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酒吧,是一家在京城很有名气的酒吧。不少豪门贵族子弟都喜欢去那里猎艳,自然而然,也会有很多想傍大款的美女慕名前去充当猎物。运气极好的有可能成为某个富家子弟的情人,运气一般的玩儿个一夜情随便得来的打赏也相当可观,即便运气再差没人看得上,也可以开开眼界,反正这家酒吧不收女孩儿的入场费。
做生意其实就这么回事,只要有需求,就不愁没货,自然就会有生意人搭建起平台赚取差价。前来的富家子弟有需求,慕名而来的美女们也有需求,双方既是购买方也是供货方,再加上一个酒吧老板,各取所需互利互惠,皆大欢喜。
陈志亮今天喝了不少酒,酒喝多了自然就热血沸腾,血液沸腾起来脑袋就不清醒,脑袋一不清醒就控制不住下半身。
于是在下半身的牵引下,约上几个狐朋狗友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天籁酒吧。
酒吧经理是个眼尖的人,即便在灯光昏暗闪烁的环境里也一眼看到了陈志亮。这可是尊财神爷,每次来最低消费都在十几万,最多的一次玩儿高兴了包了全场人的酒水,花了两百多万,所谓财大气粗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酒吧经理每次看到陈志亮就像看到一堆移动的人形人民币,两眼放光。
“陈公子大驾光临,靠近舞池最好的卡座给您留着”。
陈志亮眯着眼扫了一圈酒吧里的莺莺燕燕,甩下一句‘这轮酒我包了’,抬脚径直朝酒吧经理所指的卡座走去。
高台处,纳兰子建一边品着美酒,一边品着酒吧里的美人,一脸享受。
“少爷,朱老爷子的大寿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该回去了”。
纳兰子建放下刚送到嘴边的酒杯,“阿英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扫兴了,本少爷的大好兴致都被你搅黄了”。
阿英顺着纳兰子建的目光望去,一个水蛇腰的狐狸精正向着纳兰子建抛媚眼。
阿英眼神中不知不觉透露出杀意,“少爷,这些卖肉的女子有什么可看”。
“阿英啊,这个世界上没有高低贵贱的职业,只有去分出高低贵贱的人心。人家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正当从那些为富不仁的资本家手里挣钱,促进了经济发展、缩小了贫富差距、同时还能减少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情发生,维护了社会安定。所以她们不但比很多人高尚,还对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
“少爷,你也是资本家”。
“嘿嘿,我是资本家少爷”。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说着指了指酒吧里的人,“他们身上有钱,本少爷空有纳兰家三公子的名头,实际上是个穷光蛋”。
阿英早已习惯了纳兰子建的歪理邪说,反正讲理永远也讲不过他,转头冷冷道:
“少爷,爷爷让你跟着大伯读书不让你到处跑,再不回去爷爷会生气的。”
“哎,阿英啊,你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到事情的本质。爷爷之所以给我禁足读书,是不想让我掺和陆山民的事情。我在这里喝酒泡妞儿爷爷是不会生气的”。
“但是你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每晚都到这间酒吧,不腻吗”?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阿英啊,你我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本少爷是什么样的人”。
阿英满脸迷茫,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位少爷是什么人。
“咳、咳,你至少该知道本少爷不是个无聊的人吧”。说着淡淡一笑,“本少爷不是无聊的人,也不会干无聊的事”。
阿英表情冷淡,翻了个白眼儿,心想少爷你就是个无聊的人干着无聊透顶的事。
纳兰子建无奈的叹了口气,“阿英啊,我真的只是来交朋友的”。
这个时候,酒吧经理走进舞池,拿起话筒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尽情玩儿,这一轮酒陈公子请了”。
酒吧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陈志亮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端起酒杯在空中举了举,算是对大家热情表示回应,那些环肥燕瘦的美女个个像蜜蜂看到花、苍蝇看到屎,两眼放光。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指了指陈志亮方向,“看见那个傻叉没有,傻得可爱”。
阿英皱了皱眉,“你是嫉妒人家比你有钱吧”!
“咳咳,阿英啊,你是该聪明的时候装傻,该傻的时候扮聪明”。
说着点了点酒吧里其中几个卡座,“看看那些人,对那傻叉的行为很是不满,知道为什么吗?来这间酒吧里消费的人哪个家里没有几个钱,大家都是来享受的,让他一个人出尽了风头,吸引了那么多美女的目光,人家心里能爽吗”。
阿英淡淡道:“他们不爽能怎么样,也没见谁能把他怎么样”。
纳兰子建嘿嘿嘿嘿一阵坏笑,脸上乐开了花。
阿英见纳兰子建这幅模样,就知道那位财大气粗的陈公子今晚要倒霉了。
陈志亮很快就看中了一个臀大胸园面容姣好的美女,几番调笑试探之后搂着这位美女起身往外走,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也很快选定了目标,一人搂着一个说说笑笑跟在后面。
纳兰子建放下酒杯从高台座位上下来,笑吟吟的走向陈志亮,挡在了去路上。
陈志亮几人不悦的看着纳兰子建,冷冷道:“你挡住了我的路”。
纳兰子建叉着腰,说了一句强盗拦路的专业术语,‘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陈志亮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纳兰子建,“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纳兰子建朝陈志亮搂着的美女抛了个媚眼儿,嘟了嘟嘴,还特风骚的甩了甩头。
“美女,看看本少爷这长相,眉若倚天眼丹凤,鼻若山峦口含玉,面若皎月身修长。哪怕只看不吃也是秀色可餐”。
说着拍了拍腰杆,“看看这强壮的腰肢,那也绝对是动力十足”。
虽然纳兰子建极力的夸赞自己长得帅,但不得不说他的形容并不算太夸张,纳兰子建绝对属于放在人群中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一般来说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半有些女性化,就像电视电影里面的某些小鲜肉雌雄莫辨,但纳兰子建不仅长得比小鲜肉还好看,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还能一眼看出是个男人。
一旁的美女美目流转,竟真有几分心动。不过她到这里来可不是来找小白脸的,长得再帅也不能当饭吃。
纳兰子建继续十分欠揍的指着陈志亮,“你在看看他,满脸横肉眉毛稀疏,不是屠户就是伙夫,鼻梁塌陷嘴巴斜歪,一看就是变态狂。还有一身肥肉脚步虚浮,十成是个银样镴枪头,我敢打赌,绝不会超过三秒”。
陈志亮虽然长得不帅,但也绝没有纳兰子建说的那么丑,不过此时还真被纳兰子建喋喋不休碎碎念念气歪了嘴巴。
不仅是他,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都被气歪了嘴巴。
“你是在找死”!
“嘿嘿,关于找死这个问题,按照或者电视剧剧本上的惯例来说,说这句话的人下场一般都很惨”。
陈志亮自认已经足够的忍让了,但此刻已是忍无可忍,伸手操起一旁卡座上的酒瓶就准备往纳兰子建头上砸。
酒吧经理早已发现这边的异样,此时刚好赶到,一把抓住了陈志亮的手腕,天籁酒吧单入场费就是一万,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虽然不认识纳兰子建,但京城这种地方豪门贵胄多如牛毛,突然冒出个大人物子弟也不是不可能。作为酒吧经理当然是要以和为贵。
酒吧经理仔细打量了一番纳兰子建,笑着说道:“这位先生,凡是有个先来后到,这种地方更是讲求个你情我愿,强行横刀夺爱不合规矩”。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谁说我不讲规矩了”,说着笑盈盈的看着陈志亮身旁的女人,“美女,十万块今晚跟我走怎么样”。
女子一听顿时松开了陈志亮的手,十万块已经是天价,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极品帅哥,傻逼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陈志亮感觉到女子松开了手,胸中燃起熊熊怒火,这是在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二十万”!
女子惊讶的张了张嘴,缓缓的再次挽起了陈志亮的手。
“三十万”!纳兰子建笑嘻嘻的说道。
“四十万”!
陈志亮面色铁青,眼前的女子顶多一两万就解决了,但现在不是这女人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
“五十万”!
“六十万”!纳兰子建面不改色心不跳。
“七十万”!陈志亮咬了咬牙。
“八十万”!
“九十万”!
“一百万”!
附近所有人都震惊了,女子更是像深处梦中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纳兰子建一脸的无所谓,鄙夷的说道:“太小气了,五百万”!
“嘶”,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英就站在纳兰子建身后,附耳轻声说道:“少爷,你身上只有两万块钱”。
纳兰子建没有理会阿英的好心提醒,很是风骚的看着陈志亮,“你还加不加价”?
陈志亮咯咯冷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切,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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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大多都是熟客,很多人都知道陈志亮是谁,这也是为什么他出尽风头也没人跟他较劲的原因,要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在这里瞎装逼早就被打成死狗。这足以证明他的家世不一般,所以当他说出‘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并没有人认为他是在吓唬那位年轻帅哥。
反倒是纳兰子建说出‘你又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引来不少人的低笑,当然也有一部分表示同情,几乎手有人都认为不管今天他能不能把争来的美女带走,事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志亮不是拿不出比五百万更多的钱,只是再争下去也只会被人当成傻逼。
“有种留下姓名”!
