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门被灭,无阙看似如日中天,其实更像是因为内部出了问题而必须做出的掩饰,而且不管他们内部如何,这个势头不压住,我们邪道的未来就更不妙了。”
邪修之人并不愿就此怕了无阙,反而仇恨心更甚,因为自无阙创立起,大秦国的邪修就一直活得不如狗。
养一个真传弟子都可以养出一个小宗门了,必须给无阙放放血!
众人杀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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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道襄央郡东柳林镇,因为距离不远,秦鱼他们花了一天半时间就赶到了。
在镇子外的花田区,满眼花色迷人眼,十分洗刷众人一路都紧速赶路的疲乏。
正是傍晚前夕,热闹繁华的东柳林镇依旧人来人往,街头各色人等都有。
秦鱼等人在城门口按落飞剑,在城内外镇民侧目时候过了城门检查口——自然,对方是不敢姜茶的,守城门的长官都来恭敬相迎。
“东柳林镇城门守军百里长张合见过无阙宗众位仙长。”
秦鱼婉拒了对方安排食宿的邀请,签下了入镇记录,带着众人进程。
颜召有些不以为然,“这只是个小城,又非修者城池,为何要签?你也太没经验了,要知道莫说是这东柳林镇的官家,就是整个河曲道的一道都督也只能跟我们三人平起平坐。”
如那河洛都督,后者还是他们同宗之人呢。
秦鱼抱着娇娇看着街上贩卖的各种花草商品,应道:“签这个,不是给官家看的,而是万一我们遇到什么,日后宗门派人来调查,可据此快速搜索到我们的踪迹——齐云冶出事后,以我们无阙遍布大秦国的探子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就是因为他是单人在外历练,自行掩盖踪迹,此举也是明智的。但我等不一样,我等是为了调查而来,要确保两个目的,第一,我们不能出事,踪迹外显才不容易被暗害,因为对方必须有承受无阙及时调查打击的能力跟安排。第二,查出齐云冶是否在此地出事,但我们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有那血蜈毒跟有人下咒,在没有线索的条件下,尝试下打草惊蛇,也无不可。”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众人信服了,也自觉地这趟差事不是那么没头没脑的了——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很难,因为什么线索也没有。
颜召:“行吧,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对方上钩?”
解疏泠更霸气,直接来一句:“我等他们来找死。”
娇娇可不理他们,他看重了一些花果,跟秦鱼提出要买。
“我要吃花果粥!!”
“哦,好。”
秦鱼应了。
娇娇一喜,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今天怎么这么爽快?中邪拉!
秦鱼在边上笑得婉约柔美——买下了这些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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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人多,加上这段时期也不知是什么事,东柳林镇的繁华竟比外面盛传的还要多,而且来往的修行者也不少。
小客栈容不下,都没位置了,只能去大客栈。
这让无阙众人有些惊讶,还没找人询问,就在入此地最大客栈悦来居大厅的时候,陡跟一伙人照面了。
可不就是天华宗的一堆么!
时隔一天再见,两拨人之间气氛那个诡谲啊,连其他在场入住的修士都察觉到了。
既是大秦国修士,又有谁不知道两宗旧事的,只是近些年天华宗似乎尤其活跃...这些弟子胆子可不小啊。
“无阙是何事?竟有三位真传弟子带人前来。”
“莫非也是听闻了消息,瞧中了好处?也没道理啊,无阙的真传弟子大概也看不上。”
修士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大厅柜台前,解疏泠跟颜召却用实际的冷漠敌意表态——他们跟天华宗是的确超级不和,而且极有一战的欲望。
只是不止为何,竟不战。
有些人好奇了。
更好奇天华宗的人此时似乎也有几分奇怪...
“那天华宗的真传云钦一竟过去了。”
过哪里去?
云钦一笑着走向跟在后面才走进来的人,秦鱼正提着一篮子花果,照面了走来的云钦一。
后者心机深,估计是想走虚伪外交路线,在众人面前营造一种假象——友好假象?
不,他知道有某两个喜欢打架挑事的毒瘤在,无阙的门面是撑不住的。
所以他眸色暗沉,脸上却带着友好的笑意。
“无阙宗的诸位道友,好巧,又见面了,嗯?颜道友的伤势好一些了?”
有心机的人,一般都懂如何去挑动对方敏感的神经,颜召好面子,就算你是关心问切,他也会觉得你在嘲讽他。
于是就得炸!
等他炸了,敌对自己,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那位心思玲珑言辞过人的金丹期真传女弟子就势必要阻止,而一个金丹期主导一个团队,元婴期的心里肯定不服,如此来回,他们之间必有间隙,也必会起冲突。
云钦一计划得美美的,今天想着明天的事儿,这种套路以前他在自家宗内以及其他宗门都很奏效。
今天的话....
“前天才受的伤,哪能那么快好,你可真是爱说笑!”颜召果然没有什么好口气,在场的修士听了,都觉得无阙的真传弟子果然高傲嚣张。
很好,上套了!
云钦一故意露出尴尬之色,让旁人觉得他们是受委屈的,只是碍于无阙强大,他们不得不这样被欺辱。
人都是有代入思维的,一看云钦一如此,顿时代入自己宗门以往被无阙碾压不得不年年送年礼的事儿,顿觉得恼恨。
云钦一察觉到了众人的脸色,自觉得十分满意,然而却陡然听到解疏泠突兀来了一句,“颜召你有毛病?!”
颜召脸色一沉,“解疏泠,你这话什么意思?!”
解疏泠:“这姓云的带着二三十个人,乘着我跟青丘在打邪祟,也乘着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想动手,若不是我跟青丘及时出现,你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现在他说几句好话,搞得我们欺负他一样,你还跟他讲话?讲什么鬼!直接动手啊!”
颜召也气了,破口大骂:“你以为我不想动手吗?可每次青丘师姐都不让,说是大家都是正道门派,要以和为贵,否则前天你为什么没动手!”
解疏泠:“你以为我不想动手?她不让!”
额,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整个客栈大厅一度陷入死寂。
天华宗的弟子脸都涨红了,他们打死都没想到颜召他们会陡然这么对骂,他们会对颜召他们动手吗?只是假装啊假装,没真想动手!
可人家认定了!还当众对骂暴露,你能怎么办?解释?
必须解释啊!
众人:“....”
好了嘛,信息量不多,但内涵很深刻。
一共可以总结为三点。
1,他们一直都想动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但是有原因的,天华宗的人好像占主要原因。
2,云钦一主动说的事实跟这两人吵架中暴露的事实总有一个真假,那到底谁更值得相信呢?
3,两个连无阙峰主们都难以管教的真传毒瘤好像很听另一个师姐的话,而这个师姐脾气跟品性都很好,喜欢以和为贵。
师姐?莫非是五峰排名前几位的那两个?
莫说在大秦国,就是放眼七王国也颇有名声。
是她们?
不对,那两位的脾气绝对不算好。
那就是...众人把目光放在了秦鱼身上。
这是哪位?
左手提着花果篮子,右手抱着一只品相极好的肥猫。
悦目清新,气质绝佳。
颜召两人吵到一定程度,云钦一脸色巨难看,心里巨怨毒,但也很快做好了策略,试图以无辜暗指颜召两人血口喷人,但他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秦鱼已经定好了房间,把花果篮子交给客栈的人,转头轻瞥他。
就说了一句话。
“挑拨是非,人言可畏,聚众成群,必有所图。”
在云钦一脸色大变的时候,她转头付了开房的钱,轻描淡写道:“我并不排斥这种手段,只是阁下,大家同为修道之人,今日你做黄雀,可曾想过那些螳螂会不会死,因为它们要捕捉的可从来不是肥美的夏蝉。”
这个女人很可怕。
他对她可能有点心理阴影。
事实上,很快客栈老板也有了心理阴影。
因为这个看起来清新雅致很有韵味的第一宗真传弟子正用相当龟毛的标准要求他炖一锅花果粥。
解疏泠第一次没有动手只用嘴巴瞎逼逼吵架就让一些阴险的人露出吃屎的表情。
她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虽然无意改变自己开门的暴力方式,但看看不同的风景也不过,所以她心情不错,
就在边上搭话:“我说青丘师姐,你老说咱们修道之人要克制守礼,为什么还如此重口舌之欲?提前跟你说啊,我可不吃这什么粥。”
秦鱼:“给猫猫吃的,师妹多想了。”
解疏泠:“...”
