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山大街算不上是幽州的禁地,但却绝对可以算是整座幽州城环境最好,气氛最幽静,街道最干净的区域之一。
坐在装修雅致的小餐厅里,他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看着窗外的道路,沉默了下,轻声道:“再来两碗米饭。”
胡杨看着眼前的空碗呆滞了一瞬,下意识的挥了挥手,将服务生叫过来,低声道:“上米饭。”
他顿了顿,继续强调道:“大碗。”
服务员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胡杨面前的餐桌,吐了吐舌头。
干净的餐桌上已经堆积了六七个空碗,菜肴满满的摆放着,八个菜,除了素菜还能看出那是一份炒竹笋外,其他几个菜几乎已经被完全吃干净。
胡杨提着一壶茶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看着对面等着吃饭的年轻人,笑道:“这菜要不要换一换?”
胡杨对面是一个看上去最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貌清秀,身材偏瘦,普通的军裤军靴白衬衫,装扮并不出奇,可作为餐厅老板的胡杨活了大半辈子,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安静的年轻人。
那种安静从他的一举一动中透出来,胡杨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却本能的感觉对方有些可怕。
年轻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服务员端上了米饭。
安静的近乎虚幻的年轻人将一些肉汤倒进米饭里,就着竹笋,一口一口。
他的吃相并不难看,没有狼吞虎咽,但食物却在飞快的消耗着,等到新菜开始上桌的时候,年轻人面前的两碗米饭已经见底。
胡杨喝着茶招呼着服务员继续上菜上米饭,他的眼神愈发诡异。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将近三斤的米饭,一桌子菜,全部被他一个人不紧不慢的消灭掉,而现在看起来,对方似乎还根本没有吃饱。
年轻人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碗里,这是餐厅的招牌,肥而不腻,深受欢迎。
又一碗米饭下肚。
年轻人突然开口道:“我小时候日子很苦,家里的大人们有时候甚至连盐都买不起,吃过肉,但是很少,而且烤出来的肉因为缺盐,只能用一些别的材料,所以吃起来很苦。”
胡杨愣了下,礼貌的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苦了一些,不过还是很好吃,你吃过发霉的米煮出来的饭吗?”
年轻人想了想:“米汤都是黑色的,有种臭味,难吃。跟这里的米饭比起来,完全是天上地下。”
胡杨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声道:“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算不上。”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现在我可以吃到肉,也可以让家里的大人吃到肉,但人心是不会满足的,我想让他们活的更好一些,你说这有错吗?”
“没错。”
胡杨说道。
年轻人嗯了一声,沉默着吃饭了一晚米饭,淡淡道:“只不过现在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在了。”
气氛有些压抑。
胡杨强笑了下,轻声道:“来点酒?”
年轻人摇了摇头:“继续上米饭。”
米饭一碗一碗的端上来,变成了空碗。
桌上新上的菜渐渐少了。
一口气吃了五斤多米饭的年轻人终于满意的放下了碗筷,轻声道:“味道不错。”
胡杨笑着倒了杯茶递过去。
年轻人端起茶杯,突然笑了笑:“最让我满意的,是饭菜里没有下毒,我很喜欢。”
胡杨的手掌猛然一僵,脸色有些苍白:“我不知道客人是什么意思。”
“你不认识我?”
年轻人轻声说着,声音柔和:“这条街道上,不认识我的人是会死的。”
似乎有什么锐利的东西在空间中微微波动起来。
拎着茶壶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胡杨苦笑起来:“见过殿下。”
他轻声说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指着窗外:“我也想在幽州有一整条街道,还有你这样优秀的厨师,你觉得怎么样?”
“好...很好啊...”
