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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我只想种田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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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海朝伊私底下跟远走的柳如是敲定了合作协议,表面上用了三日平稳了潇湘夜雨城的波动,用了一些利益作为诱饵的活动来稳住如今在城中的修士,甚至吸引来了更多的修士。

    无他,潇湘之会全场摆摊税八折算不算?潇湘夜雨城官方麾下的修炼相关场所,比如潇湘玉璧跟潇湘水影洞,还有藏经阁开放五天。

    这样的利益足够吸引所有的修士了。

    潇湘夜雨城的客流量比之前还高了三倍。

    繁华是一个城池的必备条件。

    瀚海朝伊履行到了城主的职责,却也没耽误自己的贵客。

    ”无阙弟子中,那位大秦小公主解疏泠未曾出远山居,倒是那位云出岫这几天在城中晃悠,买东西,或者入藏经阁与玉璧,十分活跃,行为难以摸清。”

    一大早,瀚海朝伊刚醒来,洗浴过后着一袭轻便的菱纱长裙,单手抵着额侧,闻言不咸不淡问:“带其他无阙弟子了吗?”

    “并未,此人一直孤身来去,其他无阙弟子也大多三三两两行动,行为上并未冒进,十分有利克制,但对他人挑战已经挑衅从未退缩,这三日共有十五起打斗,胜负皆有,但都自行处理好了争端,并未丢无阙颜面,反引人好感。在玉璧跟水洞的领悟方面,这些弟子也表现达标。”

    “孤尘呢?”

    “孤尘峰主闭关未出。”

    “去见那青丘了吗?”

    “并未,两师徒三日来未见一面。”

    瀚海朝伊挥手让人下去了,侧头看向薄纱帘外水竹斑影、蜓挑涟漪的清雅小池。

    篱笆墙,芭蕉叶,小雨淅沥。

    瀚海朝伊有些惫懒地舒展了眉眼,幽幽想:“无阙之宗门,从弟子可见作风,果敢而不失分寸,克制而不乏拼搏。”

    “无阙之峰主,低调内敛冷淡,深不可测。”

    “无阙之师徒....”

    她对无阙有了大概的判断,却还有不能判断的地方,所以起身前去远山居。

    大概因为弟子都出去了,远山居有些冷清。

    瀚海朝伊进了门,在雕梁回廊那瞧到倚着美人靠折腰喂池中小龙鱼的女子。

    青丘,之前见过一面。

    一个风度淬于皮囊,显风情般的女子。

    在她身上,女人的风韵更高于修士的缥缈。

    “青丘道友恢复得比我想象的好,雨时,潇湘有些寒凉,不怕伤身吗?”

    秦鱼侧头看向瀚海朝伊,似惊讶,”你是...瀚海城主?“

    瀚海朝伊虚点一下,阻止她起身。

    秦鱼也就坐着,道:”我也没那么娇贵,只是觉得下雨了,外面风景很好看,也就出来了,至于伤身,且养养就是了,但错过这场雨,以后就再不会有了。”

    “潇湘雨林常有雨来,怎会错过?”

    “那场雨,跟这一场定然不一样的,就好比...”

    瀚海朝伊但见她笑眸弯弯,“就好比下一场雨就未必有瀚海城主你来到这里啊。”

    说话倒是十分好听,悦人清雅,仿若诗意。

    一个天然给人好感的人。

    但也不像是正经修士,一般说来,她的身份等同无阙宗主,她的修为更是不提,从修真界的规则来看,低阶修士即便能不卑不亢,也少有如她这般温软中略带随意闲雅的。

    瀚海朝伊不动神色评价对方,且淡道:“青丘道友不问问我来何意?”

    这位青丘道友上下看了看她,忽笑了,”找我师父么?“

    这个疑问也没错,但瀚海朝伊敏锐察觉到对方是先判断了自己的衣着,再猜测的。

    很容易的,瀚海朝伊就看懂了对方的言行意义——穿这么好看,是为了来找我师傅的?

    她的衣着有什么问题么?

    平日里,在外她多穿正装,青袍墨袍,在内才裙装。

    今日她从家居出,没换掉裙装,是调查到无阙这一挂不多的人里面,有好几个心机深的,卸掉正装能让对方减轻些防备跟慎重。

    但没想到...这个青丘竟然敢调侃她。

    瀚海朝伊倚靠了雕梁柱,双手环胸,体态修长窈窕,像是一尊华贵的玉竹。

    生于瀚海,朝光伊人。

    “孤尘峰主在闭关,我是来找青丘道友你的。”

    青丘道友惊讶,似想了下,道:“那你这裙子是挺好看的。”

    瀚海朝伊:“...”

    哦,不是调侃她,是调侃她的裙子么?

    总觉得这女子的话听起来悦耳,细思起来又总有一种膈应的感觉。

    “替我的裙子谢谢道友夸赞。“

    ”就是不知道友你平日里是穿长袍多,还是裙子多?“

    ”我么?在无阙,我们多穿门派衣服,就是那白金色的,不难看出,但肯定没有裙装好看。“

    ”我问的是,青丘道友为男修时多,还是为女修时多。”

    这一问,来得十分自然惬意,仿佛闲谈。

    秦鱼心里明白这个女人果然是有备而来,于是表面上愣了下,古怪瞧了瞧瀚海朝伊:”女扮男装?这一次,其实是我第一次出山门历练,还没机会男扮女装过。“

    ”死了之后呢?“

    ”....“

    ”阿?城主你..似乎怀疑我是其他人?“

    ”嗯。“

    如此简单明了。

    瀚海朝伊的回答让秦鱼笑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这种事,我否认了,城主您也不一定信,但您既然明明白白问我了,其实也只是随意试探一下,本质上,把握还不到七八成。“

    “的确,我疑心的那个人,实力很强,跟你差距太大。”

    这特么暗戳戳羞辱我修为低么?

    秦鱼心里吐槽,表面上岁月静好,“啊,莫非我看起来像是修为很高深的人么?擅隐藏?“

    ”修为深不深我不知道,心思没那么浅就是了。“

    瀚海朝伊说完,特地观察了下秦鱼的神色,发现这人竟没有半点慌张或者恼怒。

    反而扶着廊桥美人靠低眉浅笑。

    ”无阙的人,应该也没人认为我心思浅的。“

    ”不过城主你这般强大优秀的人能特地调查我,又特地来试探我...与有荣焉。“

    秦鱼转过脸,手掌抵着脸侧,笑意盈盈,”我的意思是,你并未疑心我是你追查的那个强大人物,反而想用这个来试探我的性格以及能力,若只因我是无阙真传弟子,哪怕疑似有可能是孤道峰未来的峰主,也不足以让你如此上心,所以,还是因为我师傅么,因他表现出的实力,进而推测我无阙的未来,从中定位?”



    瀚海朝伊有些惊讶,她从不曾怀疑过格局这种东西是不因修为而增加或递减的,但她意外无阙会培养她。

    “看来无阙很看重你。”

    “这出乎我的意料。“

    她的调查里,无阙似乎对孤尘无故选中的这个弟子十分不感冒。

    态度冷淡,也无心给外界一种将来让她接任孤道峰峰主的意思。

    “阿,城主你这话,我不好应,若应了,显浮夸,仿若非要炫耀一个渣男对我情根深种。若不应,又显得刻薄,毕竟无阙生我养我,怎能苛求太多。”

    瀚海朝伊闻言意味深长,“所以,得天独厚么,看出我在定位你们无阙?我从不知一个入门十九年的真传弟子会想得这么长远。“

    秦鱼:”也不是,我想到的只是我师傅果然很厉害。“

    瀚海朝伊想了下,颔首承认:”的确优秀。“

    秦鱼微微一笑:“你说的是外表还是实力。”

    瀚海朝伊一愣,有个错觉——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修是不是又在调侃她...连着她师傅一起。

    “自然是实力。“

    ”阿,所以城主你莫非觉得我师傅不好看么?“

    ”所以青丘道友你问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显露——你觉得你的师傅很好看。“

    ”是好看啊,而城主你从未反驳过,想来也是承认的。“

    小雨清雅,凉池青碧,鱼儿闲散,倚着美人靠的女子笑意粲然,活脱脱像是水中生入凡尘的小仙,那惬意又昭昭的模样。

    瀚海朝伊皱眉,难得有一种被一个小女人看破了却无法遮掩的窘境。

    不是没法遮掩,而是遮掩了就显得心虚。

    所以她沉默了。

    沉默不到三秒,她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身看去,正看到孤尘端着一碗药站在那儿,面色寡淡。

    瀚海朝伊瞬间有一种——有一头猪挖了一个坑,并且还艾特我过去,然后我掉下去了。

    她漠了三秒,收拾了百年来难得尴尬的情绪,朝孤尘打了招呼,也没说啥,很自然友好,瞥过那一碗灵药,眸色舒展,道:“这药还不错,但我看青丘道友还十分虚弱的样子,等下我回去挑一些药材,还请孤尘峰主切莫推辞。”

    孤尘也很难的,竟然没有推辞,颔首道:“多谢。”

    又看向秦鱼。

    “青丘,过来跟瀚海城主道谢。”

    那模样活生生是亲爹叫女儿过来跟客人道谢的样子。

    秦鱼噎了下,看向瀚海朝伊。

    瀚海朝伊:“不必如此多礼...”

