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心里一咯噔,软软回:“啊?师姐此话何意?我不明白...”
“明知道我们设下的隔音瞒不过天藏境的人,还非要跟我提及此事,自然是说给他们听的。”
“嗯..好吧,师姐好聪明。”
“你也不蠢,但你把魏芫两人暴露出来了,也等于把自己也暴露了,可想过后果?还是说你的得失取舍高于这个后果?”
秦鱼缄默片刻,轻轻笑着回了一句。
“师姐,我已经过了那种需要考虑损失才敢于去掠夺谋划的阶段了。”
也就是说,她目前所有行为导致的最坏结果,都在她的可承受范围内。
方有容何等聪明,她听明白了。
也没再问,因为秦鱼所为,基本也符合无阙利益。
什么利益?
那位魏公子是新主君之子。
他的所为,基本代表了冽鹿新统治政治团体的谋略方向——显然,新主君可能对无阙有点兴趣。
而方有容也在心里短暂闪过一念。
她的这个小师妹....若有这么大的底气,如今到底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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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回到寥落之城,他们也不是唯一提前归来的,所以也不算显眼,毕竟外人也不知道战场遗迹内发生了什么。
不过秦鱼没想到在广场一巷子边上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端木清冽?”
秦鱼没喊对方,但秦鱼三人下飞舟后到想在广场边上一家酒家之中等待赢若若他们结束比赛归来,却见到端木清冽。
当然,端木清冽站在一巷口,本来是很奇怪的,但边上酒家走出一个雍容华贵的青年,想来是政治任务,看着有股相关气质,两人照了面,面容气质都十分出色,还有一种极为相契的感觉,很亲近熟稔,若是旁人见了定会以为这两人有一腿,但秦鱼知道不是。
而那两人也看到了秦鱼他们。
都照面了,都是东部之人,也总得打个招呼。
“端木郡主,许久不见,我想,这位一定是端木王爷。”
无阙的都是人精,方有容两人也没意外对方认出,而端木王是一个肃冷寡淡之人,略颔首迎合两句,端木清冽也冷清,两边人应付两句也就罢了。
但...秦鱼眼尖。
瞥了下端木清冽后面的巷子。
“端木姑娘等人?”
端木清冽看了她一眼,“嗯。”
秦鱼笑:“能让你亲自等着的人,必定身份尊贵极致。”
这意有所指的。
两兄妹眼神都同时眯起。
秦鱼仿佛没看见似的,顾自露出猜测的神态,“我想,她一定是长公主殿下,不对,现在是陛下了。”
她这一笑,看似温柔美好,其实藏毒。
端木清冽:“看不出青丘姑娘对我们兄妹之事如此感兴趣。”
秦鱼:“不,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秦鱼就是试探,试探出结果后,她就没兴趣了,正要离开。
巷子里忽然传出些微动静。
白泽跟方有容本是无聊瞧着秦鱼跟端木清冽对话的,眼下却齐齐看向那巷子。
巷子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动静之后,巷子内遮掩的术法破碎。
让秦鱼三人看到了巷子里的虚实——两个人,百里纤裳,还有第五刀翎。
哦,大师兄在呢。
但秦鱼三人都没喊,因为有点尴尬——第五刀翎被百里纤裳环了腰。
如此亲昵的姿态。
一时巷子里跟箱子外都分外死寂,只除了百里纤裳那婊气冲天的笑容。
但这种笑容很快消失了,因为...
秦鱼下意识吹了一个口哨。
口哨过后,气氛就变异了。
百里纤裳:老娘故意非礼人,却被你弄成了***供你观赏?
端木清冽:无阙青丘好狠一女的。
所有人灼灼看着秦鱼。
尤其是第五刀翎,那眼神简直了。
像是在看一个背叛师门的孽障!
秦鱼反应过来了,立刻维护了自己的人设,露出愤怒神色,“大师兄!怎么是你...百里陛下,你这样过分了,还不放开你的手!”
娇娇暗戳戳腹诽:让我来?
第五刀翎已经推开了百里纤裳,也没说啥,只是提刀走出了巷子。
到秦鱼三人跟前后,淡淡道了一句:“提前了?”
他无意提及巷子里的事,秦鱼他们当然也不会问,也就说着战场遗迹里面的事情,直接走了。
百里纤裳本来还想看看热闹的,却被对方如此冷处理,虽脸上带着笑,但总有几分冷漠。
端木清冽知道自家这位主子是一个心性很恶劣的人,一生都在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事儿,也就是寻开心,可若是她感兴趣的人对她不在意的话...想必很扎心。
——————
秦鱼后来也问了第五刀翎是不是也提前了。
自然是提前了,否则怎会在此。
“遇到了一点意外,就出来了。”
这个意外...估计就是那个婊气冲天的百里陛下咯。
不过能威胁第五刀翎这种高山磐石将他引到巷子里这样那样最后还故意抱到了,那就不是一般段位了。
秦鱼当时也是颇为欣赏才吹了口哨,还差点崩了人设。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再装一下!
所以此后她对百里纤裳的无耻之举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愤慨,并真诚且毫不委婉地安抚第五刀翎:师兄,被强撩不可耻,说明你秀色可餐,被强抱也不可耻,只要你觉得你们纯洁,这拥抱也就很纯洁。
什么叫我觉得我们纯洁,这拥抱就很纯洁?
“意思就是,不管你们做什么,只要你们觉得自己是纯洁的,它就很纯洁。”秦鱼严肃说道。
第五刀翎:“这是你自己的亲身体会跟总结经验?”
秦鱼:“没人强抱我。”
强抱,强抱,强抱...
“你换个词。”一早就很膈应这个词的第五刀翎跟方有容面无表情同时说道。
行吧,你们是语文老师还是中国诗词会主持人啊,真是,要求这么高。
那就换吧,她难道还换不起吗?
秦鱼:“没人糟蹋我。”
另外三人:“....”
娇娇:666666
“明明在说正事,你一再故意转话题于此,是八卦?”第五刀翎冷然问。
秦鱼:“我一派拳拳爱护关切之心,师兄师姐,你们为何总把我想得那么坏呢?公平点说,你们不也管我了么,我房间进一个男人你们都得搜查试探。”
第五刀翎:“那倒是,不止一次。”
秦鱼:“....”
方有容:“你还想进两个?”
秦鱼:“.....”
你们太霸权主义了,秦鱼企图自救:“不管进几个,道理是一样的,你们不能单方面管制。”
方有容轻飘飘来一句:“我是你娘。”
就这一句话,第五刀翎缄默了,秦鱼也顿住了。
娇娇暗想:我鱼鱼臣服了吗?不,她不会,因为她是鱼鱼,弹跳鱼!
果然,三秒而已。
秦鱼挑眉勾唇轻笑一句。
“那师兄是我爹?”
这一句,直接让方有容跟第五刀翎两人目光都如刀似剑,好像要把秦鱼给摁死在地上来回摩擦。
来啊,互相伤害啊!
站在边上的白泽一直沉默着,这是一个修罗场,他默默退开一些。
不过修罗场还是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考核结束了。
赢若若回来了。
但在放出来的许多考核者里面,若是分为两类,无非是受伤比较惨的,以及不那么惨的。
很遗憾,赢若若属于前者。
伤痕累累,连脸上都有些微疤痕,但她精气神倒是颇好,见到秦鱼四人后颇为欢喜——四个师兄师姐也都好好的呢,就自己受伤比较重,还是修为不到家啊。
她快步前来,欣喜之下似想伸手抱下自己的师姐,但又想到宗门教导的端方守礼,于是迟疑了,正要放下手改为作揖,却被自家青丘师姐主动抱了下,且被摸摸头。
“做得很好,很厉害。”
秦鱼不吝赞赏,赢若若也笑了,跟方有容几人也打了招呼。
五人交谈,作为师兄师姐的四人都被提及赢若若为谁所伤,也没有表达如此重伤之下的愤慨,更不提报仇什么的。
考核就是考核,竞争就是竞争,强弱胜负理之自然,无阙从来都不提倡自家弟子被人打败后要有长辈为之出头,所以赢若若即便被人重伤,他们也不会问,更不会管——因为是考核期。
赢若若也没有诉苦的意思,方有容跟第五刀翎确认了五人都出考核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就去了天藏境人员那边负责登记处,登记一下五个人都活着出来了,免得天藏境统计时以为人死了。
秦鱼跟赢若若没过去,赢若若正想跟自家温柔师姐好好汇报下在考核期中的收获,却被人打断了。
“怎么,在跟你家宗门的人诉苦吗?”
