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是自己发现的,把罗康安给推了出来做挡箭牌,因为他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太过小心谨慎。
秦仪顿时明白了对方因何而来,内心里浮出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嫌罗康安多事。
但她表面上并无任何异常,转身拿了桌上电话,“进来一下。”
电话放回桌上没一会儿,白玲珑快步来到,打了声招呼,“会长。”
嗒嗒,秦仪指尖敲了敲桌面,示意那几只监控,“他的休息室内安装有监控吗?”
白玲珑目光在桌上东西上一顿,已然明白了林渊找秦仪所为何事,迅速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秦仪,领会到秦仪眼神中的意味深长后,又看向林渊,诧异道:“你休息室内发现的?”
林渊:“罗康安发现的,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仪也质问白玲珑:“怎么回事?”
白玲珑内心里真正是哭笑不得,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么?
然而没办法,她还得想办法帮对方圆这事,忙道:“我想起来了,林渊,你可能有点误会,你那间休息室是临时调整给你的,原本存放有商会的重要物品,本就安置有监控,可能是一时间忘了拆除,回头我会警告办事的人。”
林渊不在乎白玲珑的解释,也解释不过去,他对自己落脚的地方一直是外松内紧保持着警惕,开始入住休息室时有没有监控他很清楚,分明就是后来安置的。
他关心的是白玲珑和秦仪之间的互动反应,这也是他跑来捅破的原因。
看到这,他心里大概有数了,是秦仪授意的。
他没想到秦仪居然会干这种偷窥的事情,若说之前对秦仪有所愧疚的话,那么此时,他对秦仪的感觉中多了几丝反感。平静道:“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出现。”
秦仪:“这事玲珑会处理的。我还有个会,你还有事吗?”
“没了。”林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也的确是没了,确认了是秦仪授意的,对他来说,最担心的事情已经消除,可以放心,他可以继续低调厮混下去了。
目送林渊消失了,白玲珑抒出一口气来,“这罗康安还真是闲的,管好自己就行了,跑林渊的休息室乱翻个什么劲。”
也埋怨上了,差点弄得这边下不了台,若被发现是这边在偷窥一个大男人,多尴尬。
秦仪:“能轻易发现你们安置的隐蔽监控,看来这个罗康安在仙都神卫混了多年,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
白玲珑:“有点多事,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他?”
秦仪:“已经不重要了。”
白玲珑:“那还要继续监控吗?”
秦仪斜睨,“你觉得还有那个必要吗?再被发现就解释不清了。”
……
“重创过霸王?”
楼阁之上的窗口,赵元辰回头看向一旁禀报情况的曹路平,满脸的难以置信。
曹路平点头,“伍薇打探到的情况是这样,是那个罗康安亲口告诉他的,是真是假,等周氏从仙都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来了,自然能确认。不过,想必不会有假,谁会拿这种事情胡说八道,尤其是牵涉到霸王,那都是些亡命之徒,谁敢在这种事情上自找麻烦。”
至少对他来说,前朝余孽不是他这种人敢招惹的,仙庭虽然势大,但毕竟是掌权的,还讲点规矩,前朝余孽那伙人可不会跟他讲什么规矩,加之隐匿在各个角落,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还是前朝余孽中的十三天魔。
赵元辰神色凝重,“难怪秦仪那贱人大老远从仙都挖这么个人过来,感情是请了个高手过来。”
曹路平:“能和霸王交手的人,只怕非同小可,想对他下手,怕是很难得手,至少我这里没人有那本事。”
他有点庆幸,发现自己真正是小看了那个罗康安,没想到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色,幸好之前没乱来,否则撞上去很有可能是找死。
赵元辰沉默了一阵,这个情况的确很让人意外,他必须上报,等家里的决断。
又低头看向了手上的几张照片,都是伍薇趁罗康安不注意偷拍来的,把罗康安家里的室内场景都提供给了这边,因这边需要一些情报做分析判断。
“这女的是哪个仙子吗?”赵元辰拿近了一张照片看,只见照片的墙上挂着一个女人的画报。
曹路平:“是,名叫雪兰,是个颇有名气的仙子,以穿着暴露性感出名的。据伍薇说,罗康安似乎很喜欢这位。”
赵元辰有点意外,“他这种人居然会把这么个歌舞姬的画报挂自己室内,看来是真的喜欢。”
正这时,两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楼下,有人来了,只见潘凌云领着几名随行来了。
在潘凌云的坚持说服下,其父潘庆答应了让她继续留在不阙城。
赵元辰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窗口,走到了室内楼梯口迎客。
曹路平很自觉,悄然回避了。
登上楼阁的潘凌云还是男装打扮,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可赵元辰一想起这位被打成猪头般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迎客,请坐,两人双双在一张桌子对面坐下了。
潘凌云神色显得冷漠了不少,一落座便开门见山,“周氏通知了你没有?”
赵元辰颔首,“嗯,接到通知了,让我跟你联手。你准备怎么做?”
介于秦氏不识相的态度,周氏和潘氏都很恼火,奈何有洛天河表明态度站在了秦氏背后撑腰,在不阙城的地面上,潘氏和周氏不敢轻举妄动,有点拿秦氏无可奈何,遂走到了一块,决定联手扼制秦氏。
潘凌云:“秦氏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秦道边手里就想扩张,是被你我两家给压制在了灵石矿开采的买卖上。如今秦氏这个态度,我们还有得选择吗?就算我们两家竞标成功不了,也不能让秦氏成功,一旦让秦氏的实力顺利扩张,会挤压我们在昆广仙域的利益版图,必须防患于未然,扼杀这个苗头。”
赵元辰:“道理不需要你多说,问题是秦氏在不阙城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又有洛天河撑腰,我不信你没察觉到洛天河那边正在盯着我们,在这边恐怕不好下手,在秦氏的地盘上出了事你我担待不起,换了家里谁来都不敢轻举妄动,要下手恐怕也只能是在竞标的地方了。”
潘凌云:“把希望寄托在最后,非要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的话,还要你我来这作甚?”
赵元辰:“你有什么高见?”
潘凌云拿出了一张照片,推到了他跟前。
赵元辰单手扒了照片过来一瞅,发现是罗康安的照片,只听潘凌云说道:“这个人名叫罗康安,据说是仙都神卫出身,我已经让人在仙都那边查他的底细。这个罗康安应该就是代表秦氏参加竞标的人,可以试试从这人身上下手。”
“他?对他下手?”赵元辰冷笑一声,“这家伙卷入了这种事情里面,还敢四处乱跑,就凭这底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想动他,只怕你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力度,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别乱来。”
潘凌云听出了弦外之音,对方似乎掌握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也是,她因为出了点事,耽误了不少时间,的确有点误事,当即直言道:“竞标就要开始了,咱们没多少时间了,开诚布公吧,秦氏的情况你掌握了多少,咱们互通消息,共商对策。”
赵元辰得到了家里的通知,让他与这女人通力合作来着,也就没瞒她,顺手把几张照片扔给了她,介绍了一下情况。
闻听情况的潘凌云吃惊不小,“这个罗康安重创过霸王?”
对他们这种买卖人来说,十三天魔就是魔道巨搫,魔头中的王,从统率魔卒攻打仙都一事上就可见一斑。霸王这种魔王,他们绝不敢招惹,也惹不起,避而远之才是上策。而这罗康安居然敢和霸王交手,还把霸王给打伤了,着实让她心惊,真没想到秦仪居然请到了这样的人来镇场子。
赵元辰点头,也是曹路平的那般判断,“一般人谁敢胡乱张扬这种事,应该不会有假。”
潘凌云暗暗咬牙,“秦仪把巨灵神藏在了不阙城的神卫营,又请来这么个人,看来这次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志在必得!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得逞。”
对秦仪,她可谓恨得牙痒痒。
赵元辰能理解她的心情,估计这趟牢狱之灾成了这女人的奇耻大辱,不雪耻是难以咽下那口气的。
理解归理解,可也的确是无奈,“想下手,无非三个可能,要么对秦氏参加竞标的巨灵神下手,要么对秦氏参加竞标的人下手,或者直接对秦氏发动打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奈何之前秦氏做的保密,谁也没想到秦氏会在最后关头插一手,秦仪那女人实在是有够阴险,我们仓促之下反应已经有些晚了。秦氏父女身边的护卫严密,想对他们强行动手不太可能,除非出动大量人手强攻,在不阙城我们敢吗?洛天河的态度摆在那。
对巨灵神下手也够呛,神卫营我们根本渗透不进去,更别说做手脚。如今又冒出这么个罗康安,不说难以下手,就算得手了,秦仪也有可能找其他人顶上去。这个罗康安肆无忌惮的混夜场,我怎么感觉是秦仪设下的套,在等着我们往里面钻?再出事,恐怕就不是牢狱之灾那么简单了。”
提到牢狱之灾,潘凌云就有些火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家派你来干什么的?”
赵元辰:“你跟我发火没用。我只是把情况摆清,你只要还有理智,就应该明白,如今在不阙城动手的确不合适,你已经惹了洛天河一回,再搞出事来,你我两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信不信,只要秦氏出事,洛天河肯定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哪怕没有证据,也很有可能会把我们先给抓了再说,届时没证据他也能弄出证据来。你非要搞事的话,拜托你先提醒我一声,容我先离开不阙城,到时候你想怎么弄都行。我说三小姐,潘会长能让你留下,不会没有提醒你不要轻举妄动吧?”
说到父亲的提醒,潘凌云的确在瞬间冷静了不少,她这次能让二姐回去,能让自己留下,是再三给了父亲保证的,父亲这才答应给她一次雪耻的机会。
目光扫过桌上照片时,忽一怔,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敲了敲照片,“这个罗康安真的好色?”
赵元辰:“差不多吧,听说来了没几天,就已经从夜场接连带了几个女人回去过夜。”
潘凌云:“听说?都这个时候了,竞标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跟我模棱两可?”指尖定在了照片内墙上的画报上,“这个雪兰,你弄清楚,给我确认了,罗康安是不是真的对她感兴趣。我要你给我一个绝对确认的结果!”
这话听了让人有些不舒服,赵元辰挑眉道:“潘凌云,我们是平等合作关系,我不是来听你差遣的。”
潘凌云再次敲了敲照片,“姓赵的,能不能在秦氏巨灵神身上做手脚,眼前有个机会,你做还是不做吧?”
有机会?赵元辰愣了一下,狐疑道:“神卫营那边我们根本进不去…你莫非想用美人计策反这个罗康安?先不说有没有用,我敢保证,和罗康安接触的每个人都在秦氏的关注下,有秦氏盯着,美人计这套不会有什么效果。”
潘凌云:“我自有我的办法,你抓紧时间确认情况,回头自然会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元辰盯着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在思考对方究竟要采取什么办法。
“其他方面我来安排,你这里尽快。”潘凌云起身,顺手又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砸在了赵元辰的面前,“还有这个人,我正准备查他,如今也交给你了,查查这人什么路数。咱们集中精力分别行事。”
赵元辰捡起照片一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正是林渊的照片,他不由愣了一下,“这人我留心过,名叫林渊,是罗康安进出神卫营的司机,就算他能进出神卫营,也未必能接触到巨灵神,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节外生枝打草惊蛇。”
潘凌云:“是司机没错,可奇怪的是,秦氏内部的人居然搞不清他进秦氏的情况。还有,据说他的办公室比罗康安的还好,你不觉得奇怪吗?小心点没错。”
赵元辰明白了,这女人已经在秦氏一定层级的人当中安插了眼线。
“抓紧时间。”潘凌云扔下话走了。
赵元辰回头,看着她消失在了楼梯口,嘴里嘀咕了一声,“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摆什么臭架子?山不转水转,迟早让你雌伏!”
