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吕宋八省行政官!
怎么可能!
马科斯怎么会把这张他费尽心思得到的位置让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
谢赫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彷徨、不信、激动……
总之,现在他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他不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但却又期盼着这样的好事真的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我需要的是和平,不是战争。”孟绍原表情严肃:“我还需要的是双方合作共赢,而不是两败俱伤。所以,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你认为马科斯的真正目标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北吕宋的八省行政官?不,他的政治抱负可远远不止如此。他看得更远。菲律宾的总统大选很快就会正式开始,而那时候才是他开启真正政治道路的时候。
他会进入到总统府,担任某个和总统亲近的职位,尔后谋取进一步的政治高度!”
这一点,谢赫丹是相信的。
不止在一个场合,马科斯都谈过自己的政治理想。
可是,很多理想,在别人的眼里看起来未免太天真、太幼稚了。
根本就不切实际。
比如,马科斯曾经在一次醉酒后,公然宣称,自己早晚都有一天会站在菲律宾政治舞台的最高处。
那是什么?
除了总统还有什么?
没人相信他的这些话。
一直等他被任命为北吕宋八省行政官后,大家才发现,马科斯的诺言未必不会实现。
现在,这些话从孟绍原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又增加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谢赫丹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
“他已经拜访了罗哈斯。”孟绍原毫不掩饰地说道:“罗哈斯虽然曾经是傀儡政府的重要一员,但你显然知道他得到了强有力的庇护,并且将会参加菲律宾的大选。
马科斯为什么要去拜访罗哈斯?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想你心中此时已经有答案了。马科斯要追寻他的梦想,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那么,一旦他真正开始行动,他现在担任的职务怎么办?
我们需要平衡,我们不想权利过多的集中在一个人的手里。当他进入到马尼拉的核心政治圈,那么,他谁来接任北吕宋八省行政官?我们绝对不会再看到一个马科斯家族的人接任,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谢赫丹怦然心动。
现在,他开始相信了。
是的,美国人需要在菲律宾取得平衡。
他们不可能把全部的利益都交到一个家族的手里。
马科斯留下的位置必然有人接任。
还有什么比纳伦达桑家族更加合适的呢?
谢赫丹的表情没有办法隐瞒过孟绍原。
这就是谢赫丹和马科斯的差距所在。
谢赫丹只盯着眼前的利益。
而马科斯看得却更长远。
孟绍原随即趁热打铁说道:“在北吕宋八省,不止只有一个马科斯家族,也不是只有一个纳伦达桑家族,还有其它许多家族。也许是你,也许会是别人,看得就是这个家族是否愿意和我们全力合作了。”
“上校,我想我应该好好的考虑考虑。”谢赫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想知道,我们需要付出一点什么。”
“和解,全面的和解。”孟绍原凝视着他:“我们不希望再看到无谓的流血事件发生,我们希望看到马尼拉乃至只能个菲律宾的和平。至于家族间的那些矛盾,我想可以暂时的搁置了。
纳伦达桑先生,利
益才是唯一的。继续血战,或者是北吕宋八省行政官,总要做出选择的,而这个选择权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一天,上校。”谢赫丹立刻接口说道:“一天的时间,我会给出我们最终答复的。”
“好的,纳伦达桑先生。”孟绍原微笑着说道:“我等着你的答复,就在这里,希望是我想要看到的答复。”
谢赫丹走了,带着激动的心情走了。
而他才走,利威尔却出现了。
孟绍原苦笑了下:“利威尔先生,每次你的出现,总是有事情的,对吗?”
“是的。”利威尔却面色异常严肃:“上校,你知道‘银星号吗?”
“‘银星号?”孟绍原一怔:“那是一艘战舰吗?”
“不。”利威尔却面色凝重:“那是一艘美国商船,1940年的美国商船。”
……
1940年的2月,美国“银星”号船长史密斯正驾驶在马六甲海峡航行。
炎热的航行加上湿热的海风,让船员们昏昏欲睡,就连船长史密斯都感到了些许困意。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让史密斯清醒了过来。
敲门的是船上的通讯员。他向船长汇报,就在刚刚,截获到了一段紧急求救的摩斯电码。
史密斯立即前往确认。船员们围在电报机旁,等待着通讯员的破译结果。
史密斯的心中有些焦虑,但同时还有些许兴奋,破译结果终于出来了,
“这里是‘棉兰人号。我们在漂浮。所有的船员,包括船长全都完了,我困在了图表室和驾驶舱,可能全船的人都完了”。
接下来是一段船员们难以理解的噪声和杂音。正当史密斯想要下达指令时,
他们又听到了第二条摩斯电码信息。这条信息非常简短,可破译出来的结果却让所有的船员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我也死了。”
之后便再无信号传来。
史密斯船长意识到对方遭遇的海难可能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已经刻不容缓。
他立刻下令搜寻目标船只,同时收到求救信号的还有另一艘商船。
“银星”号与他进行通讯后,通过三角定位法确定了求救信号的大致位置。“银星”号距离更近,史密斯便先行承担了搜救任务。
经过几个小时的搜索,他们终于找到了这艘“棉兰人”号。
这是一艘老式汽轮,它正在海上漫无目的得飘荡,没有使用任何动力推进,也看不到船员活动,外表似乎也没有任何损伤。
举着望远镜的史密斯有些疑惑,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被袭击的样子,难道求救信号是假的?
他令船员鸣笛示意,并向对方发送了联络信号,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信号声和海面一样平静。
思考之后,史密斯决定带领部分船员登船查看,但当他们登上这艘“棉兰人”号时,眼前的一切不仅证明了求救信号的真实性,更让他们不寒而栗。
水手们凌乱地躺在甲板上,有的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更像是在保护自己。有的蜷缩起四肢,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这些水手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望着天空,表情在惊恐中凝固,好像遭遇了噩梦一样的可怕景象,并且皮肤已经开始腐败,水手们明显已经失去了生命。
史密斯等人还在靠近船上的甲板,发现了一只宠物狗,他正面向前方,定格在了咆哮的姿态。
“在海上所有的岁月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史密斯在事后回忆到:“踩到甲板上时,
我们发现了水手的皮肤,他们眼睛凝视着天空,嘴巴张开着,多么可怕的景象,还有他们的脸!”
史密斯后来回忆称“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脸”。
之后,史密斯带领船员们深入查探。
锅炉房一直在正常运行。舱内温度甚至达到了40摄氏度。
可刚进入船舱时,“银星”号的船员却感到了一瞬间刺骨的寒意。
驾驶舱中发现船长,驾驶员也都是保持着和水手类似的姿势。像是在极力躲避着已经降临在水手身上的命运。
就连同内部船舱的船工,都是一样的表情和姿态。
唯一一个不同的大概就是通讯员了。
他趴在电报机旁,还保持着发送电报的姿势,看起来就是他向“银星”号发出了求救信号,并在发出最后一句简短的信号后死去。
然而此时史密斯忽然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这名通讯员的皮肤也已经产生了腐败迹象。
“银星”号从收到求救讯号到发现棉兰人号,中间不过数小时。
如果这名通讯员在发信时还活着,那么他也应该只去世几小时而已。
腐败的速度为什么会那么快?
确认无人伤亡后,史密斯决定把这艘诡异的“棉兰人”号拖到最近的港口。
就在船员们正在使用绳索连接两艘船时,棉兰人号忽然冒出烟来,似乎是四号货舱的位置。
火势蔓延的很快,史密斯立即下令船员回到“银星”号并切断绳索。
没过几分钟,“棉兰人”号传来巨响,带着船上无人知晓的秘密沉入了大海。
史密斯对整个“棉兰人”号的探查做了详尽的记录。
但其中有三点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
其一,没有任何一名船员身上有外伤,但从手臂僵硬的姿势来看,说明到最后一刻他们都是仅仅绷起肌肉,并可以明确判断他们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其二,皮肤的腐败速度比正常速度快得多,这非常的不合理。
其三,这种情况下船体却完好无损,没有明显的损坏或类似的迹象。
可当他尝试深入调查时,却发现当时所有的荷兰或者是印度尼西亚的官方记录。都没有找到任何一艘名叫“棉兰人”号的汽船,这甚至让他怀疑自己遭遇的一切是否都是幻觉。
把信息投给奥尔巴尼时报后,史密斯就消失在了人海中,“银星”号也被卖出并改了名字,从此再无踪迹。
“棉兰人”号的故事经报道后,成了很多美国人的饭后谈资。
就连美国海岸警卫队出版的《商船研究记录》都收录了这起事件。
然而,越多人知晓这个故事,就越有可能发现问题。
有人发现,一家印尼报纸研发了三份连续的新闻稿件记录了这起事件的全过程。
在这份报道中,故事走向大致相同。
然而,整个故事并不是由“银星”号船长讲述,而是棉兰人号上一位德国幸存者。
德国船员在“棉蓝人”号出事之后,流落到了马绍尔群岛,并最终被一个当地船队救起,被救起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幸运的是船队上还有一名懂德语的意大利传教士。
德国船员在去世前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传教士。
根据德国船员的说法,棉兰人号当时的任务是运输大剂量的硫酸到哥斯达黎加。
然而,容器在中途出现了故障,释放出了有毒气体,在不知不觉间杀死了所有的船员,只有他得以逃脱。
同时呢,他也在遗言中提到,“棉兰人”号的整个行动和航
线都是秘密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各地的官方耳目。
意大利传教士将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朋友西尔维奥。
由他撰写了这份报道。这个说法似乎合乎逻辑,可以解释为什么官方记录没有“棉兰人”号等等问题。
但是还有站不住脚的地方,比如硫酸具有难挥发性,只有高浓度的硫酸才会挥发。
很难想象如此庞大的船只上,所有的船员同时陷入中毒,却全都没有做出任何措施,直到所有人失去了生命。
在此之后,许多阴谋论者对“棉兰人”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基本上都是没有证据的凭空猜想。
渐渐的,很多人开始认同一个看法,“棉兰人”号也许是一个胡编乱造的故事,因为有人发现有关”棉兰人”号的报道。
早在1940年就已经在约克郡晚报和劲报在内的多个英国报纸中出现过,其中神秘丧生、没有伤痕、“棉兰人”号等字眼赫然在列。
其他的细节也和上次的报道大同小异。1940年这几篇报道的作者和八年后发表在印尼报纸的报道一样,同样也是那个意大利人西尔维奥。
于是很多人认为西尔维奥在1940年就编好了故事,并把它投给了英国媒体。
但当时战争刚刚爆发,英国民众更关心战事,没人关心一种怪船新闻。
可西尔维奥本人对自己编造的故事非常满意,所以八年后又在不同的媒体进行了投稿。
终于把它包装成了一件海上传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人开始认同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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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兰人”号事件,这也是孟绍原第一次听说过。
他都没想过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嗯,还真有可能是在胡编乱造。
毕竟,在历史上出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事情了。
最终,那些看起来无比真实的故事,最终证明都是编造出来的。
“棉兰人”号呢?
或许也是如此。
“我曾经也不相信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利威尔似乎看出了孟绍原的想法:“这很违背科学常识,从正常的角度来说也是无法解释的。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诡异现象了。比如,人和动物为什么号打哈欠。”
“这太简单了,因为……”
孟绍原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人和动物为什么要打哈欠?
有合理而科学的解释吗?
这个原因难道真的可以说清楚吗?
人从出生开始,一直到生命的终结都会打哈欠。
除了人类,不少的动物也会打哈欠。
可以说打哈欠是人们日常经常做的一种动作,但奇怪的是,它却能在人们之间进行传播,当你在看到别人打哈欠时,你大脑中负责同情和社交能力的网络被激活,你也会接着来一个哈欠。
科学家还无法真正解释人和动物为什么要打哈欠,有科学家认为打哈欠使人在生理上和心理上得到最好的休息,对人体具有重要的生理保护作用。
也有科学家认为打哈欠是脑缺氧的表现,人体通过哈欠的深呼吸运动使血液中增加氧气,排出更多的二氧化碳,从而使人精力更加充沛。
但真正的原因,到现在为止都无法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科学解释。
“瞧,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却让我们无所不能的查理斯上校难住了。”利威尔微笑着说道:“所以,‘棉兰人号上的很多事,也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不,不一样。”孟绍原接口说道:“科学无法给出完美的人和动物为什么会打哈欠,因为要研究出来,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但得到的结果,对于人类社会的进步却毫无意义。所以,这不是必须要找到答案的。
但我始终认为,任何看起来诡异的事情,总是能够找到最终答案的。比如‘棉兰人号,也许看起来很诡异,但我认为,假设它不是人为编造出来的,那么,总能发现真相的。
可是,这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我无法亲眼看到,亲自到‘棉兰人号上去查验,否则,也许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争论了,发生在‘棉兰人号上的真相早就被揭晓。”
“好吧,我辩论不过你。”利威尔随即神色一正:“我刚才说了,我曾经根本不相信这种事,但现在,我却不得不相信了。就在昨天,海军传来了一份绝密电报。啊,查理斯,不要多心,也许你在想,为什么这份电报不拍给你?但我完全可以解释。
海军的托密勒准将,目前负责这一带的海上治安管理,而他是我的好友。他遇到了一件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事件,但又不想让公众知晓,所以向我发来了求助,看我是不是能够找到这方面的人才,来帮他解开这个困惑。”
什么事件,弄得那么神秘、保密?
