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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大明想到了碉楼,还想到刀风镇还有二藤三郎。他还不知道,路辉率领的**部队,马上就开来刀风镇了!

    “对,咱们搬到镇公所去!”黄大明不再管林明琼了,只想把林金珠扶上他的汽车。

    林金珠忽觉得自己肚子一阵痛疼,额头上都是汗水,伸手扶着黄大明的肩膀,柔声说道:“你不用管我了,我肚子有点疼,大人没事,就怕肚子里的孩子经不住折腾。你快逃吧,别管我。”

    后院院门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黄庆生在外面喊:“大明哥,快开一下门!”

    黄大明打开门后,黄庆生气喘吁吁地说道:“大部队!大部队已经过岭了!你快跑吧!”

    “二藤三郎他们呢?”

    “这时候你还替他们想?他们早跑了,镇公所大门敞开,只有陈立松一个在里边喝茶!”

    黄大明感觉很奇怪:“胡说八道吧你!陈立松在里边喝茶?他怎么跑到那里喝茶去了?”

    林金珠听到陈立松三个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平静了下来,肚子竟也不疼了。

    林金珠推了推黄大明,说道:“你快跑吧!先跑了再说。”

    黄大明感到绝望:“妈的!田城不是他们的,刀风镇不是他们的,鬼子当然可以跑。我这要往哪逃啊?逃哪里都是**……”

    黄庆生劝说道:“大明哥,我替你开车,你往清县跑,先跑到清县另做打算。”

    ……

    陈立松此时并没在镇公所里喝茶。

    黄庆生到镇公所见到他时,他确实在镇公所,不过他是在里边等消息。

    两天前,陈天福与田边的对话,他记忆犹新,但是怎么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那只有到镇公所来听消息。

    一大清早到了镇公所,他发现二藤三郎以及其他鬼子兵凭空消失了!看来这个消息果然是真的!只不过,他从一大早等到下午,就是没听见从田城方向传来的炮声或者枪声。枪声或许听不见,但是炮声肯定听得见。

    可惜这些声音就是没有响起来,甚至连鞭炮声都没有。

    但是如果陈天福所说的是对的,那么二藤三郎他们的消失,也证明了一点,鬼子也是欺善怕恶的。

    先不管这些了。

    一是救家人要紧,二是得逮住黄大明。

    救家人自己救,逮住黄大明不需要自己来。

    借刀杀人,是他与陈天福商议的事。

    陈天福有陈天福的打算,他不会出面直接抓了黄大明。

    事实上,他知道路辉带着部队到刀风镇吊唁完陈简风之后,又撤走了,之后鬼子又会回来了!

    而陈立松因为黄小明的缘故,也不能出面。

    所以他们俩决定借刀杀人。

    通知刀峡的人,由陈天福派去;通知风山的人,由陈立松派了李铁柱去。

    只不过,绝不能让有一个人知晓这件事,他就是黄小明先生。

    最近黄小明虽然不在风山上,但不能保证他突然返回去。如果他返回风山,前功尽弃。

    得找一个人,“看住”他,不能让他返回风山。

    他跑到陈家老院子,看到了几日不见的林青荷清瘦了很多,整个人像一根刚从灶里抽出来用水浇灭的柴块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几天前铺在廊道上的凉席,林青荷背靠着墙坐在凉席上,无精打采。

    陈立松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想不想替你妈妈报仇?”

    “想,但是没能力,还错手伤了三才哥。三才哥现在还没消息吗?”

    “还没消息。别再想这件事,今天我们就可以杀了黄大明替你妈妈报仇!”

    一听说可以杀了黄大明,林青荷一下子来了精神,马上从凉席上“噌”地一声起身,窜到陈立松身边,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怎么才能杀了他?”

    “我们没枪,他有枪,但是我们可以让别人杀了他。”

    “谁?”

    “他是汉奸,谁最恨汉奸?”

    “懂了!叫风山的人?”

    “是。”

    “你的意思,我们上风山把人叫下来杀他?”

    “不需要的,已经叫人上去报讯了。不过,我需要你这两天帮我一个忙,你帮我陪”

    陈立松却知道,风山上的人有一个人是不能知道的。

    ……

    陈立松此时并没在镇公所里喝茶。

    黄庆生到镇公所见到他时,他确实在镇公所,不过他是在里边等消息。

    两天前,陈天福与田边的对话,他记忆犹新,但是怎么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那只有到镇公所来听消息。

    一大清早到了镇公所,他发现二藤三郎以及其他鬼子兵凭空消失了!看来这个消息果然是真的!只不过,他从一大早等到下午,就是没听见从田城方向传来的炮声或者枪声。枪声或许听不见,但是炮声肯定听得见。

    可惜这些声音就是没有响起来,甚至连鞭炮声都没有。

    但是如果陈天福所说的是对的,那么二藤三郎他们的消失,也证明了一点,鬼子也是欺善怕恶的。

    先不管这些了。

    一是救家人要紧,二是得逮住黄大明。

    救家人自己救,逮住黄大明不需要自己来。

    借刀杀人,是他与陈天福商议的事。

    陈天福有陈天福的打算,他不会出面直接抓了黄大明。

    事实上,他知道路辉带着部队到刀风镇吊唁完陈简风之后,又撤走了,之后鬼子又会回来了!

    而陈立松因为黄小明的缘故,也不能出面。

    所以他们俩决定借刀杀人。

    通知刀峡的人,由陈天福派去;通知风山的人,由陈立松派了李铁柱去。

    只不过,绝不能让有一个人知晓这件事,他就是黄小明先生。

    最近黄小明虽然不在风山上,但不能保证他突然返回去。如果他返回风山,前功尽弃。

    得找一个人,“看住”他,不能让他返回风山。

    他跑到陈家老院子,看到了几日不见的林青荷清瘦了很多,整个人像一根刚从灶里抽出来用水浇灭的柴块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几天前铺在廊道上的凉席,林青荷背靠着墙坐在凉席上,无精打采。

    陈立松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问道:“你想不想替你妈妈报仇?”

    “想,但是没能力,还错手伤了三才哥。三才哥现在还没消息吗?”

    “还没消息。别再想这件事,今天我们就可以杀了黄大明替你妈妈报仇!”

    “想,但是没能力,还错手伤了三才哥。三才哥现在还没消息吗?”

    “还没消息。别再想这件事,今天我们就可以杀了黄大明替你妈妈报仇!”



    那几个护院只是替黄大明在院子里看人的,陈立松只想救出家人,他只要制住一两个护院后,喊话让他们明白:他们的命是他们自己的,黄大明都逃了,替一个早已逃命的人卖命不值得。

    陈立松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家都是人,都好沟通,除非听不懂人话。

    但是这些鬼子似乎除了二藤三郎外,应当听不懂人话了,那就不好沟通。

    还有一个最致命的问题:他的枪子弹有限。

    对付几个护院可以以神枪手加晓以利弊的言辞,但是大部分的鬼子听不懂中国话,沟通不了。

    既然自己都已经来了,先靠近院子了再说。

    很快,陈立松接近了院子,顺着院墙边的一棵树爬了上去。

    从高处往院子里看,院中的一切览无遗,院子里的讲话声可以听得很清晰,就连他妈妈的叹息声都能听得清。

    “老妈老了,不能让她被他们这样关着!”

    陈立松数了一下院子里除老妈等人外,护院加鬼子一共二十八人;再数一下自己带来的子弹,只有八枚。

    枪法再好,没有子弹也枉然,一颗子弹总不能同时杀掉三四个人吧?

    救?还是不救?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要是林三才在就好了,可以跟他商量。但是到现在为止,林三才是死是活,仍是未知数。

    陈立松想到了向陈天福求救。反正这个院子还在这里,老妈与妹妹等人都被软禁好几天了,不在多等一会。

    他从树上慢慢地往下滑,还没滑到地,就听得“啊”地一声尖叫声传了出来!

    竟是陈松妹的声音!出了什么事?

