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清果断转移话题，亲自打了电话过去，“姐姐你认识那个温兮吗？我喜欢她，想让你帮忙介绍。”
“自己联系被冷遇了？”
“对，她应该对男女关系比较谨慎，鉴于我名声不好，她没看到我真正的内在，所以～～”
“你配不上她。”
“．．．．”
苏言清有些气闷，脱口而出，“那姓秦的不也配不上姐姐你么，你们不也要订婚了。”
苏挽墨那边沉默了。
苏言清猛然反应过来，正要道歉。
“可承受跟非必要承受是两码事，保持安静是一种气质，言清，只需要几天而已。”
这是两姐弟在大寿之日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次谈话，往后苏言清再也没联系过温兮，但还是会下意识去关注她的消息。
温兮依旧，忙自己的工作，那位萧庭韵再次隐匿无踪，可能警察找过，但没有暴露，倒是警讯消息上出了警察跟军部联合剿灭了一个邪教组织，然后在大寿三日前。
“东方资本出了三件事，一是发布了九种新型药品，经过国际药检部门测点为高效药，可以有效解决九种人类常见病症，分别是．．．．二是在赤道几内亚跟利比亚的五个矿藏已成功开掘到稀有矿，东方资本会明日在纽约进行上市，并且进行新一轮融资。”
苏子静在家里人亲自动手布置寿宴会场的时候，把新闻讲述给众人听。
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向前方坐在沙发上帮忙的秦陵，这位已经被家里人默默认为准姑爷的英俊男子。
真正接触了才感慨他的气质涵养之好，几乎挑不出毛病，渐渐的，也有人默默了解了苏挽墨为什么选择他，不过他们也有些克制跟保留——因为从未见过苏挽墨对秦陵有任何亲近感。
“秦大哥，你觉得这一轮融资，东方资本的市值会到什么程度？还有它的股价～～”
秦陵没有任何抱怨得耐心坐着手工活，一边笑着说“大概可以翻三倍吧。”
众人震惊！
苏言清嗤笑，“翻三倍？如果是三千万美金到一亿美金还有可能，可她那是至少三百亿美元的基数，翻三倍，股市是梦想的舞台，但不是做梦的平台，姐姐，你怎么看？”
他还是没忍住怼这个人，甚至想要得到自己姐姐的认可。
苏挽墨正在看新闻，闻言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四倍。”
众人“．．．．”
秦陵若有所思，后一笑，“还是挽墨厉害。”
苏挽墨总算回头了，看了他一眼，“你也不错。”
这是未婚夫妻的互相认可吗？
众人嬉笑谈天起来，苏言清却在隐晦中深思起来，不多时，他起身离开去厕所联系了梅清霁。
“姐姐联系了你家吗？”
“我说的不是寿宴，而是她的婚事，可跟外公外婆他们说过？”
“好像还没有，但还需要说吗，满世界都是新闻，倒是外公说过要联系姐姐，不知道已经打电话了没有。”
梅清霁有些察觉到他的意图，不由说“虽然我也不太情愿，但事实上姐姐从不会轻易做出选择，如果选择已定，也不会为人改变。”
“这个人不会是你，也不会是我，不会是任何人。”
苏言清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幽幽长叹。
他不确定自己姐姐是否会从这个选择的婚姻里面感觉到痛苦，但一定不会快乐。
————————
大寿之日终于还是到了。
温兮确定这一天的时间空档，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因为是中式的寿宴，加上是长辈寿宴，她准备的衣服比较保守简单，但在等秦鱼。
中式寿宴一般是白天，阳光普照，老人家的精神也好。
“小鱼好了么？”温兮还没换上衣服，穿着家居服到小鱼房间询问，敲了两下们，隔壁房间先开门了，萧庭韵问她“她还没起来么？”
她知道两人今日要一起去参加寿宴，听说跟寿宴主人没什么关系，倒是因为人家孙女的面子才去。
“也许起来了，在忙。”
“给你们发帖子的姑娘叫苏挽墨？”
“是的。”
“她跟秦鱼很熟么？”
“不算熟。但我觉得她们之间有不可描述的猜测跟忌讳。”
“这样啊，有些意外，我以为她跟漂亮姑娘都很熟。”
两人旁若无人得交谈着，言谈中分分钟把秦鱼罗列成好色的心机之徒。
门忽然打开了，秦鱼翻着白眼说“够了啊，我听力好着呢，你们至于在我房门口这么说我坏话吗？”
萧庭韵穿着单薄的真丝睡衣，靠着门框轻笑，“是坏话么，我怎么觉得是夸你呢～”
秦鱼擦着头发，忽瞟了两女一眼，咧嘴笑了，“哎呦，我跟你们两个也很熟啊。”
漂亮姑娘？
温兮跟萧庭韵对视一眼，“漂不漂亮还用你说？”温兮看她擦头，下面穿了浴袍。
刚刚沐浴了？
至于么，为了见苏挽墨。
“她？不是因为她。”秦鱼这话是真诚的，奈何温兮不信，秦鱼看向萧庭韵，后者淡淡一笑。
显然也不信！
他娘的，比窦娥还冤啊！
这埃塞斯的桃花帽还没摘掉，又盖上一顶苏挽墨的？
“那你为何沐浴焚香？我闻闻看里面有没有点了香。”温兮调侃她。
秦鱼“你进来闻吧，娇娇在拉肚子。”
温兮“．．．”
还不等温兮打秦鱼，娇娇先从后面扑过来扭打秦鱼。
你特么的又黑我！老子是天神之子，从不拉肚子！
扭打中，娇娇脱落了爪子上抓着的手机，不管了，他要打死她！
这小胖子厉害了，在地府训练一段时间，哪怕在位面限制下也跟上了秦鱼的反应速度，一时让秦鱼没防备住，直接把秦鱼腰间浴袍带子扯了下来。
温兮跟萧庭韵“．．．．”
秦鱼也不在乎被她们看到，都这么熟了，怕什么，难道她是第一次被人看见？
这两人跟娇娇都是一个存在感。
所以～～
秦鱼淡然拉上浴袍带子，淡淡问“看傻了？”
温兮跟萧庭韵能说什么啊。
也还没说什么。
娇娇忽然扯了下秦鱼的袖子。
“你扯我做什么，扯一次还不够？你个死胖子～～你～～什么时候开的视频？”
秦鱼的声音忽然就扭曲变虚了，顺着娇娇爪子指着地面的手机，手机页面已经开了视频，表示正在联系中。
并且上面显示的是～～苏挽墨。
。
娇娇低下头，对对手指：我不是故意的，它落地就这样了～
估计是落地触屏了。
这是命吧。
温兮跟萧庭韵更安静了，跟秦鱼一起看着地上的手机。
很快，那边传来。
“如果是第二个问题，是秦小姐你那边发来的申请，我以为你要让我看什么机密，我就确认了。”
“如果是第一个问题，没有看傻，一般。”
第一句话，怪我？
第二句话，什么叫一般？！
我的身材叫一般？！
娇娇解释：“我觉得她指的可能是你的胸。”
秦鱼抓起娇娇的胖尾巴，倒提起来，一边拿起手机，相当沉稳地说：“苏小姐很挑剔啊，那挑选的秦先生一定十分优秀。”
“你如果跟他长久接触，一定会有判断。”
“他都即将是你未婚夫了，我还能长久接触吗？”
“如果你想，我会给你机会。”
这对话简直了！信息量巨大。
温兮手指微微摩挲，打量秦鱼不动神色带着淡笑的脸。
然后听到秦鱼清清楚楚回。
“好啊。”
粲然清脆仿若田野少女转身回眸呼应的单纯明丽。
苏挽墨那边的声音特别稳，好像刚刚提及的只是吃饭喝水的小事。
“不过另外还有件事——确定你会不会准时参加我爷爷的寿宴。”
“我会去的。”
“很好，至于温兮小姐，我想我不用另外打电话确认了，你们住一起，她就在你边上。”
秦鱼看向温兮，笑了笑，“当然，她也会去的。”
然后电话结束。
秦鱼捏着手机转了一圈，抬眸看向温兮。
温兮：“有话跟我说？我想不是什么好话。”
“今天天气比较好，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的庭韵小姐姐去Shopping，对了，顺便帮我买几套内衣，我要维密蕾丝款的。”
“．．．．”
温兮幽幽看了她半响，伸出手。
“什么？”
“卡。”温兮皮笑肉不笑，“帮你习惯身家几百亿美元的霸道总裁角色代入，何况你使唤的是两个漂亮姑娘不是么？”
娇娇嘿嘿嘿了。
“兮兮，你已经堕落了，从小仙女变得肤浅，不过～～”秦鱼拿来了一张黑卡。
“学会为了自己花钱是一个小女孩成熟的标志，我很欣慰。”
谁小女孩？你才小女孩！温兮轻哼着拿过卡，萧庭韵就伸手从秦鱼手里的钱包抽出了另外一张黑卡。
秦鱼：“？？？”
萧庭韵神色淡然：“两个人，怎么只能一张，不符合你的身份地位，不用谢我，我很乐意帮忙。”
秦鱼：“．．．”
娇娇：“．．．”
黄金壁——．．．．
你们人间的女人都这么可怕吗？
是的，就是这么可怕。
——————————
换了另一件衣服的温兮坐在副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问：“她明摆着要搞大事，还特意把我支开了，不让我去寿宴，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
