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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料铺大门紧闭,楼上的窗前,林渊闭目着,负手在关着的窗口前体会着外界的朦胧光色,凝神静听着外面的来往动静。

    罗康安很无聊,在这里干坐了一下午,内心里一直忐忑着,希望林渊说的人不会来。

    “她来了!”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笃笃拐杖声,林渊睁开了双眼,眼神漠然,回头道:“终于来了,去迎接吧!”

    有点紧张的罗康安慢慢站了起来,问:“就我一个人?你不下去吗?”

    林渊平静道:“的确是她!你不用害怕,按我说的做便可,她比你更害怕,把她带上来见我。”

    比我害怕?罗康安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见他如此沉着稳定,反倒安心不少,点了点头,下楼去了,跑到铺子门口后,站在紧闭的大门后面,凝神静气的等着,也听到了逐渐靠近的“笃笃”拄拐声。

    拄拐声停下了,草婆婆停下了,见到了香铺外挂的打烊牌子,自然也看到了紧闭的大门。

    竟然打烊了?草婆婆心弦骤然紧绷,阿香不见了,这里也关门了,难道是巧合吗?

    她心中的那丝侥幸在颤抖。

    抬头看向了门上悬挂的招牌,“闻香”二字此时看来竟是如此的狰狞,此时方意识到“闻香”二字就是冲她来的。

    此时方意识到之前外面飘荡的淡淡香气就是给她闻的!

    她原以为是谁买的香走漏了香气,原来是诱饵,诱她前来的诱饵!

    对方竟知那香气能把自己给诱出来,这点连她自己以前都没意识到,可对方却知道,竟知她如此之深,竟能精心设下这样的陷阱,那些人的恐怖越发令她感到不寒而栗,竟能以这种方式找到她,太可怕了!

    那些人如此精心准备,她越发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静默良久,她迈步上了台阶,抬手欲敲门,却迟迟难以敲击下去,因为她知道,这扇门一旦打开,那就是张开了狰狞着獠牙的血盆大口,她走进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被吞没了!

    可她内心那丝颤抖的侥幸还在,也许只是恰好打烊了。

    最终手还是“咚咚”敲响了铺子的门,这一刻的她犹如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嘎吱!门刚敲响两下,便打开了,门后尽量保持平静的罗康安面带微笑,伸手请进。

    草婆婆暗暗紧绷着神经,迈步进去了,环顾四周,发现除了眼前的伙计,空无一人,宛若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罗康安关了门,再次伸手请,“掌柜的在楼上等您。”

    他不知道自己这话对草婆婆意味着什么。

    此话一出,草婆婆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侥幸顿时彻底破灭,人家知道她要来的,阿香的确落在了对方的手上,这间香料铺子的确是冲她来的。

    啪嗒!她松开了手中的拐杖,拐杖落在了地上。

    罗康安一怔,差点被她这动静给吓一跳,怔怔看着她放弃在地上的拐杖,不知道干嘛,搞的他高度警惕,喉结耸动了两下,做好了随时喊救命的准备。

    草婆婆出声了,声音却变了,不是之前那个苍老的声音,而是柔定的好听女人声音,“带路吧。”

    “请!”罗康安略松了口气,赶紧在前领路,不时伸手做请的样子。

    两人去了后堂,又登上楼梯。

    罗康安注意到了,这位上楼不再是老态龙钟的样子,已变得脚步轻盈了。

    这令他心里泛嘀咕,看样子,再加上刚才听到的好听声音,这老态下可能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

    这令他内心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又感到别扭。

    若真是前朝封神的人物的话,搭讪不对搞不好要被人一巴掌给轻易拍死,不是他能轻易招惹的起的。

    到了楼上,把人带进了林渊的房间,见到了负手站在窗前背对的林渊,窗户已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他负手看着外面诡谲莫测的雾气。

    罗康安愣了一下,哪怕是背对着,他今天也从林渊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气势,哪怕是背影也竟给了他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上前道:“掌柜的,人带来了。”

    林渊没吭声,但肯定是听到了,依然静静背对着。

    罗康安不知他搞什么鬼,见如此,也不好多话,只好静默在旁,不时瞅瞅身形站姿也变得挺拔了的草婆婆。

    他讶异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从草婆婆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不安的意味。

    不是吧?前朝时期就已经封神的人物,竟然会怕了姓林的?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林渊之前的话:她比你更害怕!

    草婆婆盯着窗前的那道背景,内心里是恐惧的,就站在门口刚进来了一些的位置,竟有些不敢再轻易靠近。

    对方的挺拔背影,对方的沉默,给了她巨大的压力。

    良久后,她出声道:“我还是小看了你们,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给找到了。”

    几个意思?罗康安又听不懂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林渊背对着回了句,“不是你藏的好,而是看有心人愿不愿意找。”

    草婆婆:“你是谁?不知是哪位故人来会?”

    林渊放下了背负的双手,伸手窗外,慢慢关了窗户,将窗户关好关紧了才慢慢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草婆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我手上。藏匿了这么多年,我该称呼你什么呢?还是称呼你草婆婆吧。”

    草婆婆顿时目露疑惑,怎么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味,至少不在她想象范围内。

    可对方直呼她如今的称呼,显然又证明了的确是冲她来的,否则对一家商铺来说,随便的一个过客而已,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她又不是什么经常在雾市招摇露面的人。

    何况人家明显在等她的来到。

    林渊走到茶座旁坐下了,亦伸手请她,“坐吧,坐下慢慢谈。”

    草婆婆没有过去,试着问了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不过来,林渊也不强求,平静道:“帮我们办一件事,事成后,我们放了阿香。”

    对方这是承认抓了阿香,草婆婆迟疑道:“办什么事?”

    林渊:“你在幻境呆了很多年,对幻境的熟悉程度,能比过你的,至少目前除了你,我还不知道第二个。”

    此话一出,越发证明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草婆婆疑惑:“幻境?幻境办什么事?”

    林渊:“幻虫之母,我要幻虫之母的眼睛,用来解毒!”

    “幻眼?”草婆婆愣了一下,“悬赏?为那三十亿珠的悬赏?”

    她的消息渠道有闭塞的方面,也不算完全闭塞,她能躲在游侠坊,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消息太过闭塞,何况秦氏悬赏的事闹得这么大动静,也惹得不少游侠蠢蠢欲动,她自然有所风闻。

    林渊:“听说当年瘟神还在时,你为他弄到过一只幻虫之母,劳烦你再弄一只,应该不难吧?你帮我找到幻眼,我把阿香还给你。当然,也不让你白帮忙,我们保证不泄露你的身份。这笔交易如何?”

    感觉完全对不上号!草婆婆沉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林渊:“发出那三十亿悬赏的秦氏商会的人。”

    草婆婆越发不解了,“秦氏商会的人,怎么会知道我隐居在此?”

    林渊瞥向一旁的罗康安,罗康安会意,心里一阵嘀咕乱骂后,咳嗽一声道:“这个,我听我老师生前说起过,说你隐藏在雾市,迫于形势,只好来找找看,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

    “你老师?”草婆婆惊疑不定,打量着这位伙计,问:“阁下的老师是谁?”

    罗康安又咳嗽了一声,“曾经的灵山三大院正之一,龙师雨龙师是也!”

    “是他?”草婆婆很意外,很快又目露出几分恨恨模样,“我隐居在雾市的事,未对任何人提及过,孤身而来,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知晓,他怎么会知道我在雾市?”

    闻听此言,林渊和罗康安忍不住相视一眼,看这感觉,怎么感觉龙师雨和这位认识似的。

    罗康安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关键龙师也从未提及过认识这位,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道:“他生前曾微服来雾市逛过,曾在雾市无意中与你擦肩而过,你也许没认出他,但他立马察觉出是你,我也不知他怎么就知道是你的,可能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可能是倾慕于你的美貌,对你印象深刻吧。”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心虚,这样糟践老师,若不是知道老师在炼狱被打了个神形俱灭,他还真怕老师在天之灵会冒出来掐死他,只能放心里连喊几声罪过,安慰自己是被逼的。

    “我的美貌?”草婆婆竟哼哼冷笑了起来,“他会在乎我的美貌?是他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什么情况?几个意思?林渊和罗康安越听越不对劲,怎么感觉龙师雨和这位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林渊不说,罗康安则咂摸出了一丝怨妇的味道,心中惊疑,我的个乖乖,老师不会和这女人有过什么关系吧?

    林渊感觉有些不对,计划好像有点误打误撞了,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万算,没算到龙师雨竟然和这位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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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康安瞅向林渊,在拿眼神询问,这还能按原来的说吗?

    道理很简单,女人某方面是不讲道理的,这点他罗康安可是有经验的,知道其危险性,怨妇可惹不起啊,倘若老师真和这女人有过什么,这女人又是个因弃而怨的话,往上面撞不是找死么?老师自己的性命都搭在了这个上面。

    然而却发现林渊没任何反应。

    林渊也没办法,有些话说出来了是收不回去的,已经说了是龙师雨的弟子,还能吞回去不成?只能继续下去。

    罗康安心惊肉跳,却不敢一成不变的往下说了,对于女人,他比林渊懂,恶毒起来可比男人狠,否则他老师也不会被某人给害死。当即随机应变道:“我并未见过您的真面目,的的确确是听老师说起过你,说你很漂亮。老师偶尔会提到你,提到你时,语调似乎总有些惆怅,爱美之心嘛。”

    林渊溜了他一眼,多少有些无语,听这意思,怎么感觉在说龙师雨在暗恋这位似的,倒是想问问他了,你不是说不能糟践你老师么?怎么糟践起来嘴上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这边预先的安排,只是借口说龙师雨见过这位知道这位的习惯之类的,可没说过龙师雨要因这位而惆怅啊思春之类的什么。

    草婆婆眼中却流露出了几分茫然,似喃喃自语的问了句,“他还说过我什么?”

    罗康安哪敢多说,对不上的事,一旦说的不对,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么,忙道:“其实还真没有说过你什么,只是会偶尔见他惆怅走神,在这个时候问他一下怎么了,他才会言谈之间提及一下你,我深入问及时,他便会打住。”

    草婆婆:“我看他是没脸多说吧?”言及此,突然神色一怔,似乎清醒了过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已是目露疑色,“他既然知道我在雾市,也遇见过我,你们还用这般拐弯抹角吗?”

    言下之意,林渊和罗康安都懂,见过她就必然知道她用以隐藏的身份,直接上手便是,还用搞这香料铺么?

