一样比得过我儿子?”
顾晨低头记录笔,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当然不是。”陈晓娟摇了摇脑袋,也是怒气冲天道:“他一个游手好闲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跟我儿子比。”
“最起码我儿子考上大学,我替他父亲经营公司,把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
“我说这些房产写上我跟我儿子的名字有错吗?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难道就不应该吗?”
“可廖东他凭什么要毁掉我,他凭什么?就凭我过去那些黑历史吗?”
顾晨也听出陈晓娟话中有话。
之前在办公室,也听同事聊起过陈晓娟的一些往事,因此顾晨很容易联想在一起,于是又问:“你有话讲清楚,什么黑历史?廖东为什么要毁掉你?”
陈晓娟也是沉默了几秒,努力平复下心情,这才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之前是我做的有些过分,我承认,我有点偏向我儿子,所以在房产署名上,一直故意怂恿我丈夫,将名字写上我跟我儿子,也是希望将来有保障。”
“毕竟那时候的廖东,好D成性,他当初一晚上输掉我老公一家店面,所以从那次开始,我就跟我老公约法三章,但凡涉及到房产的东西,一律不许写他廖东的名字,也是为了防止廖东随意挥霍家族的资产。”
“所以,你老公名下的房产,廖东一个都不沾边?”王警官问。
陈晓娟默默点头:“没错,这是原则问题,因为廖东根本不是一个自律的人,家里辛辛苦苦打拼这番事业不容易,经不起他折腾。”
抬头看着面前三人,陈晓娟又道:“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给他,如果他结婚,我们会把一套婚房交给他,名字只写他廖东一个人的。”
“而且廖东想买好车,哪怕我们开的座驾差一些,也会给他最好的,这些都是可以满足他。”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廖东因为知道家里财产都在弟弟名下时,对我心生怨恨,继而开始对我展开调查。”
说道这里,陈晓娟也是伤心不已,不由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我承认我当初在认识现在的丈夫之前,犯过一些错误,我曾经结过两次婚,可那时候我们都没有办理结婚证,所以我丈夫并不清楚。”
“可是后来因为廖东对我心生怨恨,所以去调查过我的曾经,包括我之前的工作地点,和我一些曾经的同事。”
“他知道我过去那些糜烂的生活,继而告诉我现在的丈夫。”
“为此我丈夫大为恼火,认为我不诚实,一直在欺骗他,甚至在廖东的怂恿下,带着我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说道这里,陈晓娟眼泪汪汪,不由吸了吸鼻子。
“警察同志,你说我哪里经受的了这般侮辱?就算我过去交往过的男人很多,可那也是过去啊。”
“他竟然怂恿我丈夫去做亲子鉴定,还说我丈夫在替别人养儿子,企图侵吞廖家的资产。”
“也就是因为上个月那一闹,虽然最后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孩子的确是他亲生的,可那也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带来了隔阂。”
“所以上个月的机械厂股权变更是怎么回事?”卢薇薇问。
陈晓娟满脸泪水:“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从上个月开始,我老公开始有步骤的,将旗下资产,慢慢变更到廖东名下。”
“可能他觉得对我不放心,怕我有朝一日侵吞所有廖家的资产,因此才开始资产布局,有意消减我跟孩子名下的资产,准备慢慢放在廖东旗下。”
“就感觉我们之间的夫妻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而且老公也开始对我越来越不信任,这一切都是廖东在背后捣鬼,是他想毁掉我们夫妻,好让资产回到他手里。”
顾晨听闻陈晓娟讲述,手里的记录也在飞速进行。
随后抬头问她:“所以这就是你要除掉廖东的理由?”
“对,我恨他。”陈晓娟说。
“可你跟廖杰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之间的作案手法都一致?”王警官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于是又问。
陈晓娟抬头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包括你们说的,廖杰杀死赵琪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那机器又是谁动过手脚?”王警官又问。
陈晓娟指着自己:“机器设备的线路,是我动的手脚,因为之前安装设备的时候,廖杰曾经在接地线,他告诉过我需要注意的问题,还告诉过我该如何操作。”
“因为年轻的时候进过厂,所以对这些东西也很好理解,并不是很难。”
“所以?”顾晨问。
“所以那天就如你顾警官所说的那样,我临时将丈夫支走应酬,而自己却借故离开,就是为了制造我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明。”
“而安排廖东去调试设备,其实都是我一手安排,我趁他不注意,用电棍偷袭了廖东,将他电晕,之后再将他憋死。”
说道这里,陈晓娟默默低头,也是惭愧不已道:“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吧?”
“我给丈夫生了一个聪明能干的儿子,可到头来,却因为廖东的嫉恨,他要毁掉我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
“我就是想告诉他,家族公司之所以能发展到现在,全是因为有我在丈夫身边默默辅导。”
“他廖东要毁掉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当年我何曾对这些男人心慈手软过?”
“所以你才利用廖杰教会你的线路知识,伪造了廖东意外触电身亡的假象?”顾晨问。
陈晓娟这次默默点头,并没有在回避,直截了当的道:“没错,我就是利用这些知识,利用线路故障,电击廖东。”
“我要让丈夫相信,廖东是因为技术不到家,才被机器设备电击身亡的。”
“所以之后为了避免警方介入,我一直在丈夫耳边麻痹他,告诉他,廖东就是死于触电意外,这没有什么可追究的,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替廖东处理善后。”
瞥了眼顾晨、王警官和卢薇薇,陈晓娟一脸无奈道:“可以明明这一切都做的很好,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赵琪死了,把你们这些警察招了过来,你们要重新开始对廖东的死展开调查。”
盯着顾晨,陈晓娟也是沮丧不已道:“顾警官,你知道吗?当你在昨天晚上,发现了设备属于人为破坏的时候,我差点吓得想去上厕所。”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完美的计划,竟然会碰上你。”
“我也没想过,廖杰竟然会去杀赵琪,我更没有想过,赵琪竟然是廖杰的前女友,还是廖东的现女友。”
“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让我根本始料未及,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廖杰会出这么一招,把我之前所有计划好的东西全部搅乱,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吧,作恶多端的人,永远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顾晨也是有一说一,将笔录本整理一下,走上前交给陈晓娟:“在这签上你的名字。”
……
……
处理完赵琪和廖东的谋杀案已经过去了一周,这一周里,廖杰和陈晓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谁也没想到,原本是个人作案,却因为死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让原本独立的案件联系在一起。
当然,顾晨也没想到,廖家之间的财产关系,还有廖东,廖杰和赵琪之间的感情问题,会牵扯出一起命案。
如果不是赵琪哥哥选择报案,或许这就成了一起意外触电伤亡事件。
真相如何?
或许就会因此所掩盖。
这个世界从不缺追求真相的人,赵琪的哥哥为了妹妹的而难过,但首先想到的就是报警。
从这点来说,赵琪哥哥做法正确,最起码让这起人为意外得意暴露。
但是最危险的是陈晓娟。
作为廖东的后妈,也家长,在报案与不报案之间,其实拥有很大的自主权。
而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因为赵琪的死,或许根本不会牵连出陈晓娟的谋杀。
所有在顾晨看来,有因必有果,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有其必然联系。
该来的总会来。
下午4点,顾晨带着王警官,卢薇薇还有袁莎莎,在东山镇处理了一起赃款移交工作后,准备返回市区。
由于之前东山镇上有多名受害者因为电信诈骗,骗去总金额120多万元。
在芙蓉分局和兄弟城市警局的联合追捕下,终于将嫌犯逮捕,并追缴到了所有赃款。
要知道,电信诈骗案,破案成本高,即便能破案,所追缴回来的赃款也不一定是满额。
因此能全额追回赃款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所以这次顾晨也替东山镇这些被骗受害者表示庆幸,最起码他们是幸运的。
在简短的赃款交接仪式后,顾晨还带领团队,在当地小学做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防诈骗宣传。
告诉所有的小朋友,如何防止电信诈骗,回去还需要联合家长,完成一定的反诈骗题库作业,由老师批改。
可以说这次培训效果还不错,至少顾晨在现场提问环节中,所有人提问小学生都回答正确。
临走前,东山镇小学校长亲自欢送,并邀请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在校门口合影留念。
当摄影师完成所有操作后,顾晨下午的工作也算正式完成,与校长握手寒暄道:“感谢饶校长的鼎力配合。”
“哪里哪里。”饶校长笑孜孜道:“难得顾警官能够来学校宣传防诈骗技巧,让我们这里的孩子都能知道……哪些是电信诈骗。”
“只有小学生都知道哪些是诈骗之后,他们可以告诉长辈,让长辈多加提防,尤其是你在现场,将那120多万元现金,当场还给那十多名受害人,更是给孩子们上了深刻的一课啊,这可比光将立论要强多了。”
“是呀。”见饶校长跟顾晨聊得火热,化妆精致的女教导主任,也赶紧上前与顾晨寒暄:
“要不是你们在现场举办追回赃款交接仪式,我估计很多人都还没意识到,其实电信诈骗就在身边。”
“这好在是这些人幸运,被骗钱财被你们追回,可那些没有追回赃款的受害者,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饶校长见漂亮的女教导主任与顾晨滔滔不绝,因此也是主动插话道:“其实那些接受追回赃款的受害人中,还有一个是我的亲戚。”
“可以说,顾警官,这次还多亏你们,我得感谢你,以后类似的宣传,一定要多来几趟,我们这里的孩子和老师,都很喜欢你啊。”
“哈哈,那也得看我们有没有时间啊,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当然是乐意啦。”卢薇薇见饶校长和美女教导主任一直缠着顾晨,也是随口一说。
饶校长忙点头道:“对对对,你们工作繁忙,能抽出时间来这里做宣传,实属不易,不过放心,我跟你们赵局长也很熟。”
“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他批准你们再来东山镇,我们这里需要你们。”
“那好说呀,我们也挺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袁莎莎见大家相谈甚欢,也是走过来凑个脸熟。
此时此刻,外头忽然有些骚动。
马路一侧,一群人正在熙熙攘攘,声音很大。
这引起了饶校长和顾晨的注意。
“什么情况?”饶校长逮着一名从马路对面过来的行人,问他。
“有好几个人被蛇咬了,现在正准备送完镇上的中心卫生所呢。”
“被蛇咬了?还好几个人?”饶校长闻言,也是惊愕不已:“话说这些人是不是去捕蛇了?”
“不是,哪有啊。”路人也是忙摆手,又道:“有老人,还有小孩,年轻人也有,光上午到现在,都有好几批人被蛇咬了。”
“怎么会这么多?”顾晨也是感觉奇妙,转身忙问饶校长:“饶校长,你们东山镇蛇很多吗?”
“没有啊,一年当中被蛇咬的概率,几乎是找不到的呀,可这怎么一天之内就这么多人被蛇咬?”
饶校长也是在思索之际,一名年轻人,这才扶着一名老太太,赶紧穿过马路,准备前往附近的东山镇中心卫生所。
“怎么样?”顾晨赶紧走上前,查看一下老人的伤势。
“老太太在东山镇中心公园散步时,被蛇咬伤了。”另一名护送老太太去东山镇中心卫生所的中年人说,他手中还抓着一条小青蛇。
“我看看。”顾晨根据老太太瘸腿的状态,将老太太裤腿扫起,这才发现一块血迹。
再结合中年男子手中的青蛇,顾晨问道:“是这条蛇咬的吗?”
“是呀,就在东山镇中心公园里抓的。”中年男子说。
顾晨摆摆手:“那问题不大,这条蛇没毒,去清理一下伤口,开店消炎药。”
“嗯,好的。”几人点点头,继续护送老太太离开了。
这时候,几名站在路边看热闹的人群,这才小声的议论起来。
“真是怪事哈,我们东山镇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多蛇啊?”
“就是啊,光早上就有好几个人被咬呢?”
“还好这蛇没毒,要是有毒那可就完蛋了。”
“是呀,早上我还看见,公园里的水塘中有几条蛇在游泳呢,太吓人了。”
“该不会是捅到蛇窝了吧?会不会是蛇王出没?”
“呃,别这么吓人好吗,总之最近小心点为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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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镇小学门口,见路边众人议论纷纷,饶校长有些焦急。
这一天之内出现这么多怪事,尤其是数人被蛇咬伤,这不免让饶校长有些警惕。
毕竟东山镇小学生源众多,要是学校孩子被蛇咬伤,做校长的难免会心疼。
本着负责任的态度,饶校长还是与众人打听道:“你们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消息准确吗?”