    转头又对秦鱼面无表情道:“叫我前辈就好。”

    女人都很记仇啊。

    秦鱼只能道:“瀚海前辈,多谢您的好意。”

    “可惜,希望你好好吃药,早日康复。”

    说吧,瀚海朝伊主动提及,“十九年,元婴期,在冽鹿大境州也算是翘楚,但距离三境州天藏之选还有十年,没准还有机会。”

    她说完就走了。

    带着一缕浅淡的潇湘香气。

    秦鱼收回目光,看到了...端到鼻子前的一碗黑乎乎灵药汁。

    孤尘:“喝了它。”

    秦鱼:“师傅,你不觉得这位瀚海城主人挺有意思的么?”

    孤尘:“喝。”

    秦鱼:“其实我觉得她挺好看的。”

    孤尘皱眉,眯起眼,几乎下一秒就如同偶像剧里面的韩式霸道总裁捏着下巴灌药?

    不,那不是修真界的作风,他指尖一并,将起术法强行灌药。

    秦鱼马上接过碗,乖巧怂逼,“怎能劳烦师傅呢,我自己来...”

    喝完这药后,秦鱼面露苦色,“师傅,下次还是我自己弄药吧,你弄的药太苦...”

    孤尘漫不经心,轻瞥她。

    秦鱼:“良药苦口,师傅对我的爱护,让徒儿心里暖暖的。”

    孤尘:“我又没把炉子的炭火给你吃,你暖个什么劲儿?”

    秦鱼:“...”

    “嗯,我看你这嘴巴刚刚对着瀚海城主叭叭个不停,不该苦一苦?”

    孤尘将碗放在半空,“把手伸出来。”

    秦鱼垂眸,眸底微闪,把手伸出去,孤尘手指点在秦鱼手腕上,探看着。

    ”师傅,看到猫猫了么?“

    ”我让解疏泠抱走了,太吵。”

    秦鱼瞬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孤尘输入灵力帮秦鱼调整内息,淡淡道:“如何突破元婴的?”

    “路上,我反抗过一次,逃出来了,但因为突破,被她追到,这女人好生心狠,将我打成重伤。”

    “没人修为突破如你这般狼狈的。”

    “师傅是在嫌弃我么?”

    孤尘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清冷,“十九年了,才发现?”

    秦鱼:“...”

    孤尘:“但你也不必伤心,我不仅嫌弃你,还嫌弃你养的猫。”

    秦鱼:”师傅,一般世间女子问这类问题的时候,往往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孤尘:“你是世间女子?”

    那眼神淡淡的,但也没有多说,只是意味很明显——显然这位眼高于顶的孤道峰峰主,其实对自己这个徒儿也不是那般嫌弃。

    非一般世间女子。

    他大概是这样认为的。

    秦鱼莞尔,偏头浅浅一笑。

    没一会,孤尘收回手,“气息紊乱,根基不稳,好在你是木属灵根,最适承受灵力,接下来我会为你调配一些灵力方面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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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瀚海朝伊就送来的一堆灵药,秦鱼一看这些药就领会了这位城主大人的险恶用心——药性是都很好没错拉,就是味道都特别...不是臭就是苦,能恶心死人的那种。

    娇娇其后两天都不想靠近秦鱼三丈范围。

    而两天后,秦鱼他们一拨人也离开了潇湘夜雨城,前往无阙。

    在夜雨城最高的潇湘观雨台上,瀚海朝伊目送众人离开,对边上的人淡淡道:“此后三个重点,其一那血龙踪迹,其二无阙动向,尤其是孤道峰,其三碎羽山脉,后者必会寻求新的盟友。”

    顿了下,她眸色微沉,淡淡道:“其实这三点十有八九会相关联。”

    情报部门头头深以为然。

    因为碎羽山脉已经对大秦局势插手了不是么,而且还暴露了,为了怕无阙报复,必然会更疯狂搞垮无阙。

    至于那血龙...

    ”城主您的意思是那血龙要找的人是...“

    瀚海朝伊嘴角轻勾。

    妩媚又霸气,转身时深深看了远方一眼,眼底含笑。

    这位青丘小道友,好像是在刻意固定我对她的印象呢,所以故意调侃我,冒犯我。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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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鱼也没想过完全瞒过瀚海朝伊,但她估计也没想到会崩那么快,所以说,修真界人精真的是太多了——因为都特么活太久了!

    而在无阙一行人离开潇湘夜雨城后,远方海域深处,一头血龙睁开双眼,游出水面,冒出巨大的龙头,龙眼盯着远方。

    “呜,等我伤好了,我要偷袭她,剥了她的皮...阿,我背好痛。”

    “人类都是变态,干嘛抢我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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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阙,一进山门势力范围的千丈百脉迦罗山。

    有个弟子1就忍不住喟叹,“还是我们伽罗山好啊!天下名山大川都不及。”

    解疏泠瞥了他一眼,无差别开启嘲讽攻击:“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在潇湘夜雨城说潇湘雨林最美的人是不是你?”

    弟子1:“...”

    弟子2与之关系好,迅速修补:“解师姐说得对,潇湘雨林也只是雨林而已,哪里比得上我们伽罗山大气磅礴有气质!”

    解疏泠:我特么刚刚没说这句话啊。

    云出岫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虽说山脉之中都有信阁那边的人监控,但你们这样瞎吹,人家也不会给你的年底考核多加点文艺分,想要过关,过一个好年,也只有一个法子。”

    解疏泠自觉自己也是真传师姐,于是上纲上线,“必须刻苦修炼,到处挑战增强自己!”

    云出岫睨她,“然后过年蹲牢饭?”

    解疏泠:“...”

    眼看着小师妹被怼得好生可怜,念在对方寻尸一片真心,青丘师姐开口了。

    “给考核部门长老们送礼?”

    云出岫深深一笑,“青丘师妹真是冰雪聪明。”

    青丘师姐稍微谦虚:“过奖过奖,冰雪在我师傅那呢。”

    弟子们:“....”

    正当众人瞎几把扯淡的时候,前方的孤尘忽然停在半空,淡淡道:“前方有事,青丘到我边上来。”

    秦鱼惊讶,众人也齐齐看向前方。

    出事了?

    ——————

    的确出事了,而且事情不小,涉及到五个真传弟子。

    其中,死了三个。

    这个事情已经超大了好不好!简直惊动整个无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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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蓝的神色并不好看,所以她抱着的大黄鸭也不敢吭声。

    还有一个迢小俊不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只留她一个人站在那儿,前方则是一堆人,气势汹汹,啥气凛然。

    谁死了?

    那乾真一、纳兰云梁跟谈明诏死了,

    这三个人似乎尤有印象,当日样貌还依稀在跟前。

    秦鱼对这些人无感情,只是惊讶这种巨大变故。

    被谋杀了?怎么可能一口气死这么多个!

    瞥了一眼来宗门的那一堆人,其中竟有天华宗跟两个中等山门以及三个小宗门的人员,这些人乌泱泱配合一伙人来了无阙。

    显然是来问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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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鱼他们到了,但他们不重要,孤尘才重要,他一到,无阙就有三大峰主跟一个大长老在。

    加上后面乌泱泱一群无阙高手,场面蔚为壮观。

    可惜对方不怵,似有什么底牌。

    对方有底牌,秦鱼是看出来了,琢磨着这背后恐怕有大势力搞事儿。

    这碎羽山脉远在十八万千里都赶着趟儿,别的大势力也不奇怪。

    问题是无阙跟大秦国就这么惹人忌惮跟觊觎?