老实说,孟绍原的好奇心也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当我接到他的请求,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查理斯上校,连环杀人案、马尼拉隐形人案,你都完美的破案了,还有谁比你更加适合呢?”
利威尔的语气并不是在那讨好,而是在说着一件非常认真的事情:“托密勒海军编队中一艘小型舰船,由巴恩雷少校指挥的‘南方公主号,日前在巡逻的时候,接到了紧急求援电报,同样是用莫斯密码发送的。
在电报破译后,发现是一艘名为‘披荆斩棘号的货轮发出的。巴恩雷少校迅速定为了‘披荆斩棘号的位置,然后出发营救……”
说到这,利威尔便不说了,而是看向了孟绍原。
孟绍原立刻会意:“难道,他们在‘披荆斩棘号上,发现了和‘棉兰人一样的惨剧?”
利威尔点了点头:“是的,几乎完全一样。巴恩雷少校和他的船员们被吓坏了,立刻向托密勒准将汇报了此事。巧的事,托密勒准将恰巧也知道‘棉兰人号的故事。当事故再一次重演后,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下准将当时的心情。
绝不能再和1940年一样了,目前,菲律宾的战争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贸然公布,只可能会让马尼拉人心惶惶。所以,准将立刻封锁了现场,并且命令‘南方公主号上的所有船员不得离船,同时严密控制了消息的散播。
也正是因为准将的当机立断,‘披荆斩棘号除了一小部分人外,还暂时没有泄露。但是,这件事不可能被永远保密的,拖延的时间越久,越是容易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会引起公众性恐慌的。”
这一点,孟绍原也完全赞成。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再结合几年前的“棉兰人”事件,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并且大肆传播,迅速会引起灾难性结果的。
“但是,这和你,和我,和马尼拉,又有什么关系?”孟绍原有些不解的问到。
“因为,这发生在马尼拉港的杜拉普拉港海湾附近。”
这下,就说的通了。
马尼拉是东南亚最大港口,大大小小的港口很多。
而其中有一些属于军事管制区,并不属于马尼拉管理。
比如杜拉普拉港。
这些军事管制港口,美军会经常征用一些货轮,因此“披荆斩棘”号便是其中之一。
“这解释不通。”孟绍原皱着眉头说道:“‘披荆斩棘号肯定是被美军征用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她会忽然发出求救信号,而且还是用摩斯密码发送的?
其实,你刚才和我说‘棉兰人号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一艘货轮商船在海上遇险,当务之急是找到外援帮助自己,为什么非要发送摩斯密码,等着对方破解,从而耽误了救援时间?”
他在那里想了一会:“除非只有一种解释,在‘棉兰人号和‘披荆斩棘号上,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是这种解释一出,又有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
‘银星号上的史密斯船长,曾经登上过‘棉兰人号进行过检查,但不管是船长还是他的船员,都没有发现什么让公众震惊的秘密,只有可怖的死亡。为什么?”
“为什么?我无法给你解释。”利威尔耸了耸肩:“我想如果有谁能够揭开这个谜底,我想,大概只有你了。”
“我?”孟绍原想都不想便回答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件事发生在杜拉普拉港,那是军事管制区,不在我的管理范围内。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况且,我想,不管是‘棉兰人号,还是‘披荆斩棘号上,都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利威尔,你知道,秘密越大也就越危险,可能会让我置身到无法自拔的境地,我可不愿意沾染上这些麻烦。”
利威尔点了点头,说到:“查理斯,我完全明白你的担忧。可是,托密勒准将是我的好友,既然他向我发出了请求,我不能够置之不理。查理斯,我不是来要求,而是请求你的协助。
至于你的担忧,是的,我承认你有你的想法。两艘船里,肯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你可以打消这个顾虑了,我和整个美国政府都是你的靠山,不管你揭露了什么秘密,我们都将义无反顾的保护你。”
“瞧,这话说的多漂亮啊。”孟绍原的话里带着讽刺:“当你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总会做出种种许诺,可是,当帮你的人陷入到了困境,你又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利威尔,在我的生涯中,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同样,也被很多人出卖过。尤其当我把整个后背放心交给你的时候,结果发现朝我背后开枪的,却是我最信任的人。”
“查理斯,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谨慎。”利威尔郑重其事地说道:“对于你的顾虑,我也同样考虑过,因此,在接到了托密勒准将的求助后,我立刻向杜鲁门总统做了汇报。
而总统阁下,也在第一时间回复了我,立刻侦破这起案件,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总统阁下,美国政府,以及我,都是你最强有力的靠盾!
查理斯,我还是恳请能够得到你的协助。菲律宾大选越来越迫近了,‘披荆斩棘号事件不可能被永远隐瞒,我们不能让民众陷入到恐慌情绪中去。我会欠你一份人情,而且这份人情在最恰当的时候我会偿还你的。”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相信一个政客。”孟绍原轻轻叹息了一声:“但我愿意相信我的朋友,我接受你的请求,但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不是在帮一个政客,而是在帮助我的朋友。”
利威尔立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仿佛只有孟绍原答应帮助,所有的悬案立刻就可以得到侦破一般:“相信我,查理斯,你的这个朋友不会辜负你的。”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可以。”
孟绍原在那想了一下,说到:“在案件侦破之前,‘南方公主号和‘披荆斩棘号都必须维持在原地,船上的一切都不能发生变动,包括‘南方公主号上的船员,以及‘披荆斩棘号上的尸体。”
“没有问题。”利威尔苦笑了一声:“只是菲律宾的天气?恐怕‘披荆斩棘号上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是啊,那味道让人闻之却步。”孟绍原有些无奈:“我必须拥有绝对的调查权,我认为可疑的人,包括美国海军军官在内,我都可以进行调查、审问。”
这一次,利威尔却迟疑了一下:“这一点我和总统阁下也想到了,因此,我们决定成立一个特别秘密调查小组,由你和我组成,我们拥有绝对的权利。
但是考虑到目前战争还在继续,而且美国海军拥有着光荣的传统和骄傲,因此,是不是调查审问,可以控制在一定的范围,或者说,采取一些更加委婉的办法?”
“瞧,还没有开始调查,让我头疼的事情已经出现了。”孟绍原摇了摇头:“本来,这起案子就有着太多的隐患了,我现在又要多方面的顾忌,我很难想象随着调查的深入还会发生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况。”
“我很抱歉,查理斯。”利威尔叹息一声:“众所周知,日本海军和陆军,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这种现象,在各国都存在,美国也不例外,只是美国海军和陆军虽然也有矛盾,但并没有那么激烈对撞而已。
这个秘密调查小组的成立,对海军的影响还是存在的,在这样非常时刻,查理斯,还是尽量避免出现恶劣的局面。可我坚信你有办法的。”
“我是人,不是神。”孟绍原一脸的无奈:“好吧,后天,我们就出发。”
“后天?”利威尔怔了怔:“查理斯,我可是提醒过你的,这天气,每拖延一天,都对我们是不利的。”
“因为明天我有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要去办。”孟绍原不容置疑地说道:“天气?我们控制不了它。证据?永远都会存在,哪怕被人刻意破坏过,但破坏的时候,同样也会留下证据。
我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完美的犯罪,只要我们耐心去寻找,总是能够找到的。利威尔,既然我答应了你,那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办。”
“好吧,好吧,除了你我不知道还可以依靠谁了。”利威尔妥协了:“我会先行把情况和托密勒准将说明,并且希望得到他的全力配合。
托密勒准将现在也许比我们还要焦虑,他的舰队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却还要想着怎么拼命隐藏。天啊,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可怜的他这几天是怎么备受煎熬渡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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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原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着。
这是好不容易从中国弄来的茶叶。
他答应了利威尔离开的时间。
因为,他还要等一个人。
谢赫丹!
他知道,谢赫丹一定会来的。
如果他像马科斯一样有眼光,看得远,那么,他就不会来。
可惜,他不是!
“谢赫丹在外面求见。”
当李之峰进来说这话的时候,孟绍原笑了。
“就说我在睡觉,让他等一会。”
“明白。”
回去后的谢赫丹考虑清楚了,也一定和家族里的人商量好了。
那么,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要表现出对他的不重视。
在那等了差不多有20来分钟的样子,孟绍原这才让人把谢赫丹叫了进来。
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纳伦达桑先生,真是抱歉,昨天睡得实在是太晚了,让你久等了。”
“上校辛苦,等一下也是应该的。”谢赫丹客套了一下。
没错,从孟绍原这里回去后,他立刻进行了紧急磋商。
北吕宋八省行政官的职位,对于纳伦达桑家族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相比于和马科斯家族的恩怨,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必须要从查理斯上校那里得到一个最明确的答复。
“请坐。”
孟绍原淡淡说道:“还好你今天来了,不然,你会有一段时间无法看到我了。”
谢赫丹一怔:“上校要离开马尼拉?”
“不,就在马尼拉附近办一些公务。”孟绍原风轻云淡地说道:“不过比较耗费一点时间,也许半个月,也许要半年才行。纳伦达桑先生如果再晚来一会,我们之间的协议,恐怕就不再作数了。”
谢赫丹被吓了一跳。
真要那样的话,自己可就成了纳伦达桑家族的罪人了。
孟绍原这么说,除了告诉对方自己对这件事并不如何重视之外,还巧妙的给谢赫丹定下了一个时间:
就在今天,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
已经不会再给谢赫丹回去继续商讨的时间了。
“上校,那就让我们开始吧。”谢赫丹爷不敢耽搁:“纳伦达桑家族和马科斯家族是世仇,血仇,这种仇恨,影响着纳伦达桑家族的每一代人,我们绝对不会和马科斯家族和解。可是……”
所有的话都在“可是”两个字中:“可是,在日本人的残暴统治下,菲律宾遭受了严重的破坏,大量的农田建筑被毁,大量的菲律宾人民遭到屠杀,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复菲律宾的秩序。
在这样的情况下,纳伦达桑家族愿意暂时放下恩怨,并且不会再继续对费迪南德·埃曼努尔·埃德拉林·马科斯进行刺杀。”
“瞧,纳伦达桑先生。”孟绍原微笑着说道:“能够从你那里听到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和平,没有什么比和平更加重要的了。当然,作为你们的调停人,我,以及美国政府不会让纳伦达桑家族吃亏的。
你们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放弃,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你们的放弃能够为你们带来什么。首先,我的承诺,马科斯会在未来的菲律宾新政府里担任一个重要职位,而北吕宋八省行政官,美国方面将确保由纳伦达桑家族的人担任。”
这是谢赫丹和纳伦达桑家族最重视的。
他们之所以要对小马科斯进行刺杀,就是他们无法容忍马科斯家族成为卡加延河、伊巴纳格、整个北吕宋的统治者。
那是纳伦达桑家族绝对无法容忍的。
那里有他们的传统势力。
那里有大量的土地。
那对于纳伦达桑家族来说都是巨大的财富啊。
孟绍原继续说道:“当然,在纳伦达桑家族成为北吕宋的行政官后,必须要保护所有人的私人财产利益不会受到侵犯。”
“是的,上校。”谢赫丹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说过,纳伦达桑家族和马科斯家族的恩怨已经暂时放下了,所以,马科斯家族在北吕宋的财产绝对不会受到侵犯。”
他可没有那么傻。
马科斯同样得到了美国人的庇护,要是对马科斯家族展开秋后算账,天知道将来会有什么变数。
其次,马科斯进入到马尼拉权利中心后,再加上马科斯家族在当地的势力,同样会对北吕宋形成威慑力。
一旦自己真的开始大肆侵吞马科斯家族的产业,那么势必让两个家族再次开战。
凭借着马科斯家族在当地的势力,再加上马尼拉方面的助战,纳伦达桑家族没有任何的胜算。
而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在马科斯离开北吕宋后,其家族的发展肯定会受到影响。
当纳伦达桑家族掌权后,就可以大肆发展自己的地盘了。
所以从任何一个角度老说,谢赫丹都绝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你瞧,纳伦达桑先生,我很感谢你的大度。”孟绍原看起来非常的满意:“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开始。当然,我也说过,在你之前,我已经和马科斯先生达成了一些协议,我希望在纳伦达桑家族执政之后才能遵守这些协议。
美国公司在北吕宋,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以卡加延河为中心,需要三千公顷的土地,以及美国自己的安保力量,用来确保美国财产在当地的安全性。”
“我完全赞同。”
就和马科斯一样,三千公顷的土地,在谢赫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美国公司一旦进入,这也就意味着更多的商业机会,更多的和美国人合作的机会。
这是谢赫丹求之不得的。
“如果美国公司有需求,北吕宋的警察和纳伦达桑家族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谢赫丹斩钉截铁地说道。
“非常感谢。”接着,孟绍原说出了关键性的问题:“还有,我们在北吕宋拥有三十年的大米和烟草独家经营权,并且价格由我们来制定。”
“我同意。”
这点,谢赫丹的态度和马科斯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在马科斯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出现了迟疑。
而谢赫丹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因为谢赫丹非常清楚一件事。
美国人可没有那么好心,来调停纳伦达桑家族和马科斯家族之间的矛盾。
除非他们实在闲得慌。
他们之所以那么做,肯定也是需要巨大的利益回报的。
把大米和烟草的独家经营权交给美国人,纳伦达桑家族的确会出现不少损失。
但从长远来看,这反而是有利的。
由于公路网的恶劣,造成了卡加延河的大米和烟草无法运输出去,价格也始终上不去。
美国人既然接手了这两个项目,肯定会开始修建公路的。
这样,也等于给予了纳伦达桑家族和整个卡加延河说不尽的好处。
放弃了大米和烟草,还有许多其它赚钱的机会。
又何必因为这些事而惹得美国人不快呢?