轻佻又傲慢的声音传来,赢若若皱眉了,秦鱼四人也偏头看去。
北疆联盟的人。
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具体是哪个世家的不必提,因为这个人不给秦鱼考虑对方什么背景的时间,就自说自话起来:“区区东部的宗门,就算是第一宗又怎么样,也敢冒犯我南部北疆联盟!找死!”
他身后好些北疆联盟出身的考核者,聚集一起,都十分嘲弄得瞧着秦鱼五人。
赢若若看事态如此,就主动说起来,原来是她跟对方这些人都是在外围猎杀白骨精的,无阙之人招人仇视,这不假,她屡屡被刺探追杀,也习惯了,但跟对方冲突,还是因为两次猎杀白骨精引起的。
不是争夺碎骨晶跟头骨,而是那个青年撞上赢若若猎杀白骨精,想买头骨跟碎骨晶,赢若若拒绝了。
秦鱼:“什么价?”
赢若若:“三万中品。”
秦鱼:“哦,还可以嘛,我以为就给你三百呢,那你拒绝了?”
赢若若:“嗯,我不缺钱啊。然后他就生气了。”
秦鱼:“打你了?”
赢若若:“没,他先威胁我说他是北疆联盟谁家子弟的谁谁谁,我没记住,环境太危险了,我警惕周边怕有白骨精出来。”
秦鱼:“然后他就打你了?”
赢若若:“打了。”
秦鱼:“怎么样?”
赢若若:“他没打赢,跑了。”
两人一来一回对话很寻常自然,但那边的青年公子脸色铁青,加上周遭其他人议论纷纷,还有讥笑嘲弄声,顿时大怒,“你胡说什么!”
秦鱼拍拍赢若若肩头,让她站自己身后,却笑看北疆联盟的这些二代们,和气道:“这位公子,你说完你的了,莫非还不许我问问自家师妹么?若是不想我们说,那你继续说你的。”
说?还说什么?
都被赢若若说完了!
青年没想到对方一点也不忌惮他们北疆联盟的面子,当众下脸子,再看秦鱼这平静的姿态,越发气恼,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鱼看他没说话,也没表态,只挑了下眉梢,牵了赢若若的手腕要带她回去。
伤势不轻,不早点医治,会影响第二关考核。
至于这个青年那跟那些个北疆联盟的人,秦鱼曾化身墨白,到底也知道这个联盟本来良莠不齐,各个规模扩张到一定程度的组织都有这种弊端。
她的心性薄凉,但也不是爆炸性脾气,还不至于为了这些青头小子的冒犯而报复回去。
秦鱼难得大度,奈何对方没有珍惜。
看到秦鱼两人要走,青年当她怕了,于是讥笑了,故意抬高了音量,“堂堂一个宗门,掌门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大长老也挂了,连自家师傅都被人杀了到现在还找不出真凶,还好意思装大尾巴狼,什么深不可测,不过是故弄玄虚...”
他这话说了,所有人也都听到了,奇耻大辱啊,这是按着无阙的脸面在地上摩擦。
赢若若这样恬淡脾气好的的小学霸都生气了,想要转身去,却见自家青丘师姐已经停下了,赢若若瞧见秦鱼的表情,心里突了一下。
而秦鱼很快转身朝青年看去。
青年:“怎么,生气了?想对我动手?你们无阙若是有点胆气,倒是动手啊,我北疆联盟绝对接着...呵,就怕你不..”
他的声音忽然越来越低了,因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说他,在场的修士也有一种皮毛都凉凉绷紧的感觉。
那是一种气场。
从一个外表秀雅气质温软的女人身上无形散发出来的气场。
她的表情,她的眼神。
让人觉得压抑,恐怖,凝固,难以呼吸。
半响,她垂眸,浅浅笑了一下。
霎时冬寒化雪春百花的感觉。
“若为情仇,若为贪欲,皆可厮杀不择手段,强弱而已,都别诉委屈。但别家若是死了人,你非要提,非要笑,那就很难说了。”
在江湖混的,某些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守的。
若是不守,那后果就很难说了。
所以她不说了。
只抬手,掌心一翻,手指微勾。
底下生碧色,碧色生枝藤,枝藤缠肢体,缱绻入血肉。
那种缱绻,是一种绵长汲取的温柔。
比如这些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精英公子哥们,那粗长的大腿啊,被缠住了,被缠住的顷刻,血肉干瘪了,直接露出皮肉之下的骨骼。
惨叫,刺痛于喉咙的尖叫。
但这种尖叫在引起众人惊恐惊骇的瞬间,又顷刻被另一种声音掩盖。
啪!秦鱼手指轻轻一个响指。
噶擦!
腿骨,这些人的腿骨全部断裂。
腿都断了,人自然也跪下了。
这一幕让天藏境官方人员们群体神色微异,官烈山跟庞肥等尊者都齐齐变了脸色。
这是....
毫无灵力气息,毫无术法波动,毫无灵识痕迹——起码他们都这些尊者都没感应到。
更别提刚到场没多久的莫金樽等诸多顶尖考核者了。
他们本在冷眼旁观秦鱼他们跟北疆联盟的冲突,却不想会看到这样可怕的一幕。
舒嫚微微皱眉,微妙朝南部人看去,尤其是南部前三,魏芫、扶桑老道跟嫪元。
这三个人是南部的门面,也是南部权势的最终体现。
一个是主君公子,一个是散修领头,一个是世家代表。
他们三个都在场,这个无阙的青丘却愣是...折了一群北疆联盟子弟的腿骨。
让他们跪下了。
这一跪,绝无法善了。
人群之中,何时了的人更是震惊,尤是那个妇人,她瞠目结舌,正想说话,却见自家姑娘眉眼淡淡,眼里似有异样,但内敛很深,不可触碰。
晚溪沙她惊愕吗,说不上来,她的情绪一向很淡——事实上,搞艺术的人都很极端,要么情绪极其热烈外放,要么情绪极其内敛不显。
她是后者,秦鱼看不透她,现在,她好像才开始看透秦鱼。
嗯,只算是开始看,还没透吧。
至少,不止《山海蝶音》了。
——————
西北两部的人一时缄默,南部也沉默了。
东部...东部有人。
事实上,伏夏他们也刚出战场遗迹,却不想赶上这样热闹。
无阙,又是无阙啊。
不对,又是那个青丘啊。
百里纤裳等人自然在,不止她,人群中仙子婉愉也在。
大家都刚出考核点,又没死在里面,因此谁都没逃掉,亲眼见到了这一幕。
说真的,惊愕是难免的。
在这些人里面,可能就是明楚感觉最复杂了——她知道青丘曾是谁,墨白,而墨白又是谁?曾是北疆联盟的五星高手,也曾替北疆联盟挽回了荣誉,可一转头...
甚至,她也看到了北塘奇迹跟北塘暖暖两人出于自家地域而露出的复杂表情。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墨白,而在东南两部一旦爆发冲突后,他们势必还得选择自家的政治立场,也会跟东部开战。
明楚神色渐渐平静。
这就是修真界的政治跟权势斗争。
南部的人在震惊之后,果然很快反应过来了,一流水上百道气机锁定秦鱼跟赢若若,仿佛要瞬间击杀,天藏境的人自然要露面阻止,但官烈山等尊者忽然都制止了他们。
那啥,好像似曾相似,之前在东部选拔赛上,天藏境也特么作壁上观的——反正涉及无阙,这些个上司就特么暗戳戳不管了,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偶尔有些机敏的工作人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心肝一颤,不会吧。
莫非...这些上司老油条们想拿主君所在的南部去试探无阙?