解疏泠一糟心起来就找老板了,主动要求了一些...皇族才会吃到的山珍海味,比十个秦鱼都挑剔,客栈老板脸都黑了。
我给你们换一家客栈可好?
菜市场边上那一家,想吃什么你们自己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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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华宗的人被无视,糟心得比客栈老板更厉害,因为他们被“污蔑了”
这特么风水轮流转,算盘打得响,可算出来的特么是负数,等于插自己两刀。
这完全不是一个版本的无阙两毒瘤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云钦一看着秦鱼,他有了答案,但还是试图竭力弥补损失,于是对核心人物秦鱼道:“原来阁下就是....”
“就是孤道峰孤尘峰主座下唯一弟子青丘?”
修真之路上,有些人身份特别一些,大多数人都会记雅字。
秦鱼的雅字就是青丘。
而她侧头看去,正见到楼梯口走下几个人来,不像宗门弟子,倒像是修真世家子弟——她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世家子弟”气质。
不差钱,不差人,不差背景。
他带着一个年轻女孩抬手作揖,双手之间并着一把折扇。
修真世界与普通世界不同,仙门之地里面的四季是不一样的,一季可能要好几年,也有可能一天就度了四季,因它的生态环境是独立的,昌盛的灵气可以营造出独立的空间。
所以虽是年节时期,当日秦鱼见到的却是秋时,既出了宗门,到了这凡人间,这东柳林镇却是春时样貌,天气清凉,入夜还薄有冷意。
修士们穿着一年四季不变,可也没有大凉春时带扇子浮夸的。
而且很不知礼数,点出了她的身份却不说自己的,虽是作揖,却带着几分散漫。
秦鱼瞟了对方一眼,笑了下,并未回礼,只是笑问:“不知阁下是?"
这个金锦公子还没开口,解疏泠就冷淡道:“我们大秦国修者之城——伏龙大都的城主第三公子,南宫之彦。”
南宫之彦自然是认得解疏泠的,骚气摇摆着扇子,笑眯眯说:“小殿下果然还记得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解疏泠冷笑:“不玩你的女人,跑这偏僻小城做什么?”
南宫之彦依旧笑眯眯:“我若是说我是在等你,想跟你联系联系感情,好在日后求娶,小殿下可欢喜?”
解疏泠什么也没说,直接拔剑,但拔剑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往边上看了一眼...
就一眼,青丘师姐开了口:“小师妹看我作甚,这事儿,我从前可不知道,嗯...此时知道了,那也便是你自己的事情。”
解疏泠觉得她这话还算合自己心意,“那你便是不管的意思了?”
她刚说完就觉得这句话不对,她解疏泠何时要被这人管了!
绝对不能啊!
秦鱼:“我自是不能管的,你们若是故人重逢,同为仙家子弟,切磋一番也无妨。若非故人,动辄谈情爱,这世间男儿多他人厚待傍身,女子却吃亏许多,所以...”
她朝解疏泠笑了下,“好好打。”
且深深看了原本在看戏的颜召一眼,后者愣了下,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让他看着点嘛,给解疏泠壮点声势。
接着秦鱼就走了。
解疏泠愣神了三秒,而后跟打了鸡血似的,闪身出去,拔剑就道:“南宫之彦,滚出来吧!”
这就相当于——妈,我想抽对门那小子一耳光。
——去吧。
——真的奥,我要抽他!
——哦,去吧,好好打。
然后那女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拽着鞭子就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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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面的空地风声厉飒,灵剑飞空,还有不少百姓出来观望的吵闹声,但秦鱼进房间后,娇娇就从她怀里跳了下来,跳到桌子上,趴着摇动尾巴。
“诶诶,你不是真想给我炖粥的吧,下毒?”
秦鱼瞟了他一眼,淡淡应:“嗯。”
娇娇:“???”
秦鱼坐下后,倒了一杯水,慢吞吞道:“这一路来,想杀我们的人可不少。”
偶然撞上的养尸那一拨,有那法宝在,对方必然盯上了她。
还有天华宗这些宗门,说是正道门派,但人心难料,未必就不可为敌。
当然,也有最后一拨。
娇娇好奇:“还有第三拨?谁啊?刚刚那个伏龙大都的三公子?”
秦鱼摇头:“这人我了解不多,暂时归类到解疏泠的私事里面,我说的是跟那姓齐的有关...血蜈非大秦国有,但真论环境...我今天细细看了下这东柳林镇的花田环境,很适宜啊,起码让我培养的话,我是可以养出来的。”
这就有探查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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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秦鱼对解疏泠跟那南宫三公子的一战并无太大兴趣,因为不论胜负都无关大局。
便是解疏泠的私利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因为她的背后不仅是大秦国的皇室,跟是无阙宗。
她的存在是王国统治体系跟仙家的联合,这也是无阙对她看重的原因之一。
所以,那什么南宫三公子提及的婚姻...解疏泠的态度并不重要,他的态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族、无阙跟伏龙大都三方的意见。
所以,打不打,打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既然无所谓,秦鱼当然没关注,所以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跟娇娇对视一眼,秦鱼起身推开门,阳台上一看。
额,解疏泠跟南宫之彦都是元婴期初期里面的翘楚,一个是名门大宗,一个是修真世家,水平自然极高,在高空御剑相斗,动静十分了得,但在众多修士看来,倒也不分上下。
只是这动静...真不是这两人搞的。
秦鱼在听到巨响时就听声辩位,知道不是这两人闹的,倒像是...她一到阳台,压根没看这两人,目光直追西南方的山谷之中。
那边闹出的巨响,但惨叫呢?
旁人没有秦鱼这般敏锐,他们还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这边闹出的动静,有人甚至怀疑是不是上面两个人斗法把旁人给误伤了。
倒是那天华宗云钦一有两把刷子,此人目光一扫,指尖印记一掐,顿辨出声音方位,看到那山谷后,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闪,跟自家一些天华宗弟子无声息传了眼色,正要悄然退走前去那山谷。
楼上阳台忽然传出。
“天华宗的诸位道友,这么急匆匆离去,是否要前往那山谷呢?”
天华宗云钦一转头就看到了倚着阳台,一手抚弄肥猫蓝白漂亮绒毛的青丘道友俯视着他们,眸中笑意潺潺。
最了解对手的往往是敌人。
再次被“戳破”的云钦一内心呕得要死,也有些装不下去了,毕竟刚刚解疏泠跟颜召把场面弄得那么难看,他们天华宗一身腥。
所以云钦一摆出宽厚大度的姿态,做出不忍受辱的反应。
“青丘道友,贵宗门庭高贵,真传弟子皆是金贵,三言两语便让我天华宗灰头土脸,实在是...”
他的愤怒是真实的,委屈却不一定了。
可青丘道友却都当真了,于是和气道:“我那两位师弟妹性情耿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自家师门长辈都无可奈何,若是有哪里误会的地方,还请海涵。”
这特么就是委婉斯文版“劝人大度”,要遭雷劈啊!
可你不是委屈吗?你不是宽厚大度吗?
我给你一个解释误会的机会。
来来来,说下你刚刚为什么要偷偷走?
算计别人反被别人提前算计去,云钦一真的觉得太恶心了,但对方卡死了节奏——这里许多人都看向自己了,眼神怀疑。
是啊,你们要偷偷去哪?
“那山谷...莫非?”有些敏感的修士已经想到了,神色齐齐紧张起来,也大有离身前去的心态,可他们想这么干,却看不起疑似准备这么干的天华宗。
在众人的挑剔目光下,云钦一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既然青丘道友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对颜召跟解疏泠的话多有芥蒂,而我们刚刚也不是想离开,而是想阻止上头两位的比斗,呼吁大家一起去山谷看看究竟,毕竟如今这时候,这东柳林镇百姓诸多,外来的人也多,若是有了邪祟作乱,必是大难。”
他这么流畅一番话下来,众人即便半信半疑,也在明面上无可指摘。
邪祟吗?
