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的秦鱼却在跟娇娇盘算着突围出去瞬移离开。
反正好处拿到手了，其余的也不用管。
虽说这样有些不仗义．．．
秦鱼正在考虑，忽然听到．．．
轰！
整个空间都震颤了下。
所有人都错愕了。
包括瀚海朝伊跟百里纤裳。
什么情况？
——————————
天墟九宫既是一体，分作九宫，其实也是分开的，但禁制可能连贯，动静太大。
从九宫到天墟深渊。
能到九宫的人都是高手，敏感，但人少，即便察觉，他们也一个个不动声色，自行揣度试探追查。
但深渊之地，沉浸于考核的人太多，躁动的幅度也更大。
“怎么回事？”
“是外面！”
“好像是深渊外面尽头．．．”
“难道那边也有考核之地？”
“定然有！该死！我说怎么都没见到那些个老东西，怕是他们都去了那个地方！”
“莫非是异宝出事？”
天墟深渊的人暴动了！
天墟深渊跟九宫之间，平原。
一斗笠青衫剑客刚结束一头小头领的性命，剑刃勾走对方尸体爆出的玉珏，感觉到动静，她转过头，看着前方方向。
“九宫．．．”
剑客很快把目光收回，因为后面有人来了，看了一眼，是一个握抢青年。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半响，他举起枪。
“打完再去。”
剑客没有拒绝。
九宫之一，雷宫，一个青年拧断一个人的脖子，坐在椅子上喝了酒，有人来，跪下。
“殿下，搜查到踪迹了。”
“说。”
“在冰宫。”
青年抬眼，“冰宫吗？”他喃喃自语，忽一笑，笑容阴险无情。
——————
秦鱼比她们更敏感，当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外面有人想进来不奇怪，奇怪的是对方并非通过正常渠道试图打开禁制。
因为动静太大了。
倒像是有人在轰禁制。
一击。
轰鸣，震颤。
然后死寂。
饶是百里纤裳这样的老妖婆也心悸了。
这得是多凶残的人才会选择直接轰禁制啊？
不知道禁制被攻击的话会启动攻击模式么？
可．．．没爆。
她们的表情微妙了。
青岛贵妇来了一句：“年久失修？”
她刚说完。
外面炸了。
整个空间再次震动了，连冰龙都有了微微的颤动。
秦鱼：“哦，我觉得他的脑子可能年久失修了。”
连续轰炸已经主动攻击模式的禁制，疯子？
“我总觉得这种疯子我见过．．．这个世界仅此一个。”
秦鱼跟黄金壁说了一句，自己内心其实慌得一匹。
“我得离开这里。”
“肥娇，准备好！”
同一时间，百里纤裳也传音端木清冽，让她准备好。
然后．．．她掌心一阖。
几块封锁控制人的术印往内贴合。
诛杀印术！
她要杀秦鱼！
难道不管端木清冽生死了吗？
对，她是没管。
因为．．．瀚海朝伊脸色一变，不得不舍弃端木清冽，腾出手来起术，术作用鱼空间，空间拉扯术印，试图让它的贴合崩裂，但她很快哑然。
因为术印里面的人直接遁出了。
遁术，这里谁都会。
高级遁术，她们也都会。
但能从术印封锁中直接脱身的遁术，这就很可怕了。
堪称大师级级别的逃亡。
别说百里纤裳跟端木清冽，连瀚海朝伊都惊讶了。
就一个念头——所以，之前这厮被控却不遁逃，是故意的？
真是心机婊啊！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秦鱼是遁出来了，也正要抱住冲来的娇娇。
就在一人一鸡要抱在一起瞬移的那一瞬间。
一道爪芒从通道之中发出，直接轰中了三头大快朵颐的鳄妖。
三头鳄妖尖叫嘶吼飞开的时候，爪芒尤有锋芒，直接朝着秦鱼跟娇娇。
不好，退！
秦鱼跟娇娇不得不全数往后躲闪。
轰！
爪芒撕在墙壁上。
好狠厉的三条爪痕。
众人心惊，秦鱼迅疾往洞口那边看去。
完蛋，肯定是他了。
那个死变态，阴魂不散啊！
那臭血龙！
——————
禁制轰开后，血龙淡淡一句，“进。”
他都说进了，他们还敢逃？
反正强大如刀尊山枢都不敢多说什么废话。
形势比人强啊，修真界就是这么现实的。
长孙云鸿两人也跟着进去了。
他们速度很快，但前面速度更快的变态人物忽然顿足，盯着墙壁上的壁画看，越看脸色越难看，忽然伸手，手掌在墙壁上狠狠一撕。
哗啦！整个厚重墙壁都被他一爪子撕爆了，然后爪芒飞出去。
攻击了秦鱼跟娇娇。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的。
反正两人闪避后都在心里把血龙吊着骂，一边传音询问。
“还有其他出口吗？”
“不知道啊，他从入口进来，这里是全封闭的啊，死路？”
“好像还有个天坑井．．．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秦鱼之前就留意到这口井，当时那一眩晕差点没吓死她。
非到必要时刻，她绝不想下去。
可．．．．
三头鳄妖被劈飞了落下来，要么落池中，要么落地上，皆是朝洞口怒吼，然后下一秒，那洞口涌出恐怖的妖气。
它们吓坏了，纷纷瑟缩低头恐惧。
彼时，那磅礴妖气中，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血龙出现在平台上的时候，自带彪悍ＢＧＭ，妖气森森，阴戾无比，后头跟着连逃都不敢逃的刀尊山枢三人。
秦鱼以为血龙一来，肯定逮着自己杀，没想到对方先如土拨鼠一般怒吼了一句。
“姓周的王八羔子！滚出来！”
秦鱼跟娇娇：“？？？”
老娘不姓周啊！
娇娇：“你哪个马甲姓周？”
秦鱼：“ＮＯＯＮＥ！但我记得有个人姓周，洞庭府的那个创始人．．．我靠，我说这破地儿的禁制风格总有点眼熟呢，以前我见过啊！”
娇娇：“啥玩意？哪里？”
秦鱼：“那佛头．．．”
靠，娇娇也想起来了。
“那这姓周的不是他死敌？我靠，比你偷走他一根骨头还血海深仇啊！”
可不是么！
秦鱼忽然觉得集中自己身上的仇恨值削减了一大半。
好事儿？
也许吧。
但关键是——那姓周的在哪？在这里？还是曾经死在这里？亦或者．．．
秦鱼不敢侥幸，血龙却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哪怕这里好几个大美人儿，一般人都会目光一扫，他没有，他盯着那九龙升天柱，咬牙切齿，仇恨之心外放，他躯体之外的妖气都如赤焰一般燃烧。
恨意。
极致的恨意。
有故事？秦鱼一边猜想，一边试图跟娇娇集合。
这边，血龙没等到人回应，妖气游走之下，龙鳞从皮肤之下生长出来。
妖龙人形，彪悍狰狞，血瞳隐忍。
完了，这厮每次一巴啦啦能量变身就是要开杀的节奏。
血龙没再说话，直接攻击九龙升天柱。
之前说过了，禁制什么的，你没破解就攻击，是会启动攻击模式的。
于是．．．
九条冰龙活了，咆哮着朝他冲来了。
血龙跳出去，跳到一条冰龙的龙头上，一拳头下去，冰龙脑袋都炸了。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一边锤一边骂。
麻痹啊。
吓死个人啊。
秦鱼跟娇娇吓坏了。
“这状态就相当于撞见老公嫖俩小三还双飞并且偷偷转移婚内资产啊！”
“分分钟脱下高跟鞋死锤狗男女的中年妇女咆哮状。”
秦鱼跟娇娇前后逼逼两句。
黄金壁没忍住。
——我觉得，如果真有侥幸心理，现实往往不会侥幸。
——自己的衰运心理没点数？他肯定很快就会逮着你们杀。
——你们应该考虑逃走了。
当然应该逃走！
秦鱼一直在考虑脱身，但场面一片混乱，简直一通乱战！
各人都只能躲避上头血龙跟九条冰龙的厮杀。
娇娇一直想往秦鱼这边跑。
近了！
“鱼鱼，鱼鱼，我来啦！”
“你快接住我，我们跑路去！”
秦鱼刚看到百米外的肥鸡喜滋滋跑来，也看到洞口那边只有长孙云鸿三人。
还是可以脱身的，预估对方也不会强硬拦着。
然后．．．．
她还没接住他，一个黑影闪过，一手拽住了娇娇那肥美的鸡翅膀，往上一拎。
靠！是百里纤裳！！！
“狐狸精！放下我家的肥鸡！！”
百里纤裳冷笑：“看来它对你很重要。”