无阙的水得用冽鹿新主君的势力来试吗?
————————
尴尬之余并不寂静,因为那些个断腿的公子哥们在惨叫。
惨叫之下,主君之子魏芫走出来了。
还是那样出彩的魏公子,一出来,也没有直接找秦鱼麻烦,只看了那些人一眼,然后走到秦鱼跟前,对秦鱼道:“青丘姑娘,他们固然口舌无遮拦,但若是就这样要了他们的性命,恐怕也不太合适。”
“不还没死么?”秦鱼对魏芫仿佛态度很好,只笑着,“我下的咒...”
她这么一提,不少人猛然跳了神经,所以,果然是咒印!
术法体系里面的最可怕流派之一,而咒印之中,尤以木系生机类的咒印流派最为吓人——因为针对生灵体的生机咒印让人防不胜防,只要你是活体生灵,就难免中招。
而咒印流派也是被归类到诡秘道等一个圈子的偏门之道。
只是不比诡秘道阴邪而已。
但无疑很可怕——地上那些断腿的公子哥们就是最生动的例子。
他们此前看到了,有猜想,只是不敢相信。
百里纤裳跟仙子婉愉等老派的人是知道的,他们修行时间更久,自然也有更多尝试,咒印也是她们在修道之路上曾经接触或者尝试过的路数。
很难,很强,很恐怖。
却也极端少见。
却没想到无阙有,还是一个修行不到四十年的年轻后辈修行了,不仅修行的,道行手段还不浅——地上那些公子哥纵然脑子不怎么样,但至少修为天赋都是过关的,却跟狗一样被人拿捏折磨...
无阙青丘。
孤道的,果然非同凡响。
——————
秦鱼提起了咒,自然也不会只用言语去吓人。
她抬手,手指微微动,每一根手指都好看得近乎神雕之作,“我下的咒,不正好给予想试探我无阙的诸位机会?”
她这话温温柔柔的,也没有特别的指向,甚至没有目光一扫,但心里有鬼的人都无端突突了心脏似的。
魏芫:“青丘姑娘可能多虑了。”
秦鱼:“虑谁?你吗?”
魏芫眯起眼,原本的清贵气质也冷凝起来,看着秦鱼的眼神有些阴狠。
“青丘姑娘这话何意?”
“我下了咒,要么你们解,要么我解,以南部北疆联盟之权威,大概是希望我解,这样最保重你们的体面,最好还得道歉,毕竟我家只是无阙,你家是北疆联盟,我家只是死了人被骂,你家是快要死人了,不能比。”
魏芫风度再好也沉了脸色,淡淡道:“青丘姑娘思维缜密,却无远见,就没想过后果?”
南部的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魏芫生气了,南部的人亢奋了。
主君之子生气了,你怕了吗?
娇娇:怕个屌,上个主君一族都是我家鱼鱼一手搞死的呢,主君之子也干过一个。
而远见这个字眼,无疑是在警告秦鱼——现在做主的是北疆联盟,冽鹿大境州做主的是他的父亲。
当然,他没有把威胁的话说得那么露骨,他也不等同于前面那些傻逼的耀武扬威,他是被迫的——因为这个无阙青丘不知好歹,他已给了脸面,只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而已。
所以...
南部的人杀气腾腾,气势如虹,已然大部分聚集一起将气机凝成一片,强势压过去。
赢若若怕了吗?
她没怕,只是站在秦鱼身边,刚刚已经默默塞了好几颗丹药,补一下伤势,等下没准还得打架呢。
补一点是一点。
一片对两个人,但赢若若觉得很奇怪的是——她身上的压力好像不是很多,仿佛...被保护了。
莫名其妙的力量,无形的庇护。
来自前面的青丘师姐。
而一人直面诸多南部之人的秦鱼只是面色平淡说着话。
“平地起高楼,帝国权位建于乱局,四海未升平,歌舞既糜烂,宵小蝼蚁子弟兵,四处横行皆高贵,却始终不知道世上从没有无坚不摧的城墙,也没有永恒稳固的权位,只有无处不在的东西南北风。”
有风,既有漏洞。
她剑指主君王权,却点名东西南北风,风从哪来?
风,其实就在这里。
东西南北部的人就在这里。
风从未往同一处吹过。
它是独立的,也是相冲的。
也代表了一种格局。
很多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皆是神色微妙起来——因为她说的就是新主君的权位以及如今南部的统治位置,稳了吗?
其实不稳。
人群中北塘暖暖还有些懵懂,想问,却被自家奶奶捂住了嘴巴,而后听到奶奶传音,不由睁大眼。
真的吗?不可能吧,她一直以为自家南部已经....
北塘奇迹可比自己妹妹聪明敏感很多,当下表情复杂,下意识瞥过魏芫等人。
他很吃惊,因为见到了魏芫的表情固然一派冷静,但他最擅观察人,已然察觉到这种冷静反而是一种不冷静——魏芫在控制情绪。
为何需要控制,因为有波动,为何波动,因为被掐住了咽喉。
“上位者制衡权术,政治家看大局,而作为一个合格政治家的上位者,以及上位者的未来接班人,魏公子你就没想过什么是真正的远见?”
她那芊芊细指虚空点了下那边一群被咒印折磨的臭傻逼。
“远见的重要性十有八九不是体现优势,而是预防劣势的出现跟发育,那么,这群蠢货就是北疆联盟的远见?”
什么最让人愤怒?
不是无中生有的指责污蔑,而是切中要害的软刀,在场北疆联盟的人怒了!南部的人也全都怒了。
“黄口小儿,你当自己是谁,大言不惭,你能代表你整个东部?也不想想为你今日之狂妄,东部的人会被你连累!我看他们谁敢助你...”
这话刚说完,辱骂秦鱼的人忽然如被掐住咽喉的鸭子,一下子就嗝屁了。
因为他看到了前方一幕,原以为不可能存在的一幕。
冽鹿东部的人慌了吗?
慌了!
他们都慌了!
所以他们默默站位了。
南部的人,北部的人,西部的人都看到了。
原以为一盘散沙好欺负的东部人。
不知何时起,所有考核者都默默站在了一个地方。
赢若若转过身,看仙子婉愉、百里纤裳、水月仙尊华明怀、明楚、莽山剑林莽、长孙云鸿、伏夏,端木兄妹等等所有东部考核者或者东部相关势力都稳稳当当站在后面。
人少吗?其实不少,只是不比其他部多,但远比传言中或者其他部自认为的强大的多。
三部对东部的认知就相当于欧美对十九世纪中国的认知——穷,弱,无知,好欺负。
情报落后兼之自我臆想太强烈,导致了他们的判断严重失误——最起码他们以前撑死了也没想过区区无阙的区区一个女弟子敢对南部以及主君之子如此冒犯。
这些人之中,百里纤裳还妩媚动人婊气冲天地理了下发髻上的华美朱钗,淡淡道:“听说我东部一向最弱,今日可算有机会检测一下了。”
她婊,她骚,她浪荡,她爱后宫三千鸭子面首小白脸,但她是女王。
干掉了哥哥杀了好多侄子的女王。
似乎对其他部人的反应有些察觉,她放下手,漫不经心道:“政治家看大局,东部内有东部的局,是自家事,可东部外就是四部的局,我不站东部,莫非还能跳槽么?”
顿了下,她露出了一个意味很深的笑。
“两姓之子可不好当。”
作为政治遗留产物的北部很多人都感觉膝盖中箭了P,这东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毒,眼睛毒辣,嘴巴也狠毒,专戳人心肺管。
而东部其他人听着百里纤裳如此镇定自若应对发言,且言语之间颇有表面自己重大局的素质,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长孙云鸿暗想:难道不是怕无阙清算?