纳兰子一副无赖的样子,呵呵笑道:“就不告诉你”。
陈志亮冷冷一笑,“很好,你给我等着”。说完和身后的几个人愤怒的走了出去。
纳兰子建得意的搂着抢过来的美女再次坐上高台,女子情意浓浓极尽热情,五百万,还是个极品帅哥,这运气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
阿英站在两人身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女子的后背,满脸寒霜,眼里尽是杀意。
“这位先生,可否喝一杯”?
纳兰子建抬头看了看,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端着酒杯正含笑看着他。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当然可以”。
“我叫楚潇,天京楚家,楚氏集团。”说着又指了指另一个人,“这位是史正,天京史家,胜远集团,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说话的时候才看见一直背着身子的阿英的真容,心里啧啧称叹,这才是天籁酒吧今晚的极品,只是这位美女满脸寒霜,不怒而威,让人望而生畏。
纳兰子建和两人碰了碰杯,“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楚家和史家,失敬失敬,在下肖子建,东北肖家,这位是我表妹,跟我一起来见见世面”。说着叹了口气,“我表妹长得漂亮吧,可惜她不喜欢男人”。
楚潇哦了一声,流露出深深的惋惜。肖家他听说过,在东北也算是大家族,不过与天京的大家族比起来还是少了一分底蕴。
“肖先生刚才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陈志亮仗着家族背景目中无人,在场的很多人都看不惯,只是敢怒不敢言”。
纳兰子建随意的笑了笑,“那傻叉原来叫陈志亮,小意思,我最看不惯这种装逼的人,在东北的时候,这样的人我收拾了一大箩筐”。
楚潇无奈的笑了笑,“肖兄弟看来是刚到天京不久,这陈志亮是荣耀集团陈家的人”。
纳兰子建皱了皱眉,“原来是荣耀集团的人,难怪这么嚣张”。
楚潇淡淡道:“还有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人也不是一般人,都有官方背景,虽然天京一块板砖落下就很容易砸到一个高官,但你作为外地人,还是小心点好”。
纳兰子建感激说道:“多谢楚兄提醒,我一定小心”。
一旁的史政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和楚潇敬佩你是性情中人,如果在天京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知会一声”。
纳兰子建握着史政的手,“那不太好吧,要是给你们惹上麻烦就太过意不去了”。
楚潇笑了笑,“肖兄弟太小看我们了,我们要是怕他就不会过来和你结交了”。
史政也说道:“是啊,陈家虽然势大力,我史家未必就怕了他,我和楚潇都是性情中人,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虽然我们不想惹麻烦,但也不怕惹麻烦”。
纳兰子建哈哈一笑,端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真有什么麻烦,一定上门叨扰二位”。
说着搂着身旁的美女,“二位慢慢聊,花了五百万,今晚我得使点力捞点本回来”。
楚潇和史政呵呵一笑,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悠着点,钱是身外之物,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走出天籁酒吧,阿英冷冷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结交朋友”。
“嘿嘿,这种地方到处是贵人,交朋友很容易。不过这两位生在豪门之家还如此单纯,真是可爱,我喜欢”。
阿英怒气冲冲的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你们谈话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一直在偷听”。
纳兰子建一把搂紧怀里的女人,“阿英啊,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跟我说话连少爷都不叫了,说话还阴阳怪气。你再这个样子,就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阿英一阵气结,过了片刻委屈的说道:“少爷,我错了”。
“对嘛,这才是我的乖阿英嘛”。
三人缓缓而行,一直没机会插嘴的臀大胸圆美女开口问道:“肖公子,你难道没开车来吗”?
纳兰子建笑道:“开什么车,多走路对身体有好处。你的屁股已经够大了,别老想着坐”。
正说话间,三辆越野带着呲呲的急刹车停在了路边。车上哗啦啦下来十几个人。为首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陈志亮,和他一起在酒吧的那几个人也在。
陈志亮脸上带着残酷的冷笑,戏谑的说道:“东北来的小瘪三也敢在天京撒野,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是谁,保证让你终生难忘”。说着冷冷的盯着臀大胸园的美女,“还有你这个贱人,敢扫本少爷的面子,今晚看老子怎么折磨你”。
还幻想着挣五百万的美女吓得花容失色,挽着纳兰子建的手瑟瑟发抖。
纳兰子建拍了拍美女的手背,笑呵呵的说道:“见过打脸装逼吗”?
美女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一时反应不过来纳兰子建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别怕,今晚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打脸装逼”,说着顿了顿,“还是很高级那种”。
陈志亮咯咯冷笑,“死到临头还装,我很想看看你跪地求饶时的样子”。说着大手一招,“给我往死里打”。
美女啊的一声尖叫,吓得闭上眼睛。只听见砰砰声不绝于耳,但并没有人靠近她和身边的帅哥。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十几个人已经躺下七八个,刚才那位乖巧认错的冷面女子像一头矫健的猎豹,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正当她以为是在梦中的时候,只听身旁的帅哥哀怨的喊道:“阿英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女人要温柔,你轻点,再轻点,弄断胳膊腿儿就行了,别弄出人命”。
短短十几秒时间,十几个人全躺下,地上一片鬼哭狼嚎。
阿英拍了拍手,缓缓的走到纳兰子建身旁,“少爷,已经很轻了,是他们太脆弱了”。
陈志亮双手关节脱臼,疼得满头大汗。颤巍巍的站起来,冲着纳兰子建怒吼:“你知道我是谁吗”?
“啧啧啧”,纳兰子建摇头叹息,“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三遍了,能不能换个台词”。
陈志亮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叫陈志亮,天京陈家,资产过千亿,我爸是荣耀集团董事长,我二叔是天京军区XXX团长,我舅是天潭区政法委书记”。
另一人也暴吼道:“我爸是车撵区公安局局长”。
又一人哭喊着说道:“我爸是平山集团董事长”。
再一人吼道:“我爸是李刚”!
刚把心放回肚子里的美女,小心脏再次串到了嗓子眼,一双大眼睛泛着泪花。这都惹了什么样一群人,拿着五百万还有命花吗。
纳兰子建阴险的笑道:“还真是个拼爹的时代”。
“阿英啊,他们刚才说的话都记下了吗”?
阿英点了点头,“都记下了”。
“那就好,把官二代的话添油加醋的告诉外公,他老人家一身正气,最恨那些公器私用的人。把那些什么什么集团富二代的话煽风点火的告诉我爸,我爸这人什么都好,最不喜欢别人和他比钱多”。
说完笑呵呵的看着陈志亮,“拼爹嘛,谁还没个爹”。
说着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别干吼啊,赶紧打电话求援,我等着呢”。
陈志亮有些胆怯的看着纳兰子建,在自己亮明身份之后还胸有成竹淡定自若,还站在这里等着他打电话求援,再加上这人身边还有一个非人类的变态保镖,心里有些发虚了。陈家虽然算是豪门,但天京的豪门多如牛毛。心里开始怀疑这姓肖的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你,你到底是谁”?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幽幽道:“我姓纳兰”。
“啊”!!陈志亮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其他几人也是差不多,互相对视了一眼,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相互扶着上了辆车飞驰而去。连请来的其他打手也弃之不顾。
大臀员胸美女卡在嗓子眼的心再次落回了谷底,虽然她不知道纳兰这个姓代表着什么,但能吓退那些背景深厚的人,肯定是大得没边儿的人物。
一时间峰回路心情转无以言表,如恶狼扑羊一样深深扑进纳兰子建怀里。
“纳兰公子,今晚请狠狠的糟蹋我吧,什么姿势我都配合”。
纳兰子建缓缓的推开美女,一脸为难难,道:“可是我没钱”。
“啊”?
见这女人完全不信的样子,纳兰子建很严肃的说道:“真的没钱,别说五百万,连五万也掏不出来”。
大臀员胸美女被纳兰子建迷得神魂颠倒,也懒得去思考真假,脱口而出。
“没关系,我给你钱”!
“阿英啊,有没有发现本少爷的魅力越来越大了”。
整晚面若寒霜的阿英脸色终于转了晴,虽然明知道少爷不会和那个女子发生什么,但之前看见少爷搂着那女子的时候,心里的无名野火抑制不住的熊熊燃烧,直到少爷打发走了那个女人之后,那股野火才熄灭。
“少爷的魅力一直很大”。阿英难得的露出了微笑。
“嘿嘿,魅力这种东西谁会嫌大,当然是越大越好,最好是全世界的女人都为我疯狂”。
“少爷,以往你最看不起这种低级的打脸装逼,今天你是不是过于高调了”。
纳兰子建敲了一下阿英的额头,“那你喜不喜欢装逼的少爷”?
“喜欢,少爷装逼的时候更帅”。阿英声音不自觉变小,冷酷的脸上有些发烫,幸好晚上霓虹灯的灯光遮住了脸上的红晕,才不致使她过于尴尬。
纳兰子建仰望天空,虽然天京的天空看不见月亮星辰,但表情依然是一脸陶醉,仿佛透过雾霾看见了月宫里的嫦娥。
“阿英啊,像本少爷这样家里有钱有势,自身有颜有才,真是天生的装逼料啊”。
阿英深以为然,“虚张声势的装逼是傻逼,少爷是凭实力装逼是真的牛逼”。
纳兰子建哈哈大笑,道:“既然你喜欢本少爷装逼的样子,那本少爷决定以后要多装装逼”。
阿英再次不自觉露出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
“阿英啊,别一天板着脸,你笑起来挺好看”。
纳兰子建不说还好,这一说反而让阿英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冷酷。
“少爷,你还记不记得刚才在酒吧里说的话”?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你说你不是无聊的人,不做无聊的事”。
纳兰子建捏了捏阿英的脸蛋,“不错,有长进”。
“那你今晚装逼是为什么”?