    紧接着陈松妹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滚!滚!”

    “花姑娘,你真漂亮!”竟是二藤三郎的声音!

    陈立松一听到这鬼子说话,心想这下坏了,肯定他妹妹正被欺负!

    紧接着传到陈立松耳中的是他妹妹的挣扎声与二藤三郎的撕扯声,

    又听到林金顺一声:“畜生,给我滚出去!”

    只听得二藤三郎骂道:“ばかやろう(混账)!”

    随之而来的是“噗、噗”两声,有人身上被踢中,随之而来的是扑地的声音。

    这下惨了,一听就知道是林金顺被二藤三郎踢中了!

    林金顺想必受伤不轻,哀求道:“太君,您不能这样,她是我的媳妇!”

    听着院子又传来的陈松妹的哀求声与二藤三郎的狞笑声,陈立松怒不可遏,立即又踩着树干冲上了墙。

    陈立松的脚刚跳上墙头,就听到一名鬼子在墙底下喝道:“ばかやろう(混账)!”

    然后听到一声枪栓响声……

    “可不能让鬼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给打死了!”陈立松念头一闪而过,下意识地蜷起来,想从背上取下枪来。

    他的手刚抓住了那支枪,但身体就失去了支撑。

    慌乱之中,陈立松见院墙下的鬼子已举枪并瞄准着他了,他立即做出反应扑向那个鬼子干掉他,并且不能让他发出声音来。不想,包枪的那件衣服勾在了树枝上,枪就滑落了下去,掉到院外!

    人已进了院,瞄准他的鬼子还在摆普丝,陈立松顾不得那么多了,听得“噗”地一声,那鬼子已倒在地上了。

    陈立松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杆鬼子落下的枪,举枪、瞄准、手指一抠!

    “呯”地一声响,正中二藤三郎头部!这名鬼子小头目还没来得及在刀风镇祸害人,已被人干掉了!

    “你们迅速找个地方藏起来,一会子弹会乱飞!”陈立松一边往里扑去,一边又叮嘱他们三躲起来。

    鬼子与护院已然被枪声与陈立松的喊叫声吸引了过来,纷纷抬起手中的枪去瞄准。

    但陈立松并没有给他们开枪的机会。

    陈立松边跑边向鬼子开枪,手中的枪一没了子弹,就又从鬼子尸体边重新拾起另一支枪,随着“呯呯呯”地数声枪响,又有几个鬼子倒在枪声中。

    “听懂人话的,扔下你们的枪,跪倒在地,老子饶了你狗命!黄大明已被抓,你们卖命没人要,自己看着办!”

    那些护院开始不相信陈立松说的黄大明已被抓的事,但见此人枪法精准,不得不信,保住自己狗命要紧,纷纷扔枪趴在地上,大喊:“大侠饶命!”

    有几个鬼子见这些护院只要趴在地上,陈立松都不杀,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趴在地上了。

    瞬息之间,包括二藤三郎在内,已有九个鬼子倒在陈立松枪下。

    经过快速奔跑的陈立松,此时强提着一口气站定,对一片趴在地上的护院与鬼口喊道:“你们,听着,把枪踢过来,我,不杀!否则……”他又见一名鬼子躲在游廊一角正向他瞄准,抬手就朝那开了一枪,那名鬼子应声倒地不起,“就像他一样,卖命没钱领!”

    这些人自然惊恐万分,哪敢再耍小动作?

    陈立松实在跑不动了,喊道:“金顺哥,你出来一下。”

    林金顺战战兢兢地从屋里钻了出来,应道:“立松哥。”

    “松妹有没有事?”

    陈松妹从里边应声道:“立松哥,我没事。”

    她扶着她妈妈一起出来。

    “金顺哥,你把这些枪捡到一起来,上前把他们搜一遍,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手枪。”

    “好!”

    没一会,林金顺已将二十多杆枪找了根麻绳像柴禾一样捆成两团,又从属里找来一把扁担,对陈立松说道:“立松哥,可以挑着走了。”

    “好!”陈立松看了看这些人,喝道:“你们几个,应当也是邻近村庄的小伙吧?现在黄大明应当死了,肯定没人给你们发饷了,你们都回家去吧!”

    有一个胆子稍大点的汉子抬起了头,怯怯地问道:“真的吗?”

    “信不信由你!”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了,要不,以后您是我们老大,我们跟您干!”

    “我?我不当老大。”

    但是这些人竟纷纷跪倒在地上,一起对着陈立松行礼,嘴里喊道:“老大!以后跟你了!”

    “我不是黄大明,没钱给你们发饷!你们还是回去吧!”

    刚才胆子大的汉子说道:“我们不用你发饷,我们把藏在院子里的货都卖了,足够我们吃十年八年了!”

    “什么货?”

    (/book/63548/49672496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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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应道:“黄老大……黄大明让我们守着的货。”

    “货放在哪?”

    “就在那间。”

    “是什么?大烟吗?”

    陈立松想:会不会就是陈天福被抢走的那批货?要真是那批货,那黄大明所作所为,还真是被自己蒙着了!

    “我看他那么宝贝地让我们看着这批货,应当是大烟吧。”

    陈立松嘀咕了一声:“鬼子怎么又来了?”

    他刚嘀咕完,听到云层上亮起一道闪电。说来也奇怪,这道闪电诡异的长,从西边天空开始一直裂到南边的山顶,然后陈立松才听到“轰——啷噹——”的声音,直震云霄!乌云密布是瞬息之间的事,看来要下大雨了。

    搬回林家寨住的林金珠独自在家里闲坐,也听到了这一声响雷她猛地一惊,抬头看天,知道即将要泼下的,就是那倾盆大雨。

    她知道,这天是突然作变,陈立松一早出去并没带上棕衣。婆婆虽然也搬来林家寨来住,每月初一十五必回陈庄家中,向神明与祖先烧香供果,而今天正值阴历五月初一,婆婆一早就去了陈庄,这时候该烧好香供完果,应在来林家寨的路上了。

    让林金珠为难的是,现在该给谁送雨具。

    正犹豫着该给谁送遮雨的东西时,倾盆大雨早已直泻而下。

    她想了想,陈立松年轻力壮,而婆婆现在年纪大了,还是给婆婆送去吧。于是她起身打开一把伞,拿起一把伞,出了门往陈庄方向而去。

    刀风镇的五月本已暖和,但大雨滂沱,天气瞬息骤冷下来。林金珠走了一段路,并没见到她婆婆身影。

    忽见天空又一道闪电,一声炸雷再响,寒气随雷声向她袭来,让她全身骤然一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却感到咽喉底下一阵恶心,她站在雨中呆了。

    前面就是黄庄,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黄大明。两个月前,就在公公葬礼的第二天,黄大明送食盒到她家!

    因为公公去世,这两个月她与陈立松守孝不同房,而偏偏这两个月什么没来只有她清楚。算了一下,陈立松自从给林家寨自己娘家送谷种开始,不是在禁闭室,就是忙着公公葬礼,他俩根本就没有同房过!

    想到黄大明,她忽然想与他同归于尽,眼泪忍不住跟倾盆大雨一样滂沱起来,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不再过黄庄通往陈庄的桥了,而是拐进了黄庄。

    她并不知道黄大明家在哪,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在一条巷子口,林金珠见到一个路人问:“请问,黄长官的家在哪?”

    虽然一手夹着一把雨伞,一手撑着一把雨伞,此时的林金珠全身上下早已淋透。

    那男子并没听清她说什么,而是看见一位全身湿透的女子站在雨中,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金珠,伸出手要去拉她。

    “叭叭——”林金珠身后响起了两声喇叭声,一辆汽车停在她的身旁。

    从车上跳下一个人,对那个拉扯林金珠的男子猛喝一声:“滚!”那男人抬头见是他,赶紧溜了。

    “哟!这不是陈立松媳妇吗?”车上跳下的人见林金珠脸庞全是雨水,她手中的两把雨伞根本没用,就伸手两下夺下雨伞扔到地上,把她拉上了自己的车。

    那人开上汽车后,林金珠一脸木然:“请问,您知道黄长官的家在哪吗?”