端木清冽:我觉得可能是想讨好无阙的美男大师兄。
反正吧,他们是很一致的了。
肯定站无阙啊。
无阙有毒的,离自家又近,鬼知道里面还埋着什么毒瘤,放一个出来跑自家王国或者宗门放一把火,那可就歇菜了。
但也有人持有不同想法,比如纳青忻。
纳青忻心中微叹——她肯定是因为无阙潜在威胁才站无阙的啊,属于政治衡量产物,但其他人就未必了,明楚这些散修明明可以不掺和的,既然掺和了。
她往前一瞟,暗道无阙厉害的可能不是天牢里那些毒瘤,而是养在宗门放出去溜达的几个门面。
男男女女的,都挺能勾人。
莫非这也是一种策略?看不出来啊,无阙还挺下流的。
无阙:???
————————
固然,向来内战的东部人仿佛集体脑壳坏了似的抱团了,南部的人也自持自家强势,更不肯放过了,北疆联盟有管理高层高高在上,冷笑道:“好啊,东部果然出息了,既说想检测下你们东部的实力,我们三部不如好好出手帮忙一下吧,诸位,你们看...”
他看向北部跟西部。
本来嘛,南部为尊,北疆联盟为主,四部都在主君统治之下,既然东部的一群刺头胆敢冒犯主君权威,那其他两部就该附庸南部一起惩戒东部。
是以....西部人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跟看傻逼似的。
周敦敦:“这些人怕是脑壳里有屎吧,我们刚在里面打过一次不记得了?”
秦旦旦:“就是,难怪师尊说这次出来不要多跟北疆联盟那群公子哥儿多接触,简直会拉低我们的智商,本来我们智商就不高。”
周敦敦:“没事干我们,有事要我们干别人,这他娘的养头驴也还得吊跟萝卜呢。”
秦旦旦:“就是就是。”
两个人逼逼叨叨起来,其他西部人也多是炮仗脾气,一看到南部的人用不赞同的目光看过来就炸了。
就说南部的傻逼居心不良吧,你看,果然是想征服我们西部当他们的马前卒跟炮灰,去你丫的,老子是套马的汉子,常年套马,可不是你们南部的驴!
西部的人气势汹汹,白眼翻的频率比呼吸还快,作为气质特征在套马群里独树一帜的舒嫚以及藏兵谷一列人,只能默默扶额。
如果说无阙是东部的毒瘤,人家还尚且保持端方雅致的假象白莲示人。
可西部的毒瘤罗汉谷可就真正内外兼修表里如一了——老子/老娘就是刚,肿么了,你来啊来啊来啊,谁怕谁!
西部的人刺头一片,让南部的高傲鹰派们十分蛋疼,也分外愤怒,但他们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因为西部如此,还尚算有迹可循,但就算西部不愿意参战,不还有北部吗?
南部的人又把希望的目光投以北部,却看到了少部分人譬如闵湘江这种老油条的脸色——我年纪大了,听不见了,你说啥,啥?啥?
还有一些精干人员的脸色——南部有令,我等自当遵从,干东部可以,可西部我们干不过啊!
西部?西部不听话也就算了,难道还会帮东部?
我们南部只想干东部啊!
南部的人想当然,但也有冷静的人察觉到了这种想法的天真。
白头奶奶等南部世家骨干目光一扫,浑然东西南北四部人马已聚集,各成戒备凝聚之势,但也不是完全凝聚,北部有些摇摆散乱,好像内部不是很齐心。
这是好事吗?
对于南部而言,可以是好事,也可以是坏事。
“好的一面在于北部散乱如沙,毫无主干,对我南部不会有多大的威胁,坏就坏在无法形成成熟的力量,也无法利用当做马前卒。”
白头奶奶跟北塘奇迹如此传音分析。
北塘奇迹也是这样认为的,“若是真打起来,北部的战力可能还不如东部——起码,东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团结并且强大。虽说东部即便能比北部强,也绝对抗不过我南部。”
白头奶奶:“还有西部在呢。”
北塘奇迹:“西部会出手?应该也不至于。”
白头奶奶:“一共四个人,甲乙丙丁,甲想当老大,让其余三个人都当下属唯命是从,乙已被打残,不足为虑,丙实力位列第二,为眼中钉,本就戒备且不愿臣服,发现甲想对丁出手,你觉得丙会不会担心万一丁也被干完了,自己也会步前者后尘?如果有这种担心,丙会怎么做?”
北塘奇迹猛然醒悟:“联合丁!只要甲乙动手,丙丁就一定会联合!”
这位最接地气的世家子弟还是很敏锐的,且连贯推出另一个可能:“而丙丁若有联合的趋势,乙一定会摇摆,因为怕被甲当做马前卒白白利用。”
四个人,各有考量,各有顾虑,各有打算,最终会导致——甲不可能动手,一旦动手就是崩盘!
“就算最后能赢,也绝对元气大伤。而一旦元气大伤,势必又会有人对那个位置发起冲击,因为夜玄可以下台,那么...现在的主君也一样可以下台!”
北塘奇迹毛骨悚然起来了,“难怪奶奶你一直不让我跟妹妹参与此类事,也不愿家族掺和如今主君势力太深...”
白头奶奶叹气:“王权未稳,根基已虚,就如那青丘说的,宵小蝼蚁子弟兵,四处横行皆高贵,这本就是隐患所在,贸然掺和进去,锦上添花对家族的好处也没那么明显,可一旦倒台,那就是灭顶之灾,划不来!”
还是老一辈的谨慎啊,可为什么不管管小一辈的呢?主君那边...
“你以为主君不想管?只是刚上位,得先笼络四方权势,不好管太牢,而且隔着人家家族长辈,总得有取舍,其实如果这种隐患时间拖久一些,大局稳定一些,倒也没什么,糟就糟在它提前爆发了。”
白头奶奶说起提前爆发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
北塘奇迹一时也没领会,但不是所有南部人都跟白头奶奶这种精致睿智老太太一个脑频道的。
他们更在意表面看到的——西部刺头,北部不太听话,气死我了!
如果说东南西北四部原来有一个群,那么对于群关系就是这样的。
东部:啥群?什么玩意儿,没入过。
北部:原本我是群主的,现在落马了,退群就是死,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西部:我们只为自己打架!其他的,滚!
南部:我太南了!!
确认过眼神,这不是我想要的局面。
四部之人彼此扫视,最终陷入一种尴尬沉郁的气氛。
南部的人很愤怒,却也知道局势不对劲,不能瞎逼逼——瞎逼逼的人已经断腿躺地上了。
其他三部就更不吭声了。
只除了...一个人。
魏芫。
因为十之八九的人也都看向魏芫。
魏芫也没有让南部的人失望,他是稳的,哪怕局面如此,甚为主君之子,他也稳住了。
“本无意战争,但青丘姑娘好似有意行此道,不知意欲何为?”
你个贱人,本来是你想开战的,眼看开战不利于自家利益,结果变成我家鱼鱼了?
娇娇觉得自家鱼鱼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穿这个魏芫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鱼也不意外魏芫这种伪君子把锅扣回来,只淡淡道:“我意欲的事早就已经做了,不就是下个咒让你们解,反正我是下了,解不解是你们的事,开不开战也是你们的事。”
“不过既然魏公子无意开战,那这事就这么过了。”
她语气淡淡,让魏芫一下子梗塞了。
她不跟你谈什么细节,就跟你说结果——打不打?不打?你说不打是吧,那就不打,反正我是不会解咒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
魏芫知道棘手了,这个女人是卡着时局的不稳故意如此行事,因为笃定了他不能动手,南部也不能动手。
如此情况,魏芫眯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秦鱼,慢慢道:“青丘姑娘真是我见过的最有胆气的同辈人。”
这个距离,以他的实力如果瞬杀秦鱼,很多人觉得基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因为四部里面同辈人基本没人可以挡得住魏芫。
这个青丘如此冒犯,就不怕魏芫直接一击击杀?