“准确吧,中心卫生所今天就收治了好几个被蛇咬伤的。”
“对呀,上午我在路边走,还发树边盘着一条蛇呢,差点把我给吓死。”
“对呀,这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我们这边的野生蛇类突然增多,有些胆大的,已经开始去公园附近抓蛇了。”
“是东山镇中心公园附近吗?”顾晨问。
一名高瘦的中年人点点头:“对呀,东山镇中心公园一直沿河而建,背靠山脉,可能那些蛇都是从山里下来的吧?”
“难道是气候反常?还是说生态遭到破坏?”卢薇薇若有所思,也是不明觉厉道:“可是,我感觉这江南市的天气一切正常啊,那这些蛇怎么会突然出没呢?”
王警官灵光一闪,赶紧追问众人道:“这附近有没有养蛇场?会不会是从养蛇场里跑出来的?”
“没有啊,我们东山镇根本就没听说有什么养蛇场的,闻所未闻。”一名白发老大爷说。
“那就奇怪了。”饶校长叉着腰,左右寻思一番后,也是不明觉厉的看向顾晨。
顾晨则是在短暂思考之后,问那名白发老大爷:“刚才那位大妈被咬伤的地点,你们还知道在哪吗?”
“知道,就在公园小河边。”白发老大爷说。
顾晨伸手道:“那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见警察要去一探究竟,没事做的老大爷倒是个热心肠,主动给顾晨带路。
也是见顾晨没有离开东山镇返回市区的意思,美女教导主任赶紧道:“顾警官,那你们不回市区了?”
“暂时不回去了。”顾晨边走边说。
女教导主任又问:“那会不会耽误你们工作?”
顾晨摇头:“老百姓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我们,这也是我们警察的工作。”
“哦哦,那倒是。”女教导主任也想跟着去看看,可无奈手里还有工作,只能站在校门口与顾晨道别:“那顾警官,下次再来啊。”
见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背影越走越远,女教导主任这才长叹一声,嘴里念念碎的往校园走去:“顾晨,单身,还是刑侦组组长?还这么年轻?”
“你在嘀咕什么呢?”一旁的饶校长问。
女教导主任这才啊道:“没……没什么,就感觉这现在的警察录用标准,对颜值都要求这么高的吗?”
“是啊,你看那两个小女警长得多漂亮,感觉应该是选美进入警队的吧。”饶校长也是双手负背,边走边回味。
跟在后头的女教导主任顿时一呆,心说你跟我在对颜值的看法上,是在同一条直线上吗?
不过想想也是,女教导主任也见过不少警察,可今天的刑侦三组,让她对警察的形象方面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估计这刑侦三组的颜值,应该吊打大多数同行吧?
另一边,顾晨跟随着老大爷,一路来到东山镇中心公园外围。
此时此刻,几名老大爷正围在一起闲聊着什么,带路大老爷赶紧上前几步,也是凑过去一探究竟。
“哟,你们又逮着蛇了?”
“可不是吗?这条蛇刚刚还把人给咬伤了。”
“又咬伤人了?刚才不是才咬伤一个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啊,今天的怪事特别多,公园附近到处都是,建议啊,这些天少来这里瞎逛了,尤其是这密集的花丛小道,指不定里面就有蛇出没呢。”
见几名老大爷相谈甚欢,似乎蛇出没,对大家根本没啥影响。
倒是其中一位老大爷手中的花蛇,看上去可以拿回家泡酒喝,因此才兴奋不已。
卢薇薇凑上前问:“大爷,您这蛇有毒吗?”
“这蛇呀,没毒。”老大爷也是扬在手中炫耀一番。
而此时此刻,顾晨却发现不远处,一名中年人正在给一位老太太做着伤口处理,于是顾晨赶紧走上前了解情况。
只见中年人一边安抚害怕的老太太,一边熟练的处理伤口。
“阿姨啊,这被蛇咬伤以后呢,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结扎、清洗和排毒。”
“结扎?”老太太听着这两字,感觉心里瘆得慌。
中年男子扶了扶眼镜,这才笑笑说道:“我说的结扎不是你想的那种,是指在被蛇咬伤之后,迅速在伤口上方超过1个关节处结扎,最好在5分钟以内完成。”
“但结扎时间不能超过2个小时,超过2个小时的,应该松开5分钟以后,再次结扎。”
“哦哦。”老太太有点怕死,也是赶紧认真聆听,又问:“那这伤口怎么处理啊?”
“清洗啊。”中年男子身边有个小药箱,里面各种药品似乎应有尽有。
他看着老太太又道:“这种清洗,是指在结扎以后用清水、肥皂水或冷盐水清洗伤口。”
“但如果是被毒蛇咬伤的话,也要注意排毒,就是指在清洗以后挑破伤口,并在伤口周围挑破多处,然后从上向下,向伤口方向挤压20分钟,使毒液排出。”
见老太太瘆得慌,中年男子顿时笑孜孜道:“不过您不用害怕,咬伤您的那条蛇,没毒。”
“这还好是没毒,那要是有毒该怎么办?”袁莎莎情不自禁的走上前问。
见身边有人提问,中年男子并没有抬头观望,也是继续给老太太清理伤口,只是随口一说:
“这要是被毒蛇咬伤,那只能在现场简单处理,处理以后应该迅速将患者送往医院,最好能记下毒蛇的品种。”
“你懂得还挺多。”顾晨听闻中年男子的说辞,感觉这人还挺专业的。
中年男子简单给老太太处理下伤口后,这才站起身道:“好了,一般是没事,如果你感觉不放心,还可以去药店买点药自己擦一擦,问题不大。”
“谢谢你了。”老太太非常感激,在另一名老太太的搀扶下,这才勉强站起身,活动一下全身筋骨。
此时此刻,中年男子将小药箱收好,转身这才看见身边站着四名警察,以及一群看热闹的老大爷。
“哟?警察同志?”
“你好。”顾晨对他微微点头,问道:“你是这里的医生?”
“不是。”男子笑着扶了扶眼镜,这才说道:“我是江南市医学院附属医院麻醉科的一名主治医生,今天正好休假结束,准备回市里上班。”
“可在这里等车的时候,听到有人被蛇咬伤,所以就过来看看。”
“那还真是多亏你在啊。”袁莎莎也是不由竖起大拇指。
中年男医生挠挠后脑,也是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举手之劳,只不过,今天听说被蛇咬伤的人还不止一个呢。”
“对。”给顾晨带路的老大爷闻言,这才赶紧又道:“就在之前,还有一个人被咬伤呢,刚送去中心卫生所不久。”
“那就奇怪了。”中年男医生皱皱眉,也是不明觉厉道:“我在东山镇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一天之内,有这么多人被蛇咬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晨扭头问身边的几名旁观者:“被蛇咬伤的人,是不是都曾在这一带出没过?”
“对呀,就沿着这条河两侧,好像还挺多了。”一名看热闹的老大爷说。
顾晨微微点头,这才对着身边王警官,卢薇薇和袁莎莎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几人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准备沿着河道一侧去往山林方向,看看这里到底什么情况。
可就在顾晨带队走在最前头,扭头一瞧时却发现,卢薇薇已经落在最后边很长的距离,这让顾晨有些疑惑。
平时不管去哪,卢薇薇永远都是跟在自己身后,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晨没犹豫,直接问卢薇薇:“卢师姐,快跟上啊。”
“哦。”卢薇薇左右看看,这才小心谨慎的加快脚步,直接追到了顾晨身后。
“你今天是怎么了?”顾晨一时觉得好奇。
卢薇薇脸红道:“我……我怕蛇。”
“你怕蛇?”王警官闻言,顿时哈哈大笑:“我说卢薇薇,你这么一个猛女,你竟然怕蛇?哈哈,你可别把我给笑死。”
“有什么好笑的?”卢薇薇见老王同志幸灾乐祸,也是不由分说道:“我从小就怕那种光溜溜的生物,什么蛇呀黄鳝呀,感觉抓又抓不住,还容易咬人,我……我就特别害怕这种东西。”
“那你吃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啊。”王警官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可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蛇呀黄鳝之类的?没有吧?”
王警官托腮思考,这才不由分说道:“好像是没有,可人家小袁都不怕,你凭什么怕呀?”
“小袁不怕蛇吗?”卢薇薇弱弱的问。
袁莎莎摇头:“不怕呀。”
“好吧。”卢薇薇一时很尴尬。
平时做猛女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成为小组中最怕蛇的人,卢薇薇瞬间感觉自己弱爆了。
最起码成了小组中的弱鸡存在,卢薇薇一脸羞愧,不由撇起了小嘴。
顾晨笑笑说道:“没关系,卢师姐要是觉得害怕,就跟在我后面,注意脚下左右两边的情况,蛇有时候就藏在草丛里,你要是打扰到它,它可能会咬你。”
“呃,好……好吧。”卢薇薇闻言,顿时更加紧张了。
原本想说自己要不就不去了,可毕竟是集体行动,这次要是不敢去,没准要被老王同志嘲笑好几个月了。
这关乎到自己的尊严问题,于是卢薇薇赶紧走到一棵小树旁,折下一根一米长左右的枝条,这才道:“走吧。”
“好。”顾晨微微点头,继续走在最前排。
期间,大家仔细留意周围的动向。
东山镇中心公园是沿河而建的,河流源头在附近山上的一座小水库。
但顾晨并没有想来这抓蛇,而是要了解一下这边的具体情况,是否跟大家所说的一致。
犹豫公园河道两侧的草坪很少打理,因此也是杂草丛生,草木最高有半米多高。
在这种环境中,是很有可能隐藏蛇类。
“快看。”走了小半里路,机警的卢薇薇,很快发现河岸边盘着一条小青蛇。
小青蛇挡在路面前,也是发现了人类接近。
四人一蛇面面相觑,双方都停止了动作。
小青蛇见状,也是吐了吐舌头,这才赶紧从岸边“噗通”一声跳入水中,随后沿着河流游向对岸。
卢薇薇见状,赶紧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如释重负道:“还好是发现的早,果然到处是蛇。”
“这地方太奇怪了。”顾晨也是摇了摇脑袋,若有所思道:“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没有足够吸引蛇类聚集的食物吧?可为什么这些蛇会突然之间出现在东山镇?还咬伤这么多人?”
“鬼知道怎么回事?”王警官叉着腰,也是左右观察。
可此时,他却发现不远处的河流中,一艘小木舟正顺流而下。
王警官这才赶紧拍拍顾晨,指着前方小舟。
所有人瞩目远眺,直到小木舟划到大家面前,顾晨这才发现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戴着一顶草帽,穿上架着几支钓鱼竿,于是顾晨问他:“您是在这钓鱼吗?”
“是啊,就在这河里钓钓鱼什么的。”中年男子说。
“那你有没有发现周边有蛇类的踪迹?”顾晨又问。
草帽中年男子笑笑,这才从小木舟里,捡起几条已经开膛破肚的小蛇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咦。”卢薇薇一阵恶心,赶紧躲在顾晨身后。
顾晨则是笑笑说道:“原来你已经预见了?”
“是啊,是挺奇怪的。”草帽男子摘去草帽,也是不由吐槽道:“说来也奇怪,我在河中央钓鱼,可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蛇,直接沿着我的钓鱼竿爬了上来,差点没把我吓死。”
“好早我船上有刀具,这才把这几条爬上来的小蛇给剁了。”
“那你还是厉害啊。”王警官不由吐槽说。
草帽中年男子笑笑说道:“厉害个屁啊,我是来钓鱼的,结果鱼没钓着,倒是许多蛇沿着钓鱼竿爬上来,换你你不害怕呀?这地方以前可没这种情况。”
顾晨对环境左右观察一番,这才又问垂钓者:“大哥,您是东山镇人吗?”
“对呀,土生土长的东山镇本地人,怎么了?”中年男子问。
顾晨笑笑说道:“那你觉得,这些蛇是本地的吗?毕竟您经常在这一带垂钓,应该会比较清楚吧?”
中年男子摇头回道:“肯定不是本地蛇,这东山镇的蛇我以前也见过几条,压根和现在这几条蛇不是一个品种啊,就感觉这蛇不是本地的呀。”
“不是本地的?难道是外来物种入侵?”王警官忽然想多了,随口一说。
卢薇薇则是不由调侃的道:“这也算外来物种?那你也太小看外来物种了,最多是外地物种。”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中年草帽男子用力划桨,这才将小木舟靠岸。
在顾晨和王警官的帮助下,男子登上岸边,将绳索固定在岸边一棵小树上,这才将渔篓中的一条活蛇拿出。
可这却把卢薇薇吓了一跳,卢薇薇直接吓得尖叫一声,赶紧躲在顾晨身后:“这……这怎么还一条活的呀?”