嘴上骂着,人起身了,又走到窗口,朝外面招了下手。
曹路平很快回来了,近了他身,“赵兄。”
赵元辰转身看着他,“那个雪兰,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确认罗康安是否真的对她感兴趣,记住,一定要确认,要尽快,我这里没时间再拖下去了。”
曹路平点头嗯了声。
赵元辰又递出一张照片给他,“这个叫林渊的,你再查一下。”
曹路平意外,当初赵元辰怕涉及太广打草惊蛇,类似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已经被赵元辰给排除在外了,不知为何又重新纳入了视线范围内。
不管什么原因,他既然被周氏的人找上了,已经由不得他,抗拒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
灯光乱眼且嘈杂的夜场内,坐席上的罗康安挥了挥手。
舞台上退场的伍薇顺手接了件外套,套在了穿戴甚少的身上,走到了罗康安身边陪坐。
一瓶酒后,伍薇主动凑近罗康安咬耳朵,“这里太吵了,去你家坐坐吧。”
罗康安眼睛一亮,在她耳边大声道:“今天准备好了?”
伍薇莞尔一笑摇头,又拿了瓶酒抬头咕嘟。
罗康安凑近了搂她腰,她赶紧放下酒瓶扭身避开了,还看了看四周,怕熟人看到,之后反问:“你就那么急?”
上次装醉也就罢了,这次还清醒着,她还是挺忌讳熟人眼光的。
其实都是自我安慰。
毕竟是公开场合,罗康安只好作罢,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与她酒瓶碰了碰,戏谑道:“不急怕煮熟的鸭子跑了。”
伍薇:“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的,等他病好了,我就和他分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示意那样能安心。
罗康安乐在其中,放下酒瓶,一手捡起雪茄,一手挑了下她的下巴,“我等你。”
伍薇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四周,表示真的很吵,偏头示意出去。
罗康安当即起身结账,
出门,离开了嘈杂,有点凉,伍薇裹了裹身上衣裳,随手一根绳子熟练地扎起了头发,跟着罗康安钻入了车内。
车在路上行使,驾车的罗康安见她走神的样子,问:“想什么呢?”
伍薇一笑,“怕你说话不算话。”
她是真怕,怕对方用强的,对方是修士,真要硬来的话,她毫无反抗之力。
可她这次又不得不跟罗康安出来,想到今天才出门一会儿,回来后摆在她家里桌上的那根血淋淋的手指,她就一阵心悸,知道是谁的手指,当时哭的一塌糊涂,现在还揪心着。
罗康安笑道:“放心,我是有底线的人。”
表面无事,心里却在咒伍薇男朋友,如今被伍薇这样吊着,他也不好在夜场找其他女人鬼混,担心快到手的伍薇跑了,只能暂时继续忍着。
他心里已经准备好了,伍薇今晚若不从,他立马去给诸葛曼一个惊喜,找诸葛曼快活去。
“能不能求你件事?”伍薇忽回头问了句。
罗康安爽快:“说。”
伍薇略带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我一朋友,得罪了一些台面下的人,你能不能帮帮忙?”
在她看来,能和霸王交手的人,又能令曹爷他们小心翼翼的,肯定是能量不小的,说不定能帮她摆脱曹爷的钳制。
罗康安心里开始翻嘀咕了,他只想快活,可不想惹什么麻烦,惹上了麻烦还算什么快活?嘴上笑嘻嘻道:“我有什么好处?”
伍薇立刻来了精神,“我以后做你的女人,我说话算话。”
罗康安嘴角抽了一下,“这个还是等你和你男朋友分了再说吧。”
伍薇忙道:“因为我干这行,容易招惹其他男人,他很小心眼的,平常容不得我跟其他男人接触,我公开和你这样进出的,回头他肯定知道,到时候不想分都不行了。”
罗康安呵呵道:“台面下的事,我建议啊,你还是走正途解决,对方若干了什么有违仙界律法的事情,你大可以去告状,坐镇的城卫人马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哪有那么简单,伍薇在夜场混的,太知道那些人了,除非城卫人马将那些人赶尽杀绝,否则她迟早要被算账。
伍薇咬了咬牙,“你若怕我食言,只要你答应,我今晚就做你的女人。”
罗康安有些意动,可还是没答应,“我是有底线的人,不沾台面下的黑事。”
他的确是有底线的人,主要是怕惹大麻烦,能花点钱解决的也就罢了,弄上扯不清的事砸了饭碗就没必要了。
换句话,也可以说他胆小。
另就是,他压根没打算让伍薇做什么他的女人,他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等他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时候,那一定是有了迎娶的打算,伍薇这种好看又怎样?他见得多了,端不上台面的,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伍薇眼睁睁看着他,失望了,慢慢歪头靠在了车窗上,怔怔出神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本来,她还打算,只要罗康安愿意帮她,她就把事情告诉对方,这会儿发现是自己天真了,把事情给想简单了。
“我看你也累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罗康安忽彬彬有礼地给了句,确切的说是被伍薇这种话题一搅,怕惹麻烦,对伍薇没了兴趣。
决定去找诸葛曼,觉得还是诸葛曼那种有正当职业的女人好,好就能在一起,不好就散,不会不管不顾毁了自己的工作而跟他纠缠不清。
伍薇暗暗咬了咬牙,突然解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遮掩很少跳舞时的穿着,“有点闷,不想回家,想透透气,你路边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罗康安瞟了眼她胸前白花花的突兀丰腴,小心肝顿时躁动了,干咳一声,“那哪行,多不安全,我陪你兜兜风好了。”
伍薇挺了挺胸坐好,忽又问:“是你家墙上的雪兰好看,还是我好看……”
两人的话题暧昧了起来,罗康安就喜欢这调调,聊的那叫一个精神。
不过伍薇最终还是没让他得逞,把伍薇送回后,罗康安直奔诸葛曼那过夜去了。
他的确是给了诸葛曼一个惊喜,诸葛曼还亲自下厨为他做了些点心……
而回到租住地的伍薇却是心惊肉跳,一开灯,发现屋里居然坐了个人,一个女人。
一个身形和穿着打扮都和她类似的女人。
不待她开口,不速之客已先开口道:“曹爷请你走一趟。把门关上。”
伍薇咬着唇,默默关了门。
那女人朝一个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伍薇顺势看去,才发现屋内的一面柜子被挪开了,柜子后面的墙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个洞出来。
一名汉子从墙洞内走出,拽了伍薇的胳膊,直接将人拖入了墙洞内,柜子随后复位,挡住了洞口……
屋外,一辆车内的两名男子轮流注意着亮灯的伍薇家,偶尔能看到伍薇的身影从窗户前经过。
一人忽皱眉,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突道:“不好。”
另一人问:“怎么了?”
喊不好的男子已经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夫人,打扰了,实在是有事要请示。”
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不疾不徐的声音,“说事。”
男子道:“目标有点不正常,已经这个点了,还不休息,偶尔还会在窗前走动,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要不要进去确认一下?”
女人声问道:“也就说,屋里还有人?”
男子:“是。”
手机里静默了一阵后,女人声音再次响起,“盯住就行,不要露面,等我通知。”
男子:“好,知道了。”待对方挂断通话,他才放下了手机,与同伴面面相觑……
次日大早,双宿双飞的罗康安和诸葛迟又一同上班。
抵达秦氏分别后,罗康安又溜达去了林渊那,实在是在秦氏也没什么熟人,常见面的都有自己的事忙。按照和秦氏签订的契约,有些事情也不好对其他人说,只有和同行的林渊闲扯没关系。
赖在林渊那絮絮叨叨昨晚和伍薇的事,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有知心好朋友的感觉。
林渊发现这家伙好啰嗦,总说这些个破事有意思吗?发现这厮的人生除了交配,似乎别无他求,是个纯粹实在的人。
林渊自己都想不通了,回到不阙城怎么会遇上这种奇葩?
面无表情地听了一阵后,林渊直接说要修炼,不宜打扰,把他给打发了。
临出门前,罗康安唏嘘摇头不已,叹林渊的人生没意义……
楼阁内,潘凌云再次来到,坐在了赵元辰的对面,问:“说吧,什么事非要我亲自过来一趟?”
赵元辰:“雪兰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潘凌云眼睛一亮,问:“怎样?”
赵元辰笑了,“说出你的计划,我再告诉你结果。”
潘凌云也笑了,“事成了,你自然会知道。”
赵元辰脸色一沉,“男人婆,没你这样合作的,把我当枪使吗?”
潘凌云也不废话,摸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号,捂在耳边一会儿后,忽柔声道:“周伯伯,是我,对,我这里还算顺利,只是你家那位,好像不太配合,非要我说出计划。嗯,好的。”说罢送出手机,示意赵元辰接听。
赵元辰惊疑不定,慢慢伸手接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声。
手机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是我。”
赵元辰一听就知是周氏会长周满超,忙道:“舅舅,潘家太不像话了…”
周满超打断道:“她的计划事先已经与我们周氏沟通过,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打听了,只要是在事情范围内的事,全力配合吧。”
赵元辰神情剧烈颤动了一下,却弱弱道:“好,明白了。”
对方终止了通话,他咬了咬牙,将手机扔了回去,忽拍案而起,怒视着潘凌云。
潘凌云嬉笑模样,晃了晃手机,“没听明白的话,我再联系一下你舅舅,让他再解释一次可好?”
赵元辰含恨坐下,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对方似的,他跑来担着责任辛辛苦苦,结果却连最后的计划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这什么意思?怕他泄密把他排除在外了?
“男人婆,风水轮流转,有你后悔的时候。”赵元辰冷笑一声,强行咽住了这口怒气。
潘凌云:“那就等我后悔的时候再说吧。其实吧,你也用不着生气,我计划上报后,除了我父亲和你舅舅,再没有第四人知道,知情者不要再扩大范围也是你舅舅的意思,怪不得我。好了,时间紧,不能拖了,说正事,情况怎么样了?”
赵元辰实在不想告诉她,可是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道:“确定了,那个罗康安对雪兰的确很有兴趣,走哪都挂着雪兰的画像欣赏。原因是两人好像认识,具体情况罗康安不肯说。”
“好,你这边注意点,做好善后。”潘凌云说罢就起身走了。
人一消失,砰!赵元辰又一掌拍在了桌上,恨意难消。
静坐了一会儿后,曹路平来到,见他的神色不对,曹路平问了声,“怎么了?”