她哪来的胆气?
魏芫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威压。
但...秦鱼反而迎着这个威压,走上前两步,到了魏芫跟前,不,不止是跟前,几乎没什么距离了,她凑上前,在魏芫目光闪烁时,秦鱼在他偏侧轻轻一句。
这一句,外人听不到。
因为有隔音屏障。
但魏芫听到了,脸色瞬间大变。
这变脸太突兀,比起此前魏芫的稳重,这一次变脸更突显魏芫的情绪变化——错愕,惊恐,忌惮。
都在那一瞬间淋漓尽致。
让他当时都没能遮掩。
那么,青丘到底说了什么话,让魏芫如此神态。
反正,无人得知。
只感觉这个无阙的青丘有点恐怖。
说不上来的那种恐怖。
——————
桃花门叶青艳此前跟秦鱼有过冲突,她记得这个人,眼下看秦鱼跟魏芫都对上了还能这么不咸不淡,简直牛逼坏了。
“师姐,这个人不是你原来挺讨厌的那个...”
“不要提了。”
“啊?”
“黑历史。”
“....”
叶青艳自认是个欺软怕硬的,可不敢再出面逼逼。
瞧着南部那些人好像也不敢吭声了,因为魏芫不吭声了。
秦鱼也懒得理他们,正要走。
面前却传来一道声音,不是魏芫,是嫪元。
比起魏芫重格局不得不忍了秦鱼的放肆,嫪元此人骄傲更甚,他也不需要衡量很多,他只知道这个青丘无阙留不得。
“无阙青丘,我欲与你一战,可应?”嫪元提剑而出,气势凛然。
秦鱼看着他,轻笑了下,她虽笑了,笑意却不入眼底。
应?还是一如既往和稀泥?
看秦鱼心情吧,娇娇觉得秦鱼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十有八九会应。
但应了的话,打这个嫪元,估计会暴露。
就看秦鱼取舍咯。
——取舍个锤子,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态?
娇娇:“老娘酝酿引导了这么久,可算有个算得上号的狗贼出来送人头了!”
娇娇当然了解秦鱼,他能感觉到秦鱼的不爽——自打那个臭傻逼提及大长老,他就知道鱼鱼想开红了,可又不想太直接,所以迂回婉转铺垫。
你看,我们家鱼鱼就算想开红装X也懂的自搭舞台自配BGM,她容易吗?!
但这么不容易才搞的事儿...好像有人阻止。
一只宽大的手掌落在了秦鱼脑袋,轻轻一拍,然后收回手,提刀走出,站在秦鱼前面。
第五刀翎,他来了。
一出场,所谓四部顶级公子——主君之子魏公子在此!世家代表嫪元在此!四部男修公子哥在此!
可第五刀翎一来,在此个屁!
四部女修瞬间被掰歪了思维内容,不再是四部格局,不再是什么政治家远见,更不再是谁再逼逼谁死,而是——卧槽!好英武好帅气好男神!
男修们——卧槽,你们这些女修太没立场了,都什么关头了,还想这种浮夸之事!这第五刀翎不就是一个无阙弟子么!额...行吧,男人跟男人果然差距好大。
怎么说呢,秦鱼对第五刀翎的男色衡量标准就是——这是一个会把男人掰弯的男神,出场自带音效。
我大师兄美色气质如斯,半城山色覆江川,一枝梨花压海棠。
没的说,真的没的说。
百里纤裳扼腕,低低喟叹:“我果然很有眼光。”
边上端木兄妹:“...”
所以你果然是为了无阙男色才改变政治立场!说好的政治理念呢?!我的女王!
第五刀翎的到来,让秦鱼挑了眉梢,直接盈盈婉约笑:“师兄,你的小师妹我不柔弱吗?怎到现在才来保护我?”
第五刀翎:“不是来保护你的。”
啥?
大师兄你这样说,我很没面子的。
“哦,我还以为你跟大师姐站边上看了那么久,是在等着一个最恰当最危急的时机才出手,好给我一个最深最好的印象。”
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要脸了。
第五刀翎被梗到了,索性不看他。
倒是一同过来的方有容神色凝重,道:“刚刚有重要的事。”
秦鱼:“你们有私生子?”
方有容没忍住,抬手就弹了秦鱼脑门,“宗门之事。”
她对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不是很在意,包括秦鱼所为,她不予置评,可能也因为宗门的事比刚刚发生的事重要?
秦鱼嘴上漫不经心,其实心里也咯噔,但还未细问,嫪元就将含光剑对着第五刀翎,“你要替她一战?倒也可。”
反正杀了第五刀翎更符合南部的利益,也更有震慑的效果——如果不能全面开战,只以个人挑战的话。
第五刀翎没说话,只是手指扣了下刀柄,修长有力的手指敲了下柄面,清脆作响。
自成刀鸣。
清澈辽远,回响不绝。
这不代表什么,非实力方面的体现,但是一种气概,一种荡涤四野,震慑八荒的气概。
气概如斯,可终究得靠实力,众人拭目以待,坐等这一战....
奈何某个声音背景有点不对劲。
在这样的声音环绕之下。
嫪元跟第五刀翎酝酿出的顶级男神一战气氛嗝屁了。
众精英修士们严阵以待目光灼灼坐等一战的心情也over了。
脑子里只有某个女人低声温软轻缓的调调。
很悦耳动听,优雅自持,勾人清妩,带着几分娇气,带着几分亲近,又带着几分老娘就是如此娇贵的匪气。
具体声音内容解析如下。
“为何要寻我呢?我就一普通弟子,全峰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柔弱不能自理,孤苦不能依附,天塌下来不是有你跟大师兄顶着么?你们提前通知下,我们三个跑就行了,不行我就把白泽留下,他那种好战性子,反正将来是战死沙场或者被人打死抛尸的命。”
“哦,宣告啊?所有人都得在?我不重要?行吧,反正就五个人,麻将凑一桌还多一个,也不少了,别人家人多也不见得有什么卵用。”
“大师姐你为何如此看我,你倒是说啊。”
人多势众迄今特么就是在她逼迫下打不起来的其余三部人:“....”
你才卵用!
这个女人果然有毒,敌我一起diss毫无角度差。
必有一死的白泽脸色黑得一匹,全靠赢若若在旁默默拽着袖子拉住,而方有容很稳,只幽幽瞧着秦鱼,待秦鱼结束哔哔后才说道:“宗门有战役。”
战役?哪怕心里有猜测,秦鱼还是吃惊了,脑速飞快转动——无阙这种低调装逼的货果然遭雷劈了被什么神秘势力开战了?卧槽,那天牢里面的老不死毒瘤们不得开心死?
“哦,是吗?那天牢里面的前辈们都放炮庆祝了吧?真是可喜可贺。”秦鱼遣词造句颇文雅,但暗戳戳腹诽每次无阙出凄惨大事,天牢里的那些人就可以安全保释,真是...嘿嘿嘿。
方有容哪能看不出这厮的阴暗心思,真是瞎了她笑得如此乖巧文艺温软。
“我不知道,或许参战的人可以亲自告诉你。”
方有容说完这话,秦鱼怀里的娇娇猛然摇摆了尾巴,传音:“鱼鱼!空间...”
还没提醒完毕,变故就来了。
方有容身后,也等于秦鱼视线前面,陡然空间扭曲。
偌大的传送阵启动了。
一个女人就这么在空间雾气缭绕且自带空间白光蕴染的背景中出现了。
一个女人。
她一来,瞬间刷新了众人对美感的新概念。
无阙门面之颜色,以第五刀翎跟方有容冠绝始终,下列有湛蓝解疏泠赢若若等人在下面默默发挥自己的美色,虽然中途有一个白莲花毒瘤开创了独树一帜的体系,但无阙的颜值基本还是以这两人为标杆,不过...这个女人来了就不一样了。
她是无阙上一届的热搜,也是无阙上一届的丑闻。
更是无阙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的孽障。
可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又与众不同。
三分无阙教导不曾付诸东流的敷衍端方气质,三分诡秘道浑然天成的邪美,还有四分自带的英气跟凉薄。
她来了后,面对广场偌芸芸的人群,也没搭理这些人那真假的神色,目光也没扫,只落在自家无阙五个人身上,但很快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秦鱼:看我做什么?MMP,预感不是什么好事,别看了!