    “你找我家干嘛?”

    “我要杀了他!”说完,她扑到那人身上一阵干呕。

    “杀我?”开车的人正是黄大明。

    “浸猪笼……浸猪笼……”

    ◎◎◎◎◎◎

    陈立松站在山边的一棵树下躲雨,想着这场雨很快就会停,却不想越下越大,竟没有停的意思。五月初一的雨下起来竟看不清十步之外的东西,闪电的光影之后,听见的是不断传来的阵阵雷鸣。

    “这么大的雨,林金珠可别送来雨伞或者棕衣啊!”他心疼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媳妇。

    一道闪电之后,又一声雷鸣轰然而至。陈立松忽然感觉到他脚底下的土在动!

    “地震了吗?”

    在刀风镇,最经常发生的是夏天的台风与没有征兆的地震,不过因为刀风镇在刀峡与风山之间,台风从来不会给这里带来多大的破坏。而地震,时常发生,却只会让房子抖抖,有瓦的房子偶尔掉几片瓦下来,偶尔会倒的也只是久没人住的那些土墙,压死一两个人,那是他们倒霉。

    “真是地震吗?怎么跟以往摇来摇去的地震不同呢?”

    陈立松发现他现在站的地方,头上的树正在倾斜,脚下的土正在滑动。

    山上的水正在向他的脚下涌来,倾斜的树竟然跟随一阵雷鸣倒在他的眼前,他的脚不用走,身体正在向下滑行!

    走山了!不是地震!

    一堆石砾泥浆,伴随着纷纷倒地或折断的树,向他追来,陈立松拔脚就往下跑……

    一阵又一阵比雷声闪电还可怕的泥浆石流滚响过后,浑身泥浆的陈立松站在一片稻田之中,看着一大片被泥浆石流盖住的山地,眼前一片茫然。他种着番薯的地,现在全被压在那底下!

    陈立松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林家寨的,只知道现在门前的雨小了,妹妹关心地拿着他的一条汗巾帮他擦拭头发。

    陈松妹问道:“怎么搞的!这从哪里爬回来的呀?”

    木然的陈立松说道:“没了,田没了,番薯没了。”

    林金顺跑了进来,夸张地说道:“风山倒了一大半下来,立松哥的地全被掩在山底下了!”

    “啊?不可能吧?!”陈松妹不相信。

    林金顺指着风山说道:“是真的,你来看看啊!”

    陈松妹不凑热闹:“哎,我可没心思看!金顺,你妹呢?我妈回来了吗?”

    “我回来了。”陈立松妈妈带着一身雨水,从门外进来,“松儿,怎么弄成这样!那片山倒了,我们的田没事吧?”

    老人因为陈如意以前打猎,在没拿到田江边那块地之前,她很少下地,所以对田地并没什么感觉,不知道陈立松现在正心如刀割。

    陈松妹推着她妈妈进屋,说道:“妈!您快去换一身衣服,别生病了。”

    林金顺问道:“金珠呢?”

    陈立松妈妈四处看看,说道:“我没见啊。哦,家里少了两把伞,刚才是不是给松儿送伞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刀风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林青荷支支吾吾地应道:“不是……”

    黄小明跟她开了个玩笑道:“不是?莫非小姑娘爱慕上我这位大叔了?告诉你,我可是一个有媳妇的人。”

    “……没有!”林青荷听黄小明说他是个“有媳妇的人”时,忽然想起林三才曾提醒过她说,陈立松是个有媳妇的人,一时羞愧,心道:难道我是那种爱上有妇之夫的女人吗?

    “既然没有,为何找我不是聊诗,就是谈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呢?”

    林青荷更冏了,这回连话都接不下去了。

    过了好一阵,黄小明见林青荷不敢说话,便笑道:“哈哈哈!小姑娘,你先回去吧,忙你该忙的。”

    连黄小明一句玩笑话就败下阵来的林青荷,她哪懂怎么拖住黄小明呢?既然黄小明都已识破了她的心思,林青荷就没了继续缠着黄小明说话的理由。结果是,黄小明当天晚上就往风山赶。

    林青荷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要是陈立松没有安排她来做这件事,或许黄小明还不会考虑回风山的。本来一切都如陈立松与陈天福之前商定的用借刀杀人之计发展的:

    自从鬼子占领田城后,黄大明一直公开而高调地投靠日本人。现在路辉将军收复了田城后,要来刀风镇给他干儿子陈简风见最后一面,黄大明留在刀风镇只有等死。

    陈天福表面上告诉陈立松说,自己与黄大明是亲戚不方便动手,实际上他知道日本人还会回来的;而陈立松自然要趁这个机会先救他妈妈与他妹妹妹夫,分身乏术。为防止黄大明逃之夭夭,他们要借助风山与刀峡的力量拦截黄大明。

    逃出刀风镇,共有三条路,一是往西走田城,一是往北去清县,一是往南到乐县。田城方向有路辉的队伍,黄大明不敢自投罗网跑向田城去,那么就只能逃向乐县或者清县了。

    他俩决定借刀峡与风山的力量,守住乐县与清县两处出口。不论是刀峡还是风山的人抓住了黄大明,这么好的除奸树威振奋民心的机会,两方都不会放弃,都会以汉奸罪处决黄大明的。

    但是,尘世间并非总能心想事成、事事如意的。

    陈天福并不知晓,风山上的政委是黄大明的双生弟弟黄小明,但陈立松知道啊!所以陈立松才让林青荷拖住黄小明。

    陈立松已经顺利地救下了老妈、妹妹及妹夫。

    考虑到如果没抓住黄大明,黄大明事后要想报复,只会想到去找陈立松的亲戚家,就不一定会知道李铁柱家,所以想安排他们躲到李家寨的李铁柱家去,因为李家寨更偏远。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到底是刀峡还是风山的人抓住了黄大明。

    很快,替他前去风山报讯的李铁柱回来了,告诉陈立松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风山游击队的人抓住了黄大明!这么大的事得赶紧告诉林青荷,因为黄大明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黄大明的其他护院在埋好鬼子的尸体后,因为没找见大烟,听说黄大明又被赶跑了,守了一阵子院子却没领到工钱,一个个失落地离开了。

    唯独王进财不走。

    他跟在陈立松身后说道:“老大,让我跟着你吧!”

    “真不能跟我。我没钱,也没找到那批货变不了钱,你跟着我干嘛?”事实上,陈立松如果真找到那批货,他肯定放一把火给烧了。这是他的底线。

    王进财却说道:“我可以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只求跟着大哥学点枪法。大哥的枪法真的好!以前听别人说过,总觉得夸大其辞,今天亲眼目睹,小弟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别叫我大哥啊,我可比你小。”

    “你是老大,就是我的大哥。”

    王进财坚持要拜陈立松为大哥,不要工资还会替陈立松干活,而且看上去真诚得让陈立松没法拒绝。

    既然王进财非要这么硬跟着他,那就安排点事让他做吧。陈立松让他跟李铁柱一起送他妈妈与妹妹妹夫去李家寨。

    从黄庄黄家老院子跑回陈庄,见林青荷也在找他。

    “你妈的仇我爹的仇终于可以报了!风山游击队已经把黄大明给抓住了!这回他必死无疑!”

    但林青荷却忧心忡忡:“可是黄先生他也知道这件事了。”

    “既然他已知道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会不会下定决心毙了黄大明,我们一起上一趟风山就可以看出来了。”

    林青荷问道:“林三才也在风山吗?”

    陈立松猛然想起那天自己在黄家大院晕倒之后就没见过林三才了:“他是不是被风山的人救走的,我也不清楚啊。可能在风山上吧。”

    林三才到底在哪,这个谜团虽然黄小明也问过多次,陈立松还是不敢确定林三才是否已经安全,毕竟林三才大腿上的枪伤如果再不及时治疗,会很危险。

    林青荷听说林三才可能在风山上,又加上因为要留住黄小明而被他调侃一番,她突然不想跟着陈立松上风山了:“我……我不想上去,你上去确认一下就行。”

    陈立松感觉奇怪:“为什么?”