最近已经学会驾驶现代汽车的萧庭韵启动车子，语气平静。
“刷她的卡没衣服，没说刷多少，也没说买多久。”
“秦鱼这个人，一旦她把你当成自己人，你怎么作都没事。”
“她并不在乎我们伤害或者欺骗她。”
她怕的是自己伤害别人。
多卑微的人啊。
可卑微的人一旦爆发起来～～会疯魔。
萧庭韵想起刚刚见到秦鱼跟苏挽墨打电话的样子～～这个样子她只在那次送庄夜袭娇娇受伤的时候见过。
这次更严重。
另一边，秦鱼目送两人离开后，转身回去脱掉浴袍，从衣柜里面拿出衣服裤子。
如以前一样，娇娇依旧坐在后面的沙发上，舔着酸奶说：“你真的要这么干啊？”
“不怎么干要怎么干？”
“你不怕苏挽墨把你杀了？毕竟在她爷爷寿宴上搞这么大，她不生气才怪。”
秦鱼套上衣服，扣好腰带，淡淡道：“我要的就是她生气。”
娇娇：“？？？”
不是说好的感激那个女人以前帮过你吗，怎这次又要气对方？
“你不会是想故意引起她注意吧，哎呦，我的鱼，你怎么这么幼稚，用这么下流的手段～～”
娇娇特来劲儿埋汰秦鱼。
秦鱼回头睨他一眼，“且不说你说错了，就算你说对了，不都跟你学的么。”
娇娇：“．．．”
每次都哭唧唧要么骂骂咧咧引起她注意，我的娇，你也要幼稚哦。
穿好衣服后，秦鱼蹲下来，看着喝酸奶的娇娇，“好好在家等我，我完事儿了就回来。”
“你如果不带我去呢，我就去找温兮跟萧庭韵，偷拍她们换衣服，然后告诉他们是你要我拍的。”
“．．．”
这么恶毒是谁教你的，你的天神爹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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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是完全的中式风格，红灯笼，大圆桌，完全的中式寿席，虽见不少国际友人，但对方都很尊重这种风俗，入乡随俗，不少人都穿了唐装或者旗袍。
中餐么，世界流行的，他们觉得很ＮＩＣＥ。
当然了，最ＮＩＣＥ的还是苏挽墨，不少人都跟苏挽墨打招呼，有些人还调侃起她跟不远处的秦陵来。
苏挽墨神色淡淡，没有一次是回应的，她一向风格如此，别人也说不准，只当消息还没真正官方确认，她不欲声张。
在寿宴即将开始之前，前菜都已经开始上了，管家来找苏挽墨，苏挽墨走到走廊下，后者才开始说话。
“大小姐，名单上的人基本已经来齐了，但您叮嘱留意的两位都没来。”
他以为前者会生气或者意外，但没有。
“嗯，那就登记结束吧，您去忙自己的。”
管家退了。
苏挽墨依旧站在廊下，看着前面宽敞的花园草地上一派热闹，仿佛世界大杂烩，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比较醒目的。
但她们没来。
没来么，苏挽墨嘴角一瞥，面上清冷。
但忽然眼神微顿了下，因为梅家的人来了。
两家是姻亲，还是当年考量了各方利益以及局面联合起来的联姻，不过前提也是苏父跟梅院长两人情根深种，两家算是皆大欢喜。
这些年来，两家联系一直很密切，但苏挽墨在成年以后就鲜少接触梅家了，唯一只对外公外婆跟梅清霁多有联系，其余的人也只是一般吧。
但今天来的人不少。
苏挽墨在原地顿了一会，却发现里面少了一个人。
她这才踱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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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苏宅，到处都有岗哨跟保镖，宅子外面的山林车道边上有好几辆车。
“靠哦，离这么远，怎么拍啊！”
“你还可以近一些，只要不怕被抓到，你当苏家是吃素的？我们老板绝对会直接把你飞了当是你个人行为。”
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啊。
“幸好我们的相机高端，可以远距离拍摄，咦～”
负责拍摄的青年表情有些狐疑，调整了焦距，往刚刚自己不经意捕捉到的黑影看去。
没了。
“看到什么了？莫非有什么人在林子里野战？”
旁边人八卦得很。
“不是，我就是看到有几个黑影嗖得一下闪过去了，妈的跟鬼一样。”
“．．．”
电影看多了吧你。
他们不知道在自己说话的时候，距离他们大概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影站在高高大大的树上，鞋子踩着树梢，一动不动，长裤加卫衣，干练得很。
当然了，本来很鬼魅帅气的一幕被她怀里抱着的一只猫给打破了。
“你没发现树梢一直在颤动吗？”
“没错，就是因为你。”
“太重了！”
娇娇：“．．．”
我们是来打架的，不要自相残杀。
就在一人一猫要跟上去的时候。
秦鱼忽然扭头看向苏宅左侧区域，那边有小门，小门行驶了一辆小车进去。
她看到了车窗里坐着的人。
一闪而过的侧脸。
她愣了好一会，才被娇娇捏了下脸颊，发现自己指甲不知何时插进了掌心。
但在那样奇怪的状态下，娇娇用猫尾巴揉揉她的脸，“看到谁了，脸色难看成这样。”
秦鱼刚要说什么。
“看到谁也没关系，反正你小祖宗在这，谁敢伤你！”
秦鱼忽而就笑了。
对，她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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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清今日还算乖巧，虽说也见到几个被长辈带来的狐朋狗友，胡乱扯了几句，也对到来的一些国内外名媛们指指点点，往日习惯了这样的做派，但他这次比较谨慎，并没有过于放荡。
“我说言清，你今天可算孝顺啊，都不说话。”
苏言清看了他们一眼，懒懒散散，没有回话，其他人却说：“听说你最近在追那个温兮。“
正端起酒杯的苏言清顿了顿，眯起眼看他们，“谁跟你们说的。”
追就追，追不到就追不到，他还不至于怕丢这个脸。
重点是他不曾搞过大动作，怎就被人知道了？
温兮自己肯定不会说，那姑娘冷淡得很，半点关系不愿意牵扯。
“这还需要说么，我们都听说了，从哪里传出来的忘记了，看你这反应，是真的？怎么样，那温兮可上手了？”
这些人虽是在问，但却笃定了他已经上手似的。
然而平常怎么开荤车都不为过的苏少此时却沉了脸，淡淡道：“温兮美貌优秀，我这人一向好色，多说了几句，说追求也未必，何况她是我姐朋友，我都不敢胡说八道，何况你们，我姐姐可是警告过的。”
说到苏挽墨，众人顿时都悻悻了。
“不过你姐是真的跟秦陵？”
以前他们这圈人就都在讨论苏挽墨到底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秦陵出现了，他们倒也服气，但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可能你姐这样的女子～～还是适合站在高高在上的神坛上。”
如果被哪个男人拉下来了，他们会觉得很不爽。
事实上，苏言清也是这种心态，所以此刻心情也不爽了，尤其看到秦陵走向自己姐姐要跟她说什么似的，目光一闪，苏言清直接起身。
“苏，是不是很累？”秦陵走过来，脸上带着关切，苏挽墨微微摇头，“还好，你家的人来了？”
“来了，都坐那边呢，他们一直都想见一见你。”
苏挽墨往那边看了一眼，淡淡一笑：“有机会再说吧。”
机会？这还需要机会吗？
秦陵也笑了，“左右你喜欢就好，今天旗袍很漂亮，你也很美。”
“谢谢。”
秦陵端酒杯要跟她碰杯的时候，苏言清忽然插进来，“姐，秦鱼她们还没来吗？我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刚刚路上陈豹跟清霁也问我了。”
“嗯，还没来。”苏挽墨很平静的样子。
“秦鱼？是那天的秦小姐吗，她还没来？可能路上耽搁了。”秦陵主动说道。
路上耽搁？不可能，他们这边车道早已被控制了车流，接送宾客的车子也都畅通无阻，堵车不可能，那就是本人有事？
“可能吧，毕竟她的公司在纽约上市股价飙那么高，市值反了４.１倍，姐，还是你厉害。”
苏挽墨不置可否，“表演快开始了，回去坐着吧。”
这表演可不是什么明星偶像穿一片布料唱歌什么的，而是一些国粹，比如相声跟杂艺表演，好些都快失传了，苏家人特地从各地请来这些师傅表演，既是博苏老爷子一个开心，也是给在场的国际友人展现中国古老文化。