    秦鱼目光飞快瞟过大长老跟其余两个峰主。

    流星峰峰主月之镜是女子,性情素来素净淡雅,无阙不会让她出面进行外交,露面的是破甲峰的峰主叶破军。

    叶破军此人气质恢弘,如山如刀,站在那儿就锋芒毕露,很有气场。

    加上此人也素有无阙外攻第一的霸气名声,也挺渗人。

    秦鱼等人到,宗门里面立马有人迎上来,比如颜召,顾不得询问秦鱼等人过往大概,反正秦鱼没死是早早发回宗门的,当务之急是眼前之事。

    他把事情大概说了。

    湛蓝吧,一开始跟的谈明诏一起,的确按照师门任务外出去了,本来这队伍是最稳妥的,为啥?因为两人都不搞事儿。

    他们路线很稳,只是调查结果没什么进步,但修真世界奇大无比,何况天藏世界这样的前三大修真世界,所以他们也遇上了一些危险。

    好在,两度化险为夷,实力还有长足进步。

    就在那时,两人陡发现了一些线索,涉及任务,但目标方向在回漩裂地。

    那可是超级凶地。

    后来他们去了,路上遇上了纳兰云梁、迢小俊以及乾真一。

    也是惊奇,他们竟也调查到了线索,一致指向回漩裂地。

    后来...

    “后来湛蓝他们就在回漩裂地...遇险。”

    “好像遇险的不止他们,还有其他宗门的人,死了不少人,但在回漩裂地那边,当时有一个人跟湛蓝他们一起的,也死了,死得...说法不一,对方那边说是湛蓝他们杀的。”

    秦鱼挑眉,“对方那边,是哪边?”

    颜召瞥了那边一伙人,嘴角轻瞥,道:“百里国的天扈宗。”

    秦鱼心里一咯噔。

    百里国第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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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国是七国第一,名副其实,这个毋庸置疑,大秦国跟三国混合域还可以争锋相斗,以一敌三,但对百里国,实在是没法挣扎,差距太大。

    而百里国的第三宗比无阙高还是低?

    高!

    在冽鹿大境州境内,公认排行上,无阙比对方低了七八个排位。

    而这七八个排位基本都在百里国。

    这就是差距。

    死掉的这个人,听说是百里国皇室子弟,身份贵宗,素有百里小公子之称。

    更是天扈宗跟百里皇室最密切的联系,现在人死了,天扈宗不可能不追责,或者说,如果不想被皇室追责,他们就必须对无阙宗追责。

    这才有了气势汹汹来问责的事儿。

    秦鱼:“那怎么就湛蓝一人?迢小俊呢?”

    颜召脸色更难看了,“迢小俊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只能湛蓝代为交代实际情况。”

    “实际情况?”秦鱼淡淡道:“实际情况是不重要的,对方只想要得到一种结果。”

    云出岫也在边上,闻言眸色深沉,不轻不重飘过前方。

    那就是当前让无阙背锅,日后让无阙崩解。

    其心歹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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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秦鱼这种遇见过无数碧池的碧池一看对方这路数就知道对方图谋的是什么,可她看得出,无阙这些老狐狸也肯定看得出,所以现在的问题不在于真相与否——虽然细节肯定不如颜召说的这么简单,这些只是浅显的,细节也只有细问了湛蓝才知道。

    现在的问题在于格局跟形势。

    形势是无阙目前掌门出于“???”状态,群龙无首,内部中干,而大秦境内众多往日怂逼蛰伏的豺狼环伺,境外虎豹勾心设局,俨然要联手端掉无阙这一盘大肥肉,分而食之。

    格局是宗门对垒,实力为尊。

    所以呢,湛蓝其实说什么不重要,但对方会以逼着湛蓝承受什么而让无阙做出什么。

    然后,他们才可以做出什么。

    “什么跟什么?”颜召有些懵,听不太懂秦鱼跟云出岫的简短对话。

    解疏泠:“真笨,这都听不懂,意思就是这群小贱人是来打架的,我们不要跟他们瞎逼逼,直接干!”

    秦鱼跟云出岫:“...”

    嗯,其实吧,这么理解是没错的。

    淑淑小胖子另类解读,正中核心。

    但更大的问题在于——无阙干得过对方吗?

    秦鱼目光微妙扫过百里天扈宗的来者。

    为首老者长得跟秃鹫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双眼睛碧绿碧绿,阴毒得很,以秦鱼现在的洞察力跟判断力,倒是能看出对方是化神期修为,而且是化神期巅峰。

    修为是很高了,但对无阙而言并非可以压阵的存在——以前,战绩是击杀化神期巅峰的孤尘是公认的最年轻峰主,也是最弱的一位。

    不过这只是先来外交的,真正的高手或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秦鱼暗暗想的时候,两边外交扯皮能手大长老以及秃鹫老已经到了要扯破脸皮的地步。

    一方重点在:跟我们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家人死了快送葬吧。

    一方重点在: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家徒弟谋害了小公子,你们必须承担后果!

    反正就是一个想赖,一个想接,但两边都没有确凿证据。

    要么扯嘴皮,要么就是...

    秃鹫老冷笑一声,“素闻大秦国无阙在大秦国内行为猖狂,作风霸道,垄断资源后苛待其余宗门,我等以前尚且不信,如今观尔等行为,敢做不敢认,居心拨测,其心歹毒,难道是觉得这天底下没人可以惩戒你们了?”

    来了,主要目的终于来了。

    先扣帽子,再进行讨伐!

    湛蓝本不冒进,脸色虽苍白,但一直有理有据,只是对方全然不信她的说法,屡屡施压,因而这边师尊让她保持缄默,只听着不乱就行,此时闻言,脸色顿时羸弱了几分,憔悴唇瓣微微动,正要说些什么...

    大长老陡然开口:“阁下既提及我无阙是大秦国的无阙,那自是知道的,我无阙乃大秦国第一宗,自古为此,得皇室认可,得历史盖章,对大秦国百宗既有管辖之权,阁下指责三点,一,若是不霸道,何以真邪祟。二,垄断资源,都是大宗,明人不说暗话,大秦资源其七在我无阙,其三分百宗,强者为尊,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道理,哪一次,我无阙独食且极贪到灭人宗门了?若是有,谁且出来走两步说一说,查实了,我无阙该认就认,若是诽谤,既是本国宗门却往境外去谣传,故意引我国动荡,其心可诛!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克行复礼保持道之雅正,乃我无阙核心,但若是因惧怕他国之宗门威严而畏首畏尾,任由对方指责扣帽子,任由对方介入,那这道就是别人的道!这大秦也是别人的大秦!”

    大长老言语肃正,铿锵有力,半点退让都没有。

    但秃鹫老似乎早知无阙难啃,也不吃惊,表情凉冷,“好,很好,真是够气派的,那你无阙今日是不打算给我们天扈宗交代了?”

    大长老微笑,“自然可以给,只可惜我们无阙愿意给的,贵宗不愿意接受。”

    秃鹫老不说话了,阴沉沉半响,忽阴诡一笑,“那就莫怪我天扈宗不留情面了!”

    说完,他猛然探手,那枯槁大手如爪,带着一团墨绿阴气,直朝着不远处的湛蓝袭去!

    但无阙的月之境跟叶破军两大峰主早防着他了!

    月之境抬手,素雅袖摆轻轻荡,一圈朦胧水汽绕了湛蓝,此为水月境庇护之术,隐防兼备,而叶破军低斥一声,抬手就是一刀!

    那刀无实体,乃是凭空聚刀气,刀气凛然,锋芒直接切割空气,凝聚后连空气都扭曲了一片,刀出既成河。

    秃鹫老爪芒幻闪,变出无数个一片联袂的身影。

    “千变幻影,这老头的外号不是白得的。”

    一个是刚强破军,一个是千变幻影。

    一刚一幻,的确是一场很难定论的一战,也是克制叶破军的一战。

    秃鹫老速度奇快,避开叶破军三刀,鬼魅逼近湛蓝。

    就在那咫尺距离,秃鹫老探出手,朝着湛蓝照面一挠。

    后面被避开的叶破军陡一冷笑,低喝一声,紧接着身形幻变。

    刷!