赵元辰哪能告诉他怎么回事,岔开了话题,“那个舞女不能留了,让她消失吧,做干净点。”
曹路平嗯道:“放心,这个简单,她会告假走人,不会再有人找到她。”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点了,林渊估计罗康安那厮又要找来,反复找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遂提前走人,直奔秦仪那边准备干打扫的活。
果然,还没到地方,罗康安的电话就打来了,又要做东,拉林渊一起去玩。
林渊一句“有事”直接挂了。
然而见到白玲珑后,又没事了,秦仪下班后有应酬,今天不用打扫了。
秦仪也算是个大忙人,秦氏里里外外的,也不可能一直守着林渊来打扫卫生。
林渊乐得自在,提前下班了,骑着小驴子呼呼而去。
途中,经过的一辆车鸣笛,林渊回头一看,只见罗康安从车窗内伸了个脑袋出来,哇哇怪叫道:“你什么意思啊?你去哪?”
副驾驶位的诸葛曼也伸了个脑袋往这边瞧。
林渊二话不说,方向一拐,冲进了路下的树林中,跑了。
咣!罗康安的车也一头闯到了路下,车头撞在了一棵树上,车内颠簸的诸葛曼吓得尖叫。
罗康安施法将车提回了正道上,开门下车,走到前面看了看撞瘪的车头,然后双手叉腰,站在路边看着林渊消失的方向,嘴里一顿叽里呱啦,很是愤慨。
……
台球桌,秦府弄来的新玩意,秦道边和柳君君正围着练手,初玩颇有兴致的样子。
咣咚,俯身出杆的柳君君精准击进一球。
秦道边顿时有些急眼了,“我说,你可不能施法来玩,那就没意思了。”
柳君君白他一眼,“赢你还需要施法吗?”起身继续找球找方向。
这时,管家白山豹进来了,见了两人的玩性,笑了笑,道:“老爷,夫人,该用餐了。”
秦道边盯着球桌,问:“仪儿还没回来吗?”
白山豹道:“外地几个客商来了,小姐亲自出面宴请作陪去了。”
啪嗒,柳君君击球失误,秦道边立刻提杆上场,伏下身子瞄准时,又冒出句话来,“老白,那个曹路平最近没找过你吗?”
白山豹顿了一下,“没有。”
啪!击球无用,秦道边起身让位,“他最近和周氏的那个外甥走的比较近呐。”
白山豹:“我知道。”
秦道边双手立了杆子杵地,“可能要搞事了。你怎么说也是以前的老当家,有事不跟你吱一声,这样不行啊,这是不把你给放在眼里了。你若是镇不住了,我就要掀桌子了,让这帮桌子底下的人见见光。”
白山豹瞟了眼柳君君,知道这女人手下另有一批人,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当即略欠身,“不劳您动手,我来处理。”
秦道边:“事情你也知道,看动静,周氏应该出手了。商场上,这里是秦氏的地盘,曹路平搞不清山头可不行,吃里扒外更不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将功赎罪嘛!”
白山豹:“我这就去处理。”
秦道边点了点头,继续接杆击球。
白山豹当即转身离去,出了门脸色一沉,摸出了手机,联系上一人,“查一下曹路平现在的位置,立刻!”
挂了手机,直接要了辆车,钻入车内即刻离开了秦府。
……
途中骑着小驴子的林渊略偏头几次,屡次注意后视镜,面对前方的岔路口,最终还是做出了回一流馆的抉择。
一路不停,回到了馆内,只见张列辰正坐在一只砂锅前搅动勺子熬粥,粥香四溢。
林渊停车后走来,坐在了边上。
张列辰抬了抬眼,笑道:“今天回来的倒是挺早。”
林渊沉默了一阵,忽问:“辰叔,若是让你换个地方住,你愿不愿意?”
张列辰漫不经心道:“肯定不愿意啦,好好的,干嘛要折腾,在不阙城多年,街坊邻居的,早就熟悉了,不想从新开始。”
林渊:“若是有一天非走不可呢?”
张列辰:“干嘛非走不可,天塌了吗?顺其自然吧。”
林渊不说话了,盯着砂锅里花花绿绿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熬成一锅的粥,又看了看张列辰悠然自得的样,最终站了起来,向小驴子走去。
张列辰抬眼,“要出去?我这锅粥可是花了心思的。”
林渊上车,“你好歹是要收我钱的,除了熬粥,就不能搞点别的好吃的?”
张列辰:“凭你我的修为,吃不吃有什么关系,随便吃点能化解腹中习惯性饥饿就行,不要挑食。再说了,我往里扔的药材也不便宜,别不知好歹。”
林渊驾驭着小驴子在院子里转了弯,“出去办点事,你吃吧,我不用了。”说罢骑行而去。
张列辰瞟了眼关上的院门,摇了摇头,俯身嗅了嗅香味,觉得差不多了,灭火端锅……
出了一流馆,不疾不徐骑行的林渊看了看后视镜,前途岔路口拐弯后,突加快了骑行速度。
抵达了城中一处荒僻之地时,拐下了正道,小驴子载着人颠簸着冲向了山林中。
尾随的一辆车不敢再跟上小驴子的路线,在离小驴子拐弯较远的地方停下了。
车上下来了三人,蹿入了山林中,借着地形的掩饰,悄悄向小驴子的去向摸去。
没多久,三人发现了小驴子的踪迹,就停在一棵大树下,但是骑行的林渊已不见了人影。
天色还未彻底黑下来,三人静伏一阵,还不见林渊出现,互相交头接耳一阵,一人飞上树梢在树冠中穿行瞭望,另两人左右展开,分三路搜寻而去。
深入山林一段距离后,三人未发现林渊任何踪迹,纳闷奇怪一阵,遂落地碰头,正准备商议,其中一人忽面露吃惊,另两人猛回头看去。
只见他们来的方向的一棵树下靠着一人,梳理着马尾的轮廓身形,转身朝他们走了过来,正是林渊。
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脚下踩着厚厚的枯叶,步伐看似不快,却宛若缩地成寸一般,快速近前。
三人面面相觑,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了再躲藏的必要,很快稳住,忽使眼色,闪身成三角攻击阵型,将林渊围在了中间。
林渊止步,环顾三人,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我?”
正面一人摸出了手机,准备跟上线联系,想通报一声,已经被发现,想请示一下该怎么办。
谁知林渊突然消失在原地,宛若鬼魅轻烟般近了他身,只听砰一声响。
林渊现形定身,身边一人缓缓跪下了,手机连同把持的那只手,整个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半支胳膊从口中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瞪大着双眼,眼眶里渗血着跪地,慢慢倒下了抽搐着。
另两人大吃一惊,都意识到了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其中一人反应稍快,迅速闪身逃离。
然人在半空发出唰一声,被整齐切成几块,纷洒着血雨落地。
正欲逃离的幸存者紧急止步,惶恐环顾四周,意识到四周暗伏着什么无形杀机。
听到身后踩着枯叶走来的脚步声,他猛回头,喉结耸动着,慢慢后退。
步步逼近的林渊又出声了,“说,为什么跟着我?”
幸存者挥手,一支宝剑从储物戒内闪出在手,欲顽抗。
林渊略抬手,手腕上的古拙手镯开始在手腕上旋转,四空划出嗡嗡声。
幸存者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已是难以动弹,宛若身陷在一张罗网中。
一张无形之网将他束缚在了其中,手中宝剑欲奋力破网,“真真”声响起,宝剑断成了三截。
林渊手指一挑,罗网收紧。
连宝剑都能被切断,无形之物的锋利程度可想而知,网中人彻底不敢乱动了,且惊恐,不知被什么恐怖东西给束缚住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现在睁开了法眼也看不太清是怎么回事。
两名同伴毙命就在眼前,自己的下场恐怕不难想象,心中无尽惶恐。
林渊再次问话,“为什么跟着我?”
幸存者惊恐道:“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林渊手指一撩,无形罗网顿时慢慢收紧,在对方脑袋上勒出了痕迹。
幸存者“嗯”发出痛苦闷哼,他的脸上出现了不规则网格状的血线裂痕,明显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切入他的皮肤,令整张面容变得狰狞。
林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徐徐道:“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你说了,我饶你不死!”
陷入痛苦中的幸存者能感觉到无形之物正在勒进自己的骨骼,这种逐渐痛入骨髓的滋味不好受,终于忍不住呜呜了一声,“我说,是皮洪让我们来的。”
“皮洪是什么人?”林渊问。
皮洪,不阙城地下势力的一个头目,近三分一的城区都是他的势力范围。
幸存者也不知皮洪为什么要派人跟着林渊,反正就是安排了他们查他林渊。
问清状况后,林渊手腕一抖,腕上的镯子滴溜溜旋转,最终一只小小的锚状物被看不见的丝线从地下枯叶中拽出,“叮”一声楔入了镯子的缺口中,令整只手镯恢复如初。
锚状物又似箭头般安静在镯子上,浑然一体。
其实林渊也不知这手镯是什么东西,早年那个神秘师傅传功授法后送给他的礼物,只告知名为“无妄”,寓意落入此物中的人不要再做妄想的意思。
其中能拉出漫长丝线,无影、无色、无光,极为丝细,法眼也难发现。
也极为坚韧,造就了无比的锋利,分金裂铁宛若刀切豆腐一般。
看似这么一个小东西,实则不通其法的人很难驾驭。
他如今已很少使用此物,只因现在修为被废了近半,在不知来者深浅的情况下,不想轻易走漏风声,怕万一有失,才再次使用了此物。
一只黑色斗篷从储物戒内飞出落下,刚好附着在林渊身上穿好。
一块飘落的淡灰色布匹落下,包裹住了他整个脑袋,施法之下,自动系好,眼睛和口鼻位置崩出了洞眼。
林渊抬手抓了斗篷后面的连衣帽,戴在了头上,近半张脸被帽檐遮盖,剩下的半张脸也透着一股诡异感。
四周突然风起,树叶还有两具尸体朝他席卷而来,他忽挥动披挂的斗篷一甩,掀起的强劲风势给人铿锵有力感。
嘣!一声闷响,尸体爆开成了齑粉,化作血雾掩盖了这一片。
林渊从血雾中走出,手上掐了那名幸存者,飞速下山。
找到了跟踪者的车辆后,钻入车内,驾车而去……
一座山洞,内室里,身材魁梧的皮洪正架了一条腿坐桌上,翻看着账本。
一旁的妖娆妇人守在一箱散发着柔和微光的米粒之珠跟前,正在将钱财过筛。
筛子是一张打有一千个小眼的板子,往一箱米粒之珠中哗啦兜起,一只平尺在板子上一刮,剩下的吻合满装进孔眼的米粒之珠刚好是一千珠,倒入一只钱袋子里,绳口一扯收紧袋口,刚好一千珠一袋。
妇人是皮洪的老婆,名叫徐萍。
皮洪的手机响起,单手端了账本,摸出手机接通,问:“情况怎么样?”
手机那头,“老大,我们把人给抓了。”
皮洪一愣,扔下账本,怒道:“让你们查,让你们盯着,让你们不要打草惊蛇,谁让你们抓人的?”
数钱的徐萍抬头看来,也暂停了手上的活。
手机那头,“老大,我们也没办法,那厮警惕性太高了,被他发现了,他主动对我们动手的。”
皮洪咬了咬牙,“他们两个呢?把电话给黑狗。”
手机那头,“被目标给打伤了,伤的不轻,难以动弹,我也受伤了。老大,人要不要给你带过去?”
