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并没有多少行李,一个行李箱就装下了所有的东西。
走出房子,锁上门。
站在院子里看着对面的房子,海东青和盛天早在前几天就离开了江州,怔怔的看了几分钟,拉着箱子走出了天启花园。
冯晓兰正靠在一辆黑色丰田轿车上朝他招手,一身休闲打扮,没有穿警服。
“走也不打声招呼,太不够朋友了”。
陆山民笑着说道:“看来你是真闲,要不哪有时间天天盯着我”。
冯晓兰耸了耸肩,“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陆山民淡淡道:“利用警务系统查我的行程,是马局长让你盯着我吧”。
冯晓兰呵呵一笑,“这次你猜错了,是我自己盯着你”。
陆山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那也是马局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你一个小警察哪有这么大权限”。
坐进副驾驶,汽车缓缓启动驶向机场。
“我都要离开江州了,马局长还咬着不放”。
冯晓兰故作生气的说道,“你就不能从另一个角度想”?
“什么角度”?
“我啊,我不辞辛苦请假来送你,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额,那谢谢你,替我节约了几十块打车费”。
冯晓兰瘪了瘪嘴,“堂堂一个大集团公司老总,也不让司机送送,也太低调了吧”。
“让人送费时费力还费油,我有手有脚何必浪费”。
“你还真够抠门儿”。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是过过穷日子的人,你这种官二代小姐不懂”。
“你这种有钱人才让人看不懂,越有钱越抠门儿”。
冯晓兰开着车,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陆山民安逸的靠在座位上,“这不是在回家吗,还能有什么打算”。
“我不信你是个耐得住清闲的人”!
陆山民眯着眼闭目养神,“清闲,那正是我毕生的追求”。
冯晓兰疑惑的看了眼陆山民,“你们这些商人不都是对利益孜孜以求吗”?
陆山民微微一笑,“或许我是个例外,也或许每个人都是生在江湖身不由己”。
冯晓兰瘪了瘪嘴,“你这家伙说话越来越老气了”。
“这叫通达,当一个人经历得足够多,就会变得越来越通达”。
冯晓兰仔细品味着陆山民的话,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比起第一次见你,你现在身上的上位者气息浓了很多”。
陆山民皱了皱眉,“是吗,我倒是没感觉到”。
“你还会来江州吗”?
“不知道”!
“那我跟你去东海吧”。
陆山民睁开眼,“你不当警察了”?
“当然当,你忘了我上面有人吗,调去东海不是什么难事”。
陆山民呵呵一笑,坐起身来“你不会喜欢上了我吧”?
冯晓兰脸颊微红,“你想得美,我是警察,你是嫌疑犯,我才不会喜欢上你”。
陆山民再次躺下,笑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还有警察给嫌犯生孩子的例子吗”。
“你,你,你欺负人
”。
陆山民笑了笑,“我有女朋友了,我劝你不要喜欢上我”。
冯晓兰哼了一声,“自作多情”!
说着又问道:“你和海东青闹掰了”?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这你也知道”。
“这有什么难,你俩平时形影不离,现在突然分开,肯定闹矛盾了”。
“我跟她本来就是合作关系,现在江州事情结束,自然该分道扬镳”。
冯晓兰好奇的看了陆山民一眼,“你们朝夕相处,就没碰出一点火花”。
陆山民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冯晓兰好不以为意的说道:“女朋友怎么了,又不是老婆。而且爱情这个东西最是没有道理,社会上的条条框框可以框住人的行为,但框不住人的心”。
陆山民撇了眼冯晓兰,“亏你还是警察,这种三观不正的话也能说出口”。
冯晓兰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话”。
“八卦小警察”。
冯晓兰瞪了陆山民一眼,“请不要在警察前面加个小字,小心我告你侮辱警察”。
“还有这个罪”?
“我说有就有”。
说着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海东青之间有没有擦出火花”。
陆山民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脑袋是猪脑子吗,她那脾气六亲不认,动不动就拳脚相加,哪个男人会喜欢。而且她还比我大三岁,像我这样的有钱人要找也找温柔听话的小姑娘”。
冯晓兰歪着脑袋想了想,“但是我见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你有透视眼吗,她戴着墨镜你也能看见她眼神”?
“这你就不懂了,用心看有时候比用眼看看得更清楚”。
“就你懂得多”!
到了机场,陆山民朝冯晓兰挥了挥手,“谢了”。
看着陆山民离去的背影,冯晓兰眼眶微红,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涌上脑海,心里竟感到有些疼痛。
咬了咬牙,对着陆山民喊道:“陆山民,你要小心”。
陆山民停顿了一下,再次朝机场内走去。
........
........
下了飞机,再次呼吸到东海的空气,陆山民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并没有提前通知东海方面今天会回来,他想先独自见见小妮子,那个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现在应该是大姑娘了。
进入直港大道,这里比两年前热闹了许多,天还没黑,已经聚集了不少红男绿女。
陆山民隐没在人群中,和其他人无异。这些人一定想不到这条街的主人正和他们擦肩而过。
刘妮这几天买了很多衣服,还买了不少化妆品。
“爷爷,你觉得我穿粉色的好看还是白色的好看”?
道一被强制戒烟戒酒之后就开始拨瓜子儿,一边磕着瓜子儿一边说道:“我的孙女穿什么都像天仙一样漂亮”。
刘妮高兴得咯咯直笑,蹦蹦跳跳跑进卧室,一会儿工夫又跑了出来。
“爷爷,你看我这个妆化得怎么样”?
道一抬眼一看
,差点被瓜子儿卡住喉咙,咳嗽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丫头,你干嘛在脸上铺厚厚一层面粉”。
刘妮噘了噘嘴,“这叫粉底”。
“额,你干嘛铺这么厚的粉底”?
刘妮轻轻的拍着脸,“我的皮肤不够白,我要打扮得白白嫩嫩的”。
道一砸了砸舌,“那也铺得太多了吧”。
刘妮对着镜子摇头晃脑看了半天,“挺好啊,比之前白多了”。
道一苦口婆心的说道:“丫头,听爷爷的,自然美才是真的美,你已经很漂亮了,就不要画蛇添足了”。
刘妮切了一声,“你这种八十多的老头儿早过时了,现在的女孩儿哪有不化妆的”。
道一一阵气结,挤兑道:“我看你是瞎忙活,人家回来第一个要见的是曾雅倩,不会是你”。
刘妮翻了个白眼,坚定的说道:“山民哥一定先来见我”。
道一眉头一挑,嘿嘿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让我抽烟喝酒,如果你赢了,以后不用你监督,我自动戒烟戒酒”。
刘妮不屑的说道:“马嘴村谁不知道你发誓当放屁”。
“你,你、、”。
道一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可以抽烟喝酒,他不想放弃。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
刘妮撇了他一眼,丝毫不相信他说的话。
道一拍着脑袋心急如焚,想了半天说道:“要不这样,我以你的生命起誓,要是我道一违背赌约,就让你天打雷劈,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人给我送终”。
“丫头,这下你相信了吧,你是爷爷最亲的人,爷爷最紧张的就是你,我再不要脸也不会拿你的性命当屁放”。
刘妮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毒誓可行”。
道一哈哈大笑,“我的旱烟啊,我的酒啊,你们终于要回到贫道的怀抱了”。
笑声还没停止,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悄悄袭来,道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刘妮铺了一层厚厚粉底的脸上透出兴奋的红晕。
刘妮扔下镜子,飞快夺门而出。道一欲哭无泪,看了眼擦几上的烟枪和旱烟袋,哇的一声干嚎起来。
陆山民站在巷子口,看见站在百米开外的女孩儿,女大十八变,她长高了很多,也长变了许多,但依稀能看出,那就是他的小妮子。
小妮子一路狂奔下楼,当看到陆山民的时候,反而放慢了步子。她竭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想着叶梓萱的敦敦教导。走路要慢,腰肢轻扭,要像弱柳扶风。要颔首低眉,装成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
但是作为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野姑娘来说,要装出娇柔妩媚实在是很为难她。以至于那种奇怪的走路姿势差点让她摔了一跤。
陆山民咧嘴傻笑,放下行李箱,缓缓的张开双臂。
小妮子再也装不下去,再也管不什么娇柔,什么弱柳扶风,迈开大步飞奔向陆山民。在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扑入了陆山民怀里。
“山民哥”!