    “没为什么。天黑了,山路难走。”

    陈立松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天已暗了下来。

    “要不,等明天再上山吧。”

    “嗯。”其实天黑并不是林青荷不想上风山的理由。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陈立松,没想到他竟这么体贴,让刚失去母亲的她,感觉到自己以后的依靠可能就是陈立松了。

    “没想到转眼天就黑了,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了,明天早上来喊你一起上风山。”

    林青荷听着陈立松的话,沉默了,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时的她,很想把他留下来,但又不敢说。

    陈家老院子里并没有点灯,天一黑,虽然有点星光,却也看不清林青荷的表情。陈立松见林青荷不言语,心想不知她是不是又伤感了,要不是因为孤男寡女,他还真想留下来陪陪她。

    突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从南往北而去。

    他俩抬头看,似乎那马蹄声方向一片火光。

    应当是一片燃烧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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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蹄声与那片火光并没有在陈庄停留,朝着田江北岸而去。

    正在遐思的林青荷问陈立松道:“不会又是李飞脚他们吧?”

    “不知道是不是李飞脚。如果真是刀峡的人,这在夜里出动,倒是很像李笑的风格,他最喜欢在夜里行动了。”

    李笑因为枪法不怎么样武功也不怎么样,所以喜欢在夜里下山,总是自诩干的都是劫富济贫之事。

    而李飞脚自恃武艺高强、枪法精准,从不管白天还是黑夜,想啥时候下山就啥时候下山。

    “走,我们跟去看看。”

    ……

    骑着大马举着火把的,不仅有李飞脚还有李笑。

    原来,他们守在南边去乐县的路口左等右等,一直都没等到黄大明的出现。

    李飞脚显得很不耐烦,跟大家说道:“奶奶的,为啥非得在这守着呢?要是黄大明这小子不出现咋办?”

    李笑又想起黄家大院里住在后院的那位“美人”,应声道:“要是黄大明躲在家里不出来呢?那不是咱们在这白等了?”

    “有道理!黄大明是我李飞脚的,要由我李飞脚来审判他,绝不能让那个叫什么路辉得了功劳,咱们现在就去黄大明家把他给搜出来,走!”

    “对,到黄大明老巢去搜!飞脚叔,顺便给我娶上媳妇啊!上回您可是答应过的……”李笑一边说,一边在想着那天从黄家大院后门跑走时,遇见了林金珠。

    “没出息!还惦记黄大明的丫鬟啊?赶紧的,出发!”

    李飞脚与李笑说走就走,带上十几名汉子,蒙着面、骑着马,直奔黄大明的家。

    ……

    路辉带兵到了刀风镇,并没找黄大明算账。他来刀风镇的目的,只是想在陈简风盖棺前见上最后一面,也不枉义父子一场。

    但黄家大院里的护院们一听说路辉来了,都担心自己被当成汉奸而被处决,所以黄大明一跑,他们也全溜了,这正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所以,刀峡的人到黄家大院时,仍像之前李飞脚在他脚好后前来找黄大明讨要汤药营养费那样,根本没遇到反抗就冲进了院子。

    他们这回并不像上次那样把马系在别处,而是骑马直接冲到黄家大院外,把马系在院门前。

    十几号人个个手中举着火把扛着枪,燃烧的火焰将整个黄家大院的天井照个通亮!

    一阵惊叫声后,黄家大院前院、正院的人全被赶到天井来了,只有三人。

    李笑搬来一张椅子,单腿踩在椅上,喊道:“我李笑又来了!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这回老子决不会再说女的站右边、男的站左边了!快点!全出来啊!上回八个人,这回怎么整个院子就三个人了?飞脚叔,咱们是不是也把后院的人也全叫来站在这里,这样也显得我们更威风些?”

    他所说的三个人,一个是林明琼,一个是林明琼新招来的贴身跟班,一个是黄伯。

    李飞脚又骂道:“你你你,真气死我了!后院的人有钱吗?哎呀我被你绕晕了,我们今天不是来抢钱的!我告诉过你,后院的人都跟咱们一样是穷苦人家,把他们押了来跪在这里干嘛你说!”

    黄伯战战兢兢,怯怯地说道:“老太爷与老太婆都在祖祠祭奠老族长,那……那个我老婆花花被卖掉了,所以这里已没了别人。”

    他还惦记着当时黄大明差点把林花送予他当老婆了。

    黄大明已跑了,陈立松当然也不在,刘国龙早不知去向,现在林明琼身边少了个林花,多了个贴身跟班姑娘,老太爷黄进贤夫妇现在因为黄进贤他爹黄仁贵死了,自然在祖祠守灵,所以现在跪在天井的只有三人。

    李笑听到天井中一阵细细的水声,问道:“下雨了吗?咋地每次来找黄大明都会下雨?”

    张田农指着星空说道:“没有啊!这哪有下雨?看,天上的星星多美!”

    “那咋回事?”

    火光中,李笑看到林明琼屁股下一片沼泽。

    他笑了,指着林明琼身下说道:“哟!黄太太吓尿了!这么美的太太也会尿裤子啊?谁叫你随地尿尿的?”

    “原来越有钱的人胆子就越小,是有这么回事!”众人一阵大笑。

    原来林明琼一见又来了凶神恶煞一样的李飞脚,跟上回一样,一到天井中就吓尿了。只是上回下着雨,没人看出她吓尿了。

    刀峡的人都在天井中围着三人正在看笑话,却不知黄家大院里又多出了两个人:陈立松与林青荷。

    陈立松带着林青荷从院外跑了进来,正好听到李笑在笑话林明琼。因为陈立松对林明琼印象尚好,他立即责备李笑道:“李笑,啥尿不尿裤子的,别出言污辱人家!”

    因为之前在镇公所与李飞脚交锋过,而且斥责过他,还让他要做英雄就做个真英雄,所以林青荷并不怕刀峡的人,张口就骂道:“你们十几个大男人拿枪吓唬一个女人,还好意思出口污辱人家?让开!”

    她挤进人群到了林明琼跟前,说道:“我带你去换衣裳,别怕他们!”然后她扶着林明琼,要挤出人群带她去换衣服。

    李飞脚见到林青荷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心中一阵激动,赶紧骂道:“李笑啊李笑,你能不能正经点?难怪没人要。你看,我媳妇追我来了!”

    说完,他向林青荷迎了过来。

    “谁是你媳妇?让开!”

    “咱们不是订过亲了吗?给你那块田地不都说好了吗?你知道吗?我李飞脚现在也打鬼子,现在可是为了你来抓大汉奸黄大明的。”

    “你抓你的黄大明,又关我林青荷啥事?”

    “媳妇你看啊,我听说那天在我走之后,我丈母娘就被黄大明这小子给弄死了,哎呀我不懂说话,你别见怪,反正意思就是你与黄鼠狼有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我……我今天要帮你报仇雪恨,所以我就来了。我跟你说,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竟很自然地伸出手来,想搭在林青荷的肩上。

    陈立松立即挤到林青荷与李飞脚之间,伸手就把李飞脚伸过去的手一把握住,说道:“李飞脚,你可耻不?借机占青荷便宜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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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青荷被李飞脚叫了几次“媳妇”,一时只想跟李飞脚争个口舌上的输赢,听陈立松喝问李飞脚,才知道李飞脚的手竟伸了过来,她立即绕过陈立松,朝李飞脚的脚上踢了一脚,嗔道:“再乱喊,我让你李飞脚变李没脚!”