众人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成群结队前去山谷探问,大大小小宗门的人都走了,人群里却有一个人道:“山谷?我怎觉得刚刚惨叫来自于这里。”
秦鱼耳朵好,偏头一看,见到一个白衣素雅的青年道士背负长剑,正一脸疑惑跟纠结。
“还等什么啊,我们,我们也去看看啊。”颜召生怕山谷里有什么错过了,而解疏泠那边也停下了。
因为解疏泠主动停手。
她看都没看南宫之彦,在后者惊讶的目光下,她飞落阳台,问秦鱼:“是不是要去?那还等什么,走啊!”
秦鱼惊讶,“你不打了?”
解疏泠翻白眼,插剑入鞘,十分帅气,语气却很不耐烦,”打架是私事,来这里是公事,这点我还拎得清,你别废话了,赶紧走。”
其实...如果秦鱼不说去,她就不会去?
内门弟子们默默觉得这位残暴小公主似乎有些转性了。
秦鱼笑了下,“那就去吧。”
说完,她看了那个白衣道士一眼,目光掠过,只觉得这道士倒是难得,其心尚纯,竟更在意这个别百姓生死。
众人齐刷刷御剑飞梭而出。
南宫之彦慢了一步,身后的南宫家客卿上前询问。
“三公子,无阙的人忽然前来,不知是不是也得到了消息,恐怕会有些棘手。”
“无阙的人走到哪都不缺敌人,有些人熬不住的——尤其是无阙跟我们伏龙大都有可能会联姻的前提下,有人狗急跳墙也不一定。”
至于怎么跳墙...无阙内部那些可怕人物以及排名前面的那些真传弟子自然不好惹,但眼前这三个却刚好合适。
南宫之彦摇摆着扇子,嘴角噙着笑。
“就是这个组合有点意思,无阙那边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他陷入沉思。
但他也很快带人走了,却不知,在他们都走了后,客栈内的一些小厮员工们也纷纷讨论起来。
隐蔽时,巷子里一个人靠墙而立,片刻后,他回到一个阴暗的房间,房间中符咒不少,另有香台桌案,俨然是做法之地。
他一做法,房间内气息诡秘。
一缕黑异之气凝聚半空,后逸散开来,悄然无声飘过空气,而客栈后院进入,再入厨房...
钻入了一个厨子的耳朵。
紧接着这厨子脑袋晃悠了下,拍拍脸:“咦,为什么觉得忽然有点困困的,他娘的,一定是醉香楼那骚娘们昨晚非要缠着我.....”
——————————
彼时,无阙的阙楼这边,李钊跟大长老汇报了河洛都督接管后得到的相关信息,大长老表情很奇怪。
“凑巧是凑巧,但凑巧遇上的险事,有能力解决,那就是有准备。”
有准备?什么样的准备。
李钊明白大长老的意思是——那孤道峰的青丘是个意外。
很大的意外。
“据河洛都督勘察过,当时解疏泠移交事宜时也提过,那阴厄养尸阵是完整的,并无故障,是被青丘拆了阵眼...”
擅阵懂阵的人才知道如何破阵。
“才入门区区十九年。”
金丹期不重要,可这方面的天赋才稀罕。
大长老眉宇舒展,偏头看了下窗外孤道峰的方向,若有所思:“孤道峰的选徒一向古怪。”
李钊:“大长老慧眼如炬,看出那青丘有能耐,才把颜召跟解疏泠这两个难管教的交给她...”
大长老表情略僵,好半响才慢悠悠说:“一般吧。”
其实他压根没看出什么,就是觉得三个不好管教的麻烦凑一起省心。(秦鱼是孤道峰唯一弟子,主峰也管不动。)
谁知道他们自行发育得挺好。
——————
山谷中,山野僻静,花草芬芳。
半路,巨富的小公主用钱财利诱了一个山外宿居的花农,询问他这山谷虚实,后者看在钱的份上知无不言,交代说这山名为魑魅山。
“魑魅山?!”颜召一听这山名就询问山中是否有魑魅出没。
魑魅可是级别不低的妖邪,元婴期遇上了都得避其诡锋。
花农瘪瘪嘴,“诸位仙长见多识广,也知这魑魅厉害,但关于这魑魅山的由来,也就我祖爷爷那一辈才熟悉些,到了如今,更是只剩下名字了,并无那般凶诡。”
“但这山中似鲜有人出没。”秦鱼淡问道。
不凶险,你们都不敢上山?
解疏泠闻言也半信半疑了,打量花农,疑心这人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仙长有所不知,我们不敢上山真不是因为这什么百年未见的魑魅,而是因为山中花草茂盛,其中有一种花名为姑苏,此姑苏花灵性非常,漫山遍野常见,常有人进去后昏昏沉沉,体质衰减,百多年前我祖爷爷他们那一辈,镇上官府疑心,请了不少仙师来看,其中一位道行最为高深的隐士就说这姑苏花日夜都会释放一种瘴气,瘴气入体后,凡人不能承受,所以会昏厥虚弱,十分凶险。既如此,百姓自然恐慌,官府也请这位仙师出手灭绝姑苏花,却不想灭了一波,这姑苏花死而复生,一夜之间蔓延更甚,灵瘴越发浓郁,连累那位仙师为之反噬,差点垂死,后来他就说着姑苏花已跟这魑魅山融合一体,山在则姑苏在,如此,我祖爷爷他们那一代就定了协议,日后不入山,免扰姑苏花灵。”
百年前,对于修真者也不是多久远,但秦鱼他们这一波恰好修行年岁算短的,都不及百年,因此也未曾见闻。
“真有这什么姑苏花?”解疏泠觉得秦鱼这人修为是低,但好像知道蛮多的。
“有。”秦鱼还真知道这姑苏花,“它也的确会释放一种瘴气,对凡人来说比较危险,而且浓郁到一定程度,对一些修士也有影响,尤其是元婴期以下。”
两个元婴期表情齐齐——嗯,看吧,还是我们元婴期强大!
秦鱼不理会两人,往前飞一看,“到了。”
魑魅山就在眼前,难以想象这么百花缭绕清幽空灵的山竟有这样一个名字,秦鱼他们赶到后,也没法多逛,因为前头先走的那些人已经齐聚山谷最深处。
竟是一个偌大的山洞。
秦鱼一见到这个山洞,心里就一咯噔,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娇娇也颇有感应,“鱼鱼,那里面一定有厉害的东西,暂时出不来,但如果进去了,恐怕不太妙。”
“要么我进去看看?”娇娇想进去排查排查。
这点自信它还是有的。
“晚上再说吧。”秦鱼好像一点也不急。
毕竟他们现在已非往日,实力不行,还是惜命点好。
秦鱼不会冒险,但她细细观察了下这个洞口。
只用了18秒,她就确定了一件事——这洞口是人为炸开的。
——————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竟无端炸出一个口子来,里面漆黑一片,幽深不见底,颇有冷凝之气从中幽幽逸散出。
这么多修士聚集此地,筑基期金丹期诸多,少数元婴,算起来,秦鱼他们这一波算是最强的,因为有两个元婴,其余也多以金丹巅峰。
无阙的人一到,这些原本有些踌躇的修士立刻就下定了决心,纷纷进去了。
“里面有宝物,瞧他们这一副生怕我们抢了的样子。”颜召看不上这些人的鬼鬼祟祟,却发现天华宗的人去了三分之一,另有三分之二在这。
“天华宗应该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但对这山洞里面的危险有所保留,所以不敢全进去,可他们又没把这种消息对外透露,倒是让那些不知底细的人都进去了。”解疏泠如此怀疑,却准备带人进去——管它什么危险,不进去怎么会知道呢!
但秦鱼喊住了她,对她传音了几句,如果是以前,解疏泠一定是这种反应——直接说,传什么音,鬼鬼祟祟的,做贼么?!
可自打听过秦鱼路上随口猜测他们会在镇上遇到天华宗,并且那姓云的一定会主动搞陷阱什么的,再很随意得告诉他们两人如果遇上某种情况可以试着如何应对...
他们半信半疑,可最终一一应验,感觉倍爽!
“你让我做这些..我可以照做,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解疏泠问了,秦鱼看了她一眼,“你问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天华宗这些人一定会来东柳林镇?”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要去的是东柳林镇,而他们并不愿如此,所以在半道遇到颜召他们,故意挑事,为的是阻断我们的行程——这是最明显的实际动机,否则其他的都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冒险。”
若是为了挑拨大秦国内部关系,这种力度又有点浅了,反而容易让天华宗被无阙宗拉出来做典型杀鸡儆猴。
一定有实际而必要的动机。
这是反推。
至于他们为何知道秦鱼等人的动向,其实也不难,因为秦鱼等人的踪迹太明显了。
解疏泠恍然,又问:“你会破阵,是孤尘峰主教你的?但我从没听说过他懂这些。”
秦鱼:“峰主会的,一般只有敌人跟死人能全数领教。”
解疏泠再次恍然,“果然是他教你的!”