谢赫丹的反应,同样是孟绍原没有想到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需要付出一些口舌才可以。
嗯,政治角度上,谢赫丹不如马科斯。
但从商业眼光上,谢赫丹又胜过了马科斯。
当然,要确保未来的利益,还是需要把纳伦达桑家族捆绑在同一条船上的。
孟绍原微笑着说道:“我很高兴今天能够和你进行如此愉快的交谈,纳伦达桑先生。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平白付出的。我允诺,会给予马科斯家族一定的股份。同样的,我也会给予马科斯家族一样的股份。”
这对于谢赫丹来说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于您的感谢,上校先生。”谢赫丹不吝赞美之词:“您永远都是纳伦达桑家族的朋友,而美国,也永远都是菲律宾的恩人。”
呃。
还没等孟绍原开口,谢赫丹有在那侃侃而谈:“当美国从西班牙手里以两千万美金购买下菲律宾后,菲律宾的光荣就开始了。这点我毫不避讳。
在西班牙人时代,菲律宾和许多的亚洲很多国家一样处于落后的农耕文明状态。美国人到来后引入了现代化的工业和教育,特别是政治体制。
菲律宾得到了巨大的发展,俱乐部、酒店、大学都拔地而起,菲律宾甚至拥有了高水准的电影拍摄基地。这么多年以来,美国人给菲律宾带来了很多新鲜东西,卫生间、领带、广播、冰箱、飞机、以及用英语自由的交谈!”
孟绍原都听得呆了。
一个被殖民者,居然对殖民者是如此的感恩戴德。
当然,谢赫丹的态度,也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态度。
过去、现在、未来,菲律宾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厌恶过美国的殖民统治。
相反,他们中的很多人,反而对美国的殖民统治感恩戴德。
认为没有美国,也就没有了菲律宾。
中国必须要提防这个邻居。
他们或许会因为一些利益,和美国发生激烈争吵。
但其实他们心知肚明,菲律宾,永远无法离开他们的美国主子!
一通慷慨激昂的效忠演讲之后,谢赫丹话锋一转:“上校,这次我来马尼拉,除了得到您的召唤,其实我还有另一件事,也需要到这里来处理一下。
我刚才说过了,在美国的帮助下,菲律宾有了属于自己的高水准的拍摄基地,电影公司也应运而生。当时在菲律宾一共有四家电影公司,其中有一家,是属于纳伦达桑家族的。NL电影公司。
我们曾经拍摄过几部非常叫好的电影,在菲律宾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其中一部歌舞片‘夜幕下的舞女,甚至还在美国上映过,那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日本人侵入后,我们在马尼拉的资产根本没有时间撤离,其中也包括了NL电影公司。公司内部人员遭到了日本人惨无人道的待遇,整个电影公司也完全被毁了。
现在,美菲联军的胜利已经不可阻挡,纳伦达桑家族也准备重建NL电影公司,为此,我们进行了两个月的准备,资金、人手全部到位。”
这就是谢赫丹这次来马尼拉的另一个目的。
只是,孟绍原不知道他要告诉自己这个做什么。
谢赫丹看了孟绍原一眼:“我很感谢上校为纳伦达桑家族做的事,所以,我决定,把NL电影公司一半的股份,送给上校先生。”
哦,还有这种好事?
在上海的时候,孟绍原也接触过电影。
可让自己直接进军电影行业?
有趣。
一个全新的体验啊。
孟绍原还是心动的:“我接受你的好意,纳伦达桑先生。”
用电影公司一半的股份,来加强纳伦达桑家族和美国人之间的“友谊”,这笔账谢赫丹还是知道应该怎么算的。
“好了,这些事都解决了,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孟绍原面色一正:“克拉汉·帕帕。”
当说到这个名字,谢赫丹的面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过了会,他说道:“克拉汉·帕帕,对纳伦达桑家族非常忠诚,自从我的父亲遇刺后,也就发誓一定要为我的父亲复仇。这次他来到马尼拉,的确是为了刺杀马科斯而来的。
上校,我不想隐瞒你什么,这是一个倔强的家伙,当他决定了一件事,如果不达到目的,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即便是我,也都无法阻止他的行动。”
“哦,是吗?”孟绍原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绝对没有欺骗你。”谢赫丹很认真地说道:“我记得几年前,纳伦达桑家族同样有一个敌人,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而克拉汉决定对其进行刺杀。
但在他准备的时候,我们的敌人,因为某些原因,和我们达成了停火协议。我立刻派人通知克拉汉,可是,克拉汉对此置之不理,还是完成了刺杀,结果这可纳伦达桑家族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所以,这次我一样无法劝说他。但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克拉汉·帕帕既然已经不再是纳伦达桑家族的人了,那么,他的事情纳伦达桑家族不会进行任何的干涉。”
这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克拉汉·帕帕已经彻底的被纳伦达桑家族抛弃了。
而这个可怜悲哀的家伙,此时,还正在想方设法的对马科斯进行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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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再一次来到了黑市。
他相信塔伦,一定能够帮他完成任务的。
塔伦可不是那种只收钱不办事的人。
果然,当他进入到了塔伦的办公室,塔伦的第一句话就是:
“剩下的钱呢?”
“我带来了,我的朋友。”
罗杰把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了。
里面装满了钱。
塔伦满意的笑了。
“那么,我要的东西呢?”罗杰反问道。
“全都为你准备好了。”
塔伦站起身:“罗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的喝酒了,今天有兴趣吗?”
罗杰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想了一下,将来要依靠他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样的人能够不要得罪那就尽量避免。
想通了这一点,他便也点了点头。
“走,到里面喝酒去。”
塔伦起身微笑着说道。
罗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他在里面待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皮箱。
只是,他的脸色惨白,整个人都似乎变了一般。
……
“炸药弄到了?”
“是的,弄到了。”
罗杰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全部都是炸药。
克拉汉·帕帕很满意。
当马科斯离开马尼拉的时候,他会驾驶车辆冲上去。
然后,在冲入车队的时候,他会引爆炸药。
那么多的炸药,马科斯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好了。”
克拉汉·帕帕拍了拍罗杰的肩膀:“你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等我完成了对马科斯的刺杀,美国人肯定会在全城展开抓捕的,所以,明天就离开马尼拉吧。”
“头,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了吗?”罗杰小心的问道。
“不必了,我的决心已经下了。”克拉汉·帕帕微笑着说道:“为了纳伦达桑家族而死,那是我的荣幸。记得,明天一定要离开马尼拉。还有,有机会的话,帮我照顾我的女儿。”
人人都以为克拉汉·帕帕是单身的,但其实,他在马尼拉还有一个女儿。
这是一个只有罗杰才知道的秘密。
克拉汉·帕帕很清楚他做的工作有多么的危险,他更清楚自己有多少仇人,一旦被他的仇人知道自己还有家人,那么毫无疑问,他们会对自己家人动手的。
所以,这么多年,克拉汉·帕帕始终都在保守着这个秘密。
……
克拉汉·帕帕从车子里出来,朝两面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快走两步,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孩把他迎了进去。
那是他的女儿:
雅尼·帕帕。
“爸爸。”
雅尼很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顺路经过,来看看你,顺道给你带来了一些东西。”
克拉汉·帕帕微笑着,把手里的一口箱子交给了自己的女儿。
里面是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财产。
他不再需要了,但这些钱却足够让女儿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了。
“爸爸,你有心事吗?”
“啊,没有,只是我要去国外,而且要去很久。”
克拉汉·帕帕才说到这里,忽然明锐的感觉到了什么。
他来到窗口一看。
坏了。
十几个人,正在朝这里慢慢逼近。
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
可他们怎么知道这里的?
难道自己被跟踪了?
不可能,自己警觉的很,一路上特意多绕了一个大圈子。
而且自己可以确定没有被跟踪。
再者,这些人出现的时候不会那么悄无声息。
他们是提前埋伏在这里的。
克拉汉·帕帕掏出了枪。
“听着,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待在这里不要出来。”
克拉汉·帕帕深深吸了一口气:“爸爸会来处理这些事情的。”
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
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的爸爸忽然拔出手枪,正常情况下会惊慌失措的。
可雅尼却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不但不惊讶,相反,还有一些麻木不仁的感觉。
……
“为了合作,干杯!”
三只就被碰到了一起。
孟绍原、马科斯、谢赫丹各自喝了一口。
这代表着,马科斯家族和纳伦达桑家族的恩怨解除了。
现在,进入到了全面合作阶段。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个人:
查理斯上校!
正是他,让两个世仇的家族,放下了几代人的恩怨,反而开始携手合作了。
马科斯当着孟绍原的面,郑重的向谢赫丹做出承诺:
当菲律宾总统大选开始后,他会主动放弃北吕宋八省行政官的职位,积极的投入到马尼拉的政治中。而他留下的职位,他会全力推荐由谢赫丹来担任。
谢赫丹也做出了自己的承诺,马科斯家族在北吕宋的全部产业,都会受到最严格的保护!
一个新的利益同盟成立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在马科斯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开了。
马科斯开口说道:“先生们,我的人已经找到了克拉汉·帕帕。”
“可怜的帕帕啊。”谢赫丹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角落那里。
克拉汉·帕帕的忠诚部下,亲密战友罗杰好像一具僵尸一般站在那里。
……
几个小时前。
塔伦带着罗杰走进了内室。
“谢赫丹老爷!”
当看到内室坐着的一个人,罗杰先是一怔,接着又惊又喜:“您怎么到马尼拉来了?”
谢赫丹·纳伦达桑!
塔伦识趣的走了出去,还帮他们关上了门。
“那有一箱东西,是给你的。”
谢赫丹指了指墙角的一只皮箱。
“给我的?”
罗杰疑惑的打开了箱子。
里面,装的是钱,和一些珠宝首饰。
罗杰愈发的疑惑了:“谢赫丹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克拉汉·帕帕很信任你,你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谢赫丹缓缓说道:“但是,他背叛了纳伦达桑家族,经过家族讨论,叛徒不应该继续存活在这个世上了。”
“什么?”
罗杰被吓到了:“谢赫丹老爷,您知道克拉汉·帕帕是故意这么做的,他要刺杀马科斯,为您的父亲报仇,他为了不连累到纳伦达桑家族,所以才故意说脱离家族的啊。”
怎么谢赫丹老爷连这点都弄不明白呢?
“那他也还是背叛了,叛徒就是叛徒!”谢赫丹的面色却阴沉了下来:“纳伦达桑家族对待叛逃从不心慈手软。尤其是,他继续活着,只会对纳伦达桑家族不利。”
罗杰这时候什么都明白了。
不是什么叛徒,而是自己不知道的某些原因,克拉汉·帕帕必须死。
他被纳伦达桑家族抛弃了。
谢赫丹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一些:“罗杰,我知道克拉汉·帕帕在马尼拉有秘密,这个秘密也许只有你知道,告诉我,他隐藏的是什么秘密?”
罗杰沉默不语。
谢赫丹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在卡加延河有家人,你的父母,还有两个妹妹。而且,你还有一个未婚妻,都在日本人的屠刀下活下来了,是吗?
继续效忠纳伦达桑家族,他们会活得很好。当然,你还有别的选择,对克拉汉·帕帕忠诚到底。那么,你知道,现在卡加延河的治安非常差,你的家人会遭遇到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你大概也听说过巴布家的事吧?他和他的父母全部被人杀死了,他的姐姐和他的妻子,被迫去接待男人,过得惨不忍睹。罗杰,你想这样的惨剧,发生在你的身上吗?就为了效忠一个快死的人?”
罗杰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谢赫丹既然说得出,那就一定做的到。
他不害怕死亡,但自己的家人呢?
难道让自己的两个妹妹,和未婚妻从此过上这种悲惨的生活吗?
不!
罗杰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没人知道是你出卖的克拉汉·帕帕。”谢赫丹语气平静:“现在,告诉我吧。”
“克拉汉·帕帕,在马尼拉还有一个女儿,而且在日本人的屠杀中活了下来……”
终于,罗杰开口了。
他把克拉汉·帕帕,已经他女儿的住址,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
“出来吧,克拉汉·帕帕!”
外面那些枪手领头的一个秃子大声说道:“你也许能够跑了,但你的女儿也能跑得了吗?如果你还是要反抗,我可以保证,抓住你的女儿后,我会让我的兄弟先玩上她几天,然后再把她给卖了!”
这些话,戳中了克拉汉·帕帕的软肋。
他知道这些人说得出做得到。
他绝不愿意女儿过上这样悲惨的生活!
他强忍着愤怒,同样大声问道:“如果我出来,你可以保证放了我的女儿吗?”
“我保证!”
秃子举起了手:“我以黑耶稣的名义发誓,只要你投降,我们绝不碰你的女儿一下!”