纳兰子建转过身,脸上笑容依旧。
“我的阿英越来越聪明了”。
“我以前从不屑于结交权贵子弟,今晚却结交了两个朋友。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本少爷有了野心”。
“少爷,你一向是个没野心的人”。
“但是有人希望我有野心”。
“纳兰叔叔”?
“嘿嘿,我爸在我外公眼里就是个势力小人,嗯、、、其实在我眼里也差不多。他对我可是很铁不成钢啊,当然希望”。
“还有爷爷,我看得出爷爷也挺希望你有野心”。
“爷爷的一生都在为纳兰家强盛努力,当然希望本少爷这样的天纵之才有野心”。
阿英转头望向纳兰子建,“少爷,原来你今晚的装逼是装给他们看到的。”说着又顿了顿,“但是少爷你一向懒散惯了,突然的变化,他们会不会怀疑你别有目的”。纳兰子建一眼看穿了阿英的心思,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呵呵,连我的笨阿英都能看穿的拙劣伎俩,他们会相信吗”。
“每个人都希望一件事或者一个人按照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走,当这个希望发生的时候,他们或许会怀疑,但他们更愿意去相信是真的”。
说着得意的笑了笑,“其实他们信不信倒是其次,有人信就行了”。
“还有人希望少爷有野心”?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以前不希望,但现在应该挺希望”。
阿英没有继续问‘有人’指的是谁,少爷既然没说,问了也不会说。只是眉头微皱的说道:“少爷,纳兰叔叔和爷爷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浪子回头,你这样欺骗他们不太好吧”。
纳兰子建淡淡一笑,“阿英啊,怎么能叫欺骗呢,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真的有野心,纳兰家未来家主的位置,我动心才正常,不动心反而不正常”。
阿英有些迷茫的看着纳兰子建,本以为开始逐渐了解他,现在反而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了。
两人说话间,听到有人可怜兮兮的恳求道:“走过路过的好心人,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两个没娘的孩子,我又是个双腿残疾的废人,求求好心人施舍点吧”。
纳兰子建停下脚步,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双腿裸露,腿上赫然两腐肉外翻的伤口,深可见骨。脚腕外撇,脚背上满是脓疮之。
路过的行人不时朝乞讨盆里扔上数额不等的钱币,每当有人往里面放钱的时候,他就会磕头千恩万谢。
纳兰子建眉毛一弯,丹凤眼含笑,问道:“你的腿真是瘸的”?
那人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慌张,接着又恢复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位好心的大爷,可怜可怜我吧,我们老家突发一场怪病,得病的人从脚往上烂,我那可怜的媳妇儿就是这样死的,眼看我也是要死的人了,只想给老母亲和孩子留点生活费,求你行行好施舍一点吧”。
路过的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儿听了这话同情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停下脚步摸出钱包,拿出里面仅有的几百块钱。
“大叔,我们是学生,没有多少钱,你一定要为你的老母亲和孩子活下去”。
纳兰子建嘿嘿一笑,笑得有些阴险。
“阿英啊,冲他膝盖踩两脚,这次不用温柔”。
此话一出,两个女生挡在那人身前,愤怒的看着纳兰子建,“你这人还有没有人性,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猪狗不如”。
不过这两个柔弱的女学生哪里能挡住阿英,话音刚落,阿英一个侧身绕过两人,紧接着就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两个女学生显然没想到这两人真敢下手,痴呆的愣在当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远。
“少爷,这一次又有什么深意啊”?
“阿英啊,你又错了,这次纯属无聊”。
“啊”?
“这家伙的化妆技术也太差了,弄点石灰颜料就敢出来招摇撞骗,太没职业精神了”。
“少爷,你真的很无聊”。
“哎,我问过他是不是瘸子,他非要说是,我这是助人为乐”。
“少爷,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纳兰振山马不停蹄往沈阳纳兰老宅赶。一大早天京陈家的掌舵人就带着陈志亮到星辉大厦赔礼道歉,紧接着平山集团董事长也来了,另外还来了两个局长。
这些人来赔礼道歉本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他丢下下午的董事会往老家赶,但这事儿涉及到纳兰子建就不一样了。
纳兰振山当然不会认为这仅仅是一起争风吃醋的桃色事件,以他对纳兰子建的了解,这里面透着浓浓的阴谋,至于到底是什么阴谋,心里虽然有七八分猜测,但还是拿不准。这事儿必须得回去向老爷子汇报。
一同前行的还有纳兰振海,与纳兰振山心中的担忧不同的是他心中涌起狂喜。
老爷子和岳父朱老爷子两位历经桑海沧田的智慧老人都公认纳兰子建是大才,作为亲爹,他常常以此为荣。他这辈子是没希望掌管纳兰家了,最大的寄托就是儿子能扳回一城。
可惜这个不孝子偏偏不务正业,对权力金钱都没兴趣,每每想到此处都痛心疾首。
但这一次,他再次看到了希望。这个不孝子终于成熟了想通了。
他当然也知道儿子绝不是争风吃醋闹事那么简单,他非常肯定儿子是在释放一个信号,一个展现野心的信号。
想到这里不仅兴奋而且还自豪,纳兰子建略施小计就在天籁酒吧结交了楚家和史家,更是把陈家也紧紧拽在了手里,虽然这对于纳兰家来说没什么大不了,但至少能证明纳兰子建的聪明才智,自己的儿子果然是大才。更重要的是子建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利逐步走向前台,这也意味着他有了介入家族事务的意愿。
老爷子一向看中子建,只要有了这个意愿就够了。
两人抱着各自的心思急急忙忙赶回沈阳老宅。
纳兰文若躺在太师椅上半眯着眼悠闲钓鱼,见两个儿子同时急匆匆回来,略微惊讶。
“爸,我有话对你说”。纳兰振山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
“爸,我也有话对你说”。纳兰振海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纳兰文若撇了眼两副截然不同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淡淡道:“不是说了吗,集团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爸,是家里的事”。纳兰振山说道。
纳兰文若淡淡一笑,“是不是子建在天京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纳兰振山说道:“爸,事情倒不大,打了陈家一个子弟,还有两个局长子侄”。
见纳兰文若眉头微皱,闭口不言,接着说道:“还恐吓了人家”。
纳兰文若呵呵一笑,“怎么恐吓”?