徐萍忽回头看向门口,皮洪也扭头看了去,怎么感觉通话的声音就在门外。
咣!一只拳头破出一个门洞,拳腕上的镯子上一只箭头弹射而出,在室内飞快兜圈。
快速反应的夫妇二人发现白忙一场,室内的桌椅之类的唰唰碎裂成片,地上洒落了一地的米粒之珠。
室内一静,门“砰”的破开,蒙在黑斗篷里的林渊走了进来,踩着一地的珠子慢慢站在了两人跟前,看不清面容,给人深深的诡异感。
夫妇二人已被勒成一团,身上到处是血口子,想挣扎又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人?”皮洪喝了声。
林渊哑着嗓子:“不用喊,外面没人回应你。说吧,谁让你们查林渊的?”
挤在一起的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皮洪恨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渊:“我没耐心陪你们玩,你们儿子在我手上。”
夫妻二人大吃一惊,皮洪沉声道:“不可能!”
他们的儿子并不在不阙城,就凭两人干的勾当,早就将儿子秘密安置在了其他地方,连他们夫妻都不太见面。
林渊摸出了手机,貌似拨通了一个号码,不知在跟谁通话,“把那小崽子做了。”
此话一出,皮洪瞪大了双眼盯着林渊,呼吸急促。
徐萍更是大惊失色,急喊道:“不要!我说。”
林渊又道:“暂缓,等我通知。”话毕收了手机,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没有什么人质,他只知道这夫妻俩有一个儿子,不知在何处……
稍候,室内轰一声响,一股烟尘从门口涌出,还有米粒之珠纷射出来。
穿着斗篷的林渊从烟尘中走出,身后牵了一条铁链,栓着一对男女,直接在地上拖出来的。
通道墙边,浑身无力倚靠在墙的之前的那个幸存者,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
经过的林渊突然推掌,一掌摁了他脑袋,顺手摁进了墙体中,爆出一团血渣来。
幸存者不再幸存,四肢略有晃动,却不曾倒下,犹如挂在了墙上一般,墙上染出一朵血花。
一路上,被拖行的夫妻俩不时看到出现在视线中的一滩滩血迹,还有血迹中不知什么时候被切割开的尸体。
夫妻二人猜到了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也能想象到为何外面的守卫竟无一人报警,竟让来袭之敌轻易靠近了他们。
因为领教过那诡秘无影无形之物的厉害,施展出来几乎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导致他们夫妻想遁入密道脱身都来不及,便落了网。
就一个人,不动声色地穿越了重重守卫,轻易把他们夫妻给拿下了,且无视仙律在不阙城大开杀戒。
夫妻二人心中不安之余在猜测,这究竟是什么人,不阙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二人有点后悔,秦氏就是秦氏,在不阙城不是谁都能去招惹的,悔不该去针对秦氏的人。
二人几乎肯定了就是秦氏派来的人,觉得在不阙城也只有秦氏暗底下才有这样的实力。
一路几十条人命的血腥之地,林渊拖着人离开了。
……
小山丘上,庭院一座,一辆车环绕上山了。
门开,放了车入内,车在院子里停下了。
光着脑袋迎候的曹路平快步上前,打开了车门,对车内钻出的秦府管家白山豹略鞠躬,陪笑道:“豹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白山豹看了看四周,“你不来看我,我只好来拜会曹爷你了。”
曹路平一脸汗颜模样,“看您这话说的,晚辈受不起。请,里面请。”毕恭毕敬,伸手邀请屋里坐。
白山豹负手而行,曹路平一路在前侧不断伸手引领。
宾主入内落座,上了好茶,曹路平亲自接了茶盏过来给白山豹奉茶。
白山豹单手接了,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看了看屋内肃立的其他人,淡然道:“是不放心我还是怎的,需要这么多人看着?”
“没有的事,他们一贯的行事方式而已。”曹路平解释了一下,之后挥手示意,屋内的其他人立刻退了出去。
白山豹敲了敲茶几,示意他坐下说话。
曹路平貌似温顺的依言坐下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豹爷晚上来访,可是有什么吩咐?”
白山豹:“我也是不阙城台面下打过滚的人,如今你是台面下当家的人,跟你,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曹路平颔首,“那是,您是上上任的老当家,论辈分,您可以说是我师爷辈的,不阙城台面上下的人,谁敢不给您面子,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白山豹笑了笑,又淡淡问道:“听说你最近跟周氏的人走的很近?”
曹路平微笑:“就知道瞒不过豹爷,是的,周会长的外甥赵元辰找到了我,让我帮忙跑个腿。”
白山豹:“跑腿干什么事呢?”
曹路平:“具体的不太清楚,那伙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东西,我这里也就是负责帮他们打探一点消息。”
白山豹:“没干什么对秦氏不利的事情?”
“我吗?”曹路平一惊一乍的样子,“怎么可能,秦氏有豹爷您这尊大神坐镇,我怎么敢呐。”
白山豹哦了声,“昨晚上,夜场那个叫伍薇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曹路平瞬间安静了,知道对方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情况,再含糊下去不合适了。
明明已经做的很小心的事情,还是让对方知道了,他目光闪烁着,想着怎么应对。
现在和对方翻脸,也就是和秦氏翻脸,他还不敢。
白山豹冷眼斜睨,察言观色了一阵,“那个伍薇接触秦氏的罗康安,是你安排的吧?”
曹路平不吭声。
不吭声就代表承认了,白山豹:“你也说了论辈分,念在都在一张台面下躲过风雨的情分上,我也不为难你,我也不想让小辈的人说我过河拆桥。说吧,周氏那边有什么计划?”
曹路平犹豫了一阵,抬眼盯着他,徐徐道:“豹爷,您虽然洗白了,但应该知道的,我们这些人也有我们的难处,周氏财大势大,找到了我头上,我是没办法回避的,我若抗拒,他们不会放过我。还望您体谅一二。”
白山豹:“在不阙城的地面上,你怕周氏,不怕秦氏?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曹路平:“豹爷,我哪边都得罪不起,哪边都不想得罪。”
白山豹:“哪边都不想得罪,就把哪边都给得罪了。坐镇在这块地面上的是秦氏,不是周氏。台面下,上一任当家的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竟敢帮着外人,还连累了秦夫人遇难,老会长自然不会放过他。
你能上位,老会长也等于是间接帮了你的忙。路平,秦氏每年给你们的辛苦钱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白给的,老会长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人。你拿了钱不帮忙也就罢了,还胳膊肘朝外拐,放哪个地方都说不过去的。
老会长很生气,看我的面子,才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三思啊!”
曹路平还在沉默,不时抬手摸摸自己的光头。
白山豹起身了,“不要以为自己干过的事能做得多干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的把柄,老会长手上一大把,只要他想掀桌子,城卫人马顷刻间就是一场血腥围剿,你确定你跑得了?遮挡在台面下的人不管用了,还要烂出臭味来,他是不会容忍的,会一锅端,换人替他望风,这年头有的是人想上位,就像你当初一般!”
曹路平骤抬眼看着他,暗暗心惊,也慢慢站了起来。
白山豹:“我给你一晚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早上我要知道你的答案。我言尽于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而去。
曹路平绷着脸颊,不过还是不忘快步跟上送别,将人送到车前又亲自打开车门,恭送了白山豹上车。
静默在车内后排的白山豹待车上了正道,冷冷道:“含糊其辞!真要是不知悔改,就别怪老夫不留情面。通知人手过来,把曹路平盯住,防止他逃跑!”
“好。”副驾驶的人应下,摸出了手机不知在跟哪联系。
院子门口,目睹车下了山,曹路平也转身回了,回到正厅看到那盏未用过的茶,顺手一拨,啪嗒碎溅了一地,脸上浮现一股狰狞,“老东西自己洗白上岸了,跑到这来倚老卖老了。”一声冷哼,全然没了之前的恭敬样。
这时外面跑来一人,上前禀报道:“曹爷,伍薇带来了。”
曹路平抬手打住,暂缓的样子,也不言语,来回摸着光头踱步。
他也的确是两难,不管白山豹刚才的话是好意还是威胁,可说的是事实,秦道边顷刻间就能把他给端了。
他知道自己倒向周氏,会得罪秦氏,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可他也是掂量过轻重的。
原因也很简单,周氏势大,还有潘氏也在针对秦氏,秦氏只怕难保,他不可能眼睁睁去为秦氏陪葬。
说到底,他不认为秦氏这次有什么胜算,因而倒向了周氏。
而周氏的许诺也令他颇为心动,混到了他这个地步的台面下的人,不想一辈子见不得光,得到了好的还想要更好的,也想登上台面,也想像白山豹那样洗白后安居乐业。
看看如今的白山豹过的多好,台上台下的人都要给几分面子,秦府的大管家,孙女白玲珑基本上也成了秦氏的二号人物,整个不阙城台面下的人谁不羡慕?
走到了这个地步,白山豹自然是对秦氏死心塌地,因为已经和秦家的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可他曹路平呢?有白山豹在,秦氏那一块就没他什么事,想在秦家有一席之地,也要先问问白山豹同不同意,白山豹自然是不可能答应让人取而代之的。
他想默默着等外面两家和秦氏分出胜负来,谁想暴露的这么快。
犹豫权衡再三后,曹路平挥手,“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手下领命而退。
蕴霞楼,一女子登楼来到,赵元辰的心腹随从。
走到躺椅上假寐的赵元辰身边,女子俯身道:“光头那边传来了消息,秦府管家白山豹刚刚和光头见面了。”
赵元辰骤然睁眼,问:“怎样?”
女子道:“没谈一会儿,看情形没谈拢,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应该没泄露什么。”
赵元辰哼了声,“让那边盯着,若发现曹路平的风头不对…真要是不识相,就灭口吧。”
他话刚落,一旁桌上的手机响了,女子过去拿起一看,回头道:“是光头。”
赵元辰饶有兴趣地哦了声,伸手要了手机在手,翻了个身放在了耳边,笑道:“曹兄。”
曹路平的声音传来,开门见山道:“赵兄,刚刚秦府的管家白山豹来找我了。”
赵元辰装糊涂道:“据说他曾经也是你们道上的人,找你不是很正常吗?”
曹路平:“不是来叙旧的,他已经察觉到我在帮着你们对付秦氏,警告了我一番,想让我吐露你们背地里在干什么。”
赵元辰:“那你吐露了没有?”