然后她一把掐住娇娇的鸡脖子。
“那我就掐死他！”
秦鱼跟娇娇：“．．．．”
这么可爱的鸡，你于心何忍啊！
娇娇准备瞬移，秦鱼却更快，直接隐匿消失，还是那种可怕的遁术，她出现在了一个人身后。
手掌直接掐住了她的咽喉。
“那我也可以掐死她！”
来啊，互掐啊！
百里纤裳看端木清冽被秦鱼拿下，脸色阴沉。
但她们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因为．．．．一个龙头砸下来了。
靠，原来是血龙活生生砸断了冰龙的龙头。
那龙头砸下，她们齐齐躲避，却见落地的龙头崩裂，禁制毁了，秘纹也毁了。
但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这就跟ｂｏｓｓ被打爆了掉东西一样。
高级囊袋。
秦鱼拿走了五个，可还有四条龙身上的高级囊袋没解出来呢。
她没时间。
却不想来了生猛凶残的血龙，硬生生把技术流破解的东西给打爆了。
高级囊袋就在眼前，秦鱼跟百里纤裳对视一眼。
那啥，是肥鸡重要呢，还是郡主重要呢？
“你放开我家的鸡，我不与你争这宝物。”
“你争得过？”
“你觉得呢？”
百里纤裳目光一闪，“好。”
两个大碧池同时放开了肥鸡跟郡主，秦鱼果然没碰那宝物，而是抓住了自家的肥鸡就往洞口那边跑，百里纤裳也即将拿到那宝物．．．．
跐溜。
宝物忽然不见了。
因为被地面生长出来的藤蔓勾走了。
刷一下，勾到某个人手中。
一人一鸡跳上悬崖，面临刀尊山枢跟长孙云鸿两人。
怎么说呢，他们在这里看得明白，亲眼见到这个人敢戏弄百里纤裳，从她手中夺宝，那得多飙？
猛人？
伏夏看着对方，还未来得及判断对方的人物属性，就看到这个没到自己胸口的妇人抱着很肥的鸡．．．转身朝他们王国最凶残的长公主一个飞吻。
“再见，我的狐狸精！”
转身，她朝敌意森森隐晦不明盯着自己的刀尊山枢没耐心甩一句。
“走开点，你个糟老头子，老娘要走了！”
说罢，她一个残影．．．
术法牛逼的。
很明显超级牛逼的。
刀尊山枢今天遭遇的打击太多了，前有凶残的血龙，再有一个彪悍的青岛贵妇，好像也没什么。
他迟疑了下，还是没有动手。
而秦鱼眼见着也要带着六个高级囊袋走人。
当然，她也朝瀚海朝伊传音了一句。
“城主小姐姐，我走啦，反正你跟柳如是另有目标，也用不着我了是吧。”
这话啥意思？娇娇不懂。
瀚海朝伊目光一闪，“多谢青丘姑娘慷慨理解，未来再见。”
秦鱼：“好，回去后请你吃火．．．锅．．．．卧槽！”
瀚海朝伊也错愕了，因为看到已经到了洞口位置即将带着一大笔财富脱身的贵妇小师妹．．．被吸回来了。
百里纤裳动的手？
不，是血龙。
“以为我认不出你？还想跑？”
血龙探手，手心血气汹涌，强行拽回了秦鱼，手掌掐着她的脖子，将人提起来。
好矮。
有点不习惯。
仔细一看脸。
血龙表情很直接。
“啊！好丑！！！！”
这么丑，肯定要杀啊！
血龙以前吃过秦鱼太多亏了，这次是真没有耽误时间，手掌一用力就几乎要捏断秦鱼脖子。
彼时，秦鱼跟娇娇都自知无法瞬移，因为血龙早有防范，封锁了空间。
她只能被他死死捏了脖子．．．轰！身上的血气也爆了，炼血体出现，几乎要化出原形。
但也是那一瞬间。
“周商！”秦鱼一声惊呼，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个男子人影。
血龙猛然转身看去，且甩手朝后面撕出血爪。。
那个王八蛋？
没有，根本没那个人，他看到的是百里纤裳等人。
而百里纤裳平白无故就遭了这么一凶狠爪子。
嗡！
她挡下了，没受伤，但也心有余悸，看秦鱼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吃了。
那秦鱼眼里的那个人影是什么？
是假的！她故意化出的！
该死！
血龙醒悟过来，恨意滔天，手掌直接捏下。
爆了！
血雾。
他捏爆的是血雾。
炼血体的另一种运用，但是秦鱼自创的，配合了自己的体质优势。
脱身之术，她在这方面尤下苦心。
等于血遁，但显然更牛逼——谁能从血龙手里直接遁逃？
哗啦！
血气重组的秦鱼被娇娇抱着，正要挪移离开。
闪过来也来不及的血龙顿然龙尾一扫。
长长的龙尾扫在一人一鸡上，都来不及挪移。
他们就硬生生被打中，被直接扫到天坑深井上方。
浮空，他们见到了井底黑暗．．．
“糟了，别看．．．”
来不及了。
他们都被眩晕了。
哗啦一下直接掉了下去。
血龙一愣，下面什么鬼？
陡然，一个残影一闪，一人跟着跳下去了。
瀚海朝伊？
血龙眯起眼，看了上面铁锁一眼，忽冷笑，“看来下面有东西啊。”
也许也有他恨极的人。
他也跳了下去。
咦，剧情一下子走得这么奇怪？
百里纤裳忽然过去了。
端木清冽惊讶，“殿下，莫非你也要．．？”
“那天井恐怕才是瀚海朝伊的真正目标，什么天墟老人的宝物跟传承，真正的秘密在下面，我自然要下去看一看——难道你没发现她们三个人．．．另一个人早已不见了，她肯定早早就下去了。”
端木清冽其实已经发现了，只是中间变故太急太快，她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的确有隐秘。
“龙体内有宝物，龙柱上有传承，替我拿下。”
百里纤裳没考虑过端木清冽会抢不过其余三人。
不说忌惮自己，凭着结界的防御能力，就是刀尊山枢要杀她也不容易。
最终结果肯定是他们瓜分。
百里纤裳说完就下去了。
如此，只留下端木清冽三人。
气氛一时诡谲。
刀尊山枢目光闪烁，正要直拿好处，哗啦！三头大鳄妖跳出了水面。
显然，他们要瓜分好处也没那么容易。
————————
————————
天井之下，一片黑暗。
这种黑暗不仅仅是无光的自然黑暗，空气里还有一种黑暗因素。
但很隐晦，夹杂在十分浑浊的气息之中，因为年岁太久，几乎融合，很难分析。
瀚海朝伊落下的时候，感应到了这股可怕的气息，也差点被它所眩晕，于是在半空设下屏障，庇护自己不受这魔气干扰。
落地后，圆球屏障在地面荡起些微粉尘，瀚海朝伊掌心一转，一轮光球照明，第一眼。
她看到的是．．．吊在半空的死尸。
干肉，发黑发红，没有臭味，只有陈年腐朽的气味。
就跟大地窖里的腊肠一样，数百，密密麻麻，一动不动。
瀚海朝伊淡漠，目光凉凉扫过这些看似吓人的吊空死尸。
“剥皮？”
这也只是一个发现，修真界么，什么邪祟手段没见过，瀚海朝伊并不是特别在意，她在意的是——她看着前面那一人一肥鸡掉下来的，人呢？
跑得这么快？不是被眩晕了？
瀚海朝伊跟秦鱼他们不同，后者是被眩晕后掉下来的，她是自己跳下来的，早有准备。
可没有准备的人．．．逃得比她还快。
“无时无刻都在机灵啊。”瀚海朝伊自嘲了下，往幽深吊尸深处走去。
——————
秦鱼跟娇娇的确跑了。
麻痹哦，管后面有没有人追来，反正在上面被眩晕后，秦鱼愣是凭着灵魂跟体质的特殊性强行觉醒，落地就掐了娇娇屁股弄醒，然后迅疾离开原地。
当然，她也看到上头的挂尸腊肠，理都没理，带着娇娇不断深入，路上见到的一个个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娇娇：“我的天呐，这里是屠宰场吗？”
秦鱼：“是坟地，你不觉得这地面有点黏吗？”
是有点黏，质感不太一样。
娇娇小爪子蹦哒了下，低头看去，忽然黑了脸，一下子跳了起来，秦鱼托住他的肥软臀部，看他疯狂清洗自己粉嫩粉嫩的爪子。
“阿，好恶心，这地面都是鲜血沉淀起来的，这得死了多少人啊！”
“至少三丈厚，少说也几万人咯。”
秦鱼见过大世面，丧尸位面那尸山血海都过来了，眼前这些也只是死物，倒不觉得有什么。
她在意的是空气里的黑暗因素。
“要么是鬼气，要么是魔气。”
“魔？”
大鬼么，之前见过了，娇娇有些疑惑，“还有魔？这个位面有魔么？”
秦鱼挑眉，“没有么？好像我翻阅无阙的典籍．．．上面记载过，天藏世界曾经是有魔的，但记录得很奇怪。”