    罗康安立刻自圆其说道:“他只提过你在雾市,还真没有说过您以什么方式隐藏在雾市。”

    说罢伸手拿了一只茶盏,先是低头轻嗅,然后左偏头细嗅,又右偏头轻嗅,最后微闭目一脸享受的样子。

    做完这个,茶盏放下,才解释道:“这是我老师闻香时的一个特殊动作,一次我很奇怪,问他,这样闻香有什么讲究吗?他说是一个故人的特殊习惯,我问是谁,他说是你。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您以什么方式隐藏在雾市,不过您这特殊习惯我确是知道了,后来我想,外貌什么的容易改变,但个人养成的习惯却是难改,于是才在雾市开了这间香料铺观察,知道你登门露出了这动作,我们才锁定了你。”

    林渊尽量让自己波澜不惊,事虽然差不多是这样交代罗康安的,但罗康安却演绎出了别样风情,他真怕龙师雨的棺材板按不住。

    草婆婆可谓愣在了当场,知道自己应该是在这香料铺露了马脚,却没想到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习惯被人找了出来。

    人往往是看不到自己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另一面是这样的,她这样的时候也的的确确是她看不到自己的一幕,看到了罗康安的演示才明白了过来,回想想自己闻香时的举动,好像的确有这习惯。

    渐渐的,她眼神中竟满是黯然神伤意味,喃喃自语着,“原来他一直记得我,连我的生活习惯都一直记得…”

    罗康安与林渊相视一眼,基本上确定了,龙师雨和这位的确是有一腿。

    罗康安见气氛缓和了,忍不住试着问了句,“不知您和我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草婆婆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告诉过你吗?”

    罗康安忙摇头,“问过啊,他不说啊。”

    草婆婆惆怅道:“过去的事了,他不想说,我也不想说,你想知道的话,自己问他去吧。”

    罗康安尴尬道:“您这话说的,他都已经仙逝了,我到哪问去。”

    说到这个,草婆婆变了反应,冷笑道:“他那叫自作自受,什么冲撞了天武,当我不知道是聂虹那贱人找他雪恨?自己种下的因,自己去受那个果,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哎哟?这位也知道老师和聂虹的事?罗康安暗中嘀咕,心知肚明,却啊了声道:“什么意思?”

    草婆婆衣袖一甩,不提这事,上下打量他,“没听说他还收过弟子,你是他弟子?”

    罗康安拱手行礼道:“这事如今对有些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在下秦氏副会长罗康安,前辈有心一查便知。”

    “秦氏副会长?罗康安?”草婆婆愣了一下,迟疑道:“秦氏参加巨灵神竞标的那个罗康安?”

    竞标直播的事闹得轰轰烈烈的,她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罗康安当即抬手撕下了脸上的精薄伪装脸皮,再次拱手道:“正是。”

    草婆婆打量了一下,视讯光幕里见过,“果然是那个把女人带进巨灵神驾驶舱乱搞的,还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罗康安哑了哑,天下闻名了,无以为辩,疑惑的是,老师平常看起来挺正经的,也干过类似的事吗?

    草婆婆目光又落在了林渊身上,问:“你又是谁?”

    林渊:“我是秦氏派来负责此事的人。”

    草婆婆:“你们秦氏胆子不小,既知我身份,还敢来招惹我,一旦让当朝知道了,秦氏可知后果?”

    林渊:“秦氏自会承担,幻眼之事,有劳你了,事成之后,我们说话算话,放人,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泄露你的身份,想必你也不会再用这个身份呆在雾市了。”

    草婆婆冷笑:“你以为抓个人质就能要挟我?”

    林渊:“不是要挟,扣个人在手,避免你乱来。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我相信你听完我的意见会答应的。”

    “是吗?”草婆婆哼哼不止。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噔噔上楼的脚步声,林渊和罗康安相视一眼,竟有人闯了进来。

    “阿婆!”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同样有个熟悉的人影跑了进来,正是那个长相古灵精怪的少女阿香。

    罗康安见状大惊,忙瞅向林渊,貌似再问,你不是说已经把人给绑了吗?

    林渊亦吃惊不小,慢慢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阿姑子,悄无声息抓走的人,竟这么快就被对方给救了回来。

    “阿婆!”进了屋的阿香嬉笑,并瞪眼瞅着林渊和罗康安。

    草婆婆:“没了人质,我倒要看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怎么办。”

    林渊垂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撩拨了一下,室内骤然出现破风微响,他暗布在室内的无影无形之物已再次出动,欲将阿香给二次成擒。

    然一出手就察觉到了不对,卷动的无妄丝束向阿香竟扑了个空,顿失声道:“幻觉!”

    没唬住!草婆婆目中神色亦变,已骤然出手,一爪抓向了林渊。

    完了!罗康安暗道不妙,见动上手了,立马就要闪人逃离,身形刚逃到林渊后方,却又愣住了,发现空气似乎凝滞了,发现屋内的人似乎也凝滞了。

    林渊抬了只胳膊在胸前,便静立原地不动了。

    草婆婆探出的五爪,几乎是瞬间抓到了林渊的肩膀,然五指却在触及林渊肩膀的刹那冻结住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样子,眼中明显有惊恐神色,探抓悬住的五指竟隐隐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心惊肉跳的罗康安错愕。

    角度问题,他没看到,草婆婆却看到了,林渊胸前持着一面七彩令牌,七彩的金属光泽上,星辰罗列,巍巍古朴,大气磅礴,那令牌入眼的气势难以伪造。

    “御…”草婆婆嘴唇颤抖了一声,惊恐地看着林渊,“你是谁?”

    此刻,那个幻觉所造的阿香已经凭空消失了,林渊不得不承认,这假象太能以假乱真了,不但有形,还有声和影,把他都给骗了,若未出手,他也许还不至于拿出这面“御神令”。

    搬出龙师雨来掩饰,是为何?他不希望对幻神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被对方这一手给破了局。

    目睹了阿香幻影的消失,林渊此时方缓缓回头,冷冷盯着她,盯着她那要触及肩头的手。

    草婆婆似乎不堪这目光压力,颤抖的手慢慢收了回去放下。

    什么情况?罗康安目光乱闪,不知几个意思。

    草婆婆又颤音着问了句,“你是谁?”

    林渊漠然道:“你,听不听召?”

    草婆婆一口银牙竟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双拳握了又握,似犹豫不决。

    林渊声音沉冷了几分,“你以为躲在这里就找不到你了?我再最后问一次,你,听不听召?”

    草婆婆身子一颤,目露悲哀,身形矮了下去,慢慢单膝跪地了,低头道:“愿领神谕!”

    震惊!罗康安彻底震惊了,心中无数头怪兽隆隆冲过,烟尘弥漫。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认识的这位林兄,好像不是一般的牛逼,而是非常非常的牛逼!



    草婆婆心中满是悲哀,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太过大起大落了,之前认为是那些人来了,后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刚松了口气想放手随意,谁知结果告诉她,真的是她最害怕的那些人找来了。

    低头的她,满心悲凉,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去!

    什么鬼呀?罗康安打了鸡血似的眼神乱闪,悄悄挪动着脚步,想看看林渊胸前究竟拿了什么东西,竟能把前朝封神的人物给吓成这个样子,竟然吓得当场跪下了。

    叮!一声脆响,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嗖嗖收回,钻回了林渊的袖子里。

    林渊也没让他如愿,没让他看到什么东西,手掌一翻,御神令闪没消失了。

    换了个方向的罗康安伸出脑袋一看,看了个空,不由呲了呲牙,略显失望。

    林渊偏头看他,“你先下去盯着。”

    罗康安欲言又止,这应该是什么重大秘密揭晓的时刻啊,他很想知道啊,可看林渊牛逼轰轰的样子,他越发不敢造次了,“哦”了声,缩了缩脑袋离去。

    “关门,把你的假面戴上。”林渊喝斥了一声。

    罗康安赶紧抖出精薄脸皮往脸上贴,出门时顺便关了门。

    下楼的他,内心其实是惊涛骇浪般的,他又不傻,不管林渊是什么人,能让前朝幻神跪下听命的人,身份背景还要多想吗?

    他早就知道林渊遮遮掩掩肯定是因为身份不能曝光,没想到竟是那伙要命的人,没想到自己堂堂仙都神卫出来的人,竟然跟这些人混在了一起……

    听到下楼的声音去了,林渊才又看向了静静单膝跪地的人,“不愧是幻神,竟还有这般能骗过法眼的高明幻术。”

    低头而跪的草婆婆苦笑道:“幻境呆了那么多年,略有感悟而已。”

    林渊:“起来说话吧。”他自己又坐下了。

    草婆婆慢慢站了起来,神情复杂的看着他,还是那句话,“你是谁?”

    林渊:“我是谁还重要吗?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草婆婆:“你不像是我认识的人。听说现在出了十三路对抗当朝的人马,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林渊:“如同你的幻术,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结果,不必理会。”

    问不出什么,草婆婆看了看关闭的房门,惨然道:“不是什么龙师雨。我就说,龙师雨自命清高,岂会在意我,他若有心,我又岂会在幻境被困那么多年。”

    林渊:“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也没有骗你,的确是龙师雨的弟子,而且是关门弟子。”

    草婆婆略怔,又似带着某种期待而问:“也就是说,的确是从龙师雨那获悉的找我的办法?”

    心中甚至有莫名惊喜,若是真的,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龙师雨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

    林渊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暗喜戳破,“你想多了,借他之名而已。”

    到了这个地步,也必要瞒她,因这种事情闹个被骗生怨没必要。

    草婆婆顿时目露悲愤,“你们既能找到我,为何还要假借龙师雨之名戏耍于我?”

    林渊:“没想戏耍你。你以为你躲着就找不到你了?那些叛徒,有哪个能逃过一劫的?你以为你就能例外?

    不愿出山的人还有,但下落无不在掌握中,确认了没有行背叛之举,皆放过了,没有勉强。

    底细被掌握的清清楚楚的人,又能往哪逃?不管你躲到哪去,我们都能找到你。你切断联系时,其实就已经知道了你在哪,不是找不到你,而是念在你未曾背叛,不想节外生枝,打算放你一马。

    阿姑子,不是找不到你,而是不想找你,你以为雾市就没有你的老熟人?

    龙师雨,人都已经死了,本想假着假着就过去了,只想借你能耐一用,便各自安好,互不再扰,大家都糊涂着过去。是你自己太冲动了,连阿香的死活都没确定,还没开始谈就掀翻了谈下去的基础。如今你既已知我身份,就由不得你了,躲了这么多年,不用再躲了,兑现你当初的誓言,出山听命吧!”

    闻听此言,草婆婆可谓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的话,还真不该鲁莽行事,如今让对方暴露了身份,自己不上贼船,恐怕就只能是被灭口了。

    躲了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卷进入那些打打杀杀的恩恩怨怨中,没想到最终还是未能逃过。

    事到如今,没得选择,除非逃跑,可一逃阿香就没命了,更何况也未必能逃掉,谁也不知外面还有什么人在等着她发作而出手。

    那些人的手段,一旦被擒,她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那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草婆婆:“真是为了秦氏找幻眼?”

    林渊:“是。”

    草婆婆:“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连当朝损兵折将都难找到的东西,一旦我帮你们找到了,你们如何对外解释?”

    林渊道:“我纠正一下,不是‘你们’,是‘我们’。”

    草婆婆:“好吧,我们如何对外解释?就不怕引起当朝的怀疑?”

    林渊:“不是有龙师雨的招牌在吗?有龙师雨的弟子在,凭龙师雨灵山三大院正博古通今的学识,什么都可以往他身上推的,还有比这更好用的挡箭牌吗?”

    草婆婆顿时无语,这是要把龙师雨那个死鬼当做专门的挡箭牌吗?

    林渊又道:“你好像和龙师雨有过情爱过往吧?”他再不擅长男女之情,也看出了点名堂。

    说到这个,草婆婆语气寡淡,“一段往事罢了,谈不上什么情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在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他自命清高,根本看不上我,说来都是个笑话,不值一提。”

    林渊:“这就对了,凭仙庭的探查能力,只要有心,不会查不出龙师雨和你有过关系,龙师雨有找到幻虫之母的办法,名正言顺!”