曹路平:“没有,我不是两面三刀的人,你大可以放心。但他只给了我一晚的时间考虑,明早就要我给出答复,明天给不出满意的交代,凭秦家的能量,我恐怕会死的很惨。”
赵元辰:“多虑了,没什么好怕的。走吧,今晚就走,去周氏那边避避风头,那边我会安排人接应你,剩下的事情你就在那边遥控指挥,等秦家垮了再回来,自然是风雨之后见彩虹,曹兄你的风景会格外美丽。”
曹路平:“好,谢赵兄帮衬。”
赵元辰:“不用谢,应该的,以后不阙城这边还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记得把事情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什么尾巴。”
“明白。”曹路平挂了通话,仰天呼出一口气来,终于松了口气。
他刚才并未决定倒向哪边,在试探赵元辰的反应,赵元辰这般安排正合他意,否则继续留在不阙城会很危险。
现在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彻底倒向周氏。
做出此决定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看出来了,周氏和潘氏联手了,面对这两家的联手,他越发感觉秦氏没了胜算,完蛋就在不久之后,他没理由随秦氏陪葬,自然要良禽择木而栖。
转身走到了门口,招呼了一声,“把人带过来。”
外面应了声“是”,而他也走到正位上坐下了,摸着自己的光头等待着。
不一会儿,伍薇来到,被人推进了厅内。
见到曹路平,伍薇战战兢兢地上前,礼貌一声,“曹爷。”
曹路平呵呵一笑,“伍薇,事情干的不错,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再应付那个罗康安了,你的活干完了。”
伍薇闻言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稍显了精神,弱弱着试着问了句,“曹爷,您答应的事,是不是?”
对方许诺过,只要事成了就放了她男朋友,然后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离开不阙城,但不许再回来。
事实上为了安她的心,这边已经先给了她十万珠,说好的总数是一百万珠。
曹路平对手下抬头示意了一下,“把她男人带来吧。”
手下应声而去,很快推来一人,一个手上缠着白纱的人,一个被剁掉了一根手指的男人,正是伍薇的男友温良,夜场的人习惯称呼他为小良。
此时的温良脸上难掩惊惧之色,再见女友,又浮现一抹希望。
伍薇忍不住上前扶了他,“温良,你没事吧?”
温良牵强着摇了摇头,被活生生剁去了一根手指,哪能没事。
伍薇目光也落在了他的手上,眼眶红了,但也没多说什么,回头看向曹路平,问:“曹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曹路平:“不急,我答应了给你们一百万就不会食言,再等等,容我筹钱。”
伍薇忙摇头道:“谢曹爷,钱,我们不要了,我们保证,此去不会再回不阙城。”
哪还敢等下去要钱,能活着离开就不错了。
她之前最担心的便是这边食言,担心事后不会放过他们,所以她才想找罗康安帮忙,谁知罗康安那个人渣既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钱财以外的代价。
曹路平哦了声,“话可要说清楚,这笔钱是你们自己不要的,可不是我仗势欺人。”
伍薇忙道:“我们心甘情愿放弃。曹爷,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温良不知所谓的钱是怎么回事,不过估计大概是拿钱办事,遂也跟着点头,表示愿意放弃那笔钱。
曹路平:“好,那就多谢了,请回,恕不远送。”
“谢曹爷。”伍薇和温良一起躬了躬身后,转身就走,脚步快速,恨不得插上翅膀快点离开这里。
谁知没几步,曹路平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慢着。”
前面立刻有人伸手拦下他们,两人心惊肉跳的止步,皆慢慢转身看向正位上的光头,伍薇胆颤道:“曹爷莫非要食言?”
“多心了。”曹路平摆了摆手,“只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伍薇略松了口气,“曹爷尽管问,伍薇知道的绝不敢瞒半个字。”
曹路平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伍薇,那个罗康安能被你搞定,我想知道,你在他那里过了夜,究竟有没有跟他睡过?”
此话一出,伍薇条件反射性的否认,“没有。”又赶紧看向温良,连连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温良已经是胸脯起伏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嘴唇颤动,似乎想问什么又说不出来。
曹路平奇怪道:“那你那天在他那过夜,都干了些什么?”
伍薇竭力辩解道:“就是和他聊天,帮曹爷打探他的情况。”又回头对上温良,“你相信我,真的没有。”
温良的手有些颤抖,让他如何能相信。
曹路平问他,“小子,她在别的男人家过了夜,说聊天聊了一夜,你信吗?”
温良紧绷着嘴唇。
伍薇再向男友解释,“我是为了救你而去虚与委蛇,真的没发生那种事情。”
温良忽满脸悲愤的给了一句,“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用这种方式救我!”
伍薇哭了,流泪了,知道这事解释不清了,对曹路平道:“曹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曹路平欣赏着这一幕,他在别人面前当狗,总得从其他地方找点平衡回来,喜欢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
闻言笑了,挥手,“送他们走吧。”话中意味深长。
他的手下心领神会,拉了两人准备带走。
谁知这时的屋内却传来一阵嗖嗖声,曹路平等人察觉到屋内有黑点闪过,继而又被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吸引。
曹路平等人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屋内的楼梯上走下一个怪人,一张假脸,身体笼罩在一袭黑斗篷内。
林渊来了一会儿,站在楼梯拐角处看了小男女的一场戏,此时步步走下。
曹路平心中暗惊,有人闯进了他的老巢,他居然一点动静都不知道,慢慢站了起来,故意大声喝道:“不知是何方朋友来访?”
这是对外发出的警讯,谁知屋外却没任何动静,令曹路平惊疑不定,什么情况?
他这么大的声音,外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的。
忽然,外面涌入的风中,带了些许细微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感觉到麻烦来了,从卷入秦氏、潘氏和周氏的事开始,他就有此担忧,知道自己在铤而走险,只是没想到危险会是以这种诡异方式出现。
来者来的神不知鬼不觉,还有那目中无物的从容,更是令他内心惴惴不安。
伍薇和温良也扭头看着,双双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来者的装扮至少在他们两个的眼里有些诡异瘆人,眼睁睁看着来者一声不吭,一步步走下楼梯。
“嗯!”曹路平偏头示意了下,欲试探一下来客深浅。
他的两名手下相视一眼,突一起闪身而出,扑向来者捉拿。
唰唰阵响,好好的两个人,就在接近来客的瞬间,突然在空中四分五裂成了几块,血雨纷飞,身块落地,竟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碎的连本人都猝不及防。
那肚破肠流的情形,那血淋淋身块还略有动静的情形,把伍薇和温良给吓得和恶心的够呛,有点不敢看了。
曹路平两眼骤眯,看到虚空中有血珠停顿了一下再滴落的刹那情形,意识到了来者的前方布有极为锋利的无影丝线。
滴滴电话声响起,也不知谁打来的,然此时谁还有心思去接听电话。
曹路平挥手,两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又偏头“嗯”了声。
两名抓住伍薇和温良的人相视一眼,目中有几分惊惧,忽不约而同似的,同时撒开了伍、温二人,纷纷射向门外,准备先跑再说。
曹路平怒眼扫去,震怒!
然震怒瞬间又化为了震惊,唰唰几声,逃逸的两名手下步了之前二人的后尘,同样四分五裂地砸落在了地上,鲜血迸射,惊得伍薇和温良向厅内退了几步。
不但是杀手跟前布有杀招,连门口也有?曹路平迅速以法眼环顾四周,心中惊惧不已,不知是什么鬼东西。
此时的厅内只剩下了四个人,除了伍薇和温良,就是曹路平和不速之客。
曹路平一双匕首戒备在身前,预防那神出鬼没的东西,同时大声道:“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曹某不知何时得罪过?有什么道,不妨摆出来划清是非!”
林渊身形微飘,掠过了地上的血腥落地,抬手貌似指向了曹路平,手腕上的镯子丢溜溜旋转。
四周破风声来,曹路平大惊,听风辨位,挥动匕首欲破网,谁知“真真”几声,匕首双双断裂。
曹路平反应也快,断匕刹那脱手而出,以呼啸之势射向林渊。
林渊手影一闪,屈指一弹,当当两声,弹飞的断匕撞飞了另一枚,同时另一只胳膊一撤,手腕上的镯子加速旋转。
“唔…”曹路平发出一声闷哼,稍作挣扎便不敢再动了,实在是这无影的怪东西太恐怖了,也不知是何法宝,竟令他一身的修为无用武之地。
光头上、脸上、手上、脖子上已经勒出了血线,身上衣服也有勒痕。
曹路平喘息着尽量语气诚恳,“朋友,曹某真不知何事得罪过你,若有,那是曹某有眼无珠,容曹某赔个不是,曹某略有薄财,愿用以赔罪。”
突然出现,从头到尾没吭声的林渊终于出声了,声音沙哑着,“不用。”
曹路平又诚恳道:“曹某在不阙城还有几分势力,只要朋友用的上,只要朋友愿意高抬贵手,曹某愿效犬马之劳。”
伍薇和温良紧张在一起,没想到能见到这一幕,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曹爷会有这种害怕求人的时候,没想到突然冒出个人竟将曹爷视同蝼蚁般,举手投足间便是一片死伤哀降的情形。
而屋外,却安静的能听到虫鸣。
两人也害怕,也想逃,但之前四人的死法,令两人腿在哆嗦,真不敢轻易妄动挪步,不敢跑,怕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林渊多了几个字,“不用,看不上。”
曹路平愤声:“朋友非杀我不可吗?”
林渊双眸平静直视,似乎从头到尾都未看到一旁的伍薇和温良,“求生得生,求死赐死!”
似有一线生机,曹路平身子晃了晃,吃痛,又不敢乱动了,“自是求生,如何得生,愿闻其详!”
林渊:“谁让你查林渊的?”
林渊?竟是因为林渊惹来的麻烦?曹路平颇感意外,“秦氏?你果然是秦氏派来的人…”忽又一顿,“不对,你不是秦氏派来的。”可谓转念间走出了误区。
道理很简单,若是秦氏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曹路平是受何人指使,白山豹不久前才刚找他谈过。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不阙城的人,除了上述疑点,还有对方的手段。
他也算是不阙城的头号地头蛇,否则赵元辰不会找到他,他在不阙城这么久,从未风闻过不阙城有这号人物,丝毫未察觉到有这号人物的迹象存在。
想得到赵元辰的交代,苦笑道:“能劳尊驾这样的高手出面,看来那个林渊的背后果然是不简单。”
林渊:“回答我的问题。”
曹路平脑中想着脱身之策,同时试探道:“尊驾为何笃定是别人指使曹某查那个林渊,难道就不能是曹某本人?”
林渊:“因为你不配。”
理由简单明了,被鄙视的无话可说,曹路平嘴角抽了一下,“是曹某自不量力了。我可以说出是谁,可尊驾如何保证我说出后会放过我?”
林渊手腕一扯,曹路平立感身上的束缚在扯紧,被勒之处宛若刀片切入,血线已化作一条条血水流淌,整个人很快变得鲜血淋漓。
自己还未吐露真相,曹路平以为对方只是示威,想扛住,然对方一声不吭,只是一点点收网,似乎要眼睁睁看着他毙命。痛入骨髓后,见对方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当即闷声提醒:“尊驾不给曹某一个保证,让曹某如何开口?”
林渊:“不妨赌一下。”
曹路平:“若左右是死,曹某宁死不从!”
林渊:“硬骨头我见过,但绝非你这种趋利之辈。不说,死!”
曹路平:“那你就动手好了,我死了,你休想知道真相!”