秦鱼:“不是。”
解疏泠:“你逗我?”
秦鱼:“自学看书,认真听课,如果你要问我是怎么学会的,我会告诉你——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来了,你特么又来了!
解疏泠不耐烦了,抓紧时间再问:“你的实力是不是还远不止如此,还会其他的什么能耐?”
对方聪不聪明,厉不厉害,解疏泠自问自己还是有辨认之能的,她预感到眼前这个白莲花是不一样的烟火。
秦鱼:“好像这是第三个问题。”
额,好像是啊,这就有点尴尬了。
解疏泠:“你管我!你回不回答,不回答我就不听话!”
哎呀,你还讹我不成?我不回答你就不进去了?
但秦鱼还是说了,因为这位小公主脑子一根筋。
她思考了下,认真回答:“我还会弹琴吹笛绣花雕刻打铁看病做饭...”
就差说自己贤良淑德会暖床了。
这还不如什么笨鸟先飞呢!
你个糟心白莲花,我信你有鬼!
解疏泠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带着人就走。
她带走了一半,颜召正要跟上,后头传来某人慢悠悠一句:“原来颜师弟这般喜欢你淑淑师姐,竟愿意跟她也不愿意跟我。”
那骨子伤情哀凉的调调...
颜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能顿住脚。
他们走了,只是没有直接出山,而是跟着秦鱼在山里闲逛起来,看花草,看山水。
“这就是姑苏花?这瘴气仿佛是有点厉害。”撤掉防气入体之术,实际体验下,个别内门弟子也觉得颇为不适。
“是不赖。”秦鱼拿出了一个盆递给颜召,后者疑惑。
“挖出它,带回去。”
颜召瞪眼,但三秒后,他还是蹲了下来...
挖出了一株姑苏花栽进了盆里。
其他内门弟子也没能幸免,摘果子摘花挖土....
仿佛他们是来下乡干农活的。
干农活的时候,有谨慎一些的弟子讨论起那个洞口来。
他们的意见不一,有的觉得是山洞里面自有乾坤,是自然异象,有些人则是觉得阴谋化,可能是人为的。
他们征询了真传弟子的意见——当然,问的是秦鱼,而非颜召。
“人为的,洞外地面上遭受的冲击力高于洞内的。”
秦鱼说完,眺望了下这魑魅山的山体结构。
这风水...有点怪啊。
花草生机灵盛之地,却又显阴冷死亡之境。
————————
回到客栈后,已是傍晚,这是娇娇的饭点,秦鱼点了饭菜,其他人这些天跟她待久了,渐渐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倒也坐下来一并用餐。
挑了一口菜,跟秦鱼同桌的颜召还是没忍住,“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好面子,不想去问那些有意蒙混他们无阙的人。
“你问我,还不如问其他人。”
内门弟子里面有人跟其他宗门的人还是有一些些交往的,过去打了招呼询问之下,也就知道了大概。
“大约是一个月之前,他们从道上听说有一地会有灵丸诞生,排查诸地后,纷纷锁定了东柳林镇,也就是此地。”
灵丸这种东西吧,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好像人分三六九等,一出生,体质天赋就注定了,后期能改的机遇微乎其微,就算可以,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灵丸也是天然诞生的,天地就是他们的父母,能是什么种类的灵丸,其实看它的孕育环境。
“灵丸?这东西可太难得了,我们真传弟子里面,也就那么五个人有,两枚剑丸,一枚刀丸,还有两枚异灵丸,这东柳林镇如果走了狗屎运能诞生一枚灵丸,那估摸也就是花灵丸了吧。”
颜召作为真传弟子,还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的。
他们没想到姓齐的被毒,案子还没开始查,就先赶上了这等好事。
颜召暗暗想——我若是觉得那姓齐的死得贼好,是不是不太善良?
“不管是什么灵丸,有机会拿再说,但正事也不能耽搁。”
“对,查还是要查的,毕竟我们无阙宗的弟子可不能被无缘无故暗害了。”
众人肃穆正经,秦鱼瞟了他们一眼,“我说的是吃饭。”
众人:“...”
已经开吃的娇娇差点噎住。
查归查,生活水平不能降低啊,都是大好青年,该吃吃还得吃,可不能饿瘦了。
秦鱼完全操着老母亲般慈爱的心。
众弟子:“...”
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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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鱼站在窗子前面,目光扫过客栈整个区域,这客栈不小,四方合围,都是供给住宿的地方,但也有一栋小院隐约偏僻,树荫林盖,花圃也修剪得十分精心。
秦鱼目光扫过那些花草,暗道不愧是多年从花圃养植的地方,高手在人间。
叩叩叩,门被敲响,门外小厮提着热水来了。
“仙长,这是我们店每个天字号房都会送的花浴。”
之前客栈询问过是否需要,秦鱼毕竟是个女的,加上身后十几个内门弟子里面也有两个女弟子,所以就应下了。
不过就算没有女孩纸,蓝孩纸也要精致点不是。
“嗯,多谢。”秦鱼让对方进来后,随口问了那小院的事儿。
“哦,那是我们老板跟老板娘在住,那花园也是老板打理的。”
“东柳林人杰地灵,你们老板也是人才。”
“多谢仙长夸赞,我们老板不仅人有才,其实也对夫人也十分好呢,在我们当地都是有名的好丈夫。”
原来那位白胖白胖的老板有一个十分体弱多病的妻子,因为体弱,连孩子也不能生育,这在当地还是挺受诟病的,不少人都建议他休妻另娶,然而他没答应,还坚持多年,照顾得无微不至,且任劳任怨,操持出一份家业来。
娇娇在边上听着都觉得此人不错,难怪刚刚在下面见这老板人缘挺好。
“此地也常有仙师出没,难道连仙家之法也没法根治他妻子么?”
小厮叹气:“试过了,都没用,说是无端隐疾,药石无法,仙术无救,而且每每都让夫人十分痛苦,之后老板就放弃了,安心照顾着,如此倒也安稳,偶尔有点起色的时候,还能带着夫人在附近花田遛弯。”
秦鱼颔首,不再多问,让他去了。
门一关,秦鱼看了那花园一眼,若有所思。
——————
颜召大晚上出门,过了内道,正想去找秦鱼,却被一个撞见的内门弟子给拉住了。
“颜师兄,你去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找她啊!”
此人闻言脸色古怪,“颜召师兄,我们知道你肯定是去找青丘师姐询问一些事儿,可是太晚了,不合礼数吧。”
“那不废话,我自是找她问这些事,需要什么礼数?我又不打她!”
颜召脑子也一根筋,这么一说,这弟子没法了,只能拽着他....正好此时前面房门一开,秦鱼见到两人在那拉拉扯扯,她看了一眼,神色微妙,后道:“想做什么,回房去吧,这样太显眼了。”
然后就管自己从另一侧下楼去厨房那边。
两人:“???”
秦鱼刚下厨房,就见一厨子端着一盅炖好的粥上来了。
“正好,我还想去问问呢。”
厨子笑得腼腆:“真是对不住了,今天客人多,好些菜都来不及做,加上你这几盅花果粥比较讲究,所以花费时间不少。”
秦鱼:“几盅?”
厨子一愣,“咦,那花果很多,老板也说仙长们人多,所以我就分开炖了好几盅呢,刚刚已经让其他几人送过去了。”
秦鱼:“哦,那些花果是挺多的,无妨,多费你们家的大米了。”
厨子:“...”
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您那些师弟妹们还比不得我家一些大米金贵?
“仙师客气了,我给您端上去。”
“不必,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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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刚进门就见到娇娇已经准备好了,面前一个碗,手里一根汤勺...
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小猪。
秦鱼笑了笑,把一盅花果粥放在桌子上,“行了,都是你的,吃吧。”
娇娇觉得今天的秦鱼简直是天使,于是疯狂开动,很快就把一盅干掉了,摸着肚子打嗝,“哇,这小地方的厨子手艺不错嘛,味道很鲜美哦。”
秦鱼点点头,赞道:“是不错了,加了毒都能把味道做得这么好。”
娇娇顺口回:“没错,的确很...”