    九个叶破军瞬间弹现,九人九刀,九刀以360度每40一扇面的距离。

    全方位刀影,像是巨大的锯齿风轮,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而在其中的人...

    秃鹫老脸色一变,不得不撇开湛蓝,往上空化作黑光一遁。

    但叶破军指尖一并,往上御控,疾!

    九把霸气侧漏的大飞刀带着无数刀影从平面到垂直面急射而上,像是倒刺起的飞刀阵,也是刹那爆发的无穷杀机。

    刀锋破碎似烟火,秃鹫老的幻影破碎似流线。

    崩裂,涣散,带着血。

    秃鹫老重伤,身形在半空一幻,往外拖着伤脱身,但他们强势在前,袭击在后,叶破军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手腕一转,刀锋追过去。

    秃鹫老瞳孔巨变,神识庇体,但还是来不及。

    刀锋速度太快。

    而且既是破甲峰峰主,杀伤力自然是要破甲的,破甲之后就是击杀。

    高手对战,往往几个大招决定一切。

    你都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底牌,用的什么招数,就看到飞刀出了,幻影闪了,飞刀追了,然后就结束了。

    但这一次...没有结束。

    天穹上空,三大方位三把黑幡祭旗,天雷滚滚,雷霆一道劈下。



    轰!

    雷霆劈中刀锋,刀断。

    比破甲刀更霸道的是雷霆啊。

    而这人为用术法借来的天雷术也是最难学的术法之一,来者何人?

    众人齐刷刷看去。

    秦鱼便见到天边悬浮站着一紫雷长袍的威严男子双手负背,站在三黑幡中心,黑幡悬浮转动在他周身,雷霆萦绕,威严赫赫。

    “本座素不知道区区一个大秦国的无阙,也敢杀我天扈宗的人!”

    “无阙,可要开战?!”

    他一句话,天空,地面,百山近海全部传播震荡。

    逼迫,强势,轻蔑!

    合体期高手,来了。

    天扈宗的。

    ——————————

    合体期啊,目前无阙峰主里面,除了孤尘,其余四大峰主都是合体期,但除了主峰峰主是合体期中期,月之境三人都是初期。

    来者,就是合体期中期。

    无论哪个修为阶层,必有强弱。

    来者显然很强。

    “招幡天雷术?此人恐怕天扈宗的雷荀,素有百里天雷师的称号。”

    在修真界世界里,跟天雷挂钩的基本逼格都比较高。

    对方很不好对付。

    大长老微微皱眉,朝叶破军看了一眼,叶破军手握凝聚的实体刀气,看向对方。

    “你们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开战?”

    “何必多说废话!”

    “战既是!”

    雷荀在高空大笑,“好,干脆,那就让我雷荀好好教训你们这偏野之地不知天高地厚的无阙之人!”

    雷荀操控雷幡,霎时天雷翻滚,一条粗壮雷霆悍然朝叶破军劈下。

    另一边,弟子们观战,脸庞都被这天空滚滚的雷光给照映得满面紫蓝。

    他们被震撼到了,高阶修士,言出法随,尤其是合体期,已经到了元婴神识等等全部融入法则,随心所欲操控的地步,你根本看不出他的招数是啥。

    但,特效爆表。

    不过震撼之后是担忧,这一次,他们无阙能扛得住吗?

    ————————

    秦鱼也说不准,这无阙的根子太深,太隐晦,她迄今都不明白那个掌门是个啥子情况,无阙高层又一个个都是心机深沉的货,滴水不漏。

    娇娇:“就算无阙有底子,别人家也有,你看这闹的,才有碎羽山脉居心拨测联合洞庭府,没几天又有百里国的大宗下手,你看着吧,肯定还有其他势力会插手,鱼鱼,怎么办啊?”

    秦鱼:“还能怎么办?真打不过就跑路啊,你带我瞬移...对了,最近你去定位几个适合跑路的路线,情况不对咱们就撤。”

    娇娇:“我正有此意。”

    黄金壁对两人的猥琐不予置评。

    反正这一人一猫的德行很明显。

    一个嘴上说我不胖不胖,其实次次卡缝里。

    一个嘴上说谁特么爱管这破事,管他去死!然后各种老夫老娘本公子....

    另一边,叶破军果然被压制了。

    虽有九刀风轮,但对方有远攻雷法,雷幡招术,往往还没靠近对方十丈范围,那雷霆就能把刀气给劈散了,而对方的雷法却能无所不及,全方位劈下!

    叶破军打得有些艰难,无阙的弟子群体好些都担忧,尤其破甲峰的人。

    秦鱼本也觉得不妙,但她在一旁观察了下,忽然发现一件事——这叶破军所用的灵力一直维持在很平稳的阶段。

    但这个平稳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而是在缓步增加,这个增加的韵律好像有点符合某种规律。

    秦鱼细细思索着,终在看到叶破军的闪避步法后猛然惊醒。

    “《北斗秘技》!”

    这秘技还真不是秦鱼在无阙藏经阁看到的,而是在黄金屋系统里面看到。

    秦鱼当时也眼馋,巨贵,买不起,后来她有了一堆天宝地宝,又因为有另外计划,打算走了灵魂音攻路线,就一直搁置着没有买。

    没想到在叶破军这见到了。

    难道他是天选者?

    还是邪选者?

    ——你这种逻辑不对。

    ——《北斗秘技》并非是黄金屋所出的秘技,事实上,黄金屋系统里面的功法几乎都是来自三千位面,黄金屋自己利用天道规则所出的秘法不是你们可以参悟的。

    秦鱼:“天神阶级?”

    ——大帝至尊级别。

    秦鱼:“打扰了。”

    秦鱼从来不急着奢想自己目前得不到的东西,不过《北斗秘技》她当时十分心动,也是因为它厉害,当然,她看上的东西若是厉害的,基本也难修。

    想不到是出自天藏位面。

    也不知道这叶破军怎么得到了...当然了,秦鱼也没切断对方可能是天选邪选的可能性。

    反正,他的确是在走《北斗秘技》的北斗七步,这是增幅秘法,七步走完,灵力韵律增叠,最后在秘技驱使下爆发,可以达到...

    嗡!

    秦鱼刚这么想,只见在许多雷霆群攻下,七步北斗走位的叶破军消失了。

    一人化刀,刀气增幅,那一刀,真真惊艳,从下而上,跟雷霆的从上而下形成对应。

    只不过它是斜的,60度角霸气斜刀。

    一刀斩入,那雷荀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三雷幡在外,他在内,内外都接了这一刀。

    然后破裂。

    但在承受这一刀后,雷荀控制的雷霆也劈在了它上面。

    天空光芒恐怖,雷丝狰狞,刀气崩裂,在天幕上硬生生撕裂出一个气流大口子,并形成玻璃爆裂感的线流圈。

    光流结束,刀气跟雷气溅落地面,发出滋滋响,许多弟子压根承受不住它的擦边而过——因为那气息会让他们的金丹元婴都齐齐崩溃。

    还好,月之境跟大长老动手,加上其余长老群联手纳出防护罩,群体庇护。

    秦鱼身边有人。

    孤尘抬手,袖摆垂落,在秦鱼头上,指尖轻轻一点,一团冰雪光晕就遮挡了她,完完全全,不露缝隙。

    而她尤有余光去观看外面那震撼的光辉。

    光辉本伤眼,只是冰雪镜术特地将伤害光线隔离,是巧合吗?

    秦鱼转头看向边上的孤尘,孤尘侧脸轮廓如剑,一寸寸都显着冰山般的孤冷,眉目也冷,只隽入了天空的那一战结果。

    察觉到秦鱼目光,但他没有转头,只是淡淡说了两句话。

    “想接任孤道峰峰主,至少得有合体期战力。”

    “我是例外,因为我师傅死了。”

    “若是你不好好修炼,将来也只能等一个例外。”

    他转头,看着秦鱼,“若我死了...”

    一般弟子老早“师傅长命千岁千秋万代一桶江湖。”各种花式彩虹屁了。

    然而某唯一弟子青丘想了下,说:“若是师傅死了,日后我雕的玉一定都是您的模样。”

    孤尘:“...”