克拉汉·帕帕这才放心了。
黑耶稣世界各地的教堂所供奉的耶稣一般都是白人形象,但在菲律宾,有尊非常着名的黑耶稣像。
每年的1月9号,信徒们都会抬着这尊耶稣像巡游。
耶稣像之所以是黑色的,是因为在1606年,一支西班牙船队从墨西哥出发前往菲律宾。
一位神父将一尊象牙雕刻的耶稣带上了船,不料途中船只失火,大火烧毁了船上的一切,但神像竟然完好无损,只是被熏成了黑色。
到达菲律宾后,信徒们都认为是耶稣显灵,保佑了神像,所以干脆将神像漆成黑色并供奉在教堂里,因此被称为黑耶稣。
而绝大多数的菲律宾人都信奉黑耶稣。
用黑耶稣来发誓,如果不遵守誓言的话,菲律宾人认为会遭到严厉惩罚的。
克拉汉·帕帕回头看了女儿一眼,眼里写满了一个父亲的疼爱:
“对不起,好好活着,我的女儿。”
接着,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从始至终雅尼都表现得如此冷漠。
克拉汉·帕帕走了出去,扔掉手枪,举起了双手。
“砰砰砰砰”!
四声枪声响过。
克拉汉·帕帕惨呼着倒在了地上。
他的四肢都被打断了。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自己永远都无法相信的事情。
他的女儿雅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接着,一个年轻男人冲上,一把抱住了雅尼。
两人久久才分开。
雅尼走到了克拉汉·帕帕的身上:“那是我的男人,勒尔,我们就快要结婚了,他们找到了我,告诉我,如果不配合的话,他们就会杀了勒尔,把他给扔到大海里去。”
“没关系,没关系。”克拉汉·帕帕强忍着痛苦:“爸爸不怪你,不怪你,你们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雅尼的嘴角却忽然闪过了一丝讥讽:“你知道我告诉他们什么吗?其实不用勒尔做威胁,我也会答应他们的。当时,他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手指的方向是秃子。
雅尼冷笑着说道:“十七年前,在马尼拉,你***了我的母亲,霸占了她,等她生下了我,你却又不管不顾的走了。你知道母亲这些年是怎么把我拉扯长大的吗?
日本人屠杀的时候,母亲为了保护我,被那些畜生杀死了。我躲在地窖里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那时候我就发誓,这些悲剧都是你引起的,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也都不会原谅你的!”
克拉汉·帕帕甚至已经忘记了痛苦。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怨气。
雅尼冷冰冰的看着地上自己的父亲:“当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个决定,我和勒尔都很穷,我们连结婚的钱都没有,我会想方设法榨***身上所有的钱,然后再抛弃你,你像当初你抛弃我和妈妈一样!”
秃子这时候也走了过去:“当我听说了这些,我代表我的老爷答应她,事成后,我会再给她一大笔钱的。”
然后,他蹲在了克拉汉·帕帕的身边,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我是马科斯老爷的人,出来的时候,老爷正和谢赫丹老爷在一起喝酒,谢赫丹老爷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好好的去死吧,为了纳伦达桑家族。”
这一瞬间,克拉汉·帕帕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他为了纳伦达桑家族尽心尽力,然后,他就好像一口破麻袋一般被无情的抛弃了!
秃子对着他的脑袋,一笑,接着便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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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棉兰人”号还是“披荆斩棘”号,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可是,孟绍原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鬼怪。
马尼拉“隐形人”事件,看起来是如此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当真正揭开真相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关键只是在于,能否找出这个真相。
人类诞生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一直在寻找真相的道路上吗?
利威尔是陪着孟绍原一起去的。
杜拉普拉港隶属于马尼拉港。
在美军于吕宋岛登陆后,马尼拉港成为了重中之重。
而杜拉普拉港则被列为了绝对军事港口。
所谓的绝对军事港口,由美军严密监控,除非得到美军征召,任何民用船只不得接近。
而随着美军在菲律宾攻势的展开,越来越的民用船只得到了征召。
每天进出杜拉普拉港的民用船只也有不少。
这个港口由托密勒准将全权负责。
这是一个职业军人。
据说,他的祖先曾经参加了美国的南北战争。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有军人出现。
这是一个老派严谨的军人。
莱特岛海战中,他的舰队一往无前,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果。
在登上他的旗舰“勇敢”号的时候,准将亲自迎接了孟绍原和利威尔。
“利威尔,感谢你能够前来。”托密勒准将显然不是那种会先寒暄的人:“那件事,困扰了我太多的时间了,根据你的电报,我已经严格控制了‘南方公主号和‘披荆斩棘号,所有的人员都等待着召见。
同时,为了弄清楚这该死的鬼故事,我会授予这位……”
“查理斯上校。”
托密勒准将点了点头:“是的,授予查理斯上校最大的权限。但是,为了避免影响进一步的扩大,我也要求这次调查必须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我可不想我的小伙子们被鬼故事给迷惑了。”
“当然,你完全可以信任查理斯上校。”利威尔认真地说道:“他一定能够揭开这个鬼故事真相的。”
托密勒准将看了一眼孟绍原:“很年轻的小伙子,去吧,去把真相带回来给我。”
“我尽力。”孟绍原忽然问了一句:“将军,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怪吗?”
“我不知道。”托密勒准将沉默了一下:“我只相信上帝的存在。”
……
孟绍原去的第一站就是“披荆斩棘”号。
为此,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他让李之峰弄来了全套的防护设备,把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
天知道“披荆斩棘”号上有什么东西。
万一有传染源怎么办?
孟少爷还想好好的多活几年呢。
登上“披荆斩棘”号的时候,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立刻扑面而来。
即便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李之峰,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
还好穿了全套的防护服,不然这几天下来,死尸的味道也够人受的。
一到甲板,就看到有两名水手的尸体倒在那里。
和“银星”号船长史密斯描述的一样,“披荆斩棘”号上的这两名水手,蜷缩着四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似乎是在那里保护自己。
孟绍原凑近一看,水手的皮肤早就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了。
戴着手套的手,拿着手电筒触碰了一下,一块皮肤居然掉了下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孟绍原却表现出了充足的耐心,蹲在那里,仔细的看着两个水手。
李之峰实在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啊。
这个鬼地方,他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的。
过了好一会,孟绍原才起身,朝着船舱走去。
“你去找下船长日记。”孟绍原吩咐了声。
因为戴着防护头套,必须要大着嗓门,连着比划才能让李之峰明白。
按照入港登记,“披荆斩棘”号上连着船长在内一共有二十二名船员。
孟绍原是一个船舱一个船舱寻找的。
每一具尸体,都和在甲板上看到的死法完全一样。
当来到驾驶舱上的时候,凭借着尸体上的穿着,孟绍原看到了船长阿纳托利·彼得森的尸体。
同样的,他的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这证明他在生前并没有遭到袭击。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抱着双臂,坐在角落里死去的。
他的整张脸都惨不忍睹。
见惯了无数大场面的孟绍原,都有了一种恶心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又陆续检查了其余的船舱。
每一个船舱,他都会在里面待很久,检查得特别仔细,似乎要从中发现一些什么。
当他和李之峰汇合的时候,李之峰摇了摇头。
没有找到船长日记?
孟绍原手朝外面挥了挥。
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条船上多待了。
……
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真好。
在完成了消毒后,孟绍原和李之峰终于脱下了厚重的防护服。
“我没找到船长日记。”李之峰大口大口喘息着:“而且我确定自己仔细寻找过了。”
孟绍原只是“嗯”了一声:“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去。”
任何一个港口,都会形成一个小的集市。
杜拉普拉港同样如此。
尽管其没有马尼拉港那么庞大,但该有的基础设施都有。
而且,孟绍原还发现了一个咖啡馆。
这种咖啡馆唯一的服务对象就是这里的美军军官。
穿着美军上校军服的孟绍原一走进咖啡馆,便受到了老板的热情款待。
老板是个也许还不到三十岁,很妩媚漂亮的混血儿。
她不光是老板娘,还兼着服务员,给孟绍原端来咖啡的时候,还对他抛了一个媚眼。
没错,孟绍原不但是上校,而且还很年轻。
这种人,在菲律宾的任何地方都是最受当地女人欢迎的。
孟绍原虽然是个色鬼,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可不在女人身上。
“你找过所有可能的地方了?”
孟绍原一问,李之峰立刻很肯定的回答道:“船长休息室每个角落我都找过了。我确定,没有船长日记。”
那么,船长日记去哪里了?
孟绍原在那沉默了一会:“‘披荆斩棘号是运输什么的?”
李之峰一怔。
孟绍原其实也不用他回答:“我查看过入港登记,‘披荆斩棘号上只记录了多少船员,被征用入港时间,就是在美军对马尼拉展开全面进攻的时候。但让我好奇的是,并没有记录这艘船运输的是什么物资。
在此期间,‘披荆斩棘号一共只进出过杜拉普拉港两次,你认为这正常吗?我们的‘迈阿密翱翔号,在到达马尼拉港后,一直都为美军输送着物资,直到最近我才通过关系,不再承担这份任务。
‘披荆斩棘号呢?她是被邀请到杜拉普拉港游玩的吗?我也检查过整条船,上面什么都没有。可是在底仓内,很明显曾经堆放过物资,什么样的物资?这些物资去哪了?”
李之峰的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
孟绍原继续说道:“我看过入港登记,‘披荆斩棘号上连带船长在内,一共有二十二名船员,但我仔细检查过每个船舱,根据生活用品来推断,‘披荆斩棘号上,实际上应该有二十五名船员。”
“二十五名?”李之峰摸了摸脑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生活用品。”孟绍原不紧不慢说道:“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困难。然而,我找遍了整条船,只发现了二十二名船员的尸体,这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是我判断错了,所谓的生活用品,也许是船上船员们备用的。但这种可能性很小,我必须坚定我的判断,船上就有二十五名船员。
第二种可能,是其中的三名船员,因为某种原因下船了。但问题又来了,既然船上明明有二十五名船员,‘披荆斩棘号在登记的时候,为什么只登记了二十二名?他们在掩饰着什么?
接着就是第三种,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种可能了。那三名神秘的船员,同样遇害,接着,他们的尸体被搬走了,因为他们身上有见不到人的秘密!”
说到这,孟绍原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曾经和利威尔说过,不管是‘棉兰人号还是‘披荆斩棘号,发生类似事件都不是偶然的,可能我们越接近真相,也就会越危险。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两条船间隔的时间足足有五年,为什么在五年后,出现了和‘棉兰人号同样的悲剧?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为什么会发生几乎一模一样惨剧?
我也查阅过资料,在任何的官方记录里,都没有一艘叫‘棉兰人号的船只,它是从哪里来的?‘披荆斩棘号呢?在官方的记上,有关它的资料同样少之又少。
我想不明白,两条船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一定是有关联的。”
“会不会和黄金宝藏有关?”李之峰试探着问道:“船上的人发现了什么宝藏的秘密,结果被人给灭口了?”
“不会。”孟绍原很肯定的回答道:“‘棉兰人号是1940年出事的,那时候菲律宾还在美国人的手里,可没有什么黄金宝藏。
发现了什么秘密?倒有这种可能,可两条间隔了五年时间的船只,能够发现什么秘密?就算是要灭口,又何必采用那么复杂,并且完全相同的手法?
李之峰,如果我派你去灭口,给你一个小队,要想解决掉二十几个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况且,‘棉兰人号和‘披荆斩棘号还有相似处,就是在出事前都用摩斯密码进行了求助。”
他端着手里的咖啡:“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从正常的角度考虑,人在遇难时,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求援,为什么要使用摩斯密码等待对方去破译?这不是白白耽误了救援时间吗?”
“你之前和我说过催眠。”李之峰小心的问道:“会不会船上的人都被催眠了?”
“放屁!”孟绍原笑骂了一声:“不客气的说,我就是催眠大师,但你要我同时催眠那么多人,根本就是无法办到的事。再说了,谁他妈的吃饱了没事做,要催眠那么多的船员?”
李之峰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孟绍原喝了一口咖啡。
这件案子处处透露着诡异。
很多细节,他根本无法理清。
关键的点还没有找到。
“老板,那人可盯了我们很久了。”李之峰忽然低声说道。
“我知道,从我们到达杜拉普拉港开始,他就在跟踪我们了。”孟绍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知道吗,我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
“害怕?”李之峰很难得从孟绍原的嘴里听到“害怕”两个字。
“真的,我觉得害怕了。”孟绍原脸色阴沉:“利威尔亲自向杜鲁门总统做了汇报,这是总统下令进行秘密调查的,可就在我们到达杜拉普拉港的第一天,我们就被人给跟踪了。将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李之峰朝外面看了一眼:“需要我去会会他吗?”
“没有这个必要。”孟绍原淡淡一笑:“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吧,也许从他身上也能得到什么线索。”
李之峰点了点头:“下一步呢?找‘南方公主号上的人谈谈?”
“谈什么?你以为他们会给我们什么更加有利的线索吗?”孟绍原摇了摇头:“算了,暂时先在杜拉普拉港住下来,这案子让我也开始有兴趣了。对了,你记得我最大的特长是什么吗?”
李之峰一脸茫然。
特产?
老板的特长可不少啊。
“泡妞。”孟绍原神秘一笑,也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接着目光落到了那个妩媚的老板娘身上:“这里有一个那么漂亮的老板娘,我要是不泡的话,可就实在对不起我自己了。”
什么啊?