他忽然一愣,看向秦鱼。
秦鱼面带微笑。
“你没听错,我的娇,他的确下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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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端起了那一盅砂锅就要砸向秦鱼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秦鱼慢悠悠来了一句:“那人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小娇娇身强体壮,万毒不侵,瞎了他的狗眼选错了人,但他现在也许在偷笑呢!”
娇娇愣了下,反应过来,叉腰冷笑:“可不是,他就是瞎了眼,鱼鱼,我们现在就去抓他!”
秦鱼抓住他窜出去的小尾巴,“不急。”
“不急?!!颜召他们岂不是就中毒了?!”
“是啊。”
“你为啥不提醒!”
“我提醒了,他们又怎么会中毒,幕后的人又怎么敢露面。”
秦鱼轻飘飘的回答让娇娇沉默了。
听起来逻辑很顺畅啊,挺有道理。
论心肝黑还是你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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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颜召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被人拉进屋子里,见到一些弟子正在吃粥,他嗤笑了对方一分钟,一分钟后他也吃了一碗,然后就...
趴下了。
一群人趴下睡得昏沉沉的,房间内的烛火动人摇曳。
有一种鬼魅叫做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若是凡人间的杀手也有这般本事,何况是修真界的,当阴魅黑气从后院外面潜入,跳上屋檐,无声息渗入窗子之中。
黑气凝聚成型,无阙弟子们所居的八个房间都有进入了两团黑气。
两个黑影修士首先锁定了颜召,举起飞剑正要将他一举击杀。
一把飞剑入梦来。
不,这不是梦,是从窗外飞来的剑。
火烈似赤焰鸟,一剑穿梭,在黑夜中那般醒目耀眼,纵然迅猛如斯,却也因为其锋利强大的剑气而撕裂寂静的夜幕。
附近客栈众多,修士们齐齐惊动,从床榻之上飞掠而出,正见到那悦来居对面的屋檐上站着一个女子,身后好些弟子也跟着御使飞剑,飞射刺入好几个房间,房间内传出飞剑对击之声。
“是解疏泠!该死,她不是进洞了?怎么回来了!”
“不好,是陷阱!”
众人应对了飞剑之后,知道已然击杀不了这些昏迷的无阙弟子——其实他们更觉得这些弟子是假装的,唯恐被包围突袭,就齐齐破窗而出。
破窗声剧烈,客栈的人都惊醒了,醒来就见到无阙弟子跟一伙黑衣人斗法。
法术招来,飞剑飞梭,到底是最强宗门,只见这些弟子一个个都出手狠辣,金丹期有碾压同阶金丹期的本事,元婴期有秒杀群体金丹期的本事。
碾压,完全的碾压。
解疏泠出手狠辣,目光迅疾往其中一处房间看去,却只觉得那房间安静无声,眉头一簇,指尖并起,飞剑迅疾射入。
窗子被刺破,月色撒光入卧室,只见地上两个人...被定死了。
不仅被定死了,还被束缚类术法缠绕,那缠绕术如攀附的孤藤,正在迅速抽吸他们的灵力。
一动不能动,灵力在以恐怖的速度消耗,从金丹期巅峰到金丹期,当解疏泠破窗而入的时候,他们的内力水平已经只剩下筑基期了。
解疏泠哑然,转头看向床榻,正见到青丘师姐已经起身了,从屏风后面取下外袍披上。
芊芊软素,窈窕佳人,随意系着带子,散漫又撩人。
只一眼,解疏泠微愣了下,后憋出一句:“你这些年修的不是修为,是女人味?”
秦鱼也愣了下,哭笑不得,“阿,小师妹你说话这么直接的么?”
解疏泠撇嘴,“你比我那父王后宫里的嫔妃还有风情。”
她见过太多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及,她对那些魅惑风情也向来无好感,但眼前这个人又不太一样,这种风情是跟别人无关的,是她自己入骨的涵养跟气质。
但似乎察觉到自己这句话不太对,于是解疏泠补了一句:“当然,那些女人只是凡人,捆一起也没法跟你比。”
区区后宫凡人女子,自无法跟未来的孤道峰峰主比较。
秦鱼当然不会因此生气,笑了笑,正好另外两个弟子也破窗而入,见到眼前景象后也愣了下,却被解疏泠踢了两脚。
“你们破什么窗!男女有别不懂?!”
“是是是,师姐我们错了。”
“把这两个捆出去!”
人被带出去了,解疏泠转头问秦鱼:“对了,颜召那傻子呢?怎么还没动静!”
秦鱼:“大概中毒了吧。”
解疏泠一愣,后反应过来,“你没跟他们说那盅粥里有毒?!!”
她疑心了,看秦鱼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这位青丘师姐莫不是拿一堆人当了诱饵?
秦鱼:“说了啊,我拿到粥后发现了,跟你传音,也跟他们传音,不过你反应了,他们没反应,估计那时候就已经吃了。”
说完,她叹气,“我没想到他们竟吃这么快....明明路上说好不食人间烟火的。”
屡屡说不吃结果自己每次也都吃的解疏泠顿时脸红了,咳嗽了下,道:“我去抽他们!”
抽人的前提是颜召这些人没被毒死——也幸好没死,因为这下在花果粥里的毒不是什么剧性毒药,否则毒气会被见识挺广的无阙宗弟子差距到,下的恰恰是没有强烈毒性,但足以让人昏迷乏力的迷药。
解疏泠巨有钱,丹药多,掏出丹药解了毒性后,在等他们醒来,也顺便拷问了留下的几个活口。
比如他们是什么来历,为何要袭杀他们,又为何要毒杀他们无阙宗的齐云冶。
这些他们统统不说,嘴巴严实得很,解疏泠的耐心很快告罄,拿起鞭子准备抽人。
在旁喝水的秦鱼忽然问了一句。
“血蜈有几条腿?”
被问询的几个人齐齐一愣,蜈蚣能有几条腿?可血蜈好像是什么厉害毒虫,与众不同,所以...到底几条腿?
他们的表情古怪,解疏泠发现了。
她豁然站起,“你们不是那波人!该死,骗我!”
众阶下囚:“...”
骗你啥了,是你劈头盖脸就问我们为什么下毒害你们宗的人...
这一口锅我们不背就没法掩盖真实身份啊!
“那他们这伙人是...”
秦鱼也没提监听法宝的事情,只淡淡道:“不是宗门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最近我们还有得罪过其他人吗?”
众人恍然大悟,解疏泠冷冷盯着这些人:“你们是阴厄养尸那群人...”
他们还是不说话,只是表情阴冷目光闪烁。
秦鱼眯起眼,转着茶杯,淡淡道:“真刚烈就该自尽了,不说话死撑着无非是想有人来救,加上你们这一次又下毒又袭击,来的人里面却没有元婴,看来你们只是来试探的一波炮灰,真正的人马没准在附近也不一定。”
这话刚说完,解疏泠等人忽然察觉到一缕邪气....
刷!解疏泠第一时间冲出去,其余弟子也纷纷御剑而出。
三秒前,距离悦来居大概隔着三条街的地方,不起眼的院落里忽然爆射出几个黑影,因为他们猛然察觉到自己所在的院子里前院忽然有一缕邪气逸散而出,他们吃惊,坐在首位的冷面男子自然是操控监视法宝盯上秦鱼他们的那个人,他察觉到邪气后,眉头一压,众人以为有人监听他们的第二次袭击计划,因此齐刷刷掠出,结果还没找到监听之人,就感觉到了...
“不好!无阙宗的人来了!”
他们来不及逃,解疏泠就已经御剑落下,一招火焰狂术落下,将整个院子覆盖。
房子里面,冷面男子抬手一记回春化血术法,将周遭的林木草植全部褫夺生机,化成血气滔滔,吞噬火焰,反扑成一头火虎冲向解疏泠。
解疏泠一剑斩开,冷声斥笑:“回春化血?我道是谁,原来是血扈宗回春手杨奎,昔日擎门的走狗之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也是跟无阙有仇的,加上不久前被秦鱼他们撞破了计划,可谓是新仇旧恨。
可他们没想到自己的第二阶偷袭计划还没实行,莫名其妙一缕邪气就把他们隐藏的位置给暴露了。
这...特么也太奇怪了!