陆山民紧紧抱住刘妮,爱怜的轻声道:“小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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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山民缓缓推开小妮子,温柔的笑道:“来,让山民哥好好看看”。
小妮子仰起头,大大的眼睛犹如星辰般明亮,怔怔的看着陆山民。
痴痴的说道:“我也要看看你”。
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额头,“女大十八变,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小妮子开心的咯咯直笑,“你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陆山民指了指眼角,“老了,都有鱼尾纹了”。
刘妮双手摸着陆山民脸颊,“没有,比以前更帅了”。
陆山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白色印记,打趣道:“确实长大了,都学会化妆了”。
刘妮吐了吐舌头,赶紧拍掉陆山民胸膛的粉底,呵呵直笑。不容分说,扛起陆山民的行李箱大步往前走。
陆山民没有阻止,微微摇头,长相是变了,但骨子里一点没变,还是个十足的女汉子。
走进屋子,道一正唉声叹气的嗑着瓜子,见陆山民进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也没有打招呼。
刘妮嘟着嘴气呼呼的说道:“爷爷,山民哥回来了”。
道一神情沮丧,还沉浸在打赌输了的郁闷中,轻轻嗯了一声。“小时候追得我满山跑,现在又害得贫道连人生唯一乐趣也没有了,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你他娘的天生就是我的克星”。
刘妮瞪了道一一眼,温柔的对陆山民说道:“别理他,他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不懂礼貌”。
道一心里堵得慌,一双老眼闪着委屈的泪花。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
陆山民走近道一,坐在他的身旁,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喊什么。
道一叹了口气道:“就叫老神棍吧,从小叫到大,你叫习惯了,我也听习惯了,千万不要叫什么爷爷之类,会弄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老神棍”!陆山民脱口而出。
道一气呼呼的看着陆山民,“你还真叫”!?
刘妮紧挨着陆山民坐下,“不讲信用,你自己让人叫的,现在又打算不让叫了”。
道一抖着手指指着刘妮,“你、你、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种美德叫谦虚吗”。
“切,你跟谦虚两个字不沾边”。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道一,四年不见,他的头发胡子白了不少,可能是伤还未痊愈的原因,脸上的精气神也没有以前那么充足。
“你以前老喜欢在我面前说你是世外高人,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不信,不仅不信,还很讨厌你吹牛。你老是喜欢用抠脚的手剔牙,不要脸的偷老黄的材火,还奴役小妮子给你做饭洗衣服。那个时候我特别讨厌你,恨不得拆了你的老骨头当柴烧”。
道一挺起胸膛说道:“现在你内心是不是特崇拜我,把我当神仙一般的人物”。
陆山民说道:“在见到你之前我的内心很复杂,甚至有些忐忑。你为陆家付出了那么多,但我小时候却追着你打,追得你满山跑,还揪了你不少胡子,还经常骂你。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称呼你,该以怎样的方式和你说话,又该怎么面对你”。
道一得意的哼了一声,“算你还有良心”。
陆山民继续说道:“当
我真的见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想多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对不住你,也丝毫没有尴尬愧疚”。
道一直愣愣的看着陆山民,“我是世外高人,很高的那种,你不觉得震撼吗,不觉得揪世外高人的胡子很罪过吗”?
陆山民笑道:“不管你是世外高人还是陆家的恩人,在我眼里老神棍就是老神棍”。
说着顿了顿,“你是我的亲人,对亲人我不需要崇拜,不需要感到抱歉,因为不管你是以前那个神神道道令人作呕的老神棍,还是今天这个武道巅峰令世人敬仰的老神棍,不管我是讨厌你还是喜欢你,你都是无可替代的老神棍”。
道一嘴唇抖了抖,竟然感觉眼睛有些发酸,“真他娘的感动,果然不愧是老陆家的种,和陆老头儿一样会说话,最会收买人心,难怪你能骗那么多女孩儿的芳心,连我这个糟老头子都着了道,你们陆家没一个是好人”。
趁道一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陆山民冷不丁扯了把他的胡子,疼得他龇牙咧嘴。
“啊!臭小子,你还来”!
陆山民和小妮子同时乐得咯咯直笑,仿佛又回到了马嘴村的那个山坳里。
见两人笑得前仆后仰,道一眼眶又是一阵微红,仰头哈哈大笑。
陆山民一拍大腿,“走,我请你们吃饭”。
刘妮高兴的挽住陆山民的手臂,“好啊”。
道一舔了舔嘴唇,眼神暗淡。“我不去”!
陆山民皱了皱眉,“怎么了,转性了”?
道一一脸苦逼,“不能喝酒,吃饭还有什么意思”。
陆山民疑惑的看向刘妮。
刘妮瘪了瘪嘴,“别管他,带着个八十几的老头儿吃饭多没趣”。
道一吹了吹胡子,也幸好他被刘妮打击习惯了,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陆山民耸了耸肩,拉起刘妮站起身来,对刘妮说道:“那我们去,我请你吃大餐,你山民哥现在是有钱人”。
见两人真的不管他走了出去,道一仰天长叹,“一对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已经走出门口的陆山民探头回来,“真不去”?
道一赶紧收起干嚎,硬气道:“不去”!
“云来大酒店,百汇区最好的大酒店,那里的烧鹅在整个东海都很有名”。
道一咬了咬牙。“贫道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骨气,说不去就不去”。
陆山民微微皱了皱眉,想不到四年不见,不要脸的老神棍竟然变得有骨气了。
刘妮也探头回来,说道:“冰箱里有做好的饭菜,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道一叹了口气,“小妮子啊,爷爷为了给你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连一顿大餐都放弃了,你要抓住机会啊”。
.....
.....
“山民哥,真去云来大酒店吗”?
“当然去”。
“会不会太浪费了”。
“呵呵,我刚离开马嘴村的时候就有个愿望,希望能请你吃一顿大餐,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真的吗,你那个时候就
有这个愿望吗”?
“当然是真的,山民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刘妮高兴得手舞足蹈,虽然她知道陆山民离开马嘴村并不是为了她,但有这个想法也让她很高兴。
“山民哥,你在东海见过白灵了吗”?
陆山民皱了皱眉,点头道:“见过了”。
“我也见过了”。
“额,她还好吧”?
刘妮敲了陆山民额头一下,“记吃不记打,还惦记着她这个白眼狼”。
陆山民笑呵呵的摸了摸额头,“不是惦记,毕竟朋友一场,大家都是马嘴村人”。
刘妮心灾乐祸的笑道:“她大学毕业后谈了个东海本地男朋友,本想着能靠那个男人在东海落脚,嘿嘿,哪知道那个男人是个花花公子,把她玩儿怀孕之后给她2000块钱打胎费就一脚踢了她”。
陆山民皱了皱眉,他到不是同情白灵,也没有可怜白灵,到他这个社会层次,人生的阅历已经让他不会轻易去同情和可怜一个人。白灵这样的情况远远不止她一个,贫困山区的金凤凰落到东海连鸡都不如,哪怕她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要想再东海买套房依然比登天还难。最好的捷径就是能找一个有钱人或者在东海有房的人。
陆山民不同情可怜这样的人,同样也不鄙视这样的人,条条道路通罗马,也确实有靠嫁得好过上好日子。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第一层就是满足生存需要,白灵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她运气不好。
“你怎么知道”?
“我有关注她啊,我让秦风派了个人专门调查她,就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报应”。
陆山民沉声说道:“小妮子,她毕竟也是马嘴村人”。
刘妮得意的笑道:“对啊,所以我把那个男人给阉了”。
陆山民眉头紧锁,本想教育小妮子几句,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刘妮也察觉到陆山民脸色的异样,吐了吐舌头,“山民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陆山民笑了笑,摸了摸小妮子的脑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哪怕有一天你犯了滔天大罪,我也会给你兜着”。
刘妮高兴得蹦了起来,挽着陆山民的手说道:“山民哥,你会把我宠坏的”。
“没关系,不管你在别人眼里有多坏,都是我的小妮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
刘妮双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山民哥,白灵现在过得挺难的,要不要给她送点钱”。
陆山民含笑看了眼刘妮,“觉得做错了事想讨好我”?
“呵呵”。
陆山民摇了摇头,“山民哥是心软,但也不是个老好人。我帮得了她一时,但帮不了她一世。要想有人救,得先学会自救。更何况白灵那样的人太多了,我救得过来吗”。
“呵呵,山民哥,你现在说话跟陆爷爷一个调调”。
陆山民皱着眉想了想,“是吗”?
刘妮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我喜欢”。
???? 云来大饭店紧邻汇发建材城,当初汇发建材城刚建立的时候,陆山民就是在这里大摆宴席,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从一个保安变成了真正的老板,正式踏入了所谓上层人士的行列。
???? 转眼间三年过去,饭店的门头变得更加高大敞亮,外部经过了重新修缮,看起来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内部也是焕然一新,铮亮的地板、靓丽的水晶灯、一色的白色的餐桌和皮质座椅,看上去富丽堂皇。
????随着百汇区的开发,这家原本不算太高端的饭店,一跃成为百汇区顶级的饭店之一。
???? 前台的服务员身着淡蓝色旗袍,笑盈盈的向两人打招呼。
???? “请问两位有预定吗”?