“扬言要添油加醋把涉事的几个官员告知朱老爷子,威胁陈家和平山集团要遭到我们家的报复”。
说道这里,纳兰振山不再说话,他能想到的关节,老爷子自然也能想到。
纳兰振海也没有说话,以老爷子的智慧,不用他多说也明白其中的意义。
纳兰文若半眯着眼盯着池塘里的鱼凫,淡淡的哦了一声。
纳兰振山和纳兰振海静静的等着老爷子后面的话,不过等了很久,老爷子似乎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纳兰振海终于忍不住说道:“爸,子建长大了”。
纳兰文若依然没有答话,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纳兰振山皱了皱眉,他自然明白纳兰振海的潜台词。也明白老爷子不开口说话是正在思考着这件事情。
“爸,如果子建真是浪子回头有意参与家族事务,那是家族一大幸事”。说着顿了顿,“但是子建性情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要是他别有用心、、、、”。
“二哥”!纳兰振海略显不悦,打断了纳兰振山的话。平时的时候对纳兰振山敬畏很少反驳,但这关系到儿子的未来,更关系到他这一支能否成为家族的家主,不得不出言反驳。
“子建性情散漫是有些不务正业,那是因为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贪玩儿,随着年纪一天天长大,自然渐渐懂得了作为纳兰家子弟身上应负的责任和使命”。
纳兰振山知道纳兰振海的小心儿又犯了,淡淡道:“三弟,你望子成龙的心情我理解,子建自小聪慧,我也希望他能踏踏实实为家族尽力,这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子建转变得太过突然,在时间点上也过于巧合”。
纳兰振海满心不高兴,暗自肺腑,什么叫太突然,什么叫时间点上太过巧合,说得好听。现在纳兰子缨在东海对付山海集团开拓东海市场,眼看就要稳稳坐上下一任家主的位置,这是在害怕子建有了野心会成为纳兰子缨的竞争者。
“二哥,子建的转变早有征兆,一点也不突然。去年的时候他就在东海立下大功,为家族进入东海打下坚实的基础”。说道打下坚实基础几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以此表明纳兰子缨之所以在东海那么顺利,里面也有着他儿子的功劳。
纳兰振山眉头微皱,“三弟,子建去年去东
海是老爷子逼他去的,并非自愿。而且他是抱着出去玩儿的心态顺手为之,并非真心想投入到家族事务中”。
纳兰振海淡淡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自豪。“带着玩儿的心态就拿下了金桂集团,挑起东海企业自相残杀元气大伤,这不正说明子建能力超群吗。何况子建一分没花家族的资源”。
言下之意,纳兰子缨这次可是损失了不少家族资金。
纳兰振山当然能听出他的意思,略带不悦,说道:“三弟,我从没怀疑过子建的能力,我们现在是在探讨他是否真为家族奉献做好了准备,去年他在东海确实立下大功,但并不是十全十美。发现陆山民的真实身份隐瞒不报,还杀了一个家族里易髓境中期的高手灭口,在家族利益和敌人面前,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帮助敌人。”
顿了顿又说道,“如果心态不正,能力越大反而、、、”。
“二哥”!纳兰振海已然有些生气,“你这是在翻旧账,那个时候子建为了他表妹是犯了糊涂,但现在子建在天京,山海集团在东海,陆山民在江州。子建在天京结交楚家和史家,把陈家抓在手里,与陆山民有什么关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纳兰振山心里也有些怒气,但纳兰振海认为他是在怕子建与子缨夺权的思维已经根深蒂固,带着这样的定式思维说再多也是枉然。只有闭口不言,静静的看着纳兰文若,他相信老爷子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池塘里的鱼凫连续动了几下,纳兰文若抖了抖鱼竿,拉起来一条肥大的鲤鱼。
纳兰振山和纳兰振海连忙上前帮忙,把鱼放进鱼桶里。
纳兰文若缓缓的收起鱼竿,看了一眼纳兰振山,“振山,你让我很失望”。
一向镇定自若的纳兰振山吓得微微低头,心想难道老爷子也认为自己是为了子缨的地位抱有私心。“爸,我这是为家族万世荣耀着想,绝没有半点私心”。
纳兰文若淡淡道:“一个家族要想万世不倒,根源还是在姓纳兰的家族子
弟上。子建的心思暂且不必去猜,不管他抱有什么样的心思,他也姓纳兰。你作为家族掌门人首先想的不是怎么引导培养,反而是怀疑防备。如果子建真是懂事了想为家族做点事,被你挡在门外岂不是家族一大损失”。
纳兰振山面带尴尬,“爸教训得是,是我想得不够全面”。
纳兰振海低眉含笑,老爷子一向注重世家传承,再加上人老了更加爱孙子辈,何况子建算是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一直希望子建能收心为家族做事,对于这次事件哪怕再有怀疑也会宁可信其有。纳兰振山这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看来他是着急了,真的怕了子建会夺了子缨的继承权。
纳兰文若斜眼看着纳兰振海,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怒气。“你更让我失望,这么大岁数人了,格局还这么小”。
纳兰振海愣了一下,吓得也赶紧低头。
“振海啊,站高点看,站远点看,你会看到更壮阔的景色。不要局限于小争小斗。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子建那么大气的孩子,怎么有个你这样小心眼儿的爹”。
纳兰振海老脸通红,头低得更低。
纳兰文若看着远处的夕阳,喃喃自语,“振山、振海,振兴山海,你看看那小子的气魄,大气啊”。
纳兰振山眉头微皱,山海集团成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陆山民剑指纳兰家宣战,不过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种口头上讨便宜的事情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幼稚的表现。
“爸,子建那里我去找他谈谈,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纳兰文若摇了摇头,“谈什么,那个小滑头,你能试探出什么”。
“那就给他在星辉大厦给他安排个位置,让他先时适应适应”。
“就让他在天京随便折腾吧,东海事情结束之前,不许他离开天京半步”。
待两人走后,纳兰文若甩出鱼钩,喃喃自语,“子建啊,不要再让爷爷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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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本来在罗玉婷的广告公司有个行政总监的头衔,不过这个行政总监只是挂羊头卖狗肉,具体工作都是副总监在做。他每天上班除了写就是评论,有时候能盯着一条简短的评论看上一两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就坐在那里冥想。
现在他有了一份新工作,华夏文化复兴社(简称“华复社”)秘书长。
华复社是纳兰子冉创立的一个公益组织,旨在弘扬传统文化。当然这也是挂羊头卖狗肉,纳兰子冉一方面通过华复社募集资金,更重要的是以此为幌子培养自己的人脉资源,为以后的继承人之争暗中积蓄力量。
纳兰子冉和左丘经过‘三请三辞’之后,左丘最后实在是‘盛情难却’,‘勉为其难’的当了这个秘书长。用左丘的话说,有才华就是没有办法,到哪里都有人礼贤下士。
经过纳兰子冉几番考察之后,左丘现在已经是他的心腹,更是首席大军师。
左丘走进办公室,纳兰子冉和孙鼎都在里面。
纳兰子冉一副如丧考妣的沮丧样,孙鼎脸色也不太好。
左丘笑呵呵的坐下,“子冉,出什么事儿了,苦成这副模样”?
纳兰子冉双手抓住左丘的手,“师兄,你我的宏图大业可能要泡汤了”。
“呀”!左丘惊讶的张大嘴巴,又看了看孙鼎,“孙兄,什么事儿这么严重”。
孙鼎叹了口气,“子冉的堂哥子缨在东海弄出了大阵仗”。
左丘一脸懵逼的看着纳兰子冉,“恕为兄愚笨,听不出其中的关节”。
纳兰子冉叹了口气,“哎,师兄有所不知。东海有个山海集团,董事长叫陆山民,这人是我们纳兰家死敌,不弄死他,他就会骚扰家族一辈子,所以我们纳兰家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左丘眯着眼沉思了片刻,“以你们纳兰家的实力,对方现在还活着,看来这个陆山民并不像他的名字那么普通。刚才听孙兄说令兄子缨在东海弄出大阵仗,想来师弟是在担心纳兰子缨在东海除掉了这个叫陆山民的人为纳兰家立下大功”。
“师兄大才,能从只言片语得出这个判断让师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诶,师弟谬赞了,我只是侥幸猜中而已。”
纳兰子冉哀叹一声,“师兄谦虚了,不过这次的问题真的很严重。陆山民这个人虽然不普通,他的山海集团也并非一般企业可比,可毕竟才成立几年时间,不管是外在经济的硬实力还是内在底蕴的软实力,远远不能和我们纳兰家相比。同辈之中,纳兰子缨本就威望甚高”。
左丘眉毛眼睛皱到一起,“照你这么说,纳兰子缨这个滔天大功躲都躲不过”。
“哎,以我们纳兰家和陆山民的实力对比,这压根儿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随便派个人过去也能把山海集团给搞得支离破碎,关键是偏偏这还是大功一件”。
纳兰子冉一脸的郁闷,又叹了口气,说道:“怪就怪我爸没有野心,在家族里没有权利,整天沉迷于学术研究,害得我也不得不低调潜伏。现在二叔纳兰振山是纳兰家当家人,这种好事当然要照顾他自己的亲儿子”。
左丘拍了拍额头,义愤填膺的说道:“师弟雄才大略,又有常人所不能忍之忍,理当成为纳兰家下一代的继承人,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孙鼎也是眉头紧皱,“还不仅如此,最新消息传来,海天集团和浩瀚集团也成功被拖下水,这两家集团公司在东海很有影响力,这次纳兰子缨立下的功劳可不仅仅是打垮山海集团,还为纳兰家在东海站稳脚跟立下汗马功劳,这样一来,纳兰子缨的地位恐怕再也无法动摇”。
“师兄,孙兄,我本想着有朝一日我控了纳兰家,我们兄弟三人可以一展鸿鹄之志,共享辉煌。可是如今我食言了,我有负于你们啊”!纳兰子冉一脸惭愧,说着就要像两人行礼赔罪。
孙鼎赶紧起身扶住纳兰子冉双臂,感动得眼含热泪。“子冉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我认的是你这个兄弟,敬的是你的志气”。
左丘差点把早饭吐了出来,心想纳兰子冉这小子不去演戏太可惜了,要是他混演艺界,甭管什么金象、金马、金狮、金鸡还是奥斯卡,通通轻松拿下。孙鼎这家伙要么也是个奥斯卡金奖得主级别的演技派,要么就是个傻缺,这么容易被感动。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表情上也感动得泫然欲泣,眨巴眨巴眼睛,硬是憋出了两滴眼泪。
“师弟不嫌弃为兄鄙陋,礼贤下士三顾茅庐,给了师兄一个一展抱负的机会。如今师弟你深陷危机,愚兄不能替你分忧已是惭愧之至,如今反而让你屈尊赔礼,惭愧之至”。
说着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用力的往头上砸去,“我还是死了算了”。
“啪”,茶碗拍在额头上,茶碗破了,碎了一地;额头也破了,满头鲜血。
纳兰子缨不管是不是在演戏,但内心确实是处在沮丧和迷茫中,再加上左丘为了走演技派路线动作太过迅速,等他反应过来想出手拉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孙鼎的情况也差不多,两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左丘,太突然了,显然都没有料到。
“师兄,这是何苦”!纳兰子冉放声大喊,声音充满悲壮。
左丘心里是真的苦,苦不堪言,他奶奶的,你以为老子想砸吗,不过是做做样子,你们两个是属树懒的吗,反应那么慢。
“啪”“啪”,让左丘意想不到的是,纳兰子冉和孙鼎也拿起茶杯拍向脑门,两股鲜血沿着两人的额头流了下来。
纳兰子冉突然间英姿焕发,配上额头上的鲜血,满满的英雄豪杰既视感。:“师兄,孙兄,从今日起,我们三人就是生死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共享。”
左丘伸出一只手,眼里含着泪,这一次不是装的,也不是感动的,是疼的。
三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二更可能要在晚上了。
额头流着现成的鲜血,和着一碗清茶,点燃三支烟。三人在办公室里歃血为盟,霎时间屋子里豪气冲天,颇有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气氛。
左丘忍住呕吐的冲动,憋着气将茶碗里剩下的带血茶水喝得一滴不剩。然后啪的一声把茶碗在地上砸碎,挽起袖子说道:“师弟,你下达命令吧。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愚兄绝不皱半点眉头”。
纳兰子冉幽怨的叹了口气,“如今纳兰子缨的地位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有继续蛰伏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左丘轻拍脑袋,低头耷眉故作沉思。
孙鼎突然提高声量说道:“未必没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左丘和纳兰子冉几乎同时望向孙鼎问道。
孙鼎清了清嗓子,开始侃侃而谈。
“纳兰子缨在东海除掉陆山民老巢的任务是天上掉的馅饼,但我认为同时也是把双刃剑。成功了固然立下大功,但要是失败了呢!”