但无阙的解疏泠是真的很让人讨厌,说话太不中听!
血扈宗的人一看解疏泠只有一个元婴,带来的无阙弟子也只有原来的一半,就知道那毒到底还是奏效了。
“不知死活!”
血扈宗的人迎头对上,两拨人顿时厮杀起来。
却无人知...那院落的狗洞无声息钻出一只肥猫来,它跑出了院子,绕了一个圈,回到某个房间,跳到某人怀里。
“呜呜呜,好危险啊,刚刚,他们反应好快。”
娇娇故意弄出心有余悸战战兢兢的样子,想让秦鱼多夸下自己,结果
秦鱼秦鱼忽然回了这样一句。
秦鱼:“嗯,那狗洞好小,你好胖,在那卡了一小会,是挺危险的。”
娇娇:“...”
正在娇娇准备嗷嗷嗷挠死秦鱼的时候,颜召再次嘤嘤嘤醒来了,又一副我是谁我在哪你对我做什么了的表情。
秦鱼:“无需多想,外面在大家,在打给你们下毒的邪道之人,快去吧。”
颜召二话不说,提剑而出。
其他弟子慢了一小会,也纷纷出去了。
解疏泠等人一时实力大增,两大元婴真传弟子联手牵制了杨奎那边两个元婴,其他弟子却杀得其他血扈宗门人无招架之力,加上镇上醒来的修士越来越多,有人因解疏泠那一嗓子认出了血扈宗。
群体攻杀之下,血扈宗的人节节败退,杨奎暗恨,果断道:“撤!”
他正欲带着另一个元婴撤走,却不想飞来灵光一剑,他躲闪不及,竟将身边的元婴推了上去,自己遁身闪避。
那元婴吃了一剑,不死却伤,还未能做出反应就被后面追来的颜召两人双剑并杀。
人头飞起时,杨奎不得不拿出一张黄文咒符在指尖燃烧,默念咒术时,解疏泠一剑《大日赤光》。
轰!
房屋被斩灭了,但人消失了,只留下燃烧的符咒灰烬。
终究是让他跑了。
——————
“刚刚多谢道友支援,不知道友名讳是?”
“文昌山白宿。”
白宿看似温润飘逸,其实不太擅交际,说完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而颜召跟解疏泠两人讲话想来也没章法,一时冷场。
还是秦鱼出面与之交谈一二。
其实在白宿报出自己来历的时候,众人就有些惊讶了。
文昌山并不是什么大宗门,甚至连门派都算不上,属于但名气不小,只因开创这一脉的老祖文昌公在数千年钱名声很大,算得上大秦国修真名宿之一,这人不喜宗派,但又有一腔济世救民的心,索性自己招了弟子,人不多,每一代都收几个几个,以精为贵,到白宿这一代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但即便是这寥寥数人,也在三十年前被人灭了宗,听说只活了白宿一个,这些年里他一直在寻找仇家,但仇家没找到,人倒是救了不少。
白宿这人名声不小,修为不错,竟也有元婴期。
而且是百年内结成的元婴,还是在师门被灭等同散人的条件下。
如此天赋也不下于无阙宗的真传弟子了。
颜召拿自己与他比对了下,顿时不自在。
但这种不自在很快变成了庆幸——幸好还有一个真传金丹期在前面丢脸,嘿嘿嘿。
庆幸很快又变成了不爽——他们怎么能聊得这么好!
没错,不单是颜召跟其他内门弟子有这种感觉,连解疏泠都受不了了。
因为秦鱼跟白宿不单单是聊得好,还因为她是穿着睡衣,又随意耷拉着宽松的外袍跟他聊的。
那笑颜如花,那芊芊温柔,能把男人的钢铁心肠都给聊软了。
解疏泠这么一个阅尽美妃的小公主都觉得秦鱼这么一个容貌不显的女人风情入骨,何况是男人。
她留意了下白宿。
神色很自然,眼睛也没乱看,看起来没问题,但解疏泠越发觉得这有问题——这天底下还有不好色的男人吗?
颜召等人此时的感觉就是——卧槽,我们无阙的真传师姐怎么能这样被人占便宜!
于是...
颜召:“大晚上的,以后再聊!”
其他弟子:“师姐,我们的毒好像还没解完全。”
解疏泠:“这里还有活口,我们去拷问拷问吧,别聊天了。”
秦鱼倒知道这些人意图,觉得好笑,不以为意,却也没有继续跟白宿交谈,转而道:“你们好生拷问吧,拷出了什么明早跟我说,不过也无需太强求。”
众人疑惑,白宿也好奇看向秦鱼。
秦鱼双手环抱,拢了宽松的衣袍,淡淡一笑:“不已经知道了是血扈宗,既是邪道,师出有名,再说了,不还跑了一个领头人么,真要问机密,这些小喽啰也未必知晓,其余的交予宗门去交涉就是了,何须问个彻底。”
几个被打残按在地上的小喽啰:“....”
前有阴厄养尸,后有袭杀,又是邪道,足够无阙出手了。
既出手,必灭宗,不必问清所有干系——当然,若是对方是正道门派,就得凡事捋清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秦鱼走后,颜召等人果然开启了不太讲究没技术的问询,模式就是——你说不说?不说是吧!打!
谁打?
颜召跟解疏泠着两个打手当仁不让。
打了两个小时,大概凌晨两点十分,打累了,大家洗洗睡吧。
“虽然逃了一个杨奎,但料想他也不敢再回来了。”
毕竟这客栈里如今有好些高手。
除了解疏泠主动提出看管俘虏,其余人放宽了心,各自安歇去了——哎呀,本以为跟着三个辣鸡真传就是出来划水的,没想到一茬一茬有了不小的功劳,太爽了!
这一夜,一定睡得很好。
事实上...好像并没有。
————————
秦鱼却觉得不太对劲,她的睡眠一向是简单的,真正要睡,一秒完全沉浸入睡眠状态,要么就是心神进入黄金屋之中排演各类术法跟研究,这是灵魂成长秘流天赋者的独到之处,控制力跟专注力极其变态,而且她不喜欢做梦,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她基本都不入梦。
可今晚...她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一直在无形中诱导她入梦。
就好像你站在门内,门外有个女郎在竭力跟你推销超级保健品,蛊惑你推开门...
秦鱼的反应是——拉开门,并朝对方给了一个拳头!
轰!
一声灵魂巨象,她猛然睁开眼,对上了同时睁开眼的娇娇。
房间内一片漆黑,外面月色凄冷,一人一猫对视中。
娇娇:“我梦到有人喊我去吃蛋糕。”
秦鱼:“那你吃了吗?”
娇娇:“没有,那个牌子的蛋糕不好吃,而且我没带钱,你呢?你也做梦了?”
秦鱼:“它想让我做,可我没答应。”
岂止没答应,她还主动去追踪对方了,只是对方逃了。
好生奇异...
秦鱼坐起后,若有所思,环顾这个房间,目光扫过这个空间每一寸地方。
“有问题吧。”娇娇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秦鱼用洞察力没觉察出这房间物件有哪里不对,也没捕捉到什么邪魅之物。
没问题,只是偶然?
沉默片刻,秦鱼的目光忽然落在一处,她下了床,走到桌子边上,拿起盛粥的砂锅。
娇娇揉揉眼睛,喃喃问:“阿,这粥还有什么问题么?”
再有问题不也都被他吃光啦?
秦鱼指尖摩挲着这砂锅,鼻端嗅了嗅,“粥是有问题,但我在想,这锅是不是也有问题...”
啥?娇娇愣了。
锅能有什么问题啊,砂锅成精?
还是被下了咒术?
秦鱼指尖一并,起了灵邪探测术,灵光十几缕游动在房间中,没找出任何踪迹,秦鱼又操控它们缠绕了砂锅,一寸一寸研究。
并未。
她都以为是自己过度敏感了。
娇娇犯困:“要么睡吧,反正也没事。”
没事么、
秦鱼皱眉,正欲放下砂锅,陡然,她将砂锅翻过底来。
砂锅底部有普通人肉眼不能看见的孔洞,但她看见了。
这些孔洞很特异,不太正常。
秦鱼直接捏碎了砂锅,拿出底部托盘,将托盘削开,果看见下面一厘米厚的底盘内部中空,中空的空间里面还余留一些奇异的粘液。
秦鱼直接摩挲了下粘液在鼻端一嗅。
“这蛊虫的诞液,但不知道是什么蛊虫。”
她对这个世界的生灵体系也只知轮廓,并未深入实际。
娇娇一听,吓到了,立马跳起,抓着被子十分紧张,“虫子?虫子在哪?!!”