“哈哈,原来女警官怕蛇呀?”中年男子也是幸灾乐祸,赶紧将手中花蛇移开一段距离,又道:“没关系的,这蛇……没毒。”
“没毒我也怕呀,光溜溜的怪吓人的。”
卢薇薇只敢从顾晨肩膀位置探出半个脑袋,吓得有些花容失色。
王警官则是上前一步,架住男子手腕,仔细观察着这条花蛇。
只见花蛇头部被男子紧紧掐住,而蛇尾却将男子的手臂牢牢缠住,王警官不由吐槽道:“这条蛇应该能买个好价钱,比我看到的刚才那几条青蛇要大许多啊。”
“是啊,所以我准备带回家泡酒呢,活蛇泡酒那才大补。”男子也是满脸欢喜,感觉今天即便没钓到鱼,那也是捡了个大便宜。
卢薇薇从顾晨身后歪出脑袋,也是不由分说道:“那你可要小心点,我看有些视频,把活蛇和一些补品一起闷在透明酒缸里泡了很久,结果一打开酒缸盖子,那蛇都还是活的,还会咬人。”
“嗯,那是挺吓人的,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中年男子说。
卢薇薇黛眉微蹙,弱弱的问:“可是,每天在家里看着一条被闷死在酒缸中的活蛇,你不怕吗?”
“哈哈。”男子见卢薇薇如此胆小,也是不由调侃道:“那倒不会,没什么好怕的。”
“就感觉吧,东山镇似乎有点不一样了,今天让我抓到几条送上门的小蛇,估计明天就能抓到大蛇,感觉我应该不要钓鱼了,约上几个好友,明天一起来抓蛇,也不知道能抓多少。”
“可你就没想过,这蛇是从哪里来的吗?”顾晨问。
……
东山镇中心公园岸边,顾晨的话还是让男子回到现实。
的确,不钓鱼改抓蛇,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这无可厚非。
但是这些蛇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这些问题男子并没有多想。
原本自己安静的坐在河中央钓鱼,可奈何小蛇从钓鱼竿直接爬上了小舟,彻底打破了男子原本的雅兴。
如果抓蛇致富是一条可以选择的道路话,男子是有打算,叫上几个好伙伴一起干。
可奈何这些小蛇神出鬼没,短短一天的数量剧增,这不免还是让人感觉后怕。
“警察同志,这些蛇肯定不是本地蛇,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把外地蛇带到了这里。”
“外地蛇?带来这里?”顾晨有些想不通。
至少几个问题无法解答。
首先就是为什么要把外地蛇带来这里?又究竟是谁带到这里?
其次就是带来这里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蛇攻击人类吗?
虽然说现在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可也不是这么个相处法啊。
加上今天的所见所闻,已经有多人被蛇咬伤,这可是大事。
要是处理不好,没准还有更多公民被蛇咬伤。
环顾一周后,顾晨又问:“你们的公园管理处在哪?”
“往这岸边一直走,到路口右拐,你会看到一个红色屋顶的建筑,那里就是了。”
“好的谢谢。”顾晨也不再继续搜查,转而带着大家道:“现在立刻去公园管理处,看看昨天到今天,到底什么个情况?”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这放蛇?”卢薇薇似乎也慢慢开始理解顾晨的意思。
顾晨默默点头:“目前来说还不清楚,但我肯定这些蛇可不是从天而降,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到这里来的。”
“如果要按照密度分布来看,我估计这里的数量还很多,所以必须要找到源头才行。”
“嗯。”卢薇薇跟在顾晨身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真如顾晨所说,这些蛇类数量惊人的话,那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毕竟公园的建设,是一直延伸到山脉的,如果按照密度来算,那这边的蛇类恐怕还真是数量惊人。
让这样一群咬人的生物占据公园,那中心公园等于要进行全封闭,以免被蛇类咬伤。
要知道,现在被蛇咬伤的患者,还不是毒蛇。
这要真是毒蛇,恐怕那可不是泡不泡酒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带着各种疑问,大家沿着男子指导的方向,终于找到了中心公园管理处。
当顾晨带着大家走进办公室时,两名胖胖的大妈正在闲聊。
也是见四名警察忽然出现,其中一名短发大妈顿时一愣,赶紧询问道:“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还真有。”顾晨左右看看,终于发现一台监控电脑,这才问她:“请问中心公园周边的监控都是由这边管理吗?”
“是的。”短发大妈走到顾晨身边,也是上下打量起顾晨,弱弱的问:“你们是要抓人?”
“我们是要抓放蛇的人。”卢薇薇直接帮顾晨接话道。
“抓放蛇的人?”另一名高瘦的老大妈不明觉厉,有点听不懂卢薇薇的意思。
卢薇薇索性跟大家讲解道:“主要是今天公园忽然多了许多蛇,还咬伤不少人,这件事情你们有没有听说?”
“这个嘛……好像是听说了一些。”高瘦大妈说。
王警官眉头一蹙:“这怎么还好像听说了一些?都咬伤很多人啦,话说你们公园附近是不是有人在放蛇?”
“呃,警察同志,你先冷静一下好吗?”短发大妈似乎也感受到了王警官的焦急。
四名警察行色匆匆,也可以看出大家对工作的紧迫性。
于是短发大妈这才答应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们确实不太清楚,如果你们要调查,那监控系统就在那,你们可以随时使用。”
“那就多谢了。”得到短发大妈的同意,顾晨二话不说,直接坐在监控电脑座椅上,开始从中午之间进行排查。
附近几条道路的监控画面持续回访。
下午2点12分,一名年轻男子一瘸一拐的走出公园,可见已经被蛇咬伤。
中午1点25分,一名环卫工人也从另一处出口,从中心公园走出,此时她的手臂似乎是被东西咬伤。
时间再次调到上午11点03分。
一名年轻女子,被另一名年轻男子背出公园,其中右腿裤腿扎起,似乎是被东西咬伤。
以及后来的早上9点45分,8点30分和7点12分,分别都有路人被咬伤。
顾晨感觉有些头疼,至少这看上去有点糟糕。
接二连三有路人被咬伤,肯定没这么简单。
因此顾晨断定,这些蛇类出现的时间,应该在清晨或者午夜。
监控画面继续回放。
时间来到清晨6点08分。
顾晨发现有两名老太太,分别开着两辆老年车,从道路一侧缓缓驶入中心公园停车场。
下车之后,两人分别从车内提出数只麻布袋,然后有说有笑的走到岸边。
顾晨在监控中仔细数过,两人来来回回,总共从车内搬出10只麻袋。
由于两人走入岸边时,有柳树这档。
于是顾晨又调取到另一处角度视频,重新调整到同步时间。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惊愕的发现,两人将麻布袋打来之后,迅速往河中倾倒了出去。
顾晨迅速拉近了角度。
此刻大家才发现,两人倾倒的物体不是其他,而是交织在一起的各种蛇类。
由于在麻布袋中盘成一团,可倒入河中之后,这些蛇类迅速散开,向着四周游去。
而这两名老太太,则是双手合拢,对着河边念念碎后,并拜上三拜,于是又开始进行下一波放生。
“我的天呐。”卢薇薇看到此处,整个人已经不淡定了:“这蛇竟然是两个老太太放的,她们想干嘛?”
“放生啊,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王警官指着其中一名双手合拢,嘴里念念碎的老太太道:“我从她的唇语都可以知道,她说的一定是‘阿弥陀佛’四个字。”
“呵呵,这也太讽刺了吧?说‘阿弥陀佛’是做坏事做太多了吧?她们怎么自己不跳下去呢?”
袁莎莎也是气笑了,感觉今天这一大堆古怪的事件,原来都是这两老太太在作祟?
就因为这俩老太太在河中放生大量蛇类,才导致今天在公园正常散步的人群,频频遭到蛇类攻击。
顾晨摇摇脑袋,也是没好气道:“这俩老太太糊涂啊,好坏不分还阿弥陀佛,这俩人怎么不去放生矿泉水呢?”
“就是呀。”卢薇薇也是气坏了,直接跟腔道:“她们倒是阿弥陀佛了,可人家就倒大霉了,这蛇能随便放生的吗?”
王警官也是气笑道:“这俩老太太还真是有点意思呢,做善事真是没头脑,这还好被咬伤的几人,都不是被毒蛇咬伤,这要真被毒蛇咬伤,那这俩老太太可能要犯谋杀了。”
“活宝,真是一对活宝,果然是越活越糊涂,真不知道那些平时怂恿她们捐款捐物的和尚,平时是怎么给她们念经的?这经可是念歪了。”
顾晨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这两个放生蛇类的老太太,弄清楚她们到底放生了多少蛇?这放生的蛇类里面,有没有毒蛇?”
“如果这些东西不排查清楚,恐怕这公园得暂时封闭了,而如果不找到这俩老太太,没准明天一早又会来这放生一些其他什么。”
卢薇薇忍着憋笑,也是看出顾晨有些头疼。
毕竟警察办案,有时候会遇见各种奇葩人物,总能让你哭笑不得。
可这次俩个老太太一边说着阿弥陀佛,一边把大量蛇类放出去咬人,这可让人哭笑不得。
卢薇薇赶紧走到两名公园管理处工作人员面前,问道:“这监控视频中的两个人你们认识吗?”
“我看看。”短发老太太率先走到屏幕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摇了摇脑袋:“这人没见过,应该不是我们东山镇人吧?”
“你确定吗?”顾晨问。
短发老太太默默点头:“可以确定,毕竟我一辈子都生活在东山镇,而且东山镇也不算很大,熟人一眼就能知道,可就是没见过这两个开着老年车的人啊。”
“我看看。”见短发老太太不认识,高瘦老太太赶紧凑上前。
也是一番观察后,她这才啊道:“这两人,我认识啊,我认识她们两个。”
见高瘦老太太有所发现,顾晨赶紧问她:“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住在市区锦园街道,这两人是开素菜馆的。”高瘦老太太说。
“素菜馆?”顾晨眉头一蹙,继续问道:“什么素材馆?”
“就是……餐厅所有菜品全都是素菜,但是她们这个素菜馆有点特别,就是只要6块钱,饭菜管够,随便吃,但是如果你要是有剩菜剩饭,那是要罚款的,好像是罚款100块还是多少吧。”高瘦老太太说。
卢薇薇眸子一瞪:“还有这种规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去饭馆吃饭,剩菜剩饭还要罚款的?”
“呵呵。”高瘦老太太不由干笑两声,也是不由分说道:“这不是为了让你吃多少打多少,不要浪费嘛。”
“毕竟素菜馆里的厨师,还有服务员之类的,他们都是志愿者,义工,主要是为客人提供素菜,而且他们都信佛。”
“而志愿者义工都是轮流值班的,每天给顾客服务的都是不同的人群,但这家素菜馆是她俩一起创办的,里面的素材还挺好吃的,都是无公害蔬菜,营养的很呢。”
听着高瘦老太太这么一说,顾晨倒是觉得稀奇。
两个开素菜馆的老太太,大老远跑来这里放生,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然后放蛇危害一方。
顾晨怎么想都是很矛盾,不知道这俩老太太自己是怎么想的。
人物已经锁定,接下来就必须要找到她们,跟她们说明情况的严重性。
还有就是公园的蛇类,必须要尽快清除,否则再次伤人,后果不堪设想。
低头看看时间,也快渐渐接近黄昏,顾晨赶紧瞥了眼王警官,提醒道:
“王师兄,赶紧打个电话通知一下镇里面,让他们尽快组织人群,把公园河道附近的蛇类清理一下,以绝后患。”
“好,这个交给我。”王警官对东山镇领导还是挺熟的,二话不说,赶紧在手机通讯录里寻找熟人。
而顾晨则是向高瘦老太太继续询问一些关于素菜馆信息,以求能最快速度找到两名放蛇老太太。
由于公园管理处的高瘦老太太去过素菜馆,因此还能记住名字,于是便告知给顾晨。
两方人紧密配合,很快完成手头工作。
顾晨这边已经锁定了地址和人物,而王警官那边也挂断电话。
“顾晨,镇里那边我已经跟他们领导说过了,他们很重视,说马上会组织一些公务人员过来抓蛇。”
“很好。”听完王警官说辞,顾晨再次提醒道:“光有这个还不行。”
瞥了眼身边的两名公园管理处老太太,顾晨要求道:“二位,现在请立刻封闭中心公园,蛇没有清理干净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片区域。”
“能用的警示牌全部都拿出去摆上,另外,你们公园管理处也辛苦一下,多出去巡查几圈,发现游客闯入,立刻提醒他们尽快离开,以免被蛇咬伤。”
“好嘞,这个没问题啊,这事交给我们办就好了,但愿这两人别再往河里放生了。”
高瘦老太太也是一脸忧愁,心说能遇见这事,也算是够奇葩的。
两方人安排好工作,便立刻展开行动。
顾晨,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四人,协助公园管理处,开始对四周区域摆放禁止通行标语。
将一些存放在公园管理处杂物间的工程牌全摆上,所有路口都暂时封闭。
随后镇里派来的二十多名中青年,也是手持工具,各个喜气洋洋。
其中就有那名钓鱼的草帽男。
从大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些所谓的“外来物种”,可能即将要遭遇灭顶之灾。
或红烧,或油炸,或泡酒。
总之大家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所有工作安排妥当后,顾晨在跟负责人交接工作后,这才开着警车,前往市区锦园街道,寻找一个叫“秋香素菜馆”的地方,寻找这两名放生蛇类的老太太好好聊聊。
警车开到锦园街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左右,大家的肚子都饿得不行。
当警车停靠在“秋香素菜馆”对面停车位上时,袁莎莎问顾晨:“顾师兄,我们是先去吃饭呢?还是先找人?”