这表演一开场，边吃边喝边聊起，气氛十分喜庆热闹，跟西方那种满厅自助餐却都秉着身份不吃端着酒杯满圈溜达非要站着聊天的范儿截然不同。
“奇了怪了，秦鱼跟温兮不说会来的吗，怎的还不来。”陈豹挺喜欢这样的气氛，也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翘一天班，正想跟秦鱼他们喝点小酒嗑瓜子聊天呢，毕竟中式的寿宴是可以吃一下午的，越闲散越好。
“你一天不惦记她们两个会死么？”梅清霁对陈豹这黏呼呼奶狗的样很看不上，陈豹白她一眼，“那你一天不念着你表姐会死么？”
当然会。
梅清霁跟这厮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两看生厌，谁也管不着谁，就是习惯**说两句。
不过她也好奇秦鱼两人怎么没来，那两人可一向守时，也极有礼仪，就算有事耽搁了，也总会告知一声吧。
“秦鱼手机关机了～～这人有时真的气死个人，几百亿资产特么的天天手机没电，缺那点电费吗？！”
陈豹给秦鱼怒冲了一万块电话费。
梅清霁：这特么智障吧，停电跟电话费有关吗？移动电信联系电力局给通个电还是去送个充电宝？
“算了，我联系下温兮～温兮联系不到就联系萧姐姐。”
萧姐姐？又哪来的小姐姐。
梅清霁瘪瘪嘴，睨着念念叨叨的陈豹，脸色不太好看，就拿起筷子挑了一块藕片咯吱咯吱吃起来。
温兮那边号码倒是通了。
“啊？你们在买衣服？”
“买什么衣服需要这个时候～那还来吗？”
很快陈豹就挂了电话，面色憋闷。
“买衣服？”梅清霁觉得太奇怪了，温兮是这么失礼的人？
肯定另有缘由。
“不确定还会不会过来，可能有原因，买衣服？我才不信。”
陈豹不信，梅清霁也不信，直觉她们可能有什么事。
其实真没什么事儿。
温兮两人真的在买衣服——高端品牌内衣店了解一下。
萧庭韵静静看着这些千奇百怪但无一特征都是布料极少的内衣布料，也看着温兮在挑这些内衣，她表示自己会一直沉默下去。
时代发展真是太快太快了。
温兮一直很脸红，直到忍无可忍，“庭韵姐，我觉得你如果不是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挑得更顺利一些。”
顿了下，她补充：“我自己是不买的。”
萧庭韵失笑，“哦，我知道。”
温兮：“．．．”不，你不知道！
“不用挑，尺寸合适就行了，都包了么，左右她钱多。”萧庭韵觉得秦鱼移开她们的理由十分下流无耻。
买内衣，你怎么不说买内裤呢！
“如果真的全买了，她穿不过来，我怀疑她会扔给我们。”
“那你选点你自己的尺寸。”
“．．．”
还能不能严肃点了！
温兮觉得秦鱼跟萧庭韵有一点很一致——喜欢逗她。
温兮觉得自己太弱势了，这样不行，于是果断问萧庭韵——“你的尺寸多少？”
一副大家一起死的愤慨。
萧庭韵轻瞟她，轻笑：“比你们两个的大一点。”
温兮：“．．．．”
大多少，Ｇ要不要？
————————
温兮被萧庭韵欺负的时候，苏宅外面的林子之中，秦鱼看到那些人已经进入了苏宅的范围圈，到了内湖区域。
这苏家的权势体现在两个湖上吧，外湖一个还不够，还有内湖，山林纵横，花草繁茂，古典古韵得很。
“他们进去了，我们要跟上么？”娇娇已经跃跃欲试了。
“嗯，但你不能出手。”
娇娇的肥脸一下子就瘪了，鼓着腮帮子，“干啥子哦，为什么我不能出手，我现在也好厉害的，单靠**，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秦鱼瞥他，“我不跟一只猫肉搏战。”
娇娇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秦鱼开车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特么竟然跟一只猫开车！
简直丧心病狂！
“你从地府回来，这次只是休息天吧，如果动了杀戒，染了血气回去，过浮屠十六道的时候会引起血戾鬼动荡，就算你有神光庇佑，动荡已起，免不了被你那爹爹跟地府的阎王知道，会被骂。”
她当初放他走是希望他学有所成，并不是希望他中途回来因为帮助自己又被苛责。
而且细算起来，娇娇已经在黄金屋系统里面得了好几次特权，过多不宜，她希望他能更安稳一些。
娇娇明白了秦鱼的意思，虽说他自己不太在乎，但心里也暖暖的——鱼鱼还是爱我的，我果然是她独一无二的小祖宗。
“好吧，那我给你打辅助，不杀人。当当当当～我准备了这个！”
秦鱼一看，弹弓。
秦鱼：“．．．．”
地府特么教的是这玩意儿？
你学的打猎吃地府野味吗？
不过秦鱼刚阻了娇娇一次，不敢再损他，怕他又一屁股赖地上哭唧唧。
秦鱼翻手从戒指里面拿出了一个面具。
娇娇：“为啥你要戴面具，耍帅吗？”
秦鱼伸手摸摸它脑袋，“面具最初的作用是为了遮脸，遮脸，是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就算认出来了，也还有可以不承认的余地。”
就算不承认也没意义，至少不会让看见的人直接回想到她杀人的样子。
温兮跟萧庭韵最终肯定还是会来。
她这是预防。
就算这两人不来，这里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她不愿意当面暴露凶杀模样的。
所以需要一个面具。
秦鱼脚步一迈出，从七八米高的大树上直接坠落，却落地无声，因为落在了下面的树梢上，尖端一点，弹跃出去，三两下就从高空抛跃进入苏宅子。
——————————
“秦鱼没来？”潜入苏宅的十二个人分别从四面八方渗透，但齐齐聚集在苏宅东花厅，人都在北厅那边的庭院里吃酒，这边显得有点静。
北厅占地没有东厅广，但也很大，跟东厅连着一个内湖，大有月半八卦圈的风水。
他们既是为了秦鱼来的，当然要确定秦鱼的踪迹。
“没来，或者说还没来。”
其中一人轻轻说了一句，忽然，他的瞳孔流淌诡异青光，扫过左侧围墙外的山林，瞬间锁定了一处。
黑影落袭在湖边，自然是秦鱼。
十二人见状神经一凛，齐齐站位戒备，这是一种谨慎。
娇娇在远处埋伏，见状说：“见多了有群体想围攻的人都轻视你，少见这么谨慎的。”
大概是知道了一些秦鱼的实力？要么就是指挥他们的人很忌惮秦鱼。
秦鱼当然知道是谁传达了这样的意志。
叶堰。
这么多年了，可晓得把她当成死敌了。
对比前世一直被他当做玩偶一样虐待玩弄，这算是进步吗？
秦鱼心中讥笑，却又生了一股戾气，但脸上反而越发平静自然，只静静看着这十二个人，然后对娇娇说。
“他们人数不对，不止十二个人，可能有一部分去了苏宅大门那边守株待兔等着猎杀温兮她们来威胁我，你过去帮我看着。”
娇娇一听就怒了，“这些杂碎，我马上去，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温兮她们。”
然后娇娇悄然潜伏走了。
娇娇一走，秦鱼看这十二个人的眼神就变了。
这眼神太深了，深得让十二个人渐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好像不是人类的眼珠子。
她的眼珠子是在变吗？有一种非人的气息。
直到她红唇轻吐出一句。
“叶堰。”
她叫他的名字，平静自然。
拐角走廊闻声走出一个人来。
“我在呢，我的鱼儿。”
他笑着，仿若那些人前亮堂人后阴诡的日子里，他每每折磨她时的温柔。
笑容如鬼雄。
只看到这一笑，秦鱼就阖上了眸子，深吸一口气。
步伐再一次跨出，那些人齐齐动了。
秦鱼松一口气，手掌一番，戒指上光芒一闪，一把剑半旋在空中落入掌心。
剑柄一握，食指一勾，剑拔出。
铿～～这一拔剑音旷长悠远，带着摩擦的尖锐跟邪狞。
——————————
“六啊六啊六啊，开！”
寿宴吃到三分之一就有不少中年人觥筹交错笑谈风声了，还有一些歌京圈长大的公子哥们凑几桌斗起骰子来。
陈豹好些年这样玩闹过了，等温兮她们百无聊赖，就跟这些往日大院朋友玩了起来，玩着玩着不知怎么的就跟苏言清这边顶级公子圈的人混一起的，这不，斗起来了！
平常玩都是一盘十几二十万，今天不行，长辈都在，还有不少管文教的官家大佬，他们当然不敢赌博，那就玩喝酒跟体罚，俯卧撑仰卧起坐单杠，怎么男子气概怎么来。
一时斗得风生水起。
陈豹本来在自己圈子里玩得挺六，毕竟是靠自己考上Ｑ大的人，智商还是有的，不过一换到苏言清这个场子就被压得不行，连着输了五把，光俯卧撑就做了２５０个，妈的，肾都要虚了！