——既言明魔的可怕跟危害性，也一再强调天藏大陆有魔存在，且曾经危害整个大陆，却又没有详细魔害跟正道除魔的事迹，这有点奇怪。
秦鱼：“像是被人人为抹去了细节，有点意思啊。”
——无阙的底子很深，配得上你。
你这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啊。
搞得好像我就活该撞上麻烦事儿似的。
“鱼鱼，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秦鱼：“不管这里是鬼气还是魔气，我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突破。”
娇娇：“．．．”
突破出窍期啊？
在这里？
哪里不行啊，非要在这里。
“鱼鱼，这里环境可不好，不管是鬼气还是魔气，都是邪气．．额，算了，你好像也不在乎什么正气。”
秦鱼一笑，“是能量就行，何况我突破，未必要靠环境里携带的能量。”
“对哦！”
他们手里可有一大笔资源，都够突破到渡劫期了，出窍期算什么。
“我会设下阵法，你帮我看一下，突破的动静可能有点大。”
“好的好的．．．我一定帮你看着，等等，那啥．．．鱼鱼．．”
“怎么？”
秦鱼正准备突破用的材料，东西太多，她正快速分类，听到娇娇说话，抬头，目光一扫。
扫到了。
说这里干净，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干净，上头也吊着尸。
哪里都吊着，这里就是地上干净点。
“他们肚子里有光。”
绿绿的光，从腐烂的干瘪皮肉里面淡淡渗透出来。
娇娇是刚刚才发现的——在他们进来后。
这些尸体肚子里就发出了光。
秦鱼也见到了。
“这里的尸体跟前面那些不太一样。”秦鱼若有所思。
娇娇：“肚子有点大。”
所以．．．
“里面装着灯泡？”娇娇嘀咕一句。
秦鱼跟黄金壁：“．．．”
我看你脑子里装着灯泡。
秦鱼给娇娇打了一个手势，正要攻击，撕拉。
吊尸的肚皮被化开了。
就好像里面有锋利的手术刀内部剖腹产一样。
生出了什么？
血粼粼，毛茸茸，又油光水滑，贼眉鼠眼，老鼠似的。
不，应该说，这是鼠孩。
丑得一匹，丑到极致。
最可怕的是还不止一只。
几百头老鼠。
鼠妖啊。
它们生育出来了，眼睛绿油油的，滴溜溜盯着秦鱼。
“鱼鱼，我怕．．．．”
娇娇瑟瑟发抖，扯着秦鱼袖子撒娇。
“怕你个锤子！杀！”
好吧！
娇娇当即跳出怀抱，嘴巴一张，火球喷出。
秦鱼指尖掐印，术法攻杀。
这些鼠妖数量不少，但也对秦鱼他们没太大威胁，火力全开之下，很快就斩杀了一大半。
杀完，秦鱼捞了娇娇，“走！”
“走啥啊走，不是已经灭了么？”
“它们的肚子又大了，该死，这是裂变魔术！”
啥玩意？
娇娇仔细一看，只见地面上的鼠妖尸体一只只肚子又大了，且裂开，里面是一窝密密麻麻的小老鼠。
一只鼠妖肚子生出了数量至少十几的小鼠妖。
可别以为这些小鼠妖就好对付。
个体小，更灵活，更诡诈，数量又多，从几百直接翻到了几千，整个山洞都被密密麻麻的小老鼠占满，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这也是一种小型音攻，听得人头皮发麻，不能心静。
秦鱼一眼认出了裂变术，早有准备，赶紧带着秦鱼跑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把尸体也烧没了可以吗？我可以发禁术把它们全灭了。”
“可以，但你以为就这里一窝？我查过空间范围，这地窖很大，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鼠妖，而裂变术的唯一破解方法就是找到施术源头。”
秦鱼带着娇娇穿行于地窖孔洞中，见到了越来越多的尸体，很多挂尸跟地面伏尸肚子已经破开了。
而鼠妖．．．密密麻麻，不断从各个孔洞通道追杀而来。
它们的鸣叫就是最好的通讯方式，都在追秦鱼他们。
跑着跑着，只剩下了一条甬道。
秦鱼皱眉，“它们是故意的，在驱赶我们来到这里。”
娇娇：“里面有东西？别进．．．”
秦鱼：“不进不行，估计那施术的源头就在里面．．．”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明明白白逼着你只能选择这唯一一条路。
后面鼠妖起码万多了，对付不了的。
“裂变的最可怕之处就在于会形成妖潮，尤其以鼠潮最可怕，因老鼠本身就是一种生存力跟生育力极强的生灵体，鼠潮一出，就是合体期大佬都得跑。”
“这施术者段位太高，等下注意点。”
秦鱼刚提醒娇娇，也谨慎进入那个安静的洞窟．．．
一进去，苍冷的温度，腐朽的气息，低沉的喘息，巨大的吊笼子，无数的锁链。
还有，地面，天花板，四面巨大山壁。
四四方方。
每一面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秘纹，但这些纹路十分古老，而且邪恶。
秦鱼对秘纹向来有探知心，也好学，但看到这些秘纹，第一反应却是恶心，厌恶。
因为它太邪恶且残忍。
她转移目光，很快落在那囚笼里面。
一个身躯高大修长的男人，几乎完全赤裸，但身上污浊，满是粘稠凝固的血污，乱糟糟的毛发，以及一双死寂又灵动的眼睛。
死寂又灵动？
如此矛盾？
秦鱼觉得这不矛盾。
可能他被困在这里漫长光阴里，他是死寂的。
可当见到她，他活了。
那种眼里活跃的光辉。
感动？欢喜？
娇娇极度惊讶，“这人是个啥？人？”
他没能察觉到他身上除了人形之外有半点像人的地方。
“不是人。”
秦鱼觉得这人没有人的理智，倒像是一头单纯的野兽，又像是被创造出来的．．．傀儡还是什么？
反正很单一的存在，肯定有诡秘的意义。
“他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应该柳哥哥告诉我。”
秦鱼转过脸，看向一处。
隐形幻化，柳如是出现在眼皮底下。
这个女人端着俊俏公子的风雅模样，身上半点尘埃不染，比起秦鱼被上万头鼠妖疯狂追逐的狼狈，人家显然轻松多了。
“青丘小妹妹真是好眼力，就是有点衰，走哪儿都能引来大麻烦。”
“外面那些鼠妖可不能怪我，你不是人，就是一朵花，人家吃肉的自然对你没兴趣，可我是活生生的人，被盯上也不奇怪，不过我想它们应该不敢进这里，迟早会窝在外面．．．保不准又得追着后来下来的人。”
秦鱼能想到瀚海朝伊这些人肯定会一个跟着一个下来。
“这里除了这么一个笼子跟笼子里那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有其他好处吗？值得你们这么费心费力图谋。”
柳如是：“你觉得情报是这么好得到的么？一个囊袋换一个消息怎么样？”
这特么是狮子大开口啊。
“我猜跟这囚徒有关。”秦鱼微笑。
柳如是：“我应该说你这是废话？”
“魔种。”
柳如是的脸色忽然大变。
那囚牢里的人也歪歪脑袋，似乎不明白这个词语意味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
柳如是很震惊。
这个计划是她跟瀚海朝伊瞒着秦鱼的，是独立在外的。
难道青丘也早已知晓隐秘，为了他而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秦鱼若有所思，“墙上那些东西．．．我好像看懂一点点。”
秦鱼笑着，“所以，我有资格跟你谈另一个合作吗——不管瀚海朝伊是否赶过来，我觉得你们都继续需要我的帮助。”
她指着那囚笼上的锁链。
“上面的魔纹禁制，你拿它没办法，否则你提前下来的这段时间，应该已经达成所愿了——比如将他救出带走。”
“但我来了。”
“告诉我一切，这是交换条件。”
柳如是缄默了会，似做出选择，“朝伊会在外面引走其他人，这里，我也只能期待你了，告诉你也无妨，一开始，朝伊找到我，为的就是这个囚笼里的他，他的确是魔种．．．是冽鹿大境州目前唯一存在的至纯魔种，朝伊找他，也跟蔚川之境那边颁布的魔息令有关。”