“还是先去‘秋香素菜馆’吃饭,吃完再找这两个老太太好好聊聊吧。”顾晨说。
“对呀。”卢薇薇也应声道:“我们也去这家素菜馆尝尝鲜,先填饱肚子,再去找这俩老太太,顺序千万不要搞错了。”
“如果我们先去找这俩老太太,估计这素菜餐是吃不成咯。”
“哈哈,同意卢薇薇意见,我们先去素菜馆吃饭,吃完再办事。”对于先后顺序,王警官很显然赞成卢薇薇。
大家很快在车内达成一致意见。
下车之后,大家装作没事一样,这才走进一家面积挺大的素菜馆。
和其他餐馆不同,这家餐厅没有过多的装修,餐桌都是农村做酒席用的大圆桌,而凳子也是长条木凳。
餐馆内用餐气氛很好,许多中老年人在里面谈笑风生,每个人的桌上都是干干净净。
而顾晨又将目光转移到餐盘回收处,一个泡水的不锈钢圆桶内,所有不锈钢餐盘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粒米。
这让顾晨感觉,这地方还是餐厅吗?感觉所有食客都很自觉。
这时候,墙壁上醒目的大字吸引到顾晨。
顾晨抬头望去,醒目的大字上写着:“6元随便吃,饭菜管饱,浪费罚款100元,请各位自觉遵守本店规矩。”
卢薇薇顺着顾晨的目光,直接念出声,随后笑笑说道:“这规矩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饭菜管饱,价格还真是良心,就是罚款100块有些吓人,但是餐厅的服务生和厨师又都是义工,那顾师弟你觉得这素菜馆是赚钱呢?还是不赚钱?”
顾晨摇摇脑袋:“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还要算上店面租金什么的,这些费用不搞清楚,很难知道盈利还是亏损。”
“应该是收支平衡吧。”就在顾晨和卢薇薇探讨的同时,一名刚吃完素菜餐的中年食客,也是不由吐槽道:
“听说这店面是老板自己的,所以租金不存在,但是6元管饱,说实在,基本不赚钱。”
“因为来这吃饭的很多都是附近的农民工兄弟,那饭量可是杠杠的,这老板开店,其实也是在做慈善,真赚钱,这些义工也就不会自愿来这免费帮忙了。”
“说的也是哦。”王警官闻言,也是默默点头:“这年头开餐厅做慈善,还是挺少见呢,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任性的老板。”
“诶?那今天你就见到了。”中年食客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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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素食馆内,大家听闻中年男子的讲述,也大概对素菜馆老板的经营形式有所了解。
可以说,两位老太太本意并不坏,用自家店面开一家慈善餐馆,给众多农民工兄弟提供量大管饱的菜肴,这本身出发点很好。
也难怪这么多义工会轮流来这值班帮忙,首先大家都是抱着做慈善的态度在工作。
所以秋香素菜馆,仅仅凭着简陋的装修,却能赢得众多顾客的追捧。
这里不仅有刚下班的农民工兄弟,还有出租车司机,快递小哥,商场营业员。
不仅如此,在餐馆收银台,还有一个硕大的捐款箱。
通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所有零钱加在一起显然也有一两千。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卢薇薇砸吧嘴,指着打菜窗口道:“这些蔬菜看上去都挺新鲜的,要不我去打菜?6块钱管饱真的很划算。”
“那我跟卢师姐一起去吧。”袁莎莎也毛遂自荐。
顾晨微微点头:“那行,我跟王师兄找个位置先坐下,就在那里吧。”
顾晨指着一处窗边角落。
“好呀,小袁,我们走。”卢薇薇点头答应,随后牵着袁莎莎径直走向打菜窗口。
没多久,四份素菜套餐便端上了餐桌。
“顾师弟,你看这些菜,还真是品类丰富呢,我原本以为6块钱吃不到太多好菜,看来是我想错了,她们这真是在做慈善啊。”
听着卢薇薇介绍,顾晨用筷子将餐盘上的菜肴品类拨开,这才发现,家常蔬菜应有尽有。
卢薇薇一次性打了七八种蔬菜。
顾晨顿时一呆:“这么个吃法,这老板不会破产吧?”
“应该不会吧,人家也是做慈善,大不了待会去功德箱捐点钱,弥补一下餐费就是了。”卢薇薇的想法还是很单纯。
袁莎莎也跟腔道:“对呀,反正我们不占人便宜,大不了捐点钱。”
见几人吃饭都这么多规矩,王警官不由吐槽道:“人家做慈善,这没错,可有时候她们这慈善就有点做过了,就那放生来说,这是慈善吗?这可是灾难。”
“老王。”卢薇薇瞥他一眼,赶紧提醒道:“说好的,先吃完饭再谈这个。”
“对。”袁莎莎也跟腔。
王警官冷哼两声,没说话,直接用筷子拨弄着素材。
可当自己第一口下去,王警官顿时眼睛一亮:“嗯,这特么是素菜?真尼玛好吃,6块钱简直太值了,待会我还要去续菜续饭。”
看着王警官砸吧嘴,狼吞虎咽的样子,卢薇薇一脸嫌弃道:“这没文化可真可怕,好吃的菜肴都说不出几句赞美的话语来,开口就是粗话。”
袁莎莎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捂嘴偷笑。
感觉王警官吃饭的样子太有趣了。
随后袁莎莎又将目光落在顾晨的身上。
然而跟王警官狼吞虎咽不同的是,顾晨吃饭笔直坐立,虽然也吃的很快,可人家顾晨一口是一口,从来没有砸吧嘴,吃起饭来的样子十分文静。
袁莎莎甚至怀疑,王警官可能是上天派来衬托顾晨的。
当大家饭菜才吃一半时,王警官已经端着空餐盘续菜去了。
回来之后又是狼吞虎咽,不由瞥了瞥周围三人,含着满嘴饭菜问:“你们不饿吗?可以续菜续饭的,吃饱为止啊,6块钱可不得吃回12块钱的本吗?”
见王警官吃相难看,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我说老王,可以续菜不代表我们就一定要续菜,这一份就够吃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能吃啊。”
“哈哈,说的也是哈,可能是饭菜太好吃的缘故吧。”王警官见周围人群续菜续饭的很少,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顾晨则是圆场道:“也是哈,她家的饭菜确实好吃。”
王警官拍拍顾晨,随后对着卢薇薇撇撇下巴:“怎么样?人家顾晨都说好吃,好吃还不能多吃点啊?我不剩饭就不罚款,一切都在规则范围内。”
“嘚瑟。”卢薇薇翻了记白眼,继续埋头吃饭。
此时此刻,一名穿着僧服的和尚,在门口左右观望了一番后,这才走进了店里。
一名店员发现后,赶紧上前行佛理:“星云大师啊,您还没吃晚饭吗?”
“还没有。”叫星云大师的和尚,不由撇嘴一笑。
“那赶紧的,找个空位先坐下,饭菜我给你上。”店员似乎对叫星云大师的和尚有点熟悉。
然而左右观察一番后才发现,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店里的餐桌早已人脉为患。
可当店员目光投向顾晨方向时,却发现顾晨身边的座位还有一处空余位置。
于是赶紧招呼星云和尚往角落走:“星云大师,您坐这,跟这些人挤挤,现在没有多余的空位,是在抱歉哈。”
“没关系。”星云和尚说罢,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张10元的褶皱纸币。
店员一瞧,顿时眉头一蹙:“星云大师,您这是几个意思啊?您来这吃饭,那是我们秋香素菜馆的荣幸,怎么能收你的钱呢?要是被老板知道,指不定又要说我掉钱眼里去了呢。”
“呵呵。”星云和尚摇了摇头,道:“凡是都得有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作为佛家弟子,更要谨记。”
他瞥了眼收银台上的功德箱,顿时笑笑说道:“6元是餐费,4元是捐款,总共10元。”
说道这里,星云和尚双手将一张10元纸币奉出。
女店员耐不住星云和尚坚持,于是点头道:“那好吧,您先坐着,我去给你打饭菜,顺便去通知老板,她们还在市场采购呢。”
“好,那就有劳施主了。”星云和尚跟女店员行上一礼后,这才转身前往角落。
可当看清角落处坐的是四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时,星云和尚不由一愣,不过很快便平复下心情,对着大家微微点头,随后坐在顾晨身边。
4人大眼瞪小眼。
忽然来了一个陌生和尚,这让气氛显得有些拘谨。
卢薇薇第一时间看了看星云和尚的光头,然后是长袍,以及布鞋,这才开口问道:“这位大师听口音不是江南市本地人吧?”
星云和尚默默点头:“没错,我老家在北方,是被调到江南市寺庙来工作的。”
“和尚还能调动工作?”袁莎莎不太懂这些,也是弱弱的问。
星云和尚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这很正常,寺庙的主持方丈也经常会调动。”
“那你们工资高不高?”卢薇薇一时很好奇。
王警官瞥她一眼,也是赶紧提醒道:“人家工资相当于公务员水平,还得跟香火挂钩,你说高不高?”
“呵呵,善哉善哉,出家人不谈金钱多少,够用就行。”星云和尚说话温柔,看上去慈眉善目。
此时此刻,刚才那位店员,很快将一份素材套餐端到星云和尚面前,这次恭敬道:“星云大师,您要的饭菜我都给您打好了,您慢用。”
“谢谢施主。”
星云和尚行上一礼后,便开始文静的用餐。
顾晨和大家吃完饭菜后,也并没有马上离开,主要是听到店员说,老板出门采购还没回来,于是便想着再等等。
可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星云和尚吃完最后一口饭后,将掉在桌上的米粒捡起,随后塞入嘴中,这才心平气和的舒上一口气,坐在顾晨身边安静的坐禅。
卢薇薇一时很好奇,心说我们等老板过来,是要追究她俩乱放蛇类的责任,可这和尚吃饱喝足坐在这里干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时门口才听见一阵电机声。
顾晨顺着窗户向外望去,视频画面中的那两名老太太,正好从老年车里出来。
随后两人在店员的帮助下,从老年车后排座椅上,提出一只大麻袋。
卢薇薇赶紧碰了碰顾晨肩膀,下意识的用目光提示:“顾师弟,麻袋。”
“看见了。”顾晨轻声回道。
此时此刻,坐禅的星云和尚似乎也被动静打扰。
他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俩老太太忙碌的身影。
顾晨也没多想,直接一挥手,大家心领神会的端起餐盘,直接走到了回收处。
在店员的检查下,所有餐盘顺利回收。
可此时,顾晨直接朝着收银台的一名短发老太太走去,主动与她打起招呼:
“您好,我是芙蓉分局刑侦三组的顾晨,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您了解一下。”
老太太愣了愣神,有点迷茫:“什么事?”