    沉默片刻,他转过脸,看着天空,淡淡嗯了一声。

    所以说,历代孤道峰继承人都是神经病。

    另外,上面结果也出来,雷荀重伤,三雷幡破了。

    他脸色微微苍白,嘴角有血,秃鹫老惊疑不定,有些难以置信,而对面身上刀光肆虐的叶破军站在高空仿若不败的战神。

    合体期,差了一个小境界,还是刀修跟天雷师的不利比拼,他竟赢了!!!

    这大秦无阙如此厉害?!!

    一个峰主都这么逆天?



    ————————————

    秦鱼也在想,这无阙一直坚持的高标准选拔弟子,果然是质量出质量啊,从天才中培养出来的骨干,从骨干中杀出来的领袖,那就是不一般。

    这叶破军平常看着跟东北看林的糙汉子差不离似的,没想到这么刚!

    当然,悟性也很强,那《北斗秘技》不是一般难练。

    不过...

    叶破军恐怕损伤也不小,只是不想暴露,毕竟输人不输阵嘛。

    不过雷荀也差不多,强自撑着,甩下一句:“无阙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就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般厉害。”

    说完就走了。

    秃鹫老见结尾的话被雷荀抢了,自己也只能灰溜溜跑了,其他宗门的人...

    哎呦,他们可以回百里,我们呢?

    我们当然也回啊,无阙不是强弩之末了吗?怎么还这么屌!

    不对,我们回呢?

    D,我们还是大秦国的人啊!!!

    众人懵圈了,带着三分尴尬七分卧槽的心态悻悻而去。

    ————————

    孤尘从始至终没有插手,冷眼旁观,不知是生性冷淡还是早有把握,但很显然,他看完是肯定要走的。

    “回。”

    他唤的自然是秦鱼。

    秦鱼:“师傅你先走吧,我找湛蓝聊一聊。”

    孤尘皱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飞走。

    边上解疏泠跟颜召看得心惊胆战的,齐齐暗想:不愧是青丘师姐,这气场就是不一样,连孤尘峰主的话都敢撇下。

    很快,两个土贼还发现秦鱼不仅撇下了自己的师傅,还把他们两个也给撇下了。

    秦鱼自己抱着娇娇过去,而湛蓝也被流星峰诸多弟子包围,见到秦鱼过来后,湛蓝原本苍白的脸色菜多了几分润色,上前几步,但走了两步,停顿下了,主动抬手作揖,“见过青丘师姐。”

    天才多刁钻。

    说白了,真传弟子里面守礼的其实很少。

    湛蓝是其中表率之一。

    她到现在都记得在公众面前对秦鱼保持应有的尊敬。

    秦鱼也没在意,就是打量了下她,说了一句:“阿,瘦了。”

    湛蓝一愣,后笑了,笑容舒展。

    旁的弟子跟师长都会先问她遇到什么事儿,有没有害怕什么的,唯独这个人不一样。

    让人觉得放松。

    “是,遇到一些事。”

    “倒是青丘师姐你...还好你没事了。”

    “还好,侥幸。”

    秦鱼也没问细节,因为刚刚送走一波不速之客,师门恐怕也会找湛蓝问询。

    可不,流星峰峰主月之镜似乎要过来了。

    “湛蓝师姐,鸭子肥了,总有人想吃的,跟鸭子跑到哪里,做了什么事并无关系。”

    湛蓝一愣。

    月之镜过来了。

    “师尊。”湛蓝行礼,月之镜伸手轻抚了下她额头,“莫慌,一切皆有师门。”

    她且侧头看向秦鱼,“青丘,你归来,吾等欢喜,但现在湛蓝有事,晚些你们再叙可好?”

    秦鱼当然答应,走了。

    湛蓝见她被解疏泠跟颜召两人拦住。

    这两个人在无阙内门一向不好相处,也眼高于顶,但很奇异地,都对秦鱼十分亲近。

    跟前些时日出发的时候截然不同...

    湛蓝想起刚刚秦鱼来了后前后对自己说的话,似明白为什么。

    ————————

    孤道峰,还是往昔的孤道峰,纵然有点尘埃...孤尘也是不管的。

    反正有秦鱼。

    秦鱼回来后,瞧着不见踪影不知道又跑哪闭关去的孤尘,翻了个白眼,袖摆一荡,清洁术修整术等等十分麻利。

    娇娇摇摆了下尾巴,扭了肥臀,“这人大概是唯一一个模拟明明是超级洁癖却不用整理的奇葩了,还有你的生活术法万全,跟他也有关系。”

    明明秦鱼不弄的话,这个人会弄得极好,可秦鱼每次都很主动。

    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娇娇对此很不爽,总觉得以前只照顾自己的秦鱼被别人抢了似的。

    “为人庇护,总得有所付出,虽说宗门跟师徒关系是可以天然手艺的体系,但做人还是早点培养些习惯好。”

    娇娇其实认可这句话,因为秦鱼就是有这种自觉,才能从草根崛起的。

    自强,并非只是一时,而是一生。

    “那我勒,你这样照顾我,我是不是也要回报你呢?卧槽,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秦鱼把他放在桌子上,拿出一个小围裙,轻轻一抖,围在他的腰(???)上,系好,“嗯,去把花给我浇了。”

    娇娇:“...”

    我为什么要开始这个话题!!!

    “又让我干活!真是的!不让人消停~~还有你这什么傻逼围裙,没事专门给我练这种法宝,真是的,好丑!”

    娇娇脸上不情不愿,身体十分麻溜得拿着花洒出去小心浇花,等秦鱼整理好内室书房等地,回到前院,正见到这个小胖子拖着一个小钉耙在犁地,还小心翼翼不让泥土沾到围裙上,宝贝得很。

    秦鱼莞尔,回厨房忙了一会,等娇娇完事儿,回头就见到院子里小桌子上摆了五菜一汤。

    卧槽!

    娇娇洗了小手手,爬上桌后,乖巧AND喜滋滋.jpg:“鱼鱼,我决定以后每天都帮你干活。”

    秦鱼微笑:“瘦十斤?”

    “嗯嗯嗯,我瘦十斤,你每天都给我做这些?”

    娇娇眼睛发光。

    秦鱼:“...”

    不,算了吧。

    饭后三苹果这种减肥路线不适合你。

    ————————

    一人一猫吃得开心,不一会,接到秦鱼礼貌性传音的孤尘出来了。

    吃了一点,在娇娇跑去洗碗后,他看向秦鱼,“最近你身子弱,他胖,不要抱着。”

    秦鱼愣了下,失笑,“好,正好让他减肥。”

    “宗门的事情你也不用管,管自己修炼便是了,我要闭关,有事传讯,但切记。”

    他目光幽深,看着秦鱼,“近日不要出宗。”

    “我怕你会死得比我赶过去还快。”

    秦鱼:“....”

    所以,那天扈宗已经安排人蹲守千丈百脉山外等着猎杀无阙弟子?

    尤其是真传弟子。

    ——————————

    秦鱼自觉自己区区一个新晋元婴期,委实管不着这破事儿,还是低调修炼低调发财的好——话说她现在好多好东西好多钱,得好好利用转变成实力才行,保命第一啊。

    但第二天秦鱼就发现自己躲不开了。

    无阙所有真传弟子都参与的围炉夜话——针对这次宗门危机以及三个师兄弟被杀,无阙的真传弟子应机传统,于三百年后再次启动。



    ()    千丈百脉的气候诡异难辨,比起凡俗人间的稳定四季,它的春花秋月来得那么突兀,仿佛一夜之间...见了雪。

    秦鱼自昨日傍晚得到真传金鹰传讯,次日凌晨起床开了窗,就见到了外面飘飞的鹅毛大雪。

    冬来了。

    如此突兀。

    一点预见也没有。

    “凛冬将至么?”秦鱼蓦然想起某个知名剧集的核心名言。

    还真契合如今无阙越来越紧迫的危机处境。

    而这真传弟子的围炉夜话,也是无阙创建以来专属于真传弟子的应急会议某种意义上来说,真传弟子区别于外门或者内门弟子的最显著特点不是奖励上的,而是职权,他们拥有独立在长老阶层以上等管理群体之外的行政权。

    按理说一个宗门还是一个公司或者一个组织,上头是不太乐意下面的部门交叉权限或者独立一体的,更希望下面的部门都是直线效忠。

    但无阙有点奇怪。

    它更注重培养弟子的软性能力比如处理宗门紧急事务的应变能力。

    毕竟,这些都是宗门未来的核心,万一一个宗门上方建筑坍塌,他们必须最快顶替上去,而且也必须在他们年少时就培养他们的共事默契跟情谊,感情要么是打出来了,要么是一起搞事搞出来的,这才是无阙的远见。

    不过这忽然下雪,倒不是什么好兆头的样子,虽然很漂亮。

    后面被子一团滚了滚,肥肥的猫爪子伸出来,在床上摸了摸,没摸到平常能摸到的人,他迷迷糊糊探出脑袋,看到着单衣站在窗前的秦鱼,“阿,鱼鱼,你咋了,起床吃早饭了么?呜呜,好冷。”

    秦鱼测过身,让他见到外面的美丽雪色,娇娇惊讶,“哇哇哇,下雪啦?”