????陆山民淡淡道:“没有,请给我开一间最好的包房”。
????前台小姐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先生,包房已经预订完了,只有大厅还有两张桌子”。
????陆山民看了眼小妮子,第一次请小妮子吃饭,当然不能再像在马嘴村的时候那样马马虎虎。
????“能不能帮忙沟通一下,给我们腾出一间包房”?
????前台小姐面色略带不悦,“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是高档饭店,接待的客人都是大人物”。
????陆山民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大人物”。
????前台小姐紧绷着脸,她来这里也有两三年了,见识过百汇区大大小小不少的人物,从来没见过这号所谓的大人物。她也没再理会陆山民,带着笑脸继续和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把两人凉再来一边。
??????小妮子脸上泛出冷意,这些年跟着老神棍全国各地游历,遇到过不少被人冷眼看轻的时候,但她从来不介意,也没有因此生过气。但是陆山民被人无视,她很生气,后果将可能很严重。
??????陆山民笑了笑,拉着小妮子的手,直接朝二楼包房方向走去。
??????两人沿着走廊一边走一边看。
????“小妮子,你喜欢哪个包房”?
??????刘妮左看看又看看。
????“你说了算”。
??????陆山民看了一圈,指正正中央的那间包房说道:“那一间看上去不错”。
刘妮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听你的”。
??????推门而入,这间包房果然不一样,面积有近一百平米,正中央是一张大大的檀木餐桌,电视、电脑、茶几、茶具、书柜、真皮沙发一应俱全,靠窗的地方摆放着一个近两米高、五米长的鱼缸,里面养着各种各样漂亮的叫不出名字的鱼。
??????刘妮虽然来东海有一段时间,但本着要做一个勤俭持家好女人的原则,从来没有奢侈消费过。一双大眼睛炯炯发亮,嘴里不住的啧啧称叹。
??????“啧啧,一间吃饭的房间比大多数人家的房子还漂亮”。
??????陆山民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应该是比绝大数人家的房子还漂亮”。
??????刘妮有些心痛,坐在陆山民旁边,担心的说道:“山民哥,在这里吃一顿饭得上千块钱吧”。
??????其实陆山民也不太清楚,想了想,结合豪园一桌饭菜的价格说道:“我估摸着得上万”。
??????“啊”?刘妮惊讶的张大嘴巴,“山民哥,要不我们还是去大厅吃吧”。
??????陆山民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山民哥第一次请你在饭店吃饭,我们得吃好的,呆会儿你就指着贵的点,越贵越好”。说着指了指那张比大厅里要大得多的餐桌,“还得把这张桌子放满,不能留缝隙”。
“那得多少钱啊”?
“山民哥现在是有钱人”说着呵呵一笑,“说不定呆会儿还有人替我们付钱呢”。
刘妮疑惑的说道:“有这么好的人”?
陆山民笑了笑,“好人未必办好事,办好事的人未必是好人”。
刘妮仰起头想了半天,“可是无缘无故让人请吃饭不太好吧,要是让李村长和陈书记知道了,会骂我们的”。
“小妮子,我知道马嘴村人不占别人便宜。但是这里和马嘴村不一样”。
刘妮似懂非懂,“我不明白”。
陆山民呵呵一笑,“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我让别人请吃饭是在做好事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话,包房门嘎吱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休闲打扮,顶着稀稀拉拉的头发,一身横肉,颇为健壮。身后影影绰绰还有有些人,没有走进来。
见包房里已经有人,男子脸色颇为不悦,沉声对身后的服务员喝道:“怎么回事”!
开门引导的服务员正是那位前台小姐,她的脸上先是震惊和愤怒,听到男子的呵斥之后更有些害怕。
“对不起李总,我马上让他们走”。
说着小步跑到沙发前,“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
陆山民对着男子笑呵呵的说道:“朋友,行个方便,我今天请我妹妹吃饭,请你把这个包房让给我”。
服务小姐对陆山民恨得咬牙切齿,急得跺了跺脚,“这位先生,算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
陆山民依然含笑看着男子,“看来确实是个大人物”。
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陆山民,见对方穿着不俗,没有立刻发难,脑海里搜索着所见过的富二代,没有丝毫印象。
“朋友,这不合规矩”。
陆山民淡淡一笑,“我没和你谈规矩,谈的是人情”。
男子冷冷一笑,“我和你并不认识,有何人情可谈”。
说着冷冷盯着女服务员,“给你五分钟”。
女服务员急得满头大汗,“你再不走我叫保安进来赶你们出去”。
陆山民看了看女服务员,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首先会想想眼前这人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敢坐在这里,,然后我会意识到这不是我一个小人物能解决的。面对这种情况,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让保安进来撵人,而是去把老板叫来,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
女服务员左右为难,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对男子说道:“李总您稍等”!说着急
急忙忙跑出了包房,不知道是去叫保安,还是听陆山民的话去叫老板。
这时包房外的人也走了进来,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个个都带着愤怒的表情。
其他人的进来,让男子脸上瞬间挂不住,本来请人吃饭,遇到有人抢了包房,怒气直接就冲了上来。
“我在东海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小子,虚张声势是要吃苦头的”。
陆山民扫了一圈进来的人,淡淡道:“在东海混了这么多年还不认识我,估计你也大不到哪里去”。
男子身后一个长得颇为妖艳的女人上前一步,指着陆山民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小瘪三,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东胜建材的李总,东海谁不知道他”。
一直没说话的小妮子皱了皱眉,“山民哥,我想撕烂她的嘴”。
陆山民点了点头,“想撕就撕吧”。
刘妮犹豫了一下,“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会被警察抓,要不等她落单没人看见的时候,我在慢慢收拾她”。
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的头,笑道:“没关系,他们不敢报警,警察又怎么会抓你”。
“真的吗”?小妮子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陆山民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两人的对话彻底激怒了所有人,不待那个女人发飙,身后的两三个人男人已经忍不住扑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扑到沙发边,刘妮矫健的身影已经闪过,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朝两侧飞来出去,同时砸在墙壁上,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当其他人还处在惊骇之中的时候,啪啪两声脆响,刚才骂人的女子脸上已经留下十个鲜红的指印。而刘妮已经回到了陆山民身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沙发上。
女人后知后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打滚撒泼。
男子虽然被刘妮的身手吓得目瞪口呆,但自己的客人被打,也不能站着不管。硬着头皮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
报完警,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陆山民,“你等着,不让你们做一年半载牢,我跟你姓”。
女服务员多少还有些智商,没有叫保安,直接找到了老板李福全。
李福全听到女服务描述陆山民外貌的时候就猜到了是谁。
作为土生土长的百汇区人,云来大饭店又紧邻汇发建材城,当初陆山民在这里大摆宴席庆贺汇发建材城成立的时候,他就知道陆山民不是一般人,这几年虽然不见陆山民的人影,但云来大饭店来往都是些大人物,关于山海集团和他的传说一直不绝于耳。
一路上李福全忐忑不安,现在的陆山民早已不是当初的建材城老板,而是打败北方财团的山海集团董事长,而且还是让东海闻风丧胆的海家的合伙人,要是得罪了他,云来大饭店可以直接关门了。
男子见李福全走了进来,立刻有了底气,不过当他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发现李福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小跑到了陆山民的身前。
“陆董,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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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集团在整个东海算不上最有钱的那一波,从资产角度讲,甚至连二流水平也达不到。
但一年的价格战下来,它的名气绝对是超一流。当初的价格战,没有几个人认为山海集团能活下来,但它不但活下来了,还把北方财团赶出了东海。别说在百汇区,哪怕就是放眼整个东海,稍微有点地位的人,现在有谁不知道山海集团。
它的实力远远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与海家的关系、曾家的关系、还有东海珠宝大王郝家、共荣商会、叶家,甚至还有传言说与天京的某位大人物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个山海集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后那些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势力。
李道成并不是百汇区人,是随着百汇区开发进入百汇市场的大建材商,对于陆山民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真正见过,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这个人如此年轻,看上去也如此普通,竟然会是鼎鼎大名山海集团董事长陆山民。
李福全与陆山民一边寒暄,脑袋里一边高速运转。在他的印象里,陆山民并不是一个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人,三年没在东海,也不太可能和李道成有什么仇恨。唯一的解释就是想通过这种高调方式宣布他的回归,让整个百汇区或者说整个东海知道他回来了,而且想用这种霸气的方式给世人释放一个信号,让别人知道他是百汇区之王。甚至他还想到陆山民这次回来,山海集团是不是会有什么大动作,今晚发生的事情虽然是件小事,但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铺垫。
