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两只火山鸡，才刚抓的！嫂子，今日可看你手艺了，我可想念当年咱们下乡时候的山鸡蘑菇酿了...”
老一辈人还是比较想念年少时候的一些恣意的，山鸡牛蛙等野味就是他们回忆的一部分。
虽然现在也开始讲究要保护大自然咯，但只要维持生态平衡，本地人往山里捕一些野味是不在禁止中的。
“灵溪镇这边的山区虽然不富裕，可也意味着没被工业化污染，生态还是保持蛮好的，看这山鸡长这么肥就晓得咯，可到底如今的山里动物比从前少，也更机警，你们怎抓到的？”郑临又跑回院子看，很是惊讶。
温兮也跟在边上看，她虽从省城到老家小镇已经有一年了，可从没涉及这些，也第一次看到纯野生的山鸡。
是很肥，出乎她的意料。
“嘿，可不是两只，是三只哩！那套索做得好，比咱们当年的技术好多了...说来也是那家人好....”
赵本把自己遭遇秦鱼一家的事儿说了，但没提姓名，只让林娥两夫妻感慨山里人淳朴....
“你们聊吧，我去给你们做菜。”
几个学生看林娥年纪大了，气质也斯文，应该是文化人，哪里敢让她做这种营生，哪怕家里仆嫂在不太好意思，起码杀鸡得他们来。
军人先站起来了，二话不说去杀鸡。
刚好外面车子入库，温兮放下茶杯，起身，“外公，是舅妈跟豆豆回来了。”
徐锦带着儿子回家，看到这么多客人也没惊讶，因为中午自己公公跟她提过，倒是两只山鸡惹了儿子欢喜，叫喊着看山鸡...军人们也只能先把山鸡给他看一会。
结果温兮站在门前轻唤了一声，“豆豆，来帮姐姐剥豆皮好么？”
“好！”小胖墩转身就跑过去了，山鸡也不要了。
军人们笑，这小子还真可爱。
少女孩子在边上剥豆皮，两个老爷子坐着喝茶聊天，聊着聊着，温兮总算知道赵本来他们老家做什么了。
一个月前，省城警队破获了一宗假汝瓷诈骗案子，诈骗数额达到两千万，已经是很大宗的案子了，何况被骗的人家很有些家底人脉，找了关系，官方系统很重视，可不曾想这假汝瓷诈骗里面逮到的一窝诈骗犯其中一个小子为了给自己减刑，竟交代自己家里有一个真玩意儿。
能是什么真玩意儿？警察搜了他的窝，找到一瓷盘，警察们看不懂，就送到了研究所，到了赵本手里。
“我原来也没什么期待，真看到了却是吓了一跳，因是海龙戏波大盘。”
“海龙戏波黄金大盘？唐时武帝为庆突厥跟大唐交好，在可汗吉利寿辰时遣使臣送了诸多宝物，其中就有海龙戏波黄金大盘，可那小子能为了两千万就跟人合谋诈骗，冒这么大风险，为什么不单独去出手海龙戏波黄金大盘，何至于这么....除非不是海龙戏波黄金大盘！”
“当然不是！这要真是黄金大盘，那小子没点素质跟见识，也不知那是啥玩意，一看是黄金还不得把它称斤卖了！”赵本闻言两眼一瞪，似对那个被逮的倒霉蛋很是气恼。
“你是没看见，那上等的海龙戏波汝瓷盘被他弄得污浊不堪，边沿里子还被碎了一块，我的心都跟着碎了！”
赵本说着就捶胸，旁边学生虽觉得好笑，其实也心痛，因赵本是因它的历史价值而心痛，他们这些年轻人多少有点经济的原因——听说这海龙戏波汝瓷盘如今至少价值三千多万，就算有皮损，那也不下于一千五百万。
“后来问那小子这海龙戏波是哪里来的，他却是不说了，死活不说...后来才说是自家祖传的，呵，鬼信！不过这小子祖上也的确是灵溪这边的，“顺藤摸瓜最后摸到竹内村那边....”
温兮不知道秦鱼家在哪里，因此对这村庄也没什么概念，只觉得这村名挺耳熟。
好像很穷。
“好玩吗？”豆豆忽然插话，听到赵本提起山里的一些事情，他不懂其他，只知道山里有蝴蝶山猪山鸡....
“好玩哦~~我看那家人一边钓鱼一边抓山鸡，也麻利咯，鱼儿蹦哒蹦哒跳，有这么大哩。”赵本逗他，温兮却对竹内村有了一点好奇心。
“那你明日还得去看？”
“对，已经联系人了，那些人今晚就会过来，明早一起进山，估计余下日子得在那竹内村住着，如果无所得也就算了，如果....”赵本没再说，郑临也就心里有数了。
这老头儿眼睛毒，虽是研究出身，却不比祖传盗墓的那些摸金人差多少了。
大概是真觉得那野沟里面藏了什么墓。
“那些人如果已经顺了东西出来，肯定已经开了隐蔽小道，没准还有人在里面，可千万小心。”郑临嘱咐了，也就不多说了，但心里暗暗打算过几日自己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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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鱼听到楼下一点动静，顿时翻身起来，偷偷下楼梯看，刚好看到激动的秦远一把搂住正在桌子上倒粥的于笙。
于笙怕是错愕了，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丈夫就羞红了脸，但也忧虑，比手势问是不是出事了。
秦远却摇头，什么也没说，却搂紧了她。
于笙脸越红，却也没有挣扎，只是埋头在秦远怀里。
“难道是没成功，为啥远爸爸没告诉笙妈妈啊，是不是那破墙壁给了山寨货。”第一个怀疑黄金屋的反而是娇娇，似乎对那破墙壁很是不爽。
秦鱼却明了，“肯定成功了，之所以不说....我大概懂。”
啥意思啊，娇娇睁着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秦鱼瞥了他一眼。
“两夫妻，一个聋了，一个哑了，旁人会说匹配，彼此双方可能也会觉得不会太愧疚对方，至少会有一种平衡，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我爸听得见了，你猜别人会怎么说？我妈性情温软善良，很可能会听了别人说什么就觉得自己配不起我爸，就更孤独了。”
秦鱼之前也没想到这一步，刚刚看秦远什么都没说才恍然大悟，心里温热感动。
“以前我觉得他们大概多是艰苦中相互扶持的亲情，亦或者是以我为根系难舍的牵扯，现在却觉得....这未必不是爱情。”
若不爱，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娇娇不懂情爱，却有些感动，就用尾巴缠了下秦鱼的脖子，轻声说：“你爸妈人这么好，为什么你这么坏？你是厕所捡来的吗？”
秦鱼一把捏住它脖子提起来，你再说一遍！
娇娇：大王饶命！
正此时，秦鱼看到一楼的两夫妻不见了，大概....进屋了。
娇娇：嘿嘿嘿~
秦鱼：桀桀桀~
秦远出门办事，于笙一整天都红着脸，好在自己女儿没察觉到什么，她很快放下心来。
母女一起照顾院子里的花草，出院子的时候，秦鱼下意识瞥了一眼村口那边，果然看见了那几辆车子，而且比昨天还多了三辆。
都是省城那边的车牌。
挺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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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收回目光，开始用小陶盆培装了里面的所有多肉，一共二十盆。
这需要不少新土壤。
于笙怕秦鱼一个人挖不过来，就跟秦鱼一起提着桶到了旁边的土地，母女一起忙活，虽然不能说话，但一眼一笑就足够交流很多，要么怎么说是母女呢。
当然，不能缺一只肥猫捣乱....