“小豹子，可还行？不行哥哥就不欺负你了。”苏言清不喜欢自己姐姐夸赞别人，秦鱼跟温兮也罢了，的确太出色，又是女人，可这陈豹算什么，不过是变乖了而已。
他非要磨他一下！
陈豹也知道自己被针对了，但憋着一口气不肯服软，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爬起来，哼道：“男人不能说不行，老子还好，不牢苏少费心，来，继续！”
“再来５０个？”苏言清轻笑，眉眼轻佻，十分傲慢。
他不会承认自己内心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姐姐，更有一部分原因是温兮，这小子凭什么老缠着温兮，而且听说温兮也对他很好。
自小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偏偏在温兮这儿吃了一个大瘪，偏偏又不忍如何，又不能如何，心里一头邪火压不住。
“呵，５０就５０，就怕等下是你５０！”陈豹梗喉不肯认输，就硬上了，正要拿起骰盅，一只手伸出来直接夺了骰盅。
咦？陈豹一眨眼，错愕了，“是你，你干嘛！”
干你个锤子！
梅清霁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摆手：“挪一边去，看着！”
这是要替他玩？别说陈豹自己脑子转不肘，就是苏言清那边的人也弄不清了，这咋回事，不表妹么，怎表妹还窝里反呢。
“清霁，你这是做什么？”苏言清似笑非笑，但眼里没笑意。
“这样玩没意思，反正早见识过表哥你的厉害，正好玩一玩，怎么，表哥不愿意？”梅清霁没笑，但也很随性的样子。
苏言清看了陈豹一眼，嗤笑：“什么眼神，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姐姐也就算了，莫非小表妹也瞎了？
他这话一说，梅清霁跟陈豹都炸了。
放你的狗屁！谁看上他了！
“你给我，我自己来！”
“到了我手里的东西你还想要回去？滚一边去！”
“我不滚！”
“不滚就乖乖站着！”
“我～～”
“闭嘴！”
“．．．”
陈豹闭嘴了，一脸怕怕。
妈的，好凶啊。
好在不远处的梅院长不赞同地唤了一声，“清霁～～”
梅清霁瞬间优雅温柔起来，“好的，姨～”然后转头对陈豹说，“小豹豹，你乖一点站一边去哦～”
陈豹：“．．．”还是凶一点吧，老子心肌有点梗塞。
陈豹乖乖到边上去，看着梅清霁跟苏言清一盘斗起来。
第一局，平！
第二局，平！
第三局，输！
尴尬吗？梅清霁淡淡道：“我没说一定赢。”
陈豹：“没关系，５０就５０，我负责做，你负责摇！”
旁边有人没能忍住：“叔叔阿姨他们都在呢。”
这车开的。
陈豹：“？？？”
忽然反应过来后，觑到梅清霁面无表情，顿时吓坏了，噗通一下迅猛趴地上坐起俯卧撑。
１２３４５，你不要骂我。
梅清霁：“．．．．”
第四局，平！
第五局，平！
第六局～～赢！
赢的时候，刚做完五十个的陈豹眼睛一亮，抬手一勾梅清霁脖子，叉腰贴脸哈哈笑：“哈，兄弟，有你的！”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梅清霁一把推开陈豹，正要打他，轰！
北面忽然传来一声沉闷巨响。
好像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到地上似的。
众人皆是吃了一惊，齐齐转头看去。
“刚刚那是？”秦陵转头看向苏家人的时候，却发现苏挽墨神色淡淡看着他。
这眼神很奇怪。
苏挽墨放下筷子，清理了下袖口，淡淡道：“出了点事，我去看一下。”
“我陪你吧。”
秦陵说着就要起身，但肩头被她手掌轻轻一按。
他身体跟着一颤。
“苏，你这是．．．”
“首先我要跟你道歉。”
“嗯？”
苏挽墨虽然在苏家身份很贵重，但她一向自持是晚辈，从来不上长辈的桌子，所以她现在就跟同辈的一桌。
梅清霁是因为不想看见秦陵才起身去帮了陈豹，算是借口吧。
但其他小辈都不敢把苏挽墨晾在这儿，加上他们也的确想多看看这位“未来姐夫”。
只是没想到苏挽墨会忽然来这样的话。
长辈那一桌已经有人差管家前去询看了，苏老爷子也看向苏挽墨这边。
只是一眼，他看到自己孙女脸上十分冷淡，似乎对秦陵说了什么话，让后者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其实是两句话。
“我原只是试探秦陵到底是什么人。”
“但今天见了你之后，又得试探你是不是秦陵，你们太神秘，搞得我还挺忙。”
“我跟你坦白不仅仅为了道歉，也是为了告诉你～～”
“我的试探有结果了。”
她收回手，手掌雪白细腻，她的脸也是精致无暇，语气恬淡：“身体面容再怎么相似，神经反应骗不了人，你太紧张了，比他还不如。”
然后她就没理会这个人，直接起身了，她一起身，那“秦陵”目光一凶，身体一动，却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如果说之前脸色变化是因为被苏挽墨戳穿，那么现在体内经脉的疯狂灼烧就意味着——他已经完了。
苏挽墨没有手下留情，看都没看他一眼，探手一招，走廊下两个男子过来了，把内部经脉灼烧成废人垂死的“秦陵”直接带了下去，动静不大，但还是引起众人注意，注意了没关系。
只要苏挽墨不说话，就谁也确定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小姐。”
苏挽墨绕过两桌，到了外围，边上的仆从把长长的外袍递上，她伸手拿过披上，步伐不紧不慢，但朝苏老爷子跟自己父母看了一眼，梅院长没什么反应，只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苏家两代掌门人都略一颔首，显然，他们是知道的。
今天这一切。
苏挽墨报备过，理由是——国家任务。
因为～～鹰眼他们也在现场。
见到苏挽墨起身后，以侍者身份隐藏的鹰眼降冰几人也要跟去，但他们在走廊里面，苏挽墨却看了他们一眼，嘴唇微微动，唇语。
“在这里守着，我去。”
鹰眼几人迟疑了下，但还是没跟上去。
但鹰眼一个眼神过去，让凌燕跟着了，有个照应——比如传递消息。
然而凌燕才一走出北厅区域，就猛然听到东厅那边巨大的动静。
咦？这动静这么大，在里面刚刚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
轰！轰！砰！还有尖叫嘶吼跟惨叫声。
苏挽墨没在意后面跟着的小尾巴凌燕，走过中道拱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前面玻璃花房后面炸裂出来的火光跟雷光。
有异能者。
来得规格这么高吗，火系跟雷系异能者都来了。
她算了下国内目前的超能者系统内的成员名单，最终排除相应的人，再测算隐藏的一些人物，结合最近的观察也都ＰＡＳＳ掉了。
那就是国外的了。
国外，秦陵，逃出国外的叶堰。
对上了。
不过～～哪怕还没近前，凌燕也感受到了花房后面凶猛恐怖的戾气。
杀戮的戾气。
一直在激斗，从未停止过，她也能听到有人在嘶吼惨叫，因为被打得很惨。
一秒，苏挽墨顿足了，静静站在拱门之下，隔着玻璃花房，一动不动。
后面跟着的凌燕也不敢动了，只觉得脸色微微苍白，因为就算她鼻子比不得那些嗅觉天赋者，也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很强烈，从花房后面无穷逸散出来。
然后她听到了一种——兵器切割血肉，碰到骨骼～斩断的声音。
伴随着这种声音才有惨叫。
苏挽墨探手折下攀着拱门柱子的葡萄藤叶子，指尖轻捻，她在等另外的答案——叶堰跟秦鱼，跟她苏挽墨到底有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联系。
“苏小姐，这边恐怕危险，为何您不让队长他们过来？如果是为了老先生他们的安全，不必担心的，我们有专门的人员保护，至于这隔离～～”
“我爷爷身边的人做的。”
苏家纵横这么多年，也不是只有她苏挽墨一个根基。
苏挽墨淡淡道：“今天这件事，只跟三个人有关，其他人管自己喝酒玩闹就可以了，至于你们～～”
她偏头看了下凌燕，淡淡一笑，“你们的任务是追捕到前几天杀入你们大本营灭口的那伙人，不论死活。”
既然不论死活，那就不用管是谁杀的。
凌燕一下子闭嘴了。
说真的，内部出了内奸这种事情还真的很难以启齿，尤其是部门一直在拉拢苏挽墨加入，现在哪还有脸啊。
大概有十几秒。
那边的动静忽然诡异停止了。
连垂死的呻吟都没了。
全死了？