    “出去玩吧。”

    “不不不,这么冷,我要窝在被窝里,才不去玩呢。”

    “不去堆雪人么?”

    “那是小孩子玩的,我老早就不玩这个了!谁都不能把我跟被子分开!”

    “哦。”

    三分钟后,秦鱼喝了一杯小酒,换好了衣服,披着外套走出门。

    “走了,胖子。”

    “来咯来咯。”

    白雪地里,蓝白猫胖子从雪窝里溜一下钻出来,便跑边甩毛,雪花飞剑,小短腿哒哒哒的,残影一片,三两下就追上了秦鱼,从后面跳到秦鱼肩头,一个滑溜往下,秦鱼接住他,抱着他走在风雪中。

    在他们身后,白雪地里,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雪人堆得到处都是,树枝插头,红萝卜插鼻子。

    青山如黛,银袍覆岭,凉冷出峰矛,雪暖醉清酒。

    在如此渺茫梦幻的雪景下,它们显得如此丑。

    湛蓝在孤道峰外的悬浮小峰头等着,一袭蓝白雪袍,前面大黄鸭正在雪堆里翻滚。

    还能让鸭子玩,看来心态调整过来了。

    见到秦鱼来了,湛蓝眉眼越舒展了几分,道:“你我都是初入真传,这次围炉夜话,大抵是以前面那些位为主导的,你...到时候切莫掺和。”

    并非湛蓝不让秦鱼掺和这件事,而是修为过低,不宜掺和。

    她是因为本就牵扯其中,但秦鱼不一样。

    “你的身份,毕竟特别一些。”湛蓝压低声音,眼眸清软。

    她是怕秦鱼被利用,当了马前卒,若是死于围炉夜话定下的某些行动中,也不是没可能而且会不会是其他真传弟子的目的呢?

    湛蓝想来不把人想得太坏,但也不会然信人。

    “我明白,我也没打算参与,最多给你们一点点支持吧。”秦鱼笑了笑,跟湛蓝一起掠剑飞起,穿梭在茫茫风雪中。

    围炉夜话的会议在晚上,秦鱼两人既为小辈,不宜晚到,但太早也没意思。

    “围炉夜话的聚会地点不定,但千山百脉中的百脉,脉山中总有一地是围炉之地的,只是每次定于何地都无人可知,上一届,也就是三百年前的一次是定于第34脉,这一次却是第9脉。”

    第九脉,已然靠近无阙核心的一些禁地了。

    秦鱼两人带着猫跟鸭子在第九山脉的山脚下晚了半天,大中午的时候见到了赶到的解疏泠跟颜召。

    两人随手捞了几条鱼跟一只肥山鸡,简单烹饪了下,四人坐在飘雪的溪边起围炉夜话的事儿。

    其实上一届还是往届的围炉夜话都是宗门核心,是不往外传的,当时没他们这四人什么事儿,因为他们都还没出生。

    这机密也没什么好探问的,秦鱼想知道的是如今这些真传弟子恐怕有好些还是上一届参与过的。

    比如破甲峰第二真传弟子云出岫,在她前面的破甲第一真传弟子第五刀翎。

    “第五刀翎不止是破甲峰第一,还是五峰真传第一,他在上一届围炉夜话也是第一主事人。”

    “其后是五峰真传第二,方有容,方有容是主峰第一真传。”

    “这两人的第一第二这些年基本是固定的,多次真传大比都没变动过,其后三人,云出岫你们都认识,另外两人便是流星峰第一真传斐兮,朝阳峰的第一真传荆东门。”

    这五个人就是无阙巅峰人才的代表了,也是仅次于五大峰主以及掌门等统治阶级之下次一等的领袖阶级。

    “阿,听起来很厉害。”秦鱼这句话很真诚。

    在无阙这么高密度人才聚集的地方制霸,这五人绝对是靠天赋跟努力杀出来的妖孽。

    “是很厉害。”解疏泠接过秦鱼递过来的一只鸡翅膀,略嫌弃,但还是吃了一口,说:“你元婴了,十九年,很厉害了,其实也没比他们弱多少。”

    言外之意是这五人基本都是在十九年内就早早结婴了的人。

    所以说修真是比高考更能用“天赋”气死个人的体系。

    天资好,天天喝水都能上天。

    不过不管这五个人多厉害,也都已经是用数百年时间功成名就的强者,严格意义上已经不算是弟子阶层,跟他们也玩不到一起,若非是围炉夜话,他们恐怕也很难照面。

    起码十九年年会以来,别说之前没去的秦鱼,就是解疏泠....

    “她更不可能拉,十九年十九次基本都在蹲牢饭。”

    颜召很不客气揭破解疏泠的黑历史,在解疏泠要打他之前快速补充:“不过我也没见过,他们大多在外历练,还不知道这次围炉夜话能回来几个。”

    毕竟太急了。

    秦鱼转了烤鱼,递给娇娇,眉眼淡淡,瞥过东南方向的山峰雪峦。



    ——————————

    傍晚时分,峭壁往上,小道峰回,飘雪带漩,带着几分冷冽,雪峦上风口一侧平台上站着一个人。

    云出岫。

    “云师姐是在等人?”

    腰上揣着红葫芦法宝的朝阳峰真传弟子应真问道。

    “谁?谁能让我等。”云出岫撇嘴,满不在乎道,而应真也只是挑眉,转身进木屋。

    而云出岫侧头往下,“还不上来?这里的破风景有那么好看?”

    迂回拐角的山壁绕上来秦鱼四人。

    那讨厌的孤道青丘抬眸看来,端着明眸皓齿的端庄样儿,颇优雅问她:“云师姐,你是在喝西北风么?”

    云出岫几乎要以为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山顶看到他们在山脚下抓鱼吃鸡的事儿了。

    “修行中人,风餐露宿是常事,哪有好不好吃的区分,倒是你们这身上带着鱼香鸡味道的,来野炊的么?”

    云出岫的毒舌是基本不分对象的,解疏泠三人尴尬,秦鱼却笑着拾级而上。

    “不是哦,只是想到要见到诸位优秀的师兄师姐,心中坎坷难安,惴惴不敢前来,也只能在山中晃荡平复心情。”

    云出岫:“你是孤道峰第一真传弟子,该是我叫你师姐才对。”

    秦鱼温柔询问:“不敢当...那..你会叫么?”

    云出岫:“...”

    气氛一时窒息了。

    冷风瑟瑟,在风口卷着雪,解疏泠来回看看两人,决定坐山观虎斗——山上有两只母老虎...

    云出岫忽笑了,那优雅清水的姿容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锦绣簇然的海上繁花。

    “一般灭敌送死这种事儿都是师兄师姐们去做的,看来青丘你...”

    云出岫话还没说完,秦鱼踏上台阶,“云师姐。”

    云出岫侧头好整以暇瞧她,瞧到后者低眉浅笑,好生柔美。

    “你不会死的。”

    “我们一定会为你祈祷。”

    云出岫:“...”