土有了，娇娇一屁股坐地上，用猫尾巴卷了盆子摆好，方便母女做事。
两人一猫忙的时候，秦鱼其实每挖出一株多肉，掌心也感觉到了息壤的存在，息壤，它的灵性入了多肉的根茎叶肉之中，也在根部粘连的土块之中。
挖是连着土块一起挖的，避免破坏根部跟土壤已成的关系，秦鱼一开始还担心息壤被分开会很难处理，但她发现息壤还在，而且好些比之前大了一些，其实它已经稀释在这一方区域中，好像固定了，只是秦鱼掌心感觉到它的存在，也感觉到前几日的稀释感好像浓郁了一些些。
还有一部分分布在她挖出来的多肉土块。
“息壤助了植物的生机，植物也相应给了它生机......相辅相成，灵性天成地造。”
秦鱼懂了，打算继续干，不管是捷径还是弯路，走远一点才知道不是。
二十盆弄好，又得培植新种子种下去，她琢磨着，息壤会因为养活了越来越多的植物而越来越强.....但她一个人养肯定会比较慢，目光一转，落在那二十盆多肉上。
如果要卖，也得看准了人再卖。
买的人养得好，息壤得到的好吃才越大。
中午回来的秦远看到地上摆好了二十盆多肉，想了下，没洗身上的污浊，就地拿木板做工，要给秦鱼弄一个木架子，好摆放多肉，毕竟垂直空间更方便，也能最有效让这个院子不显得狭窄拥挤。
秦鱼知道自家老爸能干，没阻止，但准备给二十盆多肉浇水的时候，偶然瞥到旁边两个木桶里面的七八条活鱼，猛然闪过一念。
土很重要，水是不是也重要？
于笙进屋烧水，打算泡茶给丈夫女儿喝，秦远三两下弄好了一米七高，隔出了五层的架子，将它立起，看到妻子不在，就把秦鱼拉到一旁，说：“小鱼，我能听见了，而且感觉体力精神比以前好很多。”
一个木架子做得很轻松，花的时间也比以前少一半。
秦鱼故意装出惊讶的样子，后说：“爸，是不是因为我成绩好，你太高兴了，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脉，隐疾全消....”
娇娇暗骂这厮真不要脸，但他发现秦远竟很认真得点头认同。
简直了！这一家子！
不过秦远告诉秦鱼，却也叮嘱秦远先不要跟于笙说，他说了自己的理由，秦鱼表示理解，但也说：“不过这总会露馅的哦，难道爸你一直不表现出来？”
“目前也只需要跟包老板交流而已，还有你李叔叔他们家，其他人不重要。”
村里的很多人都被秦远冷酷得划分到了“不重要”那一拨里面去。
“我早上出门，已经跟他们各自嘱咐过了，不想给你妈妈负担，而且假装听不见也挺好的，这样一来，很多人好坏其实都分得清，也不会太显目....”
二十多年的隐疾说好就好，肯定会将他们家一下子推上风口浪尖，还不知别人怎么说，要暴露也得等离开这小地方。
“等我们家攒够钱，我们去大城市，给你妈妈看病，肯定能医好的！医不好也没关系，包老板说外面也有卖专门的助听器.....”
秦远的思想有别于一般男人，男人么，对待于笙的问题大概就三种态度。
一，嫌弃。
二，不嫌弃，无条件接受也希望于笙自己能乖乖接受，在家待着就没事了。
三，希望于笙能跟正常人一样，能体会到跟人交流的乐趣，也能刚开心，更自信，也能跟女儿对话交流...像天下所有的母女一样谈心。
秦远属于第三种，但比第三种多了体贴跟细致，他愿自己努力，但不愿给了妻子希望又绝望，得偷偷来，宁愿给她一个惊喜！
他有打算，但需要女儿的支持跟配合。
亲爸果然很靠谱！
其实私底下也跟秦远有同一个目的的秦鱼秒懂，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不过爸，我配合你，你也得配合我...现在累不累？”
秦远摇头，问她要做什么。
“池子，我需要一个池子养鱼，然后这个池子里的水就有了鱼儿的粪便，每天换水的话可以用来浇灌花草，那就是天然无副作用的肥料.....”
这就是后世的生态循环系统概念，秦鱼觉得应该靠谱，秦远没这概念，但听女儿的话，说干就干！
父女搭手干活，又拽了肥猫....
娇娇：麻痹，能不能忘记我一次！
两人一猫又开始勤快地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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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天色刚亮就进了山的赵本在山中绕野沟勘察许久，终在旁人的劝说下休息，大中午时分，一群人饥肠辘辘，这年代还没外卖这种说法，就是从酒店叫餐，人家也不可能送这么远啊。
“带了面包这些，就着吃先吧。”
老一辈人是吃过苦的，如今这面包算是极好的美味了，可现在的年轻人恐怕受不了，何况这么高体力的搜山....赵本也挺担心，不过还好村长从村里送了饭菜进来。
热腾腾的饭菜给了众人欢喜，吃饱喝足，却有人念起昨晚吃的山鸡肉....
赵本瞪他，“你小子，还惦记着呢！”
“就两只呢！咱们人多，分一分，我也才吃到两块肉，好吃死了，想一想都馋。”
赵本其实也感慨，眨巴下嘴巴，“鸡是好鸡，手艺也是好手艺啊，没想到活着还能吃到第二回，满足啦，人不能太贪...”
原本因为搜查队没发现，他的心情不太好，提起山鸡，心情莫名又好了，也是此时，对讲机那边传来消息。
“找到路了！”
吃完午饭，又忙了一个下午，水泥砌的池子总算好了，收尾的时候，于笙也来帮忙，外面忽然有动静，秦鱼抬起头，看到村长带着一堆人出了山。
是那老头跟他的学生助手，倒不见原来的那几个军人。
留里面了？
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秦鱼心里走过几个念头，也是因为她家就在这边，刚好容貌醒目的于笙招眼，赵本等人老远就看了过来，村长此时快步跑来，直接入院对秦鱼说：“小鱼儿，你写下字，跟你爸说家里有没有空房间，咱们村来贵客啦~要在咱们村住上几天，每家都腾个房间，让他们睡一下.....”
他说完，赵本主动说：“我们会给钱的，都会给。”
村长也说：“对对对，每晚上五十块，每一家都一样。”
五十块很多了，对于村里人来说委实是一笔额外收入。
村长声音不小，早有村民闻讯赶来，闻言就有人主动喊自家有房间.....
但村长就盯着秦远，想先拿下他们家一个房间。
为啥呢？
因为干净啊！
赵本等人其实一进院就惊讶了，因为这竹内村很穷，各家各户也都不见好一点的方子，秦家也一样，从外观看并不咋滴，比不得省城郊区的村镇小户，但一进门.....
感觉很不一样，干净，这种干净源于不养鸡鸭，不见猪狗，地是泥土地，但压实，也扫得干净，可见每天都清理过，院子左侧一面可见木制的许多器具，椅子桌子等，规规整整，也有一株越墙高的杏树。
右侧乱了一些，可见地面剩余的木材跟做工器具，但墙下有木架子立好，上面放了几十盆植株，仙客来是认得出来的，另外的.....有点奇怪，有晶莹剔透的，也有颜色粉嫩娇艳的，但都是胖乎乎肉呼呼的。
超具立体感！
赵本下意识想到了昨晚老朋友拉着他夸赞了好机会的那盆多肉玉露。
反正一看就觉得赏心悦目，连带着地上的木材跟那边正在弄的水池子也不伤大雅了。
院子都这样，里屋肯定也干净。
就怕这房子不大，没空余房间，赵本心里略叹气。
农村一般没有客房这个概念.....
秦鱼故意写了字给秦远看，其实后者早听到了，看了字后才说：“家里只有一个简陋的房间，但只能让老先生你睡。”
为什么啊？后面的学生助手们都郁闷了，可赵本恍然。
恐怕这一家就一个女儿，虽然年纪很小，却也是少女姿态的，再加上妻子貌美柔弱，自然不欢迎年轻男子入住。
他这么一个糟老头反没问题。
不过村长就等着这呢！
“行行行！赵教授，说起来不太好意思，我们村条件不好，就秦远家干净，他木制手工活也好，家里什么都齐全，住着舒坦，其余人的房间，您住着肯定不习惯。”
学生们：“.....”
有不太好的预感，但他们也不可能跟自家老师争，就自发去了其他村民的屋子。
一进门就踩鸡鸭狗屎都不算什么，一看卫生间....
没那玩意，茅房要吗？
人一走，清净，秦远脸色舒缓了些，于笙善良温柔，自然会厚待老者，但要论交流，竟是秦鱼担当。
“老先生，这可算是缘分了，您还没吃晚饭吧？等我洗下手....”
洗手干嘛？你做饭？
当然不是！
秦鱼洗了手，抖了下衣服才带人进屋，进屋....