“灭魔，是整个天藏大陆正道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蔚川之境为三境之首，曾研究过魔乱之起，发现每一届魔道昌盛的起源都跟各地隐藏孕育的魔种有关．．．．每三千年一个爆发期，这一届，近代百年就是魔种开始孕育成熟的最明显阶段，蔚川之境那边有大能者利用神通查出魔种大概所在，颁布灭魔令，只有身份特别被认可的精英才能争取到灭魔令，然后得到魔种相关信息，进而调查，并最终找到魔种除掉。”
秦鱼：“奖励巨大？”
柳如是挑眉，“传承。”
这次轮到秦鱼挑眉了，“比天墟老人的传承珍贵百倍的传承，来自蔚川之境的小蓬莱。”
娇娇：“卧槽，小蓬莱？鱼鱼，这个你一定要去，好牛皮的！我们天界有个大蓬莱，这个小蓬莱应该是它在下界的分部！”
娇娇都认可了，秦鱼当然也不怀疑柳如是这个说法的正确性。
“然后她分你好处？”
“自然，你恐怕还不知道瀚海朝伊的出身，她足以付我一笔足够让我铤而走险的好处。”
“好吧，听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的买卖，那我有一个问题——既然这个魔种这么重要，你们就确定它是无威胁的，一旦放出，万一弄不过，找死不是？”
“自然确定，魔种在没成熟前，如同幼儿，天性单纯，不懂杀戮，也并未掌握力量。”
柳如是似乎很笃定，但她背对着那个笼子，秦鱼正对着，她皱眉，淡淡道：“我从不信别人的判断，哪怕魔种无害——把魔种困在这里的人呢？“
柳如是一愣，“天墟？”
她猛然察觉到自己跟瀚海朝伊似乎一直被这个灭魔令给带偏了，竟一直没有在意一个事实——这个九宫，它本身就有问题！
她跟秦鱼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动了，要闪出这个空间，但来不及了。
四面八方墙壁上的魔纹扭曲了。
扭曲了，就是旋涡。
只眨眼。
秦鱼、柳如是跟娇娇就全被吞没了。
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因为这种魔纹神通太可怕了，超出了两人目前应付的尺度。
顷刻，空间恢复平静，笼子里的魔种朦朦胧胧，挠挠头，歪歪脑袋看着空无一人的寂静空间。
半响，他低头，眼睛翻白，露出诡异的笑。
他，好像觉醒了一点点。
——————
另一个空间，巨大的虚空囚牢。
其实是一场池子，上面是黑暗，下面是池子，池子里面游动着魔纹液体，将他们牢牢困在其中。
两女一鸡深陷其中。
“真正的笼子不是那个笼子，而是这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个魔种囚笼。”
柳如是无法动弹，如此说。
秦鱼却是冷笑，“可能不是聋子，而是子宫。”
柳如是愣了下，表情古怪，这么严肃的场合，你一定要用这个词儿吗？
不过．．好像恰到好处。
“你的意思是把我们引过来困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拿我们当养分供养给外面的魔种？”
秦鱼耸肩，“你觉得呢？从九宫开始，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九龙升天柱的传承是不假，却非要建在养着魔种的天井边上，这得是什么心态？是拿魔种来磨砺自己的传承者，还是吸引传承者来喂养魔种呢？”
柳如是也是个人精，跟得上秦鱼的阴谋论脑回路，一旦顿悟，分分钟把从前形象极好的天墟老人给撕破伪装变成一个邪恶之徒。
因为她的确也察觉到这魔纹液体正在试图抽取她的躯体血肉，乃至灵力，甚至图谋灵魂。
简而言之就是要整个吞噬她。
“阿，这么狠毒的吗？发现好多老东西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真让人失落。”柳如是喟叹，又斜瞥秦鱼，“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紧张？是期待你的城主小姐姐能来救你，还是．．．”
秦鱼：“小姐姐可没把我当自己人，虽说做人要有希望，但不能依赖，就不能是靠我自己脱身？”
柳如是：“所以，在这样的险境，我有幸看你暴露真正的底牌？”
秦鱼：“恐怕不行，你得先晕一下。”
柳如是一愣，忽试图躲闪，但没来得及，因为秦鱼把朝辞拔出，变成了一个锤子，一锤子敲在柳如是脑袋上。
砸晕了。
娇娇目瞪口呆。
黄金壁也一言不发。
为了保证自己的秘密不暴露，真是够粗暴直接的。
秦鱼收起锤子，“知道越少越安全，我也是怜香惜玉为她好，你们觉得呢？”
娇娇没说话。
黄金壁回了一句。
——你应该早就怀疑这个天墟老人了吧。
秦鱼环顾了下这个孕育空间，淡淡道：“从看到秘纹开始，后来很多细节，都让我觉得不太安心。”
既然不安心，那就是有怀疑，怀疑了，却还是冒险过来。
那过万的鼠妖就真没办法队伍？
——你在图谋什么？
秦鱼缄默了下，回了黄金壁一句。
“我是不是很久没刷黄金壁的奖励了？”
——嗯？你的意思是．．．干掉这个魔种？
魔种是大威胁，肯定是有巨大灭杀价值的。
她没接到灭魔令，蔚川之境蓬莱的好处她拿不到。
但黄金屋的她拿得到。
——你恐怕出不了这个空间，它超出了你目前的能力。
秦鱼：“我突破呢？”
——恐怕也不行，这是一个飞升者飞升之前设下的圈套，秦鱼，你对此还没有准确的认知。
秦鱼：“哦，那加上血龙呢？”
——？？？
黄金壁顿悟了。
显然，青丘小师妹又打上了某条龙的注意。
秦鱼拿出龙骨，把它在魔纹液体里搅动了下，一脸笑眯眯。
“他一定会感应到的，然后疯狂来救我。”
“不过我得忙着突破，胖子，你拿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搅动一下，让他时刻感受到背脊的疼痛，然后找到这里。”
娇娇：“．．．”
为什么他觉得那条龙好可怜。
十分同情血龙的娇娇飞快接过骨头，雀跃搅动池子。
喜滋滋的。
黄金壁暗想，那血龙遇到你们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
这次是真的没人能打扰秦鱼了。
因为这个空间真没什么人能来，安静得很。
秦鱼直接调出了一堆资源，丹药一堆，灵植一堆，超级炼血珠以及海量的海灵，也专心在脑海调出了《九窍》以及《红袖添香》。
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突破了。
——————
瀚海朝伊接到最后一道传音就是柳如是告诉她自己遇到了秦鱼。
遇上了？
瀚海朝伊对这个结果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事实上，她现在反而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把秦鱼拉入第二阶段的计划。
不过也没什么可回头的。
现在这个局面．．．可有凶险？
“现在鼠潮爆发了，我可能没那么快过去，你们两个小心些，我没过去前不要贸然动手，我觉得此地可能有点．．．”
瀚海朝伊其实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她没有秦鱼那样的经历可对比，但她前后思索，还是察觉到了几分异样——尤其是血龙出现后。
所以她提醒柳如是，却发现．．．传音失败了。
失去了联系。
瀚海朝伊躲避着鼠妖，皱着眉转而去联系秦鱼。
异样。
联系失败了。
这两人都是人精，不可能故意不接自己联系或者主动中断传音。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们遇险了，或者被困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那么精明的两个人．．．看来是天墟老人的手段。