秦鱼若有所思:“不见了,不然刚刚我用灵邪探测术应该也能找到它们,它们可能进入了某些实体隐蔽气力,这样一来灵邪探测术是无法直接探查到的,因为它们既不是邪力,又是活体。”
顿了下,她瞟向娇娇。
娇娇渐渐毛骨悚然起来,“它们...不会在粥里吧。”
娇娇扶住了床柱,按住了胸口,做出欲呕的姿势。
秦鱼翻了个白眼,淡淡道:“那就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吃出来,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对吃的不讲究呢,不过它们既然来了这个屋子,必是有用途的,让我们做梦么?我倒是有些后悔刚刚没顺从入梦了,否则就知道对方让我们入梦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如果要入梦,区区蛊虫直接作用很容易被发现,估计是有其他辅助手段,很隐秘,难以察觉....”
她既是说给娇娇听的,也是自己在捋思绪,捋完了,也就有思绪了。
所以喝了口水,对娇娇说:“今晚别睡了,下床。”
娇娇:“???”
它刚乖乖下床,秦鱼直接指尖一并,左手划下,脉剑悍然斩断床榻。
轰然一声巨响,床榻塌了,那斩断的床板木体内侧缝隙竟攀爬出诡异的黑红线流,试图逃窜。
但秦鱼左手脉剑,右手已成术法,金丹期巅峰的灵力放眼修真界不算什么,可她的操控力,以及挥手而成的术法...
她现在用的术法,名为《囊空》,是一种封闭术,灵力与术法一处,囊空术笼罩封闭整个...这张床!
连斩断的床榻跟企图逃逸的黑红线流都被封锁其中,本来它们欲通过地面的石板缝隙逃走的,但术法纹路封闭,它们无法逃脱,只能在尺寸空间内乱窜。
娇娇整个都炸了,哎呀!真的有虫子!
“这不是普通的蛊虫,恐怕是为了配合某些邪术而养出的术蛊。”
秦鱼控制了这些术蛊,伸手掀起一半床板,忽然在床板下面见到了...
什么也没有。
但床板内侧却夹了什么。
木料之间,夹了一层皮质。
皮质之中有孔洞,才是这些术蛊藏身也发挥作用之处。
当然了,这到底是什么皮质呢?
娇娇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而秦鱼的表情也微妙起来。
她问了娇娇一个问题。
“蛊惑你吃蛋糕的那个人...是女的么?”
娇娇:“...”
是女的,因为是女声。
三秒后,秦鱼用擅雕刻十九年、以及解剖大师的灵巧之手轻而易举削开了木板上下两层,取出了中间那一层皮质。
半截人皮加另外半截人皮,合起来就是一张完整的人皮。
女子的人皮。
娇娇浑身都快炸毛了,这...太恶心了!
他们一整晚都睡在一张死人皮上吗?!!
娇娇疯狂擦拭着自己完美光滑的绒毛,而秦鱼则是在饶有兴趣地观察人皮上的咒文。
“这咒有点意思,也不知是哪个咒修体系的,不过术蛊结合死人皮上的咒术,这种法子倒是有点像...”
娇娇忽然反应过来:“姓齐的那个?”
“嗯,他也是死于蛊虫加咒术,一脉相承。”
娇娇点点,“那这床...这客栈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又猛然看向秦鱼,“那其他人...”
秦鱼挑眉。
拿出一个玉雕铃铛,将这些术蛊收起,也将人皮收入戒指中。
脚下再一点,跃出窗子,灵动站于对面客栈屋顶,
————————
叫人起床什么的,一般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粗暴型的,公鸡咯咯咯或者掀被子泼冷水要么尖针刺脚心。
一种是温柔型的,音乐轻缓轻声细语各种么么哒亲爱的快起床。
对于秦鱼而言,都不是,她跳到对面屋顶,祭出了宝镜,一句话出。整个客栈的人都醒了!
其中包括许多困在睡梦里十分昏沉的人....
颜召等人猛然惊醒,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砰!
房门被一脚踹破,解疏泠提剑而入,目光如电。
几个男性内门弟子下意识拉住杯子遮住自己...
颜召炸了,“你干嘛!”
解疏泠挑眉,目光扫过他们的脸庞,皱眉:“你们的气血不对劲。”
什么?颜召等人也有感觉到了,很虚弱疲乏,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一样。
这什么情况?
还未说什么,解疏泠冷厉一句:“下床!”
啥?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解疏泠就拔剑了,豁!几人吓坏了,立马跳开了,而解疏泠一剑也斩裂了床榻。
找到了人皮跟术蛊!
颜召吓了一跳,众人知会两声,相继从自己住宿的地方找到了邪祟之物。
不止是他们,被惊醒的还有他人,比如白宿等修士,见颜召等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斩断床榻,搜出一些人皮,他们被触动了,亦察觉到自己这大晚上的虚梦一场并非偶然。
一整个客栈都人仰马翻,也有人拽出了客栈的厨子跟小厮,对方一脸懵圈,面对白日里清风明月此时却凶神恶煞提剑指着的众多仙长战战兢兢。
大晚上的,整个小镇都闹腾起来了。
秦鱼已经从屋顶上下来,只是醒神的镜子还在高空释放灵力。
“怎么还不收,不怕耗费灵力啊?”
“一些普通人乍然被惊醒,体虚神弱,有这宝镜提神韵养,不至于让他们受损太重。”
秦鱼简单一句,解疏泠愣了下,后肃然起敬。
边上的娇娇:“....”
鱼鱼搞起人设来还是很敬业的。
不过...
“这客栈有问题,老板不见了。”
解疏泠等人已经搜了客栈一圈了,没找到那老板,也逼问了客栈的人,后者却一无所知。
秦鱼到了客厅,见到被捆成一团的几个厨子跟小厮,目光一扫,她落在其中一个胖厨子身上。
走过去,伸出手,手指落在他下巴。
众人:“???”
无阙弟子:“!!!”
师姐你干什么!这死胖子你都能下得了手?
胖厨子的脸也涨红了,正诺诺想说些什么。
“昨天瞧着你这下巴还有被你家媳妇抓伤的伤痕,才一夜,这伤痕就恢复完全了,若非你非本人,就是另有灵能入体,它自发修复了你本体上的伤口。”
秦鱼说着,手指一捏,指尖术印用上!而那一瞬间,原本弱弱的胖厨子眼中狠厉,双目跟躯体都冲袭出邪气,扑面而来,但它再快也没有秦鱼快。
它扑空了,正想逃,解疏泠跟颜召齐齐出手将它控住。
“这是对方的一缕魂念?我倒是听说过邪道之中有傀儡附身,看来给我们下毒就是它所为。”
众人纷纷猜测,白宿却瞧着秦鱼若有所思,“青丘道友,你可有其他发现?现今,这始作俑者似已逃遁,但我不明白他是如何逃走的。”
若非秦鱼出手,他们都着了道,而且也浑然不知自己被吸走了一部分气血精神,对方理当不会提前逃走才对,等秦鱼发作,他们醒来,解疏泠那般厉害,当时就用元婴心神覆盖客栈,按理说不会有人逃出去——除非对方实力远超解疏泠,可若是有这样的实力,对方何须逃走,直接出手杀他们就是了。
“那小楼查过了?”
“查过了,无人,那老板跟他的夫人都不见踪影。”
小楼就在院子里,花草依旧空幽,却已人去楼空,门是开着的,秦鱼走进去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气。
里面的居所摆设也显得很规整干净,像是常日有人搭理。
很奇怪,众人都把客栈老板列为了一等一邪祟之人,但看这居所,又觉得对方是一个十分讲究儒雅的人,不像是邪道众人。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从来到这东柳林镇后,先是被袭杀,后是被下毒下咒,前跑了一个杨奎,现在又跑了一个客栈老板,解疏泠觉得窝囊,颇有些气愤,却见秦鱼正在四处看着。
“喂,你有什么发现没?”