林渊:“太看得起自己,一个替人跑腿的杂碎而已。你死了,你背后的人还会换其他人继续,我迟早能查出真相,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你的死活我并不在乎。”
曹路平心中咯噔,“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我就说。”
他自认输的冤枉,他一身的实力并未发挥出来,纯粹是中了对方的暗算,只要解开束缚,自认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然林渊根本不吃这一套,扯在手中的网依然在慢慢收紧,以行动印证了他那句话: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已是血人的曹路平也终于看清了眼前束缚自己的是什么,恍惚中看到一条丝线贴近了自己的眼眸。
闷声痛叫也在此刻,“唔…”眼球破裂,逐渐收紧的网,切破了他的一只眼球,难以言明的汁液爆了出来。
伍薇和温良吓得两手挽在了一起,对他们来说,此情此景可谓难以直视,想跑又不敢跑,颤抖,一直在害怕颤抖。
两人此时方知,以前在夜场对那些台面下的人的认知,和眼前这种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比起来倒显得温和。
“住手,我说。”曹路平嗓子里悲吼出声来,终于不再硬抗了,宁愿如同对方说的,不妨拿自己的命赌一下。
林渊两指撩动,宛若轻抚琴弦,手势竟有几分优雅,手腕上的古拙镯子逆转了几圈。
曹路平能感到勒进骨头里的东西松开了些,被迫紧缩的身子终于也敢慢慢放开了些,喘息声依然急促。
林渊提醒了一声:“我没耐心,你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一只眼睛看不见了,曹路平心中的悲愤无处倾诉,还赶紧答话道:“赵元辰。”
林渊:“是什么人?”
连赵元辰都不知道?曹路平很无语,越发肯定了这位不是秦氏派来的,“伏波城周氏商会会长周满超的外甥。”
伏波城周氏商会?林渊心中不解,问:“他为何要查林渊?”
“我只是个跑腿办事的,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和秦氏要竞标巨灵神有关……”曹路平将领命的情况说了下。
秦氏要插手巨灵神的买卖?林渊算是明白了秦仪弄那尊巨灵神是怎么回事,事态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当即连连发问。
曹路平到了这个地步在赌命,在赌一线生机,也可谓是有问必答。
搞清状况后,林渊算是明白了,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压根不是冲自己担心的事情来的,自己今晚的行动根本就没必要,对方能查到的有关自己的情况大可放心让对方去查,查到灵山掌握到的情况自然就会结束调查。
说到底,只要不是冲他那见不得光的背景来的,大可以让幕后指使者放心去查。
林渊看向了伍薇,这个舞女他认识,跟罗康安去夜场的时候见过。
伍薇身子一缩,被他盯的浑身冒寒气,害怕。
林渊问了句,“之前听你们提到罗康安,这个女人接近罗康安也是为巨灵神竞标的事?”
曹路平:“是的。”
林渊:“她接触罗康安能起什么作用?”
曹路平:“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打算,让她接近罗康安只是为了掌握罗康安的一些情况。”
林渊:“都掌握了一些什么情况?”
曹路平当即把知道的抖搂了出来。
林渊听后,又盯向了伍薇,“他说的是真的吗?”
伍薇紧张地点了点头。
林渊内心里好气又好笑,之前就判断罗康安那厮迟早要死在女人身上,这才多久,就被人在女人的破绽上钻了空子。
雪兰?林渊记下了这个名字,内心里也有些疑惑,在一个戏子身上能做什么文章,难道想用来策反罗康安?
他估摸着是如此,但这个和他无关,秦氏、潘氏和周氏之间的争斗他只会冷眼旁观,谁胜胜负他根本不在乎,这次纯粹是捎带着被波及了,风波过去就过去了。
回头他又问曹路平,“你确定林渊的照片是潘凌云给赵元辰的?”
曹路平:“不敢完全肯定,但我能肯定,林渊的那张照片不是我之前提供给赵元辰的,我提供的照片中没有那一张。而赵元辰之前也没把林渊当回事,不想节外生枝,已经放弃了对林渊的调查。潘凌云上次和赵元辰见过面后,赵元辰给了我这张照片,让我再查,所以我怀疑是潘凌云给的。”
林渊:“赵元辰住哪?”
曹路平听的一怔,这位难道还要去找赵元辰不成?
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他巴不得这位跟周氏干起来,凭周氏的势力,应该能让这位有所麻烦吧?
不回话?林渊冷眼一睨。
曹路平忙道:“在蕴霞楼。”话毕又补了一句,“我可以带您去。”
对他来说,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自己还有用处,活命的机会就能增大几分。
林渊不接这茬,“潘凌云住哪?”
曹路平道:“景上春,不过据我的眼线说,潘凌云今天已经离开了不阙城,不知干什么去了。看她和赵元辰联手的态势,应该是留了赵元辰在这边坐镇,她另有其他事去办了。”
林渊上下瞅他一眼,发现交代的还真有够详细,求生欲很强。
曹路平:“您若是不信,想去景上春核实,我也可以带您去看看。”
“不用麻烦。”林渊淡淡拒绝了,手腕上的镯子开始嗡嗡急转,胳膊突猛一拽。
“你…”曹路平瞪大了独眼,惊呼声戛然而止,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见了。
无影丝线嗖嗖抽回,在空气中抽出淡淡血雾,“叮”一声,锚状物吻合回了镯子上。
曹路平的动作很古怪,伍薇和温良看着,又突兀出现的情况把两人给吓得够呛。
曹路平曹爷突然间四分五裂了,碎成了几十块,比之前的死者碎的碎多了,乱七八糟的混着血水瘫了一地,差点没把两人给看吐了。
林渊转身朝他们两个走了过去。
两人顿时慌了神,互抓着彼此,呼吸急促不安,温良喉结耸动着,伍薇哀求道:“不关我的事,我不想掺和,我真的是被勉强的,求您放了我们吧?”
见目光冷漠的林渊无动于衷,伍薇忽喊了声“走”,拉了温良就跑。
温良反应不及,竟被拽的踉跄摔倒在地,连滚带爬的样子。
林渊从斗篷里伸出了双手,劲风起,两人唰地倒飞了回来,各一只肩膀被林渊的手摁住了。
伍薇眼中满是哀求神色,摇头着,“求您了,放过我们…”
林渊平静道:“这里的恩恩怨怨不属于你们,我不杀你们。”
两人怔住,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被对方给拿着,实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对方那诡异的打扮。
林渊伸头,附嘴在伍薇耳边,恢复了本来的声音,但声音很低,“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吧。记住罗康安,要恨就恨他。”
身子仰回,手势突然一变,化作双爪,扣在了两人的头顶。
“啊!”两人吓得尖叫,很快又叫不出来了,脑袋被头顶手爪上快速弥漫出的黑雾给笼罩了。
黑雾快速钻入了两人的口鼻眼耳内,令两人颤抖着没了声响。
稍一会儿,钻入的黑雾又快速抽离,吸附回了头顶的手爪内。
眼前恢复清明的二人却双目无力,眼神涣散着。
林渊双手一挥,两人左右飞了出去,飞上了正厅二层环绕的楼层,砰咚撞墙,又咣当掉落在了左右的二楼走廊上,没了动静,昏死了过去。
正厅内风起,碎尸及一些陈设飞来,向一袭斗篷屹立的人集中而来。
斗篷内挥出一只大手一震,砰!一切皆化作齑粉,化作了血雾。
林渊从门口血雾中不疾不徐地走出,手上多了几件明晃晃的东西,曹路平的武器,断裂的匕首,被他顺手收了。
出门,外面碎裂的尸体,他走到便抬手虚空一抓,碎尸飞来集中,又被他隔空单掌一震,砰声中化作血雾。
院子里有手机滴滴响个不停的声音,林渊没有理会,对他来说不关他的事。
他绕这院子快速走了遍,所有的尸体一一处理了干净。
他不会留下任何“无妄”行凶后的痕迹。
全部处理干净了,他飞身出了院子,落在了外面的路上,一辆车旁。
开门抓了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头还拴着皮洪夫妇。
挥手一拽,瞪大了双眼的夫妇二人被从车内拔出,飞出。
林渊挥臂一甩,铁链拖着人横扫,轰!一旁的大块山石撞的碎裂垮塌,活生生的夫妇二人血肉横飞,如同爆炸。
今晚见过他林渊这样现身的人都要死,曹路平如此,他们夫妇也是如此。
而伍薇和温良则是个例外。
“什么人?”两名身穿银甲的城卫飞来。
两人刚好巡视到此,突然听到动静,飞来查看,见到行凶后的现场,凌空怒喝。
林渊冷目一扫,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挥臂一甩,拽在手中的铁链蜿蜒飞舞,宛若矫龙横空,又似一道黑色霹雳。
砰!一名城卫避之不及,胸口甲片被击散,胸口突兀内陷,口鼻噗出大口鲜血,瞬间充血的眼球似要爆出来一般。
另一名城卫大惊,林渊挥臂又是一抖,击中一人的链稍反弹。
砰!另一名城卫顿时面目全非,血肉炸射,头盔飞了出去,大半个脑袋都没了。
两人先后啪嗒落地,体躯仍有抽搐。
两人死前做梦也想不到,安详多年的不阙城内,竟然有人敢毫不犹豫地对城卫人马下杀手,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动手,简直是胆大包天,按理是见到他们就跑才对的。
哗啦!铁链倒飞而回,缠在了林渊的胳膊上,链稍握在了他的手中。
冷目扫了遍四周的林渊,身形咻地消失在原地,如一缕轻烟而去,留下一处血腥地。
月朗星稀,四周一片死寂,被巨响惊的安静后的虫鸣声,好一会儿又再次响起……
蕴霞楼,听到上楼的熟悉的女子鞋跟声音,躺椅上还未休息观看着播放光幕的赵元辰没回头地说道:“看看吧,洛天河突然弄出这个来,果然是被人说急了,换着花样的给自己解释。”
近前的女子道:“可以理解,说其他的可以不在乎,说他纵容前朝余孽,他也担不起。”
“这是仙庭内部的事,所谓的神仙也装着人的心思啊,咱们看个乐子就行。”赵元辰呵呵一乐,略偏头问了句,“曹路平还没离开吗?”
女子道:“还是联系不上,我们安插在那边的人不接通话。会不会被曹路平发现了是我们的人?”
赵元辰:“发现了又怎样?知道了是我们的人,他还能动手不成?直接联系曹路平。”
女子道:“联系了,也联系不上,所以我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赵元辰回头,“怎么回事?”
女子道:“我已经安排了人过去查看,应该快到了。”话毕忽抬头看向屋顶。
赵元辰跟着看向屋顶,他没发现什么异常,却从心腹随从的反应中察觉到了异常,欲起身。
女子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赵元辰没听到什么,她却听到了有人在屋顶走动的声音,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走动声音,犹如漫步似的。
守卫?守卫又怎么可能在屋顶散步?
外人?守卫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纵容外人在屋顶散步?
啪!她屈指一弹,灯灭了。
挥手一拨,一张椅子滚下了楼梯,同时顺手将赵元辰送进了床底下。
本人则迅速闪身而出,破窗掠向了屋顶。
她本打算迅速看下情况,一旦不对又立刻返回以保护赵元辰为首位的。
然而人刚从窗口出去,又很快坠落,从窗口经过,没了脑袋,身子从窗口位置下去了,远处的灯光透视下能看到还有一片水洒下。
楼下响起咣当砸落的声音。
然后楼下又响起了一步步拾阶而上的脚步声。
窝在床底的赵元辰骤然紧张了起来,蜷缩在下面大气不敢喘。
啪嗒,开关声,灯亮了。
赵元辰从床底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脚在走动,还有伴着脚步的黑色垂披晃动。
脚步走过去了,又走回来了,又走过去了,还有水滴跟着脚步在滴答滴答,赵元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人敢随意来这溜达?不可能的事情!