瀚海朝伊眯起眼，也不慌，手指无声息触着墙壁，半响，她从脑海烙上一个印记，这个印记也是一种传音。
其实也是传讯。
她在联系可以解决天墟老人手段的人。
这个局，她一定要破。
不过瀚海朝伊刚刚联系到人，忽然目光一顿。
鼠潮涌动了。
血腥味恐怖。
有人被杀被吃了？
不，倒像是．．．鼠潮被屠戮了。
下一秒，瀚海朝伊见到了一路横行杀戮过去的血龙。
太突兀，她意识到躲不掉，也察觉到似乎不用躲——血龙的状态不对。
他看到了瀚海朝伊，但没理，疯狂杀戮过去，前去的方向．．．瀚海朝伊被柳如是提醒过那魔种囚牢所在。
所以她知道这个人要去哪里。
”难道他也被提醒了？还是有追查手段．．．“
瀚海朝伊思索着，但很快追上去。
她追上去的时候，还感应到后面被血龙屠杀过后胡乱逃窜的鼠妖们似乎也被其他人屠杀了。
有这能力的。
百里纤裳也来了。
瀚海朝伊没有理会。
不管是天墟老人还是魔种都太危险了，留给她跟秦鱼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
——————
血龙这厮残暴啊，心情好时残暴，心情不好时也残暴，杀普通人残暴，杀秦鱼残暴，杀囚禁自己多年的始作俑者绝世仇敌就更不用说了，杀鼠妖如推土机。
很快，他找到了囚室，一进门就见到了囚笼，也就见到了四壁魔纹。
哪怕这是魔纹，而非之前的秘纹，血龙还是认定它的施展者就是自己的那个死敌。
”周尚．．．“
他咬牙切齿，二话不说轰了魔壁。
他虽不是人，不修人间修真道，但长进大啊，人类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生物，可让他学会了好多呢，包括一件事——某些技术流的东西你不懂，破不开，莫得事，轰！直接轰！
禁制攻击也没事，反正他扛得住。
魔壁被攻击后，果然开启攻击模式，可怕的魔光透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攻击。
血龙进步太快了，炼血加龙体，防御可怕得很，复原能力也极变态，所以他硬生生承受了。
承受的时候也一直在轰击魔壁。
被攻击ＡＮＤ持续攻击魔壁的时候，他也靠近了那魔种。
“说，他在哪？”
魔种懵懂看着他，血龙皱眉，“你是哪来的小傻逼？回答我的问题。”
魔种听成“她在哪”，以为他问的是秦鱼似的，回答：“她们被吞了。”
血龙：“她们？”
魔种：“一个很漂亮的，一个超级丑的。”
血龙：“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是谁了，我认识那个超级丑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尤显得睿智，竟阴沉沉瞧着魔种，“看来你不傻，还知道美丑。看起来很傻的人却一点都不傻，要么是在装傻，要么就是操控你的人不傻。”
顿了下，他手掌化龙爪，一爪子撕过去，血红残狞的爪芒直接轰在囚笼上。
“周商！你以为我认不出你的灵魂气息？！”
囚笼崩断，里面的魔种眯起眼，白眼一翻，变成了纯粹的黑瞳，没有眼白，只有仿佛被挖空了眼珠的漆黑眼洞似的。
可怕，魔狂。
可怕的魔气翻涌，他在破碎的笼子以及无数的鸣叫的锁链中站起，张开嘴巴，“你竟然脱困了，还找到了这里。”
血龙身上血气翻涌，冷笑：“找到你可真不容易，不过你的手段一直没变，虚伪得很。”
他指的是用九宫吸引人来充当魔种养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手段。
“托你的福，人类的无耻奸诈，我都在你的身上见识彻底了，哦，还有一个丑八怪。”
在应对周商的时候还能想起秦鱼，可见秦鱼给血龙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蛮重的，但这个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被操控的魔种阴森一笑。
“那你一定不知道人类在心术之外，论杀人，也未必弱于你们妖族。”
他动手了。
血龙也动手了。
一魔一妖，几乎天崩地裂的手段。
空间震颤，吓得那些猖狂凶残的鼠妖都惊慌逃窜。
后来赶到的瀚海朝伊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洞口观察了下。
她能抗下里面不断涌荡出的攻击余波。
但知道自己无法正面应对里面的魔跟妖。
“魔种？成熟期的魔？”
瀚海朝伊对血龙有所了解，她联系的那个人还曾跟血龙一战，自然也不稀奇见到后者如此厉害，但他们都很震惊眼前的魔种——瀚海朝伊瞳孔秘术，将看到的一切传递给自己联系的人。
“这是魔种？怎如同成熟期。”
“恐怕是的，我的朋友告诉我她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极为天性单纯的魔种，现在这般表现，要么是我朋友判断错误，要么就是他被操控了——至少，我以蔚川之境乃至我们整个天藏大陆对魔种的了解，似乎没有一个魔种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发育完全的。”
对方沉吟片刻，道：“的确，除非得到足够强大的灵魂以及能量孕育，但要在这么短时间内消化，我不认为东部存在这样的条件——要知道就算是一个渡劫期修士的灵魂都不足以让一个魔种成熟。”
显然，他们都ＰＡＳＳ掉了这种可能性。
但要说魔种被人操控，这种可能性好像更匪夷所思。
魔，是那么容易被操控的？哪怕只是白纸般的魔种。
“可否是你的朋友判断失误？”
“据我所知，我那位朋友的眼力可能比我还精准一些，她若说对方还出于单纯魔种状态。”
瀚海朝伊势必是极为优秀的，优秀到那边的人都看重，对她的判断也是信任的，于是信了。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能操控魔种？这种事情若是发生了，就太可怕了，我需要跟其他尊者汇报一下，并且，我们会很快赶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在此之前，你绝不可参与战斗，尽快离远一些。”
对方的语速很快，最后一句便是：“你要知道，魔可怕，这血龙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背后的人强行操控魔种对抗血龙，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很可能会选择吞噬其他人来增强实力——比如你这样的人。”
“我明白。”
瀚海朝伊答应了，切断传音，视线往内，本尊却没离远一些。
她试图寻找柳如是跟秦鱼被“消失”的地方。
她们应该没死。
她坚定认为。
但应该撑不了太久了。
瀚海朝伊双瞳玄妙，已然看透屋内疯狂涌动的魔气跟妖气了，且能看到魔跟妖打斗之中造成的魔纹波动。
她想，如果秦鱼两人遇险，十有八九跟这满屋子无处不在的危险魔纹有关。
瀚海朝伊竭尽全力观察，最终．．．她看到了。
这复杂魔纹中，其中有有段是关于空间的。
这里藏有另一个空间！
但它的痕迹太淡，瀚海朝伊捕捉到这个发现，耐心等候，终于，血龙跟魔种开大了。
血龙化龙体了，而魔种咆哮一声，人体之上长出狰狞棱角，漆黑且覆盖鳞甲。
轰！一龙一魔近身肉体厮杀。
血肉飞溅。
魔纹扭曲，空间也切割出一条条狰狞缝隙。
太强了，已经超过了合体期限度。
彼时，瀚海朝伊也察觉到了空间上方似乎无形有一种压制！
这熟悉的感觉．．．好像来自天藏之选的考核力量。
它压制了。
估计，外面的天藏境之人也该察觉到了。