老板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这样的话?
可他孟少爷真的是说到做到,居然站起了身,走到了老板娘那里,在那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老板娘“咯咯”的笑了,而且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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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娘叫维吉托娅,母亲是菲律宾人,父亲是美国人。
后来,她的父亲回到了美国,把她们母女留在了菲律宾。
这也是大多数美国人的德行了。
马尼拉沦陷后,维吉托娅的丈夫在马尼拉担任了一个税务官,因此生活还算可以。
美军进攻马尼拉后,日军开始在马尼拉进行无差别大屠杀。
维吉托娅的丈夫居然被日本人杀死了。
维吉托娅还算是幸运的,侥幸逃过了日本人的追杀。
马尼拉光复后,维吉托娅拿出他丈夫为她留下的积蓄,开了这么一家咖啡馆。
维吉托娅长得很漂亮,因此来光顾这家咖啡馆的美军很多,生意相当不错。
老板娘妩媚,面对美军的言语挑逗,也是来者不拒,还经常会抛个媚眼勾引,只是,也仅仅到此而已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维吉托娅的父亲是美国人,始乱终弃,因为维吉托娅对美国人可是毫无好感,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她压根就不会给美国人好脸色。
可是,孟绍原就不一样了。
孟绍原虽然是美军上校,但他也是亚洲人,这可就对了维吉托娅的眼缘了。
维吉托娅是个女人,独自一人开了一家咖啡馆,总是需要有靠山的。
美军总在这里消费,但维吉托娅总是不给他们实质性的好处,难免会让一些信仰难熬的美国人动怒。
万一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办?
要是有个美军上校在这里就好了。
所以,孟绍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维吉托娅勾引到了手。
当夜,他就住在了咖啡馆后面的老板娘的卧室里。
别说,就在当晚还真有人来闹事了。
那是孟绍原才和维吉托娅缠绵完。
维吉托娅的丈夫死了那么久,身边再没个男人,因此“抓”到了孟绍原,那自然是要把这些日子的火全部宣泄到孟绍原身上的。
这孟少爷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自然让维吉托娅心满意足。
谁想到,正当两人精疲力竭的时候,咖啡馆外却忽然响起了“哐哐”的砸门声。
还隐隐约约的有叫骂声。
孟绍原脸色一沉,穿好衣服起来,拿出手枪。
“谁!”
孟绍原站在门口冷声问道。
外面传来了一声骂声。
孟绍原掀开窗帘朝外一看,是个美军中士,喝得已经醉醺醺的了。
他这才打开了门。
中士正想动粗,等看到给自己开门的居然是个上校,一怔。
“立正,中士!”孟绍原沉声命令。
中士赶紧一个立正。
“中士,你想要做什么!”
“很抱歉,上校,我不知道您在这。”中士赶紧说道:“我喝多了,我现在离开就走。”
“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中士,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是的,上校。”
中士说完便慌慌张张的走了。
关好了门,孟绍原找个位置坐下,点上了烟。
太巧了。
自己刚刚住在这里,当天晚上就有人来闹事了。
而且,这个中士虽然满身酒气,但他根本没有喝醉!
当自己命令他立正的时候,他不但立刻照做,而且站的笔直。
一个喝醉的人,怎么可能这样?
有趣啊。
自己港到杜拉普拉港,就有人开始监视自己。
而且,半夜三
更,还有一个美军中士到这里来试探。
自己到底是卷入了一起什么样的事件中?
还会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在那等着自己?
明天天亮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孟绍原按灭了烟,再次走到窗口,朝外看了看。
外面,什么人也没有了。
这些人很聪明,一旦知道自己今晚就在这里,肯定不用再监视了。
他笑了笑,放下窗帘,重新走回了卧室。
……
“老板,我可真是佩服你,到哪都能有女人。”
天亮后,李之峰再次出现在了咖啡馆:“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做了一些调查,负责‘披荆斩棘号入港登记的,是个叫奥利瓦的当地人。
我昨天晚上去拜访了他,给了他一笔钱,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披荆斩棘号入港做登记的时候,他原本是准备登船检查的,没想到,他的上司佩里西奇制止了他,并且亲自做了登记。”
“你太鲁莽了。”孟绍原非但没有表扬,反而冷着脸说道:“我想,这个时候,大约奥利瓦和佩里西奇都出事了。”
“什么?不会吧。”李之峰一惊:“我再去看看。”
孟绍原也没多说什么。
……
事情的发展和孟绍原判断的完全一样。
奥利瓦在上班的时候,不幸遇到了车祸,当场身亡。
而佩里西奇更惨。
他在准备登船检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落到了水里。
等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佩里西奇已经溺水身亡了。
两个和“披荆斩棘”号有关的当事人,都死了。
“我的确是鲁莽了。”李之峰回来的时候,要多懊丧有多懊丧。
“也不能全怪你。”孟绍原看起来却并不如何担心:“如果要调查‘披荆斩棘号,我们早晚会接触到这两个人的,一接触,他们就一定会出事。不过,这也给我带来了一些线索。
‘披荆斩棘号在入港的时候,佩里西奇一定接到了神秘势力的命令,不得干涉检查‘披荆斩棘号,这也就更加证明,这条船上一定隐藏着不可见人的秘密。
而从另一个方面,这股神秘势力很强大,从始至终都在监视着我们,在你接触了奥利瓦和佩里西奇之后,他们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彻底把这两个人灭口,到底是什么势力?”
是啊,到底是什么势力?
日本人?
不可能。
日本人在现在的菲律宾,早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势力了。
美国?
自己有军方背景。
而且,战略情报局在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是田七。
他们的任何举动,田七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联邦调查局也不可能会管这里的事情。
那还有谁?
英国人吗?
或许和他们有关。
但也没听说过英国人在菲律宾有什么了不起的势力啊。
菲律宾当地人的势力?
或许倒真有这种可能。
不管是之前的“棉兰人”号,或者是现在的“披荆斩棘”号,似乎都有菲律宾人的影子在内。
可是,孟绍原搜遍了记忆,也找不出菲律宾有这样势力的存在啊。
西班牙势力?
也有这种可能。
尽管美国人在成为菲律宾的主人后,美国在菲律宾的势力庞大
,但西班牙对于菲律宾的长期殖民统治,也让其势力在这里扎根很深。
菲律宾民族混杂,有多达182种独立语言。
其中官方认定的教学语言就有19种。
菲律宾诸多族群盘根错节,家族势力庞大,其中以西班牙裔与华裔尤为着名。
菲国大多数精英家族、政治家族都有西班牙血统。
西班牙裔占据了菲律宾上层和中产阶级的大多数位置。
他们大量参与政治活动,担任工商业、娱乐和体育界的高层管理人员。
美菲战争时期的着名领袖曼努埃尔·奎松也有着西班牙血统。
还有,在菲律宾提起阿亚拉家族,绝对是如雷贯耳。
这个西班牙裔家族经历了菲国的被殖民时期,一战与二战的日占时期,再到独立建国,还有马科斯独裁时期,在这长达187年的历史中他们始终屹立不倒,还越来越强。
对菲律宾社会有着深刻影响力,甚至很多人认为其能左右国家政治经济的发展。
该家族旗下的阿亚拉集团公司可以说是菲律宾版的“三星”。
这些都有可能。
华裔?
同样存在可能。
只是华裔要加入到这起事件中?
为什么?
孟绍原越想越觉得头疼。
他很难得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
“外面换了人监视了。”
李之峰朝窗户外看了一眼说道。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组织了。
“走。”
孟绍原站起了身。
“去哪?”
“‘南方公主号。”
李之峰一怔。
之前,老板不还是说过,在“南方公主”号上不会取得什么进展吗?
“宝贝。”孟绍原一脸的轻佻:“我出去一趟,晚上上床前就回来。”
我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李之峰心里咒骂了一声。
可是,维吉托娅却风情万种的给了孟绍原一个媚眼。
……
“南方公主”号。
巴恩雷少校显然还没有从“披荆斩棘”号上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孟绍原却显得很低调:“少校,可以把当天发生的情况说一下吗?”
“啊,可以,上校。”巴恩雷少校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参加过许多战争,也见到过无数的死人,可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恐怖的事情。那些人都不是正常死亡的。
我到现在为止,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人可怖的死相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上校,我知道的,都已经写在报告中了,我真的无法提供再多的帮助了。”
孟绍原点了点头。
他之前就不准备从“南方公主”号这里得到什么有效的情报。
他安慰了巴恩雷少校几句:“少校,如果想到了什么记得通知我。”
……
当他和李之峰离开“南方公主”号,重新回到杜拉普拉港的时候,孟绍原停下了脚步:
“还在监视吗?”
“是的,还在监视。”
“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
“是吗?”
孟绍原点着了一根烟:“当我们离开了杜拉普拉港,登上“南方公主”号的时候,他们就停止了盯梢。而当我们回到杜拉普拉港,盯梢又重新恢复了。
这说明,这个组织的势力,并没有进入到美***方,或者更加准确的说,他们没有
渗透进美国海军。我们至少可以放心,他们不是军方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在孟绍原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轻松的表情。
……
屋子里灯光有些昏暗。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西服的白人男子,正在慢慢的品尝着一杯咖啡。
“先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查理斯刚刚离开了杜拉普拉港,进入了‘南方公主号,我们的人暂时停止了监视。”
“不用担心,他在‘南方公主号上查不出什么。”
西服男放下了咖啡,拿过了一份卷宗:“查理斯·孟,原名孟绍原,中***统组织高级特工,曾担任军统上海潜伏区区长,战功赫赫,被称为日本公敌、地表最强特工、帝国之虎等等。
从上海潜伏区奉命撤退后,回到重庆,继续担任军统高级职位。因和中统、重庆高层出现严重矛盾,在一次爆炸中身亡。但很多人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在那些人的眼里孟绍原是不会死的。”
他说着放下了卷宗:“经过调查,他后来被战略情报局秘密招募,以谷口涩的身份潜入马尼拉,不得不让人敬佩的是,这个人真的是个传奇特工,到达马尼拉之后没几天,就担任了日本驻马尼拉特务机关的机关长。
他是中国人眼里的英雄,同样,他也是美国的英雄。如果没有他的话,卡巴那图的营救不可能会成功。如果没有他的话,光复马尼拉也没有那么顺利。从这一层上来说,我很敬佩这个人。”
“先生,需要我们揭穿他的身份吗?”
“啊,不必。”西服男微微摇了摇头:“孟绍原已经死了,在重庆,很多人都坚定的认为他死了,如果他复活的话,会让很多人感到惊恐的。
他现在在美国,在为战略情报局,在为美国服务。还有什么比得到一个优秀人才更加让人愉快的事情呢?所以,他就是查理斯·孟,美军上校,根本不是什么孟绍原。”
“好的,先生。”
“他会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我确定。”西服男淡淡说道:“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当他准备揭穿真相的时候,阻止他。
派人继续监视他和他的手下,但不要有任何的举动,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当他走近真相的时候,我会亲自出面,和他好好谈谈的。”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一个考验,也许还有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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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原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杜拉普拉港。
这里安静、祥和,即便是战争带来的创伤,也没有马尼拉那么强烈、触目惊心。
而且,还有维吉托娅那么妩媚、风情万种的老板娘陪伴着。
如果不是因为“披荆斩棘”号的事件,也许这里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李之峰也觉得这里不错。
除了透露着一丝诡异。
还有,老板似乎醉心于享受,而忘记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了。
他一有空,就待在咖啡馆里喝咖啡,当没有客人的时候,就选择和老板娘调情。
李之峰也不管。
跟着老板那么久了,太了解老板这个人了。
看起来,他或许无所事事,但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考究西服的人走了进来,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平静的坐在靠窗的角落,品着咖啡,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不是本地人吧。”
孟绍原给他端来了一盘小糕点。
“啊,是的,上校。”
这人看了一眼孟绍原。
自从到了杜拉普拉港,孟绍原就一直穿着美军上校军服。
“我从加利福尼亚来的。”这人微笑着掏出了一张名片。
凯尔·布兰科。
名片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
而且电话还是加利福尼亚的。
凯尔又看了看孟绍原:“我没想到一个英雄也在这里。这家咖啡店是您的吗?”
“啊,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孟绍原收好了名片:“查理斯·孟,美军驻马尼拉突击者营指挥官。”
“查理斯?”凯尔想了一下:“啊,我听说过,您不但是突击者营的指挥官,还是马尼拉最高安全和防御司令官。能够在这个小地方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这人准确的说出了孟绍原的身份。
孟绍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自己好歹是马尼拉的真正主人,而这座政治经济影响力极大的城市,任何想要到这里来的外国人总会想方设法打探清楚这里情况的。
“布兰科先生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吗?”孟绍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每天咖啡馆都会有客人。
孟绍原不是一个喜欢和客人搭讪的人。
可当凯尔·布兰科一走进咖啡馆,就让孟绍原产生了好奇。
这个人穿戴的太整齐考究了。
在杜拉普拉港的,大致分为两种人:
美军和当地人。
这里只是一个简单的军港,可不像马尼拉那么有经济发展潜力。
一个打扮考究的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
“啊,不是。”凯尔接口说道:“我只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很多年前,我曾经来过菲律宾,并且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国家。可惜,战争破坏了美好。
当我得知马尼拉已经收复,我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了行装,再次来到了这里。可惜,带给我的,不再是美好,而是震撼。到处都是被炸毁的房屋,到处都是死亡和伤员。
我的内心被刺痛了。我无法直面这一切,然后,我发现了杜拉普拉港,这里虽然小,但却充满了平静,在这里,我找回了曾经失去的自己,我喜欢这里的一切。”
“你是一个诗人或者作家吗?”