直到方有容几人也看自己。
秦鱼心里咯噔,故作温柔体贴:“晚师姐不远万里前来,辛苦了。”
长亭晚:“家里老头子传送的,不辛苦。”
秦鱼:“听说要打战?看来是晚师姐带队,真是能者多劳,辛苦辛苦。”
长亭晚:“宗门五品铁血战役,我的确带队。”
秦鱼:“厉害厉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长亭晚:“客气客气。”
秦鱼:“不过晚师姐是为了来跟我们告别的吗?还是有事嘱咐大师兄跟方方师姐?”
赶紧甩锅甩锅甩锅!
不然肯定会麻烦上身。”
长亭晚:“找你。”
秦鱼:“谁?”
长亭晚:“你。”
娇娇身体一抖,秦鱼内心郁卒。
操蛋的无阙政治组织还是对我下手了?
秦鱼迅速自救:“晚师姐放心,您走后,我一定照顾好下面的师弟师妹。”
长亭晚目光幽幽瞟了她一眼,还未说话,就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长亭晚...”
她抬眸,看到了对方,笑了。
“詹执事,好久不见。”
“自打你坐牢,是很久了。”
詹执事本就是儒雅之人,但此时板着死人脸,看长亭晚的眼神就跟看一个不慎堕入风尘的失足妇女。
秦鱼毫不吝啬表达自己对长亭晚的观感。
虽然她更觉得人家不是不慎失足,而是主动下海经商。
不过长亭晚竟跟詹执事认识?!!
看来是的确认识的。
长亭晚此人,当年是什么名声,后来急速消失,往后百年自然不为人知,但她混迹的时候,可比方有容跟第五刀翎张扬多了。
当年的事迹不可说,也鲜有人知——东部鲜有人知,说明当年她不在东部活跃,势必在其他地方认识了詹执事。
也可能是她当年早已为天藏境所知。
不管如何,詹执事是的确认识她的,就是看起来不太友好。
但两人也无意说过去,长亭晚也无意跟在场诸多对自己怀有好奇心的人显摆自己的存在,只笑了笑:“我来带个人,等下便走,不耽误詹执事你的工作。”
詹执事冷哼一声,目光瞟过秦鱼,“那么凶险的事,你也好意思带修行不到四十年的小辈?”
秦鱼:跟无阙的老东西一比,其他地方的老东西看起来好像都还不错?
长亭晚:“就是因为修行不久,死了也不可惜。”
秦鱼:“...”
不愧是掏肠狂魔。
“行吧,既你无阙已有了安排,那就按照诏令来办。”
秦鱼验看詹执事撒手不管,当即委婉提醒:“詹前辈,我还得参加考核呢。”
詹执事:“第二次考核还有三天。”
长亭晚:“不过是打个架,一天时间足够两边总有一边死绝了,你慌什么?”
我慌了吗?我没慌啊...
虽然你说的不是人话。
“那也得算上交通时间啊,来回什么的...”
秦鱼并不想参战,主要是她总觉得这种宗门战役,以无阙的尿性,十有仈Jiǔ对手有点超标,超标的前提下,十有仈Jiǔ会把火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说她会大概率拉仇恨。
“不用耽误来回。”
詹执事也不是爱磨蹭的,又问长亭晚:“何时开战?”
“不知道,应该一个小时后吧。”
詹执事:“!!!”
目前还处于诸多疑问状态的在场人士:“???”
“这女人是无阙谁?”
“无阙开战?开啥战?跟谁开战?”
“无阙开战传送来芙蕖沙海干啥子,要把某个毒瘤接走?”
这三个疑问还没解决就被长亭晚默默暴击一下,但瞧到无阙白泽跟赢若若的懵逼状态,他们舒泰了——你看,无阙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破事呢。
不过也有人对无阙什么战役不以为然,什么宗品铁血战役这个词儿他们没概念,没见识啊,所以就以为无阙风头太大被什么宗门报复了,才有战役,且看无阙就送来个女人,又要接走另一个女人参战,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战役。
就两个女人打打?
呵!
不少人心怀恶毒跟讽刺冷笑。
“就一个小时你还在跟青丘瞎掰扯?”詹执事恨铁不成钢,好像失足妇女又不务正业转头去当了人贩子。
秦鱼:“...”
怪我?
詹执事黑着脸,当即从袖口掏出一枚诏令,抛了过来,长亭晚接住。
秦鱼:“如果是一个小时后,那晚师姐还传送来接我,莫不是...”
秦鱼的目光直接往长亭晚身后瞟。
果然看到已经完全成熟的传送大阵。
“嗯,人已经都带过来了。”
刚刚还在人群里讥讽的一些南部修士齐齐震惊了!
因为大阵之中乌泱泱一片人。
三千无阙隐秘修士,也是俗称的暗部人员,等同此前跟大长老月之镜一同执行任务的那些人。
曾经的精英,曾经的隐姓埋名,做了无阙的暗部之人。
暗部之军,2998人。
“加上你我,正好三千人,走不走?”
“我说不走就不用走?”
“说说而已当做梦啊。”
“...”
秦鱼看着这些人,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日那一群人。
赴死无悔,无姓无名。
她不再逼逼了。
参战就参战吧。
也是此时,天空忽然沉光滚滚,昏暗不明的远方空间显现巨影轮廓,也似有远古之音遥远而来。
人群中,晚溪沙眉梢微微动。
这是...
“吾乃天藏大陆历代宗门管制之境门,通允冽鹿大境州东部无阙提升宗品之申请,三轮审核已过,按照规则,特置宗门铁血战役,战役三千人,生死一轮,一方死绝为止。”
“战役时间:半个小时后。
战役对手:桦野大境州北部樾琢山。
战役地点:冽鹿大境州芙蕖沙海。”
巨影说完后,伸出大手,隔空一掌烙印下来。
众人都几乎以为这一掌是对着自己等人的了,结果...
它打在寥落之城之外。
也就是城外偌大的荒漠地域,一掌下来就凹陷了一个巨型的掌心沙坑,深陷高度大概三百,长度三千,对于修真者而言委实不是多大的空间范围,但...封闭的。
完全封闭,外面有一层隔膜。
境门出手,自然霸气。
“不过境门是什么?”秦鱼问的是黄金壁。
以前没接触过,她对宗门事务也不是很上心,所以对宗品之事也不了解。
——据我目前了解,境门是天藏世界主管三境州修真宗门体系的组织。
秦鱼:“这样说起来,天藏境相当于天藏世界人事部门,负责考试选拔精英输送,而境门管宗门,都是天藏世界最高组织,只是管辖事务不一样,不过它们之间可以存在合作关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既已明了,又只剩下半个小时,那就得走了。
三千人到位,秦鱼正要跟着长亭晚去城外战场,忽然听到后面一些人的议论声。
关于战役时间:哈,就半小时,准备都来不及!
关于战役地点:就在城外呢,还可以观战,真好!
关于战役对象:桦野大境州北部樾琢山!!!
“桦野大境州北部樾琢山不是五品宗门?”
“五品?!!莫非无阙竟要挑战五品?!那不是越了两阶!”
“死定了,绝对死定了!”
“无阙这三千人是赶死队啊!挑了青丘,甚好甚好,此女如此放肆,活该她死!”