能够把云来大饭店做得越来越好,李福全当然不是一般人,他的猜想并不完全是捕风捉影,只是有一点他永远也想不到,陆山民就是想宠一宠小妮子,哪怕小妮子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去把它摘下来。
李道成不自觉已是汗流浃背,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也停止了哭泣,其他几个虽然没听过陆山民这个名字,但山海集团的大名怎么可能不知道,见李福全在陆山民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也都知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撞到惹不起的人了。
李道成很快镇定下
来,赶紧重新打电话取消了报警,然后胆战心惊的走到陆山民身前,一脸恳求的看着李福全,希望他能从中斡旋。
李福全作为云来大饭店的老板,本来有责任和义务化解这场矛盾,但是他也拿不准陆山民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对于李道成恳求的眼神装作没有看见。
正在李道成心若死灰的时候,一只向他伸了出来。
李道成心里狂跳,他不知道陆山民是什么意思,硬是没敢去握陆山民的手。
陆山民面带微笑,收回了手。淡淡道:“李先生,我今天要请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吃饭,只有这间包房才能体现我的诚意,实在抱歉”。
李道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在向自己道歉吗。
李福全眼珠子转了转,看出了陆山民今天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对正在不知所措的李道成说道:“李总,还愣着干嘛”。
李道成这时候完全回过了神,赶紧弯腰低头说道:“陆总客气了,这个包房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说着擦了擦额头的汗,“陆总,今天我请客,您和您的朋友谁便点,想吃什么吃什么”。
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陆山民,生怕他会拒绝。
不过陆山民没说话,只是面带微笑。
李道成刚落下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陆山民接受这顿饭,就说明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如果拒绝,想到要是陆山民拒绝,浑身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小妮子淡淡的看着发抖的李道成,终于明白了陆山民刚才为什么说让别人请吃饭是做好事,要是现在拒绝这人的好意,恐怕会把他吓死。
陆山民和李道成无冤无仇,也没有仗势欺人找刺激的低级趣味,他今天之所以抢这间包房,一是确实想好好请小妮子吃一顿大餐,二是也有立威的想法。
“那就谢谢李总了”。
李道成终于松了口气,赶紧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在百汇区做建材生意,还指望陆总多多关照”。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着赶紧告辞带着其他人匆忙的离开了包房。
如此轻松的解决了这件事,李福全也松了口气。
“陆总,这顿饭本该我请的,要不下次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一顿”。
陆山民呵呵一笑,“那就明天吧”。
“好,好”。李福全笑脸如花。“能请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明天我把整个饭店包了,我要请全公司的人吃饭”。
李福全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双颊不住的抽动。
陆山民笑道:“开个玩笑,你我都是生意人,哪有开饭店的请人吃饭的,明天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一分钱也不会少你”。
李福全尴尬的挤出笑容,“您稍等,我这就去让厨房准备饭菜”。说完也匆匆跑了出去。
刘妮一脸崇拜的看着陆山民,“山民哥,你太威风了”。
陆山民轻轻摸了摸刘妮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小妮子才十八岁,正是女孩子最灿烂的年纪,本该无忧无虑的过着平静生活,或者上学,或者在山里,或者谈一场该她这个年纪所拥有的恋爱。
但因为他,她的生活彻底被毁掉了,跟着老神棍全国各地游历两年该吃了多少苦,深处巨大的漩涡中随时面临生死危险,十六岁不到开始杀人,到现在双手已是沾满了鲜血。
因为他,她再也无法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他最疼爱的妹妹,他却亲手把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这种心痛和愧疚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体会。
以前是没有能力,现在有了照顾她保护她的能力,别说今天为她抢个包房,就是哪天她闯了天大祸,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前面。
“小妮子,你以后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告诉山民哥,哥都会满足你”。
刘妮咯咯直笑,她单纯,但是她不傻。一向老实本分的山民哥,今天要不是因为她,不会主动去欺负别人。
“山民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陆山民咧嘴笑道:“我们是一家人”。
吴晓宁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陆山民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变了,变得更好战、更霸道,也更有戾气。
他受够了被人当棋子,受够了处处被动被人牵着鼻子走,也受够了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不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让他感觉随时有可能被人剥夺身边最珍贵的事物,小五的死如此、唐飞的死如此,老黄的死如此,白斗郎的死也如此。
如果棋子的命运注定无法改变,那么他宁愿主动出击,也不愿再任人鱼肉。
不管是影子也好,还是另外也在暗中盯着他的势力也好,他不会坐以待毙任由他们摆弄。
他就是要告诉他们,他陆山民即便是棋子,也是一颗在棋盘里自由驰骋的棋子。告诉他们,他陆山民不会再让他们随意拿着他落子。
刘妮刚开始还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但一桌子好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很快就原相毕露开始狼吞虎咽。
陆山民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妮子狼吞虎咽。小时候小妮子过得很不好,砍柴打猎洗衣做饭,虽然现在知道那是老神棍在磨砺她,但是一个小女孩儿过得那么辛苦,整个马嘴村人都很心疼。这也是为什么他从小就讨厌或者叫敌视老神棍的原因。
他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好好照顾小妮子,让她过得不那么辛苦。虽然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但看到小妮子满嘴油污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
“山民哥,这个螃蟹好吃,你尝一口”。
“嗯,味道确实不错”。
“这个乌龟也不错”。
“额,这是甲鱼”。
“嗯?看上去和乌龟一样,还有龟/头”。
“额、、、也就是王八,生活在水里面,我们山里面没有”。
“山民哥,大黑头没跟你一起回来”?
“嗯,他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应该快回来了”。
“你想他了”?
小妮子掰着手指数了数,“我有七年没见大黑头了”。
陆山民笑了笑,“是啊,大黑头离开马嘴村的时候,你才十一岁,那个时候你还顶着两个羊角辫,整天挂着两条鼻涕,我记得当时你都快哭了”。
“才没有,你离开的时候我才哭了”。
“是吗?我记得当时你只是眼眶通红,没有哭出来啊”。
“嘿嘿,我回到家里躲在被窝里哭”。
陆山民心里一阵温暖,这几年从一无所有到如今拥有一家大集团公司,身边也有一大堆朋友,但内心从来没有真正的安稳过,直到见到大黑头和小妮子,才让他真正感受到家的感觉。
城里的很多人认为有了房子才有家,但陆山民认为,有亲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再大的房子,缺了亲人,它仅仅只是一栋房子而已。
“山民哥,大黑头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壮那么黑啊”?
“嗯,比以前更壮更黑了”。
“啊?那干脆叫他煤炭头算了”。
“呵呵,不管你叫他什么,他都会很高兴的”。
刘妮摸了摸脸,“哎,马嘴村什么都好,就是把人养得黑黑的,我要是有城里女孩儿那么白就不用
铺这么厚的粉了”。
“以后别往脸上抹粉了,你本来的样子更漂亮”。
小妮子乐得咯咯直笑,心情一好,再次埋头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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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柳青声音冰冷,毫不客气。
柳依依静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柳家是天京的武术世家,家族世代行镖,新华夏成立后慢慢成立了宏图安保,一直从事安保行业,在行业内一直是处于领先地位。
当初她提议宏图安保多元化发展的时候,反对最激烈的就是柳青,这个堂哥是柳家年轻一辈武力的巅峰,也是一直坚持专注安保行业的最大拥护者。其实当初柳家反对的人有很多,要不是柳老爷子最后拍板支持她,她压根儿就没机会进入东海。
当初她抱着极大的信心,誓要为宏图安保在东海打下一片天地,可是现在,经过一场价格战,不但没能让柳家成功进入投资界和房地产界,反而损失了近百亿的资本。她柳依依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尽管柳青毫不留情的质问,她并没有做任何辩解。
“你以为一句话不说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柳依依秀眉微蹙,“这件事我自会向爷爷请罪”。
柳青面带怒容,“事情已经到这一步,难道你还执迷不悟”。
柳依依淡淡的看着柳青,“如果爷爷让我撤离,我立马撒手”。
柳青拳头紧握,要不是柳依依是他妹妹,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爷爷已经说了,家里已经没钱投到东海”。
“我不需要家里给钱”。
柳青气得一拳打在沙发上,“金桂集团市值已经缩水了一大半,旗下产业雪崩式垮塌,这场价格战之后,东海还有多少人敢和你做生意,难道你非要等着金桂集团一文不值的时候才死心吗”。
柳依依红唇微颤,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柳青无可奈何,狠狠的剜了柳依依一眼,愤怒的起身离开。
“你就自生自灭吧”!