顾晨看看左右,怕影响店里生意,便提议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还有您的这位朋友。”
顾晨指着另一位老太。
短发老太太虽然不明觉厉,但还是勉强答应:“那好吧,我们去后边聊。”
她看了眼自己的搭档,叫到:“秋香。”
“什么事?”那名长相有些抽象的老太太问。
“过来就是了。”短发老太招招手,随后领着顾晨团队往后边走去。
大家穿过一条小通道,来到的餐厅的后门。
开门之后,便是店面的后院。
短发老太太见灯光打开后,看着姐妹秋香已经过来,她这才问顾晨:“警察同志,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好。”顾晨默默点头,将执法记录仪打开,这才掏出笔录本问:“今天早上6点多钟,在东山镇中心公园河边放生蛇类的是你们吧?”
“放生蛇类?”短发老太顿时一呆,却是赶紧点头承认道:“没错呀,是我跟我姐妹一起放生的,怎么了?”
“怎么了?”见两人还是一副无辜脸,王警官也是气笑道:“你们也不看看是什么东西,就随便往这河边一倒?”
“我告诉你们,就因为今天你们在东山镇中心公园放生了大量的蛇类,现在很多游客都被蛇咬伤,你们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吗?”
“这……这怎么还咬伤人了?”叫秋香的老太顿时一呆,却是坚持己见道:“可是我们放生是做善事啊?如果我们不救这些蛇,这些蛇很有可能会被卖到大饭店。”
顾晨抬头问她:“你们这些蛇是哪来的?”
“菜市场买的。”另一名短发大妈道:“我们在菜市场采购的时候,发现有一车小蛇正在出售,就过去问了问。”
“才知道,最近有人要将这些小蛇收购到大饭店,做成特色菜肴。”
“这我一听哪成啊?这些小蛇多可怜,做成菜肴太残忍了,所以我就跟姐妹一商量,我们全买了。”
“所以……这些放生的蛇,都是你们在菜市场买的?”顾晨问。
叫秋香的老太点点头:“可不是嘛,而且这个蛇贩子还坐地起价,花了我们不少冤枉钱呢。”
卢薇薇刚想说活该,不坑你坑谁?
可回头想想自己的身份,于是又强忍了下来,淡然问她:“所以,你们为什么要选择在东山镇中心公园放生?”
短发老太瞥了眼卢薇薇,见卢薇薇如此年轻,也便提醒道:“可能这位小姑娘还不太懂放生,放生对时间地点都是有讲究的。”
“就比如很多放生的人,都会赶在初一、十五、佛菩萨圣诞等日子集体放生。”
“记不清楚没关系,我们自己有一份《全年最佳放生时间表》,还有就是放生地点的选择,我们一直觉得,东山镇中心公园那条河,可就是一条放生河,不在那里放生在哪放生啊?”
见老太太说话还有理了,卢薇薇也是没好气道:“可是你们又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让放生的蛇咬伤人,这可是危害公共安全。”
“没那么严重吧小姑娘,不就是放生几条蛇吗?再说了,你不去惹它,它会咬你吗?蛇都是怕人的好吗?再说了,我们放生的都是一些小蛇。”
短发老太太似乎强词夺理,这可把卢薇薇气得不轻,刚想再和老太太理论,结果被顾晨拦下。
顾晨直接问道:“我来问你们,你们放生的这些蛇类中,有没有毒蛇?”
“毒蛇?这倒没有,我们怎么可能放毒蛇呢?就是一些小青蛇,小花蛇之类的,无毒的。”短发老太太说。
顾晨又道:“可是你们这样随意乱放,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些蛇类到底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如果是家养的,不适应野外环境,放出去岂不是让这些蛇类死在野外?”
“还有,即便是野生蛇类,可是生存环境不同,一时间适应不了,也是会造成蛇类死亡。”
“呃。”被顾晨这么一说,两位老太太忽然哑口无言。
片刻之后,叫秋香的老太这才说道:“没这么严重吧?蛇的生存能力还是挺强的。”
“有没有这个你说了不算。”顾晨直接调整了一下执法记录仪,又道:“放生本是一种善举,但现在很多放生行为却起了变化。”
“你们要知道,保护濒危的生命,让其回归自然,本身没错,本是一种善举。”
“但近年来,尤其像你们这种放生行动,却越来越形式化,不按照科学来放生。”
见两名老太太低着脑袋,顾晨继续教育道:“放生本义是在看到生命要被屠杀,劝解无效的情况下,出钱赎买并将其放归自然的解救举动。”
“这样不只护生,也对那里的生态环境有好处,这种行为是值得肯定的。”
“可是你们今天这种行为,就没有充分考虑到当地的实际情况,即便要放生,也不能选择在人员流通密集的公园里放生啊?”
“这蛇一旦到了新环境,根本适应不了,这里并不是它们当初生存的地方。”
“为了寻找栖息地,它们也只能到处乱串,为了生存,它们会到处寻找食物。”
“这样一来,这些蛇类的活动范围就会在周围无限扩大。”
“或许哪一天,你睡觉睡的好好的,忽然一条蛇爬到你床上,请问你是什么感受?”
“这……”
被顾晨一顿教训,两名老太太顿时一呆,忽然感觉顾晨说的很有道理。
两人的确出发点是好的,可就是没考虑到实际情况。
于是短发老太太问道:“可是,我们救下这些蛇,也得放生啊。”
“那就选择深山老林,或者人员稀少的地方放生,你们这样随便一放,不仅让这些蛇类到处乱窜,还乱咬人,仅仅是今天一天时间,东山镇就有多少无辜群众被咬伤?”
“我就像问问你们,这是在行善还是在行恶?这与你们放生的初衷是一致吗?”
“我……我们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
也是知道两人放生蛇类,因此闯下大祸,两名老太太顿时懵了,感觉自己不可原谅。
可就在此时,从后门传来一名男子的念念碎,一个黑影越走越近。
“两位老施主放生,作为一种善举,这种活动在我国古已有之。”
顾晨扭头一瞧,才发现站在门口处的,正是那名先前坐在自己身边的星云和尚。
只见他面带微笑的缓缓走来,嘴里说教着道:“我们所倡导的众生平等,戒杀护生等思想,省得大家的支持,所以放生活动才能盛行起来。”
“所谓若佛子,以慈心故,行放生业,也就是这个道理。”
“星……星云大师?”见星云和尚过来帮自己解围,两位老太太这才长舒一口气。
……
卢薇薇见走来的是星云和尚,不由笑笑说道:“大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卢薇薇。”见卢薇薇刚才开小差,现在又听不懂,王警官赶紧示意她站到一边。
顾晨则是上前一步接话道:“在你们的修行中,不杀生、放生的主要目的是培养慈悲心,表达出一种对生命的尊重,是人类检讨自身,追求平等、自然、和谐的高尚道德行为。”
“而你所说的放生,的确古已有之,就是到了现代化的今天,这种保护濒危的生命,让其回归自然的善举,仍深受到很民众欢迎。”
“没错,警察施主说的一点没错。”见顾晨和自己探讨放生,星云和尚直接走上前,来到顾晨的面前,也是一脸释然道:
“施主可知道,根据粤省放生协会的统计,仅在羊城,民间放生团体就有不下30个,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放生活动在羊城各个山林、水域发生。”
“两位女施主只是将这些蛇类放归郊外,避免了蛇类被捕杀,施主又何必因为这件善事而动怒呢?”
“可是……”
卢薇薇刚想反驳几句,可星云和尚的一句“阿弥陀佛”,瞬间又把卢薇薇给怼了回去。
顾晨则是笑笑说道:“星云师傅说的这些数据的确很准,没错,你说的这些每天都在发生。”
“可我也可以告诉你,英格兰的《经济学人》专文分析过我们国内愈演愈烈的‘放生热’。”
“称我国每年放生的鱼、蛇、乌龟、鸟,甚至是蚂蚁的数量……约有2亿多。”
“这么多?”卢薇薇闻言顾晨说辞,整个人目瞪口呆:“2亿?这是什么概念啊。”
顾晨瞥了眼身后的卢薇薇,感觉有些大惊小怪,于是又对着星云和尚道:“其实原本放生本没有错,可是现在很多的放生活动,已经变成了一本万利的生意。”
“事实上,虽然大多数放生者是心怀善意,但目前确实有许多放生行动已经演变成一种‘商业行为’,甚至护生变成杀生。”
扭头看了眼两位老太太,顾晨又道:“就拿这两位老太太来说,今天一早在东山镇中心公园放生,本意是好的。”
“可蛇放出去后,咬伤人,而蛇又被大量捕抓,所以放生的蛇类,最终归宿可能是死亡,因此护生就变成了杀生。”
“对呀。”听闻顾晨的说辞,袁莎莎也不由跟腔道:“放生本是一种善举,但现在很多放生行为却越来越变味了。”
星云和尚笑孜孜道:“是施主太过较真了,如果说有伤人之举,那也只是两位老施主无心之过,请不要责罚她们,如果有什么损失,我想这两位老施主,应该也会愿意承担的。”
星云和尚明显感觉自己辩不过顾晨。
尤其是两位老太太放蛇咬伤路人的事情,就是说破天也是需要承担责任。
因此星云和尚避重就轻,替两位老太太美言几句。
顾晨也不是非要揪住不放,只是提醒着道:“这件事情,追究责任肯定是要的,毕竟东山镇许多居民被蛇咬伤,现在镇里还在组织人力,抓捕这些散落在中心公园的蛇类。”
“啊?又要被抓走?”叫秋香的老太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早上刚放生的,你们下午就抓走,这……这也太那啥了吧?”
“怎么?不抓走等着咬人啊?”卢薇薇也是心直口快,感觉老太太似乎还不服气。
另一名短发老太太也是犹豫一番,这才问顾晨:“那警察同志需要我们做哪些工作?毕竟咬伤人,也是我们不愿看到的,如果可以的话,医疗费用我出。”
“有你这句话就好。”也是见老太太是无心之举,并不是要可以放出蛇类来咬人,顾晨给出一个折中方案道:
“这样,你把你放生的蛇类数量和种类告诉我,我必须要统计之后,报告给东山镇。”
“还有就是,所有被咬伤人员的医疗费用,必须由你们承担,另外你们必须当面致歉,并保证以后不能再去人员密集区域随意放生,这些能不能做到?”
听闻顾晨的说辞,短发老太和叫秋香的老太面面相觑,两人靠在一起短暂的商量片刻,这才双双点头。
“行,就按警察同志要求办,我们早上放生的蛇类,都是一些青蛇和小花蛇,品种不是很清楚,但都没毒。”
抬头思考了几秒,短发老太又道:“数量大概在200条,具体就是这些了。”
顾晨记录在案后,又问:“那你们明天……”
“去,当然要去趟东山镇了,给那些受伤的人赔不是,负责他们的医疗费。”秋香老太说。
对于这种弹性处理结果,顾晨还算基本满意。
可想到大家在餐厅等待时,曾经发现两名老太太从老年车内搬出过麻布袋,估计里面又装了些什么,于是顾晨赶紧又问:
“对了,今天晚上你们带回来的那袋东西,究竟是什么?”
“晚……晚上带回来的东西?”短发老太忽然一愣,这才啊道:“哦哦,是一些乌龟,也是用来放生的。”
“乌龟?”顾晨闻言,也是若有所思:“那你们每天这么花钱放生,那得多费钱?”