不～～苏挽墨忽然握住了手腕，手掌一转，空气气流旋动，顷刻间凝聚一个告诉螺旋旋转的气盾，挡在身前，另一只手伸出落在凌燕肩头，气盾外加气弹，将凌燕猛然送出十几米远～～
空中后空翻，凌燕紧急后翻落地，落在北厅前面一点，刚一落地。
也在那一瞬间，在空气盾保护下的，苏挽墨忽然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南厅那边，她没有迟疑，直接闪身离开。
——————
花房内部～～～轰！面积八百平方的大玻璃花房陡然全面崩溃，巨大厚重的高清玻璃全部龟裂成微妙玻璃颗粒。
恐怖如斯的力量，伴随着这些玻璃颗粒还有炸裂的血骨肉沫，那是透明晶莹跟鲜血的渲染，由内而外的炸裂，粉碎的花草带着惨烈的芬芳。
在那样的瞬间爆炸中，冲击而出的力量涌动空间，攀滚地面，直直越过拱门，卷碎所有葡萄藤，然后到了北厅无形之中竖立的隔离空气墙。
冲撞的时刻，彼时跟苏老爷子坐在一桌的灰袍老者脸色微微一变，放下了小酒杯。
苏老爷子察觉到了，看向他，后者面色凝重，摇摇头。
局势很恐怖。
来者重杀戮。
而这一次抨击，隔离空气墙震动了下，有气流泻入，坐在里面喝酒谈笑的人顿时感觉到一阵气流。
因为被卸去一大半，所以他们也只觉得是一阵风。
“这大妖风刮的，刚刚那是什么声音？”陈豹急于转移话题，却还是看到梅清霁阴森森的眼。
好阔怕，宝宝吓坏了！
“我出去看看。”苏言清也就是跟他们闹腾，刚刚察觉到苏挽墨离去，再看到爷爷身边的老者反应，就预感到不太对劲了，他正欲走出去。
彼时半分钟前。
苏宅外面大门口前的林间车道行驶而来一辆车子，开车的萧庭韵已经看到了苏宅前面的石狮子，也看到外面车道上停着的许多车子。
“多是记者的车，胆子倒也大，苏家的热闹也敢看，不过也是苏家近些年手段温和，并不算强势。”
温兮如此评价，萧庭韵却没有完全认同。
“被隔离了。”
“什么？”温兮一愣。
萧庭韵虽知道温兮被秦鱼保护得很严密，却没想到她连异能者阶级这个概念都还没能接触，这让她有些后悔带她过来。
万一等下看到了什么东西呢？否则有违秦鱼所愿。
但来都来了，而且这个世界的恶化程度也只有天选者邪选者最心知肚明，然而将来第一个遭祸的永远是普通人。
温兮就是普通人。
“我的意思是，苏家有超过普通人界限的、超自然意义上的能人存在，这偌大的苏宅被划分了区域隔离空间，外面这些记者是听不到里面动静的，甚至里面有些人都听不到。”
萧庭韵这段话让温兮怔了下，第一反应是：“秦鱼跟你都是么？”
萧庭韵转了下方向盘，回：“我不是。”
那就是说～～秦鱼是？
“她也不算完全是，但的确超过一般人能力。不过温兮，现在我们有另外重要的事干。”
“什么？”
“这车子是秦鱼花钱改装过的，防弹，你待三分钟。”
萧庭韵方向盘一转，车子甩尾，进入从另一岔道，按了按钮，车前座车门打开，里面有好几把枪，萧庭韵随手拿了两把，下车，车门落锁。
砰！
她抬手就是一枪，林中灌木丛里躲藏的一人还未开枪狙击就被爆了头。
温兮：“．．．”
她坐在被完全锁死并且防弹保护的车子里，看着外面萧庭韵闲庭漫步走在林木碧绿清幽的道上。
子弹飞梭射出，她在里面只听到一些破空破脑的声音。
半分钟都不到，萧庭韵忽然停手了，面露狐疑～～因为解决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少很多。
是对方不上心，还是～～
嗖！林中忽然窜出一黑影，萧庭韵下意识抬手，但那黑影已经窜到了她握抢的手腕上，顺着手腕攀爬到她肩头，亲昵亲了她脸颊一口。
萧庭韵默了下，拉下娇娇，“你这么胖，还这么色，秦鱼可知道？”
娇娇眨眨眼，嘟嘴：“是她叫我来找你们亲一亲的，你们信不。”
“她昨晚也叫我把你打一打，你信不？”
娇娇闷了下，负气，看到温兮下车了，就跳过去又亲了下温兮。
“不信不信不信，你们忍心打我就打我～～”
他厚颜无耻，摇摆着尾巴，摆出最可爱的姿态。
温兮抚了被亲的脸颊，无奈，手指弹了下他的额头，又看向萧庭韵：“如果你还在那个限度内，娇娇总不算吧？”
“他又不是人，不重要。”萧庭韵换上新的弹夹，忽看向娇娇。
“你在这里，秦鱼呢？”
娇娇：“她叫我过来保护你们的啊，现在她应该在～～”
陡然，娇娇耳朵竖起，转头死死盯着苏宅内部。
那异能隔离可以作用于萧庭韵他们，却瞒不住他，里面的震动给娇娇察觉到了。
打这么大？这么激烈？
娇娇自信秦鱼的实力，却惊疑她出手的迅猛跟力度——仿佛压抑太久后释放的疯狂。
再一细想。
这里的人很弱，明明萧庭韵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为什么她要支开自己。
“靠哦！”娇娇暴怒，朝萧庭韵两人喊：“你们在这里待好了，我去一下，你们别进苏宅！”
他跐溜一下就化作鬼魅残影，眨眼就进了苏宅。
温兮却惊了，“秦鱼她？”
萧庭韵很果断，直接迈出步子，“跟我来。”
————————————
爆裂之后往往是沉寂，沉寂时是安静，在这样的安静中，北厅的安静跟南厅的安静截然不同。
苏挽墨出现了，看到在南厅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正在忙碌的一些仆人，她目光一扫，并没有在这里发现自己想见的人。
她的心脏缩聚，面色薄冷极致。
“大小姐，您怎么在这？”
苏挽墨看向对方，“他呢？”
他？仆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梅三爷刚刚还在呢，现在应该回屋了吧。”
“好像没有，刚刚我看到他往走廊那边玩去了，因见了一只蝴蝶。”另一个仆人说。
蝴蝶？好一只蝴蝶！
苏挽墨没等他们说更多，步履一动就入了走廊，步伐越来越快，指尖结印，无形的气流飞梭，变成一条条云龙游蛇在空气中窜走，蔓延整个南厅，并且朝东西北三个方向而去。
她要找到他！
他不能出事！
——————————
北厅，苏老爷子也已经放下了酒杯，偏头扫过面露不安跟凝重的鹰眼等人。
挽墨为什么不让这些人出去？
他有猜疑，却不露声色，直到边上灰袍老者忽然起身。
“老爷，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灰袍老者刚走到北厅门口，忽然顿足，因为他隔着自己操控的空气墙看到了那破碎花房里面～～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十分狼狈，奔逃很快，扶过柱子，每一步都落下大量的鲜血，他奔逃了几步，到了隔离墙，在老者正想阻止的时候，他却动不了了。
因为一把剑从后面回旋飞梭而来，直接刺入了他的小腿，死死钉在地上。
他跪了，跪在隔离墙前面，隔着一面空气墙，里面普通人无数，欢声笑语，孩童嬉闹，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但老者看见了，也听见了。
他看见半跪在地上浑身鲜血，皮开肉绽，指甲都被削断了好几根的恐怖之人——面容神似一个人。
未来姑爷？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但想到苏挽墨之前的表态，到底还是稳住了，只站在隔离墙后面冷冷静待。
他听到了那花房废墟里面传出了脚步声。
一步步，不紧不慢。
这样的脚步实在吓人，老者也是行走江湖许多年了，隐约察觉到那脚步的主人气息十分可怕凶戾。
本能的，他把对方引以为敌人。
他稳住了，叶堰却没稳住，他恐怕不甘死，至少目前如此，所以他挣扎了，但全身骨骼被秦鱼打断的打断，打折的打折，挣扎也是无用。
秦鱼就是要让他以这种姿态倍感屈辱？
跪在那些他从来都看不起，玩弄在掌心的普通人面前。
哪怕他们看不到。
秦陵也就是叶堰察觉到了秦鱼的意图，他克制了内心的屈辱，满是血污的脸面无表情，在秦鱼即将到来前，身体内部气劲膨胀，黑气翻涌，他抓起干将的剑柄，狠狠拔出，剑拔出的瞬间，还未斩下，如鬼魅瞬间到跟前的秦鱼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夺剑，反折，将他的人翻身一转，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往空气墙上一砸。
嗙！！！
同时性，看着看清了带着血红面具的秦鱼，这是恶魔吗？！
灰袍老者心头一紧，加强了异能输出，空气墙凝聚加厚，但已经沉闷震动。
嗡！
然后鲜血飞溅起来。
叶堰的脸被秦鱼狠辣砸在了墙壁上，五官扭曲，但单脚抵着空气墙，往后一顶，秦鱼后退，他半空抽出一把刀，他的浑身鲜血凝聚而成的一把血刀。