路灯下,陆山民和刘妮一人拿着一个甜筒,远远的看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开车离开。
刘妮舔了舔舌头,“山民哥,那人是个高手”。
“是啊,以前总觉得电影电视里面的武林高手都是不存在的,现在发现越来越多。还好他刚才处在愤怒中,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气势,否则我们还真撞上了”。
小妮子嘿嘿一笑,“撞上也不怕,我保护你”。
陆山民温柔笑道:“有些事情不是打架能解决的”。
说着一口吃掉剩下的甜筒,“走吧,一起去看看这位柳小姐”。
小妮子咯咯娇笑,“山民哥,你也喜欢大胸的女人”?
“额,很大吗”?
“很大,沉甸甸的,不知道她走起路来会不会累”。
“额,其实我不喜欢太大的”。
“为什么?男人不都喜欢大的吗”?
“你听谁说的”?
“有个姐姐告诉我的”。
“咳咳,山民哥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我喜欢有内涵的”。
柳依依
闭着眼睛,内心五味杂陈。她有足够的商业才华,足够的努力,足够的野心,足够的聪明,离开天京的时候,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东海一行,第一仗拿下金桂集团,成功进军东海房地产行业,隐隐已经坐稳了家族未来继承人的位置。
一场价格战,三年多的努力付之一炬。在她最委屈最难过的时候,家族里没有人安慰她,等来的只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柳依依紧紧咬着红唇,眼角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
她不甘心就这么败了!
缓缓的睁开眼睛,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珠,就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进来的”?柳依依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人。
刘妮笑呵呵的看着柳依依,“大胸姐姐,谁欺负你了”?
“你想干什么”?柳依依发自内心的恐惧,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恐怖,她的笑脸之下隐藏着谁都猜不透的心思,前一刻笑脸盈盈,下一刻就能一刀刀将你凌迟处死。
“小妮子,别吓柳小姐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出来。
紧接着,那个人不在东海,却在东海留下赫赫传说的男人走了出来。
柳依依怔怔的看着陆山民,他的脚步沉稳有力,脸上挂着异样的笑容,这个三年前还傻傻愣愣的傻小子,不怒自威,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上位者气息。
“你回来了”?
陆山民不请自坐,翘着二郎腿坐在柳依依对面。
“我记得当初你自信不逊色于海东青,还想和她一比高下”。说着淡淡一笑,“海东青可不会轻易掉眼泪”。
柳依依苦笑一声,“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没想到你陆山民也学会了欺负女人”。
陆山民呵呵一笑,“现在的女人不是天天嚷着要男女平等的吗?怎么,就允许女人欺负男人,男人就活该当龟孙子”。
柳依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刘妮,心若死灰。
“我不否认,我是合谋对付山海集团的主谋之一,你想报仇就来吧”。
刘妮再一旁呵呵笑道:“山民哥,这么大胸的姐姐杀了太可惜了,要不要我帮你脱了她的衣服”。
柳依依眉头微皱,心里咯噔一下,本就委屈低落到极致的情绪瞬间崩溃,眼泪不争气的再次流了下来。
陆山民咳嗽两声,“山民哥的第一次不能随便便宜别人”。
“哇、、、”,柳依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甚是伤心。
陆山民和刘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哭,直到柳依依发泄完情绪,哭声变小,才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哭完了吧”?
柳依依忿忿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陆山民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吗,我一进门就好言好语,你一个劲儿的瞎想什么呢”?
柳依依止住了抽泣,直直的看着陆山民,“你不是来找我报仇的”。
陆山民叹了口气,“我有哪么小气吗”?
好了,别装了,不要再把我当成当初的我,你的眼泪在我面前不管用”。
柳依依瞪大眼睛看着陆山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陆山民笑了笑,“不是我看不起你,现在的你已经和我不在一个层次上”。
柳依依秀美微蹙,“我有什么可装的,这一战你胜了,纳兰家败了,我也败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陆山民眯着眼睛盯着柳依依,笑而不语。
面对陆山民的眼神,柳依依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己赤身裸体暴露在他的面前一样。
“你的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纳兰子建的人”!陆山民悠悠的说道。
柳依依眼神闪烁了一下,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
陆山民接着说道:“你不用心怀顾忌,纳兰子建虽然曾经算计过曾家,也算计过我,但毕竟曾家还在,他对我也并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你我都是生意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生意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你怎么知道的”?柳依依没有再否认。
“纳兰子建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应该也是你见过最聪明的人,你想借助纳兰家力量干出一番事业,最好的选择就是和纳兰子建合作”。
柳依依苦笑一声,“他把我坑得好惨”。
陆山民笑了笑,“但是你到现在仍然硬扛着,说明你还是相信他”。
“我还有得选择吗”?
陆山民点了点头,““一开局你就拿了一手必赢的好牌,东海这场价格战赢了,你能获得极大的利益,这是你最希望看见的。即便败了也无所谓,因为你相信这场价格战败了,纳兰子缨失势,纳兰子建必然上台。以纳兰子建对你的承诺,后面的好处依然不会少。所以这场价格战不管输赢你都赢定了”。
“呵呵,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做梦也没算到纳兰子缨下台之后,上台的并不是纳兰子建,而是纳兰子冉”。
“你确实没有了选择,纳兰子缨是靠不住了,纳兰子冉你又不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继续跟着纳兰子建一条道走到黑”。
柳依依怔怔的看着陆山民,
“你知道的东西到不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应该知道纳兰家也是我的敌人”。
柳依依终于知道陆山民今晚来的目的,淡淡道:“所以呢?你想让我当你的双面间谍”。
陆山民笑了笑,“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谈生意,一点就透”。
柳依依紧盯着陆山民,“你认为我会答应你吗,或者说即便我答应了你,你会信任我吗”?
陆山民含笑道:“和生意人谈生意,信任两个字靠不住,利益才是王道。”
柳依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以为你在江州干掉了薛家,也能轻而易举的干掉纳兰家?陆山民,你膨胀了,人一旦膨胀会死得很快”。
陆山民皱了皱眉,“我的死活跟你无关,你也不会关心”。“但是,我可以帮你渡过现在的难关”。
柳依依眉头紧锁,脑海里显然在进行着剧烈的斗争,她现在的处境,确实需要人拉一把,以山海集团如今在东海的声望和人脉,只要陆山民肯出手,金桂集团说不定真能起死回生。
想了很久,柳依依还是摇了摇头,“你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我现在接受了你的帮助,纳兰子建岂不是就知道我投靠了你,以纳兰子建的聪明,即便你做得再隐蔽,他也能看出蛛丝马迹”。
陆山民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认为我不是纳兰家的对手”。
柳依依不置可否,“我不想做你的陪葬品”。
一直没说话的刘妮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怒意,“大胸姐姐,你沉甸甸的大胸好人羡慕,要不脱掉衣服让我看看”。
柳依依脸上显现出惧意,这句话任何人说都可能是玩笑话,但她知道,这个女孩儿绝不是在开玩笑。一双眼睛求助的看着陆山民。
“你不会想着用这中低俗的方式逼我就范吧,即便我假装就范,你也无法知道我是否是真心与你合作”。
陆山民咳嗽了一声,“小妮子少女心性喜欢开玩笑,柳小姐别放在心上”。
柳依依往边上挪了挪,“我并不觉得她是在开玩笑”。
陆山民无奈道:“我知道,相比于我,你更相信纳兰子建”。
柳依依默然不语,先不说纳兰子建有纳兰家这么大的家族背景,哪怕没有,她也更相信纳兰子建的能力。
陆山
民笑了笑,“纳兰子建明明表现出了执掌家族的野心,在纳兰子缨倒台这么好的机会下却没能上位,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
柳依依谨慎的看了眼刘妮,“子建的想法天马行空,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他的打算,或许他认为还没到最佳时机”。
陆山民玩儿味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是我让他上不了位呢”!