    而后,林青荷转身带着林明琼,陪她进主屋换裤子去。

    李飞脚也很尴尬,他不知道为啥自己会伸手过去。

    迷恋?他也不懂是不是,但他的两眼仍朝着林青荷进去的那间屋门口望去。

    刚才被林青荷踢了一脚之后,李飞脚便不再说话了。他感觉到被陈立松抓住了手,一下子不自在了,手一抖,从陈立松手中挣脱,喝道:“陈立松!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别以为上回来了一回刀峡,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他嘴里在说话,但眼睛仍瞅着那屋门口。

    陈立松伸手在他眼前摆摆,问道:“看过来!看过来!你跟我有何恩怨?要说有恩怨,也应该是我恨你吧?你逼我写那田地地契,我还没说你,你倒自己好意思说,还当成聘礼?你倒不给自己照照镜子,你多老了?李大叔!”

    李飞脚听后一愣,赶紧回神过来,感觉自己确实老了。他转头便问张田农道:“今天我们到这干嘛来了?”

    张田农应道:“来抓黄大明的。”

    “黄大明呢?”

    “没见。应当跑了!”

    陈立松见李飞脚又变得呆头呆脑的,便说道:“李飞脚啊李飞脚,你想抓的黄大明,早被风山的人抓了,你来这里抓谁啊?”

    李飞脚不相信,问道:“风山的人真把黄大明给抓了?”

    陈立松道:“他还等你来他家抓他啊?”

    “李笑,那咱们今天白跑一趟吗?”

    “白跑了飞脚叔,就这三个人,没找见黄大明。打道回府吗?”

    刀峡其他人早看到李飞脚刚才痴痴地看着林青荷,七嘴八舌地喊道:

    “老大,不白跑啊,今夜星光灿烂,既然下山来了,这不,大嫂来找你来了,老大今晚就娶媳妇上山啊!”

    “有道理!老大,把大嫂带回山吧!”

    “带大嫂,带大嫂!”

    ……

    李飞脚虽然仍迷恋于林青荷刚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种神情,但听到了手下的起哄,便说道:“别闹!咱们是来抓黄大明的,别乱说!”

    张田农靠近了李飞脚,指着李笑悄悄地对李飞脚说道:“老大,你看二当家的,是不是又花痴了?”

    陈立松就站在李飞脚身旁,张田农虽说得小声,却也听得见,便向李笑瞅去。

    李笑此时竟比李飞脚还花痴,呆呆地看着通往后院的穿堂。

    陈立松轻轻地拍拍李笑肩膀,问道:“咋啦?后院有啥?”

    “我想到后院看看。”

    “看你花痴的样子,后院有中意的姑娘?”

    “嗯,她好美!可是,咱们是来抓黄大明的,还不抓到他……”李笑边说着话,边把手往李飞脚身上搭去。

    “别乱摸!”李飞脚拍了拍李笑的手背,“黄大明没抓到就没抓到呗,既然来了这里,你不是也想娶个媳妇吗?去吧,你去找你媳妇去。”

    “嗯!那我找她去!”李笑高兴极了,拉上陈立松说道:“立松兄弟,跟我一块到后面看看我媳妇,你结过婚,懂得怎么跟那女孩说话,帮我出出主意吧?”

    陈立松抬头看向林青荷进去的那屋,林青荷还没出来,便问道:“你要到后院看中意的姑娘?”

    “对,可漂亮了!立松哥你陪我去吧。”

    陈立松真心替李笑高兴:“真的吗?你也该娶个媳妇了!我陪你看看去。”

    他又朝那屋子望去,还没见林青荷出来。

    他很想陪着李笑去看看那姑娘,却又担心林青荷出来后,李飞脚要是再动手动脚来的话怎么办,所以嘴里虽说陪着李笑去看李笑中意的姑娘,却不动弹。

    李飞脚听陈立松说要陪李笑去看后院的姑娘,便说道:“李笑,娶媳妇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找她去说才显得你的诚意!大胆点,把她带出来,今晚咱叔侄二人都把媳妇带上山!”

    “嗯!飞脚叔,你等我一会,我把她给带过来!”

    李笑想得太简单了。

    黄伯本来是跪在天井中,现在听闻李笑说要去后院找人,便迅速站到李笑跟前,张开双臂挡在前面:“你们不能去后院!”

    李笑一把推开了他,说道:“让开,老头!”

    那黄伯仍挡在前面,直到李笑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黄伯的脑袋。

    “别动不动就用枪。”陈立松伸手就把黄伯拉开。

    ……

    李笑一脸堆笑,心怀激动地穿过穿堂到了后院。

    上回他从这里离开时,遇到这位姑娘,他就想把她带上,今天李飞脚终于肯答应,现在就可以带姑娘上山了。

    李笑心中正美滋滋地想道:“李笑啊李笑,你真是幸运……”

    可是,他刚穿过穿堂就呆了,心中的美滋滋也滋不下去了!

    一位腆着肚子的姑娘正在后院里踱着步,似乎很在意穿堂南边的风波。

    这个大肚子的姑娘,竟就是他梦里梦过无数次的她!

    ……

    李飞脚听陈立松说要陪李笑去看后院的姑娘,便说道:“李笑,娶媳妇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找她去说才显得你的诚意!大胆点,把她带出来,今晚咱叔侄二人都把媳妇带上山!”

    “嗯!飞脚叔,你等我一会,我把她给带过来!”

    李笑想得太简单了。

    黄伯本来是跪在天井中,现在听闻李笑说要去后院找人,便迅速站到李笑跟前,张开双臂挡在前面:“你们不能去后院!”

    李笑一把推开了他,说道:“让开,老头!”

    那黄伯仍挡在前面,直到李笑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黄伯的脑袋。

    “别动不动就用枪。”陈立松伸手就把黄伯拉开。

    ……

    李笑一脸堆笑,心怀激动地穿过穿堂到了后院。

    上回他从这里离开时,遇到这位姑娘,他就想把她带上,今天李飞脚终于肯答应,现在就可以带姑娘上山了。

    李笑心中正美滋滋地想道:“李笑啊李笑,你真是幸运……”

    可是,他刚穿过穿堂就呆了,心中的美滋滋也滋不下去了!

    一位腆着肚子的姑娘正在后院里踱着步,似乎很在意穿堂南边的风波。

    这个大肚子的姑娘,竟就是他梦里梦过无数次的她!



    ,

    十几支灼热的火把,将整个天井照得个通亮。

    李飞脚一见林青荷那双清澈而犀利的眼睛,心头就一阵慌乱!他连直视都不敢直视,更别说接话了。

    其他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起哄了:

    “老大,反正抓不到黄大明了,带上大嫂,我们回山吧。”

    “对!今晚是不是十五夜?这不正好是花好月圆,洞房花烛的好时光吗?”其实不是十五,连个月亮都没有。

    “大嫂,择日不如撞日,都追到这里来,今晚就跟我们老大走。”

    “大家回山上喝老大喜酒咯!”

    ……

    林青荷虽然并不怕李飞脚,但见李飞脚此时不应话,而刀峡一群人却在那七嘴八舌地都是话,加上一支支火把在眼前晃来晃去,觉得头昏脑胀!本来她要冲到李飞脚跟前再踢他一脚的,此时心一虚,忙往陈立松身后躲去。

    张田农见刀峡的诸位众口籍籍,总说不到重点,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他是跟李笑一同上的刀峡,又曾接好李飞脚的腿,在刀峡渐渐成了在李飞脚与李笑之下的人物了,虽然还没人说他是三当家的,但大家像是也默认了他在刀峡上的座次一样。既然他已发话让静一静,大家就静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老大对大嫂绝对是情深义重,情有独钟,情……反正就是可以为大嫂赴汤蹈火那种!今天老大带大家下山,也是为了大嫂的,本来是想来抓黄大明这汉奸替我们大嫂报仇的,既然黄大明已被风山抓了,大家都知道,风山最痛恨的就是汉奸,黄大明肯定被风山斩首示众、罪有应得了,也算是给大嫂……”

    众人既已安静了下来,林青荷也不再心虚了,她听张田农说的话中,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的,便从陈立松身后走出来,打断张田农的话,问他道:“停停停!你这个拉电闸跳舞的家伙,亲眼看见黄大明被斩首了吗?”