    草婆婆叹了声,“我虽在幻境呆过很久,但也没把握找到幻虫之母。”

    林渊冷眼斜睨,“是真没把握,还是不想出力?”

    草婆婆略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渊:“帮瘟神能找到,这次就找不到了?”

    草婆婆:“你误会了。幻境里,幻虫之母,据我当年所知的,总共也就六只,我为瘟神找了一只,当朝好像又把剩下的五只全部给翻了出来。”

    林渊皱眉,看来仙庭的势力还真不是吃素的,竟然把剩下的五只全部从幻境内给翻了出来,不是郎药师所谓的找不到了,而是全部被仙庭给找到了,只是仙庭那边也不知情而已。不由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幻虫之母已经没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麻烦了,那就只能是想办法帮助秦氏筹集巨额的款项买解毒仙丹了,筹钱倒不是最难的,难的是巨额款项的来路如何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草婆婆倒是不想麻烦,倒是想说没了,可这东西没办法糊弄,除非能保证幻虫之母永远不暴露,否则的话她到时候是没办法交代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那倒也不是,幻虫其实和蜂、蚁的繁殖差不多的意思,当母虫死了,群体中自然会有新的母虫诞生。只要幻境还有幻虫群体存在,就一定还有母虫,离当朝上次寻找幻虫之母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新的母虫肯定诞生了,只怕新老交替的母虫已经更换了好几代。

    只是,幻虫并非呆笨的虫子,而是有灵性的。六只母虫都被捉走了,幻虫群体可谓遭遇了浩劫,它们的母虫不可能再呆在原地,肯定另觅了隐秘之地深藏。我已经离开幻境这么多年,许久未再接触过幻虫,就算去了,也是要重新开始的,未必能在瘟毒期限内找到。”

    原来是这个,林渊道:“至少你熟悉幻境的情况,有你引路,强过盲目去乱撞。我们的时间有限,为了找你已经耽误了些日子,给你一天的时间做准备,明天的这个时候出发!”

    草婆婆没有拒绝,只是试着提了句,“阿香什么都不知道,望神使不要为难她。”

    林渊:“你放心,她会好好的,事后你会见到她的,她的安全与否,都在你手上。”

    草婆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过来找你。”

    林渊微微颔首。

    草婆婆略欠身,之后便开门而去,直接下了楼。

    楼下铺子里,见到赶紧站起且有点不好意思的罗康安,草婆婆冷冷瞪了他一眼,神特么的老师说她很漂亮,有点恨的牙痒痒,发现自己竟被这小子拿她的陈年情事给调戏了一把,若非有点顾虑,非给他好看不可。

    没多话,捡了自己的拐杖,开门而出。

    重新拄拐站在了雾茫茫的街头,她仰天看了看,心中一声长叹,在雾市躲了这多年,还是未能躲过,结束了,终于要离开了。

    见拄拐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迷雾中,罗康安关门后松了口气,转身又噔噔跑上了楼。

    见到沉默在茶座旁的林渊,罗康安左转转,右转转。

    “你晃什么?”林渊抬了抬眼。

    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罗康安干咳一声,凑近了过去,低声道:“掌柜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渊:“你以为呢?”

    罗康安小心翼翼道:“你不会是所谓的前朝余孽吧?”

    林渊反问:“你以为你不是吗?”



    这话有点电人,罗康安先是小愣,之后明显懵傻了,旋即眼神有那么点精彩,最后笑的很谦虚很老实的样子,“掌柜的说笑了。”他希望对方是在开玩笑。

    林渊:“随便你,你认为我是,我就是,你认为我不是,我就不是。”无所谓,随便你怎么想的意思。

    罗康安尴尬着,点头哈腰着,弱弱道:“不是不是,我就随便一问,我开玩笑的。”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林渊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明天离开这里,出发找东西。”

    罗康安前所未有的温顺模样,“好的,要做什么准备吗?”

    林渊:“不用,会有人接手这里,直接走人就行。”

    “好,知道了,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罗康安点头哈腰的告退,先慢慢退开,关上门后,可谓急匆匆下了楼,脚步凌乱,有一脚踩点失足踩空。

    林渊侧耳听了听下楼的动静,略摇了摇头,之后摸出了手机联系上了陆红嫣,“是我。”

    陆红嫣立问:“怎样?”

    林渊:“是她,找到了。”

    陆红嫣:“顺利吗?”

    林渊:“已在掌握,那个阿香,回头还是要交给她的。”

    陆红嫣松了口气,她并不知道对方手上有‘御神令’,只知王爷亲自出马果然不一般,前朝封神的人物说搞定就搞定了,“你放心,人已经送往了安全的地方。”

    林渊:“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大概会走人,你安排人来这铺子善后。”

    陆红嫣:“好的,我知道了,不过…这次的事情可能有点麻烦了。”

    林渊:“怎么了?”

    陆红嫣语气沉重道:“收到消息,仙庭将那三大家族给连根拔起后,虽然打开了幻境入口,却针对幻境又下了一手……”

    林渊越听眼中神色越凝重……

    一到楼下,罗康安先贴门板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之后耷拉着脑袋走到了摇椅旁坐下了,要死不活的样子躺那了,不时慢慢咽出一口气来。

    你以为你不是吗?你以为你不是吗?你以为你不是吗……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

    这话无异于承认了他的猜测,又像是在要挟他,你以为你不是吗?

    老子肯定不是啊!可…他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嘘长叹短的,跳进天河怕是也洗不清了。

    他琢磨着要不要去举报,要不要来个将功赎罪……

    躺椅上翻来覆去的,在仙都神卫营多年,参加过多次的对前朝余孽的围剿,虽然他是躲在后面不肯出力的那个,但毕竟多次参与了,没想到闹到最后,自己居然跟反贼为伍了。

    你以为你不是吗?

    想到这句话他就头疼,发现这些反贼果然是邪门,简直是有毒,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成了反贼?

    他还想着有机会回仙都了,要找曾经的同僚耍耍,摆摆阔气来着,这要是在饭桌上被人给摁翻了逮住…

    总之,他乱七八糟的想的很多,尽是些不靠谱的想法,内心一团乱麻似的,庸人自扰。

    一辈子的叹气声,怕是在今天给用完了……

    南栖家族,家主书房内,南栖如安快步来到,见义父静默在书房内徘徊,立刻上前行礼,“义父。”

    南栖文止步负手,面色异常凝重,“幻境那边,仙庭出手了,秦氏我们怕是想不放弃都不行了……”

    事情原委,南栖如安越听脸色越难看。

    ……

    秦氏炼制场,死气沉沉,魏平公在秦氏员工的聚集区转了圈,听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便出来了,出门后叹了口气,身在冥界多年,可谓由衷感慨着自语了一声,“何谓生?何谓死?”

    继而慢慢踱步而行,经受过折腾的场地倒是重新平复了。

    亲随莫辛来到,继续跟随在了他的身边,魏平公边走边问了句,“还没有那小子的消息?”

    莫辛:“应该还没进幻境。”

    魏平公止步,转身问:“你怎么知道他还没进幻境?你掌握了他的动向不成?”

    莫辛:“那倒没有。不过接到消息,仙庭在幻境入口内部,设置了一批人马,所有进出的人员都要露出真容验明身份,才能入内继续行事。我联系相关的人马打听了一下,罗康安目前还没有进去。”

    魏平公却是攸地眉头一皱,问:“在幻境入口内部设置了人马,入口外没有设置?”

    莫辛:“入口外没有设置任何人马,就在入口内设有,也就是幻境的出口。”

    魏平公两手一背,仰望渐渐暗下的夜空,“这是蓄意而为啊!看来各大家族的逼宫,真正是令仙宫那边不满了,秦氏搞出的这个悬赏,怕是要被仙宫给搅黄了。秦氏麻烦了,罗康安那小子最好是不要往里闯,否则只怕是有去无回。”

    莫辛问:“怎讲?”

    魏平公冷笑,反问:“幻境入口在什么位置?”

    莫辛不知他为何明知故问,回道:“铁犀境,境内皮坚甲厚的巨犀践踏横行,但只能在地面横冲直撞,对普通人也许威胁大,但还危及不到修士。”

    魏平公:“我要说的是,铁犀境内荒无人烟。仙庭人马不在入口驻守,反倒在入口内部驻守,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

    莫辛迟疑,“您的意思是,仙庭要放任外界不管?”

    魏平公:“仙庭就是这个意思嘛,意欲何为呢?”

    莫辛琢磨了一阵,略惊道:“进去的人都要暴露身份,就算出来了,外面荒无人烟,仙庭摆明了不管,那就必然是一场厮杀抢掠!”

    魏平公颔首,“三十亿珠的悬赏啊!足以惊动一些高手出手了。幻境内部看似美幻,实则处处暗藏杀机,钱是好东西,但明知道可能丧命的事,要钱不要命的人或者说有那个自信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敢进去的人本就不多。

    现在好了,仙庭搞这么一手的话,乐子大了,越发没人敢进去了,这不是在故意搞秦氏还能是什么?大家都在外面等着抢劫就好了。本没多少人去的,现在估计得拉帮结伙去一大堆。

    当然,针对秦氏都是其次的,到了这个地步还敢进去的,也只有各大家族的人了。

    各大家族不是想进去刺探第八代的秘密吗?来吧,不管你来多少人,进去了就是一劫。

    大小的激烈程度随时掌控在仙庭的手上,只要有必要,仙庭会把幻境内变成杀戮场的,侥幸出来的,谁知道你有没有找到那价值三十亿珠的东西,外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抢劫。

    罗康安不进去则罢,进去了立马就得暴露身份,就算能出来,你信不信仙庭那边立马把你给暴露了,管你有没有找到幻眼,先把你暴露了再说,这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把幻眼给带回来?

    唉,明眼人都知道仙庭想趁机收了秦氏手上的秘法,只是碍于规矩和颜面,得按规则来玩。这万把人只是暂时遭下罪而已,事到如今已经摆明了,仙庭最终肯定是要逼秦氏出卖秘法换钱救这些人的,虽只有万把人,坐看去死的话,仙庭脸面上也不好看呐。

    可秦氏不甘心呐,不甘心把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送人呐,非要垂死挣扎啊,仙庭又不好明抢,不能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啊,没了规矩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嘛,各大家族居然还要插一手,想顺水推舟谋取第八代巨灵神的秘密。

    仙庭的油是那么好占的?既然是想玩,那仙庭只好陪他们玩,一玩就难受吧?三大家族被连根拔起不说,如今又摆出这一手等着,如今估计一个个都闹心的不行,面对巨大利益放弃不行,不放弃搞不好又要被弄个损失惨重。

    这帮家伙也是,明知游戏规则掌握在仙庭的手上,还非要折腾,喜欢玩?仙庭落子成凶,摆出了一副杀局,等着人头来验,这下统统都要被玩个七上八下。真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莫辛明白了,皱眉道:“那边的驻军和咱们都没什么关系,怕是不好办,阻止他进入吗?”