柳依依身体猛然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山民,良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这么大能力”。
陆山民笑了笑,“还有更不可置信的事情,实话告诉你,我和纳兰子建很早就开始合作了”。
柳依依惊讶得目瞪口呆,更加不相信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淡淡道:“当然,合作并不代表就一定是朋友,我们有合作的基础,也有随时反目成仇的条件。所以我和他在合作中,也免不了要相互拆台”。
柳依依像看妖怪一样看着陆山民,难怪他刚才说她已经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她确实已经不再和他在同一个平台上说话。
“柳小姐,聪明的赌徒不会把全部身家都压在同一边上,你是个聪明人,希望你也能分出一点家当压在我身上,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见柳依依眼神微微闪烁,胸口起伏不定。陆山民趁热打铁,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纳兰子建对你起疑心。呵呵,这你就太小看他了,柳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连我都知道,纳兰子建又岂会不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完全信任过你,也没有打算要彻底信任你,所以你只要做得不是太明显太过分,他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柳依依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把你知道的有关他的所有信息告诉我,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发的每一个指令,他的个人偏好,任何你知道的细节”。
柳依依怔怔的盯着陆山民,“你刚才说他有可能早猜到我会多面下注,你就不怕他对我说的,要我做的半真半假,故意迷惑你”。
“哪怕是九假一真,也有一个是真的,真真假假我自己去分辨,不用你操心”。
柳依依咬紧红唇,胸口连绵起伏,良久之后吐出一个字。“好”!
东海的夜,华灯初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四周的高楼大厦彩光闪烁,在黑色的天幕中投下大片霞氲,
音乐喷泉伴着高亢的音乐喷向高空,洒下一片雨雾。
广场上大妈大爷拉手搂腰跳着广场舞,喜笑颜开。少男少女手挽着手窃窃私语,半大的小孩儿追逐嬉戏,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陆山民和刘妮并肩而行,刘妮是天生没有太多心眼,陆山民是好不容易放开心胸。都沉浸在一片热闹欢腾之中。
“小妮子,喜欢吗”?
“咯咯,有你在身边,哪里我都就喜欢”。
“傻丫头,你早晚得嫁人,到时候你就会嫌弃我了”。
“山民哥”。
“嗯”?
“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
“白灵升学宴那天我说过,等我长大了,如果你还没找到媳妇儿,我就当你媳妇儿”。说着顿了顿,“小黄也听见了”。
陆山民笑了笑,“当然记得,也只有你这样的女孩儿才什么都敢说”。“对了,小黄怎么样了”?
“上个月李大发村长来信说小黄越来越懒,现在都不打猎了,整天趴在村门口守着”。
陆山民想到小黄的样子,感慨道:“它不是懒,它是在等着我们回去”。
刘妮点了点头,“三年多没见它了,有时候挺想它的”。
“嗯,我也挺想它,它虽然是条狗,但比很多人值得想念”。
两人沿着音乐喷泉缓步而行,刘妮突然停下脚步,仰起头问道:“山民哥,你喜欢曾雅倩吗”?
陆山民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妮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嗯,当然,她是我女朋友,也是你嫂子”。
“我不喜欢她”。刘妮很干脆的说道。
陆山民皱了皱眉,“为什么”?
刘妮歪着头想了半天,“我不知道”。
陆山民陷入了沉默,爱情是自己的事情,但婚姻往往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小妮子和雅倩相处得不好,会让他在中间很为难。
“小妮子,山民哥刚到东海的时候一无所有,而且还傻乎乎的,但是她没有嫌弃我,处处为我着想,帮助我进入大学学习,带我见世面,我第一部手机是她陪我买的,第一件西装是她陪我买的,第一次吃西餐是她陪我吃的。她还引荐我认识很多成功人士,东海珠宝大王郝家、远洋集团陈家、还有叶家,都是因为她才接触上。东海这场价格战,她更是四处奔走,为了我付出了她的一切,还把整个家族都搭上了。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而且我答应过曾爷爷,还得为曾家生下几个姓曾的孙子,你知道,山里人是不说谎的”。
小妮子背着手仰头望着高高喷起的喷泉,故作深沉的说道:“爱情又不是做生意,给钱就能买。爱情是最不讲道理,也本就不该讲道理的事情,得跟着心走”。
陆山民眉头皱了皱,怔怔的看着刘妮,小妮子自话都是直来直去,不太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谁告
诉你这些话的”?
刘妮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有啊,我自己想的呗”。
陆山民温柔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冷意,“是不是山猫给你说的”?
小妮子见陆山民脸上有怒意,咬着嘴唇低下头。从小到大,只要看见陆山民这种表情,她就会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低头不语。
陆山民察觉到刚才反应有些过大了,再次露出温柔的笑容。
“别听山猫瞎说,他到现在还是个单身汉,懂个屁爱情”。
“哦,我知道了”。
“小妮子,等哪天我约曾雅倩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你这么漂亮可爱,她肯定会喜欢你”。
小妮子嘟嘟哝哝的低声细语,“她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我反正不喜欢她”。
陆山民没听清刘妮的话,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妮子有些委屈的看着陆山民,“山民哥,如果我反对你和曾雅倩一起,你是不是会讨厌我”。
陆山民爱怜的摸了摸小妮子的头,“傻丫头,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家人,我讨厌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讨厌你”。
刘妮开心的笑道:“我就知道我在山民哥心里最重要”。
“呵呵,那是当然,媳妇儿可以换,我的小妮子是无可替代的”。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抱着玫瑰花跑了过来,小女孩儿长得白白净净,脸上还有着淡淡的雀斑,笑起来带着两个小小的酒窝。
女孩儿一过来就拉着陆山民的衣袖,恳求的说道:“大哥哥,送一束花给你女朋友吧”。
陆山民正想解释这不是他女朋友,但看到小妮子一双大眼睛里浓浓的期待,转头问小女孩儿道:“小妹妹,多少钱一朵”?
“十块钱一朵”。
陆山民皱了皱眉,“太贵了吧”?
小女孩儿生怕陆山民不买,赶紧说道:“不贵不贵,这是今天下午才摘下来的花,很新鲜”。
“我全买可不可以打个折”?
小女孩儿开心的连连点头,“我这里有五十朵,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陆山民虽然还是嫌贵,但想到是小妮子想要的,也就没有再讨价还价。
正当他把手伸进兜里摸钱包,猛然间感觉到一阵心悸,这种危机感以前在山里打猎的时候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是一种本能对危险的感知。
隐隐的,从嘈杂的广场舞音乐中,他听到小女孩儿手里那一大束花发出轻微的嘀的一声,心下警兆大起。
正当她准备拉着小妮子逃离的时候,小妮子飞快的踢出一脚,将女孩儿的手里的花踢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小妮子猛的扑向他,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人还没有倒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炸弹被踢进喷泉池里,溅起漫天水珠,水滴从天而降,噼噼啪啪打在身上。
哭喊声、奔跑声、惊叫声骤然响起,等陆山民站起身来的时候,广场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所有的人四处奔跑,靠喷泉很近的人,不少人瘫倒在地,在地上发出呜呜哀嚎。
陆山民一
双眼睛瞪到极致,在四散的人群中搜索。
小妮子脸色冰冷到极致,伸手就向小女孩儿抓去。
小女孩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浑身瑟瑟发抖的被刘妮提在半空中。
陆山民拦下刘妮,神色凝重的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炸弹是遥控引爆,控制遥控器的人应该离得不会太远,说不定就藏在逃散的人群中”。
小妮子一把扔下小女孩儿,和陆山民一样冷冷的搜索着人群。
广场里的人实在太多,又都处于惊慌失措的逃散中,再加上是晚上,灯光虽然很亮,但视线远远没有白天那么好。
广场外边就是大马路,摁下遥控器的人要是坐在车上,引爆炸弹后就驾车离开,现在恐怕已经不在现场。
两人搜寻了半天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陆山民才转头看向坐在地上低声抽泣的小女孩儿。
“别怕,告诉我,给你炸弹的人是谁”?
小女孩儿还处在极度的惊恐中没有回过神来,不但没有回答陆山民的文化,反而大声哭了起来。
陆山民扶起小女孩儿,替她擦干眼泪,安慰了半天才止住了她的哭泣。
“别害怕,没事了,告诉哥哥,谁在你的花里放了炸弹”。
小女孩儿哽咽了半天,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不知道那是炸弹,有个叔叔说是你的朋友,他给了我一个小盒子,说是要给你个惊喜,给了我两百块钱,让我把花卖给你”。
“那人长什么模样”?
小女孩儿满脸眼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出样貌”。
“那身材呢,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
小女孩儿再次摇头,“他坐在车里,看不出来”。
陆山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安慰了小女孩儿几句,又给了她几百块钱让她离开。
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传来何为民急促的声音,“百汇广场发生恐怖袭击,我现在没功夫搭理你”。
“何局长,我就在百汇广场”。
“什么”?!!“不要告诉我这场爆炸案跟你有关”?