    念你一片真心,但我仍旧糟心。

    ——————

    云出岫不像解疏泠他们那么好忽悠,早知这个青丘不是寻常货色,对她软里苍针的词句也饶有怼意,但屋内传来小铃声响的声音。

    “时间到了,进吧。”

    秦鱼刚刚在外也没遇上什么人,本以为这次围炉夜话也就是走个形式,没多少人来,没想到一走进木门就见到里面宽敞又光洁雅致的木屋里。

    壁炉,地炕,吊锅,围椅。

    简单大方,既不缺仪式的肃然感,又有闲散从容的气魄。

    但相比这环境,重要的是人。

    一进屋,秦鱼一眼就囊括了屋内三三两两坐着各有其状的十几个真传弟子。

    对方也齐刷刷看来。

    地炕里的炭火在烧,外面的天色暗得很快。

    云出岫走在前面,脱下外袍随手搭在自己位置的椅背上,显然作为5V之一,她很从容自在,道:“几个小的来了,都到了吧。”

    她目光一扫,忽挑眉,慢悠悠说:“我们的无阙第一美人也到了吧。”

    这话,颇有调侃,是那种有别于对解疏泠这种小妹妹的调侃,倒有几分争锋相对的意思。

    湛蓝等人本不明,但很快意识到云出岫说这句话后,已然在座的其他真传弟子都下意识看向一处。

    那是壁炉前。

    正背对着他们用钩子挑炭的女子,论背影,颇有几分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韵味。

    被云出岫调侃后,她也没什么动静,只顾自挑好了炭,眼眸似淬了火星,但燃不化她眼里的冷淡,而后把钩子挂在壁边,侧身看来。

    勾领淡雅的素色长裙,清寂安静的翦水秋瞳。

    大概所有人看她第一眼,都有一种——这不大不小的木屋空间,其实盛不下她的容色三分。

    她没应话,只是看了秦鱼几个小辈一眼,不带什么意味得略一颔首,在秦鱼几人行礼后,踱步走向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坤一位。

    她是无阙第二方有容。

    人如其名。

    ————————

    在方有容下面的灰发青年身材精瘦,容貌没什么特色,但有一种让人难以忽略掉的精气神,那是一种被他看一眼,便会觉得他在你的全世界里都与众不同的感觉。

    眉眼似含笑,又似笑着无情。

    在他边上是云出岫,而后是一个很高大魁梧的男子,那体型真真如一座山似的。

    也像一个门。

    此人就是荆东门了。

    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多,这么快!

    秦鱼有些惊讶,陡发现自己低估了两件事——1,真传弟子群对三真传被杀的重视程度。2,5V真传弟子的号召力非同凡响,恐怕在湛蓝等人遇事后,情报就传到方有容等人耳中了,以这五人的号召力...那个第五刀翎恐怕不是一般的强势。

    他好像还没来。

    秦鱼也没在意,正要跟湛蓝几人找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云出岫瞥了她一眼,“青丘,我们无阙最讲规矩,私以为,你跟湛蓝小师妹算是最有体统的了。”

    顿了下,她似笑非笑睨了后头的解颜两人。

    “毕竟连最不乖的两个都被带乖了。”

    解疏泠不开心了,“什么意思?我本来就很好。”

    呵呵。

    在场没一个真传弟子接这位小公主的脸面,也就青丘师姐跟湛蓝人好,前者笑了下,伸手拍拍她脑袋,后者则是浅浅一笑,拉了她到边上去,而秦鱼则是...很自然得走到了荆东门边上的位置。

    在众多复杂的目光下,她坐下了。

    坐姿优雅自然。

    没有半点刻意跟不自在,也不怯场。

    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呵!云出岫压根不意外,毕竟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强不强,从她待人接物就可看出——连自己都敢随意调侃,能是胆怯的?没看解疏泠这虎妞看到自己都怕么。

    所以,云出岫直接对荆东门说:“诶,大个子,给你一个好处要不要?”

    荆龙门板着脸:“不要。”

    云出岫:“先体验我这般女子坐你左边,再体验我这般女子坐你右边,真的不考虑?”

    荆东门:“不。”

    云出岫:“嗯?”

    然后...换了。

    秦鱼:“...”

    那两米高的节操呢?

    娇娇:“莫非跟她有一腿?”

    秦鱼:“想多吧你,不要这么龌龊!万一有两腿呢?”

    一人一猫内心极致猥琐。

    大部分真传弟子似都习惯了,也就秦鱼湛蓝新晋的惊讶。

    解疏泠私底下传音腹诽:“荆东门打不过她。”

    修真者的世界,如此直接。



    行吧,云出岫坐到了边上后,倒也没有折腾秦鱼,因为秦鱼知道对方要坐这个位置不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刚好她们两人所在这个角度刚好跟对面的方有容正对面。

    那啥,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在意?

    秦鱼琢磨着,这大概就是同性相斥了。

    云出岫这人是典型的御姐女王好强性格,嘴巴毒,爱欺负人,阴损,但也护短——这傻逼我能欺负你不能。

    然而她的好强也体现得很淋漓尽致。

    方有容估计是打败过她,加上又是第一美女。

    阿,怼她的心无处安放吧。

    该!

    最有意思的是——人家方有容显然没有跟云出岫在一个情绪频道上,她太定了,定得犹如定海神针,坐下后就顾自看着火炕,并不说话。

    秦鱼莫名舒坦了——呵呵,你个毒瘤也有这样嫉妒心的一天?

    好在云出岫也是有段数的,不可能没完没了找人家麻烦。

    倒是秦鱼留意到湛蓝有些紧张,情绪也开始低沉,似想到了那牺牲的三人。

    她想了下,把娇娇放下,起身到了边上,从酒架上琳琅满目的美酒中挑选,她嗅觉好,从这许多闻似雷同其实各有不同的酒香中分辨出一缕,眉梢轻扬。

    嗯,好东西啊。

    她正要抬手往上摸那一壶。

    正好门外有靴子踩过雪层的声音,继而,门推开。

    咯吱一声,带着门外回旋却无法进来的风雪,他来了。

    见到他,刀锋上的刀光之感。

    但又有孔雀翎般的华丽尊贵。

    大概因为英俊非凡,也大概因为那种气质超绝。

    秦鱼见了他一眼,有些心惊。

    哦,她见识过的男神排行榜要杀入一个悍将了。

    瞥过另一边的方有容,心里暗暗想——这特么无阙的真传弟子实力排行跟颜值也挂钩的?

    不过第五刀翎后面好像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女子。

    从他英挺的身形后露出,一袭雪白内襟,外罩云纹披风,清丽如广寒冷月小仙女。

    主峰四真传赢若。

    如此,人算是齐全了。

    ————————

    第五刀翎入门来,跨进一步,抬眸就见到正前方红木地板酒驾前有一女子正欲取酒。

    也正看了他。

    目光有些惊讶,又似含笑。

    他愣了下,顿了下足,那一时表情有些奇怪。

    那一时,云出岫这个角度刚好看得真真的,前方进门的男人跟取酒侧望的女人...

    她觉得有些好笑,也就真失笑了下。

    背对着秦鱼两人的方有容从云出岫的瞳孔里看到了什么,她眉目微垂,素白的手指在腰间佩玉流苏上轻轻梳理着。

    神色淡漠。

    第五刀翎目光很快偏左,朝炕边众人看了一眼。

    “若是全了,开始吧。”

    说罢,又侧头轻瞥秦鱼。

    “若要煮酒,一瓶不够。”

    “再拿。”

    秦鱼笑了下,垂眸,指尖轻别红盖布就闻到里面的醉人酒香。

    多拿几瓶?那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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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炕里的炭火烧着,围炉煮酒,酒渐热,酒气渐渐散。

    屋外鹅毛大雪,银装素裹,在这一室的温暖之下,众多天才围炉坐着。

    第五刀翎是魁首,自先说话。

    “破甲峰,第三真传,乾真一。”

    “主峰,第五真传,谈明诏。”

    “还有流星峰的纳兰云梁。”

    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像是磨碎了磐石,雾化了空气,且看向湛蓝,“具体是怎么死的,你且详细说来。”

    湛蓝指尖掖了下袖子,正要开口,正见到秦鱼从介子里掏出一手小梅花,往酒炉里放。

    明明是很严肃的场合,蓦然被她添了几分闲散从容的韵味。

    湛蓝怔了下,忽轻松了一些,开口道:“他们死于那百里皇室小公子随身护卫手里,他们有两个分神期高手,当时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是乾真一师兄垫后切断对方追杀,但饶是如此,对方强我们太多,还未等我们逃出多少,他们就追上来了,谈明诏师兄跟纳兰云梁师兄当时就死了,我跟迢小俊匆忙奔逃。”

    “迢小俊是如何受伤的?”