“没关系的,积德嘛。”叫秋香的老太太也是一脸庆幸解释道:“因为下次星云大师组织的放生活动,我们那天正好有事不能参加。”
“所以就想着这段时间,自己要不就到市场上买点放生吧,也算是间接参与。”
“星云大师组织的放生?”顾晨愣了愣神,不由将目光转向星云和尚。
星云和尚则是咳咳两声,这才有些尴尬道:“我们寺庙定期会举行规模宏大的放生活动,一般都是由我们寺院组织,两位施主那天有事,自行组织放生活动,也是值得鼓励的。”
“谢谢大师。”
见星云和尚鼓励自己,二人顿时双手合拢,向星云和尚躬身感谢。
见警察在场,星云和尚似乎也不愿多说什么,只能告诫二人道:“既然警察让你们给受伤者道歉,那你们就去吧。”
“是。”两人双双点头,表示同意。
星云和尚又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放生活动,还是要按照我们寺院的组织规定来,不要自行活动,毕竟在指定放生地点放生,才不会出现像你们今天这样的尴尬事件。”
“所以,凡事还得统一行动,不要给警察和当地居民添乱、添麻烦。”
“是是是,星云大师所言极是,是我们的错,我们下次再也不擅自行动了,我们一定改。”
短发老太也是尴尬不已,连连对着星云和尚行礼道歉。
“阿弥陀佛。”星云和尚单手为掌,与众人还礼,道:“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念在她们一心向善,也是无意之举,也请警察同志不要再过分追究。”
“请放心,我们心中有数。”顾晨说。
“那就好。”星云和尚得到了顾晨的回应,这才松口气道:“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叫秋香的老太太见状,赶紧转身去送星云和尚。
和短发老太则继续追问顾晨道:“那警察同志,我们明天就去东山镇,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把你们两个的名字写一下,还有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家庭住址等,方便我们警方联系。”顾晨说。
“好的,没问题。”短发老太太二话不说,接过顾晨的笔录本,直接按照顾晨的要求,将自己和秋香老太太的个人信息填在上面。
卢薇薇则是靠在一旁,仔细观察。
看着老太太填写信息,嘴里不由念出声道:“刘秋香?王秀琴?听好听的名字。”
“是嘛?”叫王秀琴的老太太扭头一瞧,也是不由分说道:“小姑娘,你也挺漂亮的,现在像你这么漂亮的警察可不多见呀。”
“嘻嘻,大妈,您可真会说话。”卢薇薇见王秀琴一个劲的夸自己,心里不由美滋滋。
待王秀琴将所有信息填写完整,交到顾晨手里后,顾晨继续问她:“王大妈,你们之前说的那袋准备放生的乌龟,现在在哪?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当然是可以啦,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过去。”王秀琴并没有排斥的意思,直接带着顾晨团队往后方走去。
大家一直跟到厨房……
此时此刻,一个蓝色大水桶内,已经爬满了许多乌龟。
王警官一时好奇,从中抓了一直捏在手里,左右翻看起来。
片刻之后,王警官一脸疑惑的问:“话说现在放生还流行放乌龟?”
“当然流行了,不仅仅是乌龟,还有很多种类的生物,都是可以放生的。”
王秀琴接过王警官手里的乌龟,也是说教着道:“这乌龟在我们中国文化中的分量无需赘言,放生就是积功德啊,而且乌龟寿命长,放生这种生物,对我们来说有好处。”
“可你这应该不是本地龟吧?”顾晨见乌龟外貌奇特,不由问了一句。
王秀琴笑笑说道:“看来警察小同志还是识货的,这当然不是本地乌龟了,这本地龟卖的实在太贵了,经济条件有点吃不消,所以我买的这个是洋龟。”
说道这里,王秀琴还不忘给大家科普一番:“你看,这头部两侧长着红斑,样貌多漂亮,还容易饲养,价格也便宜,是我们这个放生圈的明星生物呢。”
“可你这是巴.西龟吧?”顾晨忽然皱起了眉头。
王秀琴目光一怔,弱弱的道:“对……对呀,就是巴.西龟。”
“我的天呐!”顾晨叹口气,也是不由摇了摇脑袋。
卢薇薇见状,好奇问顾晨:“怎么了顾师弟,巴.西龟怎么了?这种乌龟感觉还挺漂亮的。”
“对呀,我也觉得挺漂亮。”袁莎莎也跟腔道。
顾晨摇了摇脑袋,说道:“这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而是这种巴.西龟,事实上,是一种世界公认的‘生态杀手’,这是一种已经被世界环境保护组织,列为100多个最具破坏性的物种之一。”
“生态杀手?”闻言顾晨的说辞,卢薇薇和袁莎莎同时一愣。
两人刚开始还觉得巴.西龟长相好看,可也没想过,这种生物竟然还是生态杀手?
王秀琴也呆住了,弱弱的问顾晨:“警察同志,这……这怎么就成了生态杀手呢?”
“害!”顾晨也是很无奈,只能与众人解释道:“保守估计,如今我国已经有几千万只野生的巴西龟了,而且这一数量甚至超过了它大洋彼岸的老家。”
“这种生物借着你们所谓的放生,已经开始大规模侵蚀生态资源。”
“而且受其排挤,很多水域的土著,也就是我们的草龟,早已是无处容身,已经变成了濒危物种。”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岂不是外来物种入侵了?”王警官说。
顾晨默默点头:“就跟我们的亚洲鲤鱼入侵北美一样,泛滥成灾,已经严重破坏了当地生态。”
“呵呵。”听闻顾晨的说辞,卢薇薇不由笑孜孜道:“可惜老美不吃鲤鱼,看来只有像小龙虾这种生物,才是外来物种入侵最失败的典型了。”
“就知道吃。”王警官瞥了卢薇薇一眼,也是没好气道:“怎么什么东西到了你卢薇薇嘴里,都活不过一顿麻辣烧烤似的?”
“哈哈。”袁莎莎靠在一旁偷笑不已。
然而顾晨却没这雅兴,直接道:“你这些乌龟都集中处理一下吧,不要随便放到野外去,以免破坏当地生态。”
“哦哦。”王秀琴闻言,也是赶紧点头答应道:“那我知道了,那就下次把这些乌龟,集中带到星云法师组织的放生现场放生吧,他那边的放生池挺大的,应该不会破坏生态。”
王秀琴不说还好,一说倒是引起了顾晨的警觉。
顾晨赶紧又问:“对了,刚才星云师傅在场,我不好多问,你们口中的放生活动是指什么?”
“就……寺庙组织的放生活动啊。”王秀琴也是见顾晨大惊小怪,于是赶紧又道:“寺院经常会举办放生活动,都是由星云大师负责,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种活动也越来越多了。”
“那你们哪里弄来这么多生物放生啊?”卢薇薇也感觉挺好奇。
主要是这活动还有组织的进行,那肯定放生数量很多。
可要找这么多数量的生物,那肯定就是在市场上买咯?
王秀琴笑笑说道:“其实这种放生生物,也不用我们去操心,一般这种放生的物料,都是由寺庙组织人到农贸市场去购买,我们这些放生者,再捐钱给寺庙放生。”
“而按照寺庙的意思,捐资放生的动物数量越多,价格越贵,功德也就越高。”
“还有这种说法?为什么之前我在江南市没有遇见过?”
顾晨之前也在朋友圈见过有人拍摄的放生视频,但是具体没有去了解过。
可今天听王秀琴这么一说,顾晨感觉这并不像是在放生,反而像一门生意。
王秀琴也是见顾晨一脸疑惑,于是又道:“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之前我们这里也不是很流行放生,就是星云大师过来之后,才开始组织这种放生活动。”
“尤其是近几年,很多放生行动都开始有了变化,行动也是大规模、有组织地进行。”
顿了顿,王秀琴又道:“就比如每周六早晨,我们都会有上百名信众,一起聚集在寺院后山的水库边放生,我们称之为放生池,这地方还会有专门人值守。”
“到了放生那天,我们上百人,人手一盆泥鳅,只要星云大师一朗诵经文,我们就会排着队往水库里倒。”
“每次只用短短2个小时内,就会有差不多上千条泥鳅被倒进水库中。”
“而且赶在初一、十五,佛菩萨圣诞等日子,我们还会集体放生更多生物,那规模还会更大,就连光我们寺庙放生池里的乌龟,被大量放生后都已经是‘龟满为患’了,所以只能去更大的放生池放生。
顾晨听得有些细思极恐,似乎所有的这些放生活动,都是这个星云大师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可每周六花费这么多钱财让寺庙放生,怎么看都有点生意的套路。
毕竟顾晨家也是做生意的,因此顾晨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这样一条产业链:
“如果有人把放生经营成了一门生意,那会不会有些放生者,为了完成自己放生动物的心愿,就会与经营者预定下需要的动物?而经营者则根据市场的需求,又向那些捕捉者下定单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捕捉者必定会再按定单去捕捉,然后将捕捉到的动物,送到市场,再由经营者把动物卖给放生者。”
想到这里,顾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这么一来,岂不是由此催生了一条放生产业链?甚至循环再利用?”
“如此放生,岂不是脱离了放生的本义?甚至贻害无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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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秀琴那里做完笔录后,顾晨便带着大家离开素菜馆,回到警车内。
卢薇薇见顾晨已有想法,便问他:“顾师弟是觉得这个星云和尚有问题?”
“说没问题那是假的。”顾晨瞥了卢薇薇一眼,又道:“我在江南市生活这么久,放生这种说法很少听见,毕竟我外婆也信佛,但也没听她说起过。”
“可是……”犹豫了一下,顾晨还是把心中想法全盘道出:“可是你们没听王秀琴说吗?自从星云和尚来到江南市后,才开始大规模,有组织的进行放生活动,而且还每周六一次。”
“且不说别的,就那一百多人放生一次,那就是上千条泥鳅,这么大数量的放生活动,到底便宜了谁?你们有想过吗?”
“呵呵,那还用说吗?买泥鳅的肯定赚翻了。”王警官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顾晨微微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车内忽然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慢慢理解顾晨的意思。
袁莎莎弱弱的问顾晨:“所以顾师兄觉得,这些泥鳅有问题。”
顾晨微微点头:“不是有问题,是大有问题。”
回头看了眼大家,顾晨又道:“你们算算,这每周六放生一次就是上千条泥鳅,而星云和尚负责去市场采购,每次都能满足一百多人的放生要求。”
“可是这些泥鳅从哪里来?水产养殖吗?可就算是,你这样大规模放生养殖,岂不是催生了水产养殖的持续投入,最终为这些买单的又是谁?”
“是那些放生信徒。”卢薇薇说。
“对,就是这些一心向善的信徒。”顾晨也是实话实说,继续解释:“我不说别的,水库如果是放生池,每周上千条泥鳅的投放,那水库的泥鳅岂不是要饱和?”
“等等。”听闻顾晨的说辞,卢薇薇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赶紧说道:“顾师弟,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些放生到水库的泥鳅,会不会被那些人捞走,然后再拿到市场去牟利?”
想了想,卢薇薇忽然一惊:“还是不对呀,采购的是星云和尚,而且星云和尚也说了,不鼓励这些人私自进行放生活动,而是要有组织的进行。”
“那这么说来,这些泥鳅的采购到放生,岂不是都在星云和尚的掌控中?”
“我的天呐。”袁莎莎听着卢薇薇的解释,整个人也是惊愕不已:“卢师姐,如果按你这么说,那这些泥鳅岂不是无限循环的放生,捕捞,再采购,再放生?”
卢薇薇瞥了袁莎莎一眼,道:“你刚才没听那王秀琴说吗?星云和尚不鼓励她们私自放生活动,而她们之所以要私自放生,是因为自己采购的价格,比从寺庙星云和尚那里采购的价格要低很多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普通人根本吃不消这种开支,如果私自放生,或许那就是真的放生了。”
“而如果是参加星云和尚组织的放生,那这些放生的生物,会不会又循环到星云和尚的手里?”
顾晨微微点头:“这正是我最担心的,毕竟这些一心向善的普通人,都不算很有钱。”
“感觉她们每天忙忙碌碌,到头来,所有善款都到星云和尚的腰包里,那岂不是很冤枉?”
“顾晨,你是觉得这个星云和尚有问题?”王警官问。
顾晨沉默了几秒,这才回道:“我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毕竟我跟这类人接触很少,只是直觉告诉我,这个星云和尚有点不简单。”
“那就对了。”王警官深呼一口气,又道:“就连你顾晨的直觉都感觉他有问题,或许他真的有问题吧?”
顾晨赶紧看向卢薇薇,道:“卢师姐,你现在赶紧打个电话给王秀琴,问一问这个星云和尚所在地址,和她们经常放生的具体地点,刚才的记录,这点是疏漏。”
“好……好的。”也是感觉到顾晨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卢薇薇这才掏出手机,按照笔录本上记录的联系方式,拨通了王秀琴的电话号码。
一番沟通后,王秀琴似乎非常配合,很快便交代出具体地址。
卢薇薇挂断电话的同时,卢薇薇赶紧拿出写好的记录念给众人听:“星云和尚所在地位寒隐寺,放生池为寒隐寺后山的一处水库,叫寒山水库。”
“寒隐寺?”顾晨听着名字,却一脸懵逼:“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
“你又不信佛,不知道也很正常。”后排的王警官趴在窗边若有所思。
片刻后,王警官也道:“靠,我特么也不知道啊。”
“手机地图查一下。”开车的顾晨说。
卢薇薇立马掏出手机,按照王秀琴的说法,开始进行手机搜索。
可奇怪的是,手机地图上根本就没有寒隐寺,这让卢薇薇感觉一头雾水,忙道:“我找不到呀。”
“找不到?”顾晨瞥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卢薇薇一眼,也是眉头一蹙:“不会吧?是不是卢师姐的手机地图没有更新到最新版本?”