胡杨结结巴巴。
年轻人嗯了一声,却莫名其妙的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淡淡道:“再来一壶茶。”
胡杨飞快的退下去,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他将茶壶放在年轻人面前,犹豫着没有多说什么。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们。”
年轻人缓缓道:“我只是听说这里有一条完全属于北海王氏的街道,所以来看看,对你们的情报传递,我也没什么兴趣。”
胡杨擦着头上的汗水,身体轻轻颤抖着。
这里是冬山大街。
冬山大街尽头是冬山公园。
街道与公园都是北海王氏的产业,这里的每一寸地皮,每一个店铺,街道上每一个人,都属于北海王氏,某些时候,这里几乎可以说是东南集团的总部。
东南集团如今的所有议员,以及东南集团之前退下来的老同志,都住在冬山公园里面。
眼前这位平平静静的年轻人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胡杨就已经将情报送了上去,只不过知道现在,他也不知道对方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个起点。”
年轻人轻声道:“当然,我可以在这里等几个人。”
胡杨的内心没由来的微微一沉。
一辆看上去威严肃穆的黑色红旗驶过窗外的街道。
年轻人静静的看着,他放下了茶杯,轻声道:“茶不错。”
胡杨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他眼前的空间似乎扭曲了一下,年轻人已经从他面前消失。
......
一直到接近家门口的时候,唐万森暴躁的心情才逐渐平缓下来。
上午的会议结束的极为突然,他无疑是最不甘心的一位,会议结束后,他与叶东升,与王青雷,跟东南集团的所有大佬都深入交换了意见,一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才返回了位于冬山公园的唐家。
“唐老,没必要生气,本来李天澜的事情就让帝兵山有些为难,如今反而是好事,既然他敢上山找死,正好一了百了,他死在帝兵山,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宽大的车厢后排,一名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中年男人冷笑道。
他是来自于北海王氏的高手,在针对李天澜的问题上,东南集团已经决定全力支持唐万森,由他这位老同志出头打压李天澜,唐万森答应下来,北海王氏自然要给予充分的保护,代号鬼脸的中年男人在北海王氏地位虽然不如苍穹,但半步无敌境的实力也足以应付大多数危险。
毕竟所有人都清楚,李天澜就算面对唐万森的针对,也不至于丧心病狂的亲自出手。
“今天只是个开始而已,他死在帝兵山最好,如果帝兵山上的大人物不下杀手,等他回来,我还有的是办法折腾他和所谓的李氏。”
唐万森阴沉道。
他想了想,突然道:“后勤部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鬼脸愣了愣,淡淡道:“雪舞军团的阵亡名单已经交给了政治部,并且传达到了后勤部,目前第一批三分之一的抚恤金已经发下去了。”
“那就这样吧。”
唐万森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后面的三分之二,没必要发了,趁着李天澜去帝兵山,关于雪舞军团的事情,我们好好做一篇 文章。还想要抚恤金?狗屁!这一次必须让整个中洲都看到,跟在李氏后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下场!”
车子驶入冬山公园。
鬼脸却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紧绷起来,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
唐万森愣了一下。
车辆在向前。
前方一座现代化的大别墅越来越近。
车窗逐渐掩盖了别墅顶层。
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似乎正坐在那。
“李天澜!”
鬼脸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字一顿的沉声道。
唐万森愣了下,随即狞笑起来:“那个小杂种还敢来这里?”
“停车!”
他暴躁道:“我到想看看,他要跟我说什么。”
车辆停下。
鬼脸与唐万森同时下车。
正午的阳光即便是在初秋依旧炽热。
灼热的温度从高空中洒下来,别墅顶层,李天澜静静的坐着吸烟。
看到唐万森和鬼脸下车,他微微挑了挑眉。
“你还敢来这里?!”
唐万森抬头死死的盯着李天澜,语气中充满了暴怒。
李天澜吸了口烟,看着唐万森,声音温和:“唐老,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唐万森皱了皱眉,怒气愈发强烈:“给我滚下来!我唐家的屋顶,难道什么野狗都能上去么?李天澜,你在不滚下来,我保证让你付出你不愿意接受的惨重代价!”
“呵...”
李天澜笑着站起身,看着唐万森,看着鬼脸,居高临下。
“看来你还是不懂。”
他轻声说着,随手将烟头谈了出来。
一直紧张护卫在唐万森 身边的鬼脸脸色巨变:“唐老小心!”