他意识到了不对,急盼心腹随从回来,但不知为何没了反应,又没听到任何打斗的动静,按理说不该扔下自己不管才对,难道背叛了?可还有外面的守卫啊,总不能所有人都背叛吧,为何也没一点动静?
哗啦!赵元辰眼前一花,发现床榻突然挪开到了一边,而他则是一副担心春光外泄蜷缩侧躺的样子,暴露在了灯光下。
晃动的身影遮住了刺眼灯光,站在了他的跟前,他才看清了来人的诡异模样,正漠然垂视着他。
此时他才明白水滴是怎么回事,滴下的是鲜血,不是水。
来人手上提着一颗脑袋,一个女人的脑袋,瞪大着眼,满脸错愕的样子,正是他的心腹随从。
赵元辰吓得往后连爬几下,撞在了墙壁上无路可去了才停下了,问道:“什么人?”
手上提着人头的林渊,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不该问话,我不高兴你会死的,愿意诚实回答我所有问题吗?”
赵元辰也算有点见识的人,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不一般的内敛气势,果断闭嘴了,点了点头。
“是明白人,我相信你有诚意。”
咚!人头落在了地板上,林渊走到挪开的床榻边,慢慢坐下了。
赵元辰慢慢爬了起来,心理素质还算不错,慢慢整顿了一下衣裳,绷着脸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盯着对方打量。
林渊:“为什么要查林渊?”
他有自己的经验判断,相信曹路平的话,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但为了避免阴沟里翻船,他想了想,还是直接过来了。
林渊?竟然是因为那个林渊来的?赵元辰瞬间明白了曹路平那边为何联系不上了,瞟了眼窗外,不见自己任何守卫有任何反应,而眼前这位却大喇喇坐在了自己的跟前,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同时也有了自己的判断,不是因为秦氏,而是那个林渊,看来那个林渊身上果然有问题,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可能触碰到了不该招惹的人,怕是要被那姓潘的贱人给害死!
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不是我要查,是潘凌云要查,她觉得那个林渊在秦氏的处境有点怪异。”
林渊:“为什么不是她查,她为什么交给你来查?”
“周氏和潘氏联手了,我们进行了分工,她有其他事要处理,一些杂事交给了我来处理……”
一问一答之下,赵元辰把什么都给招了,只要是自己知道的,毫不隐瞒,无异于把周氏给出卖了。
周氏不是他的周氏,不如他自己的命重要,哪怕有一线希望,他也要自保。
交代的很痛快,态度也很配合,吻合了曹路平交代的一些情况,
林渊最后问道:“潘凌云住哪?”
赵元辰:“景上春,不过今天已经离开了,这里扔给了我负责。”
林渊:“知不知道去哪了?”
赵元辰:“我也希望你找到她,帮我拉个垫背的,但我真不知道,她突然离开,应该是要进行她的计划,那贱人不会告诉我。”
林渊:“态度不错,我都不想杀你了。”
还是难逃一死吗?赵元辰喉结耸动,“要钱还是什么的,你尽管提,我想保命。”
“抱歉,你看到了我。”
“只要我能办到的…”
“不需要。”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
赵元辰搭在双膝上的十指紧握了,“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
林渊:“可以说来听听。”
赵元辰:“我有个表弟,名叫彭希,是我在周氏的竞争对手,一直以来让我和家人很痛苦,如果可能,帮我杀了他!”
林渊:“不能给你确切答复,不过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如果有机会,又值得我动手,可以的。”
“我很好奇,能不能让我知道你是谁?”
“不行。”
赵元辰惨笑,看了眼地上的人头,“我不想死的太难看,怕我母亲看到不好,能不能留个全尸,让我走的体面点。”
“鉴于你的态度,我成全你。”林渊话落,一把抓了座下的床单,顺手成绳,席卷而出,穿上面横梁而下,绞了赵元辰的脖子,将赵元辰凭空吊了起来。
吊着难受的赵元辰凌空蹬腿,对方说下手就下手,他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经过的林渊抓住他腿拉了一下,颈骨断裂的咯嘣声传出,动弹了一下的赵元辰没了动静。
啪嗒!灯灭了,一步步下楼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清晰……
夜幕下,小驴子在风中呼呼疾驰,马尾散开的林渊长发迎风飘扬,神情平静。
见到前方人口稠密区的灯火,林渊减速渐停,停在了一个岔路口的杂货铺外。
下车进店,买了包烟。
就在杂货铺外拆了包,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点火深吸了一口,略仰天吐出了一道烟雾,靠坐在小驴子上,欣赏着杂货铺上面色彩斑斓的广告。
三辆减速在岔路口拐弯的车,中间一辆车窗降下,身带酒气面色酡红的秦仪,一双明眸盯着路边抽烟的林渊。
刚刚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证明没错,抽烟的果真是林渊。
对方那披头散发站在街头的样子,给人一种流浪汉的感觉,不知那广告牌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他久久凝望。
也许是错觉,这一幕让秦仪似乎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寂寞和孤独。
根据她掌握的情况,发现林渊活得挺无聊的,似乎没有什么爱好,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今天才无意中目睹了这位不良的抽烟一幕,罕见。
总之按她所知,林渊的日常是一种近乎刻板的生活方式,循规蹈矩的,也不知这位身上曾经让自己着迷的调皮和欢快流逝去了哪,离开不阙城的那场变故对他的影响和改变竟如此之大。
想到这,她内心隐隐揪心着,满是内疚。
副驾驶位的白玲珑回头,看了眼秦仪的反应。
车未停,拐过弯,加速离去了。
连抽两支烟的林渊上车后又点了一支,迎着烟熏而去。
正常情况下,他不抽烟,只有每次“活动”后才会,也许能掩饰一些味道……
西城坡区,提前站在一棵树下等着的关小白挥了挥手,“林子。”
小驴子过去停在了他跟前,林渊顺手关了车灯,看了看四周。
关小白问:“什么事?”
林渊:“小青回来了吗?”
关小白:“回来了呀,下班就回来了,为了明天上班有精神,她已经早睡了。”
林渊:“睡了就不要打扰了。从明天开始,你试着劝劝她,看能不能劝她离开秦氏。”
“啊!这…”关小白挠着狮子头,有些为难了,“好好的,她怎么可能离开秦氏,别说她,我妈也不会答应。尤其是她现在高升了,全家跟着沾光,就更不会答应了,现在已经不是工钱多少的事了。”
林渊也纳闷了,当时只是想让关小青留在秦氏,没想到秦仪直接把关小青给整到助理室去了,如今好了,诚如关小白所言,对如今的关小青而言已经不是工钱多少的事了,那丫头如今上班的精气神跟吃了补药似的。
回过神的关小白狐疑,“林子,好好的,干嘛要让小青离开秦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林渊不好说,但根据他现在掌握的情况,秦氏要和潘氏和周氏龙争虎斗,巨灵神的利益太大了,可谓风云在即,如今双方已是不择手段,关小青跟在秦仪身边很容易被波及。
在他看来,再好的前途,也不如平安活着,一个女孩子家的,没了平安的话,前途又从何谈起?
作为过来人,知道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关小青想要的风光也许是要付出代价的!
凭关家早年对他的关照,他也的确是把关小青当成了妹妹来看待的。
作为过来人,他希望关小青少走点弯路,避开一些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惊吓。
退一步说,关小青继续逗留,很容易把他给卷进去,关小青真要有什么事的话,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林渊微摇头:“不要多问,与我有关的事统统当做不知道,任何人问起,只谈你我的家事,之外的任何事不要有任何提及。小白,你只需知道一点,我不会害小青,是为她好,劝劝她吧。”
关小白沉默着点了点头,“明白了,我尽量。”
又观察了一下四周,林渊问:“你手头上现在能提出多少现钱?”
关小白:“钱大多都压在了货上,两三百万应该还是能提出的。”
林渊:“回头我有需要的话,你提出来给我转下手。”
见鬼的巨灵神,他还成了罗康安的助手,简直是在开玩笑!他也不想在秦氏呆下去了,三家龙争虎斗谁胜谁负的事他不在乎,秦家的兴亡也和他无关,准备伺机还钱脱身。
关小白:“好,我明天给你。”
林渊:“先不急,先看看小青的情况,如果小青愿意离开,你再给我。记住,劝小青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提及是我的意思。”
关小白:“这个不用你交代,我知道。”
“早点休息,走了。”林渊扔下话驾车而去。
关小白目送着,心中又多了一份忧虑……
回到一流馆,关门停好车,林渊穿过院子正要回自己屋里,张列辰恰好开门而出,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林渊嗯了声,停步,“还没休息?看来你是该找个女人了。”
张列辰:“屁话,你进进出出的,我怎么休息?”
林渊:“我以后轻点。你这么多年还单着呢?外面东头的,早年对你有意思的那个,我今天好像看到她有子女了,嫁别人了?后来怎么回事?”
张列辰:“废话多,对我有意思的多了去,一群庸脂俗粉也得我看得上才行。”
林渊哎哟一声,乐了,“什么样的在你眼里才不是庸脂俗粉?整个不阙城就没你看得上的?”
张列辰反问:“整个不阙城有你看得上的吗?”
林渊无语,有吗?想了想,好像没有答案。“说你呢,我年纪不到。”
张列辰负手仰望星晨,“告诉你吧,你辰叔以前的女人,那才叫好看。众生皆草木,唯她是青山,懂吗?”
林渊不屑道:“又来这套,究竟哪位啊,你倒是指点出来给我瞧瞧啊!我倒要看看你的青山究竟多好看。”
张列辰嘿嘿道:“我说是帝君的妹妹,你信吗?”
林渊能信才怪,抬手摸了把脑门,一副不想多扯的样子,“我先去洗洗。”
张列辰诶了声喊住,“粥还在炉上温着,喝点安抚一下饥感。”
林渊:“好像没感觉,不用了。”
张列辰忽凑身,鼻翼翕动了一下,“烟味,抽烟了?”
林渊左右偏头闻了闻自身,意外道:“这也能闻出来?”
张列辰:“我整天和药材打交道,嗅觉灵着呢。”
林渊:“无聊玩,随便吸了两口。”挥了下手,回屋去了。
庭院里孤立的张列辰依然负手,仰望着星空忽嘀咕了一句,貌似自言自语,“好像还有一些不好的味道…”
……
山丘上,那座一片血腥味的庭院,已被重兵包围。
庭院内,总务官横涛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脚下两具摆放整齐了的城卫士卒的尸体。
城卫当值人员的身上都有定位法器,两人迟迟不归,不知怎么回事,城卫那边立刻派人找来,结果就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有人杀了城卫,惊动了横涛亲临现场。
令横涛震怒的是,有人血洗了此地也就罢了,一群人渣,死了也就死了,竟敢对城卫动手,不可容忍!