在极限的压制下，魔种跟血龙的力量不断飙升，飙到最高限度，几乎要超出。
而瀚海朝伊也感觉到了这种极限的压制跟极限的飙升造成的压抑感。
这个地窖都震动了。
动静达到覆盖整个九宫，乃至天墟世界。
但在眼前．．．找到了！
喊还朝伊再次捕捉到，正欲动手去尝试打开这个空间缝隙，以让两人逃出，但她还没动手。
那缝隙．．．自己裂开了。
一道光。
柔软，光华，绝对纯净。
它的光渗出，无所畏惧直达天空，也穿破了天藏之选的考核禁制。
直达天空。
轰隆隆，天空有雷劫。
显然，有人要突破了。
魔种跟血龙都察觉到了，瀚海朝伊也察觉到了，但他们都来不及反应。
雷劫形成。
什么雷劫都来不及判断。
反正很恐怖。
一道，雷色不蠢，很浑浊，各种颜色都有，直接劈下。
快到什么程度呢？
血龙跟魔种都来不及反应。
被劈中了。
奇怪的是瀚海朝伊的反应比他们快，一来是她仙瞳厉害，在雷出现的时候，她看向天空，刚好看到它的一些本质，吓到了，紧急避让且防御。
但魔种跟血龙是在对杀，牵制着鼻子，又刚好在那个位置。
于是．．．劈个正着。
瀚海朝伊置换了两重防御乃至破掉了一个极品灵器级别的防御灵甲。
她脸色苍白，往内看的时候，仙瞳还是看到了雷光中的魔种跟血龙。
很惨。
是真的很惨。
她见过他们可怕的模样，绝没想过他们还有这样凄惨的时候。
这雷太可怕了，简直可以直接抹杀合体期——任何合体期。
而血龙跟魔种本就厮杀重伤，被这么一劈．．．皮开肉绽，纷纷吐大血。
魔种想逃，但被血龙用龙尾死死缠住。
“想走！你个狗杂种！”血龙竟要死拖着对方遭雷劈？不顾自己的伤害？
这得是多大的仇怨啊。
瀚海朝伊心惊血龙的疯狂，也猛然感觉到不对劲——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极致的雷劫光辉让她仙瞳有些疼痛，眨眼舒缓了一下的时候．．．．
光芒中，有缝隙，缝隙中，有人出来。
谁？
白茫茫的，看不清人，但又觉得这人影带点绿油油的光。
很奇怪的感觉。
但是给人很舒心的存在，仿佛对方生来唯美，生来卓越，哪怕渡个劫也如此优雅。
瀚海朝伊正有这种感觉，然后就呆了下。
因为．．．优雅舒心唯美的那个人影左手掐住了魔种的脖子，右手掏出一根棍子，一棍子狠狠捅在了魔种的心口。
很简单的行为，神似凡人古惑仔干架。
狠辣，致命。
但绝对强大——至少，瀚海朝伊觉得对方瞬间的爆发绝对达到了化神期跟合体期之间的极限。
但只是如此，是不足够杀掉魔种的。
捅心口也没用。
但对方有雷劫。
雷劫是最能灭杀邪恶的，对魔种的伤害甚至高于对血龙的伤害。
所以血龙死拖着他，至少他确定对方绝对比自己早死。
魔种恐惧了，痛苦咆哮，漆黑的体表有白烟炙化出来，而他的手也试图去拍击对方的脑袋。
但他动不了了。
定身术。
凡人修真道基础术法。
但它的可怕在于最基础的术法，被她融合了。
融合术。
音攻，以及定身的融合。
哪来的音攻？
《红袖添香》的曲。
笛音来，在另一个地方，神秘莫测的地方。
魔种的灵魂被眩晕了，加上定身术的融合．．．
他动不了了——他看到了雷光之中，也就是这个女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影。
血龙吗？
肯定不是他，这厮哪里会弹曲，只会咆哮。
魔种眯起眼，眼底暗光闪烁，躯体膨胀，试图以血肉之躯的变化来抵抗定身术的禁锢。
但．．．有阵。
作用于咽喉的手掌其实有一个阵盘——不然她为何掐他咽喉。
又不是泼妇打架，掐死个人？
阵盘启动，嵌入咽喉。
这是什么阵？
中等灵阵最极品之一——裂首分罡阵。
秦鱼手里压箱底的大阵，本来打算用来对付邪选大佬或者血龙的，魔种来得突兀，但秦鱼诛杀他之心已起。
提前用了。
此阵如其名——裂首分罡。
就是把脖子跟躯体分开。
脖子是脑域灵魂所在，躯体是血肉肢节行动所在。
以阵法为利刃，肢节切割开。
然后，秦鱼握紧捅穿了心脏的朝辞，将这无头的魔躯死死按在墙壁上。
“阿，天墟周商是吧，你个老东西，算计谁不好，算计老娘，还想让我当养料养这狗东西？”
“不就是会鬼画符吗？魔纹？呵！”
秦鱼嘴里说话的时候，其实手也在动，指尖一划，有血，指尖血在朝辞上迅速刻录秘纹．．．一样是魔纹。
解锁版的。
她会，她竟然会！
周商惊骇了。
黄金壁却一点也不惊讶——说真的，从入天选开始就被黄金屋一直怀疑是邪选派过来的卧底专业户，这可不是说笑的，秦鱼这个人沉浸于黑暗的时间远比光明多得多。
元琊对她刮目相看，未尝不是看穿了她的本质。
这样的人．．．不喜魔纹，不代表她看不穿，也不代表她学不会。
也不需要完全掌握，能破译就行。
而她的血跟周身雷霆，是最强的动力来源。
嗡！
朝辞之上，魔纹游走。
涌入魔种躯体。
“你．．也是．．．”
那地上的人头发出了声音，似乎很惊骇。
“是你麻痹哦！强者运用手段，弱者为手段愚弄，很显然，老东西，白活这么多年，很显然，你依旧是后者。“
用魔纹就是魔道中人了？
她偏不，秦鱼咧嘴一笑，笑容粲然，光华绰约，仿若最倜傥剔透的神仙中人，美好得不像话，然后指尖下压。
嗡！
六面魔纹壁仿佛被一滴化学药剂给点化了，一圈涟漪波纹。
有一种活色生香的既视感，好吧，可能形容不太准确，但就是那一种感觉。
化开了。
瓦解了——魔躯之中蕴含的魔种力量被瓦解了，就好像被打断了根茎的无头莲藕人。
无用了。
他彻底失去了对魔躯的掌控。
于是魔种脑袋那边散出黑烟，灵魂要逃了。
“他要逃了！”血龙扛着雷霆，扑了过去。
忽然，他脑袋一重。
因为有沉甸甸毛绒绒的东西掉下来了。
黄突突的。
什么玩意儿？一大坨屎？
不，是一只肥鸡。
娇娇瞬间出现，落在血龙头上，摆了一个姿势，秦鱼瞥了一眼，差点笑出来。
金鸡独立！
“滚下来，死胖鸡！”
“你闭嘴，大臭虫！”
娇娇骂着血龙，身体却也金光逸散，神通来咯！
瞬移之外，他也有进步的。
比如绝对的空间封锁。
周商的一缕魂魄无法逃出，锁在其中，既然，笛音再来。
“摄魂曲！”
周商想要自爆，但没法，被笛音控制，摄入秦鱼手掌心的一块漆黑石头上。
魂石。
价值昂贵的顶级宝物之一，一块就价值二十万中品灵石。
手头宝物一堆堆，总有些是能派上用场的，平时秦鱼不显摆，不代表她没有。
可不，现在就用上了。
在一缕魂魄被收入魂石的最后关头，周商阴冷的声音传来。
“我以为是分身术，没想到你的元婴法相是分身天赋。”
“我记住你了。”
然后就被完全收入了。
“把它给我！”血龙来了，气势汹汹伸手就要抢走魂石。
秦鱼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跟他头顶上的娇娇对视了一眼。
就一眼，一人一鸡同时动了。
法相分身笛音眩晕＋定身，娇娇空间禁锢，秦鱼自己本尊则是．．．冲上去就飞踹一脚。
砰！
血龙重伤，实力不足以前的十分之一，被一脚踹飞，还没站稳就被秦鱼按在墙上狠狠捅了一剑。
凶得很。
“你个丑八怪！！“血龙暴怒，抬手就是一爪子。
好死不死，又朝着秦鱼胸口。
秦鱼闪开了，侧身扇了他一巴掌，“你个大臭虫！死流氓！”
血龙捂着半边脸，表情凶狠，想要反击，啪！又被娇娇挠了一鸡爪子。
”你个死臭虫，说我肥，说我肥，打屎你！“
一人一猫合起来群殴重伤的血龙，棍子剑鸡爪子都用上了。
往死里打！
让你一直追杀我们，不就一根臭骨头吗？
老娘还放你出紧闭室呢！就这么对付恩人？
呸！
哪怕血龙皮糙肉厚，也是重伤期，哪里扛得住哦，直接一个血遁。
”不好，他要逃了！“
秦鱼想追上去，却没法追，因为她的雷劫还没收尾。
只能看着血龙逃出雷光之外。
“要死哦，又让他跑了，这么好的机会。”
其实综合秦鱼跟娇娇的能力，要么干掉魔种，要么干掉血龙，两个都干掉很难。
时间不够。
只能集中拿下一个。
血龙逃了是意料之外，但还是让娇娇跟秦鱼颇为懊恼，因为这厮的威胁不小。
“好在打爽了。”娇娇这么说。
秦鱼也不愿再费心在血龙身上，魔种这边得尽快收尾。
她的雷劫快过了。