烟头在空中带着一道舒缓的轨迹落下。
火苗在空中闪烁,刹那之间变成了漫天烈火。
李天澜向前。
一步,两步。
他的身影走过屋顶,越来越快。
整个别墅在他脚下轰然震动。
巨大的轰鸣声中,别墅的顶层直接坍塌下去,漫天的烟尘里,他的身影已经如同苍鹰直接扑了过来。
火焰在升腾的烟尘中熊熊燃烧。
阳光之下,鬼脸狂吼一声,凝聚到极致的刺眼雷光在他手中陡然绽放,强大的剑意在雷光之中不断旋转着冲向李天澜。
李天澜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的身影直接撞碎了雷光,撕裂了剑意,在呼啸中猛然向前。
鬼脸带着唐万森全力避入别墅,同时掏出了手机。
“谁?!”
暴怒的吼声中,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衣冠不整的冲出来,看着外面的烈火,他呆了一下又看到了唐万森。
“爸,这是...”
“唐明,回去!”
唐万森脸色一变。
下一秒钟,鬼脸已经带着他冲进了别墅。
冬山公园每一栋别墅看似距离很远,但却忽悠联系,通过地下室,他们可以在最快的时间离开这里。
李天澜的身影冲了过来。
一脸横肉的唐明张了张嘴,刚刚转身。
“噗!”
无比坚硬的手掌一瞬间直接捅进了他的肚皮。
脊椎瞬息之间被完全扯断。
内脏在剑意之下骤然粉碎。
唐明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李天澜随意扬了扬手,他整个人超过两百斤的身体已经直接爆碎成了漫天血肉。
李天澜停顿了下。
带着唐万森重重入别墅的鬼脸按下了别墅的合金大门。
没有半点犹豫,李天澜直接冲了过去。
巨大的心跳声在天地中不断跳动,李天澜的身影一瞬间撞碎了厚重的合金大门,扑入了客厅。
客厅里唐家的核心人物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一名表情倨傲的贵妇正在尖锐的指着李天澜喊着什么,她的声音还没落在耳朵里,李天澜已经顺手直接撤掉了她的胳膊,尖锐的惨叫声中,女人被扫飞出去,身体直接嵌入墙壁,密密麻麻的墙壁龟裂声中,唐家的人终于意识到了灾难降临,纷纷跟着鬼脸何唐万森逃跑。
李天澜的身体直接撞了过去,无数惊恐的惨叫声中,唐万森最小的儿子身体被一脚直接踹成了两截,手臂如剑斩了过去,两名贵妇的头颅伴随着鲜血冲上了半空,李天澜的速度越来越快。
虚无而又真实的剑意出现在他身边疯狂旋转。
刹那之间,无数的鲜血碎肉到处飞射。
灭门!
没有丝毫犹豫,李天澜直接杀了过来,唐家上下,连一条狗他都没有放过。
“李天澜!你敢!!!”
鬼脸颤抖中带着不敢置信的怒吼响了起来。
李天澜笑了笑,面对着飞射过来的雷光,他的身影大步向前。
鬼脸推开了唐万森,同一时间冲了过来。
两人的身影瞬间相撞。
清晰的骨裂声陡然响了起来。
伴随着飞溅的鲜血。
李天澜周身不带半点剑意。
狂暴的力量从他拳头中一次又一次的传递到了鬼脸身上,击碎了雷光,击碎了冰层。
鬼脸的身体在巨大的力量里浮空不坠,无数的鲜血和碎骨飞洒在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里面。
“砰!”
像是很长又像是很短的时间里,鬼脸的身体彻底落了下来,落在了唐万森的面前。
或者那已经不是身体。
所有的鲜血,骨头,肌肉都被李天澜生生打爆,落在地上的,只是一张人皮。
唐万森不敢回头,他苍老的脸庞彻底扭曲,颤抖着不断去按着墙壁上通往地下室的门口密码。
整个别墅无比安静。
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
李天澜走了过来,看着唐万森,温和道:“唐老,不记得密码了吗?”
唐万森转头看着李天澜,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无比的痛苦绝望。
他视线中是无数亲人的尸体。
这是他的唐家。
唐家上下老小,都在这里。
如今整个唐家,只剩下他一人。
“你...你...”