杀了城卫已经是很过分,凶手居然毫不掩饰,连毁尸灭迹的事都不干,其他人都给毁尸灭迹了,唯独任由城卫的尸体晾在那,什么意思?在挑衅他横涛吗?胆大包天!
他目光投向了前方跪着的一群人身上,目露阴鸷杀机!
城卫大军赶来时,撞见了这些人,自然是当场围捕拿下!
一群人也不敢反抗,乖乖束手就擒了。
很快,简单的盘问结果出来了,一甲士快步过来,禀报:“总官,交代了,说是秦府管家白山豹派来的。”
“白山豹?”横涛脸上阴鸷顿消,有些意外,“秦氏干的?”
他又慢慢回头看向了一旁被扣的两人,案发地昏迷的一对男女,唯一一对没被灭口的两人,已经醒来,茫然在那。
横涛喝声问道:“清醒了没有?”
一甲士快步过来,“总管,两人头部遭遇了重击,好像失忆了。”
“失忆?”横涛闪身过去,捏着两人下巴端详了一阵两人的眼神,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今天还真是怪事扎堆了!”
……
咚咚敲门声响起,沐浴后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的秦仪回了声,“进来。”
白玲珑快步推门而入,急声告知,“小仪,不好了,蕴霞楼那边出事了,赵元辰被人给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秦仪怔住,放下了梳子,起身而转面对,沉声道:“怎么回事?谁干的?”
白玲珑:“不知道。”
秦仪:“不是有人盯着吗?”
白玲珑:“不但是赵元辰被吊死,整个蕴霞楼都被人给血洗了,我们安插在那边的眼线也没了消息,估计也遭了秧。安插的眼线断了联系,我们的人才过去查看情况,结果发现出了事。”
秦仪:“光赵元辰的随行就有近三十号人,这么多人护卫还能被吊死,还能被血洗?这么大的动作,难道事发时没一点动静吗?”
白玲珑叹道:“也许有动静,可能因为蕴霞楼地处僻静地,未能有人及时发现。”
具体怎么回事不清楚,也只能往这头上去想了。
说来也是,稍有了点实力的人,都不喜欢住人多嘈杂的地方,都喜欢往僻静的地方住。
“不是我们干的,会是谁?”秦仪思索着徘徊,稍后转身疾步道:“走,看看爹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她手上暗底下经营了一批势力,她老子手上也有一批,平时各自掌握调用,此时自然要互通有无。
两人穿着睡衣快步出门,顾不上形象,急于弄清怎么回事。
谁知抵达后发现秦道边和柳君君也起来了,也穿着睡衣,正坐在寝室外的沙发上沉着一张脸。
白山豹也在,脸色更难看。
入内一观察,秦仪开口便问:“赵元辰被杀的事,你们知道了?”
“呃…”白山豹愕然回头。
秦道边站了起来,“赵元辰也被杀了?”
也?秦仪目光一闪,沉声道:“还有哪出事了?”
白山豹难堪道:“我这里出了点漏子,恐怕要给家里惹来大麻烦。”
白玲珑吃惊道:“爷爷,怎么回事?”
秦仪目光也骤然盯向了他。
白山豹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一脸苦涩,“我今天去警告了一下曹光头,让他识相,逼他做选择,想通过他掌握周氏那边针对咱们的计划。我看曹光头有点含糊,怕他逃跑,于是事后派了一批人手去盯着。谁知人手赶到后,发现曹光头老巢外面的路上死了两名城卫,下面人当即进入了里面看动静,才发现曹光头的老巢被人给血洗了。”
白玲珑不解,秦仪亦疑惑道:“就算如此,和我们家惹麻烦有何关系?”
秦道边绷着脸道:“不巧的很,城卫人马刚好赶来,刚好把咱们的人堵在了曹光头家,直接把咱们的人当做了凶手进行围捕,咱们等于被捉了个行凶现场。若不是外面有人放风,悄悄脱身报信了,我们只怕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柳君君叹道:“被当场撞上了,还杀了城卫,一时怕是很难解释的清。”
秦道边:“在不阙城内大开杀戒,已经犯了洛天河的忌讳,还杀了城卫,洛天河怕是要震怒,踩了他的底线,他的秉性只怕未必会给我们面子。”
秦仪:“不急,不是我们干的,想办法自然能解释清楚。”
柳君君问她,“对了,赵元辰又是怎么回事?”
“赵元辰被人吊死在自己屋内,蕴霞楼也被人血洗了……”秦仪把获悉的情况说了下。
“嘶!”秦道边倒吸一口凉气,“还真是大开杀戒!不是我们干的,究竟是谁干的?两地同时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是同一伙人干的!”
柳君君略眯眼,“曹光头身边的人不少,赵元辰身边也有不少护卫,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悄无声息地血洗两地?”
秦道边哼哼一声,“赵元辰也死了,任谁都会认为是和巨灵神的竞标有关,秦氏因利益争夺下杀手,现在我们可真是有的解释了。莫不是潘氏和周氏故意栽赃陷害?”
秦仪沉默思索着什么。
秦道边忽做出了决断,“不能再迟疑了,再拖下去就被动了,等到城卫人马上门来抓人,影响不好。现在,大家赶快换衣裳,随我立刻去城主府,相关的事情问什么交代什么,不要做什么隐瞒,务必把事情解释清楚。”
秦仪忽偏头对白玲珑道:“你不要去,留下。”
秦道边沉声道:“现在有关案情的事不能再遮遮掩掩了,玲珑也要去接受问讯。”
秦仪当没听见,面对白玲珑,很冷静地交代道:“三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务必尽快。
第一,赵元辰的死,你立刻让人报案。
第二,你立刻去阙城视讯找朱莉,务必求朱莉帮忙说情。双方合作愉快,朱莉承了我的情,碍于合作情面,她哪怕是为视讯考虑,也不希望秦氏垮掉,只要想办法说说,她应该会尽力试试的。这个时候,洛天河正在火头上,介于洛天河对视讯的需求,朱莉出面说情比谁都合适。千万记住,朱莉今晚不能出面,让她明天上午再去找洛天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第三,你私下去见总务官横涛。我们去向洛天河解释,你私下先向横涛解释一下,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横涛心中自会有所衡量。之后横涛若让你留,你则留,不让你留,你再来城主府不迟。”
白玲珑记下了,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秦道边,秦仪可以对秦道边耍女儿的性子,她不好当着秦道边的面不把秦道边当回事。
白山豹闻言连连点头道:“老爷,小姐言之有理,小姐的安排极为妥当。”
柳君君也点头帮腔了一句,“听仪儿的吧。”
秦道边听了女儿的布置心中也认可了,嗯了声,“玲珑,就这么办吧。”
“好,我这就去。”白玲珑这才应下,当即快速离去,事急如救火,不好耽误。
其他人则快速换衣服,秦仪也不敢再穿新风气的衣裳了,知道洛天河心态守旧,此时就不要再碍洛天河的眼了,找出了古风衣裙穿上。
其实她不太喜欢这种古风衣裙,因她现在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和贵妇人,经常要出席各种场合办事。古风衣裙一穿,事急脚步子稍微快点,裙边立刻前蹦后跳的,稍不注意就显得有失仪态。
几人换穿好后碰面,秦仪注意到柳君君也换上了古装。
招呼上护卫人手,一行出发离去。
……
蕴霞楼,横涛从天而降,在手下的指引下登楼,一到楼上便看到了躺在地上接受尸检的赵元辰尸体。
踱步观看了一阵,问了问检查人员情况,又出外看了看。
整个蕴霞楼园子内,毁尸灭迹的迹象和曹路平那边的手法如出一辙。
园中回首看向悬尸的楼阁,横涛心中多少有些奇怪,其他人死成了渣,赵元辰却是被吊死的,什么意思?
还有曹路平家的那一对男女,杀了其他所有人,唯独留下了那一对男女。
曹路平那留一对活口,又在这边留一个全尸,那心狠手辣的凶手究竟是几个意思?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蹊跷,可他愣是想不通,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感觉是个好奇怪的凶手。
四处问了问后,他又掠空而去,直接横空飞落在了城主府。
正往主府邸去时,一名甲士跑来,请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秦氏的白玲珑想单独见见您。”
横涛偏头,考虑到案子还没定性,赵元辰的死又是秦氏报的案,那个如今恍若秦氏二号人物的白玲珑,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去见了……
城主府主宅内部有一条通往山中腹地的山洞。
山中腹地内,一座恍如冰宫的地方,阴暗中,寒气若隐若现,洛天河盘膝居中打坐。
突一道亮光照射在洛天河前方,四周的晶莹寒冰当即折射出光芒,室内大亮。
洛天河缓缓睁眼,知道这是有急事找他,否则不会在他修炼的时候打扰,当即徐徐收功,站了起来,飞身到了出口,推开石门走了出去。
府主的正厅内,洛天河从遮屏的后面走出,身上隐约还有寒气浮动。
横涛上前拱手,“城主,出事了,那个曹光头的老巢被人血洗了,还死了两个城卫……”
情况听完,洛天河有点驼的背似乎直了起来,已是面露森寒,冷冷盯向了他。
横涛继续道:“根据外面找到的两只储物戒中的物品,又大致确认了两个死者的身份,应该是不阙城三个档头之一的皮洪夫妇,我们的人随后赶去,发现皮洪夫妇那边也被人血洗了。
后来接到秦氏那边的报案,发现蕴霞楼那边也被人血洗了,周氏的那个赵元辰被人吊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目前的主要情况便是这般,时间尚短,具体的还在查办勘验中。”
洛天河一字一句道:“蕴霞楼被血洗,秦氏报案?”
“是的,秦氏那边一直在盯着赵元辰……”横涛把秦氏那边报案交代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洛天河:“两个活口失忆了?”
横涛:“是的。初步判断,是头部受了重创导致失忆了。不过经过检验,发现一些根深的下意识的基本的生活本能还在,譬如还认识字,但对人和事统统都不认识和不记得了。”
洛天河略带嘲讽意味地问他,“两个人,都头部遭受了重创,于是都失忆了,撞的真是恰到好处,你信吗?”
横涛:“不信,应该是有人做了手脚。”
洛天河:“那个什么光头,你好像说过,最近一直和那个什么赵什么的混在一起吧?”
横涛:“应该是冲秦氏去的,所为的应该和巨灵神竞标脱不了干系。”
洛天河:“那就查吧,所有相关人员,一律先抓了再说,一个一个审,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横涛了解他,这种时候这位的态度越是轻飘飘,越说明他心中的怒不可遏,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秦道边父女那边也抓吗?”
洛天河盯着他,“情面要看什么时候,凡事都要有底线,有人已经越界了,已经大开杀戒了,四处血洗,连城卫也敢下杀手,还想干什么?再纵容,不阙城要大乱了!不抓他们,还查什么,你还往哪查去,那就不用查了,直接不了了之好了。”
“是!”横涛赶紧拱手应下。
正这时,一名甲士跑入,禀报道:“城主,秦道边父女来了,求见您。”
洛天河:“跑来干嘛?准备巧舌如簧吗?不见!直接带下去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