“差一点你就再也听不到我声音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陆山民,你他娘的就是猴子派来给我找麻烦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你他娘的回来干什么,一回来就给我捅出这么个天大的篓子,你是铁了心不让我安稳退休是不是,你给我等着,我正在来的路上”。
“你来了也没用,凶犯早跑了,我建议你赶紧派人调取附近的监控,凡是半个小时内在广场北面公路来往的车辆全部进行排查,一辆也别放过”。
挂完电话,陆山民面色肃然。“刚回东海就给我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物”。
小妮子面色铁青,“不要让我逮住他,否则我会给他一千刀,一刀一刀剃干净他身上的肉”。
陆山民呼出一口气,淡淡道:“走吧,这件事情别张扬,山海集团现在势头正好,不能让外边知道我遭到暗杀”。
本来陆山民想先不惊动山海集团的人,但出了这件事,让他意识到东海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安全。他到无所谓,以他现在的实力,独自一人也不用太过担心,刚才虽然危险,但以他对危险的感知和反应能力,即便没有小妮子在身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山海集团的高管不一样,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自保的能力,这样的暗杀让人防不胜防。
接到通知后,山猫、秦风和燕三立刻赶到了老神棍和刘妮的住处。
见到陆山民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但听到刚才发生的事后,三人都高兴不起来。
秦风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在自己脸上,“山民哥,作为安保部长,发生这样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陆山民没想到秦风反应会这么激烈,以至于都没有来得及拦下他。
燕三也是满脸羞愧,“我也有责任”。
山猫弯腰低头,“是我的责任”。
陆山民皱了皱眉,笑道:“谁教你们这些官僚化的作风的”?
说着瞟了一眼山猫,“是不是你”?
山猫把头低得更低,“集团越来越大,我和阮总都认为大公司该有大公司的制度”。
“什么制度”?
“我罚款一年的工资,秦风半年,燕三三个月”。
陆山民皱了皱眉,沉默了半晌说道:“制度是该有,但也要有人情味”。
陆山民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更何况我回来没有提前通知你们,你们也没有什么责任”。
秦风拍了拍胸脯说道:“我马上安排人暗中调查,哪怕把东海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人找出来”。
陆山民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要查,不过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多派些人手保护好集团的高管,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燕三说道:“山民哥你放心,所有的高管都有明里暗里两拨人保护,陌生人很难靠近,像你今天遇到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我明天每组再加派一些人手,确保方圆两公里之内都没
有可疑人物出现”。
陆山民看向山猫,“说说你的看法”?
山猫理了理思路说道:“连我们都不知道山民哥回来,对方就知道了。说明对方一直盯着你,能盯得这么准绝不是某一个人能做得到的。纳兰子缨这一战输了个底朝天,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除掉你,他虽然撤离了东海,但肯定留下了大量的人。我相信这次事件是纳兰子缨狗急跳墙之下干的”。
陆山民一边听一边点头,影子和另外想找影子的势力都想利用他找出对方,双方现在都没有除掉他这颗棋子的动机。
山猫继续说道:“江州薛家的教训历历在目,相信现在纳兰家更加坚定对您下手的决心”。
陆山民笑了笑:“又是这个悖论,纳兰家为了防止万一,必须对我斩草除根,我为了活下去,必须搬到纳兰家”。
说着身上流露出浓浓杀意,:“虽然老黄之死有故意激起我对纳兰家仇恨的意图,但老黄毕竟是死在纳兰家手里,这笔账无论如何也得算”。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道一懒洋洋开口道:“黄老头儿到死都在钻牛角尖,生怕你死不干净,明明身体快垮掉,早晚是个死,临死也非要给你拉仇恨”。
小妮子瘪了瘪嘴,“是谁晚上说梦话还喊着老黄我想你”。
道一脸涨得通红,“胡说,你肯定听错了,我说的是我想你的酒或者是肉”。
本来挺严肃的气氛,被两人搞得有些尴尬。山猫三人默然不语,陆山民早已见惯了两人的斗嘴,身上的杀气也渐渐退去。
秦风站起身来,“山民哥,我这就派人去查”。
陆山民点了点头,“去吧,争取把纳兰家留在东海的眼线都连根拔起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给何局长打电话”。
燕三也站起身来,“山民哥,那我现在就安排人手加强对高管们的保护”。
秦风和燕三离开后,山猫并没有立刻离开,刚才在交谈的时候,他就敏锐的从刘妮眼神中看出了些什么。不禁有些担心,他知道无法劝动陆山民选择叶梓萱,所以采用曲线的方式给他身边的人暗
示。他曾在阮玉那里含沙射影的暗示过,不过阮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更何况阮玉的经历让她坚定的支持陆山民和曾雅倩一起,根本就说不动。所以他就把刘妮当成了突破口,他曾不止一次有意无意给刘妮心里暗示,让她不喜欢曾雅倩。
陆山民淡淡的看着山猫,“你怎么还不走”?
“山民哥,我、、、”。
陆山民撇了山猫一眼,“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
山猫不敢看陆山民的眼睛,低下了头。“知道,山民哥把东海交给我和阮总,全力支持我的谋划。东海的价格战,对薛凉的狙杀,山民哥毫不保留的信任我,委以重托。山民哥当我是自己人”。
陆山民轻哼了一声,吓得山猫肩膀微微一抖。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信任你,你就可以自作主张为所欲为”。
“山民哥”!山猫抬起头,眼眶通红,他很想说我都是为了你好,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咬着牙紧闭嘴巴。
陆山民无奈的叹了口气,“山猫,你是个聪明人,耍手段没有人是你对手。但你知道吗,我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耍手段,而是信任,团结。阴谋诡计只是工具,这个工具用得好,我们这艘大船能行得更远,用不好,就是一把双刃剑”。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山猫低下头,嘴唇颤抖的说道:“明白,工具是拿来用的,使用的人不能成为工具的奴隶”。“但是、、”
山猫抬起了头,睁大一双黄豆般的眯眯眼,怔怔的盯着陆山民。
“但是,山民哥,我们先不讲和叶家联姻会给集团带来多大的利益,我们就讲讲你的内心,你到底是喜欢曾雅倩多一些,还是喜欢叶小姐多一些”。
陆山民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山猫敢顶撞他。
山猫直起脖子说道:“没错,我支持你和叶小姐在一起也有私心,但我山猫对天发誓,我可以昧着良心算计天地,算计父母,但我绝不会仅仅为了自己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山猫狭长的脸颊因激动涨得通红,声音也有些颤抖,“我都是为你好”。
楼顶上,小妮子坐在矮墙的边缘上,修长的双腿再半空中悠悠晃荡,脚下是行驶如梭的汽车和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歪歪斜斜的红男绿女。
老神棍迎着夜风,破旧的道袍猎猎作响,稀疏发白的胡须微微飘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陆山民站在两人中间,抬头仰望着夜幕中忽隐忽现的繁星。
山猫的顶撞,他并没有生气,但仍然狠狠的骂了他一顿。一直以来,他都分得很清楚,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朋友是朋友。公事上他是董事长,私下里他把山海集团很多人都当成朋友。
但随着山海集团的发展,几年下来,他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分得清。古代有皇家无私事之说,以前不是很理解,现在他深深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作为山海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私事已经不再完全是私事,公事也不再完全是公事。
“老神棍,我是不是变了”?
“当然得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是大城市,有着上千万的人,这不仅仅是江湖,是河海,不比马嘴村数来数去就那几个人,还像以前那样一根筋,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小妮子回头呵呵笑道:“我觉得山民哥没变”。
陆山民笑道:“为什么”?
小妮子晃悠着长腿说道:“你放着大房子大酒店不住,到我们这里来睡沙发当厅长。以前在山里我们坐在茅草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现在我们一起在城里的房顶上看星星看月亮,一样一样的”。
陆山民呵呵傻笑,和在山里的时候笑声一样。
老神棍淡淡道:“天地阴阳运转,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之中,才有了世间林林总总,可见变是一件好事。只要有些东西不变就够了”。
陆山民转头看向老神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老神棍严肃的讲人生哲理。
“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道一瘪了瘪嘴,“贫道通晓阴阳,看透人生种种,大智大慧,大彻大悟,世上能有几
人能及”。
陆山民切了一声,投去鄙视的目光。“少往脸上贴金,不过就是心大了些而已,敢把抠脚的手伸进嘴里剔牙,你这种大智大慧确实没几个人比得上”。
见老神棍吃瘪,小妮子乐得咯咯直笑,耷拉在半空中的双腿荡得更加欢快。
道一干咳了一声,平常一个小妮子就够他吃瘪了,现在多了一个陆山民,更加不是对手。
“别以为当了大老板就了不起,气场越大,越给人生疏感,越难让人靠近,也就会越加孤独,高处不胜寒”。
小妮子咯咯笑道:“没有啊,我觉得山民哥还是和以前一样亲切”。
陆山民眉头微皱,“你认为我对山猫太严厉了”?