家具不多，没什么杂物，若是有，也都分门别类放好了，能看见很多木制的手工柜子，不是特别精致，但看起来大气，没杂物也就空间充裕，没有憋闷杂乱感。
屋子里也放了几盆花草，窗子敞开，空气清新，干干净净。
虽然穷，但有手艺，勤劳，风度，人也雅致。
赵本是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能遇上这么一个家庭。
素质很高啊。
秦鱼可不知道自家被这位高文化教授给予了高评价，反正她打开专门放衣物的木箱子，“需要毛巾吗？”
“不用不用，我这里有。”赵本常年在外奔波，该有的生活用品都备好了。
秦鱼也就不磨蹭了，带人进了浴室，简便嘱咐了一番就走了。
人家生活经验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只是让对方熟悉下浴室里的东西而已。
老人家挺靠谱，洗完后把浴室又清理了一遍人家原来很干净的，总不能因为他洗了一次就变脏了吧，作为一个文化人，要有素质。
出来后，秦鱼不用他开口就领着他去后院洗衣服。
“就在这里洗吧，天色变黑了，水会变得冷，这一壶热水掺着洗不会着凉。”
顿了下，秦鱼眨眼：“我妈本来还想帮您洗衣服，说是老人家，洗着累，但我觉得没必要，您觉得呢？”
赵本顿时竖起大拇指，“多谢小姑娘，的确没必要，我身子骨可好哩。”
文化人清高，不喜欢麻烦别人。
秦鱼深以为然，所以于笙才没有来问，也让老爷子图了个自在。
“得，那您就洗吧，累了就坐着歇一会，等下我再带一壶水。”
秦鱼进屋写了一张卷子，第二锅水烧好，拿出去的时候，赵本已经洗好了，冲洗一遍就好了。
完事儿，刚好饭菜上桌，热气腾腾，香气十足。
这个可以的！
本来是陌生的，但人生阅历不同阶段，吃饭谈天很快就熟络起来了主要是秦鱼跟赵本熟络起来。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是礼仪，海内外皆如此，但赵本常年在外奔波，别说礼仪，有时候忙起来一边吃一边讨论工作是常有的事儿，而秦家三口读书干活各有分工，也就吃饭的时候最为温馨虽然某种意义上，他们三人交流很麻烦。
吃完饭，赵本整理了下行囊，拿出笔记本坐在院子里画路线图，本来想找秦远问些什么的，却见这人已经走了，只有秦鱼。
那也只能问秦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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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不能问村长嘛？非要问她。
但秦鱼也乖乖回答了，尽己所能呗，不过人家问的，她自己也默默记下了，倒不是对那什么神秘坟墓有什么心思，只是觉得有点好奇。
赵本觉得秦鱼成熟好交流，却也不曾防备秦鱼，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嘛，真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智于妖的天才，所以也没提防她。
何况....消息大概很快就传出去了。
路线画好整理好，老人家按理说该早睡，但赵本还是忙碌了挺久，一直在打电话联系人，当然，秦鱼一家三口是不知道他联系谁的，只知道这人来头不小，带来的人也不少。
秦远站在院门口看了一会那几辆军车，回头看到二楼窗后秦鱼，父女对视，秦鱼打了一个手势，秦远沉默，后点点头。
不插手么，看着就是了。
反正不危及自家三口安危就好。
果然，不等几天就来了更多的人，带来了更多先进的设备往那野沟开通前进的道路，前两天村里人还成群结队吆喝着要好处，从村委到乡政府去呐喊，各种撒泼，要么拦着赵本等人诉苦，惹得那些原本住在农户家里的考古学生们苦不堪言，恨不得赖在秦鱼家里不走。
赵本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好在秦远一家对这个没什么反应，也知道了对方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是国家的考古人才，那就不会闹什么过分的事情，于是家里也让他们待着了。
临时“借用”秦家的院子忙事儿的时候，赵本等人难免关注这一家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很喜欢，但都以为这是人家家养，就不好意思问买啊什么的，怕失礼。
其实就是卖啊！秦鱼还琢磨着这些文化人怎么就不买呢！
你买我特么就不用去摆摊了啊。
不过人家不问也没办法，秦鱼只能耐心养着几天，一边关注那“野沟墓”的后续。
以她对未来的了解，这事儿多半要黄。
“还是别管那坟头的事儿了，先管一下家长会吧！”
是的，所有学渣最怕的什么？不是考试考砸了，而是考砸了后马不停蹄开家长会，而且这个家长会就开在即将中考之前！
“完了完了，我爸肯定会带着锤子来家长会！”
“别一惊一吓的，哪有那么夸张！”
“还真别说，胖子他爹去年家长会就在腰上别了一棍子，今年估计会升级，因为他从班里倒数第二变成了第一。”
oh，sobad!
隔着两列桌子秦鱼都感觉到了那个歇斯底里挠墙胖子身上缠绕的莫大负能量。
娇娇：“我理解他。”
语气特别感同身受。
秦鱼：“......”
天界学渣么...我是丝毫不怀疑的。
“你跟叔叔阿姨说了么？让他们来家长会。”
李远是每年固定的，都是他妈~妈来，因秦李两家相交多年的契机跟唯一的共性也只有一个——妻管严。
秦家是秦远主动被管，为于笙柔软，而李家不一样，李爸爸只是....被李妈妈强有力的战斗力所屈服。
而作为可以百分百享受班级第一优秀儿子他~妈荣耀头衔的机会，李爸爸照例屈服于李妈妈的菜刀。
十年如一日。
所以李小云是问秦鱼的。
“嗯，说了，我妈妈来。”
李远惊讶，但也高兴，“今年于阿姨会来吗？”
以前从没来过的，包括秦远。
倒不是说不疼秦鱼，相反，就是太疼了，才不愿意来。
——同学基本上还不住地秦鱼爸妈是...有残疾的人。
聋人跟哑巴的孩子，他们愿意秦鱼头上被冠以这样的头衔，不管别人是同情还是嗤笑。
都不行！
老师们都知道秦鱼家里情况，所以每年也都默认了，从这点上看，秦鱼的老师都还不错。
也是后来秦鱼被迫改变生活还想念着这个学校。
想念着这个被称为当地最垃圾中学的学校。
于笙阿姨啊，李小云露出羡慕又复杂的神色，李远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何况秦鱼。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事？”秦鱼问她。
也算直接。
李小云低头，过了一会又抬头，笑了笑，摇头说没事。
人一旦撒谎，就想躲藏，除非是心性够强，李小云不属于此列。
所以她找了个去厕所的理由走了。
“她最近两次都考得还不错啊，距离480也就差一些，很可能考上高中的。”李远以为李小云是因为他跟秦鱼两人考得好，而她在480之下，因此有心理落差....
“不是因为这个。”秦鱼不说自己看人百分百准准，但看熟悉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是够的。
“提及了家长会...家长会么，不外乎两个重点，一是成绩，二是家长，不是成绩，那就只能是家长。”
秦鱼转着圆珠笔，看向李远，“她家里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对吧。”
李远一怔，后叹气。
上头全是姐姐，下面唯一一个弟弟，这是很多农村的标准格式。
——生到有儿子为止！
有了儿子之后呢？儿子之前的女儿就全是累赘了，必须压榨出最大利益。
这个现实恐怕比成绩不好更惨烈。
秦鱼却在想自己关于李小云的记忆，遗憾的是关于她的记忆很少，是李小云对她不重要？应该是因为接触面，她得到的记忆大多关于她自己未来接触到的一切，李远也是在未来才再遇的，而李小云很可能跟她从未再见了。
就这么消失在她的人生里。
两人的友情岁月应该比李远更久的....秦鱼忽觉得心头有几分沉重。
李远看她神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中考了，为何觉得像是人生要就此分离了呢。
——————
两天后，家长会果然举行了，只是下着小雨。
“看吧看吧，老天都在为我们的悲惨未来而哭泣....”