    魏平公:“没关系都是其次的,我真要打招呼的话,多少会给我几分薄面,可我出手的理由何在?我因何被贬,其他人不知道,高高在上那几位还不知道吗?这个时候破仙庭的局也是自找麻烦。我们阻止不合适,你想个办法,向秦氏那边漏个风,让秦氏去阻止吧。”

    ……

    秦府,一家子正聚在一起围在餐桌前用晚餐。

    柳君君伸了筷子,帮默默慢尝的秦仪夹了菜,“小仪,多吃点吧,这是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的。”

    她知道的,这丫头最近的压力很大,整个人一直处在一种焦虑状态中,吃什么都没味,也吃的很少,吃都是应付一下,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

    秦仪“嗯”了声,依然默默着慢慢动筷子,明显是心不在焉,不知一直在想什么。

    柳君君回头又对白玲珑道:“玲珑,商会那边的厨子,叮嘱多做点可口开胃的东西。”

    “好的。”白玲珑点头应下。

    秦道边看看女儿,亦心情沉重。

    外人只道秦氏家大业大,普通人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却不知一直以来风光的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脚步声传来,白山豹来了,快步到餐桌前,禀报道:“老爷,小姐,仙庭在幻境入口内派人执守的事,我刚听到一些风声,另有解读,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几人目光骤然盯向他,等着下文。

    秦道边伸手道:“老白,坐下慢慢说。”

    白山豹入座了,把情况娓娓道来,和魏平公所言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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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代巨灵神?”秦道边听后为之失声惊呼。

    他并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情况,沉默不语的秦仪倒是听南栖如安说起过,只不过还是头回听说幻境里竟涉及到了第八代巨灵神的炼制秘密,这点南栖如安知情后并未告诉她。

    有些情况涉及仙庭机密,南栖如安也不会随便乱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白山豹:“是的,传出的风声是这样的。”

    餐桌周围一片寂静,死静死静的。

    尽管只是所谓的听来的风声,可在场的并非没有见识的人,尤其是这般时机下,仙庭才刚对三个家族动了手,其他家族再削尖了脑袋往幻境里钻的话,仙庭完全有可能这样做。

    这风声几乎将众人给压的喘不过气来,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冒出这种事来,这是要把秦氏最后的希望也断了吗?

    安静许久后,柳君君出言宽慰众人,“毕竟只是风声,也许不至于如此。”

    沉默中的秦仪默默着说道:“恐怕并非空穴来风,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是进入幻境的入口,为何不在入口外设置人马,要在入口内设置人马,原来是存了这个打算,要放任外界对出来的人进行抢掠!”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片死寂。

    若非听到风声,怎么也没想到仙庭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指竟藏了这般杀招。

    在场的诸人毕竟有局限性,还没有面对整个仙界的大格局,此时才明白过来未免有些晚了。

    秦道边忽仰天一声喟叹,“难道我父女这些年辛辛苦苦打下的秦氏基业就要这样毁于一旦吗?”

    秦仪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拭了拭唇,不吃了,也彻底没了任何胃口,对白玲珑道:“罗副会长那进了幻境吗?”

    白玲珑摇头,“应该还没有,他那边说什么时候进入自有打算。”

    秦仪:“通知他们回来吧,幻眼的事算了,听天由命吧!但愿有人能摘下那三十亿珠的悬赏。”

    白玲珑点了点头。

    “慢着!”秦道边忽出声制止,盯着秦仪道:“不妨让罗康安再试试,他是龙师的弟子,龙师不是一般人,灵山的创始人之一,高深莫测,他去了兴许还有一丝希望,他若不去,那就少了一丝希望!”

    秦仪沉声道:“这个情况下让他们去,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是在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秦道边亦沉声道:“我看你是担心那个林渊的安危吧!我告诉你,整个秦氏才是大局,不要因儿女情长误了大局。仪儿,我答应你,只要罗康安这次能带回幻眼,能助秦氏渡过这次危机,你和林渊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就算要嫁给他,我也双手奉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行不行?”

    秦仪骤然站起,拿她的婚姻做交易,她第一个不答应,毫不犹豫地偏头对白玲珑道:“玲珑,就按我的意思去办!”

    砰!秦道边拍案而起,与之怒视,喝道:“我看谁敢!”

    “老秦!”一旁的柳君君赶紧拉了他一下,他甩手摆开,不予理会,怒视着女儿,欲威慑!

    白山豹和白玲珑面面相觑,尤其是白玲珑,这下真的是尴尬了,秦道边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让她如何敢违逆去干,真要因此误了秦氏的话,不是她的责任她也要于心有愧。

    可她又是秦仪的人,不听又不合适,真正是左右为难了。

    “就算秦氏垮了,大不了重新再来,这个电话我自己打!”秦仪最后一句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砸出来的,她转身一脚踹翻了座椅,椅子咣啷倒地,她大步而去。

    “你…”秦道边挥手怒指,脸都气涨了,气得瑟瑟发抖,可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把秦仪给绑起来吧。

    目前的情况下,真要让秦仪发起飙来,还不知道谁绑谁呢,南栖家族派来的两个高手只听秦仪的,他秦道边是调遣不动的,何况秦氏这个时候的处境下,把秦仪架起来也不合适。

    柳君君站了起来摁住他,“老秦,你们父女就少吵两句行不行?”

    “吃里扒外,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我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秦道边盛怒之下怒吼,挥手扯了桌巾布用力一掀一扯。

    碗盘顿时乱飞,叮呤咣啷落了一地。

    这下好了,谁也别吃了。

    白山豹和白玲珑不得不站了起来,尴尬的很,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君君抬手拍了拍额头,真正是为之头疼,父女两个的关系处成这样,她也是服了,不过她也习惯了。

    至于秦道边说的什么断绝父女关系,她知道的,也只是说说而已,气急了的情况下已不是头回说出这样的话,最后都未能实施。

    有些事情也没办法,女儿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父母说怎样就能怎样的丫头了,有了自己的主见……

    秦仪说干就干,回到自己房间后,立马一个电话打给了罗康安。

    接到电话时,罗康安正在铺子里的摇椅上翻来覆去的闹心。

    电话一接通,秦仪略松了口气,对方还能接到电话,就说明还没有进幻境,应该还在哪个人员聚集区,否则电话是没办法联系上的。

    “会长?”接到秦仪亲自打来的电话,罗康安也很意外。

    秦仪:“罗副会长,我郑重告诉你,去幻境的事取消了,带上林渊,回来吧。”

    “呃…”罗康安愣了愣,问:“找到解药了?”

    “没有,但是目前的情况出现了变化……”秦仪把获悉的险恶情况告知了。

    罗康安听后也暗暗心惊,可是也没办法给秦仪答复,因为他做不了主啊,只能为难道:“会长,这事容我考虑考虑。”

    秦仪:“不用考虑了,不管接到谁的电话,都以我的意见为主。”她要防备父亲出手干预。

    “那个…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给我片刻,我立马回复你。”罗康安说罢直接挂了电话,他是真没办法做主,转身就去了后堂,噔噔跑上了楼,对房间内的林渊紧急告知,“掌柜的,事情出了变化,会长让我们取消去幻境……”又把秦仪所说的情况重复了一遍。

    这些情况,林渊不久前已经从陆红嫣那边知道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更凶险的场面都见过,他要去做的事,这种情况吓不住他,直接给出了意见,“拒绝,去幻境的计划不变。”

    罗康安欲言又止,但这次乖的很,立刻点头了,当即摸出了电话联系了秦仪,大义凛然道:“会长,我决定了,计划不变,等我的好消息吧!”

    “罗副会长,罗康安…”拿着电话的秦仪连喊几声,没用,罗康安挂断了,她再重拨联系也没用,罗康安不接了。

    无奈着放下了电话一回头,发现白玲珑已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

    白玲珑试着问道:“怎么了?”

    秦仪沉重道:“罗康安坚持要去幻境!”

    “呃…”白玲珑无语,罗康安的胆魄有点超乎了她的想象,竞标场上的罗康安又回来了?

    从这离开后,白玲珑第一时间去了秦道边那,把罗康安的决定告诉了秦道边。

    这不是出卖秦仪,而是缓和父女两个的关系,也省得秦道边一直闹心下去。

    获悉了罗康安坚持要往,秦道边很是欣慰的点头,抚掌赞道:“不愧是龙师弟子,有胆魄,亦不负我厚望,这才像个秦氏副会长的样子嘛,知道秦氏到了关键时刻,比那个会长更知轻重!待他回来,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我都要亲自去迎!”回头又对白玲珑道:“你去安排一下,那个诸葛曼,给她涨一档工资,不,涨三档!”

    ……

    确认了草婆婆的身份,香料铺便没有再开张了,没了虚与委蛇应付其他顾客的必要,也省得再闹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来。

    次日傍晚时分,敲门声起。

    无精打采的罗康安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昨晚到现在,和秦氏通话后,他便一直呆在下面的铺子,没敢再上去,有点不敢再和林渊照面。

    走到门口打开铺门一看,发现门口站了个妇人打扮的女子,顿没好气道:“关张了,没看到门口挂了打烊吗?”

    妇人陡然露出了草婆婆的声音,“是我。”

    罗康安一愣,旋即让了人进来,之后又伸出脑袋往外面左右瞅了瞅,从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变成反贼后,他就越发谨慎小心了,听到点风吹草动都要起身悄悄摸到门口听听外面的动静。

    铺门一关,罗康安指了指上面,示意林渊在楼上。

    两人随后上楼,见到林渊时,罗康安束手在旁,悄悄打量林渊的言行举止。

    妇人恢复了本来的声音,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可以走了。”

    林渊:“游侠坊那边做好善后了?”

    妇人:“也不需要什么善后,我留书一封,说是去找阿香了,这一去便不回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草婆婆那个人了,以后叫我施燕娘吧。”说到这是一声叹息。

    说来也是,林渊微微颔首,问:“燕莺?是临时用的名?”

    妇人:“以后就用这个了。放心,却有其人,来龙去脉经得起查,这本是草婆婆之后准备用的身份,回头这名字的底细给你。”

    林渊:“草婆婆消失了,再见阿香怎么办?”

    听这话,就知事后会把阿香还给自己,妇人道:“没关系的,我以草婆婆身份和她见一面,能解释的清楚,我了解她,她会听我的。”

    有把握就好,林渊颔首,“走吧。”

    三人下楼,直接离开了香料铺,罗康安在后面关门了,三人就这样走了,如同林渊说的,铺子不用管,后面自然会有人来善后。

    到了最高峰,罗康安买票去了,前所未有的乖,服服帖帖的,林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句多话都没有,不像以前废话多,如今连眼神都是乖巧的。

    燕莺盯着罗康安去买票的身影,颇为感慨道:“龙师雨不愿入前朝听封,没想到他的关门弟子却成了我们的人。”

    林渊:“他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是昨天你出现后,才引起了他的怀疑,他才知道的。若非你的冲动,我也没打算让他这么早知道。他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还有点不习惯。”

    燕莺愕然,表情顿时有些精彩,能想象到那厮发现自己成了反贼后的心情,应该是惊惧忐忑的不行吧?

    想到那厮昨天的胡说八道,她有种解气的感觉,之后又略有担忧道:“他不会想不开闹出什么事来吧?”