“啊,不是,尽管我少年时代曾经有过这样的梦想。”
孟
绍原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布兰科先生,杜拉普拉港是军港,尽管进出这里没有那么严格,但是在这能够见到你这样的人物,还是很难得的。”
“我是一个美国人。”凯尔平静地说道:“没错,进入这里的时候,我的确遭到了盘查,但我正直的秉性,和无可挑剔的证件,还是让我顺利的进来了。”
“当然,你是值得信任的。”孟绍原话锋一转:“布兰科先生,你听说过‘披荆斩棘号吗?”
“什么号?”凯尔皱了一下眉头:“我对船只不太懂。”
“一艘民用货轮。”孟绍原很仔细的解释道:“这艘船上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失踪了。我接到了‘披荆斩棘号船长的求助,来帮他找回这样东西。”
凯尔听得非常认真:“您是上校,难道也管这些小事吗?”
“本来不归我管,也许我太闲了吧。”孟绍原淡淡回答道:“我做了初步的调查,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披荆斩棘号上,登记的有二十二名船员,但我却觉得,船上应该有二十五名船员。”
凯尔“哦”了一声,随即说道:“上校,我只是一个旅行者,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难道你觉得‘披荆斩棘号上失踪的那样东西,和我有关吗?”
“你,你误会了,布兰科先生。”孟绍原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我确信你是一个正直的人,可我现在在调查中遇到了困难,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了。正好在这里遇到了你,人的本能,希望得到帮助,哪怕这个人是我刚认识的。
布兰科先生,你知道吗,和一个陌生人聊天,也许能够在不经意间打开思路。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说不定。”
凯尔听得非常仔细,然后,他在那里考虑了一会说道:“二十二名船员?二十五名船员?真是有趣。我不知道您是凭什么这么认为的,但如果您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会多出三名船员呢?”
“这就是关键所在。”孟绍原沉稳地说道:“而这三名船员,却神秘的失踪了。我想,如果能够找到他们,也许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然而我最担心的,是这三名船员已经死了。”
“你是说,杀人灭口?”凯尔看起来有些惊讶。
“我不知道,不知道。”孟绍原喃喃说道:“现在,一切都陷入了迷茫,我有一种感觉,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我却触碰不到。你能理解我的这种感受吗?”
“很遗憾,不能。”凯尔叹息了一声:“我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上校,我也希望能够帮助到您,但显然我做不到。”
“没有关系,布兰科先生,我说了我只是想找人聊聊天。”孟绍原笑着说道:“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布兰科先生,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随时来这里,和你聊天让我觉得心情愉悦。”
“我也一样,上校。”凯尔喝掉了咖啡:“能够在这里认识你,太棒了。希望我们下次还能见面。”
“再见,布兰科先生。”
“再见,上校。”
凯尔·布兰科离开了。
他的谈吐从容,总是能给人亲切感。
“怎么了,这个人有问题?”
李之峰在凯尔的位置上坐下,朝着窗外看去。
凯尔·布兰科步履从容的走在杜拉普拉港的街道上,看起来永远都是那样的优雅。
“难道我和别人聊天,就是有问题吗?”孟绍原却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只是看到他的时候,对他有好感而已。”
少来了。
李之峰撇了撇嘴。
就老板的这个尿性,吃饱撑的和一个陌生人说了那么久的话。
而且,“披荆斩棘”号上明明是整船的船员都死了,老板非要说成是什么盗窃案。
还把船上应该有二十五名船员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凯尔这家伙没问题才有鬼。
不过,李之峰也有一些好奇。
假如凯尔真的和“披荆斩棘”号有关,他为什么会主动在这里出现?
孟绍原却忽然神神秘秘地说道:“杜拉普拉港虽然小,但却一应设施俱全,基本都是为美国人服务的。我还从维吉托娅那里打听到,这里还有一家酒吧,每天到了晚上,都会有不少姑娘出现在那里。”
“就这里?”李之峰一脸的难以置信:“这种小地方,出了个维吉托娅已经很难得了,难道,你以为那家酒吧中还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姑娘吗?”
“所以,你一点没有经商的头脑。”孟绍原叹了口气:“任何一个地方,只要形成了一定的商业气候,总会有人闻声而来。之前,马尼拉遭到损毁严重,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重建,已经恢复了一定的气候。
那些在战争中消失的饭店、酒吧,又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当地的姑娘们想要活下去,那里就是她们生存的选择。可是当从业者多了,竞争也就变得激烈了。
也许她们当中的某人,偶尔得知了在杜拉普拉港也同样形成了商业气候,于是就告诉了自己的朋友,所以,很多的姑娘都来到了这里,毕竟这里的竞争压力没有在马尼拉那么大。”
李之峰听完,很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那么,‘披荆斩棘号怎么办?”
老板这家伙,先是待在咖啡馆里,厮守着老板娘,现在倒好,又打起了酒吧和那些姑娘们的主意。
“懒得去想,调查到现在也没任何进展。”孟绍原懒洋洋地说道:“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干脆放松放松自己。没准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
孟绍原真的带着李之峰去了那家酒吧。
一家连名字都没有的酒吧。
孟绍原终于脱掉了军装,换上了便装。
一进去,里面嘈杂得很。
“老板,你发现没有,今天没人跟踪咱们了。”
李之峰忽然说道。
孟绍原却完全不在意这些。
酒吧里,大多都是外国人。
环境嘈杂。
这些外国人有穿军装的,有穿便装的。
两个美国大兵,正在吧台和上两个本地姑娘调情。
然后,大约是谈妥条件了,姑娘们挽着美国大兵的胳膊离开了酒吧。
那边一桌正在打台球的,看着好像是某条船上的海员,大声喧哗,言语粗鲁。
孟绍原和李之峰到吧台上坐下,要了两瓶啤酒。
嗯,啤酒一旦在这里出现,那就说明这里的商业已经形成了。
刚坐下来没有多久,便有两个姑娘主动坐到了他们的边上。
菲律宾人普遍都会一些英语,两个姑娘媚笑着,问孟绍原和李之峰愿不愿意请她们喝一杯。
老实说,这两个姑娘姿色平庸,但打扮得非常妖艳,穿的也很简单,很容易让喝多的男人想入非非。
“当然可以,随便点。”孟绍原笑着说道。
我靠,老板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李之峰一脸鄙夷。
你过去挑姑娘好歹是有眼力的,怎么到了这里,什么样的货色都要了?
孟绍原却根本就在在意。
刚和姑娘打情骂俏了没
一会,那边打桌球的一个海员便走了过来,站在孟绍原的面前,明显神色不善:“听着,外来的,这是我的女人,你滚远一点。”
这家伙阚泽是来找茬的。
孟绍原却不在意地说道:“嘿,大个子,是你的女人主动来找我的。”
眼看着海员要动粗,吧台里的酒保说道:“约翰,可不要在这里闹事。”
大约是酒保的话起到了作用,约翰恶狠狠的瞪了孟绍原一眼,然后重新回到了同伴身边。
“先生,这是一帮粗鄙的家伙。”
酒保好心提醒道:“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赶紧离开这里吧。在杜拉普拉港,这帮该死的海员总是喜欢闹事,就在前天,一个外地来的,还被他们给打伤了。”
“啊,谢谢。”孟绍原看起来却毫不在意:“难道就没人来管管他们吗?”
“管?谁来管?那些美国人吗?”酒保撇了撇嘴:“那些美国大兵,只要不靠近他们的军舰,不偷盗他们的物资,在杜拉普拉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可都不会去管。
我刚才说了,前天被他们打伤的那个外地人,找到了美军,可是美军不但不管,反而还对他大肆奚落,让他赶紧离开杜拉普拉。哎,这些海员那,真的是无法无天。
他们会从自己的货物里,偷出酒、烟、女人的***,来给那些美军,结果,美国海军接受了他们的好处,当然就会庇护他们了。至于别人吃了什么亏,只有自己认倒霉了吧。”
孟绍原点了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想,我再喝几杯,就会离开这里的。我可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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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的提醒还是很准的。
喝了十几分钟,那群海员先离开了。
走的时候,约翰还恶狠狠的瞪了孟绍原一眼。
问题是,孟绍原一点都不在乎。
李之峰更加不在乎。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又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在那喝了两瓶啤酒,孟绍原看了一下时间:“走。”
李之峰起身,嘀咕了声:“看着吧,外面有人在那等着咱们了。”
孟绍原笑了笑:“能不动枪,尽量不要用枪。”
他可不想在这里惹出什么麻烦来。
一出去,才到拐角处,孟绍原和李之峰两人便相视一笑。
没错,该来的还是来了。
约翰和六个海员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
两对七?
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把握啊。
孟绍原叹息一声:“我打一个,你打六个?”
“凭什么?”李之峰不乐意了。
这笔账算的是什么账啊!
约翰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带着他的人恶狠狠的走到了孟绍原的面前:
“你知道你会遇到什么吗?我会把你和你的同伴打倒在地上,然后扒光你们的衣服!”
他的话音未落,李之峰已经出手了。
“砰”!
一拳砸在了一个海员的鼻子上。
接着,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飞起一脚,踹在了一个海员的小腹。
两个海员顿时惨叫着捂着痛处蹲在了地上。
“现在,我,一对四。”
李之峰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正常打架,李之峰还真没那么快解决掉两个人。
问题是,他是在战场上多次和日军拼过刺刀的,是百炼成钢的职业士兵。
他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招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杀人技。
刚才那一拳一脚,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如果全力一击的话,这两个海员,即便不死也成了废人了。
约翰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怔,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趁着他发怔,孟绍原动手了。
他一个冲拳,直接击中了约翰的右眼。
约翰惨呼,接着孟绍原也是一个飞脚,直接踹在了约翰的心口。
他和李之峰同样用了一拳一脚,但他的下手可比李之峰狠辣多了,直接就朝别人的致命处踹的。
约翰心口遭到重击,整个人都仰天而倒,嘴里不断突出白沫。
剩下的四个海员,哪里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全部都呆在了那里。
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也其貌不扬的,怎么一出手这么毒啊!
李之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一起上吧。”
这么一来,竟是没一个人敢上的。
地上的这三个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那个鼻梁骨被打裂的海员刚想挣扎着起身,却又被李之峰在脑袋上直接蹬了一脚,结果又是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再生。
一个海员从错愕中醒悟过来,一声口哨。
黑暗里,又是七八个人影出现了。
这个变故,是孟绍原和李之峰都没有想到的。
刚才采取突袭,一下解决了三个,极大的震撼了剩下的海员。
可他们居然还有帮手?
李之峰的手伸到了口袋里。
他也不怎么担心,
他和孟绍原身上各带了一把手枪,三个弹匣。
要解决这些海员轻而易举。
只是,出了人命,明天可不怎么好收场啊。
眼看着这些人慢慢逼近,靠近孟绍原还是十来步的时候,却又纷纷停下了脚步。
领头的一个大胡子,先吩咐手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三个海员,然后对孟绍原说道:
“外地人,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你打伤了他们,是他们挑衅在先,这件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只是,你们来了杜拉普拉港,就闹得这么不太平,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瞧,我还想在这里定居呢。”孟绍原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又何必那么急着赶着我呢?不过,你也可以放心,等我在这里住腻了,我自然就会离开的。”
“那么,就祝你在这住的愉快。”大胡子也没有继续坚持:“先生,杜拉普拉港的情况,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见。”
说着,他真的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孟绍原一点都不开心,只是看着这群海员的背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
天亮了。
李之峰就在咖啡馆边上找了一间屋子住下。
一早来到咖啡馆的时候,却发现孟绍原早就已经起来了。
一只烟缸放在那里,里面的烟屁股已经装满了。
“一晚上没睡?”
“没,起的早了一些。”
孟绍原又点上了一根烟:“昨天发生的事情,怎么想?”
“对方早就有准备了。”李之峰接口说道:“约翰只是一枚棋子,那个大胡子才是他们的头。”
“不仅仅只有如此。”孟绍原沉吟着说道:“看起来,昨天监视我们的人已经走了,但我总觉得监视无处不在,从我们一进入那家酒吧就开始了。
两个姑娘找上了咱们,结果,约翰又来挑事了。你看,这不像是一早就安排好的?等我们离开酒吧,他们早就在那等着我们,而且,当他们逆风的时候,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人,又出现了。
不过,他们倒并不想要我们的命,要不然,也不会只有这么点手段,他们似乎只是想把我们从杜拉普拉港赶走而已。大胡子已经说的非常明确了,还有那么酒保,也在处处提醒我们不要在继续留在杜拉普拉港了。”
“老板,这好像不是简单的有组织那么简单了。”李之峰也开始变得担忧起来:“其实,‘披荆斩棘号的真相是什么,能不能够解开,我看并不重要了。咱们出生入死,别把小命送在这里,那就不划算了。”
“老李,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少爷我的性格吗?”李之峰淡淡的笑了笑:“一起案子,我要么不接,只要我接了,我就一定会一查到底。”
李之峰也不再说话。
“走,咱们出去转转。”孟绍原说着便站起了身。
……
白天的杜拉普拉港,还是非常平静的。
住在这里的人,每天都过着同样单调的生活。
与世无争。
小贩们很早就出摊了。
他们服务的对象,大多都是美军。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蹲在那里,面前的箩筐里放着两双鞋子。
这是专门从美国大兵那里收购廉价鞋子的。
美国大兵会把自己换下来的,或者从什么地方带来的不值钱的鞋子,以极低的价格卖给当地人。
只是,做这生意的菲律宾当地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哪个菲律宾人会把注意力放到鞋子上?