依旧是那个胖子，肥嘟嘟的脸皱成一团。
被他一说，旁边不少同样在等待家长的同学都苦了脸。
秦鱼也站在走廊上，就在他身边，此时看了他一眼，说：“你这算是把老天强行出场加戏了吗？还是没工资的哭戏，想过它的感受吗？”
众人一闷，接着纷纷大笑。
胖子略带怨气得看着她，“小飞鱼你别气我，我已经很憔悴了。”
“我看出来了，你憔悴得像是一朵被狂风暴雨蹂躏过的花儿~”
“不，我不是花，我是大西瓜。”
这次轮到秦鱼无言以对了。
这胖子...略喜感啊，以前怎么就没留意额。
胖子抱住柱子，哭：“我爸说今天就要把我一刀刀切成西瓜水果盘，还是削皮的那种。”
虽然很可怜，但容我先笑一下。
一群人果断笑了，笑着笑着，家长们陆续来了。
人很多，其实不仅是他们班的家长，几乎初三段的都是今天开家长会。
隔壁几个班也都是今天，时间也差不多，像是统一了。
所以人特别多。
这样一来，李远头上的光环就超级明显了。
秦鱼瞥了一直站在身边的李远一眼。
“我觉得你现在头上有光。”
“什么？”
“勤奋学神，普度众生。”
“.....”李远无语，“你可别笑话我了，论天资，你比我聪明多了，何况隔壁锦一的才是天才....随便拉一个都比我厉害得多，何况还有。”
还有温兮。
一提到这个女神，秦鱼就知道这个小伙子陷入了青春伤感之中。
但她不会提半句鼓励的话，因为温兮的背景绝对深不可测，光是她那位突然空降下来的书记亲爹在短短时日就无视那些根基深厚也各有后台派系的地头蛇们大刀阔斧整改就足够让她管中窥豹了。
别说李远只是在勤奋优秀，就是他有温兮那样的学习天赋，未来也很少有可能涉及那个圈子。
秦鱼偏头看向被雨水拍打的花花草草。
这可不是她跟温兮交朋友那么简单。
渐渐变得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闹，有些家长是豁达开朗的，有些家长是春风得意的，比如李远的妈妈，有些则是黑着脸如包工头的，有些家长....
“于阿姨跟我妈来了。”李远很快抛开了青春伤感，低声跟秦鱼一说，秦鱼其实已经感觉到了，因为不少人都缄默了。
一把雨伞，两个妇人一起来的。
李妈妈是很普通的农村妇人，但比较壮硕，外表也喜庆开朗，而于笙跟她截然不同，身姿纤长，五官清丽，肤白如玉，气质更是清婉柔美。
尤是走近后收伞后露出的一双明眸。
她一笑，眸色弯弯，一分羞涩拘谨，其余九分便全是温柔了。
但她的温柔全属秦鱼。
————————
讲台上的班主任有些纳闷，往年家长会就是各种人间惨剧的现场，在这里可以看到各种“家暴”，他们这些当老师的得锻炼一身好武艺才能及时拉住家长们挥舞下来的棍棒跟巴掌。
有时候还得自带武器。
没法子，因为家长也自带兵器啊！
当老师也是一个技术活啊~~~
可今天邪门了，忒特么静了。
直到他们看到跟秦鱼坐在一起的年轻女子，打扮素净，但美人不需要打扮啊！
颜值撑起一片天！
难怪啊...这些妈妈们大概是不想在别人的美人妈妈面前显得自己粗俗丑态，爸爸们....
呵呵呵~
不过人家大美人要么在听老师说话，要么就是听自己女儿说话，不过她有两个女儿？旁边怎么还有一个女孩。
家长会终于结束了.....
李远是第一，秦鱼是第三，两个妈妈都得到了别人十足的羡慕。
不过自由交流环节，班主任第一个找的还是李妈妈跟李远，关于中考嘱咐期望云云。
而后轮到秦鱼一家，但班主任也只是顾自己说，秦鱼在旁边回应，于笙反而是一句话也没说，渐渐的，有人看懂了。
眼神也多少多了几分异样。
于笙感觉到了，但什么也没说，只下意识看向自己女儿。
秦鱼：“你老看我做什么...我可没你好看啊，还是被我看多了，想报复？那你看吧！我不生气。”
于笙瞬间脸红，嗔怒地弹了下秦鱼的脑门。
旁边站着的李小云也目瞪口呆——这是女儿跟亲妈的正确打开方式？她是不是应该回去对妈妈试试？
她估计会被打死。
班主任：第一次看到亲妈被女儿调戏的。
家长会结束后。
李远母子又被数学老师拦住了，秦鱼怕自己也被缠住，忙带着于笙走了。
校门口外面有不少家长已经准备离开，雨下的大，机动车来回拥挤混乱，私家车很少，少数也被堵住了。
李远家在镇上有亲戚，等下还要去走一下亲戚，是不跟他们一起回去的。
但李妈妈为什么这么放心撇下于笙呢？
当然不是因为信任秦鱼，而是....
秦远会来！因为本就是他送于笙跟李妈妈一起来的，然后自己去办事了，办完事就会过来。
校门口屋檐下也有隔壁班的一些家长学生，不冷清，但不拥挤。
只是有些冷。
秦鱼看于笙手掌指节略发红，再看她略单薄的衣服....
两母女一样，其实体质都有点畏寒，春秋时寒时都会怕冷，有时候夏天突来寒雨也容易受寒感冒，就比如今天这个天气。
也是来得匆匆，冷得突然。
秦鱼平时就在书包里塞了一副手套，以备不时之需，还是于笙自己织的，现在派上用场了，她递给于笙。
自洗髓后，她的体质就好了，不需要它，但于笙需要。
于笙可不知这个，就晓得自己女儿怕冷，拿过去，却要帮秦鱼戴上，自己死活不肯戴。
秦鱼也不好解释说自己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不怕冷了，亲妈也不信啊，那就....
“妈，一双手套其实可以让你我两个人都不用冷到，你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于笙好奇，看着秦鱼，明眸略有懵懂。
“呐，就是你一只，我一只....”
她给自己右手戴上了一只，又握了于笙的左手，给她戴上....
然后呢？
于笙看到自己女儿的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
没有手套，但她把自己的右手带入了自己的口袋。
双手交握，再进入口袋。
自是暖的。
于笙笑了，因为是女儿的体贴。
时不少家长也都知道了于笙是不能说话的，本来还有几分可惜同情或者轻蔑，如今却觉得莫名感动。
为人父母，不就是希望自己孩子懂事一点么。
哑巴了又怎么样。
“如果你能有她一半优秀，我也愿意啊...”一个妇人这么悄悄对自己女儿说。
那女孩表情古怪。
难道不是希望自己有那位阿姨的一半美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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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是最直观进入双眼的，不入眼入耳，何以入心，用眼睛去观察，能看到她的美丽，她的温柔，那种婉丽是入骨的。
不管她来自哪里，不管她是否残疾。
她低头对女儿一笑的清丽，就是天界阅览过绝丽仙子的娇娇也愣了下，何况他人。
秦鱼看到的却不知是她的美丽温柔，有被人欺辱玷污后的痛苦跟隐忍，也有她换上抑郁症后的憔悴无神，更有丈夫死后为女儿撑起一切的坚强，当然，也有从高楼一跃而下的绝望。
或许在此之前，她最悲拗的应该是看到自己的那些照片。
其他她都忍了，唯独这件事摧毁了一切。
如孤雁一跃而下，血肉分崩离析。
“小鱼....”娇娇其实就在黄金屋里面，也等于在秦鱼的意识脑海里，看到秦鱼的记忆，强烈的痛苦接踵而来，他也被影响了，忍不住呼唤秦鱼，但被黄金壁阻止了，墙壁上出现一句话。
——刻在心上的伤，只有住在她心里的人可以修复。
娇娇：“我也是她很重要的人的！”
——你不是人，是猫。
卧槽！你麻痹！
秦鱼不知道娇娇跟黄金壁撕逼，她的大半个灵魂都陷入了那痛苦的记忆中，但又有一部分神智是感受的....感受她就在眼前。
活生生的。
她忍不住握紧了于笙的手，于笙一愣，担忧得看向她，此时此刻，她很想出声询问。
小鱼，怎么了。
但这句话她从未能说过。
现在也不能。
啪嗒啪嗒，雨水的声音忽然大了些，其实是雨水打在了雨伞上。
声音大，脚步稳。
他那么高，高得在纷杂匆乱的人群里都是唯一醒目的。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撑伞而来，走到跟前后，雨伞朝秦鱼两人头上倾斜。
于笙抬头朝他笑，秦远也笑了。
看着两人笑，秦鱼偏过头，伸手揉了下眼睛，手背有些湿，眼睛却看到隔壁锦一校门口同样被人用雨伞撑着的温兮。
她看到了。
秦鱼愣了下，手背一反，甩掉了上面的泪，朝她笑了下。
笑容比泪明显得多，温兮愣了下，也回以一笑。
“温兮！！！”
锦一那边忽有人喊，本来于笙跟秦远就要带着秦鱼离开的，但于笙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下意识看去，看到一个漂亮得不行的小姑娘。
于笙不能说话，却会用笑容来表达。
她的笑....比秦鱼的笑略美。
好吧，美丽很多。
温兮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了，跟叫住她的同学说了两句后就主动走了过来。
“阿姨你好....”她并未直接介绍自己，只是看了秦鱼一眼，秦鱼已经想到了某个BUG要崩，但不管是亲妈看她的一眼还是温兮看她的一眼，都让她没法遁逃。
额...这个...