纳兰子冉抬了下眼皮,“送经验的简单任务都失败了,恐怕连之前的声望都保不住”。
孙鼎激动的点头,“对,要是他失败了,整个纳兰家都会对他失望。哪怕你二叔是当家人,也不可能保得住他,毕竟是你二叔让他去的,恐怕连他自己的威望都要有所损失”。
“哎”,纳兰子冉一点都不激动,反而叹了口气。“孙兄说的这些我岂会不明白,只是怎么可能失败,以我们纳兰家的财力和影响力,欺负山海集团就像一个肌肉男欺负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一样简单。”
左丘静静的听着两人对话,有种看戏的感觉,三国演义里刘备跟谁说话都是这个调调,纳兰子冉多半对三国演义研究得极深。但所谓疏不间亲,现在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相信很快他就要上场了。
孙鼎压低声音说道:“要是我们从中阻拦呢”?
“什么”!?纳兰子冉大惊。接着坚决的说道:“不行,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理想置家族利益于不顾”。
孙鼎有些着急,“子冉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行”!纳兰子冉脸上带着怒气,“孙兄,你这是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
孙鼎毫不退缩,“子冉兄,你就听我一次,一旦让纳兰子缨得逞,他的地位将再也无法动摇,到时候我们就无力回天了”。
“你别再说了”,纳兰子冉断然决然的说道,“我纳兰子冉宁愿一辈子埋在故纸堆里当个籍籍无名的落魄书生,也绝不干这种卑劣之事”。
“子冉兄、”
“够了”!!!!!!
左丘揉了揉太阳穴,再旁观下去纳兰子冉就演不下去了,这家伙海真得了刘备八九分真传,明明心里想要得很,还非要装得仁义满天下的样子。是时候他出场了。
“师弟,孙兄也是一番好意”。
纳兰子冉哭丧着脸,无奈的说道:“我哪能不知道孙兄的好意,只是,只是我岂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要真那么干不等于是帮助敌人把枪口对准自家人吗”。
左丘紧紧握住纳兰子冉的手,“师弟,我问你,你为什么想成为纳兰家下一代的掌门人”?
纳兰子冉抬起头,“纳兰家直系就我们三兄弟,大哥子缨虽然不是愚钝之人,但终究还是缺了几分智慧,撑起小门小户绰绰有余,但像纳兰家这么大的家业,只怕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三弟子建天纵之才,只可惜心性散漫,力虽足而心不在。我虽然没有大哥经验丰富,也没有三弟那么聪慧,但胜在心力刚刚够。再加上有师兄和孙兄从旁协助,定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左丘点了点头,“师弟谦虚了,我认为不管是智慧还是心性,你都要胜过另外两位。而且更难得的是你的仁义和品德,这也是我与孙兄为什么要誓死追随你的原因。我非常肯定,纳兰家只有到你手上才能真正的万世荣耀”。
纳兰子冉含泪看着左丘,“师兄知我也”。
左丘语重心长的说道:“师弟,你现在阻拦纳兰子缨表面上看有违忠孝仁义,实际上正是忠孝两全,仁义无双”。
“师兄、、、”!
左丘抬了抬手打断纳兰子冉,继续说道:“真正的英雄,不在乎世人低俗的眼光,只要心中光明,就永远没有黑暗。你仔细想想,若是纳兰家最后落入纳兰子缨手里,纳兰家必将走向衰败,那个时候你再回头看,你所坚守的忠孝仁义还是真正的忠孝仁义吗”?
纳兰子冉满脸焦着,似乎陷入痛苦的挣扎中。
孙鼎震惊的看着左丘,这个时候他才相信纳兰子冉所说,这个左丘真是个人才,同样的意思自己又哭又闹都没用,他三两句话就见了效果。
左丘朝孙鼎露出一丝世外高人般的淡雅微笑,拍了拍纳兰子冉的肩膀。
“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说,唐太宗玄武门弑兄,朱棣靖难之役杀侄,现在有谁说他们不伟大了”。
纳兰子冉眼里放着光芒,激动的说道:“听师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读了这么多年书,自以为学富五车,现在看来以往格局太小,读再多书都没用。今日听了师兄的话,感觉豁然开朗,犹如为我在万古长夜中开了一扇光芒四射的大门”。
左丘暗自肺腑,跟你丫说话真累,心里想干纳兰子缨就直说,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嘴都说起泡了。
“师弟,当务之急我们该谋划谋划了”。
纳兰子冉一扫之前的颓废,干脆利落的说道:“即便我们参与阻击,陆山民的胜算依然极低,所以无论我们怎么做,都有极大可能阻击失败。但为了纳兰家,为了我们三兄弟共创辉煌,我们都要搏一搏”。
左丘铿锵有力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与天斗其乐无穷”。
纳兰子冉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丘
师兄,先说说你的想法”。
左丘沉思了一会儿,郑重的说道:“首先这事儿得做到绝对保密,否则让纳兰家其他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背上背叛家族的罪名,反而适得其反”。
纳兰子冉点了点头,“对,这是个基本原则。”
左丘接着说道:“其次,我们得仔细想想我们手上可利用的力量有哪些”。说着,左丘眯着眼看向纳兰子冉。
纳兰子冉陷入沉思,其实他之前的反应并不是完全在演戏。他是真的没有把握阻截纳兰子缨成功。他这一支在家族中本就没有多大的权力。父亲纳兰振邦作为上一辈长子,二十年前在家族中倒是有着一帮忠心追随的人,但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二叔纳兰振山接管家族十年,早已把大部分家族资源握在手里。再加上他这些年隐忍蛰伏,在家族中除顶着纳兰二公子头衔之外,实际上和他父亲差不多一样,家族里半点资源也动用不上。
至于华复社这点力量,与纳兰子缨能调动的家族资源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这里,纳兰子冉愁眉不展的说道,“师兄,我手里恐怕只有华复社这点力量”。
左丘摇了摇头道:“我认为师弟忽略了一股重要的力量”。
纳兰子冉疑惑的看着左丘,“什么重要的力量”。
左丘笑了笑道:“纳兰子建”!