为保稳妥，秦鱼手心结出三种封禁术印打了上去，又把它装进一个藏魂袋，又往藏魂袋上打上其中封禁术。
弄完后，她把藏魂袋扔了出去。
凭空一个人接住它。
柳如是。
这个女人怎么．．．
娇娇一惊，眯起眼瞧着她。
“能转世而来的果然不是凡俗中人，手段真不少。”
“跟青丘道友一比，我这个转世之人可是汗颜得很。”
柳如是潜伏看了这么久，心中震惊难以描述，此时也只能轻描淡写。
“法相分身天赋，九个极道元婴，灵魂音修，堪比血龙的炼血之体，外加一头掌握空间神通的灵宠，青丘阁下如果打算告诉我你其实是某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下界转世，我想，我会．．．”
“跪下来叫我爸爸？”
“．．．．”
柳如是也知道自己耍嘴皮子耍不赢，捏了下藏魂袋，“你把它给我？莫非是想让我把它给瀚海朝伊？＂
＂交易。”
柳如是一愣，似不理解。
秦鱼：”你可以用它去跟瀚海朝伊交易，从中得到你想要的，而我用它可以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
”何物？“
”你进来这里时收起来的东西。“
柳如是目光闪烁了，刚刚不过是装傻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东西？“
”你进来有一段时间了，却没开始解秘纹，难道是跟那个魔种谈恋爱吗？肯定是在忙着其他事情啊，正好笼子前面地面有粉尘，粉尘印记痕迹可以看出曾有一块东西压在那，但我来的时候，它不见了，肯定就是被你收走了，我估计它应该是天墟那老头儿也就是周商用来控制魔种的关键。“
柳如是：”如果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跟你交易呢？“
”一，如果想自己用，你无法掌握它，很容易被魔化，这点你心知肚明。“
”二，如果想拿它跟瀚海朝伊交易，它并非是瀚海朝伊跟蔚川之境的灭魔令任务内容，哪怕它意义更大，却恰恰因为如此，动辄就是更上层的人掌管一切前来调查，那时候，你也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你怕暴露，而这件事也会脱离瀚海朝伊的掌控，她无力庇护或者掩护你。“
秦鱼的分析，完全是建立于柳如是的性格基础上。
她谨慎，图谋什么的前提一定建立于她自身的安全。
这点跟秦鱼一致。
柳如是半响没说话，但很快有了判断，“很好，你说服我了，但有一个问题——你确定你可以掌握它？不怕被它魔化？”
秦鱼斜瞥她，“虽然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但我谢谢你的关心，并且可以提醒你——我今天是第一次接触魔纹，这点你不用怀疑。”
柳如是震惊了，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不用怀疑，只是感慨——我想我以后会尽量少与你为敌。”
是尽量，而不是绝对，看来这个女人骨子里还是喜欢针对秦鱼的。
说罢，柳如是把一块造型很普通直径一米却完全漆黑如晶的石头交给秦鱼。
“我不知它是何材质，但它太过可怕，未敢试探。”
秦鱼收了它，两人交易完成。
“瀚海朝伊快进来了，你把这魔种的头跟躯体都拿走，去应付下，赶紧带她离开，我有事。”
“什么事？”
“整容。”
“．．．．”
————————
整容这个回答，柳如是一模一样回复给了瀚海朝伊。
巧在瀚海朝伊刚刚见血龙鼻青脸肿而去。
“是她打的？”
“不知道，可能是。”
“这么厉害，若是丑一些，也无所谓吧。”
瀚海朝伊慢悠悠说着，且看了那囚室一眼。
之前她没进去，眼下看来，也不必进了。
目的达成就是了，其余的．．．
太深究，惹祸患。
“外面好像气息不太对，走吧。”
瀚海朝伊说走就走，没再看里面雷光开始缓缓收敛的囚室。
但她的瞳孔锁定了外界的气息。
已然察觉到一些变故。
她隐隐有些不安。
“外面肯定会出事，走吧。”
瀚海朝伊跟柳如是出去的时候，深邃地窖，迂回多路，且有一阴影在一地鼠尸之间洗去身上的腥臭之味，眉眼瞥间，指尖翻转，隐匿了，跟上去。
“跟上来了啊，你是故意的？你还挺仗义，非要替她引开人。”柳如是传音瀚海朝伊。
瀚海朝伊：“此行，我得偿所愿，总得回报些，何况．．．没准也是拉拢。”
柳如是浅笑，且缄默。
可以理解。
————
元婴突破出窍期，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别说瀚海朝伊这种高阶修士，就是放眼整个入了登堂考核的考核者来说，都是出于最低级的修为。
之前动静太大，魔种跟血龙外加天劫，好生大场面。
此时，动静反而小了。
因为秦鱼刻意收敛了，雷劫让那两个土贼承受了，却也没有消散，从能量守恒的角度来说，它们都还在。
秦鱼把它们引入体内慢慢淬炼。
一边淬炼，一边碎了元婴。
黄金壁跟娇娇已经习惯了，一个自顾自去整理黄金屋ＮＰＣ的事务，一个则是．．．吃东西。
“估摸着鱼鱼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咯，那时候考核也差不多了，我身上吃的不多了，吃吃完，正好让她带我买新的。”
娇娇打着自己的算盘，秦鱼没应。
却也不知．．．冰宫之地窖翻天覆地尘埃落定，九宫之中，冰宫之外，却陡起滔天杀意。
因为有人从九宫的其他宫宇到了冰宫。
为何而来？无人知，只知道谁拦着，都死了。
这一路杀来，动静不小。
惹得人心惶惶，一来是猜疑是哪位老东西出手这么狠辣，这么猖狂，二来是规避着老东西杀到自己眼前。
但总有些人避开了，有些人听闻消息，没法避。
“你是说，他们似在搜人？”
“是的，到处盘问人，还用了好些术法，这些术法我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着不像是我们东部人。”
“你避过了？”
“是，我这人谨慎，远远见到那边有动静就跑了，只敢偷偷观望，瞧着那术法委实不一般，但约莫可以定出是在盘问搜查什么，就，就如仙子您这般盘问我一样。”
这人目光躲闪，被扣在地上盘问的时候，战战兢兢，甚至不敢抬头多看。
可他又极想看，因这个女人委实长得太美，哪怕祭拜自己，将自己扣押地上，他也生不出厌恶之心。
这不妥，委实不该自己这纵横数百年的修行中人该有的定力。
可这个女人．．．
好冷。
“那你何时遇到他们，他们又往何方向去？”
这人老老实实说了，说完，半响没等到对方声息，以为自己乖巧，对方消了杀意，这才壮着胆子抬头看。
寒光凛过。
倒地的时候，瞳孔的温度跟光辉渐淡去，但余生仅存时刻，他还是烙下了这个女人侧着身用指尖擦剑上血的模样。
太美，恨不起。
他嘴角忍不住笑了。
苦笑。
“死前见你这样一女子，值了。”
然后就死了。
听了话，方有容眉眼神色没有半点变化，淡漠得很，只沉思着想着自己的事。
半响，她插剑入鞘。
“是找她，还是找他？”
想了须臾，方有容拿出腰牌，点了上面的纹记。
看来大师兄不在。
不在也好，省得拖进来。
但．．．也得知道一些。
方有容往上输了一条魂念，后反手收了腰牌。
提剑离开了。
寒风淋漓，背景孤傲。
————————
三日后，九宫之一，第五刀翎闭关结束，从宫中一隐秘处出来，感应到腰牌动静，拿起来，输入灵力瞧了。
只一眼，脸色没变，但瞳孔深了许多，直接化作流光飞出。
而这三日，天墟九宫该有的隐秘跟考核套路都被挖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各自的仇怨了，要么就杀人夺宝。
但那是平庸之人，不平庸的，都被九宫引去了。
不平庸中又尖锐的，也都看出九宫动静最厉害的就在冰宫。
有些人权衡利弊，不敢去。
有些人心有野望，去了。
但他们没到地方，秦鱼就出来了。
————————
秦鱼结束渡劫出来，这地窖的鼠尸不少，都已开始腐烂了，臭的很。