    “大嫂放心,风山肯定枪毙黄大明!”

    “谁是你大嫂?到底是枪毙还是斩首?你会说话吗?亏你还是刀峡第一书生,最能写字的家伙!”

    林青荷接连几个问题,问得张田农哑住了。

    刀峡没几个人会识字,目前识字最多的就算张田农了。但张田农他知道,自己与眼前的林青荷这位田城青英中学的女生相比,那自己其实就是个文盲。

    这也是李飞脚头疼的地方。李飞脚多想把学堂的先生黄小明留在刀峡上,让他当刀峡的“政委”。

    张田农哑了一会,见自己论斗嘴肯定不是林青荷对手,便在李飞脚耳旁悄声建议道:“大哥,你若是真想娶她,今夜就把她带回刀峡,生米煮成熟饭后,她就乖乖地当咱们大嫂了,嘿嘿嘿……”

    林青荷没在意张田农方才跟李飞脚嘀咕了什么,但陈立松却听得清清楚楚地。

    “张田农,你胡说啥呢?”

    张田农也没料到自己说的话会被陈立松听到,当时李笑带人下山来救陈立松,陈立松与林青荷提醒他用长矛挑着衣服去试外面的枪,让他捡回了一条命,所以还是挺感激陈立松与林青荷的,现在被陈立松质问才想起这件事来,便很不好意思起来,一时语塞:“这……”

    李飞脚当然听清楚了。他觉得张田农说得有道理,便对林青荷说道:“你说得真对!媳妇,张田农说得有道理,走,今晚咱俩就回山上成亲去!”

    他说完,便跨步朝林青荷靠近,伸手要去拉林青荷的手。

    不过,今晚他的手第二次被陈立松给抓住了。

    “陈立松,你别以为我媳妇在这,今晚我就不敢跟你动手了!”

    “哟哟哟!动手?谁怕谁!你叫谁媳妇了?”

    自从他妈妈、妹妹及妹夫他们被黄大明圈禁在黄家老院子里开始,陈立松感觉自己一下子变了,也觉得自己也得变了。以前他一直后退,但别人却一直逼着他,逼得他不得不反抗,所以才开枪射杀了差点污辱了他妹妹的鬼子二藤三郎。

    这回也不能再退了,必须挺身而出,保护自己该保护的人。他觉得这不是好斗。

    李飞脚的心已经被刀峡的众人哄起来了,再加上李笑又到后院找中意的姑娘去了,他又更怎甘心落后于这个大侄子吧?便答陈立松道:“自然是跟我订过亲的她了。媳妇,走!”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甩个腕挣脱了陈立松的手,继续朝林青荷欺近。

    林青荷见陈立松可以为了她,竟不顾自己安危,以一人之力对抗十数名的土匪,她的心底对陈立松的关心越发感激。

    她正遐思万千,不想李飞脚的那只“咸猪手”又来了!

    听到李飞脚说道:“媳妇,咱回去!”

    又见陈立松为她挺身而出,将林青荷拉到他自己身后去,挡在李飞脚跟前,说道:“李飞脚,咱俩打一架吧。刀峡的人说起来个个都认识我陈立松吧?我跟李飞脚公公平平地打一架,你们既不会帮我、也不会帮李飞脚吧?!”

    陈立松说的这一句话,将刀峡整个个队伍撕成两队,一队只有李飞脚一人的,另一队是除了李飞脚之外的所以人。

    “让开,别惹我!”李飞脚这回恼了!

    “我还真惹上你了!来来来,我俩单挑!”

    李飞脚感觉陈立松今晚疯了!

    不仅如此,还把气氛弄尴尬了。与陈立松单挑,李飞脚并没有百分百把握能够打败陈立松。

    此时的李飞脚骑虎难下,想找个借口下台。

    “李笑呢?”他忽然想起了李笑了。

    穿堂处,李飞脚见到了李笑,一个人无精打采地踩在失落里,一脚就是一滴泪一样。

    “李笑,你怎么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魂被胡大仙勾走了吗?”

    “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去,我们回刀峡吧。”李笑语无伦次。

    “是不是后院的姑娘伤了你的心?我李飞脚到后院帮你解决了她!”

    “不关她的事……咱们回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刀风镇》,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



    陈立松与李笑的交情,就像他与林三才的交情一样,很朴素,很简单。

    “李笑,你们快走吧。”

    李笑仍像在做梦一样,呆呆地问陈立松道:“我要不要带她走?”

    陈立松并不知道后院大肚子姑娘是林金珠:“她要是愿意跟你走,你就带上她。不过,你们得赶紧走!”

    李飞脚却抓着陈立松不放:“陈立松,难怪你今晚见到我都不怕,原来你小子早就叫好了帮手!”

    陈立松见李飞脚这样,还真有点哭笑不得:“我叫什么帮手啊?我要是你,就别啰嗦了,要跑赶紧的,晚了就跑不掉了!”

    要知道,路辉他们可是国军,刚刚赶走了田城鬼子,要是到刀风镇还能顺便剿了个匪,那可是奇功一件!

    李笑关心的仍然是后院的大肚子姑娘:“可是,她大着肚子……我声明一下,那不是我的……”

    李飞脚骂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些?什么是你的什么不是你的?大家快,快退到后院走!”

    陈立松提醒道:“后院?我见你们的马系在前门吧?”

    李飞脚虽知道他说的对却不理他,问林青荷道:“媳妇,跟我一块上刀峡?”

    林青荷冷笑道:“有本事你留这里别走,溜回刀峡算啥本事?”

    李飞脚见她这么说,便拍拍胸脯说道:“好!媳妇让我留下来,我就留在这里……”

    陈立松又好气又好笑:“李飞脚,你若不想死赶紧滚吧!”

    “快走吧老大!”张田农拽上李飞脚往外走,回头对陈立松说道:“立松哥,你俩也跟着我们上刀峡吧?”

    “你让我上刀峡当土匪吗?别墨迹了,快溜吧!”

    李飞脚知道陈立松说得有道理,回身拽上仍恋恋不舍朝后院瞧的李笑,与众人一起从前院跑了。

    要是从原路回刀峡,必定下面迎上路辉的部队,所以他们往林家寨郑家寨方向溜去。

    刀峡的人走后,院里一片狼藉。

    黄伯叫苦道:“老爷一走,那些人也跑了,这乱七八糟的院子怎么收拾啊?”

    陈立松毕竟在黄家大院做过工,认为自己的仇人只有黄大明一人,与黄府的其他人无关,便主动说道:“我帮忙收拾吧!”

    黄伯与林明琼的丫鬟连忙说道:“那怎么行呢?”

    虽然他们这么说,但陈立松与林青荷仍然坚持帮着收拾。

    已换好裤子的林明琼站在游廊上,不收拾也不说话,叉着手静静地看。

    有陈立松与林青荷的帮忙,院子很快就收拾好了。

    李飞脚他们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路辉部队的脚步声已经到黄家大院门口了。

    林明琼对她的贴身丫鬟说道:“小玲,你去看看后院那人有没有事?”

    小玲却不情愿地说道:“她能有什么事?肯定没事!”

    后院这位姑娘到底长啥样能被李笑这么念念不忘?陈立松想去看看:“我帮你去看看吧。”-

    林青荷也好奇:“立松哥,我也去。”

    林明琼叉手冷笑。

    他俩还没来得及移身,五束手电筒的强光从垂花门投照进来,分别照在院里的五个人脸上,耀得他们一个个睁不开眼。

    这是陈立松这辈子第一次被手电筒的光束所照,那光芒比戏台边的汽灯耀眼得多!

    陈立松与林青荷他们一样,伸出手掌挡在前额,想挡住光以便看清进来的人。

    近二十名头戴美式钢盔的国军士兵已冲进了大院,到了天井,迅速将陈立松他们五人团团围住。

    国军士兵迅速又让开了一条道。

    随着一阵“嚓嚓”的皮靴声,一名国军将官踏步而来,走到林明琼跟前。

    “琼表妹!你没事吧?”