“妈妈，这是我朋友温兮...”
现在倒肯承认我是你朋友了？温兮瞥了一眼周遭不少人，秦鱼一般不会这样说的——在她没有足够优秀给别人看之前。
除非她心里有鬼。
温兮正揣度，却见于笙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巴掌大的雕刻木偶，木偶是卡通模样的，憨态可掬，温兮留意到木偶腹部有小门，里面应该放了什么东西，身上有几个小孔，散发出类似薄荷那样清新的香气，但肯定不止薄荷，还有其他香料，闻着很得她喜欢。
现代工艺品多见，这样的木偶不奇怪，它甚至还谈不上精致。
可是朋友父母送的，那就极少了吧。
应该说这是唯一一次。
温兮惊讶，她看得出秦鱼爸妈是第一次见她，可怎么会第一次就送她礼物。
其实秦鱼自己也惊讶，看了会那木偶，又看了下自己的父母，眼里略涩。
“我爸妈送的，你拿着吧。”
温兮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也越发感觉到了这个礼物的厚重。
两个从小到大的发小么，她自是知道的，从她跟秦鱼接触开始，虽然没有主动去了解过，但身边总有人怀着各种目的给她透露关于她的一切。
贫穷，不出色，沉默，还有两个跟她也差不离的朋友。
在她的生活圈子截然相反不能接触的一类人，他们是这么归类的。
是这样的吗？
反正此时握着这个看似普通的木偶，她抬眸朝于笙跟秦远笑着。
“谢谢叔叔阿姨。”
她收了，没有推拒，于笙也笑了，摸了摸秦鱼的头，跟秦远走到一边去叫车，给了自己女儿一点时间。
他们一走，秦鱼才说：“我的朋友很少，从小到大就阿远跟小云，我爸妈一直都挺担心我太过孤僻，所以每次见到我有新朋友，就给你准备了这个....”
不过秦鱼没提及以前于笙从来不参加同学会，这次却是意外答应了。
她明明不喜欢跟那些人接触的，也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眼神看她，可她仍旧来了。
竟是为了看看秦鱼的新朋友，
也是为了送礼物么？
她的父母一直在努力给她创建一个更好的环境。
用尽所有。
此时，秦鱼反而不伤感了，因为心头太暖。
她应该庆幸自己还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忽听到温兮问：“所以，我是第三个么？”
“嗯，感动吗？”秦鱼笑。
温兮也笑：“假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阿姨面前提起我的，我会更感动。”
在秦鱼准备抛出之前预感到BUG并且想好到的借口之前，她又补了一句：“一般情况下你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我的，更不会提及我们是朋友，不然不是打脸了么，你是一个这么有尊严的人。”
“所以，你肯定是打着我的名义干了什么坏事，莫非是离家出走，却跟阿姨说跟我在一起？”
娇娇：鱼啊，我发现她三十几岁的时候，你肯定会被她玩死。
天生的智商差距啊这是！
滚滚滚！
秦鱼脸皮抽了下，说：“嗯...我就是跟我妈说我那晚上跟你睡。”
还想继续问吗？
温兮：“.....”
娇娇：“.....”
温兮果然追究不下去了，只略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快走吧，别让阿姨叔叔久等了。”
秦鱼走了，带了李小云一起，四个人两把雨伞，从街道口沿街走过，渐渐消失在雨里。
温兮站在原地一会。
家里的车来了，她上车离开，手机却来了电话。
“小姐，并未查到有人跟踪监视。”
自打家里做出反应后，张拓跟张家没有半点出手的迹象，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这边有些大惊小怪了。
温兮闻言眉头松了些，她也不喜欢这样紧绷着的状态，更不喜欢被人看着，若是安全，自是最好。
也许真的只是错觉？
把张家看错了？
温兮拿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手指一按，电话拨出去了。
——————
家长会后，各个初三的学生就陷入了两个状态，一是破罐子破摔，等着中考之后的大放松，一个是蓄势待发，准备面临人生最重要的两次考试之一来临。
秦鱼发现温兮的上学状态松弛了很多，也不会天天放学就被救走了，偶尔她们又能打球....
但也只打了三次，中考就来临了。
这段时间，秦鱼没有回一次E-2345跟E-2222，因为几个世界的时间比已经很长了，一个小时就是一天，睡一觉就能待七八天。
“这不是很好吗，你可以利用这种时间差复习啊，我就不信你花一两年时间会考不出好成绩...”娇娇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这个，所以很是不懂秦鱼为什么不到E-2345跟E-2222。
秦鱼：“中考所需的知识点其实并不多，基础我已经打好了，缺的是上层解题能力，而这种能力大多跟天赋跟思维有关，说白了就是智商，时间多有屁用！就算有用，我也不舍得花在为了应付中考上。”
娇娇：“那你要拿来干嘛？为了奚景罗森女神男神？还是你的后妈大美人！”
秦鱼：“真肤浅啊！我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么？当然是用来学习更成熟的能力。”
如果说周韵是她得到的第一个启蒙条件，那么秦家就是她如今得到的最大的资本平台。
她可以在这个平台上得到自己在本尊世界绝不可能得到的学习条件。
不管是商业上的，还是各方面...
中考那些知识十有**都是为了应付应试考试的，不值得她“作弊”。
娇娇似懂非懂，但大概知道秦鱼有计划，也就不坚持了，不过还是忍不住耍一句：“你不想用黄金屋作弊，那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能考多少分！”
秦鱼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反正专心备考就是了。
因为洗髓的缘故，基础基本扎实了，不需要再做，难题卷子拿了一叠，在几天内有条不紊得攻克，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中考到来。
中考前一天，照例要进行一次动员跟心理辅导，虽比不上高考的规模，却也挺正式了。
但到中午就结束了。
李远走不开，被老师叫走了，倒是李小云很奇怪，最近几天都不跟秦鱼两人一起，反而找了各种借口孤身离去。
就好像今天，秦鱼出教室就不见她的影了。
皱皱眉，秦鱼问了几个人才知道她出了校门，到了校门却也看不到人。
大概又走了。
不过李小云走了，娇娇却出现了。
从树上跳下，秦鱼接住了它，说：“看到她去哪了？”
“被她爸接走了，好像她有些不情愿，可最后还是走了。”
秦鱼皱眉。
李小云她爸不是一个好东西，贪吃好赌懒做，渣渣一个，从来不会理几个女儿的死活，也就在卖女儿的事情上最为积极。
“啊，不会吧，小云要被她爸爸卖了？”娇娇震惊了！
秦鱼冷笑：“小云前面几个姐姐最大的今年也才二十一，却早早都都嫁了，男的年纪基本都大她们十几二十岁，要么就是跟他差不多德行找不到老婆的渣男。”
“可小云才十六岁啊！”娇娇又震惊了，“我们天界的女仙最小结婚的也就三千八百岁....我还记得当年那勾搭女仙的天将还被那位女仙的父君轮着神枪一路追杀九重天，差点被打得魂飞魄散。”
秦鱼：“.....”
“反正当年小云最小的那个姐姐结婚的时候也才十七岁。”
秦鱼不乐观，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关注李小云，可是后者躲得快，她也没办法。
终究还是力量不够啊。
“要么我去找吧，我能追踪到她的气味，你专心中考，别分心了。”
娇娇知道中考对秦鱼还是挺重要的，崛起路线的最正确打开方式啊。
她的同学为什么叫她小飞鱼，因为她正在起飞。
所有人都知道。
可毕竟还没飞起来.....