因为意外,第五刀翎跟嫪元也没能打起来,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无阙的宗门战役上。
这些人堂而皇之讨论,十有仈Jiǔ是想抒发心头一口郁气,也想气一下秦鱼。
你看,她果然气到了,竟停下脚步,转身看来。
就这一转身,北塘奇迹忽然有一种心脏咯噔一下的感觉。
好像...上一次她这样转身,就是让一些人断腿哀嚎。
那这一次转身?
“晚师姐,稍等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
“怎?”
秦鱼挑了眉,目光如同秋时落叶一般简单自然地落在南部人的身上,且轻描淡写得对长亭晚说道。
“刚刚一直以为会打起来,为了自我保护,我就做了一点准备,既然现在打不起来了,那就得处理一下了。”
处理什么?
不知为何,被秦鱼目光瞧着的南部之人突然有一种菊花一紧的感觉,紧接着他们就看到秦鱼掐手结印,那印记还挺好看,一朵漆黑鬼厉的绝世黑莲。
而绝世黑莲一出现,南部的人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痒,又有点灼热感,就好像什么东西显现了。
“不用看了,是我下的咒印,如果你们非要看,那男的可以脱,女的就算了,我不是那种人。”
秦鱼温柔娴雅说着,南部的人:“???”
然后炸了!
女修下意识捂住胸口,而男修倒是简单一些,涉及咒印,好几个粗暴些的直接撕开衣服,果然在胸口见到了咒印脉络,那黑色脉络形成了莲花状,好生唯美。
特么唯美个锤子,这啥子咒印?会死人吗?反正现在有点烫,有点痒,有点不舒服!
连魏芫等人都微微变了脸色,深深盯着秦鱼。
他们原来没怎么把秦鱼放在眼里,哪怕她是罕见的咒印流派之人,但到底修行时间不够。
可...西部前面能出一个莫金樽,东部就不能出一个青丘?
无阙那地方又一向诡诈莫测。
魏芫眼神变幻,神色不渝。
庞肥:“丫,这好像是墨荰咒。”
官烈山:“是它,这东西罕见啊,只听说过,蛮厉害的。”
庞肥:“会死人吗?”
官烈山:“你这不废话,不死人下这个咒干嘛?”
庞肥:“也对哦,咦,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盯着我们?”
可能因为你胖吧。
因为这两个尊者毫无人道的瞎逼逼,南部的人慌得一逼,卧槽,这么厉害的咒?什么时候下的?什么时候发作?!
几乎所有人都急于用灵力去解毒,然而他们发现——没用!全都没用!
那就慌得二逼吧。
发觉自己解不了这个咒印,南部人只能把目光锁定秦鱼,愤怒,恐惧。
他们想要逼迫这个女人解咒,但他们发现没办法。
前面逼过一次,都特么差点四部开战了,不也没什么卵用。
可难道就让她这样对他们下咒?
“莫急,她说要处理了,应该会收走。”北塘奇迹这样安抚自己的妹妹。
“幸好没打起来。”北塘暖暖捂着胸口战战兢兢还是很惜命的。
“这咒下得不错,要收了吗?可惜了啊。”长亭晚看到墨荰咒,挑眉吹了口哨。
秦鱼:“收?没啊,我说的处理就是把它们暴露出来提醒一下。”
长亭晚:“提醒?”
秦鱼:“是啊,不提醒他们一下,在我去参战期间他们没能好好呵护它的话,会很难熬,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可不愿意这样折磨别人。”
长亭晚:“那你收了不行吗。”
秦鱼:“不好吧,收了的话,万一我死在战场上,他们就没法给我陪葬了。”
刚刚乐观安慰人以及被安慰到的北塘兄妹:“???”
这么毒一女的?
政治龙头嚣张制霸唯我独尊南部:虚伪卑鄙无耻下流毫无人性!呸!
套马吃瓜看戏抠脚很久西部: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求生求生求生不当炮灰北部:此时我避过一劫~~
在三部人情绪波动各异的时候。
顿了下,秦鱼朝南部一堆人露出极粲然明媚的笑容。
“谁让你们刚刚咒我死在战场上呢。”
“谁惦记我,我就惦记谁,我无阙青丘一向长情。“
然后长情的青丘道友就跟着长亭晚进入了战场之中。
消失不见。
亲眼看着下咒之人跑了真刺激的南部的人:“....”
他们会慌吗?会怕吗?会被这个黑莲花恶势力所下毒咒所屈服吗?
不,他们不会的。
“真是可笑,便是生机类咒印之流可怕,也并非无敌,她修为不高,道行有限,别提我们各自宗门高手如云,便是主君之子魏芫、扶桑老道跟嫪元三人也应有能力解决此咒,呵!那青丘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南部之人在慌得二逼后冷静下来,而他们报以希望的那三个人也的确冷静稳重又自信满满研究起这个墨荰咒来。
过了一会。
嫪元:我走剑道,不擅此道,看两位的。
扶桑老人:老夫行走江湖多年,阅历过诸多旁门左道,唯独对此道不甚了解,不知魏公子可有手段?
魏芫:此女歹毒,若是强解,恐伤诸位根基。
他没说到底能不能解,就说秦鱼歹毒,强解损根基。
那就不好意思让他解了吧。
反正他解不了。
书也不专攻嘛,算丢脸吗?反正没人刚让他丢脸,因为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其他人自然不敢让他解,怕损根基,何况这里还有其他人呢——天藏境,天藏境的大佬们肯定可以解。
南部之人诉求两件事,一是控诉某个女人的丑恶行径,寻求天藏境主持公道,一定要弄死她!
二是解咒。
对于一,詹执事是这样说的:“一开始她下咒,源于你们的冲突,刚刚她也没启动咒印,不算恶行,也不算在城中杀死考核者,如此自然也谈不上违背规矩,我天藏境不好出手的。最重要的是,她已经去参加了境门安排的战役,属于临时离开,要处理,只能等她回来。”
我特么!如果她没回来呢?
对于二,官烈山跟庞肥是这样说的。
官烈山:“墨荰咒发作施效的可能只有两个,一是施咒之人自己启咒,二是施咒之人死去。厉害就厉害在这里,咒术不解,施咒之人不死,除非是同道高人以更强的墨荰咒去解。”
庞肥:“那现在也没事嘛,你们不用慌。”
官烈山:“也不能这么说,这世上就没有没事的咒,就劈入说墨荰咒,他们现在是不会死啊,但咒印在身,已经显露,就得韵养,否则它就会抗议,一抗议,你们作为宿主就不舒坦了。”
庞肥:“怎么个不舒坦法?”
官烈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腐肉枯血肠穿肚烂。”
庞肥:“哦,那也还好,不过他们看起来恨不能接受的样子,你可不能这么敷衍,能舒缓吗?我怎么记得那个青丘走之前说要好好呵护..咒印怎么呵护?”
官烈山:“墨荰咒嘛,生机类的,黑莲墨荰最重养分,缺啥补啥,给它想要的养分就行了。”
庞肥:“人饿了要吃饭我知道,生机植物缺养分,那得吃啥?”
官烈山:“还能是什么?墨荰虽是莲花品种,却号称最接地气的莲花,所求蕴含生机养分的,也不过就是..”
庞肥:“屎?”
官烈山:“....”
南部中咒之人:“...”
不,不,青丘你回来!
啊啊啊啊啊!!!
——————————
天藏之选这种是吧,就是高考——研究生考试——硕士生考试——博士生考试。
各种晋升考核,除了实际的成绩到手、级别提升拿到的好处之外,也就是名声的巨大提升。
“我从没想过第一关考核结果还没出,我们东部就有人出了这么大的名。”百里纤裳如此感慨,但并没有喜色。
端木清冽觉得自家女王可能是不愿看到无阙太强,或者也不愿意青丘太出名。
毕竟...算是情敌?
端木清冽思索的时候,忽听百里纤裳询问:“你们说如果我想在名气上压过她,得干出什么事儿呢?”
端木清冽兄妹对上百里纤裳的脸,齐齐挑了眉头。
“你们看我把第五刀翎给强睡了的话...打不过就下药那种。”
不,女王,你不想!