“是吗?”卢薇薇也不太清楚。
可后排的袁莎莎却道:“我的手机地图更新的是最新版本,可我的手机地图也搜不到这个寒隐寺啊。”
“你也搜不到?”王警官也是不由一愣,不由调侃的笑笑:“那就奇怪了,难道这个寺庙跟名字一样?寒隐?是指隐秘的意思吗?又或者……是新建的寺庙?”
“那具体地址王秀琴在电话里有没有说?”顾晨又问。
卢薇薇再次低头一瞧,却是摇了摇脑袋。
坐在后排的王警官顿时失望道:“你卢薇薇怎么就不问清楚呢?最起码具体地址要知道吧?”
“这我哪知道手机地图搜不到呀?早知道寒隐寺在地图上搜不到,那我就直接问了呀。”
“那赶紧再打个电话。”王警官也是没好气道,感觉卢薇薇做事毛毛糙糙。
可卢薇薇刚要拿起手机,再次拨打王秀琴的电话时,却是忽然诶道:“我记得王秀琴刚才跟我说过,她们那个放生池,好像是洪山水库,如果是洪山水库的话?那岂不是在洪山镇?”
听闻卢薇薇说辞,袁莎莎赶紧自觉的掏出手机,开始用手机地图搜索洪山镇。
片刻之后,袁莎莎惊喜道:“有了有了,洪山镇果然是有个洪山水库的,不过看上去面积不大。”
“那寒隐寺呢?”开车的顾晨又问。
袁莎莎呆了一下,这才又寻找一番。
可这次让袁莎莎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所谓的寒隐寺。
袁莎莎耸耸肩:“果然寺如其名,很难找呀,压根就没有标注。”
“那就打开三维地图模式,以洪山水库为轴心,看看周围有没有类似寺庙的建筑。”顾晨又给袁莎莎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可这次袁莎莎还真就在洪山水库附近,找到了一处类似寺庙的建筑,也是惊喜不已道:“找到了找到了,顾师兄你可真聪明,你这方法还真管用,你看。”
袁莎莎将三维地图放大,直接从后排伸到顾晨右脸旁。
顾晨随意瞥了一眼,很快又目视前方,道:“看来这地方有猫腻啊。”
看着顾晨笑容满面,卢薇薇立马表动顾晨的意思,于是问他:“顾师弟,你是不是想……去那里侦查一下?”
“嗯。”顾晨微微点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很有问题,当然,可能是我的直觉吧,或许直觉也有失误的时候,但我愿意去看看,你们的意思呢?”
顾晨扭头看向大家。
王警官笑笑说道:“看来今晚又得加班了,既然有问题,那就过去探探究竟。”
“那我们也不能开着警车穿着警服过去啊,太招摇了吧?”袁莎莎说。
顾晨笑笑说道:“没看我正往芙蓉分局开吗?待会大家换上便装,开我的私家车,再借聂师傅的鱼竿,我们去洪山水库那边看看究竟。”
“聪明。”卢薇薇甩甩手指,感觉顾晨挺有想法。
大家在路上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就是先去洪山镇,看看这个寒隐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另外再去一趟洪山水库,假装去垂钓,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猫腻来。
回到芙蓉分局,大家各自返回警员宿舍,换好一套便装。
而顾晨也去芙蓉分局食堂,从聂师傅的小仓库里,借来两支钓鱼竿,两个小渔网,以及一个红色水桶。
乍眼一看,看真像是去垂钓的。
负责从仓库拿物件的聂小雨一时好奇,问顾晨:“顾晨哥哥,你们这么晚去哪里垂钓呀?能不能带上我?”
“很远,所以你还是别跟着去吧。”顾晨说。
聂小雨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嘟着嘴道:“我都高考结束了,还不能放飞一下自我吗?我爸现在都不管我。”
负责收拾工具的王警官笑笑:“老聂同志现在不管你,是因为你才刚考完,成绩还没出来,你这次成绩要是再考不好,估计这个暑假都别想出门咯。”
“呵呵,放心吧王警官,毕竟我也是复读了一年,能考成啥样心里还是有底的,估分感觉……还不错。”
“真的假的?别又像上次一样,迷之自信。”王警官虽然替聂小雨高兴,可不免还是要冷嘲热讽几句的。
聂小雨毫不在意,脸皮是练出来的,也是无所谓道:“放心吧,这次报考一所好警校的目标,应该是没问题的。”
“是嘛?”王警官眉头一挑,瞥了眼顾晨道:“这我同意也没用,你问问顾晨吧。”
“这去钓个鱼还要问顾晨哥哥?真怀疑你们这是在执行任务还是去钓鱼呢?搞这么神秘。”
感觉王警官就是有些小题大做,聂小雨气嘟嘟的问顾晨:“顾晨哥哥,你就带我去嘛,考完试同学都去放飞自我了,就我成天待在家里刷新剧,连警察我都看完好几部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顾晨嗯道:“可以啊,那你负责把这些东西拿下去,放进我车辆后备箱里。”
“就这么简单?”聂小雨问。
“就这么简单。”顾晨说。
“害。”聂小雨还真以为顾晨和王警官要去执行任务,这么看来,明明就是去钓鱼,还搞这么神秘?
想想也是醉了。
聂小雨一把接过顾晨手里的车钥匙,这才提着水桶,拿着收缩鱼竿,夹着两个小鱼网,哼着小调走出仓库。
王警官也是笑孜孜道:“这小雨太嘚瑟了,话说你顾晨这次行动,真让她参加?”
“嗯。”顾晨微微点头,道:“其实有小雨参加这次前期侦查,看上去才真像是去钓鱼的,毕竟小雨很天真,这样的小雨才能让我们整体看上去没那么多目的性,也更能让人相信吧。”
“嗯,你说的没错。”王警官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也是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聂小雨这丫头还真有点接地气,派她去打听些事情,或许更加方便吧。”
“别说了。”顾晨将仓库锁好,这才对着王警官笑笑:“我们也该出发了。”
……
……
按照导航,这次顾晨定位的是洪山水库,因此目标看上去非常明确。
车上,卢薇薇和袁莎莎,一直听着聂小雨在讲述自己学校的趣事。
而顾晨则更担心遇见星云和尚。
毕竟大姐在秋香素菜馆见过面,如果在洪山水库一带见到他,估计大家都很尴尬,也难免会让星云和尚有所怀疑。
因此顾晨才更愿意将聂小雨带上,以聂小雨为掩护,这样大家看上去才更像是去钓鱼的。
车辆在驶出环城路后,直接沿着省道一路前行。
最后在岔路口拐进洪山镇方向,一直行驶了40分钟,这才来到洪山镇。
此时的洪山镇老街格外热闹,顾晨选择将车停在一处超市门口,这才假装去超市买水买零食,顺便问店老板道:“大哥,寒隐寺方向怎么走?”
“寒隐寺啊?你往这边一直走,到了岔路口往左拐,然后沿着山路一直往上,可以看到一个寒隐寺的路牌,你们再沿着寒隐寺路牌走就行了。”
超市老板收好钱,也很好说话的。
顾晨微微点头,假装不经意的问道:“我朋友说这寒隐寺很好找的,可我怎么就找不到呢?按照手机地图根本就导航不到,还是按照洪山镇来导航的。”
“哈哈,导航当然是找不到了,那地方挺隐秘的,寺庙也不大,估计手机地图都看不上吧?”
超市老板还是有些幽默感,这让顾晨与他交流起来很舒服。
于是顾晨又从收银台旁边拿出两盒口香糖:“再拿两盒口香糖。”
“16块。”超市老板说。
顾晨继续手机付款,这才又问:“寒隐寺在这很多年吗?为什么我外婆不知道?她可是信佛的。”
“哈哈,这寒隐寺刚建成还不到一年,可能还没什么知名度吧?不过每周六,倒是会有一些信徒去寺庙,可能是寺庙的和尚比较有魅力吧?懂得跑业务。”
“哈哈,是吗?”顾晨也觉得这超市老板挺逗的,于是将东西收好之后,相互调侃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到车里,顾晨将矿泉水和零食分给大家,见聂小雨在场,便有意无意的随口一说:“听说这边还有一个寒隐寺的小庙,刚建成还不到一年呢。”
“哦?是吗?建成还不到一年呢?”卢薇薇秒懂顾晨的意思,于是心领神会道。
袁莎莎将零食分给聂小雨后,也是跟腔道:“那就奇怪了,建成不到一年,就有这么多人慕名前来?看来这里的和尚挺厉害的嘛?”
“超市老板说,可能是庙里的和尚挺会跑业务。”顾晨说。
聂小雨不明所以,弱弱的问:“可这跟我们钓鱼又什么关系啊?难道鱼塘是和尚家的?”
王警官强忍着憋笑,默默点头:“嗯,可能是吧。”
“和尚不是吃素吗?那养鱼干什么?”聂小雨不明所以,也是弱弱的道:“要鱼塘真是和尚家的,大不了待会钓到鱼后,给点买鱼钱就是啦,算我聂小雨的,还省的我家老聂同志去菜场买鱼呢。”
“那倒是哦。”顾晨瞥了眼大家,这才笑孜孜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洪山水库,顺便看看这个寒隐寺,到底长啥样。”
“出发。”卢薇薇挥起拳头指向前方,必要的仪式感还是需要的。
顾晨开着私家车,按照之前超市老板的指点,果真在山路上发现了寒隐寺的路牌。
岔路口,寒隐寺的路牌非常崭新,箭头直指下山方向。
顾晨没多想,直接一脚油门开了过去。
在经过几个下山上山后,顾晨这才感觉有点在山路穿梭的感觉。
心说这寒隐寺,还真有点寺如其名的样子。
按照这种坐落布局,一般人还真就找不着。
可就是这样一处偏僻的地点,竟然能够每周六组织上百人前来洪山水库放生,可见这星云和尚的业务水平不是一般的高。
跑业务?
或许从超市老板口中所说出的这个词汇,更符合星云和尚的本来特征吧?
……
黑夜中,顾晨总算在一处山腰位置,找到了那座所谓的“寒隐寺”。
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寒隐寺的规模小到离谱。
虽然外观与其他寺庙并无两样,但如此小规模的寺庙,顾晨还是第一次遇见。
经过寒隐寺的同时,顾晨有意放慢了车速。
而袁莎莎则懂事的落下车窗,用手机将路边的寒隐寺拍摄下来。
大家没有在寒隐寺外围过多的停留,继续往洪山水库方向驶去。
“按理来说,这处地点以前肯定是没有这座建筑的,也就刚建不到一年多,就发展这么迅猛?”王警官坐在车内若有所思,感觉这里面的发展速度,实在让人无法参透。
尤其是像刘秋香和王秀琴这些住在市区里的大妈,竟然也每周六跑来这里参加放生,可见这个星云和尚还是有点本事的。
顾晨无所谓道:“王师兄,你别忘了,我们今晚是来洪山水库钓鱼的。”
“啊?”王警官愣了一下,瞥了身边的聂小雨,这才哦道:“对对对,今晚是来钓鱼的,钓鱼。”
聂小雨:???
就感觉这帮人怪怪的,钓个鱼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大家按照导航,很快来到了洪山水库。
这座水库比想象中的要小一些,由于近期炎热干旱,雨水偏少,因此水库总水量不算很高。
顾晨将车停在水库大坝上,随后下车,准备从后备箱取出捕鱼工具。
这时顾晨才发现,水库旁立着一块功德碑,上面的全名叫“寒隐放生水库”。
功德碑立好的时间是在半年前,上面刻着许多放生功德者的姓名,顾晨用手电筒照射过去,大概的查阅了一遍。
功德碑上总共刻着150多人的姓名,刘秋香和王秀琴的名字也位列其中。
不仅如此,功德碑上还预留了许多空位,估计是给后来者留下的。
放眼望去,平平无奇的一座小水库,竟然成了众人眼中的放生池。
可以想象,每周六举行一次的放生活动,每次千余条生物被放入水库,长年累月,洪山水库的生物岂不是进入饱和状态?