铿，血刀抽空截杀，但被干将格挡，然后剑光一削，星光淋漓，剑太快，太狠，他的血气被削飞了一大截，化成血雾，而那剑却朝他的身体扫来。
叶堰往后退飞，避开了这一剑，但避不开秦鱼踹来的一脚。
那一脚恐怕很厉害，气爆了。
老者眼看着“未来姑爷”被秦鱼一脚踢爆了腹部，血肉飞剑，鲜血狂吐，连人带血砸在拱门上。
实心的石头柱子那么粗，愣是被砸断了。
拱门顶砸落下来，但叶堰抬手指尖一转，那血雾飞舞，凝聚成螺旋囚牢，将秦鱼包裹。
血就是毒。
它们呼啸着朝秦鱼涌去，以此阻拦秦鱼的攻击，然后他转身便跑！北厅有人保护，那老头若是平常他可杀，但现在杀不了，那就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叶堰盘算极好，他也不是第一次在秦鱼面前当逃兵了，当断则断，但他没想到秦鱼没被阻拦——因为她没管那些血雾，而是直接冲过来了！
轰！
叶堰再次被轰在雕塑上的时候，他的臂膀都断了，只有皮包骨头挂在肩头，痛，剧痛，他咧咧嘴，嘴巴里都是血，浑身的血沾上粉尘，边上红白灰交染起来的狼狈人。
如土狗。
不过雕塑在湖边，叶堰落地后翻身跳入了水中。
又想借水逃遁？
灰袍老者看着秦鱼也跟着入了水，眉头深锁，入水了，这就不妙了，他的隔离异能只能封锁空气，湖边那边是管不着的，如果闹出什么动静～～～
轰！
灰袍老者才这么一想，就听到了湖泊炸起了水浪。
这次动静是真真被所有人都察觉到了。
“什么鬼，湖里有鱼雷啊？！”
陈豹刚刚做了好多俯卧撑，正饿得慌，吃了几口菜喝一口小酒，忽然就见到前面湖里炸起了水浪，吓到了。
梅清霁倏然起身，脸色微变，下意识去看向自己的爷爷跟苏家老爷子，两个老头神色凝重，但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其他宾客也就当湖里可能真有鱼雷。
“这湖里．．．”
温家今天也是有人在的，老爷子都来了，温夫人当然也在，她惊疑之下，温宿就安慰她了，但他自己脸上有些凝重。
今日这是什么情况，为何～～
苏家护卫们都来了，但没过去，因为管家不让，鹰眼等人先到了湖边，在宾客们有些躁动的时候，苏老爷子先起身了，“诸位，前段时间国家部门疑有不法之徒入侵，侵犯我们国家利益，这个邪恶组织的成员还做下了许多此残忍的案件，为了保护国家跟人民，我们苏家配合了国家部门调查，今日恐怕是有一些宵小主动闯入了，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我以性命担保，今天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此付出损伤。”
他说的话不紧不慢，调调沉稳，在场的人上了年纪的都见过大风大浪，品出了几分味道，年纪小的么不懂事，要么就是一个个年轻气盛，也不带怎么怕的，倒是那些个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在交头接耳彼此翻译后懂了一些。
“超自然力量？”有个背景很深的伯爵嘀咕了一句。
事实上，他们今天群体里也有超自然力量成员，也早知道苏家有，所以并不怕，只是好奇。
好奇那湖泊里到底有什么。
如果能让苏家跟中国的国家部门都得联手，那恐怕～～
很强。
——————————
湖面波澜一直在涌动，湖底恐怕厮杀激励，事儿有震荡。
陡然一次，湖面好像整个颤动了下。
他们看的只是一个震动，湖底却绝对是巨大的冲击。
好强的力量！
鹰眼等人惊骇莫名，却不敢妄动，只能齐齐锁定好在场的人，保卫他们的安危。
紧接着过来一会，咕噜咕噜，大量的血水翻涌上来，在湖面上渲染出一片血红。
“那湖里～～”陈豹也算是在大厦里面见过“世面了”，今日又看到这样一幕，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抓了边上人的手臂，“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
忽然察觉抓的手臂有点柔软，他转头一看，看到梅清霁隐忍的脸。
第二次了。
陈豹立马甩开手，还蹭了下衣服。
梅清霁气恼了，一脚踩在这人鞋子上。
啊！陈豹刚要叫唤出来，却被梅清霁迅疾用桌上一个包子塞住嘴巴。
又是一段诡异的静寂，直到哗啦一声，湖岸边上伸出一只血手，抓着湖边爬出。
是叶堰。
灰袍老者一怔，他出来了，莫非那个人死了不成？
叶堰觉得秦鱼死了，因为他故意引她下水，再用自己最后的底牌发出禁术，她不可能活得下来。
所以～～叶堰察觉到这些人看他的“惊恐”目光，他咧嘴诡异一笑，正要爬起。
忽然！
身后水声清浅，一个人头从他身后冒出来。
从人头到肩膀，上半身，下半身，她从水里缓缓冒出，从后面走出水面，提着剑，脸上面具本来有许多鲜血凝聚凝固，但在水下水流稀释下，它们融化了。
血水流淌在白色面具上，变得那样阴森恐怖，仿若恐怖电影里的杀人狂魔。
在场的人都吓到了。
好些人想要尖叫，却又莫名有一种摄服的沉郁力量控制了他们似的——惊恐到了一定境界，叫是叫不出来的，哪怕他们的灵魂已经萎缩恐惧千万遍。
她出了水，水流流淌全身，一头湿发贴着脖子跟肩头，她抬脚踩在叶堰后背上。
靴子上流淌下的水也沿着他的身体。
叶堰瞳孔缩放。
“知道为什么我要一再拖延吗？”
“我在等，等这一时刻。”
什么时刻？
秦鱼弯下腰，伸手拉住他的脑袋头发，把他的脸从地上拉起来，让他看到了——看到了隔着那些许许多多的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走廊上的苏挽墨。
那些人都是不重要的。
苏挽墨说今天只是三个人的事情。
凌燕在边上看到这三人遥遥相望的时候，忽然就明白了三个人指的到底是谁。
秦鱼，叶堰，还有苏挽墨。
他们之间有牵扯不到的纠葛，关于命运，关于恨，也关于爱。
苏挽墨冷冷看着湖边残酷的面具杀戮者跟无比凄凉的——叶堰。
她在走廊下站着，不动，在众人躁动的打量下开口。
“这么费心费力搞这么大，就为了让我看这个？”
这话是问秦鱼的——因为叶堰已经惨败，如狗。
秦鱼咧嘴笑，“是，让你看到。”
她的手指轻点了叶堰了脑袋，“这个男人，吃人肉，喝人血，极喜欢折磨世上的人以满足心中快感，他亲手掐死过一岁不到的婴儿，再把它扔进垃圾桶，也喜欢蛊惑脆弱的人堕落，让他们成为杀人狂魔，他无所不为，为所欲为，但～～～”
她抬眸，看着苏挽墨。
“但，他爱上你了，苏挽墨。”
她说的本就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却有带了几分缱绻。
苏挽墨面无表情，“我得罪了你什么么，你要拿这么恶心的事情来羞辱我？”
这样的人，这样的爱，于她是羞辱。
叶堰看到了她的冷漠，她的无情，她的不上心。
尤其是苏挽墨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苏挽墨从来不缺他人的爱慕。”
“但，我不喜欢别人利用我。”
她的表情太冷漠了，波澜不惊，是苏家人从未见过的那种——冰冷。
她看秦鱼的眼神也分外冰冷。
“利用就利用吧，如果不这样做。”秦鱼却垂了眸，眼睑上挂了水珠，微微抖颤，“我心中不痛快。”
“因他不会最痛苦，哪怕我足以杀他，也足以将他剥皮拆骨，这些都不够。”
避开了苏挽墨视线，她朝叶堰笑着，“看到了吗，你此生唯一爱上的人，求而不得的女人，她视你如尘埃～～”
叶堰了解到她的意图，她在利用苏挽墨来刺激他，让他痛苦。
他怎么会让她如愿，所以咧嘴轻笑，嘴角涌出血来，“那又如何，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啊，你伤不我的。”
秦鱼也笑，“哦～我想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这么费心费力啊～～叶堰，你能容忍她不爱你，但你不能容忍另一件事吧。”
她放开手，他的脑袋顿在半空，而后～～她一脚踩下来，把他的脑袋，把他的脸踩在了地面草地里。
她直起腰，高高在上，冷酷无比，踩着他的脑袋往地里揉压，揉出血来。
众人甚至以为叶堰的脑袋会被她踩烂。
“你败了，败给了我。”
“轻而易举。”
“就在她的面前。”
苏挽墨知道这个面具人是谁，所以才尤其震惊于秦鱼的作为——此时的她根本不像是秦鱼，那个哪怕在动用心机时也显得有几分温柔跟哀伤的女孩。
现在的她，满腔的狰狞，无处安放的恨意，不可控制的暴行。