    林明琼刚受李飞脚等人的惊吓,又见一批不知从何而来的官兵冲了进来,因为眼睛仍被手电筒照着,她忐忑得听不清谁的声音,更看不清是谁,惊恐地问道:“谁?”

    那将军对举着手电筒的士兵目指气使地说道:“你!放下手电筒,别照在我表妹脸上!”

    “是,长官!”

    “辉表哥?是你?”林明琼搓搓双眼,看到路辉后立即转惊为喜,她跳了起来,想要扑上去又赶紧止步。

    “刀峡土匪呢?”

    “他们听到你的脚步声来了,全吓跑了。”

    “你没事吧?表妹夫呢?”

    一听到路辉提起黄大明,林明琼忍不住哭起来:“辉表哥,大明他……你赶紧救救他!”

    “琼表妹别哭,有我辉表哥在,啥事都好解决!”

    这时,陈天福也跟随其后进了院子,正好听到他俩的对话。

    “你们居然是表兄妹?路辉,看来我们不仅同窗,还是亲戚啊!”

    陈天福嘴里虽这么说,心底却暗自叹息,心道:“要是黄大明能从风山逃脱的话,那就糟了!这路辉是国军少将,要是林明琼请求护住黄大明,以路辉作风,不管黄大明是不是汉奸,想保住黄大明实在太简单了。”

    路辉笑道:“天福兄,你跟我是哪门子亲戚啊?”

    “你表妹是我儿简风的舅妈,你又是我儿简风的干爹,这不是亲上加亲吗?”

    “也对,也对!”

    林明琼止住了哭,突然指着陈立松与林青荷对路辉说道:“辉表哥,是他们,他们勾结刀峡土匪前来打劫!”

    陈立松与林青荷全都一愣。

    刚才他们还帮着收拾院子,而且在林明琼被李飞脚吓尿裤子时,林青荷还扶她进屋换裤子,没想到她现在立马翻脸!

    他俩并不清楚,这林明琼在经历了赵灵娥、林金珠纠缠黄大明之后,她对漂亮女孩恨之入骨。

    陈立松争辩道:“我们没有勾结刀峡土匪!”

    林青荷跳了起来,指着林明琼问道:“哎哎哎!我们怎么会勾结刀峡土匪呢?更何况他们劫你啥了?”

    路辉却不理他们如何辩解,伸手一挥:“抓起来!”

    一群士兵迅速扑向陈立松与林青荷,瞬间就将他俩押住。

    陈天福当然早就看到林青荷了,指着她笑着对路辉说道:“路辉兄,若说那男的勾结土匪倒也罢了,她这么漂亮,绝不会勾结刀峡土匪,你放了她吧。”

    路辉朝林青荷看去,立即两眼发光,已被林青荷的美貌吸引住,对陈天福道:“哦?其实这女人越漂亮,越有土匪相。兄弟这几年剿匪,经常遇上漂亮的女土匪。天福兄,我觉得她就是漂亮女土匪!兄弟我今晚得好好审审!”

    林明琼清楚她的辉表哥心思,一旁煽风道:“辉表哥,表妹这有上好客房,我让小玲给你收拾收拾,你就好好审审她!”



    只要是不傻的成年人,都能听出林明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青荷自然成年了她更不傻,只是现在被路辉的兵给押着。

    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放开我们!我们不是土匪,更没勾结土匪!凭啥抓我们?”

    林明琼现在凡是漂亮脸蛋都仇视,黄大明不在她就是黄家大院主人,指着林青荷鼻子说道:“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你若不是李飞脚他们同伙,为何会跟他们一起冲进我们黄家大院来?我倒觉得陈立松没有通匪,你说跟你没与李飞脚勾结,为啥李飞脚他会叫你媳妇?黄伯也听到了,是不是黄伯?”

    黄伯悄悄地对林明琼说道:“太太,其实他们真不……”

    “你闭嘴,跟小玲到后院去!”

    那小玲是在林花离开之后由黄大明安排在林明琼身边的,虽然是林明琼的贴身丫鬟,却觉得自己应是黄大明的人,本不愿服从林明琼指挥,忽然听得林明琼当着这么多兵哥的面喝斥黄伯,心想太太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现在竟如此强势,立马感觉到这位女主人不简单。小玲也知道黄大明已从黄府逃走了,而且刚刚还听说风山已抓了黄老爷,看来黄老爷凶多吉少,黄府的未来将由眼前的这位女主人说了算,所以忙不敢再作声,低头钻出人群,按林明琼吩咐的办去了。

    黄伯更是一愣。林明琼前一句还在问他有关李飞脚叫媳妇的事,后一句又立马叫他闭嘴,他想说又不敢说,只能闭上了嘴退到一旁,从人缝里挤了出来,随小玲之后往后院而去。

    谁叫林明琼是他们的女主人呢?

    林青荷听她说起李飞脚叫媳妇之事,的确无可辩驳,也懒得与她多言,只冷哼了一声,头转往别处去,心道:“这女人跟黄大明还真是一丘之貉!今天我终于见识一回啥叫恩将仇报了。”

    路辉从身边一名士兵手中取过手电筒,朝林青荷脸上、身上照去。他仔细地打量了林青荷一番,这回看得比进来时的那一瞥更清楚,只看得他热血上涌,口中嘟囔道:“这女土匪真是漂亮……”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知不觉地往林青荷方向靠去。

    不想,林明琼伸手把他拖住,指着陈立松对路辉说道:“辉表哥,你放了他。”

    路辉头也不回,对手下挥挥手,说道:“放,放!”

    士兵们立即松开了陈立松。

    林明琼也松开了拖着她表哥的手,路辉便继续往林青荷走去。

    陈立松没想到林明琼竟求路辉放了自己,心中更加坚信那天夜里的手铐钥匙就是她所递,求道:“太太,林青荷她也是担心您被李飞脚他们欺负,所以跟着我一块从陈庄跑来的,绝不是土匪。”

    林明琼没好气地吼他道:“她又关你啥事?你管得着吗?”

    陈立松一时语塞。

    路辉已到林青荷身边,伸手想去摸林青荷的脸蛋,问道:“姑娘,可曾婚配?”

    还未触摸到脸,林青荷立即惊觉,她向后退去,避开了路辉的手,怒道:“堂堂国军少将,众目睽睽之下竟对我一个小女子动手动脚,你可耻不?”

    陈立松发觉路辉不对劲,立刻闪身到了林青荷跟前,伸手想护住她,却有一人已经先他一步插到路辉与林青荷之间。

    “路兄,这位青荷姑娘是兄弟我的姨太太。看在我的面上,放了她吧。”

    陈天福抓住了路辉的手,说出林青荷是他姨太太的话,让路辉感到意外。

    路辉看看林青荷,再看看陈天福,问道:“她是你姨太太?”

    林青荷方才只觉得路辉无耻,现在听陈天福这么说,马上感到恶心至极,瞪大眼问道:“谁是你姨太太?”

    “乖,别斗气。”陈天福松开了抓着路辉的手,瞬间已搭在林青荷的肩上,“路兄,来来来,放了她,我就带她回去。”

    林青荷刚才为避路辉,已往后退了,但她仍被路辉士兵所押,此时想再往后退,却无半寸可退之地,被陈天福的大手搭住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瞪大眼睛怒视着他,别无计策可施。

    陈立松当然也感到很意外。

    在忽明忽暗的光亮之中,陈立松看到林青荷对陈天福满脸的厌恶,也看到了陈天福的那只魔爪。

    什么情况?

    不过陈立松很快看出了林青荷的无可奈何,立即措身到陈天福跟前,很自然地撞开了那只手,一脸地恭恭敬敬,说道:“陈老爷,您来了?”

    然后他对押着林青荷的那两名士兵说道:“陈老爷都发话了,青荷姑娘怎么可能是土匪呢?你们还押着干嘛?还不松开!”