他看着李天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砰。”
李天澜一拳直接砸开了厚重坚固的地下室大门。
他笑了笑,轻声道:“您老去哪?我送你。”
“你...疯子...你...你怎么...怎么敢?我,我是...”
“你是帝国的前任议员,军部副部长,我知道的。”
李天澜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只是你还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
他的手掌落在了唐万森头顶,一点点的用力。
唐万森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
坚硬的头骨在一点点的裂开,鲜血从唐万森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巴里流了出来。
剧痛席卷过来,带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李天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唐万森,又问了一遍他在会议上问的问题。
“什么是大局?”
唐万森的声音小了下去,最终无声。
李天澜松开了他的尸体,平淡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中洲的大局。”
汹涌的火焰不断燃烧着,大片的烟尘冲向天空,冬山公园内,被无数花树包围着的豪华别墅彻底崩塌,沾染着鲜血的碎石钢筋与混凝土块到处飞射,刺耳的警报瞬息间响彻整片庄园。
整个冬山公园都被完全惊动。
作为北海王氏在幽州最重要的核心,某些时候,冬山公园确实扮演着东南集团总部的作用,北海王氏邀请东南集团的所有退休巨头领袖们在这里居住,除了环境之外,自然也给予了这里充分的安全保障,在冬山公园竣工之前,北海王氏就一直在跟中洲谈判,谈判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在东南集团以及多位老议员的推动下,中洲方面终于同意冬山公园的安保措施由北海王氏负责。
这看起来没什么,北海王氏也没有过分,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安保公司,‘招募’了五千多名保安常年驻守在冬山公园而已。
但谁都知道这所谓的五千保安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是北海军团真正的精锐,时至今日,这批保安在冬山公园服役的时间已经将近二十年,这样一批人 ,甚至可以说是如今北海军团所有人的前辈。
在冬山公园警报响起的第一时间,五千人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武装自己,不同的方位,不同的地点,刺耳的警报声中,五千精锐在不同的角落里集结起来,全速扑向唐家所在的别墅。
震动着大半个公园的脚步声轰然奔腾,如同猛虎。
崩塌的轰鸣声在漫天烟尘里动荡着。
幽州唐家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巨大的心跳声依旧在一片废墟声中跳动着,仿若震动着整片空间。
无数的精锐正在集结。
烈火与废墟中,李天澜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别墅四周的花树在火焰里散发着烧焦的味道,正门前的水池崩裂,水流淌在地上,又被火焰完全蒸发,火焰扭曲着空气,视线中的一切都有些模糊,大片的废墟看上去无比的衰败。
李天澜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
狂风过境,带着冰霜。
突兀而起的狂风死死的压制着火焰。
浓郁的黑烟升腾了一瞬又落了下来。
狂风还在呼啸。
“咔嚓...咔嚓...”
密密麻麻的断裂声在四面八方响起,以李天澜为中心,他周围至少百米的天地都随着狂风而猛烈的扭曲肆虐着,混乱的声响中,枯萎的花草,萎靡的树木眨眼之间彻底被风吹了起来,那道剑意在狂风中无比虚幻,又无比凌厉,巨大的树干与花草飞到高空,被无形的剑意彻底搅碎,木屑飞扬,所有的痕迹都在空中完全消散。
李天澜的周围顿时变得一片平坦。
废墟没有了。
树木没有了。
花草没有了。
空空荡荡,曾经显赫一时的唐家,就像是根本没有在这里存在过一样,了无痕迹。
李天澜抬起头看着高空。
高空中带着细微的嗡鸣声。
隐形的无人机控制着速度飞过了这片平地,摄像头将李天澜所有的所作所为都拍摄了下来。
李天澜静静的看着空中的无人机,沉默了一会,最终什么都没做。
他的目光透过这片平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栋栋别墅,突然笑了起来。
这一刻,冬山公园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静静的看着李天澜,随着他的目光扫过来,又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又收了回去。
距离唐家最近的别墅里,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摩擦着手里的两颗棋子,如同雕像一般站在窗前,身体无比僵硬。
老人身边站着的是从江淮赶来幽州开会的长子,此时两人对视一眼,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李天澜,彼此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惧。
“唐老这段时间动的很厉害。”
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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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的气氛里,显得很年轻的中年男人看了父亲一眼,声音低沉。
“谁说不是呢?”