“嘶”,纳兰子冉深吸一口气,“子建对家族权力向来不上心”。
左丘摇头道:“未必,正如家族中又有谁知道师弟的雄心壮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权力和金钱面前,我不相信有人真的不动心。男人,天生就是为金钱和权力而活”。
纳兰子冉略作思考,突然眼前一亮。“师兄说得对,前两天子建在天籁酒吧闹出了点动静,当时我就有些纳闷儿子建怎么会在酒吧为了女人和别人大打出手,现在看来,面对纳兰子缨地位越来越稳固,他也沉不住气了”。
说着猛然抬头,“而且子建和陆山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去年他去东海,明明早已发现了陆山民的身份,不但不给家族报告,反而为了隐藏陆山民的身份杀了家族中一位高手。这件事情引得家族中很多人不满,被爷爷扔到我爸那里禁足读书”。
左丘嘿嘿一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纳兰子建有足够的动机干预这件事,他不但可以成为盟友。在万一被家族识破我们的时候,还可以成为我们的挡箭牌”。
纳兰子冉终于露出了笑容,之前虽然想着孤注一掷,但并不能真正放心,一是因为实力不够,二是害怕被家族发现反倒弄巧成拙。现在有了纳兰子建这个盟友,就等于为整个计划上了保险,只要想办法和子建扯到一起,哪怕被发现,到时候也可以把背叛家族这个锅甩给他,毕竟纳兰子建是有前科的人。
“一石二鸟,师兄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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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战正式打响。
尽管陆山民决定将东海的事务全权交给阮玉和山猫负责不再理会,但山猫每天一封的简报还是让他看得心惊胆战。
双方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百汇花园正式开盘的时候再次降价五千,每平米仅售一万块,足足比市场价低了一半。
阮玉和山猫果断跟着降,继续补差价。
陆山民心里默默盘算,棕榈泉一期差不多有2000套房,平均一套房按100平米算,每套房亏损100万,2000套就是二十个亿。
二十个亿,这个数字对于纳兰家来说九牛一毛,但对于他来说就很要命。
陆山民半坐在病床上,整张脸疼的扭曲。这次是真的很肉疼,不仅肉疼,连蛋也疼。是真的很疼。短短一个星期,二十个亿就没了。
接下来还有二期、三期,还有商业体,还有其他区块的开发,想想就出了一身冷汗。
纳兰家为了搞垮他,还真是不惜下血本。
陆山民住院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在他的授意下,陈敬开始了新州商会的筹建。
刚开始的时候进展还不错,陆山民在振威武馆一战所表现出的决心给不少人吃了颗定心丸。毕竟有人出头扛起大旗,旗帜一旦立起来自然会有利益相同的人聚集起来。再加上山海集团获得了浩瀚集团、海天集团和诺亚方舟的投资,更是让江州不少人看到了陆山民的硬实力。虽然那些江州真正的大财阀依然还在观望,但也有三十多家企业表示愿意加入。
但是,随着东海价格战越演越烈,很多人意识到事情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人都是从商多年的商人,都不傻,也有着常人没有的信息渠道。他们很快就发现,之前认为的偶然性区域性商业竞争的想法是错的,这压根儿就是以纳兰家为首的北方财团要弄死陆山民。
纳兰家虽然是北方大家族,在南方影响力并不算大。甚至很多普通人压根儿就不知道纳兰家是何许人也,但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和所能打听到的信息远非普通人可比。
他们非常清楚,纳兰家在南方政商两届的人脉资源和影响方面的软实力或许不强,但资金方面的硬实力绝不是陆山民的山海集团可比拟的,别说山海集团现在拿到东海其他几家大公司的百亿投资,就是再拿几百亿也打不过纳兰家。
在这样的局势变幻下,本来兴致勃勃要加入新洲商会的三十多家企业大部分都打了退堂鼓,甚至刻意躲着陈敬,连见也不愿意见。
到目前为止,最终确立下来的名单就只剩下双菱汽车的秦双、江淮机械的王宏、丰泰摩托的刘奇志、春风空调的乔木、丽珠大酒店的陈敬,以及和他们产业链联系紧密关系较好的几家企业。
陆山民半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本《乌合之众》翻看,这是一本研究群体心理学的书,是左丘给他推荐的第一本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左丘给他的那本借给了山猫,这本是到江州之后自己买的,养病这段时间重新看了两遍。
陈敬面带焦虑的坐在一旁, 他现在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陆山民竟然还有心思看书,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胸有成竹。
“陆总,你给我透个底,东海那边你能扛得住吗”?
陆山民依然低头看书,笑着反问道:“这重要吗”?
陈敬被噎在当场,陆山民说得没错。对于他来说还真不太重要,他是被逼上梁山,薛家上次就差点砍了陈逊一只手,是绝不会放过陈家,别人可以选择,他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跟着陆山民一条道走到黑。
见陈敬一脸苦逼的样子,陆山民笑道:“新洲商会虽然只是草创,但好歹也拉拢了一些人抱成一团,影响力虽然不大,但也比单单一个陈家大了不少。薛家劫杀事件之后被江州大佬盯得紧,不敢轻举妄动。以前敢动陈逊是因为你们陈家无足轻重,刚好可以作为杀鸡儆猴那只鸡。现在你作为新洲商会的副会长兼秘书长,薛家动你的风险变大了。所以你们陈家已经安全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敬苦笑道:“陆总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按照目前的情况,新洲商会能否继续发展壮大还难说,陈家的不过是暂时安全而已。一旦你倒下了,新洲商会散了,薛家第一个算账的就是我”。
陆山民缓缓合上书,笑问道:“陈总信不过我”?
陈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压根儿就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你陆山民要和薛家死磕本来就没多大胜算,现在东海又和纳兰家死磕,你一个根基不稳又没有背景的年轻人同时和两个巨无霸开战,傻子都知道必死无疑。
陆山民对陈敬的心理洞若观火,淡淡笑道:“陈总,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背景。我又不是傻子,既然敢接招,自然有所倚仗”。
陈敬怀疑的看着陆山民,据他了解到的信息,陆山民并没有什么大靠山,至少没有大到能抗衡纳兰家和薛家的靠山。
陆山民微微一笑,“陈总,你不会想让我把所有底都透给你吧”?
见陆山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陈敬有些相信陆山民背后真有大靠山,他没了解到或许只是他的层次还不够。想到这里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渐渐落了地。
他当然也想知道这个靠山是什么,但他也清楚,这种隐秘问题任谁也不可能拿出来随便说。站在他的位置,甚至都不该问。
“对不起陆总,刚才我实在是太着急了才这么唐突。既然陆总胸有成竹,我也就放心了”。
陈敬走后,海东青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不太好,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还打算在医院住多久”?
陆山民抬头看了她一眼,“医生说,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海东青怒意更盛,搬山境中期巅峰的体魄,还有太极游内气在全身各个窍穴滋养,陆山民早就可以出院。
陆山民叹了口气,“现在的局势我出院不出院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就像在等着审判,是万劫不复还是绝处逢生,只有等到审判日那天才知道。”
海东青冷笑一声,笑意中带着浓浓的嘲笑。
“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大得不得了的靠山,原来你的靠山叫“等””。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以海东青的境界,在门口听到他和陈敬的谈话一点也不难。他能忽悠住陈敬,海东青可没那么好忽悠,自己的根根底底海东青最清楚不过。
“听说你常标榜自己山里人不说谎,现在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很有长进嘛”。
陆山民皱了皱眉,他想不明白海东青为什么老是喜欢针对他,好像不把他压着心里就不爽似的,不过仔细想想海东青也不仅仅是针对他,好像对任何人都这样,像是全世界每一个人都欠了她的钱。
“这叫善意的谎言,如果不骗他,他能睡得着觉吗”。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海东青冷冷道。
陆山民知道她所说的是东海的事情。“我的打算就是没有打算”。
海东青眉头微皱,“你那位大军师就没有什么谋划”?
陆山民摇了摇头,淡淡道:“或许有,但我不知道”。
海东青带着怒意说道:“你这是在破罐子破摔”。
陆山民感觉到海东青墨镜下逼视的目光。
淡淡道:“这不叫破罐子破摔,爷爷在世的时候常说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很清楚自己,我历来只看眼前的事情,习惯了走一步看一步,顶多再多看两三步就到极限了。既然通盘长远谋划这种事情我不擅长,何不放手让擅长的人去做”。
顿了顿说道:“所以,我只需要死咬住薛家就行,其他事情操心也是瞎操心”。
海东青看着窗外,九年来,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替父母报仇。为了报仇,她可以连命都不要。这些年追查下来毫无头绪,直到遇上陆山民,才知道背后影子的存在。
但影子是谁,是具体某一个人还是很多人的一个集合体,依然不知道。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和影子有着某种联系的纳兰家、薛家和金家。金家在十年前毫无征兆的销声匿迹,现在唯有从纳兰家和薛家身上入手。
她早已不畏惧任何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亲眼看见父母的尸体更让人崩溃和恐惧的事情,纳兰家和薛家即便再强大,她的内心也依然没有一丝恐惧。
“你怎么看待影子”?