她不在乎这里的人怎么想她，她不在乎结果如何，她只想折磨他，折磨这个让她生生世世都生不如死，恨入骨髓的人。
这样的恨啊，藏不住，真的藏不住。
她藏得好辛苦，殚精竭虑，怕被人看出来，小心翼翼，把自己先死了。
她这么辛苦，凭什么啊。
秦鱼的行为不可控制，把众人都吓到了，她这是要做什么！没考虑过后果吗？！
苏挽墨深吸一口气，淡了之前的冰冷，没能忍住，“你停下！”
她没叫她的名字，但步伐迈出，从走廊下的阴影走出。
这一步，像是一种趋势。
如果秦鱼再不停止，她会动手。
秦鱼知道，可她没打算停手——谁都拦不住她！
直到～～
哇！一个小女孩哭泣的声音忽如其来。
秦鱼的动作忽然一僵。
她侧头看去，看到一个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女孩眼含泪水，面带惊恐。
这一幕仿佛击中了秦鱼心中的软肋。
她怔怔看着这个女孩，握剑的手掌有些颤抖。
也是此时～～被她踩着的叶堰忽然扭身翻转而起，手中血刃从下往上朝着秦鱼的腹部刺去！
速度太快太迅猛，苏挽墨指尖微动之前。
铿！
血刃刺在了干将上。
秦鱼的眼重新变得冰冷。
不好！灰袍老者跟苏挽墨都是手指一划，无形的空气墙隔离，众人忽然发现自己看不见秦鱼这些人了，只看到湖泊跟草地。
人都不见了。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
轰！叶堰被秦鱼斩断了两条臂膀，干将插入了他的腹部，似乎要将他活生生腰斩！
这一幕落入隔离墙内众多超能者眼中，老者想要阻止，但苏挽墨伸手拦下了，他惊疑：“大小姐。”
就算今日是故意引叶堰这些人入瓮，也得看处理方式吧，如此残暴血腥，还不知身份跟立场，委实让人不安。
苏挽墨却没什么表情，“让她弄，我要看看能弄到什么境地。”
不知为何，老者总觉得这话里有些不对劲儿——怎不见大小姐你让那叶堰随便弄呢。
可这话他不敢说，这面具女子还不知是什么身份呢。
————————
苏挽墨两人不出手，鹰眼这些人倒是想，可一个个都有自知之明，降冰之前就说了，他单打独斗过不了五招，那他们合起来也就只能过个五十招，五十招后还会被一一击杀——凌燕刚刚汇报过了，东厅那边有十二具尸体，都是部门里面罗列在榜单上的恶徒，跟他们的实力差不了多少，这些人都被残杀阵亡，他们也差不离。
所以～～
先怂一下下吧。
于是，叶堰也就真的被秦鱼腰斩了。
下半身在地上，上半身也在地上，苟延残喘。
苏挽墨的话他听到了。
这个女人啊，她不会对任何人怀有恶意，但也不会对人上心，她孤独孤傲得像是天上漂浮的一片云，高高在上抓不住，但没人留意到她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只为地面上一棵孤弱的苍松遮风挡雨。
她藏得太深，让人看不透，她也不愿意让人看透。
可她到底是有弱点的。
在秦鱼正要击杀叶堰的时候，叶堰忽然吊着一口气说。
“挽墨。”
“我知道你的秘密。”
这句话让人听见了，鹰眼这些人，灰袍老者，还有～～外面的人。
不知何时起，这隔离竟然被瓦解了。
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隔离怎么会忽然消失呢，灰袍老者有些难以置信，但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不太对劲，苏挽墨也反应过来了。
“你找不到他，却不问我，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想从我这里找到破绽。”
叶堰咧嘴笑，“但他果然很特别，哪怕变成了一个蠢货，也有天生的能力，脱离了我设下的蝴蝶幻境，还让我们这里所有人的异能都失去了作用。”
“但这样也好。”
哪怕被腰斩，邪选者就是邪选者，叶堰也还是叶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他还没死。
他咧嘴笑着，“你会救我的，对吗，挽墨。”
苏挽墨神色漠然，淡淡道：“你也说他已经脱身了，我为什么还要救你呢？”
“因为一个秘密，你惧怕暴露的秘密。”
他笑着，“如果我死了，我自动设定的程序就会把这个秘密发送到一些人邮箱。”
“他们会知道这个秘密。”
灰袍老者皱眉。
苏家夫妻跟苏老爷子跟梅家老夫妻也皱眉。
秘密？什么秘密？威胁到苏挽墨，以至于让苏挽墨退让的秘密？
苏言清跟梅清霁对此很是狐疑，甚至算得上恼怒。
“所以，在利用我之外，还想威胁我？”苏挽墨盯着叶堰。
叶堰虚弱，阖了眼，轻轻说：“挽墨，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完美，你不该有弱点。”
男人总以为女人会喜欢听写花言巧语，哪怕是把砒霜裹上了一层巧克力。
苏挽墨垂了眼帘，手指摩挲，却没出手。
她不表态，叶堰就无法确定她到底还会不会救自己，但他知道到最后关头——她不会冒险。
问题就在于她会不会利用秦鱼逼自己！
如果苏挽墨更信任秦鱼，那么～～
叶堰这么想的时候，忽然就听到秦鱼的冷笑声。
“怀疑她更喜欢我是吗？这不是错觉，是真的。”
苏挽墨：“．．．．”
灰袍老者：“．．．．”
鹰眼等人：“．．．．”
你这么凶戾狠厉冷漠无情说这种话，半点暧昧都没有，就这么理直气壮，我们感觉也很复杂的。
尤其是苏挽墨，瞬间察觉到自己家人们诡异探究的目光，心中顿时复杂。
有这回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秦鱼这话对叶堰伤害是巨大的，太了解彼此了，她知道他的伤害点在哪里。
不过反之也一样。
“那你杀了我吧。”
叶堰表情讥诮，“你敢杀我吗？”
敢不敢？
为何不敢！
秦鱼垂眸，直接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快到让苏挽墨眉梢一挑——她以为秦鱼会还有些手段，就这么杀了？
那叶堰说的邮件～～苏挽墨脑海闪过一念，手指稍稍举起。
“我吃过人肉，你也吃过，你可晓得？”
叶堰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却用一句话顿住了秦鱼所有的动作。
他刚刚说了什么？
秦鱼精神有些恍惚，七分不信，还有三分～～
“我们一起吃过多少顿饭，那些饭菜里面就有多少加过人肉。”
“世人最可笑的就是，以为他人是恶魔，却不知自己也是。”
“你也是啊，秦．．．”
秦鱼这个名字没能喊出来，秦鱼掐住了他的脖子，苍白细长的手指捏着他的咽喉，几乎要刺进去。
有些人愤怒痛苦的时候面目会狰狞，但秦鱼不会。
她的情绪波动越厉害，表情就越隐忍，眼神就越深沉，因为太深了，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波澜翻涌，你怎么能看得到呢。
叶堰只看到她紧紧抿着的唇线，苍白无血。
“很痛苦是吗？”
“这都不算什么，你又不知道那是人肉。”
“可是～～”
他咧嘴笑着，“但你自己知道的，你内心深处做出的选择，你的堕落～～你何尝不是跟我一样。”
“对了，你脸上这个面具～～是我用过的吧。”
“这世上多少人，最终会成为那个她自己最恨的那个人。”
潜移默化的影响，埋在深处的怨憎，最终会把她变成一个跟他一样的恶魔。
“解决痛苦到方式就是杀人，来吧，杀了我，在她们的面前。”
她们？谁？
秦鱼转过头，看到了那边刚到的温兮跟萧庭韵。
目光相对，她们肯定认出她了，也肯定震惊于她现在的样子。
什么样子呢？
是否觉得她才是真正的凶徒。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她们呢？
秦鱼转过脸，面具之下的脸没有表情，但那么深邃的眼神里面颤动了多少酸涩。
然后在叶堰以为自己最终还是赢了的时候～～她轻笑了下。
这笑声好轻啊，带着些微动人的妩媚。
“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事了，就这些了，没有其他了的么？”
“叶堰，原来你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
“这些事情于我的确是莫大的打击，但前提是要换一个人告诉我。”
“如果是你跟我说的，它们反而不重要了。”
“不过你赢了，我忽然不想杀你了。”
她拔出了剑。
在剑完全穿透他心脏之前。
她知道他为什么故意这么激怒她，因为想求速死，也想让她在温兮他们面前虐杀他。