娇娇捂着鼻子，扒着秦鱼的衣襟，”呜呜，鱼鱼，好臭臭，臭死我咯，你看啊～～“
撒娇，特别撒娇。
撒得嗲死人的娇。
黄金壁都被惊动了，冷眼瞧着帝君小太子那矫揉造作的样儿。
——秦鱼，你没发现一件事了吗？
秦鱼淡定理着刚穿上的衣袍，”说啊。“
——你露青岛贵妇样的时候，不见得他这般娇嗲。
——你这一旦露出点好看的样子了，他就不行了。
——鸡爪子上都透着一股狐媚子气。
说真的，黄金壁一口气连发四条短信不容易，内容核心就是吐槽娇娇不要脸。
娇娇气呼呼的，叉腰怒哼：”我怎么可能那样！你别污蔑我！鱼鱼什么丑样我没见过！我都喜欢的．．．“
一转头，瞧到秦鱼脸上戴了一张狰狞的猪头面具。
唉呀妈呀吓了一跳！
”鱼鱼，你干嘛呀！“
秦鱼掀了面具，露出既不是青丘、亦不是青岛贵妇的脸。
是她真正的面容吗？
也不是，是一张男人的脸，也是男人的躯体。
英俊风雅好风貌。
但也英挺板正，不缺男子气概。
简而言之，是放在修真界里算出彩，但不算绝对出彩的男子。
比不得柳公子，比不得第五刀翎，但在娇娇看来，这样的颜值才勉强赔得起自家鱼鱼。
可惜．．．鱼鱼还是不能露出真面容。
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了，因为不曾在意，所以不曾特地去看，在渡劫之后重塑了肉身，她看都没看就变了男子躯体样貌出来。
”时间不多，不容耽搁。“
从这里出去，等到了外面适宜”青丘“出没的地段，这个男子会消失，青丘会出来。
所以秦鱼也就随手捏了一个身份。
但这个身份．．．迄今没人看得出来。
血龙来也不行。
秦鱼此时倒也闲适了，因为该杀的已经杀了，最强的也打跑了，剩下的威胁，能料理，不惧前来。
“出去吧，乘着这时间好好闹腾下。”
秦鱼素来不是个愿意吃委屈的人，可以忍让，但绝对记仇。
既然记仇，就得复仇。
秦鱼准备反猎杀，娇娇心情好，也是因为知道他们可以反击了。
“走走走，鱼鱼，我们快出去，云翳阁跟那什么长公主，还有谁，都让他们站出来，弄死他们！”
娇娇这次又从大肥鸡变成了一头大黄鸭。
“我怎么觉得你跟湛蓝师姐的那一只．．．”
“我比它可爱！”
“．．．行吧。”
比它肥还差不多。
一人一猫趾高气扬出去了，从地窖上去就是九龙升天柱空间，秦鱼一探查，惊讶。
“上面没人了。”
“没人？”
娇娇挠挠脑袋，跟着秦鱼跳了上去，“啊呀，鱼鱼，真的没人了，不过柱子都被挖走拉，这群土匪，莫不是把这里挖空了就跑了？”
“倒不是，再不济也得多留一会，探查探查这天井，跑得这么快，必定有其他事情。”
秦鱼隐隐觉得不安，步子一动，残影出去，转瞬十里似的，直接横穿许多个墙壁。
终于逮到前面两个人影，是长孙云鸿跟伏夏。
这两人啥也没做，只隐匿在一方洞内，既不出去，也不放气息，倒像是避让什么。
秦鱼身形一晃，出现在洞内。
这不大不小的洞口，一下子逼仄了似的。
紫炀宗的两大龙头吃了一惊，不惊呼呐喊，只齐齐起身。
不贸然动手，只盯着秦鱼。
”阁下何人？何意？“
长孙云鸿稳得住，淡然得很，挡在了伏夏前面。
秦鱼瞧着他，也没多废话。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来得突兀，既没说自己是从外面进来的，也没说自己是从里面出来的。
但这手段可怕得很。
两人聪明，有眼界，看出对方可怕。
但听着这句话，倒像是她封闭在哪里，不知外面动静。
伏夏两人这才明了对方来意。
但也不敢放下戒心。
问清事儿杀人的也不在少数。
”外面有一伙人，不明厉害，厉害，杀人如麻，没人抗得住，我等只能避让。“
能让长孙云鸿这样的东部顶级天之骄子都这么坦荡淡然承认自己畏惧。
自然是可怕极了。
秦鱼就惊讶了，这什么人啊，这么悍。
五百年限制之下，撑死了就百里纤裳那个尺度啊。
长孙云鸿这两人的底牌，秦鱼从前看出一点门道，知道这两个人联手起来，可扛得住好些个老东西，进退不死。
这么规避惧让，说明对方有秒杀他们的能力。
莫非．．．不是五百年限制，对方修行年岁在五百年内，但有合体修为实力？
秦鱼盘算着，惊讶，合着这什么腿儿不会也是来杀自己的吧。
“这么屠杀，为的积分？这人有点懒啊，凭着这般能耐，什么东西拿不到，杀成这样，出去天藏境能留它命？”
真是天藏境管不住的人，估计也看不上天墟九宫，也不必亲自来参加天藏之选。
管得住，进来了，又肆无忌惮横杀一片，其他势力得炸，天藏境也面上不好看。
所以有点奇怪。
“倒没怎么在意积分，他们要的是人命。”
长孙云鸿：“像是在找人。”
秦鱼心机深，敏感，闻言心里一顿，邪选要杀自己，路子歪，不会这么大动静。
那找谁？不会是小鸟兄吧。
“可知是谁？”
长孙云鸿：“不知，对方动静太大，倒显得不好猜测，但可能已经找到了。”
嗯？
秦鱼看向他，隐隐有些忧虑，但没显露，只表态：”都有谁遭难？“
长孙云鸿还没说。
伏夏却凉冷道：“无阙方有容。”
她说这话，只是因为在意这件事，长孙云鸿也沉默了，似想起了什么，一时无言，当两人情绪不稳，顷刻后，却都察觉到另一件事，齐齐转头看去。
变见到这个突兀来又不显杀意的人．．．．
没声息了。
那沉默的样子，像是一块磐石。
她怀里抱着的肥鸭也像是吓到了，原本娇憨的模样都吓呆了似的。
好半响，这人才开口，问了一句。
“死了？”
“可杀合体期的攻击，怕是扛不住，当时魂魄就散了一大半，尸身被夺走了。”
“被谁夺走？”
“不知。”
“多久了？”
“昨天。”
“昨天？”
她笑了下，起身，抱着鸭子出去了。
伏夏两人都觉得对方这一笑．．．凭生所见最为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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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出去了，到了冰宫，没在意任何人，直奔她之前藏着小鸟兄的地方。
人没见着，这偏殿被轰了一大半，一片冰冷废墟。
废墟冰蓝雪色中，有一大片血色无端醒目。
她都用不着费心找，就见到了。
因为太醒目了。
血肉成雾，大概是被一击打碎的。
好生厉害。
方有容几番激战，但凡秦鱼见过的，都只见她消耗虚弱，不曾见她真正肉体损伤。
当然，此时她也没见到。
只是看到了这么多血。
秦鱼蹲下身子，指尖在一块凝血的冰块上抚了下，没沾上，因为血已经渗透进冰块。
血丝如花在内里盛开似的。
好看。
触目惊心。
娇娇有些慌，”鱼鱼，我觉得可能是有损伤，没死，我们找找吧，要么去找找那王八羔子？我们去干掉他？肯定还在冰宫！“
”不在了，追出去了。“
秦鱼淡着声道，”追着小鸟兄去了。“
”是小鸟兄带走人的？他不是．．．“
”应该有些特殊手段，以前没说，估计涉及他的血脉天赋，要么就是有损伤，他不敢说。“
”那鱼鱼你能尽快找到他们吗？“
”应该可以，需要你的帮助，之前那个地理位置，你记着的吧。“
”啥？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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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
铁刀峡阻隔的天藏之选小镇子。
天藏境的人虽把人都投进去了，但也没有完全放养。
虽不干涉里面的考核情况，不管是杀戮还是争夺，他们没管，但这动静太怪了。
不正常。
但一开始就已经不正常了。
尊者想到那不该报名却进去的人，心头沉沉。
怕是，里面出事了。
一而再，动静不平，也不知道是不是全然都是一波的。
若不是．．．这一届变故就太大了。
他这是倒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