“影子只是我们对它的称呼,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完全隐匿的东西。哪怕它是影子也一定有投影的实体。就像在山中打猎,哪怕是身处十万大山之中,只要猎物经过,总会留下脚印、气味、总会碰到一路上的树木草丛,哪怕只是擦破一块树皮,碰掉一片树叶,都会留下痕迹。只要有心,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黄杨在监狱里已经呆了半年。
劫杀案死了十几个人,其中五个还是警察,作为当时在场职位最高的人,无论如何也逃不脱失职的罪名。再加上因此牵扯出的受贿案件,党籍公职双开,还判了三年刑。
监狱里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这些人很多都是他这些年亲手送进来的。
黄杨身材强壮高大,在刑警大队长的位置上积危深重。所以这些人除了背地里讥讽一番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打发时间,他花了不少时间健身,还时不时看两本书,剩下的时间就拿出兜里的一张照片发呆。那是一张全家福,上面有老婆孩子,还有满头白发的父母。
落到如此境地,家人没有抛弃他是最大的安慰,不过他拒绝了家人的探视,因为他始终觉得没有脸见他们。
在刚开始的落寞之后,他很快适应了监狱的生活,甚至觉得牢房是他最好的归宿。他产生了一种真正的解脱感,一种已经深深坠落谷底断绝了反弹的解脱觉。
他再也不用去面对妻子安慰的目光,不用去面对父母心痛的眼神,不用去面对儿子彷徨躲避的眼神。
也不必担心东窗事发被捕,因为他已经被捕。因为他再也不必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该发生的昨天都已经发生过了。以前睡觉总是不踏实,老是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现在在牢里反而睡得更好。唯一半夜能惊醒他的,是那五个警察的音容笑貌,其中两个跟了他五年,还有一个新来的才从警校毕业,连女朋友都没谈过。
黄杨很少与人交流。根据他的经验,监狱里大多数人都因某些事情而满肚子怨言。全是老一套:公安局弄错了,法院判决不公,我其实是个好人。
但黄杨不这么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罪人。要是这几年没有陆陆续续收薛家的钱,他就不会不合程序的去抓陆山民,也就不会卷入进去,也不会害死十几个人。他是个警察,职责是救人,他却害死了十几个人,实在是罪不可赦。
黄杨尽力保持沉默寡言,但在一个月前,新来了一个室友,是个阳光大男孩儿,常常能给他些许安慰。
郭林是个保险推销员,一次在酒吧玩儿的时候,有个人喝醉了摸了他女朋友的屁股,他用啤酒瓶给
那人脑袋开了瓢,也是那人运气不好,直接成了植物人。他没钱赔偿,结果就进来了。
“黄哥,别一个人闷着,时间长了会憋出病的”。郭林一头黑色短发剃得很短,甚至可以看见头骨的轮廓。“我告诉你,昨晚隔壁寝室的眼镜男在洗澡间被捡了肥皂,今天早餐的时候走路都一瘸一拐,看得我菊花为之一紧”。说着呵呵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黄杨淡淡一笑,“你到挺想得开,就不怕女朋友跟人跑了”。
郭林摊开双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害怕也没用”。
说着一脸轻松的说道:“只要没判死刑,我认为监狱只是暂时离开原来生活的地方。只要你在牢里撑住不垮掉,他们总有一天会放你出去。所以你一定要撑住,哪怕这里是地狱,也要当成天堂来过。”
黄杨斜瞄了一眼眉飞色舞的郭林,他曾不止一次想象再次出去后的事情,想了很多很多,但这半年下来,这份清单缩短到只有两项。
一是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完全放松的,慢悠悠的,整个身体浸泡在浴缸中,浴缸里满是泡泡。泡澡的时候旁边最好有杯浓茶,在要睡着的时候喝上一口,让他能清醒的感知到身体每一个细胞的享受。
二是披上一件浴袍,穿上一双人字拖,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点燃一支烟,尽管他从来不抽烟。
“然后你就快乐了”?郭林问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的快乐”。黄杨回答说,“只有死亡能带来永恒的快乐”。说着顿了顿,“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郭林呵呵一笑,“黄哥,你太悲观了。我觉得人活着总该有点希望”。
“我希望他们能活过来,但是可能吗。”说着苦笑道:“我的希望已经破灭了,等着我的是他们家人仇恨的目光和一生都不得安宁的心”。
郭林显然是个很热心的人,他打算继续不懈的让黄杨找到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黄哥,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杀死的”。黄杨很随意的说道。
郭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只有你生怕罪名不够大。你要是真杀了几个人,早就被判死刑了,哪能关在这
里。黄哥,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黄杨苦笑一声,“他们要是真给我个死刑就好了”。
郭林撇了撇嘴,“死刑可不是件浪漫的事,在国外好多国家都废除了死刑”。
黄杨转头看着郭林,“我们的国家要是废除死刑,就离完蛋不远了。没有死刑带来的震慑,就没有社会的公正”。
郭林笑了笑,不再探讨死刑的必要性。“黄哥,你的朋友死了,但你还没死。”
黄杨眉头微皱,一双眼睛审视着郭林。
突如其来的审视让郭林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不希望黄哥这样颓废下去,既然还活着,就应该找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黄杨当了一辈子警察,在刑警大队工作了十几年,不敢说目光如炬,但大多数人是瞒不过他的。他早就从郭林的微表情和话言话语总猜到他在有意无意间给他灌输某种想法,只是他想不出来郭林背后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没有以前的权力和能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直到他在探视窗口看见陆山民,才知道怎么回事。
相比于以前威风凛凛霸气外漏的黄杨,现在的黄杨身上没有半点以前的气场,整个人平和了很多也萎靡了很多。
“我可以让你提前出去”。陆山民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想利用我对付薛家”?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是利用,是合作。我们有着共同的仇人”。
“所以你派了个人进来了解我的思想动态,还让他给我做了一个月的思想工作”。
“对,所以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黄杨淡淡一笑,“你就那么肯定”?
“只有抱了仇,你的内心才能得到救赎”。陆山民说着笑了笑,“你还活着,活着的人总得找个活下去的理由”。
黄杨眉头微皱,低头不语。
“我出去以后也只是个普通人,能做得了什么”。
“黄队长太谦虚了,凭你能看破郭林的眼光就能做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黄杨尴尬的苦笑,一声黄队长在他听来极尽讽刺。“你不用激将我,你们说得对,人活着总得有点希望”。
陆山民笑了笑,喊了一声。“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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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能出钱贿赂黄杨,自然也肯定贿赂过其他人,薛家不是慈善家,花这些见不得人的钱,自然也就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这些事情或许是很正常的潜规则,没有人愿意去捅破,也没有人敢去捅破,即便有人想有人敢,也绝不容易成功。除非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侦查人员,并且这个侦查人员还得有不死不休的狠劲儿,而且这人还不受体制制度限制,还不像马鞍山那样死板,能够灵活变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人很难找,但陆山民找到了,那就是黄杨。
一个身败名裂,一个身怀愧疚,一个血海深仇,一个生不如死如行尸走肉般,一个心怀救赎之心的经验丰富的刑警大队长。
当然,他现在只是个囚犯,但陆山民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在他的心里播下了一颗火种。这颗火种将会燃起熊熊烈火,他将会变成一头嗜血的野兽,死死的咬住薛家,不死不休。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正视父母妻子的目光,才能再次告诉儿子自己是个英雄,才能告慰死去的那五位警察的英灵。
从此明里有马鞍山盯着,让薛家不敢轻举妄动。暗里有黄杨这头独狼闻腥而动,深挖薛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想想能让薛家不舒服,他就特别舒服。夜深人静的时候,陆山民会想到自己是不是很变态,但他就是沉浸在这种变态中无法自拔。
劫杀案黄杨只是背负失职责任,顶多降职或停职。真正让他双开坐牢的是那一百万的行贿罪名。
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就会少一次,特别是一些大人物的人情,更是要格外节约的用。陆山民本不想这么早去,但为了让薛家不舒服,他忍不住得去。
出了龙腾监狱,陆山民直接驱车去了江州市政府。
与江州那些高楼大厦比起来,江州市政府算不得豪华,但也大气。
大门口外是近千平米的广场,四周古柏森森。政府大楼背后是党委,左后侧是人大,又后侧是政协。
广场上没有豪车,但一辆辆整齐划一的黑色轿车显得格外庄严。
这里就是整个江州的权力核心。
说来也巧,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薛宇和薛凉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两人应该是刚在市政府办完事。
陆山民停下脚步,含笑看着两人。他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已经习惯带着笑脸,不管是朋友还是仇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笑容代表着什么意思。
薛凉和薛宇也看到了他,薛宇面无表情像是没看见一样,薛凉还是那副模样,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陆山民。
“两位真巧啊”!陆山民挡在门口含笑说道。
陆山民的身躯其实并不能完全挡住一扇门,但薛宇何许人也,江州首富,哪怕市政府领导也敬他三分,更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陆山民。以他的身份和气质,自然要从正中间走出去,绝不可能从陆山民身侧绕过去。
“让开”!薛宇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陆山民会给他面子吗,当然不会,他本来就是要扫他的面子。
“呵呵,薛董事长果然霸气侧漏,不愧是江州首富。”说着故意提高嗓门说道:“都说江州是薛家的江州,不知道是不是也包括这栋政府大楼”。
虽然振威武馆一战是平局,但对于薛凉来说无异于败了,新仇旧恨一步步积累到现在,滔天的恨意早已是天地难以容纳。此刻面对陆山民的挑衅,胸中更是怒火燎原。
薛凉咬牙切齿压低声音狠狠道:“我一定会弄死你”。
陆山民呵呵一笑,“不用反复强调这些废话,我知道你想杀我,金三角的暗杀,警车上半路截杀,半个月前擂台上你也想杀我。”
说着昂起头挑衅道:“有本事你在市政府门口杀了我。”说着又轻蔑的笑道:“虽然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但我保证不会还手,我陆山民说话算话,我要有一丝一毫躲闪,我跟你姓薛”。
“你”!!
陆山民摆了摆手,“我还没说完,如果你不敢动手”。说着斜眼看了薛宇一眼,“薛董事长就跟我姓陆”。
“你”!!!!
“你什么你,他都跟我姓了,你也得跟我姓”。
“你找死”!薛凉爆吼一声。
大厅里面的保安听到这边的动静闻声走过来,他当然认识薛宇这个江州首富,不过并不认识陆山民。
“薛董,你们这是”?
陆山民指了指薛凉,“保安大哥,刚才就是这小子乱吠”。
薛凉气得双拳握得咔咔作响,硬是没有再说出话来,任他再横,市政府门口也得强行收敛起来。
保安打量了一番陆山民,没什么印象,肯定不是政府的工作人员,这么年轻也肯定不是什么大企业家。他虽然只是一个小保安,就因为守住这道门,江州的大人物也见得不少,从来没见过这一号人。
“这位小兄弟,请你让一让,你挡住薛董的路了”。
陆山民将保安从薛宇一方拉倒自己一侧,笑着说道:“保安大哥,现在你看看,是他们挡住了我的路”。
保安脸色变得冰冷,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小子。
“小兄弟,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陆山民依然含笑说道:“保安大哥误会了,我只是想进去办点事,然后这两个人就拦住了我不让我进去”。说着指着薛凉,“刚才你也听见了,他暴吼着说我找死”。“你看看他现在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杀了我。这哪里是我在撒野,明明是他在撒野”。
薛宇依然面不改色,薛凉早已气得满脸红紫。
保安脸色越来越难看,在政府大楼守了四五年门,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在这里闹事的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
陆山民摇了摇头,“不认识”。
保安的忍耐也渐渐到达极限,“他是薛宇,江州首富薛宇”。
陆山民故作惊讶的倒吸了口凉气,盯着薛宇打量了一番,“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江州首富薛家的掌门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不见啊”!