    “被追杀,我们两人拼死,毫无抵抗力,自知无望,所以逃向了回漩裂地的中间断裂带,在那里遭遇了一波石漩鬼,对方被石漩鬼阻拦,但迢小俊重伤垂死。”

    “既然迢小俊重伤失去战力,哪怕对方被石漩鬼阻拦,因在回漩裂地的中间断裂带,石漩鬼数量密集,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们闯了断裂带的石川之路。”

    “石川之路?分神期之下必死无疑,为何你无事?”

    自第一个问题是第五刀翎问的,后面几个问题皆出自朝阳峰第二真传庄似林,一个接一个,十分锐利快捷。

    湛蓝一个接一个回答,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原本舒缓的脸色终究还是苍白了许多。

    她顿了下,看了对方一眼,已然明白对方的尖锐用意。

    她嘴唇颤抖了下,道:“当时东南方向有异变,这些石漩鬼似受到了惊吓,龟缩逃窜进了裂洞缝隙。”

    众多真传弟子有些讶然,表情各异,倒是庄似林冷淡一句:“是么?那还真是万分庆幸。”

    说完,他猛然又抛出一连串问题,“你们与那百里小公子的冲突为何而起?为何对方这般敌意?小公子到底是怎么死的,你...”

    他还没说完,突兀听到一道柔软的声音。

    插得十分平和温润,像是一道风。

    “曾听凡人红尘中,世俗小镇,有一农家女子夜路归家,为匪徒所劫,侵没名节,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归家,奄奄一息。镇上之人闻之,皆震惊,衙门府君责令严查,询问此女子,其一,你为何夜归?其二,为何衣着如此单薄暴露?其三,能在强悍匪徒手下活下来,为何不反抗?是否自愿?”

    这一番话出,所有人齐齐看向说话的人...孤道峰的青丘抱着那只肥猫,手指捋着那漂亮的绒毛,眉目散淡。

    庄似林眼眸微眯,冷厉道:“青丘,你这是何意?!难道我还问不得她了?你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来讥讽于我?”

    秦鱼平静看向庄似林:“你自问得她,于任何刑事,查与问都建立于疑心之上,任何尺度的疑心都合乎常理,但你自己的人心跟于人前鞭笞别人的人心是两回事。疑心她有鬼,是内奸是卧底还是这场惨事的谋划者参与者,那就去查。”

    她像一座静池,平静如镜,照亮人心。



    庄似林对秦鱼并无半点惧怕,因为对方并不是5V之人,第一真传,这是个水货。

    何况他自己也非解疏泠这些小辈,自有自己的尊严跟坚持。

    既主动询问湛蓝,就不会随意被秦鱼褫夺询问的权利。

    “自然会查,但你如此袒护,连问都不让我问,难道不是因为你跟她关系好?可你想过没有乾真一三人的牺牲?以及我们宗门为此遭受的危机?”

    他的话如一把刀,让湛蓝的脸色霎时惨白,她下意识看向秦鱼,想让她不要因为自己得罪对方。

    但秦鱼是谁啊?

    她是秦鱼。

    她若是开口,或者动手。

    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没有输过。

    尤其是辩论。

    “那是自然,我自然要帮她。”

    她的回答如此直接,坦诚无比。

    湛蓝一怔。

    “初初入门,堪堪差点入流星,湛蓝师姐亲自带我,事无巨细。于义,有照顾教育之义,于情,师门姐妹之情。我有我的私人目的,而庄师兄你念及宗门利益,顾及牺牲的三师兄,这也是你的私人目的,你我谁都不曾站在圣人制高点上,就此,不必别高下,不必论尊卑。”

    “你我之间该论说的是于此事恩怨的真相本身,若是查案,必立根于线索所连的证据。若是问询,是否超越疑心尺度,是否关联现实本身,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额?这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湛蓝自己都有些晕,其他人就更....

    秦鱼:“重要的于人前跟于人后。”

    “于人后,只有彼此,私人问询,为达调查目的,事无巨细,追根究底。哪怕逼迫她也无所谓,哪怕是我主审,哪怕我于她有交情,也会询问最隐秘的细节,包括其余人是怎么死的,是否为了保护她而死,她又是否有诱敌谋害同门之嫌疑,观她反应,看她情绪波动,因为询问的另一个意义就是心理战,这是一种必须的手段,手段无所谓正义与否,伤害皆由彼此承担。”

    “但于人前,一切都不一样。”

    “因为后果不一样。”

    什么后果?

    秦鱼摸摸娇娇的脑袋,言辞淡淡。

    “依旧是前方那个红尘俗事。”

    “三问所出,那女子难以言答,百姓先踊跃发言,夜归女,本不正经,衣着不检点,活该被谋色,既被谋色,又不知羞耻,不立即自杀以保名节,竟还苟活于世,可见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未必是那人侵犯于她,没准是她自愿且还倒打一耙污蔑人家,该被断罪的是她才对。”

    “这是凡俗的逻辑,是刻薄,也是浅薄,这是人族文明繁衍发展程度所限制,天地尚且不能驱使进化,何况我们。于我们修道人而言,其实逻辑也并未因此升华,因为我们所修的道,往往只是一种力量,并非涉及道义情怀,这本没什么指摘的,也没有任何一种规则要求我们必须在这方面有所宽容。”

    “但我想说的是,修道多年,从少年到成年,皆是立于天地可担当的人,言行举止皆该考虑到后果。”

    “刚刚庄师兄的询问,于你们两人私人之下,抑或是宗门戒律堂对她所为,皆没有任何问题。”

    “但在这里,在我们面前,并不宜。”

    “这世上不是死人才有尊严,活人更有。”

    “毕竟她的脖颈跟手脚上还未佩戴定罪枷锁,她是一个自由人,自由来此参与,又怎么能因为参与而失去自由?”

    她是一个自由人,自由来此参与,又怎么能因为参与而失去自由?

    这句话结尾,点睛之笔,也猛然提醒庄似林一件事。

    他忽然表情尴尬又复杂起来了。

    之前一直沉默倾听而没有阻止两人辩论的第五刀翎开口了,“历届围炉夜话向来立足于真传成员的自愿,因为自由而自愿,因为自愿而自由,她来,既是权利,并非因为我们的意愿而不得不来,也不该因此受到审判。”

    “庄,你僭越了。”

    旁人忽然发现一件事,如果说第五刀翎的开口是缓慢而沉重的,这是足够的权威跟实力奠基的从容。

    但这个青丘的言语跟姿态也从未强势迫切过,反而也一样平和。

    这跟修为还有实力无关。

    软性的力量。

    云出岫眼神一瞥,瞥到解疏泠跟颜召这两个小傻逼眼里带光。

    就差放出辐射线了。

    而当事人湛蓝就更不用说了。

    云出岫:“....”

    怎么觉得这个青丘跟邪教头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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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似林的错误就在于他弄错了围炉夜话的意义跟本质。

    更在于...他并没有代表这里所有人的意愿。

    当然,秦鱼认为这些都是虚的,他最大的失误就是——他不是这里的NO1。

    行吧,反正已经怼完了。

    其实一开始她没打算管庄似林对湛蓝的迫问,哪怕知道对方不合时宜,但她也知道湛蓝非什么都不能承受的人。

    都修炼了多少年了,哪个少于十八岁了?

    哪来绝对的公正跟道义。

    谁都受过委屈,也并非受不得委屈。

    直到她察觉到庄似林的迫问带着几分危险的逻辑——容易带偏别人。

    后果近在眼前,她就开口阻止了。

    很显然,她达成目的了,只是有些意外第五刀翎的态度也这么直接——她可以理解第五刀翎刚刚没有阻止他们争论是一个领袖对成员发言权的尊重,但这么快有了决断,直接指责身份不低的庄似林。

    这么强势的么?

    而让秦鱼意外的是庄似林被第五刀翎指责后,表情难看,但还是低下头朝湛蓝抬手作揖。

    “抱歉,湛蓝师妹,是我刚刚失礼冒犯了。”

    阿,可见权威啊。

    秦鱼觉得自己低估了5V。

    湛蓝起身回礼,表示理解,坐下后,她迟疑了下,说道:“我们与那百里小公子的冲突是因我而起。”

    众人突兀又肃穆了,庄似林瞥了秦鱼一眼,秦鱼神色淡淡的,并不动容。

    湛蓝道:“那小公子欲侵犯我,师兄们是为了保护我才与之冲突并遭难,但小公子其实死于我手。”

    众人更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