“我们分开寻找吧，反正能在脑海联系，别距离太远就行。”
秦鱼很快就带着娇娇离开了学校，直奔李小云而去。
——————
竟一路跟踪到了灵溪镇最大的商城，这个商场还是今年才建成开业的，也就是后世的混合商城，其实灵溪镇正处于经济腾飞的阶段，招商引资效果已经可见，这个正泰商城就代表性之一。
“咦，不对啊，李盛那渣渣平时抠门得很，接触的人也类似这种渣渣，怎么会来正泰。”
秦鱼惊疑，但找到人也就知道了，两人坐着电梯上楼。
在这个年代，电梯在灵溪镇也不是很多见，也就是最好的那几个小区才配备，但在这个商城是必然出现的。
“在六楼。”娇娇说。
六楼到了，秦鱼环顾了下诸多店铺，这一层好像是吃的。
古怪。
难道真的只是来吃饭？
“如果说李盛那渣渣发财了然后带自己小儿子来吃饭还差不多，带小云？我打死也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鱼，前面左转第七家的火锅店....别太近，他们就在靠窗位置。”
秦鱼不敢暴露自己，也不敢距离太近，倒是娇娇，以一只肥猫的模样反而更惹人注意吧，还好秦鱼过来后他就跟秦鱼汇合了，跳到了秦鱼怀里才免了别许多人牵走的命运。
“我就这么可爱？你们人类真的是太有眼光了！”
这厮还不忘喜滋滋赞美自己。
秦鱼按了下他的大肥头，撇嘴，“物以稀为贵嘛，这么胖的猫是少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跑进一头猪。”
娇娇：“.....”
两人斗嘴的时候，秦鱼也在观察靠窗那一桌的人。
李盛跟李小云坐在一边，对面也坐着两个男子，一个中年，一个大约二十左右，看起来皮相不错。
这一看，怎么觉得有点像相亲。
而且看起来相亲对象还很不错的样子。
——————
如果是相亲，好像也没什么可以由着她挑剔的必要，哪怕李小云才16岁，可在他们这个地方，尤其是农村里很奇怪吗？
并不奇怪。
最重要的是秦鱼无法确定李小云是否自愿，起码现在在她这个角度，她看到了她望着对面那小帅哥的眼神跟表情...
略带羞意。
娇娇：“鱼啊，咱们还折腾吗？”
秦鱼皱眉，明知道这个年纪结婚是坑爹的，在这里也是爹坑的，可她从来不算那种爱大包大揽的性格。
“先观察看看吧...看那两人靠不靠谱。”
靠谱？自然是说请李盛吃饭的那中年人跟那小青年。
“是父子吧，父子跟父女相亲，也是挺少见的。”娇娇嘀咕。
一般是女人牵头不是吗。
“是女人牵头就不会来吃这么好了。”
这一顿下来至少一百，农村妇女没这么大方，家里男人也不会允许女的吃这么好。
“不过是这父子请的，也挺大方啊，撇开年纪不谈，没准真的还不错。”娇娇对人间的事儿也算有些了解了，知道在这个凡人间，钱财是最重要的指标，不管是任何事，都少不了钱。
如果对方有钱又大方，还长得不错，李小云乐意也不奇怪。
既然乐意，就犯不着他们来阻止，否则还不得找人嫌啊。
娇娇有了撤退的心思，秦鱼也没动弹，只安然等着对方吃完，等她的眼睛跟耳朵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能力，她精细观察了这一对父子的衣着跟表情动作，也留意到那中年男子偶尔跟李盛的对视，总有种狐狸跟豺狼对视的意味....
吃了散伙后，对方好像提出了什么，李盛答应了，带着李小云一起，四人离开了火锅店。
“小鱼，你还要跟啊，这不明摆着么，小云是乐意的。”
娇娇都看到李小云红着脸对那青年笑了，那青年对她也挺温柔....
秦鱼跟在四人后面，距离挺远，因以她的听力视力，这个距离足够了，还有娇娇可以追踪味道，用不着太近。
“这两人有问题。”
“啥？”
“第一，他们的衣服外表看着穿得不错，但只限于外套，内衬很脏很一般，说明是穷摆设。但也可以说对方没钱却大方....但没钱还穷大方更糟糕。”
娇娇纳闷：“就不能是他们想对李小云好，所以咬着牙大方一点么，虽然说是没钱，可你们这里的人不也讲只要人好....”
秦鱼：“好个屁！你没观察那两人吃火锅的时候没有半点照顾李小云吗，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专挑肉吃，跟李盛一个德行。”
娇娇这次不说话了，因为它也察觉到了。
只是没想那么多。
“没钱穷大方又不会照顾人，又故意挑这种店会面，肯定是故意要给李小云一种错觉，就是他们家很体面很有钱，加上那小子人模狗样的，也难怪小云会上当。”
别说农村姑娘，就是镇上的小女孩都会动心。
娇娇被秦鱼这么一分析，才紧张起来，“那这两人是骗纸啊？怎么办啊小鱼，要么我给他们挠两下子？”
李小云是好姑娘，给过他一些零食吃，娇娇觉得自己得帮她。
秦鱼当然也想帮她，所以跟在四人后面，路上在一家店前面停了下，买了一副墨镜跟一顶鸭舌帽，原本乱扎的头发被她干脆利落得重新束扎在了脑后，带上鸭舌帽跟墨镜，只露出精致白皙的下巴，配合松松垮垮的校服...好像也不难看。
店主人愣了愣，收了钱，看这个女孩抱着猫走了。
跟着跟着，李小云忽然顿足，其余三人也跟着顿足了。
李盛脸色不太好看，冷喝：“你干嘛？别耽误时间！”
李小云捏紧了手里的书包，看着眼前这家书店外侧书架墙上摆放的课本样式....
她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不甘的，一本书，一本高中才能读的书。
她知道，如果这次自己真的嫁出去了，那么这辈子真的就距离那个世界无缘了，而她从小到大唯二的两个朋友却会进入那两个世界。
耳边忽飘忽了一句话。
“高中么，未必一定要读，但不读高中，会缺失大学，也会缺失大学后更容易看见的自由世界。”
“人啊，不能太早被束缚，也不要太把自己低看了，孙猴子为什么会成为孙悟空呢？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只是一只狗子。”
秦鱼的猴子论调是他们闲谈时的话，她总能轻轻松松说着旁人当时理解不了，但偶尔想起深思却又让灵魂震动的话。
李小云知道自己不聪明，却知道自己很喜欢听秦鱼的话。
因为她肯定是为她好的。
但她的爸妈也说为她好，好人家，有钱，好看，对她好....
好像也的确是这样，但.....
“爸，我有些不舒服，肚子痛，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可能去不了叔叔家里了。”
李盛脸一黑，破口大骂：“你个穷贱的玩意儿，就该吃糟糠饭，给你吃半点好的都不行！”
父子忙为李小云说话，说肚子难受没事，去他们家里也一样可以上厕所....
察觉到附近一些人的鄙夷惊讶目光，李小云红着脸，几乎想听话了。
“小孩子肚子难受，商城里就有厕所，何必赶回家，憋坏了进医院不得花钱？”
旁边有人看不过李盛的恶相，觉得李小云有些可怜，忍不住出声。
李盛自然恼怒，但看对方穿得好，身边又有好几个男的，就不敢多说什么了，黑着脸督促李小云赶紧去，马上回来。
李小云这才在一个妇女的指点下跑进了女厕所....
也不知这臭丫头要费多少时间，李盛却也不怕她跑了，加上烟瘾犯了，他跟那中年就跑到边上去抽烟，倒是那个小青年说要逛一逛，就走开了。
他们三个大男人等那一个臭丫头？怎么可能。
左右时间多得是。
“机会来了。”秦鱼本来还想着自己要耍些手段费点心，却没想李小云这一变故，给了她机会。
“你去盯着那小子，我去盯着他们。”
一人一猫分工合作，很快分开。
李盛两人也没走远，秦鱼这幅打扮李盛根本认不出来。
但她没有跟在两人屁股后面，而是步子一转，拐到了拐角处，躲在了旁侧楼梯口小门后面。
吸烟是被禁止的，两人被管理员指责后不得不去了拐角，油腻老男人吸烟正式开始。
一边吸烟，李盛开口：“怎么样，我这女儿还不错吧，还读过书哩~”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我这是娶儿媳妇呢，要读过书的干啥~读书的女人都乱七八糟，不乖~”
“呸，读书才值钱哩。”李盛说。
那中年男子目光一闪，轻哼：“瞎说，又不是卖女儿，我们是要正经娶她的。”
“有什么好正经的，婚礼就算了，还不如把钱给我。”李盛很渣，也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用语言来掩饰，何况对钱的贪婪太强烈了，他掩饰不住。
但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这不好吧，都这个年代了，礼金什么的都给孩子好了，年纪小，以后还得过日子哩，不过这时间可得抓紧，我们两父子还得去外地干事儿呢，到时候带着小云一起....”
李盛故意露出惊讶跟不舍得的表情，“哦，这可不行，他是我女儿呢，我可舍不得....”