她自己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了,就直接问了秦鱼。
“发现谈不上,就是觉得如果是术法监测不到的逃脱之术,就一定是最原始的。”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用术法灵气?”
“钻狗洞啊?这里也没什么狗洞....”
解疏泠:“也许是地洞也说不定。”
这么凡人的逃脱方式,的确不是用术法可以直接勘测到的,因为他们的术法勘测基本以能量体为主,并不针对实体物质,除非有透视等奇异术法。
既然是地洞,那就很简单了。
“砸!”
阁楼被颜召等人二话不说全砸了,砸塌了后掀地皮,挖地三尺,很快找到一个地道入口。
其他修士:“....”
总觉得无阙的弟子跟往届的不太一样了,要知道以前的无阙弟子向来是能端着就端着,雅正严苛有气派。
现在呢?
挖人家宅子跟挖坟地一样丧心病狂。
那感觉特来劲儿!
地道一找到,众人掀开地道口,解疏泠第一个下去,紧接着是颜召,然后是秦鱼。
秦鱼下去刚下台阶,就听到解疏泠问了一句:“你是谁?店老板呢?!”
抬眼看去,秦鱼见到点了油灯的地道里有一张铁床,床上卧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秀弱的女子。
带着江南水乡菟丝花般的气质,五官精致明丽,眉眼温润雅致,却也带有几分怯意。
好一个美人,清美入骨,实非是乡野凡俗之地能养出来的,倒像是天地灵境之中娇养出来的一朵空谷幽兰。
“阿凉吗?我..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被烧伤过似的,不似她的样貌那纤弱。
解疏泠最不适跟这样的人打教导,跟颜召翻了翻这个房间,很快找到一条暗道。
“逃出去了,追!”
他们追去了,苏若站在原地端看这个房间,也坐到了床边。
“你是他的夫人?”
“是。”
“那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我...”
她还没回答,秦鱼就探手摁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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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夫人似有些吃惊,但她体弱,挣了一下没挣脱,只能让秦鱼探测了体质。
半响,秦鱼放开手,歉然道:“失礼了,只是听闻夫人久病在床,而在下恰好略通医术,见面就失了方寸,望请莫怪。”
明明就是强势探测对方是不是修行邪术,非要讲得这么文雅客气,娇娇十分鄙视,奈何这个世界的修道者就吃这么虚伪的一套,连老板夫人都未曾介意,只是无奈道:“劳仙长挂心了,只是我这病...也不打紧,我想知道阿凉他到底怎么了?刚刚他忽然把我带到这个,自己却不知去了哪,我..想知道他在哪。”
秦鱼没说,只是起身推开另一个隔间,里面竟是一个丹药房。
有修士已经见到了,颇为惊异。
“这客栈老板不仅是邪道修士,竟还是一名炼丹士,咦,这是什么?”
众人在里面见到瓶瓶罐罐也不算特别稀罕,但瞧到一晶体凹槽之中有些血色土壤,土壤之上培育一些奇异的紫艳灵植,散发出逼人的生机灵力,但又带有几分血腥邪气。
“这是灵土,是最基层的一种灵土,用于培养灵植,但这紫花灵植是什么,我还真不知晓。”
“是灵花紫荛,一般用于续命。”白宿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略微妙。
众人顿悟,那客栈老板莫不是在用这紫荛给自己妻子续命?
不得不说,这等猜想让他们对那老板的厌恶之心少了一点点。
可是不对啊。
“我听说这紫荛姝为罕见,对于生长地域也有极强的要求,他竟能培育成功...”
“这有何难猜想,你看着土壤中的气血,像不像我等丢失的...”
这话一说,在场的修士都颇为气愤,对老板的厌恶再次叠加——感他人之深情,慷他人之慨,那是一般人的本能,可一旦危及自己的利益,便是正道修士也很难把持高雅之心。
秦鱼看过这些东西,看了一会,神色不咸不淡,过了一会,颜召等人颇为丧气地回来了。
“他跑了。”
“这地道四通八达的,不知他走的哪条路,我们分开追,却还是追丢了。”
“此人莫不是穿山甲精怪变的?竟挖出如此地道...”
“现在也就解师姐那条路还未见结果,也许她追到了...”
众人愤愤,秦鱼却道:“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先行补充气血,别让杨奎那等人卷土重来扑了空子,至于这个周凉...”
店老板的名字就叫周凉。
“等你们解师姐消息吧。”
补充气血的确很重要,因为谁也不知道杨奎躲在哪里,又在什么时候会反扑回来。
如今已是大半夜,也就打坐消化丹药弥补气血的一个时辰之后,天际就已见了白。
众人都已经回了地面,那些厨子跟小厮无辜无知,也只能放了,后者为表感激,特地做了好丰盛的早餐,然而想到这店铺又是下毒又是人皮的,众人都没什么胃口,也就最清新雅致的青丘师姐跟白宿两人吃得下...
对了,还有青丘师姐的那只猫。
“我昨晚询问了一番,这店铺往日未曾被人发现,其实也是有缘由的,因为基本上无人伤亡。”
“只是做了梦,略有虚弱,一般人都不会往严重之处想吧。”
白宿言简意赅,提及昨晚的事情,有些人愣了下,似都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躲闪。
秦鱼抵着脸颊一侧,若有所思瞥过颜召等人。
“大抵不止这个原因吧,在外行走的修士大多警觉,若是无缘故做了一个梦就十分虚弱,又怎么会闭口不言,便是通过他人也做梦也该警觉疑心几分,除非每个人都不曾提——可为何都不提自己做过梦,那也便只有一个原因了。”
“除非做过的梦大多难以启齿。”
秦鱼说着,看向颜召,“你觉得呢,阿召师弟。”
颜召脸色一变,手里的馒头落在碗里,他反应过来,立马捡起,严肃道:“什么梦!我没做梦!”
“对对对,我们也没做过。”
“压根没有嘛。”
“我昨晚大概是修炼太认真了,疲乏过度。”
“对的对的。”
一群人各种“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秦鱼勾唇轻笑了下,咬着馒头也没说话。
娇娇好奇:“鱼鱼,他们做了什么梦啊?”
秦鱼:“还能是什么梦,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修仙的跟高考的也没啥区别。”
娇娇:“!!!奥,我懂了,呸!一群小兔崽子!诶,他们偷偷看你,不会是...”
秦鱼不置可否。
“对了,那个周凉的夫人怎么处理?她是普通人,但又无法确定她是否参与其中,我问了那些店里伙计,他们倒是说这个夫人心地很好,每年都会开仓放粮周济穷人。”
一个女弟子对那夫人还是略有同情心的,只是她也不敢在三个真传弟子面前擅作主张,所以跟另一人一起严格看管了她。
但总得处理吧。
秦鱼没说话,喝了口水,刚好得到解疏泠的传音。
“人找到了,往西北方向去,此人必然你们解师姐还在追他,逃去的地方必有能助他的力量,我们还是跟上去为好。”
秦鱼说完,众人就放下碗筷准备动身,倒是那周凉夫人有些难办。
“也没什么难办的。”
秦鱼找到了关押在房间里的周凉夫人。
“尚不知夫人名讳?”
“柳如是。”
“柳夫人,你的丈夫犯了错,如今我们在追捕他,于我判断,他背后牵扯的邪道还有人窥伺此地,未免将你独身留在这过于危险,所以我想把你带上。”
经过这一夜,秦鱼也从小厮身上打听过这位妇人的出身背景,似是哪里家境败落的大家闺秀,随着寡母生活在这里,因体质原因素来婚姻艰难,后来是遇到了周凉...
但不得不说,若非这体质,以柳如是的容貌气质,配豪门显贵也足够了。
她似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想通了自己丈夫所为,眉眼间既倦怠又伤情。
“我自是愿意跟着的,夫妻同体,无论是何结局,都要在一起的好,只是我这身子...怕是让诸位仙长十分不便。”
“不会。”秦鱼拿出一颗丹药。
“柳夫人的体质无非是先天羸弱,脏器有缺,外加后期药石累积繁复,异变虚劳,即便不说能让你恢复健康,但稳上这一两日还是可以的。”
柳如是看着秦鱼,谢过后接过丹药,吃下。
一点疑心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