道一捋了捋胡须,“小狗是长得不好看,也有些阴鸷,但总体来说尊老爱幼,对你也足够忠心,你不该那样对他”。
小妮子吐了吐舌头,也说道:“山民哥,我也小狗狗挺好的,你别怪他”。
陆山民笑了笑没有说话,山海集团才成立几年,就已经开始有派系之分了。表面上看阮玉有更大的控制权,实际上山猫通过和他身边的人打好关系,已经有了影响他决策的力量。这种派系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形成,它都在暗处静静的生长。
人多了想法就多,而人的想法往往很难统一,哪怕一向以他的想法为尊的山猫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已经敢于顶撞他坚持自己的想法。也许这是任何一家企业,一个团体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出现的变化。
陆山民从来就不是个自负清高唯我独尊的人,他从来都相信有很多人都比他能干,也从没想过一个人一手遮天金口玉言。所以他也不知道派系之分,观念之别对山海集团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聪明人也不例外。聪明的人往往都有各自的癖好和瑕疵,左丘如此、纳兰自建如此,山猫也不例外”。
“我不是故意针对他,反之,我是想保护他。能力越强的人,当犯错的时候,犯下的错也会越
大。自卑和自大是一对孪生兄弟,山猫的极度自卑免不了内心也有极度自信的一面。这种偏执很容易让他误入歧途,我不得不给他戴上紧箍咒,时常敲打敲打他”。
道一瘪了瘪嘴,“比你爸心眼还多”。
“你刚才不是说了嘛,心眼不多点的话,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道一挺直腰杆,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这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事,贫道师法自然,不想理会这些俗事,你自己看着办”。
小妮子撇了撇嘴,“不懂就不懂,故作高深”。
道一手抖了一下,随着扯下两根胡须,龇牙咧嘴的揉了揉下巴,一脸憋屈的说道:“丫头,爷爷好不容易酝酿出神仙的风姿,你能不能不要拆我台”。
“我只是实话实说,山民哥讲的是企业管理方面的大事,你懂啥”。
道一不服气的哼了一声,问道:“真打算和海家决裂”?
陆山民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盛天那小子前几天来找过我,历数你的罪状,说得含血愤天,喷了我一脸口水”。
陆山民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道:“到东海以来,我欠别人的人情太多了,我怕还不起”。
道一瘪了瘪嘴,“岂止是在东海,你在马嘴村就欠得少了吗”!
陆山民呵呵一笑,“那不一样,我们是一家人,不存在欠不欠的,要说欠,也是你欠我的更多”。
道一跳脚委屈道:“陆山民,你他娘的还有脸没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刘妮咯咯笑道:“山民哥说得没错,你吃的那些野猪野鸡,大部分都是山民哥打回来的”。
道一狠狠的瞪了陆山民一眼,“看我接下来怎么狠狠收拾你”。
话音一落,楼顶风声大作,以道一为中心,四周的空气疯狂的向内涌入。
“来吧,别耍嘴皮子,让贫道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狂风以道一位中心瞬间砸开,迅速蔓延包裹了方圆几十米的范围。
陆山民置身其中,头发飞扬,衣衫狂舞。
如果仅仅是风,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但这不是一般的风。
置身于狂风之中,身体虽然没有动,但内气却开始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他知道,这是道一的气机外放影响到了他体内的内气。赶紧集中精神将内气强行注入肌肉细胞之中。
浑身肌肉骨骼咔咔作响,浑身肌肉肉眼可见的开始膨胀,胀鼓鼓的撑满了衣衫。
道一眼中流露出赞许和得意之色。若是普通的易髓境后期中阶,恐怕早已内气暴走气息紊乱,受到内伤。但陆山民现在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当初他和黄金刚开创性的大胆想出内外兼修的路子,现在这个试验品所呈现出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陆山民一边竭力抵抗,一边仔细领悟着周围气息的波动。虽然他从十岁就开始练习太极游,内气纯正充盈,但是对于内气的运用大多都是靠自己领悟,没有什么人给他进行过深层次的引导。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道一,道一的四周狂风大作,但是他本人看上去却是无比安详。道袍没有飘动,连胡须都没有动一下。他不理解道一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能感觉到道一的气息看似狂暴,实际上却平和得像一汪春水,这是一种很奇怪,很不可思议的感觉。
道一咧嘴笑了笑,道袍轻轻一抖,四周风声骤停止。陆山民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升起一股危险的心悸。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无声无形袭来,体内的内气像是幼童看见母亲般开始疯狂的涌向道一。
陆山民心下大骇,若不是及时将内气注入浑身细胞之中,恐怕已经身受重伤。赶紧集中精神压制,以强大的精神力量将内气锁在肌肉细胞中。
随着时间的延长,内气挣脱的力量越大,肌肉承受也越来越接近极限。
十几分钟过去,他已经能感到全身肌肉细胞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道一须发飞舞,张嘴说道:“抱元守一,凝神静气。想象着内气就是你自己,你自己就是内气,想象着内气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与你的血肉躯干一样,都是你自身的组成部分。只有坚信了这一点,内气与你才能合二为一”。
陆山民尝试着按照道一所说努力的合二为一,但是他发现很难做到,因为他不将精神集中在压制内气上,内气就会喷薄而出伤及经脉。
额头上的汗水开始渗出,双颊也因疼痛而微微颤抖。
道一再次说道:“世间万物,有得有失,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每个人都是世间的唯一,每一个人的内气也是世间唯一,你、我、小妮子都是练习太极游,但我们练习出的内气因练习的人不同而不同,道法自然,变化无极,放松点,你越压制,内气的反弹越大”。
陆山民缓缓闭上眼睛,尝试着不去刻意压制内气,想象着内气就是他的手他的脚,是他身体组成的一部分。
他发现内气并没有因他放弃控制而被牵引得暴走,而是开始自发的产生抵抗。
感觉到内气的自发抵抗,陆山民渐渐开始让内气退出肌肉细胞,顿时肌肉细胞的压力瞬间减轻,肌肉的疼痛感也有所缓解。
道一收了气息,陆山民身体一晃,全身一松,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甚至有种脱力的感觉。
陆山民擦了擦汗,看向一脸笑容的小妮子,问道:“小妮子怎么一点没事”?
道一瘪了瘪嘴,“你还想跟小妮子比,如果用天才和蠢材来比喻,你就是个蠢材。小妮子天生对内气的掌控能力就无可匹敌”。
小妮子咯咯直笑,“山民哥,爷爷的气息压迫对我没用,不过你不用灰心,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像爷爷那样对你形成绝对的压迫,因为我也才刚刚踏入易髓境后期后阶,境界还不够。”
道一得意的笑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好好体会内气与你身体的关系。接下来每天收拾你一次,不出三个月,哪怕你遇到易髓
境巅峰的存在,也有一战之力”。
说完捋着胡须,得意洋洋的大踏步离开,一副很讨打的牛逼模样。
陆山民活动活动酸软的身体,淡淡的看向小妮子,“小妮子,如果刚才一开始我就降内劲全部叠加在肌肉爆发力上打老神棍,他能抗住我几拳”。
刘妮歪着脑袋想了想,“爷爷一把老骨头了,他扛不了几拳”。说着又嘿嘿一笑,“不过前提是他像个傻瓜一样站着不动让你打”。
陆山民呵呵一笑,“老神棍不傻,我看他精得跟猴儿一样”。
刘妮咯咯直笑。
陆山民靠在矮墙上,问道:“小妮子,你是怎么做到内气与身体合二为一的”。
小妮子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爷爷说我天生就对内气控制能力很好”。说着又接着说道:“爷爷说道法自然随心而动,我觉得可能是我没心没肺想的事情少,暗合了天道了吧”。
“山民哥,要不你一天别想那么多事,放松点,自在点,说不定效果更好”。
陆山民淡淡一笑,“小妮子,你为什么习武”?
“为了保护你”。小妮子没做任何思索的脱口而出。
陆山民笑着点了点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习武”?
小妮子摇了摇头,茫然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淡淡道:“我是为了自保,为了不过多的拖累你们”。
小妮子安慰道:“山民哥,你前无古人的内外兼修,以后一定比我强”。
陆山民摸了摸小妮子脑袋,笑道:“山民哥没什么优点,能自我标榜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与你和大黑头比起来,我的天赋差太多了”。
小妮子摸了摸陆山民头,一副老沉持重的样子说道:“山民哥,这个世界上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都是简单的事情,你是做大事的,从小你就比我和大黑头聪明。拳头再大也得打向正确的方向才管用,而你,就是我和大黑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