中年男子仿佛知道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就稍微泄露了口风，提及了一千块的礼金...
一千块！农村这行情也还算...
李盛却沉下脸，“一千块，你打发叫花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不是普通做工的人家，你们就跟那洞头那边李老四干的活儿一样，带走女娃做大买卖~也不止你们两个人吧，肯定赚了大钱....带走我女儿，将来可能赚的可远远不止一千块...”
李盛说话没章法，却是张口闭口不离钱。
中年男子目光一闪，呵呵笑：“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儿子可是要正经娶妻哩，不过小云也是你们辛苦养大的，礼金当然要给，但我们也穷，如果真的太多，我们出不起，那还真是遗憾，我们也只能去隔壁村找找了....”
李盛脸色一变，虽然贪心，却也怕鸡飞蛋打，于是口风松了松。
躲在门后的秦鱼眉梢挑起，调整了下摄像头，将两人的面目更加清晰地记录下来。
两人谈好买卖后就顾自抽烟了，正好此时娇娇叫她上去，说有发现。
秦鱼收回手机，踮着脚尖从楼梯下去，再从楼下上去，上去的时候过电梯，正好从这个角度看到了那个颇有点小帅气的青年。
其实也不过是清秀干净点而已，以她的眼界来说委实不算什么，但从她这个角度观察，这小子的举止好像有点奇怪。
“这小子不是好东西。”
这家店里，娇娇的出现成为了女孩子们的新宠，当她们围拢着逗他的时候，那小青年手里捏着的手机...在干跟秦鱼一样的事儿。
偷拍。
在女性物品小商品店里假装买东西，但手里的相机摄像头却是开着的，站在女孩子边上的时候，摄像头就瞄准了她们的裙底。
艹！秦鱼也是呵呵了。
“小鱼，要怎么搞啊，能不能搞他？”
秦鱼想了下，瞥见拐角那边走出来的李盛两人，大概没耐心了，要去找李小云。
时间不能耽搁。
“搞！我教你，你就....”
得到秦鱼的指示，被小姐姐们逗弄的娇娇眯起眼，忽就地一滚，瞄了一声，猛窜出再窜起，抓住了女孩子们后面站着的小青年，爪子挠在他的手腕上，吃痛之下，手机顿时落下，娇娇抢了手机就跳到了地上，女孩子们惊讶，却也看到那手机正是摄像状态，这也没什么。
可问题是那猫好像觉得手机好玩，随便点了两下。
然后就斯巴达了。
这内裤怎么跟我的一模一样。
女孩子们看似年轻，却都不傻，顿时炸了，店主也在，反应过来后就喊人抓小青年。
此时能进驻商城的都是有钱有资本的，跟外面的小商贩没得比，最爱惜名声，如果让一个偷拍狂在店里闹出事儿，这些女孩子气愤之下不得找她的麻烦？女老板大喊之下按了桌子上的保安铃，那小青年脸色大变，忙往外面跑，店里都是女孩子，哪里拦得住，眼看着他冲出去.....
被门外的秦鱼精准伸出一只脚不经意地勾了下。
砰！脸着地，鼻孔出血的时候，秦鱼跟娇娇都保持了一致的微笑。
该！
这层楼的管理员赶来，将他按在地上。
这动静不小，中年男子跟李盛也看见了，顿时慌了。
“爸，救我！”小青年大喊。
这么多人，肯定会报警啊，中年男子脸色大变，竟转身就跑。
李盛愣了下，也跑了。
店老板跟女孩子们也懵，这是亲爹？
——————
一进厕所，李小云就抱着书包躲起来了，眼睛红红，她很怕，很无助。
其实她肚子一点也不难受，但心难受。
也不知待了多久，厕所隔间的门被敲了。
“小姑娘，你还在吗？出来吧，我们需要问你一点事情。”
李小云开门看到一个女警，顿时有点懵。
——————
娇娇早已乘乱跑了，当然，那手机是落在了女孩子们的手里，几个人围着翻看相册，发现自己这边几个跟其余几个女孩子基本上都被拍了。
这王八羔子，我说他满店瞎转悠呢！
怒气值满点！
如果是只有一个女孩倒霉，基于各种原因，可能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可这么多人，彼此都没法看轻对方，加上人的社会性，反而果断报警了！
不过始作俑者秦鱼在看到警察来后，却是去买了一个手机号，然后用这个号码打了110。
秦鱼先说了下商城里发生的事情，那边的接线员警察小姐姐耐心听着，说：“小姐，我们这边已经接到情况，目前也有警员前往调查处理，所以....”
秦鱼：“我发现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警察小姐姐：“.....”
那你倒是说啊。
“那三个男人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一对父子，我拍到了一个视频，里面有关于那对父子假借相亲哄骗村镇未成年少女，将她们拐走后行非法买卖....我的意思你懂的，你给一个QQ邮箱，我发给你视频，你找你的上级聊聊....注意他们的对话哦。”
女警有职业操守跟敏感，虽然平时接到很多奇葩电话，但听着那边女孩故意压低的声音，就算是恶作剧也不让人恶心，何况万一是真的呢？
拐卖未成年少女可不是小案子。
女警果断给出了自己的qq邮箱。
商城里面的网吧。
娇娇问：“你要干啥？”
“建小号。”
啥玩意？娇娇窝在秦鱼腿上，看着她建立了一个qq小号，然后通过qq邮箱把手机里的视频发到对方邮箱。
结束后果断撤了。
至于警方那边会不会通过抓那青年盯死这个组织，那就是警方的事情了，反正今天这事儿一搞，李盛洗脏水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卖小云。
就是警方那边也会对李小云留印象，李盛多少也得顾忌一些。
——尤其是警方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拽掉那父子的马甲，拐卖人口的罪名可不小，不想被牵扯的李盛肯定得安生一段日子。
“你不等小云一起走啊？”
“等她做什么？”
“告诉她这一切啊！”娇娇说，秦鱼买了一杯奶茶，吸了两口，“再大大咧咧的人也有尊严，尤是朋友之间，我不能让她在我面前低人一等。”
这就是高情商的体现了，可在娇娇看来，大概是有些感动的吧。
娇娇果然沉默了，然后说：“为什么你只买一杯？我也要喝！”
秦鱼把喝了一半的奶茶递给他，“一杯我喝不完，而且挺贵的，咱们穷，省点....留给你一半好了。”
娇娇：“那为什么是你先喝，我喝了再留给你喝！我才不要喝你喝过的！”
秦鱼：“喝不喝！”
娇娇：“喝....”
好凶哦....我喝还不行嘛。
——————
李小云当天就被放了回来，动静也不大，李盛被留在警局问话，李妈也不算太慌，因为这人这些年就没少进警察局，但要她照顾李小云是不太可能了，左右这女儿也读不出什么玩意儿。
正好秦鱼以中考的名义喊了李小云去自己家复习....
如今秦家可有面子哩，包老板厚待啊，所有人家都想抓着秦远的关系将来好卖粮食，因此李妈再不待见秦鱼也会陪着笑脸答应....
正好省家里几口饭。
一到了秦鱼家里，李小云就放心了，环境影响太重要了，如果真留在家里，她真不知道这几天要怎么中考。
“先看书，哝，这些是我划的重点....”
看书吃饭聊天，于笙跟秦远待人好，尤其对小孩子，也不严肃，外加李远也特地跑来一起复习，李小云的心情越来越放松，但想了想，还是把白天的事情说了。
她这一说，秦鱼就知道李小云把他们两个看得比自己的尊严要重。
心中略感慨自己不能把小伙伴给丢在时间的洪流里。
朋友，少一个是一个。
李远吃惊，忍不住大骂李盛，“你爸太坏了！小云，以后这种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跟小鱼，不能傻乎乎被骗了！”
李小云自认的确傻乎乎，于是答应了，但也苦笑：“可他们大人的事儿，我们有什么办法啊....”
“怕什么，论智商，你爸还不如我们，别把自己看轻，而且真把自己看轻，那就学会去找足够强大的人来管事儿，你爸怕谁，你就找谁。”
怕谁啊？怕警察呗！李小云一想到自己被那女警带出厕所后看到从来都是无法无天肆意打骂她跟姐姐们的父亲被警察按在地上摩擦....
心情略爽！
“小鱼的意思是....我要报警？”
“报警也要有技术含量，看清后果权衡利弊....”