不过相比南部的人被墨荰黑莲恶心坏了,北部的人急着虚伪安抚,西部就显得悠闲很多了,在疯狂挤兑了南部一些人后,就想赶紧前往城墙那边观战。
不过问题在于第一关考核的结果还没出来呢,头骨还在戒指里...
好在这时候詹执事竟然宣布:“第一关考核结果不必审计,等三关既过再一并统算结果。”
咦,这个规则这么奇怪的吗?
历届都很少见啊。
“少见也不代表没有,以前也出过这样的规矩,一般存在于某些表现优异的参赛者势单力薄,屡被暗杀,就会采取这种法子,绝不是我们懒得统计想去观战才这样的。”
庞肥相当认真解释,然而信的人没几个P,什么时候我们天藏境公信力这么差的吗?你们冽鹿大境州这一届太难带了!
虽说他自己是很想去观战来着...
——————
周敦敦三人组还从城内小吃店买了一些吃的零食上城墙,人好多哦,位置都被抢了,但周敦敦目光一扫,还是凭着一把膈人的大锤子抢到了一个绝佳位置——边上就站着他们西部一朵花舒嫚姑娘。
舒嫚看到周敦敦,略颔首,并不多言,但周敦敦这样对秦鱼他们这种异部之人都自来熟的憨憨会介意她的冷淡吗?
不!
“嫚嫚姐,吃这个麻辣烫吗?”
秦旦旦:“敦敦,她年纪好像比你小...”
周敦敦目光凶狠盯过去。
秦旦旦闭嘴了。
“不吃,谢谢。”舒嫚对周敦敦还算是客气的,起码会回话。
周敦敦也不强求,捧着碗里的麻辣烫吃得很嗨,一边吃一边瞧着城墙外一掌轰出来的战场,隔着光幕,“诶,嫚嫚姐,你说这境门把战役地点选在这里,不会是特地给我们这些考试的人看的吧?”
舒嫚知道这姑娘脑洞一向很大,境门安排事务给天藏境的人打发时间?
不太可能。
只存在合作,不存在讨好。
看詹执事等人的反应,也像是临时接到通知才有的诏令,特地允许在选拔赛所在地域开辟战场。
但除了这个不靠谱的原因之外又能是因为什么呢?
“总不会是因为青丘吧。”周敦敦哼哧哼哧吃着,嘴唇流油,但随口一句,却让舒嫚略挑眉。
境门会针对一个人开辟战场?
不,不如说是另一个原因。
她目光一扫,却没发现本应该看见的人,五个人,少了一个,只剩下两个人在城墙上观战,另外两个不见了。
而另一边,魏蕤站在一处,距离她很远的地方也有一个青年目光幽幽瞥过赢若若跟白泽所在。
是缺了两个人。
——————
“宗门为什么会特地选择芙蕖沙海寥落城,又为什么特地选择青丘?”
客栈房间中,方有容明明白白问第五刀翎。
第五刀翎倒了茶,递给她,反问:“为什么不怀疑是长亭晚自行选青丘,她一向对青丘很有兴趣。”
方有容:“她感兴趣的人少么?对你对我不感兴趣?”
那倒是。
第五刀翎手指按着茶壶,淡看方有容喝茶,“也有可能是宗门看重她,想磨砺培养,一如对你我那样。”
方有容喝了茶,深深看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举例罗列可能,其实都是一种假设,你不像是靠假设来决定判断的人,所以,你这样言语,只是想让我自己想明白唯一的可能性。”
第五刀翎声音微微低沉:“你一向聪明。”
方有容皱了眉,端起来的茶杯顿了顿,放下了,落在桌子上,只一句:“宗门怀疑什么?”
她想起这几年内自己桌子上不断累积的案宗,死,全是看似正常,其实最终有些蛛丝马迹显露非正常暗杀的案例。
死的...都是宗门的暗部跟相关探子。
就这几年,某些内鬼仿佛开始了隐秘又放肆的杀戮之举。
但宗门始终不能查到对方。
也没有任何证据显露跟哪个人切实牵扯上。
青丘嘛,青丘。
方有容神色冷漠起来,仿佛情绪没有波澜过。
第五刀翎:“得看宗门会测出什么。”
方有容:“这是一场战争,也并非绝对把握,原则上不应该是拿来试探。”
第五刀翎面无表情:“所以只能说是顺便。”
政治从来都是无情冷酷的,无阙也向来不是只酝酿情怀的地方,它有自己铁血且冷静的规则——天牢内关押的人,是一种策略,也是一种规则的体现。
青丘不会是例外。
“希望跟行为永远是两回事,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还懂一些。”第五刀翎声音有些低哑,垂眸似静谧。
他们希望什么不重要,行为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方有容倚靠了桌子,目光往窗外,似有似无一句:“她不一样。”
第五刀翎偏头,背对着她,双手负背,看着城墙方向。
“这个小师妹,我很喜欢,如你一样。”
“可你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是,是我。”
方有容看着他的背影片刻,走向房门,拉开门,本要走出去,忽然顿住了,挺直背脊道:“这个试探本质上本来就是无效的,假若她肯为我无阙而尽力,因尽力而暴露,又因此符合宗门对她的怀疑,师兄,你该如何自处?我又该如何自处?”
“与其说是试探她,不如说是来试探我们自己。”
方有容转过脸,目光凝顿,看着第五刀翎,一句仿佛珠玉罗盘,清脆而刺心。
“不是你,就是我。”
而后,她走了出去。
明明门开了,灼灼阳光射入,却越发显得第五刀翎站在阴影里,冷峻俊美的面容在阴影中隐晦不明。
像是蒙面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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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役就在城外呢,五品宗品铁血战役可不多见。
城墙上早已修士云集,连天藏境的工作人员都齐齐搬着小板凳过来。
魏芫跟扶桑老人可没那么好的心情,脸面,他们的脸面没了。
基本跟那个青丘有关。
什么观战,倒是希望无阙三千人一同死绝。
大概率也会死绝不是吗?
可是无阙既然敢开战,应该也有一些底牌。
“不管是那个不明深浅的长亭晚,还是峥嵘已显的青丘,还是那将近三千人,无阙底子都不可测,全看这一战了。”扶桑老人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既不盲目自大,也不过分抬高。
但魏芫的神色好像不太对劲,像是忧心忡忡。
扶桑老人忽想起此前那个青丘对魏芫说的话,当时他第一次看见这位主君之子变了脸。
莫非跟那句话有关?
扶桑老人是块老姜,自然不会轻易问人隐晦之事,但他不问,魏芫却主动说了。
“你可知那个女人跟我说了什么?”
“莫非是不逊之言?”
魏芫面色沉郁,“她说的是——你们在战场遗迹深处找东西,找了一半,没成功,招惹了里面某些东西的追杀,猜猜天藏境知不知晓这件事?”
扶桑老大神色大变!
“她?她怎知晓!!!莫非她当时能洞察到我们?可我们并未知晓她的存在,岂不是说她远远强于我们?”
扶桑老人都如此震惊,也不怪当时魏芫的内心之震动了。
魏芫看他如此反应,可算舒心了些,但也道:“她如今虽表现出诡异的实力,却也只因为咒印之道的稀罕,我等不娴熟而已,真论修行造诣,远没到那份上,与其说是她洞察此事,不如说是有人查到,并告诉了她。”
谁?谁能查到,莫非...
到底是老油条啊,神思敏捷。
扶桑老人猛然反应过来,“是天藏境,天藏境知晓这件事,只是利用她来警告我们,难怪,难怪她当着詹执事他们的面给我们南部这么多人下咒,天藏境那么多高手,竟无一人察觉到,也没人阻止,我一开始还狐疑,眼下看来,分明是天藏境故意偏帮,以此来警告我们。”
其实偏帮已经很明显了,不管是詹执事的态度,还是官烈山庞肥的态度,都无疑偏袒无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