感觉这帮人真该上交智商税了。
顾晨叹息一声,这才拿着鱼竿往水库台阶走去。
所有人找到合适位置,便开始进行饵料准备。
可就在此时,一名中年大胡子男,和另一名高瘦老头,忽然发现了停在大坝上的轿车。
两人拿起木棍和手电,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嗨,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这里不能钓鱼你们不知道啊?”
顾晨扭头一瞧,心说自己正愁找不到人了解情况,没想到就有人主动送上门。
于是顾晨将鱼竿交给聂小雨,自己则站起身,对着大坝上的两人笑笑说道:“这水库是谁家的?”
“什么谁家的?这水库是放生池,不能钓鱼。”高瘦老头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下来,手里的电筒对着顾晨照射过去。
顾晨单手挡住灯光,这才又道:“可我记得之前这里是可以钓鱼的呀,难道水库被人承包了?”
“那是当然的。”大胡子男走到顾晨身边,这才发现,除王警官之外,都是一群年轻人。
于是便不客气道:“这里已经被私人承包出去了,不接受垂钓业务。”
“被谁承包了?我前年还在这里钓过鱼呢。”王警官直接走上前,也是不由分说道。
见两人比较难缠,聂小雨主动站出来道:“哎呦,不就钓个鱼吗?又不是不给钱。”
见两人面面相觑,聂小雨又道:“你这水库的鱼多少钱一斤,我按照市场价给你就是了。”
“而且我爸是开食堂的,需求量很大的,如果你这里给出的是批发价,那还可以考虑长期供货,不过就是远了些,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送货上门这项业务?”
两人也是懵了一下,高瘦老头走上前问:“你们真的是来钓鱼的?”
“呵呵。”卢薇薇一听就笑了,直接将手里的渔网拿出来到:“我们不钓鱼,带这些东西来这干什么?就是听说这洪山水库的鱼多,而且肉质鲜美,还好垂钓,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大胡子男闻言,嘴里也是念念碎:“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泄露出去的?竟然把人招惹到这里来了。”
“我看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收点钱,让他们钓好了,下不为例吧。”高瘦老头似乎挺看重钱的,直接走上去与顾晨交涉:“让你们在这垂钓可以,那你们出多少钱?”
“钓鱼就图一个乐趣,钱我来出,大不了按市场价两倍来计算斤数,你看怎样?”顾晨说。
一瞧顾晨就是个钓鱼老手的样子,高瘦老头想赚钱,却有些犹豫。
顾晨见两倍不足以吊起这些人胃口,于是又道:“两倍不行就三倍,只要你们这里的鱼肉质鲜美,高出市场价三倍也不是不信,我们不差钱。”
“对,不差钱。”袁莎莎也道。
“这样吧,我这边呢,有一些从水库里打捞起来的水产,像鱼啊,乌龟啊,还有泥鳅什么的,应有尽有。”
“如果你们想买的话,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们一些,你们看怎样?”
高瘦老头也是给出自己的想法,似乎既想赚这些人的小钱钱,又不想让这些人过多的停留在这,因此给出了一个折中方案。
顾晨一听有戏,于是假装答应道:“那得看看是什么样子?如果好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买些回去。”
瞥了眼聂小雨,顾晨又道:“小雨。”
“啊?”聂小雨一愣,忙问顾晨道:“顾晨哥哥,什么事?”
“买一些泥鳅回去,聂师傅应该要的吧?”顾晨问。
聂小雨笑孜孜道:“只要是吃的,没什么要不要的,你们有,他就能做。”
“那好,我们……去看看?”顾晨看向高瘦老头。
高瘦老头点点头,这才带着笑脸瞥瞥下巴,让大胡子男带路。
两人走在前排,而大家则跟在后排,一起沿着水库大坝往里走。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大家这才发现,在水库斜坡下,有一处用红砖搭建起来的小房子。
房子不大不小,大概就40平米左右的样子。
顾晨感觉,应该是这两人值班的房间。
高瘦老头和大胡子男神秘兮兮,两人一直凑在一起念念碎,似乎有些小分歧,但问题不大。
来到门口处时,高瘦老头让大胡子男先去开门,随后高瘦老头来到顾晨面前,这才说道:“我们这里的水产,可以便宜卖给你们一些,但是你们在这边不要待太久。”
“为什么?”顾晨假装不知情,左右环顾一周后,忽然噗笑着问他:“难道这里还有老虎出没不成?”
“也不是。”高瘦老头摆摆手,这才又道:“因为凌晨左右,会有人过来拉货去市场,这些是人家定好的水产。”
“我也是看你们喜欢钓鱼,所以就卖给你们一些,可别让这些拉货的人发现,不然我们要被扣钱的。”
“呵呵。”听闻高瘦老头的说辞,卢薇薇倒是一脸好奇的笑笑:“这水库不是你们承包的吗?卖给我们一些水产,你们还怕拉货的人怪罪?你不是老板吗?”
卢薇薇当然知道这两人不是老板,可就是故意这样说,好让这两人不打自招。
果然,在卢薇薇的言语吐槽下,高瘦老头这才道:“我们也不是什么老板,就是给人打工的,负责打捞水库的水产,然后交给市场上卖货的人拉走。”
“主要吧,是这帮人不好惹,脾气暴躁,我也是怕你们吃亏,所以,你们在凌晨之前,最好是赶紧离开。”
看了眼聂小雨高瘦老头又道:“你们喜欢吃水产,我大不了便宜卖给你们一些都行,总之,这个地方你们还是少来为妙。”
见高瘦老头都说的如此明朗,顾晨自然知道这里面必有猫腻,于是假装难为情道:
“可是我们大老远从市区过来这里钓鱼,你总不可能让我们刚来就走吧?怎么也得让我们在这随便逛逛啊,我就感觉这里的风景和空气都不错,还很凉爽呢。”
顾晨瞥了眼身边的卢薇薇。
卢薇薇立马秒懂,于是啊道:“对呀,这么好的地方,空气又清新,难道过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要有垂钓的乐趣嘛。”
看着高瘦老头的一脸无奈,卢薇薇继续说道:“大爷,您就让我们在这钓一会鱼吧,我们保障凌晨之前肯定走,哦不,11点,11点之前总行吧?”
“不行,真的不行。”高瘦老头似乎态度坚决。
可记在此时,大胡子男也走了出来,对着高瘦老头说:“都在里面,需要什么让他们自己进来挑。”
“好。”高瘦老头点点头,他瞥瞥顾晨又道:“你们先进来看看吧,这里面的水产都很好,而且都是从水库里捕捞上来的,比起你们在那里垂钓,时间都给你们省下了。”
顾晨这次没在纠结,于是爽快答应道:“那行,就进去看看。”
大家跟在大胡子男和高瘦老大爷身后,一起走进这套小屋。
此时此刻,大家这才发现,小屋客厅摆放着做饭工具,而另一侧则是一张上下铺的双人床。
而在另一处房间内,也就是这座建筑的仓库。
大家这才发现,里边摆放着许许多多的水桶,而水桶之中,则是各种鱼类,泥鳅和乌龟。
根据不同颜色的水桶,生物种类也不同,数量很多,个头很大,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顾晨暗地里将手机摄像头打开,有意无意的拿在手中进行摄像。
而卢薇薇也是上前掩护,弱弱的问:“这么多?都是水库里的吗?”
高瘦老头犹豫了几秒,这才反问卢薇薇:“你们都是住那里的啊?”
“芙蓉区。”卢薇薇说。
“哦哦,那挺远的。”在得知这些人来自市区,又离洪山镇较远,于是高瘦老头这才放松警惕,回答道:
“这里面的所有物种,都是水库里养的,跟水库里的一模一样,你们其实在这里买就行。”
看着聂小雨主动走上前,像行家一样开始挑鱼,大胡子男也是淡淡道:
“平时我们这里的水产可不是对外出售的,也就看你们大老远过来钓鱼,也不知道这水库已经被人承包了,不然我们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那看来我们是捡到大便宜了?”顾晨故意调侃着说。
大胡子男笑孜孜道:“可不是吗?不过仅此一次,下次来可就不卖了,你们要吃水产,可以去市场上买,我们这里的水产一般都是被人定好的,没办法大规模批发给其他人,一两条送给你们都成。”
“那倒是哦。”王警官见这些水产都要被人拉走,于是也调侃的笑笑:“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情况,还以为白跑一趟呢,不过好在是遇见你们这两个好人。”
“哪里哪里。”高瘦老头抽出一包烟,随手夹起两根,一根递给王警官,一根递给顾晨。
王警官接受,而顾晨则拒绝。
随后高瘦老头将烟叼在嘴中,拿出打火机给王警官和自己点上。
顾晨见自己跟高瘦老头套近乎成功,也是不由好奇的问他:“大爷,我刚才在水库的那头,好像看到一块功德牌,那功德牌上还写着什么‘寒隐放生水库’的字样,还有很多人的署名,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害,也没啥。”高瘦老头吸上一口眼,这才吞云吐雾道:“就是下边的寒隐寺立的,他们把这当做放生池,每个星期都会组织人员来这里放生。”
“放生?”顾晨故作惊愕,随后又道:“感觉这地方还需要放生?一大堆水产丢进水库,那岂不是太拥挤了?”
“可不是吗?这里面的鱼啊,泥鳅什么的,太多了。”高瘦老头吸口烟,又道:“这年头流行放生。”
“你去各地花鸟鱼虫市场逛一圈你就会发现,像什么野生麻雀、八哥、画眉之类的动物,都被统称为‘放生鸟’,已经成为功能独特的新品种。”
“还有这种事?”卢薇薇故作惊愕,奉承着道:“那……那倒是挺奇怪哈,还是第一次听见。”
“哈哈,一看你小姑娘就是见识少。”见卢薇薇一脸小学生虚心求教的模样,高瘦老大爷就忍不住解释道: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像每年到了八、九月,京城的什刹海前海水面上,就会出现了大量翻白的死鲶鱼,少则数百斤,多则上千斤。”
“诶?这个我知道,我老家就是京城的。”卢薇薇终于找到了切入点,赶紧附和道:“我小时候,还真就发现这些地方,老是有一些翻白的死鲶鱼,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怪可惜的。”
“原来你是京城人?”高瘦老头不由一呆,这才有些客气道:“那可不是吗?像这些鲶鱼,其实都是在什刹海火神庙的放生祈福仪式上被放生的。”
“像这些鲶鱼,本就是人工养殖的,非什刹海‘原住民’,根本不适应那里的水体环境。”
“所以被放生之后,很快就会死亡,我当年在那边打过一段时间的长工,就给这些放生的人搬运过鲶鱼。”
“原来是这样啊?”卢薇薇一脸惊奇,也是不由分说道:“看来鲶鱼之死的谜团终于解开了,我说当年怎么总是看到这种情况。”
“呵呵。”高瘦老头见卢薇薇是京城来的妹子,加上自己当初也在那边放过鲶鱼,于是便自来熟道:
“小姑娘我告诉你,事实上呢,这种‘放生’变‘放死’的惨剧,真的是经常发生。”
“像每年的农历初七、十八之后的几天,很多城市的一些公园和郊外,便会出现上百只麻雀,成片死于草丛中的惨状,这种情况你可能见的也不多。”
“嗯嗯。”卢薇薇默默点头,也是笑孜孜道:“这倒是挺少见的。”
“挺少见那就对了,要是有放生团体的地方,那就见怪不怪咯。”高瘦老头吸着香烟,也是悠然自得。
顾晨好奇问他:“怎么说?”
“怎么说?”老头笑笑,摇了摇脑袋:“其实这些麻雀呢,都是被买来放生的,由于麻雀素有不吃‘嗟来之食’的特征,加上放生环境不适合等因素,就容易出现被放生的麻雀大批死亡的事情。”
顾晨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如此放生,岂不是脱离了放生的本义?甚至贻害无穷?”
“就是这么个道理。”高瘦老头将吸完的香烟丢在地上,用脚尖碾上几下,这才又道:“像这样的放生,其实不顾动物的死活,常常是‘放生’变‘放死’。”
“所以说,放生其实是一项技术活,讲究‘天时地利’,需专业人士来研究环境是否适合所放生物的生存,还需要考虑放生的时节、气候。”
看了眼面前的水库,高瘦老头又道:“就像一些人工养殖的动物到了野生环境,基本就活不了了。”
“而野生动物也需要有一个野化训练,以重新适应野外生存,而现在很多放生只顾买了活物来放,而不注意所放生命的死活。”
“那这个洪山水库应该就挺适合放生的对吧?”顾晨接机插嘴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