    林渊:“他早就陷进来了,回不了头的。”

    燕莺颔首,懂了。

    票买来了,等到时间一到,三人寻了当班的飞行法器入座。

    待飞行法器腾空而起,迎向了漫天星晨,彻底超脱了茫茫雾海,燕莺不禁伸头到窗前,看下方那茫茫雾海,离开了,结束了,终于离开了这里,心情莫名复杂,又有一种解脱感,再也不用不人不鬼的生活下去了……

    三人离开了雾市直达深渊城,并未在城中逗留,又乘鲲船而去,途中几次换乘鲲船,才抵达了天霞城。

    没办法,仙界地域众多,许多地方鲲船的路线是没有顺道的,只能是换乘。

    当然也可以不乘坐鲲船,可以凭借自己的法力飞行,然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法力的消耗再恢复也是需要时间的,耽误的时间更多,还不如乘坐鲲船方便。

    也可以雇一只鲲船直达,可鲲船这东西也不是谁想雇就能雇的,与鲲船的契约沟通掌握在仙庭的手上,拿不到仙庭的沟通信物,也招不来鲲。

    更方便来往的方式是传送阵,只要两地事先沟通好了,直达更快更方便,时间上的节约就更不用说了。

    可传送阵还是掌握在仙庭的手上,启动一次传送阵的消耗昂贵不说,没有官方的事先沟通作保,压根就不会给仙籍以外的人用。

    倒不是秦氏花不起利用传送阵的费用,因某些原因,林渊这边也没有让秦氏动用这方面的关系。

    幻境入口在铁犀境,而离铁犀境最近的仙城就是天霞城,离铁犀境太远的人前来,也基本上都要先到天霞城中转。

    从鲲船一下来,明显能感觉到天霞城加强了防御,因秦氏三十亿珠悬赏的事,还有各大家族的某种企图,也的确是给天霞城带来了一些困扰,乱七八糟的人来的多了,不得不防。

    一行三人也没有在天霞城逗留,而是在某处路边找了一辆空弃的车辆。

    车钥匙就在路旁的石头下面,林渊推开石头拿了钥匙,直接上车,亲自驾车载了燕莺和罗康安而去。

    一路上都不太吭声的罗康安眨了眨眼睛,知道路边肯定不能随便捡到一辆车,这群反贼肯定是无缝连接好了的,肯定是有人事先在指定地点准备好了的。

    车一出城,立刻启动了飞行模式,嗖一声冲出了山崖,斜斜滑向了空中。

    驾车的林渊持续推高能量消耗的输出,飞行速度越来越快,远不是车辆在地面驰骋的速度能比,将地面的山山水水不断抛后,也离地面越来越高了。

    飞行了个把时辰后,两座高山出现在前方,两山之间雾茫茫。

    林渊驾车直接冲了进去,四周迷雾嚯嚯而过,突然“嗖”一声从迷雾中冲出,后方留下了如涟漪般跌宕的雾浪,飞出了一座山谷,眼前景象一变,一片宛若茫茫草原的世界,树木稀少,铁犀境到了。

    空中盘旋的几只猛禽骤然冲来,猎杀这个从迷雾中蹿出的东西。

    林渊驾车一阵翻滚,从铁羽雕扇动的巨大翅膀和利爪攻击中钻出,一个俯冲,在高达几丈的草叶上空划过,气劲带出一道长长的草浪沟,又一个斜刺射向上空,甩开了后面的追击,渐渐远去。

    而荡开的草沟中,一窝铁犀的小崽子暴露了出来,铁羽雕立刻俯冲下来抓起挣扎的小崽子就升空而去。

    “嗷嗷”咆哮声在远处响起,两头体型巨大如小山的铁犀奔腾如雷霆,愤怒冲来,却未能救回幼崽,只能转身跺足不停,眼睁睁着幼崽升空远去,剩下的两只在它们的身下瑟瑟发抖躲藏。

    无可挽回之下,两头铁犀只能领着劫后余生的幼崽离去,换地方……

    高山,湖泊,更广袤的是草原。

    下方时能看到互相冲撞的铁犀,撞击声巨响。

    有三两成群的铁犀游逛,有成群结队的铁犀隆隆驰骋,撞击践踏侵入它们领地的任何异类。

    有人说,哪怕是一座山,只要铁犀看了不顺眼,也能直到将其给撞塌了为止。

    也有人说,是因为山上有猛禽的巢穴,故而惹来铁犀的攻击。

    又飞行了两个时辰后,进入了一片荒凉的高原地带,又见山间迷雾,林渊依旧是驾车冲了进去。

    在冲进去之前,燕莺贴着车窗看了看下面,发现下方似乎开凿出了不少的洞穴,明显有不少人暂住在了这个地方。

    飞车冲出了迷雾,又是一个新的世界,一个美轮美奂的世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巨大的彩虹,幻境到了!

    继而是挥来的一杆长枪,怒喝声也跟着传来,“停下!”

    是一尊骤然闪身而来的巨灵神。

    林渊驾车一个直角上冲,快速减缓了速度,当空平衡后,轻飘飘落地了。

    另有巨灵神挥手示意这边过去接受盘查。

    林渊驾车在地面颠簸而行,开到了一队仙庭的驻军人马跟前,停下后,三人下车了,乖乖接受检查。

    面对检查要求,三人卸下了易容,露出了真容自报姓名。

    林渊和罗康安倒没什么,下意识看向燕莺,担心她不能过关,之前提醒过,燕莺说没事,她有办法。

    听说幻神貌美,两人其实也想看看她的真容是什么样的,结果有点意外,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妇人,除了皮肤白皙光洁谈不上多漂亮。

    三人被盘问了名字和来历后,还要稍等,要容驻军与外界沟通核实。

    正这时,忽出来一声呐喊,“罗康安!”

    三人同时一愣,罗康安东看西看一阵,发现驻军中走出一人朝他招手,罗康安顿露意外,也挥了挥手。

    一旁的林渊立刻低声问了句,“什么人?”

    “姚先功,以前仙都神卫营的同僚。”罗康安低声回了句。

    林渊低声给了句,“如果可能,打探一下相关的情况。”话毕立刻闭嘴,对方人已经快步走到了。

    来者一到,在罗康安的胸肩上拍了又拍,乐呵呵着上下打量着,“罗康安,听说现在混得不错啊!”

    罗康安亦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有点意外道:“姚兄,你怎么在这,高升了不成?”

    姚先功挥手嗨了声,“高升个屁,这地方上面比较重视,没用就近的当地人马,驻守的都是仙都那边直派的人马,不但是我,老高他们也在,我们那一队的人马都来了,这不,我今天刚好在出口这边当值,老高他们还在驻地。”回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尊静默的巨灵神,表示我的东西在那。

    之后又拉着罗康安的胳膊,对周围的仙都人马招呼了一声,笑道:“这个,算是自己人,错了,以前是自己人,现在跳槽了。他就是罗康安,代表秦氏参加巨灵神竞标的罗康安,以前是自己弟兄,大家应该都听说过吧。”

    此话一出,顿时围来一些人,都或多或少的对罗康安打了个招呼,比较矜持的也就是点了点头。

    态度还算客气,当然,若是那个寂寂无名的罗康安,大家才懒得搭理了,但巨灵神竞标那一战确实打的漂亮,让世人见识了仙都神卫出身的本事,罗康安算是给仙都神卫脸上添了光的。

    “被革了仙籍踢出了神卫,汗颜的很,让诸位兄弟见笑了,大家好,大家好。”罗康安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

    姚先功拍着罗康安肩膀道:“这个不用核实了,一口锅里搅食多年,化成灰我都认识,我担保是本人没错。”

    至于一旁的林渊和燕莺,他则没说什么,作保也不能乱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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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阵热闹后,散了,这里也不是热闹的地方,很快便归位各司其职。

    没了旁人,姚先功与罗康安勾肩搭背,挤眉弄眼道:“还真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听说现在当了秦氏商会的副会长,这是发财了呀,怎样,再过三个时辰我就下班了,跟我一起回驻地,放放血,宴请一下我和老高他们?”

    罗康安好笑道:“这鬼地方宴请个锤子,改天吧,哪天回了仙都,我一定让大家满意。”

    姚先功嘿嘿道:“错了,驻地那边,仙庭经营了不少时间,只要有钱,要什么有什么,听我的,等我下班一起回去,大家伙也算是许久没见了,一起聚聚。”

    罗康安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次真不行,我还有正事呢。”指了指边上两人。

    这倒是让姚先功想起了什么,问罗康安,“罗兄,你怎么跑这来了?”

    罗康安叹道:“秦氏悬赏的事,你是真没听过还是假没听过?”

    姚先功低了点声音,“为那个什么幻眼来的?”

    罗康安:“我是秦氏副会长,秦氏危难,我不能坐视不理啊!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我不像你们,旱涝保收的。”

    姚先功略沉默了一下,拍了拍他后背,“走,借一步说话。”

    知道要说些悄悄话,罗康安示意林渊二人稍等,转身跟了他去。

    这有点不合规矩,当即有守卫拦住,不让罗康安过去。

    姚先功伸手一把拨开了阻拦,“滚蛋!我说了,我作保是本人,出了事我担着。”就这样直接把罗康安从围守中带了出来。

    燕莺看了林渊一眼,林渊也看出来了,罗康安这厮在仙都神卫的人缘应该是不错的。

    走到一旁偏僻点的地方,姚先功停步转身了,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跑进来了?”

    罗康安笑道:“来早了还是来晚了?”

    姚先功:“该进去的应该都进了吧,已经没什么人再来了。”

    罗康安嬉皮笑脸道:“那就是来晚了。”

    “别扯没用的。”姚先功白了他一眼,继而沉吟道:“罗兄,你对这里的情况知道多少,敢跑来掺和这事?有些话我不好说,但我可以提醒你,我们值守在这里的目的不简单,先不说你能不能找到幻眼,就算找到了只怕也未必能带走。”

    罗康安眨了眨眼,试探道:“怎么,你们还要抢不成?”

    姚先功:“别瞎扯,咱们堂堂正正的仙庭人马,不至于这么没皮没脸,自己立的规矩,再苦也要往下咽。我说,外面,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秦氏三十亿悬赏,外面多少人在等着,我可告诉你,外面的铁犀境发生任何事,我们可不会插手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罗康安略点头:“有所耳闻。”

    姚先功上下打量着,“知道危险还跑来?那些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发出悬赏的秦氏的副会长。同袍多年,听我一句劝,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你刚进来就出去了,这里不会搞你,外面的人知道你们空手,也不会没事找事。恕我直言,一家商会而已,凭你如今的名声,去哪不能混,趁早回头,我们还等着你回仙都狠狠宰你一顿呢,可不想你在这挂了。”

    “回头?”罗康安忍不住一声叹,看了看远方空中的巨大彩虹,“还回的了头吗?回不了头了!”

    纯粹是有感而发,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去啊,退一万步说,他名声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有数,还去哪不能混?经不起验证的,不是谁都能像秦氏那么好糊弄,轻易就能混进去。

    姚先功愣了愣,“几个意思?秦氏逼你来的?”