老人叹息一声,摸了摸满头的白发:“唐家后继无人,陈青鸾被李天澜杀了之后,老唐就 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了,唐家应该是得到了王青雷的承诺的,所以才会动的这么厉害。他是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会议上了,今天本以为是大功一件,唐家所有人,嘿,老老少少,全部来这里打算给老唐庆功。这不,一个人,一把剑,一把火,直接他唐家满门杀了个干净。”
老人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李天澜,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扫过来,他下意识的避了一下,叹息道:“人啊,挺好的正常人,干嘛去跟疯子较劲?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呢?”
已然是中洲封疆大吏的中年人在老人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无数的脚步声如同一道怒潮在冬山公园里起伏奔腾,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老人的脸色变了变。
中年人的脸色也变了变。
“给东升打电话,这件事他必须出面了,快!”
老人飞快的说着,继续道:“另外打电话给王青雷,让他马上过来,唐万森为了他出头,现在出了事,谁也别想躲起来。”
中年人皱了皱眉,无奈苦笑道:“爸,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还用打什么电话?现在该知道的,怕是都知道了。”
他看着依旧在那站着看着无人机的李天澜。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安静的站在那,平静,淡然,无所畏惧,又战意冲天。
“真是个白痴。”
中年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次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收场?”
老人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
他伸手指了指李天澜:“估计现在就是这一位,都没有想好该怎么收场,你担心什么?”
中年人深深看了父亲一眼,突然问道:“那您在担心什么呢?”
“反正不是在担心李天澜。”
老人摇了摇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轰鸣声,嘴角不停的抽搐着:“这群蠢货,现在这小子疯的敢杀唐万森,难道就不敢对这五千人下手吗?糊涂,赶紧让他们停下!”
中年人没有动。
整个冬山公园除了这五千人,没有一个人动。
一片寂静中,只有疯狂的奔腾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这五千人带着保安的帽子带了将近二十年。
但他们是军人。
从北海到幽州,这片公园,就是他们誓死守卫的领土,是他们的信念,他们不可能停下,无论面对什么。
中年人看了一眼李天澜。
他还是站在那,不动声色,不慌不忙。
那种从容在他的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带着穷凶极恶的嗜血与歇斯底里的疯狂。
所有人都是如此。
只要做好了面对后果的心理准备,那么他完全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第一批北海军团的精锐冲出了树林,冲进了平地。
密密麻麻。
轰鸣如雷的脚步声中,一道狰狞暴怒的怒吼声陡然响起:“杀!!!”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没有观望。
他们是军人,不是什么谈判专家,面对行凶者,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个字。
杀!
越来越多的人影朝着李天澜冲了过去。
缓缓地,李天澜转过了身。
他挑了挑眉毛。
北海军人的精锐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没有半点谈判的余地。
强势,刚烈,一往无前。
李天澜伸出了手。
所有人的视线里,他的手掌摸到了背后。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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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物的虚无在他手中紧握。
同样是没有犹豫,也没有退后和试探。
李天澜的手掌近乎放肆而随意的甩了出去。
漫不经心。
但漫天明媚的阳光刹那之间黑暗了一瞬。
昼夜交替。
李天澜手中出现了一把漆黑威严的巨剑。
日月星辰在流转。
山川湖海在咆哮。
破灭式!
长达百米的剑光在昼夜交替的瞬间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这道剑光如此突兀,像是幻觉,但死亡的危机却如此清晰的碾压过来。
“噗!”
仿佛天地被彻底割裂的沉闷声响。
数之不尽的鲜血一瞬间染红了大片的平地与树林。
那道凝聚到了极致的剑光是如此的疯狂坚决,没有半点留情的斩碎了北海王氏的人群,无数的鲜血与碎尸疯狂的飙射出来。
无数的咆哮与怒吼声猛然一静。
李天澜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里,冷漠而温和:“继续。”
冬山公园里一片死寂。
“李...李天澜!!!”