他们在乎的,只有怎么
填饱自己的肚子。
现在,一个孩子在这做这门生意,可真是稀罕得很。
孟绍原走了过去,那孩子立刻殷勤得用英语说道:“先生,有鞋子卖吗?”
“你怎么来这里收购鞋子?”孟绍原好奇的问了句。
看到孩子没回答,孟绍原随即说道:“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我找人卖给你五双鞋子。”
“我是从马尼拉来的,我也想在那里收购,可那里收购的价格高。”孩子眼睛一亮,立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后来我发现了杜拉普拉港,这里就我一个人做这门生意,我在这里买了鞋子,再拿到马尼拉去卖。
每十天都有一艘从杜拉普拉港到马尼拉的货船,是专门拉杜拉普拉港的居民去马尼拉采购生活必需品的,我正好乘这条船回去,把鞋子卖了,然后再等下一次到杜拉普拉港的船。”
这很有商业头脑啊。
孟绍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多大了?”
“21了。”
啊?
21岁了?
可他看起来,才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啊。
这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了。
“你叫什么名字?”
“施至成。”
“哦……嗯?你叫什么?”
“施至成。”
这个人,是施至成?
我的天啊。
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矮小瘦弱,贫穷的青年人,竟然是未来连续16年霸占菲律宾首富位置的施至成!
1924年12月15日,施至成出生于福建晋江龙湖洪溪村一户农村家庭,7岁时跟随父母来到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一家人在街道拐角开了一家贩卖蔬菜、干货、日用品的小杂货铺,勉强度日。
不幸的是,这家“菜仔店”后来在战乱中被烧毁,一家人的生活再次陷入困境。
伤心欲绝的父母选择回家乡,18岁的施至成却决定留下来,为了生计和学业,到一家鞋店做兼职学徒鞋匠。
马尼拉光复后,他敏锐地发现商机,很多菲律宾人没有鞋穿,于是说服老板在店里摆一个小摊位,出售一些从美国大兵进货的廉价鞋,成功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次后,施至成在马尼拉市中心开了第一家鞋店,起名为Shoeart(鞋庄)。
短短几年时间就卖出1亿双鞋,获得了“鞋业大王”的称号。
紧接着,他将生意逐渐拓展至男装、女装、童装、饰品等,开启多元化经营。
随即,他正式将鞋庄更名为S百货商城,并用大约十年时间,把百货做成菲律宾第一。
施至成并不满足于此。
常年到欧美市场考察的他,认定集购物、休闲、餐饮、娱乐于一体的购物中心才是零售消费的未来。
他在大马尼拉区城郊兴建了菲律宾第一家大型购物中心,成为亚洲ALL文化的先驱。
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吗?
孟绍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里居然会遇到未来的菲律宾首富!
千万不能让孟少爷可看中了。
一旦被他看中,恐怕很难逃脱这个家伙的魔爪了。
施至成却觉得面前的这个美军上校有些奇怪,怎么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里就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
这是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听说美国大兵里,有些男的喜欢男的。
难道这个美军上校?
施至成立刻有了想要溜之大吉的想法。
孟绍原干咳两声:“那个,你一双一双的在这里收鞋子,又
累,又没有多少利润,而且经常会一整天空手而归,对不对?”
施至成点了点头。
他这可是中了孟绍原的圈套了。
没错,现在施至成的生意的确不怎么好。
可是只要他继续坚持下去,等到菲律宾的战争结束后,大量的战争物资便会被美军卖给当地人。
这其中就包括无数的鞋子。
施至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赚到的。
他只用了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开设了完全属于自己的鞋庄。
问题是,孟绍原知道,施至成却不知道啊。
此时,被这个美军上校说了出来,施至成也弄不清楚状况。
“这样吧。”孟绍原装模作样在那想了一会:“我和你一起合伙做生意怎么样?”
“什么?”
施至成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
自己好好的在这里收购鞋子,结果莫名其妙的,一个美军上校居然要和自己合伙?
大概是看出了施至成心里的疑惑,孟绍原很认真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手里有一大批的物资,鞋子、衣服什么的全都有,目前,马尼拉的战争已经结束,这些物资也就空闲了下来。
我会处理其中的一部分,但我需要找到一个我满意的代理人,正好我在这里看到了你。”
施至成一下子就明白了。
美军买卖物资,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手里有权有势有物资的美军军官,全都会这么做。
问题是,自己出面究竟不好看。
所以,这些美军军官往往会找当地的代理人。
眼前的这个美军上校大抵也是如此。
施至成年纪轻,胆子大,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赚钱。
此时有这么好的机会出现,他怎么可能放弃?
施至成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好,先生,我愿意,我愿意。”
孟绍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这样,你先收摊,我给你找个地方住,等几天我回马尼拉了,你和我一起回去。不过,我们的的合作,得先签一个长期合同,这样对大家才有保证。”
施至成就算再是个商业奇才,但此时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个美军上校脑袋里究竟打的是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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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简单的上街逛逛,没想到却遇到了施至成这么一个商业奇才。
孟绍原自己都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逆天了。
把这么个商业奇才放在菲律宾,自己和他签署合同,自己负责出资,暗中相助。
那么,未来的菲律宾首富,那不就妥妥是自己了?
而且,外人还不知道。
孟绍原效仿美军租赁军事基地的办法,一口气和施至成签署了99年的商业合作协议。
前期的所有投资,都由孟绍原来负责。
所有的利润,都由双方共享。
此时的施至成,哪里会想到未来能发生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位叫查理斯的美军上校,对自己也实在是太信任了。
自己这么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查理斯上校竟然愿意和自己签署一份终身合作协议。
施至成感恩戴德。
他可做梦也都不会想到,自己早已经落到了一个圈套里。
他的这一生,也算是卖给孟绍原了。
孟绍原那是得意洋洋,心情也是大好。
至于“披荆斩棘”号的事情,孟绍原似乎已经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破不了案那又怎么样呢?
反正这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长官,有个叫诺德耶·西梅翁·尼诺·阿基诺的求见。”
谁?
阿基诺?
是那个未来菲律宾的反对派,让马科斯头疼不已,最终被马科斯刺杀,可结果却直接造成了马科斯下台阿基诺?
可在自己的印象里,那个阿基诺不叫诺德耶,而且现在才十三四岁吧?
在那想了一下,还是吩咐李之峰把人给带进来。
一共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精干的中年人,身边则跟着一个孩子。
孟绍原眼珠子在孩子身上滴溜溜的转着。
“查理斯上校。”
诺德耶一进来便恭恭敬敬地说道:“能够见到您是我最大的荣幸,这是我的侄子,小本尼诺·西梅翁·尼诺·阿基诺。”
是他!
孟绍原立刻确定了。
这个叫小本尼诺的,才是那个最出名的阿基诺!
从确定了这一刻开始,孟绍原便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了。
为了小本尼诺的父亲恩德里·阿基诺来的。
恩德里在日本殖民统治时期,担任了参议院的议长,马尼拉光复后,遭到了逮捕。
只是这家伙运气没有罗哈斯好,罗哈斯是得到麦克阿瑟支持的,很快就被释放。
而恩德里却被关押了很长时间。
这次,诺德耶一定是为了他的兄弟而来的。
果然,两人寒暄了一会,诺德耶便直接进入到了正题。
恩德里一直都被关押,阿基诺家族想了很多办法,托了很多关系,也都无法把恩德里营救出来。
结果,诺德耶居然找到了杜拉普拉港,找到了孟绍原。
“为什么会来找我?”孟绍原不紧不慢问道。
“有人提点了我们。”诺德耶接口说道:“上校,您是卡纳巴图的英雄,又是马尼拉的最高长官,如果由您出面的话,我的弟弟也许就能够得到释放了。
我知道,他之前为日本效力过,但在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别无选择。事后,恩德里也非常的后悔,只是现在说这些恐怕都晚了。如果我的弟弟能够得到释放,我保证他会深刻反省的。”
“哦,是吗?”孟绍原不咸不淡的说了声。
“是的,您也会得到阿基诺家族的友谊。”诺德耶随即掏出了一张支票:“上校,如果您要营救我的弟弟,花费一定很多,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
孟绍原朝支票看了一眼,现在的他,这点小小数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只是好奇,阿基诺家族是通过谁的关系,找到自己的?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孟绍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要知道。
“钱,还是收回去吧。”
诺德耶一怔,脸色也是略略一变。
要是对方收了钱倒好办了,但不收钱,恐怕这事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没想到,孟绍原却慢悠悠地说道:“阿基诺先生,我想让你来找我的,恐怕也是个有权势的人物吧?我很好奇,这个人到底是谁,如果我能够知道的话,也许我会帮你们想想办法的。”
诺德耶在那迟疑了一会,说道:“是个叫艾迪·克罗伊的美国商人。”
谁?
艾迪·克罗伊?
这个人是谁啊?
搜遍了脑海,似乎也没想出这人是谁。
诺德耶既然说了出来,那也就没有什么过多隐瞒的了:“我们在马尼拉活动了许久,也都没有想到能够帮助我们的人。尤其是临时立宪政府的人,一个个都对我们避之不及。”
嗯,那是。
在菲律宾,阿基诺家族也是个很有权势的家族。
只是这个家族有些特别。
他们中的一些人,信仰的是工产主义。
在菲律宾,这可算是异类了。
因此,对于阿基诺家族的求救,菲律宾政府的官员一个个自然是不愿意出手的,甚至唯恐和阿基诺家族有什么牵扯。
至于美国人,也是更加不愿意帮忙的。
诺德耶继续说道:“就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我们很偶然遇到了艾迪·克罗伊,这人很和善,也很健谈。当他得知了我们是阿基诺家族的人,立刻就猜到了我们来马尼拉的目的。
也是他告诉我,如果想要营救出我的弟弟,似乎可以去找查理斯上校,也就是您。上校,说实话,之前我们也曾经想到过您,但是我们不认识您,也没人为我们引荐。
可是,艾迪·克罗伊告诉我,现在您就在杜拉普拉港,我是有机会见到您的。而且,他还说,查理斯上校是个很善良的人,如果我们提出请求,也许您会帮忙的。”
这个艾迪·克罗伊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诺德耶?
还有,自己是个很善良的人?
孟绍原自己都不相信。
目的?
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艾迪·克罗伊同样如此。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诺德耶有些沮丧:“我们得到消息,对我弟弟的审判很快就要开始,而且会是一个很重的罪名。这对于阿基诺家族来说,是个巨大的耻辱。
如果您愿意帮忙的话,不管您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阿基诺家族能够做到我们都会答应的。”
你们也帮不了我什么忙。
嗯?
最近就要审判?
那自己如果要帮忙的话呢?
就需要现在就赶回到马尼拉去。
那么,“披荆斩棘”号的案件便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似乎,这又和“披荆斩棘”号有关了。
希望自己是多虑了吧。
“阿基诺先生,这不是一件小事。”孟绍原在那沉吟了一会:“我即便愿意帮助你们,恐怕也会大费周折的。而且,我恐怕也无法直接干预临时政府法庭对你弟弟的审讯。阿基诺先生,你愿意听真话吗?”
看到诺德耶点了点头,孟绍原这才缓缓说道:“依我看,对你弟弟的审讯势必无法阻拦,不过,在审判结束后,我或许可以想办法把他营救出来。
阿基诺先生,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恩德里的确为日本效忠过,也帮着日本人做了很多坏事,接受审判,也是他罪有应得。”
“是的,上校。”
此时,那个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小本尼诺说道:“我的父亲,受到日本人的胁迫,不得不担任傀儡政府的议长,在那段时候里,他的内心也同样非常痛苦。
先生,并不是为我的父亲开脱,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接受审判?阿基诺家族愿意接受,如果在此后,上校先生能够伸出援手的话,您将得到阿基诺家族永恒的友谊。”
嗯,不错。
阿基诺家族和菲律宾别的家族略有不同,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政治家族。
从小接受熏陶,小本尼诺表现出了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他一开口,便承认了他的父亲有罪。
然后,什么内心痛苦,受到日本人的胁迫云云,无非都是在为他的父亲辩解。
随即,他甚至还将阿基诺家族和孟绍原捆绑在了一起。
小本尼诺看了孟绍原一眼,说道:“菲律宾是个很复杂的国家,西班牙和葡萄牙为了这里,发生过无数的战争,最终,西班牙成为了胜利者。
在西班牙殖民统治时期,反抗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大随着量掌握西班牙语并受过高等教有的菲律宾人在菲律宾开始形成新的精英阶层。他们和殖民政府的矛盾日趋尖锐,
1872年,甲米地大约两百名当地士兵发生反叛,杀了他们的军官。西班牙立刻采取了残酷的报复,而正进一步引起了当地人的不安。西班牙由此增兵到了人,在几个月之内就镇压了叛乱。
1897年,在前任领袖博尼法西奥被西班牙殖民政府以叛国罪的罪名处决后,阿奎纳多成为‘菲律宾人革命运动’的实际领导人。
然而博尼法西奥的去世,造成了‘菲律宾人革命运动’内部力量的分裂,党内权力斗争和西班牙殖民军队的围剿镇压,使得其力量严重受损。
西班牙殖民政府也不想陷入到长期的反游击战之中,于是向阿奎纳多等人提出了诱人的条件,1897年12月,西班牙政府与阿奎纳多等人在马尼拉城附近签订了《比亚克纳巴托条约》,阿奎纳多及其属下40人流亡香港,西班牙政府同意向阿奎纳多支付50万美元作为补偿。”
什么意思?