“从前，本以为杀你虐你是毕生目标，现在真正达成了，却也发现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还有什么比毕生死敌把你击败后轻描淡写不以为然更耻辱的？
叶堰不甘心，觉得这是秦鱼故作洒脱，“说到底，你还不是不敢杀我。”
秦鱼轻轻转了下手中的干将，剑花轻灵漂亮，她笑了。
“杀你，自有一些代价，以前值得，现在不值得了。”
“叶堰，你该死在另一个人手里，那样才是你最痛苦的样子。”
秦鱼说完这句话，指尖往下一甩，飞梭的干将斜插在地面——在苏挽墨的面前。
借剑杀人。
她希望苏挽墨杀了叶堰。
苏挽墨皱眉，盯着秦鱼，淡淡道：“他威胁我，你利用我，利用完后还想指使我，比他还要高出一筹，你为何如此自信？”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
“他的网络媒体跟社交软件全部被我黑了，他于你再没有任何可值得忌惮的地方。”
留着他的命给秦鱼处理，不就是苏挽墨在试探吗？
试探叶堰对那个秘密掌握的尺度。
也在试探～～秦鱼是否知道。
苏挽墨若有所思：“你很了解他。”
“是，太了解了，所以我知道只有你亲手杀了他，我的心才会痛快。”
“而你也必须，一定，绝对会杀了他！”
秦鱼如此笃定，苏挽墨心头却十分不舒服——这个人如果对叶堰是彻底的了解，那对她呢？
对她苏挽墨也是莫名的知根知底，偏偏苏挽墨对她却还没抓到秘密。
这对一个骨子里其实高傲的人来说自然不痛快。
最不痛快的是——苏挽墨知道自己真的会照做。
就好像是她是听秦鱼的话要杀他似的。
这个秦鱼没有之前可爱了。
有点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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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舒坦，苏挽墨察觉到在场的人渐渐反应过来，很快他们会意识到自己刚刚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就算见识再广博，也会有恐惧感，然后把动静闹大，所以要么再次隔离，要么快刀斩乱麻。
尤其是苏挽墨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她转头看了右侧小楼，那边传来些微的声音。
他快过来了。
叶堰似乎也察觉到了，陡然张嘴欲呼喊什么～～
或许是喊那个秘密，或许是朝温兮两人喊出秦鱼的名字，或许是～～
秦鱼眼睛一冷，几乎要改变计划，但有人速度更快。
灰袍老者手掌一挥，隔离再出，但隔离出现的同时也被另一种能量飞快瓦解，但这是一个过程，过程需要时间，而时间对于苏挽墨来说够了。
指尖翻转，秦鱼看到苏挽墨瞳孔渐生墨紫火焰，而这一缕火焰在空气中如一条条丝线，在顷刻之间缠绕叶堰。
这是秦鱼第一次，也是鹰眼等人第一次见到苏挽墨的异能。
看起来是火焰，却没有气息，没有温度，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但叶堰知道它的厉害，他不想死，不想死在她的手里！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
所以在墨紫火焰侵入他身体的时候，他的面目狰狞，张开嘴巴。
“正．．．．邪．．暗黄．．．”
但这几个字眼吐露出来，叶堰身体之上蔓延了黑暗金光。
暗金屋在毁灭他。
因为他在暴露黄金屋跟暗金屋的秘密，这触犯了规则，依照规则内容，他会被直接从这个位面抹杀。
就因为不想死在苏挽墨的手里？
苏皖墨本来想用墨紫火焰焚灭叶堰，陡然察觉到叶堰身上出现超乎寻常的可怕力量，她有些惊疑，却下意识看了秦鱼一眼。
她要阻止叶堰说什么？
正邪什么？暗黄？
“秦．．．梅烬．．．．．”哪怕咽喉被刺穿，叶堰也生出了血雾，用了最后的力气。
毁灭之前。
当听到梅烬这两个字眼，秦鱼捏紧了手中干将，面具下的脸面无表情。
彼时，梅院长等人已经看到拐角那边传出孩童般清脆的声音。
虽清冷，却纯真，他在追逐一只蝴蝶。
蝴蝶拐角飞出，蹁跹起舞。
一只手从屋檐下的阴影伸出，修长，苍白，细致，仿若天造。
梅家的人有些紧张，苏家的人有些复杂，还有一些知道一些底细的国内外之人——他们携带的保镖都很紧张。
鹰眼等人则是蓄势待发。
隔离瞬间瓦解了——因为他来了。
“梅三爷，外面人多，到这边来吧。”梅家老管家及时拉住了人，那个人被重新拉到阴影后面，他似乎有些疑惑，嘴里还在呼唤着蝴蝶。
脆生生的，带着一些委屈。
苏挽墨心里松一口气，但更多的是心酸。
他这样的处境。
她不能再让他有任何损伤。
指尖一捻，火焰，漆黑的火焰瞬间就覆盖了叶堰。
焚烧！
在顷刻间将他的上半身躯体连同下半身乃至于那断臂都一起焚烧。
哪怕有暗金屋力量插手，苏挽墨也决意亲手杀了他——因为他提到了那个名字，哪怕没有说全，也绝对触动了她的逆鳞。
这个秘密不该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该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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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堰的躯体被眨眼之间焚烧殆尽，甚至比暗金屋毁灭的速度都快。
消散了。
在那个人走出走廊之前，叶堰的躯体化成了灰。
飞灰飘落地面。
众人不知为何心头一落，包括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陈豹等人，因为他们刚刚猛然有一种巨变在即的感觉——假如那个叶堰说出最后的秘密。
这个世界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似的。
幸好他死了。
所以～～萧庭韵跟温兮忽然脸色微，后者想要冲出去，但被萧庭韵拉住了——现在，她跟温兮都不能靠近秦鱼，因为秦鱼的身份不能暴露，至少不能在这些人面前暴露。
叶堰提及的那些事，不管真假，可以跟面具人有关系，却不能跟秦鱼有关系。
——这是秦鱼为什么支开她们，又为什么要戴面具的原因，她早知道今天会把很多龌龊不堪的事情牵扯出来，她想做个了结，她不在乎别人，可她在乎自己的朋友跟亲人。
温兮会知道，萧庭韵会知道，如果这些人也都知道她是秦鱼，那么用不了多久，秦远夫妻也会知道。
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指责？疏远？都不会，他们会觉得很痛苦，会疑惑为什么自己女儿会遭遇这些事情，又是在何时何地～～
也只要萧庭韵隐约能理解秦鱼的恐惧——她的那些秘密，那些痛苦，永远无处诉说，更怕为人所知。
所以她把温兮强行拉住了。
还好，苏挽墨反应过来了，伸手就握住了秦鱼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但没来得及，秦鱼举起的剑，剑尖已经下去了——她划开了自己的掌心，血液流淌滴落在那些灰烬上。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选这种方式，因为你笃定它不会彻底毁灭你，毁你躯体，留你灵魂，金蝉脱壳？”
“做梦！”
血滴落下去，血雾灰气形成的灵魂显露了，秦鱼伸手就捏住了叶堰的灵魂。
叶堰怎么也没想到秦鱼可以猜透这一切。
“你知道！”
“对，我知道，人死后灵魂要显露，只有在最怨恨最不甘最痛苦的时候，痛苦是因为杀你的是你爱的人，不甘怨恨是因为你从小就见过自己母亲被你的亲生父亲虐杀，叶堰，这是你的弱点，死于自己的弱点才是最好的归宿。”
“这也是你的圆满。”
“比如魂飞魄散。”
秦鱼笑了，指尖之中是叶堰灵魂，也是暗金屋的规则保护——它想留下叶堰的灵魂。
这就形成了一种冲突，所以在秦鱼之间用力的时候，黑暗呼啸，扭曲，空气气流都为之呼啸。
天上云层忽然碾过一层阴影，重重叠叠，几乎要下暴雨似的。
众人好像听到了一刹之间万千厉鬼咆哮的声音。
但！秦鱼还是亲手捏爆了叶堰的灵魂。
因为杀意如此坚决，哪怕黑暗规则形成的火焰攀爬到她的之间，疯狂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