如同修罗炼狱的景象中,即便是北海军团的精锐气势都是一滞。
他们不怕见血。
但在中洲没有爆发战争的情况下,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人群最前方,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带着巨大的震惊与愤怒的咆哮声陡然响起:“你屠杀唐老一家,又在这里大开杀戒,你把中洲当成什么?把冬山公园当成什么?!你是要叛国吗?!”
李天澜随意瞥了他一眼:“你是谁?”
“北海军团第三侦查师师长王望月!”
中年男人大步走出人群:“也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有没有资格跟你说话?!”
“哦。”
李天澜哦了一声:“我今天杀的是北海王氏的狗,这是我跟王天纵的私人恩怨,别动不动就扯到国家和叛国,你老大不小了,怎么这么幼稚?”
王望月的脸色紫红,看上去无比狰狞。
李天澜笑了起来:“就算我做的有些不合适,不过你们北海王氏这么多大人物,大家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对吧?要顾全大局啊。”
王望月眼前一黑,这一句以大局为重如同刀子一样捅在他的心里,让他难以呼吸。
一时间他的耳边全部都是顾全大局,以大局为重的声音。
另一端,李天澜轻笑着,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剑锋,没有丝毫迟疑。
“你...”
王望月深呼吸一口:“你当我北海王氏无人吗?”
“没有。”
李天澜淡淡道:“我不知道北海王氏有没有人,但现在的李氏,我的李氏,没人了。”
如果李氏有人。
如果他的李氏还有人可用,他又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里?
剑锋缓缓落下来。
巨大的剑光遮蔽了烈日,随着他的声音同时传过来。
“我上帝兵山,就是想要看看,没了王天纵,北海王氏还有谁。”
“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锋锐的剑光划过天地。
王望月的身影直接被剑光撕裂。
无数北海军团的精锐也被这道剑光彻底撕裂。
一片寂静中,李天澜看着北海王氏所在的方向。
从这里到北海,漫漫千里的道路。
是他一个人的远征。
李天澜握紧了轩辕锋,轻声道:“我来了。”
“啪...”
细微的碎裂声中,巨大而威严的轩辕锋在日光下陡然碎裂。
碎裂成了无数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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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飞驰的车辆突兀的停在了原地。
黑色奥迪已经驶入了冬山大街。
王青雷坐在车辆后排,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无比残忍的阴冷。
他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低头看着手机,沉默了很长时间。
“书记。”
前排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
王青雷的身体动了动,有些迟缓的抬起头,看着司机,表情有些木然。
“书记...”
司机脸色一变。
“呼...”
王青雷重重的吐出一口郁气,缓缓摇头,沙哑道:“没事。”
他望着前往的冬山大街。
冬山大街很长很宽很干净,这个位置看不到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冬山公园,也听不到那边的厮杀声。
厮杀已经结束。
或者说,是屠杀已经结束。
他来晚了一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如同一把野火,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
李天澜已经离开了冬山公园。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幽州豪门唐家被彻底灭门,一家老小无一生还。
北海军团王望月被一剑斩杀。
五千名北海军团精锐死伤无数。
整个过程没有半点拖沓,干脆利落,面对着五千北海军团的精锐,李天澜直接杀了出去,而且不带半点掩饰,如今整个过程的视频已经发到了幽州各个高层手里。
王青雷也接到了视频,但却没看。
只是从这一条消息里,他就清晰的嗅到了那种血淋淋的暴虐味道。
从今日会议开始。
他在李天澜的一举一动中就没有看到丝毫的迟疑。
他感受到的只有疯狂。
那种将自己逼到了绝路,再无妥协和后退余地后彻头彻尾的疯狂。
李天澜已经离开冬山公园。
现场已经是一片混乱。
王青雷揉了揉额头,良久,才沙哑道:“回去。”
......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中洲首相陈方青刚刚在李华成对面坐下。
作为太子集团如今的领袖,他今日来为的就是跟李华成沟通李天澜的问题。
只不过话题刚刚开始,陈方青诸如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类的词语还没说完,敲门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李华成有些诧异的看了陈方青一眼,随即扬眉道:“进。”
李华成的 秘书脸色复杂的冲了进来,甚至可以说是撞了进来。
陈方青笑着低头喝茶。
秘书名叫徐自言,算是学院派的后起之秀,李华成的心腹,当之无愧的中洲第一秘,据说李华成已经有了将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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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的打算,太子集团对徐自言也有颇多关注,只不过如今这位第一秘表现出来的心性...