复习还两说，反正秦鱼是充分给李小云灌输了一种思想——没人保护你，就自己保护自己，能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啥都不干就顺风顺水那是小公主，咱不是。
是啊，咱都不是小公主。
连樱桃小丸子都当不上呢！
“好好读书，做一个有文化有素质有能力的人，将来让你的孩子当小公主。”秦鱼轻飘飘甩出了一个宏伟明堂的目标。
李小云眼睛一亮，捏紧了手里皱皱的复习书，抿唇，她要好好读书。
娇娇：我怎么觉得像是搞传销的。
——————
中考来了，三人的考场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总得一起出村，依旧是那条路....
秦鱼运气不错，被分在镇一高，有这种狗屎运的还有小马哥。
校门口，四目相对，小马哥双手环胸，哼了一声。
秦鱼无视他，从他身边淡然走过。
小马哥：“.....”
太没存在感了，小马哥很不爽，从后面赶上秦鱼，甩下狠话，“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认了，但你小心了！”
秦鱼顿足，瞥了他，“诅咒我？”
一些狠话都在心肝上抖了抖，小马哥脱口而出：“你这么嚣张的样子，要是考不上普高，那就丢脸了！”
秦鱼想了下，回他，“我也就脸好看一点的，还真不能丢，不过真丢了也不怕，又不是没手。”
“丢地上了，我自己捡起来就是了。”
马天歌看着这人甩下话后就走了，步履闲散得很。
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人。
反正跟他看过的所有学生都不一样，跟温兮一样跟他们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名为——优秀。
啪！马天歌一拍脑袋，暗骂自己：“这刺头怎么能跟温兮比，我就看她怎么倒霉吧！”
普高？考得上么？考得上又怎么了！天下的高中生多如牛毛....
他这么想，其实又深知一个更惨淡的现实——他不属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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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考场，准考证还是笔跟橡皮擦等等文学用具都在小袋子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群跟自己一样的青涩面孔。
秦鱼发觉这些人于她都算陌生，就算有几个同班同学，也不觉得多亲切熟悉，大概是因为初中三年来，她基本鲜少跟人深入接触吧。
但错过的很难再挽回，何况这样毫无牵连得擦肩而过也不错。
她于别人也并不算什么。
秦鱼更喜欢展望未来，所以也只是步子一顿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她完全静了。
其实不管是中考还是高考，不管是哪一科都被人看得无比重，考的学生，还是学生的家人，都把全身心都放在了它身上，可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吧。
秦鱼对中考大概就是那种战略上认真看重，态度上很放松的那种。
既然战略走踏实了，考试时的态度放松反而是优势。
几科下来都顺手顺心，就是最不擅长的物理也都没能让她皱多少眉头。
当然，不会的题目也有，但她心里有数——这些题目不会让她损失太多分数。
一天两天，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秦鱼拿着考试袋子走出一高，目光一扫，很快在对街的甜品屋找到了某只胖猫。
进屋，门上挂的风铃脆响，秦鱼看到肥猫正坐在妩媚老板娘的腿上舒服地打着盹。
“来啦~”老板娘也是通过娇娇认识秦鱼的，对这个发型邋遢不怎么打扮自己的小姑娘本来没太大好感，但有些人一开口就显出了不同。
“嗯，考完了，死飞娇又吃你东西了？”秦鱼睨了眼她怀里抱着的胖猫。
老板娘笑，“不给他吃的，你以为他会跑我这儿来么？贪吃是真贪吃，但可爱也是可爱。”
秦鱼：“可爱？你这是种族歧视啊。”
“啥玩意？”老板娘一愣。
“如果他不是猫，而是一个好吃懒做肥嘟嘟不爱干净还特别自大并且喜欢摸胸的男性呢？”
老板娘：“打死！”
娇娇：“.....”
秦鱼微笑：“这还不是传说中的种族歧视....”
老板娘被她的言辞给整无语了，翻翻白眼，“我不仅种族歧视还贪钱，我喂了他两天，也不见你给钱啊。”
“给钱就算了，改天给你一个礼物。”秦鱼正说着，忽目光一凝，因为对面一高校门口走出了温兮，虽然有不少家长学生，她还是万分醒目的。
似乎再打电话，也是等人吧。
秦鱼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看到温兮被几个锦一的学生包围，似乎这些人说了什么，温兮一开始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答应了，跟这些人一起走了。
想了下，秦鱼带着娇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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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兮其实不太愿意跟这几个人一起出来，但对方搬出中考后以后分开很难再见的理由，到底也是同班同学，又都是女孩子，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太差地，因此只能应了。
还好她们的目的地只是新一书店，这地方她是熟的。
但温兮绝没想到她们最后竟带着她在一ok厅前面停下了。
“不是去新一？”温兮皱眉询问，旁边几个同学就说先去唱唱歌，晚点再去买书。
这里有也没太大毛病，但温兮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骨子里是冷清的，目前在这地方能让她忍让的同辈人也就那么一个人。
还不足以让她坏了原则。
“抱歉，我只是想去新一，并不喜欢ok厅，你们玩吧，我回去了。”
温兮这么一说，几个女孩子都有些尴尬，也没法强留，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去，但温兮没看到她转身走后，其中一个女孩目光一闪，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表情略有紧张，但很快被其余女孩子的呼唤声吸引过去。
往回走，温兮其实隐隐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能拿出手机想要联系家里人。
接她的司机在路上爆胎了，一时没能赶回来，她也没法催对方，刚好同学喊她，她才跟她们走了，但也想跟家里人交代一下的....
——现在更需要交代，她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温兮才拿出手机，一只大手忽然从后面出现，直接抽走了手机。
温兮心里一跳，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青年，流氓状，表情跟眼神有些恶意。
“打什么电话啊，哥哥不是来了吗？”
这是普通的地痞流氓吗？
不管是不是，对她来说都是危险。
温兮忽然发现这里比较偏，没有几个路人。
倒是有一辆车停靠在街边....
不好！
温兮刚想高喊且抛开，嘴巴被捂住了，手臂也被攥住，这青年竟要把她直接往车子那边拽。
就在这个危险时刻，.....
一颗石头砸在了青年的后腿上，力道显然很大，让青年痛呼一声直接跪地，温兮也才看到秦鱼。
秦鱼一挥手，温兮就忙跑了过去。
也是此时，那车子里的人看到情况不妙就下来了，两个男子快速跑来....
“他们不止两个人，附近应该还有人，跟我来！”
温兮听到秦鱼的话心里一紧，她也猜到了，如果是张拓等人狗急跳墙，就肯定不止这几人。
为了怕她逃走，附近肯定还有其他人。
但就算是后面那两个青年她们恐怕也跑不过。
这厢，温兮朝秦鱼那边跑去，秦鱼朝她伸出手，她愣了下。
因为从奔跑速度来说，各自跑比牵手跑来得快，除非是两人速度差距太大，或者一个已经跑不动了。
出于对秦鱼的信任，温兮握住了秦鱼的手，接着发现自己被秦鱼带着跑...速度快得很！体力消耗也小了很多。
而且秦鱼带着温兮竟主动跑进了更狭窄弯曲的巷道。
这不是找死？
不过也只有那些追赶的人才知道巷子里面反而没他们的人。
不远处拿着望眼镜的少年一边观察，一边打了电话。
“进去了，追吧...我指挥你们，但尽量别让她们出巷子那头，那条道上人多。”
所以...必须包围！
此时，巷子里面的温兮两人甚至能听到后面不断逼近的追赶声。
“他们会包围！”温兮对这个老屋巷道并不陌生，知道以现在她们的奔跑速度，如果顺利，应该可以跑出去，就怕被他们封锁包围了。
“别慌，来这里！”秦鱼当然不慌，再恐怖能恐怖过被食人魔用斧头袭击？能恐怖过剥皮狂人关在玻璃囚牢里？
她冷静带着温兮奔跑，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温兮喘息着，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就见秦鱼说：“爬墙，快！”
她蹲下来，双手交叠抵着大腿，“踩上来，我一撑，你跳上去爬过，快！”
太凶险了，温兮只能深深看她一眼，照做了，到底也是酷爱运动而且身体素质不俗的小女神，很轻易就借力上了墙头，但并未直接下去，而是看着秦鱼，一副你不上来我不走的样子。
秦鱼一笑，助跑，然后一跳就双手抓住了墙头，接着一撑就爬上了墙，温兮错愕，但也马上跟秦鱼一起下了墙头，从后院冲进这家屋子。
屋子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