    罗康安不好说实话,摇头道:“你想多了。还是那句话,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我能有今天是拼命拼出来的,我受秦氏厚待,秦氏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啊,是死是活,我都得尽力一试才行。”

    姚先功再次上下看看他,嘿了声,“还真是变了个人似的,转了性还是以前一直装着呢,还是不是罗康安?我好心作保,你别弄个假的坑我。”

    “别扯淡。”罗康安嗤声挥手,正儿八经道:“若还念旧情,我问你点事,你老实告诉我就行。”

    姚先功顿时警惕道:“问什么?你也是仙都神卫出来的,知道规矩,能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你也别为难我,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罗康安:“没那么严重。我问你,外面进来了多少人?”

    姚先功斟酌了一下,这个不算什么,回道:“我不管这个,具体的不清楚,大概快三千号人了吧。”

    罗康安:“都是来找幻眼的?”

    姚先功:“鬼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找幻眼的有,不过听上面话里的意思,大多是各大家族跑来冲驻地那边的东西去的……”

    两人啰嗦一阵后,那边对林渊和燕莺的验证也完成了,正式放行了。

    罗康安见状,立刻侧身避人耳目,鬼鬼祟祟的摸出了十张传讯符,往姚先功手里塞,“给,拿着。”

    姚先功赶紧错手不解,单掌推挡道:“我说罗康安,果然是有钱了,一万珠一张的传讯符,一出手就是十张,你小子也真是变坏了,一见面就贿赂我。”

    罗康安:“你又不是什么当官的,无权无势贿赂个屁啊,没个千把万的,能让你冒险办什么?这鬼地方不好联系,这里面有我打下的法印,你随时可以联系我,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记得给我透个风。”

    姚先功差点没给他噎死,坚决挡住,“你疯了吧?你也是仙都神卫出来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许久不见,一见你就堂而皇之的让我做你奸细,你这是想坑死我吧?赶紧拿回去,否则别怪我翻脸!”

    罗康安:“奸细你大爷,不能说的我还能勉强你不成,你觉得合适的能说的知会一声怎么了?”他就差说出老子怕死,想多一线生机,否则不会这么鲁莽塞东西。

    姚先功坚决不收,手忙脚乱着拒绝,“拿回去,拿回去,你别害我。”

    罗康安:“这样,你先收下,扔了也行,上缴也行,你自己看着办。”说罢往他衣领子里一塞,继而转身就跑了。

    “……”从衣领子里抓出一把传讯符的姚先功一脸无语,之后也快步过去了,想追还回去。

    罗康安已经钻进了车内,催促了林渊一声,“快走。”

    林渊有点不知所以,但还是直接启动了飞行模式,嗖一下吹起一地烟尘而去。

    跑来吃了一脸灰的姚先功挥手荡了荡,目送了空中远去的影子……

    “怎么回事?”空中驾车的林渊问了声。

    罗康安:“没什么,送了十张传讯符给他。”

    行贿受贿?林渊一愣,“他收了?”

    罗康安:“他不肯收,不管了,先塞了再说,爱怎样怎样。”

    林渊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他,燕莺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有些无语,还有这样的?钱多的没地方花么?

    两人有些无法理解罗康安此时的心情,罗某人现在是见救命稻草就想抓的那种,已有点六神无主,钱不钱的都不在考虑内了,也不管有用没用,先做了再说。

    “打探到什么情况没有?”林渊问了声。

    “没什么有用的,不该说的他也不敢说……”罗康安把和姚先功之间谈话的大概情况说了下。

    已经进来了两三千号人!林渊默记下了这个情况,又偏头问燕莺,“往哪个方向去?”

    燕莺神情有些迷惘,当年离开了幻境去了雾市藏身,没想到一离开雾市又回了幻境,闻言醒神,抬手指了个方向。

    林渊调整了方向,驾车飞去,又问:“这是去哪?”

    燕莺:“先去我当初的神殿看看吧,也不知还在不在。”

    林渊:“这不是你本来的面貌?”

    罗康安闻言看向了燕莺。

    燕莺:“是。”

    罗康安忽“咦”了声,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也的确是眼花了一下,眼前的燕莺已换了个容貌。

    林渊闻声回头一看燕莺容颜,也愣住了,这哪还是之前的那个相貌平平的妇人,面容皎皎如月,煞是貌美动人,那幽幽不欢的气质更是特别,犹如清冷世间的一株幽兰,独自绽放。

    “幻术?”林渊问了声。

    燕莺嗯了声。

    林渊看向前方不语了,心想若不是老一辈人的威名震慑,这女人真要从雾市逃跑的话,若不布下天罗地网,恐怕还真难抓住。

    罗康安的精气神却是瞬间活回来了一般,目光不时在前面副驾驶位的女人身上溜来溜去,琢磨着应该要在一起相处不少时间,该怎么交往呢?也不知这女人喜欢些什么。

    不过很快又蔫了,心里骂了声晦气。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女人好像跟他老师是有一腿的……

    幻境出口的洞府内,身穿战甲的寂澎烈端坐案后,受命主持此番幻境开启事宜的他,拿起了递来的报名,看后嘀咕,“罗康安?有秦氏的悬赏还不够,这小子怎么还亲自来了,他不是秦氏的副会长么?”

    左右副手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互相看了眼。

    寂澎烈放下报名,在案上推出,“既然是自己跑来找死,那也怨不得谁了,把风声泄露出去吧,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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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话刚落,外面来一人报,“神君,神卫姚先功上报,罗康安塞了十张传讯符给他,示意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好透露透露。姚先功不收,罗康安硬塞给后跑了。姚先功不敢收取,主动上报呈交。”

    寂澎烈:“罗康安和他是何关系,为何要送传讯符给他?”

    来人道:“罗康安也是原仙都神卫,与他曾是同僚,故而熟识。”

    寂澎烈笑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还不知道吗?堂堂仙庭神卫,十张传讯符就能收买了?是不是太便宜了些?大惊小怪!既是曾经同袍,又是熟人,一点随手礼,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他自己收着吧。说来,这个罗康安被踢出神卫,多少有些可惜了,竞标一战的确是高水准的。不过既然是和荡魔宫有关,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那厮虽然被踢出了神卫,但还是给神卫长了点脸面的,熟人见面,用不着太过刻薄。”

    他的身份可不简单,乃是仙庭敕封的火神,离了神宫亲自来此坐镇不一般,十张传讯符在他眼里真不算什么,可以无视。

    “是。”来人知晓后退下了。

    寂澎烈也起身了,绕出桌案,慢步出了洞府,站在洞口远眺,络腮胡须风中微微动……

    秦氏炼制场,莫辛大步进了洞府内,走到正侧卧石榻上打着呼噜一身酒气酣睡的魏平公跟前,唤了声,“魏帅。”

    呼噜声当即停止了。

    莫辛报道:“收到消息,罗康安和林渊已经进了幻境。”

    魏平公睁开了双眼,“秦氏是没拦,还是没拦住?”

    莫辛:“不知道,要不,问问?”

    魏平公:“去都去了,再问还有什么意义。连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大多都不敢进了,我就不信那小子一点情况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硬要往里闯啊,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还真特么刚烈,是老子看走了眼。算了,找死的人拦不住,他既要舍身成仁,那就听天由命吧,有些事情咱们也无能为力,做太多和害死他没什么区别。”

    ……

    “会长,罗康安和林渊进幻境了。”

    秦氏会长办公室内,白玲珑急匆匆闯入禀报。

    桌前低头书写的秦仪手势一僵,慢慢抬头看着她。

    白玲珑补了一句,“消息已经传开了,已是人尽皆知。问了下进入的时间,人才刚进去,消息就传开了,像是有人故意走漏的风声。”

    还能有谁?猜也能猜到是谁,秦仪缄默不语。

    白玲珑试着问了句,“要不要发出消息取消悬赏?”

    秦仪低头了,闭上了双眼,她可以阻止罗康安和林渊进入,但不能撤销悬赏。

    阻止两人进入,只是杜绝两人的危险,若取消了悬赏,那就没了人为秦氏找幻眼,秦氏就真的是完了。

    阻止两人是私心和为人的情义,取消悬赏则是因私废公,置秦氏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不顾,不是她这个会长该做的事。

    沉默许久,秦仪出声了,“传讯联系罗康安,若找到了幻眼,立刻联系我们,我们再取消也不迟,但愿到时候有用吧。”

    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只要秦氏这边的人不能解毒,取消悬赏也没了作用,因为事情已经闹大了,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倘若有人拿了幻眼了兑换那三十亿珠,你秦氏给还是不给?

    白玲珑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应道:“好。”

    秦仪抬起了头,睁开了双眼,看着她,又补了句,“告诉他,若是找不到,就尽量保全自己,在限期内就不要出来了,待这边问题解决了再出来。”

    白玲珑懂她的意思,事情解决了,虎视眈眈的一群人自然就退了,再出来也就安全了。点头道:“好,我这就联系罗副会长。”

    她正要出去,秦仪又让她稍等,当着她的面,直接电话联系上了南栖如安,问这次南栖家族有没有派人进去。

    南栖如安对此有些含糊其辞,进了,南栖家族的确派了人进去,然而这次进去的人,是要行机密事的,一旦败露,绝不可和南栖家族扯上关系,实在是不方便告诉秦仪。

    含糊就说明有,秦仪当着白玲珑的面拜托,一旦罗康安那边有需要,请南栖家族务必协助。

    南栖如安只说自己知道了,并未给予确切答复,这事他也只能是上报,他也不知道南栖家族具体派了什么人进去,名单是不可能外泄的。

    秦仪本是想拿到南栖家族入内人员的联系方式,好让白玲珑转告给罗康安的,然而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能是作罢。

    ……

    雾市,离闻香铺不远的一家商铺里,也就与闻香铺隔了两里路的样子,掌柜的静默在后堂内不语。

    在他身边,还站有两名伙计。

    都不是本来面目,在雾市能露出本来面目的人也不多。

    掌柜的不是别人,正是导致周氏垮塌的关键人物之一,周满超的外甥,彭希!

    两名伙计,一个是剑仙车墨,一个是心腹亲随青琢。

    当初护着彭希脱身的一些亲信,基本都被彭希发了一大笔钱遣散了。

    条件和环境不一样了,卷了商会的钱跑人,成了仙庭的通缉犯,时间久了一些亲信只怕未必还能是亲信,反倒可能成为他落马的关键因素,相伴多年何至于走到那个地步?于人于己不利,早绝后患,因而都遣散了,只留了两个绝对放心的人在身边。

    至于母亲周满玉,都聚在一起太惹眼了,不安全,已被他花钱找到往人间走私的,将其送去了人间妥善安置。

    他也可以躲往人间的,可他还有事要办,躲往了人间消息闭塞的话,可利用的资源也少,基本上也做不了什么,哪能甘心。

    沉默良久后,彭希沉吟道:“已经发出了悬赏,罗康安怎么还会去幻境?”

    青琢摇头,“不知道,但消息应该是确实的。”

    彭希:“看来这个罗康安是秦氏翻身的关键,不能让他活着回去!”目光同时看向了车墨。

    车墨读懂了点什么,没等他开口,已经徐徐道:“我只答应过保护你的安全,不会去为你跑腿干什么,更不会去干那些杀手的活。”

    青琢迟疑道:“若三十亿悬赏都解决不了问题,去一个罗康安有用吗?”