陈方青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总统,唐万森被李天澜杀了。”
简单,直接,清晰,没有废话,徐自言一句话直接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噗!”
李华成愣了一瞬。
陈方青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猛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
抢在李华成之前,陈方青直接问道。
“李天澜殿下会议结束后直接去了冬山公园,几分钟前,唐老刚刚回家,李天澜直接动手,唐家上下二十多口人,包括唐老本人在内,都死了。”
徐自言看了陈方青一眼,深呼吸一口,将这个震撼的他根本回不过神的消息再说了一遍。
“确定是李天澜做的?”
陈方青眼神闪烁。
“有现场录像,很完整。”
徐自言快速道:“我已经找人把录像调过来了。另外不止是唐家满门,驻扎在冬山公园里的五千北海精锐一样死伤惨重,王望月被一剑斩杀,目前冬山公园那边很乱,纪部长和叶帅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已经赶过去了。”
“岂有此理!”
陈方青勃然大怒:“这是要干什么?!他李天澜要干什么?疯了不成?唐老是我中洲前议员,他杀了唐老,这是叛国罪!”
他看着徐自言:“李天澜现在在哪?!”
“已经去在去往北海王氏的路上,他没有掩饰行踪,看路线...”
徐自言的脸色有些苍白,所有人都能看到李天澜的路线,但那样的路线太过疯狂,或者说,是他们看到那条路线后的推测太过疯狂。
“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李华成的声音依旧平静,短短的时间里,他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李天澜殿下的路线,似乎是去往琴岛。”
徐自言勉强道。
李华成脸色变了变。
陈方青眯起了眼睛。
从幽州出发,如果不坐飞机去北海的话,最近的路线是去辽东,从辽东乘船进入北海行省,并且在北海省会圣州城边缘登录。
去琴岛...
琴岛位于冬山,只会距离帝兵山越来越远。
“你怎么看?”
李华成突然看了陈方青一眼。
“他彻底疯了。”
陈方青毫不犹豫的开口道:“狂妄至极。”
李华成没有开口。
李天澜没有掩饰行踪。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
从琴岛出发的话,李天澜最终会在北海行省的最南端登录。
而帝兵山,则在北海的最北端。
这样的路线只能预示着一个事实。
他从北海最南端出发,完全是想要一个人打穿整个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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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省!
黑暗世界五百年。
自北海王氏成立至今,没有一个人会如此疯狂。
以一己之力,打穿整座北海!
“真是疯狂...”
李华成轻声道,他的声音很轻,但想到李天澜此时的举动,即便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纪,内心仍然有些激荡。
“他已经没有理智了。”
陈方青静静道。
李华成笑了起来:“如果。”
他缓缓道:“如果他成功了呢?”
陈方青愣了愣,脸色逐渐变了。
如果李天澜成功呢?
独自一人,在北海行省的最南端登陆,横扫整个北海行省,登临帝兵山,踩下枭雄台。
这是数百年来未有过的壮举。
如果他成功了并且回到了中洲。
中洲该如何待他?
给他定罪?
因为他杀了唐万森这位前任议员?
李天澜不是李鸿河,也没李鸿河那种修养和对中洲的绝对忠诚。
他坚持认为他所做的一切是跟北海王氏的私人恩怨。
中洲高层就也只能这么认为。
或许可以有不同的意见。
但这件事情一旦抬到了大局的高度,没人相信李天澜会不反抗,陈方青也不相信。
如今的李天澜完全就是疯子,他不顾什么大局,谁敢对付他,他就敢杀谁。
中洲如果执意认定他是叛国。
那叛了就叛了。
如今这一切,已经不是在看李天澜会如何做。
而是看中洲高层如何处理。
如果李天澜活着回来。
一个能打穿整个北海行省的天骄。
一个有着豪门集团全力支持的天骄。
一个被学院派给予厚望的天骄。
一个得到了蜀山,叹息城,甚至是瑶池认可的天骄。
一个如今已经拿回了整个江浙的天骄。
一个联系着整个林族的天骄。
这样的人,谁能说他叛国?