    路辉借着手电筒的侧光再看了一眼陈天福,见他一脸的恼怒,以为他是恼怒自己,虽有天大的色胆,也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便对那两名士兵扬了扬手,很不情愿地下命令道:“松开松开!”

    士兵当然只听路辉的,既有命令,便也放开了林青荷。

    路辉心中郁闷,转头对林明琼嚷道:“琼表妹啊,咋没电灯吗?怎么院里一片乌漆嘛黑呢?”

    “黄伯,黄伯!开灯!”

    方才与小玲一起到了后院的黄伯,正碰上满心担心陈立松的大肚婆林金珠。

    他当然知道林金珠与陈立松的关系。

    虽然黄大明现在生死不明,但黄伯深知林金珠肚子里怀的是黄家的孩子。自己虽然只是黄家大院的下人,但也是黄庄人,属于黄氏子孙,若是让林金珠与陈立松撞见,在这么多人面前再闹出个子丑寅卯出来,林金珠肚中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罪过大了,所以万万马虎不得。

    所以,他一见林金珠要从弄堂出来,慌忙与小玲一起,半劝半拉地又将林金珠扶进她的房里,让她躲好。

    现在听到正院女主人叫,赶紧又从弄堂出来打开了院中的电灯。

    电灯一开,满院通亮。

    “立松哥,既然这里没咱们啥事了,一起回吧。”重获自由的林青荷,挽起了陈立松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走。

    陈天福伸手把他们拦住,说道:“慢,立松先回,你等会,一会我送你回去。”

    “天福叔谢了,我自己有脚!”

    路辉听林青荷叫陈天福为“天福叔”,也伸手拦住了林青荷,问道:“请问这位姑娘,你到底是谁的媳妇?”



    林青荷刚才被路辉的手下紧紧逮着动弹不得,现在虽然自由了,但心中那股怨气正无处使,正好陈天福与路辉拦住了她,立即两眼圆瞪着路辉道:“关你啥事?”

    暖红的灯光之下,林青荷那双清澈的大眼直盯着路辉,让他神不守舍起来,任由林青荷推开他的手臂,挽着陈立松的手从他身边走过,竟愣在天井中盯着林青荷的后背发呆。

    陈天福虽然也拦林青荷,却因为路辉伸手将他的手压了下来,所以也没拦住林青荷与陈立松,便跟在其后,说道:“我……我送你俩回去吧。”

    陈立松今晚几次被林青荷的手挽着,恍若没了思想,任由她牵着往院外走。

    林明琼见她表哥竟会放了林青荷,跺了一下脚,喊道:“辉表哥,不能让这个小妖精走了!”

    路辉经林明琼一喊恍然醒了,追着他们出来,拉住陈天福问道:“这……这小妖……小姑娘跟你……到底怎么回事?”

    陈天福对他悄声说道:“一会给你送个女人过去!”

    “随便的女人我不要,这姑娘那双眼睛把我的魂勾走了,今晚我要定了!”

    “不行,这是我的女人!同窗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陈天福的爱好吧。”

    路辉一愣,他当然清楚陈天福的爱好,立即停住了脚步,但仍痴痴地望着林青荷离去的背影。

    陈天福揽过路辉的肩膀道:“路兄,你不是一直对我喜欢的女人都很有兴趣吗?记得惠子吗?”

    “那当然!那是你陈天福女人当中,最最漂亮的一个,而且还是东洋货!可惜她……”路辉听到“惠子”的名字时,两眼里充满了想象。

    陈天福拍拍他的肩膀,悄声说道:“路兄先收队回镇公所吧,我先走一步,一会我送她过去陪你!”

    “真的?她不是失踪多年了吗?”

    “放心吧!”

    陈天福快步地从院子里小跑出来,追上了陈立松与林青荷。

    “我送你俩回陈庄吧。”

    林青荷道:“不用,我们走路就好,很近。我妈过世之后,坐您的车还坐不习惯了!”

    “哎呀,我也没开车过来,倒是忘了。陪你俩一起走回去吧,反正顺路。”

    陈天福也没想到,竟然在林青荷跟前也会失魂落魄。

    他刚才坐着路辉的车过来的,自己根本就没开车。

    这都会给忘了!

    走在普济桥上,田江的水流淙淙,四处月色皎洁如水。

    他看见林青荷的手仍挽着陈立松的手臂,心道:“原来全因为陈立松,她竟然挽着陈立松的手臂,难怪老子会失神!”

    他心中此时早已又将陈立松杀了几十次了,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提醒陈立松:“咳咳——”

    陈立松一路被林青荷挽着,脚步也轻,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忽然听到陈天福提醒的咳声,赶紧轻轻地抖了抖手臂,提醒林青荷也该松手了。不想林青荷反而把手臂挽得更紧了,陈立松虽然觉得脸上有点燥热,却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让跟随在他俩身后的陈天福更窝火。

    下了桥,就到陈庄的地界了。

    陈天福又咳了一声,说道:“青荷,这次我们总算替你妈妈报仇了。”

    提到了林青荷妈妈郑依依的事,陈立松与林青荷这才感觉他们一直这样挽着手确实不妥。

    林青荷低头不语,她把手从陈立松臂弯里抽了出来,继续往前走。

    陈立松发觉自己的手臂似乎被林青荷夹着有点发麻,而此时松开了手,心中反而感觉有些失魂落魄了,无竟识地接道:“不知风山如何处置黄大明。”

    陈天福道:“我没跟风山上的土匪打过交道,不然派个人上山问问。”

    “风山上的人不是土匪。”

    “哦,也对,你的好朋友林三才也是风山上的人。”

    “明天我上山问问。”

    “好。不管什么情况,都尽快回来告诉我们。”

    “好。”

    不知不觉到了十字路口,一条路通往陈天福的院子,一条路通往老院子,一条路通往陈立松的家。

    “立松,你先回吧,我送青荷回去。”

    林青荷想起那天晚上陈天福突然在老院子里冒出来的事,自然不会让他送,说道:“铁柱是往风山送信的,今晚就在立松哥家里,说不定他知道风山怎么处置黄鼠狼的,我跟着立松哥去问问铁柱去。”

    在老院子里就因为铁柱在,陈天福总觉得不自在,现在一听到铁柱的名字就心生厌恶。

    他当然也知道,今晚林青荷不会让自己送她回老院子的,而且自己儿子也未下葬,加上一会还得安排惠子去陪路辉的,心想,既然还有李铁柱在,想必陈立松与林青荷也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便说道:“哦,那我就先回了。立松,明日一定得上山问问情况!”

    “放心吧,明早我就上山。”

    ……

    李铁柱当然不在陈立松家里。

    在陈天福离开之后,一时头脑短路的陈立松说道:“铁柱现在不在我家。”

    “不想回他的老院子里去,我怎么感觉他就是一个老刀巴鬼呢?”

    “不会的,他不会的!”

    “我到你家打地铺吧。”

    “啊?”

    “啊什么啊?走啊!”

    陈立松自然带着她回到自家的房子里,让她睡在自己房里,而自己睡到他爹妈的房里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林青荷就推开门进了屋里来。

    “立松哥,你现在上风山吧?”

    陈立松昨晚并没睡好,还处于懵的状态:“啊?”

    “昨晚不是说,要去看看黄鼠狼吗?黄先生已经上山了,我怕黄小明先生会……”

    “嗯嗯,现在就上去。我们一起上去吧?”

    “我……我不想看到林三才!我恨他!”

    “他?他从黄家大院失踪后,我还没见过他,听先生说,他没回山上。”

    “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山上了……”林青荷对林三才仍然心存芥蒂,毕竟林三才让她妈妈的尸骨碎了。

    陈立松立即起身,也顾不上吃饭就往风山上跑。

    风山的路,陈立松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了,转了几个弯,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王浩博及他的战友们的墓了。

    望见了英雄的墓,陈立松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站住!干什么的?”一支手枪顶上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