    彭希猛回头,盯着他,语气中略有愠怒道:“龙师的弟子,龙师的弟子,他是龙师的弟子!吃了他一次亏还不够吗?那次关键的竞标,就是坏在了他的手上,爆出个龙师雨弟子的身份来,谁也没想到。

    如今关键时刻,他又跑了出来,他在这个时候进入幻境,本身就是个大疑问,他能冒险进入就一定有名堂,否则根本没必要,鬼知道他师从龙师雨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搞不好就有找到幻眼的法子!”

    “这…”青琢苦笑道:“就算有问题,我们目前的情况,又能怎么办?”

    彭希咬牙道:“联系黑爷,发出十亿悬赏,谁能在解毒期限内做掉罗康安,我就出这笔钱!”

    黑爷,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是一些见不得光事的中间人,身份很神秘,谁也不知道这位黑爷的真实身份,有人说是前朝余孽,总之各种说法都有,说是诸界最神秘的人也并不为过。

    这种人,仙庭自然是不会放过,一直在追查,追查了很多年都摸不清眉目,至今还挂在通缉名单上。

    能让仙庭拿他没脾气的人,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

    总之掮客的活,多大的买卖这黑爷都能吃下,多年来竖立的信誉,找他可谓绝对有保障,先交钱给他作保,事成后事和钱两消,事不成保证退钱,从未食言过!

    当然,彭希要做的悬赏和秦氏不一样,秦氏是堂堂正正的悬赏,而他没办法堂堂正正,才会想到找黑爷。

    “……”青琢无语,怀疑这位是不是心态失衡,未免有些不理智,遂劝道:“公子,秦氏那三十亿悬赏已经把他置于了险地,若那三十亿都不能把他给怎样,咱们再添十亿也没任何意义啊,还要白白损失这笔钱。”

    倒不是怀疑这位拿不出这笔钱,从周氏卷走的钱,除了被南栖家族坑走的,再加上一些遣散费,这位手头上应该还有个几十亿,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没必要。

    彭希却是郑重提醒道:“罗康安明知危险还要进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秦氏悬赏的根本是冲幻眼去的,我担心其中会被做什么手脚,除掉了罗康安才是最稳妥的!秦氏到了这个地步,决不能给它翻身的机会,若被秦氏过了这关,秦氏的实力将快速扩张,我们越发难以奈何它,既然明知罗康安可能有问题,就要尽量断绝这可能性!”

    他对秦氏的怨恨,尤其是对秦仪,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按理说,秦仪让他知道了周满超私生子的事,他应该感谢才对,可他实在是无法有任何感激之情。

    被狠狠利用了一把,那种被利用到刻骨铭心的凄凉感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落得这般田地都是拜秦仪所赐,他现在压根不能见光。

    他的心路历程,某种程度上宁愿不知道周满超背后隐藏的真相,宁愿一直沉睡在梦中,如今可谓饱受痛苦煎熬,杀了周满超的儿子他也高兴不起来。

    他发誓有一天一定要让秦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他如此决绝,青琢也只能是叹息着点头应下,“好吧!”



    说罢就要去办。

    彭希却伸手拦了一下,“人才刚进幻境,不急于一时,联系黑爷那边时小心点,此人身份不明,别暴露了自己。”

    青琢:“这个您放心,那边是见钱办事,只要钱给了,什么身份的人找上门,人家不会多问。”

    彭希:“我们要投靠的人还没反应吗?”

    青琢:“还没反应,只是让我们等。您也别急,他们的心态也能理解,肯定是谨慎行事的,不把我们摸清楚了,应该是不会轻易接纳我们的。”说罢忍不住叹了声。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朝反贼的路上跑。

    别说他没想到,彭希之前也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没了办法,光明正大的事他现在通缉犯的身份是没办法干的,既然已经被逼到了这个程度,左右都如此,与其躲躲藏藏寂寂一生见不得光,不如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换句话说,他现在联系上了前朝余孽那边,当朝容不下他,他只好换条路走。

    他还年轻,不甘心就如此消沉下去,还是想有所作为的,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不管走哪条路,都不会寂寂无为。

    只要这条路走通了,照样是种生存方式,找某些人算起帐来也方便了,是条快意恩仇的路,到时候有仇报仇,血债血偿,连本带利的找回来!

    倒下前的周氏生意做的也不小,如同之前的巫氏、曲氏和裴氏一般,生意做的大了,五花八门的人免不了有所接触,一些路子他彭希也能找到一点,只是以前不敢接触,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已,免得招麻烦,现在自然是不怕某些麻烦了。

    “既然是不相信我们,那就再等等吧。”彭希叹了声。

    ……

    仙都,一座云雾缥缈的山头,巍峨宫殿一座。

    在仙都这地方,一般人是没资格住在山顶的,有钱也不行,能占一座山头的,都是被封神的人物。

    可以这样一概而论,占山而住的屋宇,都是所谓的神宫。

    此处神宫,门额上书四个大字:监天神宫。

    监天神宫,督查诸界,对诸界神仙行监督之职,无处置权,发现不法则上报!

    一道人影从仙宫方向飞掠而至,来者瘦高身段,三缕长须,气度威严,一身位列仙班的锦绣乾坤袍,身上光华一闪,直接通融了防护大阵而过,门口守卫当即拱手拜见,“神监。”

    此人正是监天神宫当代的主事人,楚鸣皇!

    面对众人行礼,楚鸣皇只是略挥手示意免礼,便大步进了神宫。

    过了场面上的公务区,一入内宅,已有一女仙官闻讯而出迎候,名叫流年,乃是楚鸣皇身边的书记文官。

    流年提宽袖而欠身,“神监。”

    楚鸣皇嗯了声,从她身边走过。

    流年立马转身跟上,问了声,“神监仙宫归来,不知娘娘可好?”

    她本是仙后娘娘身边的侍女,仙后娘娘见她能办事,便赏了她一官半职,配到了楚鸣皇身边帮衬。

    也就是说,楚鸣皇也是仙后娘娘的人,这监天神宫的权限范围掌控在仙后娘娘的手中,仙庭成立以后,这份权力也一直在仙后娘娘手中,仙庭帝君也从未将其易主过,算是夫妻界限之一。

    “娘娘安好。”楚鸣皇回了句。

    两人进了内堂,楚鸣皇在桌案后坐下了,流年为其斟茶倒水,顺便试探着问了句,“幻境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神监欲亲往巡查一二,不知娘娘准否?”

    楚鸣皇面无表情道:“娘娘说,幻境那边陛下自有打算,再怎么乱也自有其道理,让我们回避,不要沾染,娘娘未准。”

    流年哦了声,放下茶盏后,又凭空抓了只金属匣子出来,放在了他的跟前,告知:“这是暗阁刚呈报上来的一批情况。”

    她施法在金属匣子上一摁,金属匣子立刻四分五裂而开,转瞬变成了一只金属托盘,托盘内放有一本薄簿。

    楚鸣皇拿了簿本到手翻看,一页页翻过,翻到最后一页却愣住了,盯着上面的内容嘀咕了一声,“罗康安…”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那一页不放,流年近前到他身侧,伸头看了眼,明白了他在看什么,说道:“这个罗康安正是原仙都神卫中的一员,据说是得罪了荡魔宫那边被革了仙籍,踢出了仙都神卫。也就是那个在昆广仙域南如组织的竞标中大显身手的那人,据娘娘那边说,他是龙师雨举荐进的仙都神卫,是龙师雨的亲传弟子…神监莫非认识他?”

    楚鸣皇摇了摇头,“谈不上认识,觉得这名字眼熟,听你这么一说想起来了,竞标的直播我也看到过,就是那个带了个仙子进巨灵神驾驶舱瞎搞的家伙吧。”

    流年抿嘴笑道:“神监没说错,就是他。也幸亏了这歪名,不然神监又岂能记住这区区的罗康安,看来还真是扬名了,估计整个仙界是无人不知了。”

    楚鸣皇哼了声,“碍眼污名!我说怎么眼熟。这么个人,谁会花十亿珠取他性命?”

    流年道:“联系暗阁的人给的是不记名的十亿珠钱票,钱庄那边不问是谁,见票给钱,不好查,要查吗?”

    楚鸣皇沉默了一阵,“这人,我若没记错的话,是那个秦氏的副会长吧?不是说进了幻界吗?秦氏三十亿悬赏闹得沸沸扬扬,这人进了幻界,已然是危险,怎么还会有人追加十亿珠取他性命?”

    流年:“必然是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楚鸣皇:“那就查一下吧…不记名钱票,见票给钱,也就是说,事成之后,联系的人不会再露面了,不好查。”

    流年:“毕竟是十亿珠,若是拒接的话,总得有人来收回钱票,这单要拒接吗?”

    楚鸣皇又是一阵沉默,合上了薄簿,放回了托盘里,徐徐道:“暗阁做的是信誉,无非必要的特殊情况…按规矩办吧。”

    “好!”流年收了托盘而去。

    楚鸣皇也慢慢起身了,走到了门外的屋檐下,负手望天,良久之后嘀咕了一句,“进了幻境…罗康安呐罗康安,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

    青园,白贵人又貌似费力的爬上了高阁,见到案后端坐仙风道骨般的梅青崖,又走到对面坐下了,然后又费力的伸手,要帮梅青崖斟茶倒水。

    梅青崖手中拂尘伸出,挡了她的手,“不用了。”

    白贵人又笑嘻嘻着客气了两句,她似乎有意找乐子。

    两人每次见面都这样,一个要做,一个不让做。

    只好作罢的白贵人笑道:“说吧,什么事,你来肯定有事问。”

    梅青崖:“幻境那边,有几位爷的人进去吗?”

    白贵人:“牵涉到第八代巨灵神的秘密,自然是忍不住,五爷那边有动静,看样子是有人混进去了。九爷那边没反应。至于十三爷那边,还是老样子,死气沉沉,一蹶不振似的,有没有动静我们也搞不清楚。我说,十三爷真有可能不在了,不然按理说的话,按他往常的行事风格,秦氏的炼制秘法,还有第八代巨灵神的秘密,他是忍不住的。”

    “也许吧。”梅青崖叹了声,又皱眉:“十三爷一向跟我们生分,就不说他了,九爷究竟是怎么回事,做小跟班做上瘾了不成?”

    白贵人:“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也搞不懂啊,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女的吧?”

    梅青崖冷哼道:“他那种人,你觉得可能喜欢上那种货色的女人吗?我还真没看出那女人有多大的魅力,利用来掩饰身份罢了。”

    “也是。”白贵人嘀咕着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九爷那边的下面有个新的情况,有人想入伙。”

    梅青崖淡定道:“诸界犯事的人不知多少,有人想入伙不是很正常吗?”

    白贵人:“这人手上有点钱。”

    听说有钱,梅青崖顿时来了精神,问:“谁?”

    白贵人白他一眼,“你这人呐,俗不俗,听到钱比什么都感兴趣。”

    梅青崖手中拂尘一甩,换了只胳膊挽着,“你自己算算,开销多大,养那么多人的开销总得有出处,如今那十三位,死的死,逃的逃,躲的躲,基本上都不接活了,大头的进账没了,到哪弄钱去?靠你调教那些人赚的一点零钱,够干什么用,没钱怎么办事?”