薛宇淡淡的看着远处,压根儿没有理会陆山民的表演,在他看来这种幼稚的行为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相看。
保安也不想政府门口闹事,松了口气。“知道了吧,那就赶紧让开”。
陆山民疑惑的看着保安,“保安大哥,就因为他是江州首富就得我给他让路,这是哪条法律上的规定,他为什么不能给我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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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宇并不想继续在门口僵持下,但他这样的人在江州早已习惯了别人给他让道,这种习惯久而久之成为了一种惯性,既然是惯性就很难突然间转变得过来。
他在江州家喻户晓,出名是件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坏事。盛名之下必有所累,他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尴尬局面,若是一开始绕道走开还可以解读为大气,但现在僵持了半晌才绕道离开的话,无异于被打脸。他堂堂江州首富,走到哪里都是霸气十足,这个时候服软薛家的脸往哪里放。
陆山民也不想继续在门口僵持下去,第一次到市政府就在门口闹出事情确实影响不好。但是他知道对薛家的影响更不好,所以只要能让薛家难堪,他不在意那一点不好的影响。
薛家不爽他就爽,对这种感觉陆山民已经渐渐上了瘾。
当然,政府门口的保安也不想双方继续僵持下去,本以为亮出薛宇身份,这个年轻人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来了句法律上没有规定普通人必须给富人让路,这句话把他噎得死死的,硬是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发飙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薛宇终于正眼看着陆山民,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怒意,眼神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像是在看着一个地痞无赖。
陆山民双眼含笑,一脸的无所谓,仿佛在说,‘没错,我就是无赖,不服咬我’。
保安满心焦急,这是哪里来的混不吝的臭小子,在政府大门口正中央站着,这不是故意砸他饭碗吗。要是呆会儿有领导经过看见,他这个保安恐怕也当到了头了。
虽然法律上没有规定穷人必须给富人让路,但在现实面前,面对薛宇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年轻人,保安轻易的做出了选择。
保安一把拉住陆山民的手,狠狠道:“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陆山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眼睛中放出冷冷的目光,冷冷道:“你不客气试试”。
保安打了个冷颤,在这个大门看门这么久,还从没人敢这样嚣张,哪怕是薛宇经过也会朝他淡淡点个头,这小子难道疯了不成。
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虽然只是个保安,那也是市政府大门的保安,比江州所有的保安都高贵。手上渐渐开始用力,当发现拉不动的时候开始使出全力,最后当他满脸涨得通红也没能让陆山民移动分毫。
陆山民微微的昂起头,目光冷淡的望着薛宇,极尽挑衅和轻蔑,丝毫不理会正在拉他的保安。
“我们走”!薛宇侧移一步,从陆山民身侧跨了出去。薛宇走过去之后不紧不慢的迈开步子没有回头。薛凉走出去几步,回头望了一眼陆山民,双目猩红。
陆山民一把甩开保安,淡淡问道:“吴市长在几楼”?
保安脸上的涨红还没消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找吴市长”?
陆山民抬手看了看手表,“我和吴市长约的十点钟,现在已经迟到十分钟,要是他问起为什么迟到,我就说是你不让我进去”。
保安瞬间吓得满头大汗,比刚才更害怕,谁能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竟然是副市长约见的人。
“六楼、六、零二”。“我、我只是个小保安”。
陆山民淡淡一笑,“保安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不过当保安也要动脑子。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下次要当没看见”。
陆山民没有再理会失魂落魄的保安,抬脚朝里面走去。他刚才只是吓他而已,当然不会真的去告状。以他现在的身份还跟一个看门的保安计较就太跌份了。
吴晓宁看了眼正拿着茶杯准备给陆山民倒茶的秘书张学林,淡淡道:“小张,你去研究室看看我要的资料准备好没有”。
张学林给吴晓宁当了两年秘书,知道吴市长不喜欢迟到的人,陆山民迟到了十分钟,显然连茶也不想让他喝。
张学林放下空茶杯,歉意的朝陆山民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关上了门。
吴晓宁看了看手表,淡淡道:“你迟到了十分钟”。
陆山民也看出了吴晓宁对他的迟到不满,歉意的说道:“晓宁市长,刚才在楼下碰见了薛宇父子,聊了两句”。
吴晓宁面色依旧,仿佛没听到陆山民说话一般。“年轻人要养成好的习惯,守时就等于守信”。
陆山民笑着点头道:“晓宁市长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见陆山民诚恳认了错,吴晓宁才露出一丝微笑。“专程跑了见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感谢您的”。
吴晓宁淡淡一笑,“别想多了,你给江州理工大学捐建了一栋楼,作为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自然该去医院看望一下,否则会伤了投资者的心,也显得我江州太没人情味儿了”。
陆山民笑了笑,他不相信吴晓宁不知道他亲自去医院看他代表着什么。
他因什么原因去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知道这位副市长亲自去看了他。单单只是这件事就足以让很多人引起遐想,这等于是帮了陆山民一个天大的忙。
左丘曾经给陆山民讲过政府高官的一些说话方式和心态,一般情况下不会直白的说话。看来确实如此,哪怕是帮了忙,也不会轻易的承认。
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行了,陆山民没有继续去纠结这个问题。
“也感谢您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来见我”。
吴晓宁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山民,指了指手表。“知道时间宝贵?十五分钟之后我还有个会”。言下之意是你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心思被看破,陆山民略显尴尬,笑道:“晓宁市长慧眼如炬,我今天来除了感谢您之外,还想请您帮个小忙”。
“说说看”。
“我想您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把黄杨提前放出来”。
吴晓宁沉默了几秒钟,“那个受贿的刑警大队队长”?
“对,就是他”。
吴晓宁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陆山民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吴晓宁对他的印象不错,从到医院看望他也能看出对他的维护,但这种事情并不见得就一定会帮。
吴晓宁沉默了半晌,淡淡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山民脑袋有些茫然,不太清楚这个意味着什么指的是什么。
“难道这件事情不好办”?
吴晓宁皱了皱眉,“黄杨的受贿金额不大,在监狱里表现好点,再转为污点证人,然后再让负责劫杀案的马鞍山打报告,以黄杨对破劫杀案有大用唯由特事特办,并不是不可能”。
陆山民松了口气,不过也更加疑惑那个意味着什么是什么。
吴晓宁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你想用黄杨对付薛家,现在却找到我这里来,你让别人怎么看”。
陆山民微微张嘴,这才明白吴晓宁的意思,这与吴晓宁到医院看他不一样,这等于吴晓宁摆明车马要弄薛家。劫杀案之后虽然很多大人物开始有意无意划清与薛家的界限,但并不等于这些大人物就想薛家倒下。这就等于将吴晓宁推到了很多人的对立面。
“吴市长,我、、、、”。
吴晓宁摆了摆手,“还是太年轻了”。说着看着陆山民,“你是不是已经向黄杨夸下海口能把他提前弄出来”?
陆山民脸上火辣辣的,尴尬的点了点头。“对不起,吴市长!我没考虑周到。要是您觉得有难处、、、、”。
吴晓宁再次摆了摆手,“这个世界上谁没有难处,别说是我,哪怕更高位置也一样。我这样位置的人,本来就是为解决难处而存在的”。
说着掐灭烟头,“你先去找马鞍山,我这边找机会给市长和书记吹吹风,牵扯到劫杀案的破案,应该没多大问题”。
陆山民很是感动,看似一个小忙,吴晓宁所承担的风险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吴市长,要不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吴晓宁笑了笑,“这样就感动了,要是我借坡下驴给你来句‘那你就自己想办法’你该怎么办,再说你还能想什么办法”。
说着又说道:“办事就办事,不要带太多情绪,会影响你的判断。再说你压根儿不用感动,我并不是单纯为了帮你,劫杀案死了十几个人,你是带着仇恨,我却是为了正义。坐在我这个位置,我比你更希望将凶手绳之于法”。
陆山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感激的话。
“对了,那个咨询公司的段一红和你是一伙儿的吧”。
陆山民点了点头,“她是我阿姨”。
“她和市里面某些人有些关系,还有江州理工大学的老校长,他的学生也有好几个在市里面,人多力量大”。
陆山民颇为感动,要说因为那一个亿的捐款吴晓宁就如此的提点他,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大人物萍水相逢掏心窝子提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晓宁看出了陆山民心思,笑道:“当初在奠基仪式上我看出来你是个吝啬鬼,捐那一个亿心疼死了吧”。
陆山民尴尬的笑了笑。
吴晓宁呵呵一笑,“但你那篇脱稿发言打动了我,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总会有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