孟绍原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听着小本尼诺说了下去:“签订条约后,阿奎纳多于1897年12月31日抵达香港。然而西班牙殖民政府并没有如期给阿奎纳多等人支付这50万美元。阿奎纳多的流亡,使得菲律宾人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斗争暂时陷入低谷之中。”
说到这,小本尼诺略略停顿了下,说道:“阿奎纳多其实背叛了菲律宾人的革命,也是造成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陷入低谷的罪人,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只是五十万美元,他甚至还没有得到。
阿奎纳多是叛徒,但是后来,当菲律宾人和西班牙人再度爆发尖锐冲突后,已经死去的阿奎纳多却再次被抬了出来,被塑造成了一个民族英雄,那么,他到底是叛徒还是英雄?”
孟绍原此时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个孩子真的能言善辩。
他的父亲明明只是一个菲奸,却被他巧妙的和阿奎纳多相提并论了。
等到小本尼诺说完,孟绍原这才说道:“是的,很难界定阿奎纳多的功过,但是,你的父亲恩德里,和阿奎纳多有着很大的不同。
阿奎纳多虽然放弃了革命,为了五十万美元背叛了他的战友,但他实在反抗活动陷入到严重困难时候做出的决定。甚至可以说,菲律宾的反抗进入到低潮,他需要负责,但并不是要负主要责任。
但是你的父亲呢?那就不一样了。在日本人殖民统治时期,他身为参议院的议长,直接参与了很多决议的制定。而这些决议,我承认,大多数都是日本人制定的,但是在随后的推行中呢?
孩子,你父亲的案子我也看过,在推行这些暴政的时候,你父亲表现得非常积极。而这些暴政,让无数的菲律宾人流离失所,让无数的菲律宾人死亡。这些,你父亲难道真的能脱离干系吗?
你居然还把你父亲和阿奎纳多相提并论?你是怎么想的?他配吗?他不配!所以,即便他再受到重判,也都是他应得的。我说的对吗,孩子?”
小本尼诺低垂下了头。
孟绍原也没有别的用意,只是想挫挫这个孩子的锐气而已:“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我答应过会帮你们,也一定会帮你们的。但是该怎么办,那是我的事情。
你们现在就回到马尼拉去,去找彼得·林上校,我会给他写封信的。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彼得·林上校都会负责的。我的话就到这里了。”
“谢谢,谢谢。”诺德耶急忙说道:“上校,您的大恩大德,阿基诺家族都会记在心里的。我现在无法对您承诺什么,但阿基诺家族,永远都会铭记您的恩情,我保证!”
阿基诺叔侄离开后,孟绍原在那里坐了很久。
然后,他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李之峰一句话没说,跟在了他的身后。
外面,还是没有跟踪者。
是的,两天没有出现了。
可是,不管是孟绍原,还是李之峰,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尽管没有发现跟踪者,可是,跟踪者无处不在。
他们的一举一动,在杜拉普拉,似乎都被人监视着。
轿车停了下来。
这里,是杜拉普拉港的一个仓库。
他们朝着仓库走去。
很快,有人拦住了他们。
孟绍原掏出了证件:“我们是从马尼拉港来的,这是托密勒将军的信。”
这是他一早就让托密勒将军写好的。
没想到,看守仓库的人看都没看:“我们不认识什么托密勒将军,请你立刻离开。”
托密勒将军在这里都不好使?
孟绍原和李之峰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一些难以置信。
“瞧,我们是来租赁仓库的。”孟绍原还想继续努力一下。
“我再次重申,这里的仓库不对外开放。”看守仓库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请你们立刻离开!”
“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有声音响起。
孟绍原一回头,和那人四目相对。
正是那天晚上,在酒吧外出现,带走了约翰的那个大胡子。
对于孟绍原出现在这里,大胡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还没有离开杜拉普拉港?”
“是的。”孟绍原平静的回答道:“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
“去我的办公室,喝点吧。”
大胡子说着便朝仓库里走去。
孟绍原和李之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阻挡他们了。
这个大胡子不是海员,他是仓库里的人,而且看起来职位还并不低。
……
奥特恩·麦菲逊。
大胡子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他是这家仓库的一个主管。
同时,他还是那个海员约翰的朋友。
“你们的下手真重。”
奥特恩给孟绍原端来了酒:“约翰和他的两个朋友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
刚才,跟着奥特恩进来的时候,孟绍原迅速做了观察。
这里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仓库,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只是,以孟绍原的经验来判断,这里的人似乎又都很不简单。
当孟绍原和李之峰这两张陌生面孔出现,每个看到他们的人都带着警惕的眼神。
仿佛这些人不是工人,而是一群特工一般。
这是孟绍原的感觉。
而来到奥特恩的办公室后,李之峰被安排到了隔壁的房间。
有人招待他。
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有人监视住了李之峰。
奥特恩非常清楚孟绍原和李之峰之间的关系。
他更加清楚的是,有什么话,只要对孟绍原说就行了。
查理斯!
孟绍原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这个名字。
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知道自己是谁。
“查理斯上校。”
果然,奥特恩喝了一口酒:“卡巴那图的英雄,马尼拉的拯救者,大名鼎鼎的查理斯上校,能够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见到您,那真是我的荣幸。”
孟绍原笑了笑。
“上校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打架,也不是为了参观这个小小的仓库来的吧。”
奥特恩不紧不慢说道:“之前,我曾经和您说过,杜拉普拉港虽然是个小小的港口,可是这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你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
上校,相信我,我并不想成为您的敌人。您是美国的英雄,我不但不愿意成为你的敌人,还希望成为你的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如果您愿意听我一句,那么,请离开这里吧。”
说到这,他放下了酒杯:“如果您愿意离开这里,明天一早的时候,我会亲自护送您登船。您可以回到马尼拉,舒服的继续过您的日子。”
“其实,来之前,我真的一分钟都不愿意待在这里。”孟绍原慢条斯理地说道:“可当我来到了杜拉普拉港,我却发现事情的进展远远的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总觉得这里,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我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当我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兴趣,那我一定会揭穿谜底。除非,奥特恩先生,你愿意告诉我在杜拉普拉港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奥特恩笑了笑,说道:“这个平静的小港,能有什么秘密呢?我们每天都生活在这里,按部就班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就好像有一对夫妻,每天都虽然平淡,但却宁静。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外人忽然出现了,打破了这对夫妻的生活,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特别让人反感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孟绍原认真的点了点头:“任何破坏别人生活的人,总是让人讨厌的。但这有一个前提,如果这个破坏夫妻生活的人,是个警察呢?”
奥特恩怔了下。
孟绍原却继续说道:“这个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因为,这对夫妻,可能要对一起命案负责。而这起命案,牵扯到了二十二,不,也许是二十五条人命!”
“你说的是‘披荆斩棘号吧?”
当奥特恩说出了这样的话,孟绍原的眼睛眯缝了起来。
他原以为对方会矢口否认,可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不但没有退避,反而主动提到了“披荆斩棘”号。
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为什么?
“你认为‘披荆斩棘号上的船员,都是被人谋杀的吗?”奥特恩淡淡说道:“你认为,在杜拉普拉港这个军事港口,会发生这样大的命案吗?”
“我对你的兴趣也更加的浓重了。”孟绍原盯着他说道:“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你只是这家仓库一个小小的主管,居然会知道‘披荆斩棘号的事情。这可是被列入了军事秘密的。”
“上校,我说过了这里是杜拉普拉港。”奥特恩一点都不慌乱:“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你认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真的能够被隐瞒吗?
我甚至可以这么说,军港里昨天晚上有人被偷了大门,到了明天下午的时候,整个小镇里的每个人都会知道。秘密?在一个小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孟绍原点了点头:“有道理。奥特恩先生,你刚才说了,愿意成为我的朋友。那么,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什么吗?比如,杜拉普拉港为什么那么神秘?如果你能够给予我一点点的提示,也许,我就会选择放弃了。”
奥特恩在那沉默了一会,说道:“没有什么秘密,就算真的有,这些秘密,也不是你和我这样的人能够接触的。在历史上,很多想要挖掘秘密的人,最终却都被秘密给埋葬了。
你真的想要挖掘‘披荆斩棘号的秘密,还是
要挖掘出杜拉普拉港的秘密?你认为有这样的必要吗?我只可以告诉你的是,杜拉普拉港对美国来说毫无威胁。而我的话,也只能够说到这里了。”
孟绍原默默点了点头。
奥特恩能够说出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此时,奥特恩却忽然问道:“上校,我回答了你的一些问题,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你自己也说过了,杜拉普拉港只是一个小小的港口。”孟绍原接口说道:“我看过‘披荆斩棘号,上面除了尸体,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艘被军方征用的货船,上面为什么什么也没有?这不正常。那么,之前,‘披荆斩棘号上到底放的什么?上面的东西又去了哪里?
我做了一个判断,在‘披荆斩棘号出事后,有一股力量,迅速搬空了货船上的东西。啊,也许,还有三具原本不该在‘披荆斩棘号上的尸体。
这些物资既然被搬运走了,那么肯定要找个地方存放。搬到另外一艘船上?不但不安全,而且耗时还长。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搬运到杜拉普拉港,这是最快速,最简便的办法。
因此,当我一到了杜拉普拉港,我第一时间就是要找到这样的仓库。而在我的调查中,只有这里的仓库,才是禁止陌生人进入,甚至是靠近的。所以,我想这里或许会有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
奥特恩听得非常认真。
孟绍原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还有一件更加有趣的事情。之前,不管是我,还是托勒密准将,都认为‘披荆斩棘号是军方征用的船只。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那天从酒吧出来,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军方是谁征用的‘披荆斩棘号?为什么军方没人知道这艘船的存在?所以我立刻请求托密勒将军做了调查。结果,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托密勒将军舰队里,没有谁曾经征用过‘披荆斩棘号,这艘船,虽然在杜拉普拉港做了登记,但具体的资料非常模糊。这就让我肯定,这艘船,和军方没有任何关系。”
他注意到,奥特恩的面色慢慢的变得阴沉起来。
孟绍原胸有成竹:“基本可以确定了,在杜拉普拉港,有一股并不属于军方的势力存在,我甚至可以断定,这股势力,甚至连托密勒将军也都不知道,甚至,这股势力根本就不理会托密勒将军。
我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后背发凉,我甚至想赶紧离开这里,继续到马尼拉当我的土皇帝也就算了。但我这个人特别倔强,既然决定要揭穿真相,那么,找不到真相我一定不会离开的!”
“看起来,我无非说服你了。”奥特恩叹息一声。
他拿起酒瓶,往孟绍原的酒杯里倒了一些酒:“上校,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但是,我还必须要提醒你一下,即便你发现了一些什么,我也不建议你告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孟绍原没有立刻回答。
奥特恩说的虽然非常客气,但话语里的威胁,却丝毫没有加以掩饰。
来到了菲律宾,孟绍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
即便是奥斯米纳总统和那些菲律宾的官员,看到他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
可就在这个小小的杜拉普拉港,每个人都似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个小小的仓库主管,居然也敢这么赤果果的威胁自己。
孟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可他没有生气,他晃动了一
下手里的酒杯,放下,脸上露出了笑意:“奥特恩先生,你大概忘记我是谁了。我是马尼拉的最高安全和防御司令官,马尼拉范围内的一切安全事务,都由我来负责。
杜拉普拉港同样也不例外。军方的事情,我无权插手。可是,既然在这里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命案,我就必须要侦破此案。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势力可以阻止我!
我不仅负责马尼拉的安全,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我,是美国的英雄。任何人想要动我,都必须要考虑一下这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你,承担得了这样的责任吗?”
奥特恩没有回答。
“你是不愿意回答,还是没法回答我的问题?”孟绍原讥讽的笑了一下:“因为,你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你现在和我说的,无非都是有人示意你这么说的。
奥特恩先生,你没资格要挟我。你想要成为我的朋友吗?很可惜,你一样没有这样的资格!”
你想要成为我的朋友吗?很可惜,你一样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句话,好像一把匕首一样,直接插在了奥特恩的心口上。
他怎么也都没有想到,查理斯上校会忽然变得如此霸气。
不应该是这样的。
孟绍原站起了身:“不要对我步步紧逼,你身后的人也许很有势力,可这里是马尼拉的势力范围,我才是马尼拉之王。我可以拭目以待,当我揭穿真相的时候,你们会对我怎么样。”
他看了奥特恩一眼,便离开了办公室。
当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停下,说道:“如果你们一定要选择战争,那么,我不会惧怕你们的任何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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