    “行了行了,你一算账,我比你还头疼。”白贵人抬手打住,话题回来,正儿八经告知,“彭希,还有印象吗?”

    “彭希?”梅青崖略露思索,“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白贵人:“就那个和秦氏斗的周氏会长的外甥,卷了周氏一大笔钱走,搞的周氏资金断裂周转不过来的那个。他卷了周氏百来亿走,根据消息,南栖家族勒索了六十亿,留了十亿,支了五十亿给秦氏,对潘氏也是如此,这个彭希的手上,估摸着还有个几十亿呢,要不要弄来?”

    梅青崖:“九爷那边没接纳他?”

    白贵人:“就九爷如今的样子,接纳什么呀,就算想接纳,也不会这么利索,怕是仙庭派来的奸细,肯定要把人摸清楚的,没把握也不可能接纳。”

    梅青崖站了起来,在阁内来回踱步着。

    他走到左边,白贵人就扭头看向左边,他走到右边,白贵人就向右扭看,身躯肥硕,扭来扭去还挺不容易的。

    稍候,思索中的梅青崖止步,问:“我记得这人好像也是个修士吧?其人能力如何?”

    “是修士,我当时留意过,的确是颇有能力。”白贵人回了句,意识到话锋不对,当即爬了起来,问:“什么意思?”

    梅青崖沉吟道:“在周氏商会身居要职,管过不少人,是有一定掌控经验的。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手上有钱,不需要我们花费什么,那几位爷败亡后,手下打散的人,也是该归置归置重新发挥作用了,也是该有个人站出来接活了。十三天魔垮了,也是该扶新人出来扛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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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贵人略显迟疑道:“这个彭希还年轻,实力有限,凭他的修为怕是镇不住归置在一起的人。”

    梅青崖:“实力嘛,给他个奇遇,让他遇上一部好点的修行功法,再给他几个帮衬的高手。帮扶到这个地步,能不能镇住,那就要看他自己的能力了,实在镇不住也没办法,目的是他手上的钱。

    他现在急于找出路,我们要利用他,利用他手上的钱做开销,把这些打散的人给归置在一起。他若实在是撑不起那个场子,被下面人给取而代之了,那我们也没办法,至少我们不损失什么,重塑一路人马的目的也达到了。”

    白贵人:“一、二、三、四、六、七、八、十、十一、十二,这可是十路人马,十路打散的人归置在一起可不少,都给他吗?”

    梅青崖:“那倒没必要,不能让一家太大,这十路人马归置一下,划分成三家吧,遇到合适的人再重新找几个扛旗的,你观察一下,各路人马中,若有合适的,就扶他出头。”

    白贵人:“不让他投奔九爷了?”

    “钱给九爷吗?把他给引开,让他自立门户!”梅青崖给出了意见,忽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不是还有个垮掉的潘氏的女婿吗?叫什么来着?”

    白贵人:“叫徐潜。”

    梅青崖:“他手上不是还有一笔钱么,你看让他出钱归置一路人马扛旗如何?”

    白贵人:“这恐怕不合适,这个徐潜,首先不是修士,其次是能力有限,一直以来做的都是潘氏会长的助理,还没有单独支撑过什么局面,能力和这个彭希相差太大了,一下扔这么大的局给他历练可经不起教训,搞不好要把本都给一起亏没了。另就是,不像彭希还不甘心,这个徐潜躲的连影都没了,毫无踪迹可循,也不知躲哪去了。”

    梅青崖:“既然不堪重用,那就算了。他手上还捏着几十亿的钱吧?来路不正的钱,不要白不要,我们正缺钱,想办法把他给找出来。”

    白贵人:“躲的毫无踪迹可循,想找到不太容易,真要容易的话,只怕早就落别人手上去了,你惦记他手上那几十亿,难道别人就不惦记吗?一块肥肉,谁都想咬!”

    梅青崖:“除非死了,否则总得出来透口气吧?要躲到人找不到,就必然有安排,有安排就会留下线索,这事你想办法。”

    “唉!”白贵人很无奈的叹了声,道:“目前来看,倒是有个笨办法可以试试,他杀妻的时候,我曾关注过,想知道是多狠,连自己老婆也能下手,结果发现他和自己老婆的感情原本是不错的,但凡有点良心的话,就有可能去他老婆的墓前,我派人长期盯守吧。其它的线索,我再把他所有的人脉关系仔细梳理梳理,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把他挖出来的线索。”

    “几十个亿啊,躲躲藏藏是花不出去的,放他手里也是浪费,尽快吧。”梅青崖面无表情道。

    ……

    一辆处于飞行模式的车辆在一片崇山峻岭的上空盘旋着,驾车的依然是林渊。

    还是那句话,做戏就得做足了,罗康安是秦氏副会长,他是罗康安的助手,让罗康安来当‘车夫’万一被人看到不太合适。

    “我说,咱们这都逛多久了,你自己的神宫,你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家啊,连自己家都找不到吗?”

    后排座的罗康安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催促起了燕莺。

    幻境有三个太阳,导致整个幻境没有黑夜,永远处在白天。

    燕莺也的确是找了许久,只是这永远白天的地方,不认真琢磨的话,都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罗康安估摸着为了找那个什么狗屁神宫,一两天的时间是花去了的。

    什么事也没干,就这样兜来兜去的,习惯了黑夜交替的人,骤然长时间见不到夜晚,也的确是容易影响情绪,会让人产生烦躁感。

    燕莺回头看了他一眼,见罗康安已是难以掩饰的不耐烦,遂提醒道:“你们该吃药了。”

    她开口了,林渊什么话都没有,摸出了一颗翠绿色的丹丸,纳入了自己的口中咽服下。

    罗康安遂也摸出了同样的丹丸服下。

    正常情况下,幻境是不适宜人长久呆的,不单单是没有黑夜的原因,这里的环境中充斥着一种让人神经错乱的物质,需定期服用丹药化解。

    林渊:“为了找你的神宫,已经花了一两天的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这个地方,之前已经来过一次,现在又兜了回来,还不能确定吗?”

    他已经算是耐着性子体谅了,离家多年回来了想回家看看的心情可以理解,遂浪费着时间奉陪,但也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燕莺打量着外面的环境,迟疑道:“大范围兜了一圈确认了一下地形,应该就在这一带才是,可地貌又不同,难道是这么多年来地貌挤压变化了?我出去看看。”她直接打开了车门,闪身飞了出去。

    车辆浮空,燕莺则在崇山峻岭间快速飞舞兜寻,最终落在了一座山巅,转身挥舞双袖扫向四周。

    车内看着的林渊和罗康安顿时一怔,只见以燕莺站立的山巅为中心,四处的景象正如涟漪般变化,花花绿绿的山地又似浪潮般退去。

    起伏不大的崇山峻岭逐渐变成了地势险恶的陡峭山崖,只是大范围的山崖皆被一种长着类似笑脸叶子的藤萝给覆盖了。

    林渊立刻驾车飞去,也落在了山巅,停稳在了燕莺身边。

    车内两人陆续下了车,林渊问她,“是这里吗?”

    燕莺右脚足尖打了打地面,“没错,就在脚下。说来这里的幻萝还是我自己当年亲手移植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扩张到了这么大的范围,所产生的幻觉效果居然把我也给蒙蔽了过去。”

    幻萝?林渊和罗康安看了看四周长着笑脸叶子的藤蔓,算是长了一出见识。

    “跟我来。”燕莺飞身而去,落向了另一侧的山崖下。

    两人跟着飞去,飞落至山崖半空时,又跟着燕莺停滞的身形一起浮停了。

    面对的是一块陡峭山壁,也不知燕莺在看什么,只见燕莺挥袖扫出一道气机,荡涤而去。

    气机所及,峭壁上立刻出现了四分五裂的动静,幻觉消失,竟是一群密密麻麻的拳头般大小的紫色虫子爬开了,一座洞府大门也呈现了出来。

    开山凿出的飞檐露出,正檐下的门额上书写着三个大字:幻神宫!

    三人闪身落在了宫门外,燕莺单掌隔空推去,厚重的石门嗡嗡后分开来,露出了暗沉沉的内部空间。

    燕莺率先入内,林渊和罗康安慢慢跟着走入,脚下是厚厚的尘土,可见许久未有人来过。

    三人在前殿停步,开了法眼,能看到一些东倒西歪的石具陈设,似乎遭受过什么破坏,不过都覆盖着灰尘,可见是许久以前的事情。

    燕莺环顾四周,见到周围照明用的宝石都没了,叹了声,“看来我走后,当朝的人还是找来了。”

    前殿规格不大,三人又来到后殿,同样规格不大,只有几间石室。

    四处逛了逛的罗康安奇怪道:“幻神宫就这么点大么?”

    静静默立的燕莺回了句,“你以为我这幻神有多位高权重不成?这石宫还是我自己开辟的。”

    林渊没说什么,因为大概知道些情况,幻神听着是封神了,实则是被人坑害至此,在故意熬她,想让她雌伏。

    若真是什么恢宏的琼楼玉宇,那反倒是不正常了。

    罗康安越发奇怪了,“这么大点地方,你受封为幻神,难道没什么手下?”

    燕莺:“没有,只有两个一直跟着我的心腹侍女。离开幻境时,我把她们遣散了,在一起太扎眼不安全,我也不想连累她们。想来,也不知她们两个如今还在不在,不知如今过的怎样。”说罢幽幽一声叹。

    罗康安朝林渊摊了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貌似在说,有什么好看的,耽误这些时间。

    燕莺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朝一处下沉的石梯方向而去,那个方向隐隐有水流声。

    林渊跟上,走上没几步突然回头,因为发现罗康安突然止步了,燕莺也察觉到了异常回头。

    只见陡然静默下来的罗康安闭上了双目,明显在凝神感受什么。

    林渊和燕莺都没有打扰,都看出了他正在接收什么传讯。

    看到罗康安陡然变了脸色,二人不禁相视一眼,不知出了事。

    没一会儿后,罗康安睁开了双眼,开口便骂,“妈的,谁在害我!”

    林渊问:“怎么了?”

    罗康安:“会长那边传了消息来,让我小心,说是有人发了悬赏,要取我性命。十亿珠!谁若能在炼制场中毒者毒发期限到来之前取了我性命,便能得十亿珠的悬赏。招谁惹谁了,好好的,杀我作甚?”

    林渊皱眉道:“谁发的悬赏?”

    罗康安一脸悲愤道:“不是明的,是暗花,会长那边也不知道是谁。我也想知道是谁呀,杀谁不好,杀我干嘛?为了杀我,竟然花十亿珠,我有这么值钱吗?”

    燕莺倒是不冷不淡地插了一句,“龙师雨的弟子,应该能值点钱。龙师雨,灵山三大院正之一,坐镇灵山多年,不知道点拨过多少学子,仅凭那份人脉关系就很值钱,十亿珠买他弟子的性命,倒也不算贵!”有那么点调侃的意味。

    “你…”罗康安话到嘴边,考虑到自己打不赢人家,又咽了回去,叹了声道:“我说幻神大人,你还要在这地方逗留多久?”

    “你以为我是来瞎逛的?”燕莺冷冷一句后,转身面朝黑漆漆的楼梯入口,“我在这里藏有一件宝物,想找到幻虫之母,需要靠它,但愿还在,没有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