说或许是能说的。
但谁敢说?
这样的李天澜,确实不需要在顾全什么大局。
就如同之前王天纵在中洲一样。
他在中洲,就是大局!
陈方青想象着那样的场景,脸色有些铁青。
新时代已经无比明显的笼罩过来。
那是属于李天澜的时代。
是他一个人的盛世。
“他会死在路上。”
陈方青缓缓说道。
李华成笑了笑,淡淡道:“等结果吧,首相,我们刚才说到哪了?继续说。”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友好的,但听在陈方青耳朵里,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嘲弄。
陈方青微微一滞,摇摇头道:“算了,没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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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风带着浓郁的花香卷入奢华精致的大厅,空调的风向外吹着。
温度温软舒适,气氛悠闲慵懒。
幽梦走进雍亲王府的大厅的时候,卫昆仑正坐在沙发上品茶。
茶香与花香混杂在一起,他静静的坐在那,摆弄着面前的茶具,一脸享受。
秦微白站在窗前看着外界的风景,和煦的光芒洒在她清冷精致近乎完美无瑕的脸庞上,泛着神圣的光辉。
幽梦突然有些敬畏。
对圣徒,对卫昆仑,对蜀山,对秦微白。
东欧乱局已经彻底结束。
轮回宫也彻底覆灭。
这个严格来说从开始到最终都不能算是超级势力的组织毫无疑问是近年来一直站在黑暗世界的风口浪尖上的势力。
轮回宫的覆灭没有赢得任何人的尊重。
但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畏惧与忌惮。
天都决战,黑暗世界的三年战乱,到东欧乱局。
陨落日,审判日,终结日。
直到那永恒的一剑。
所有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并没有让人觉得如何,可当一切正式终结的时候,人们蓦然回首,才发现这一切隐约间都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人们不知道轮回宫从何时开始推动这一切,但毫无疑问,当那近乎永恒的一剑落下后,整个时代,属于北海王氏的时代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正式终结。
所有的局面从开始到结束。
圣徒。
秦微白。
毫无疑问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哪怕轮回宫已经覆灭,这两个人,或许在加上军师,一样有着让人敬畏的力量。
幽梦一路上狂跳的内心这一刻突然平复下来。
就像是站在城主司徒沧月身边那般,变得沉静。
她站在客厅里,恭恭敬敬的弯腰,轻声道:“幽梦见过两位殿下。”
秦微白转身看着幽梦,点点头问道:“城主伤势如何?”
“不是很乐观,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
幽梦没有隐瞒什么。
“坐。”
卫昆仑突然招了招手,笑道:“我与城主是旧时,等幽州事情完了,我随你去太白山探望她。”
“多谢殿下。”
幽梦点了点头。
叹息城无疑是在东欧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势力,他们的人不多,严格来说,在东欧只出动了四个人,如今清风流云已经回到了中洲,轻伤无碍,可城主司徒沧月与福副城主司徒万劫却都是身受重伤,劫的根基全废,至今昏迷不醒,怕是已经无望恢复,而司徒沧月同样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的修养。
叹息城紧邻雪国。
如果雪国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最终对北海王氏低头的话,雪国就会变成北海的一把刀,今后叹息城的压力可想而知,这种时候,卫昆仑和蜀山如果表达出善意的话,就算不至于让北海王氏畏惧,但起码雪国今后的行动会踌躇很多,毕竟现在的蜀山, 随着卫昆仑进入无敌境,在黑暗世界的地位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
“今后不用叫我殿下。”
卫昆仑声音温和:“我现在是东皇宫的副宫主,蜀山今后也是东皇宫的一部分。”
幽梦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如今整个中洲都知道卫昆仑是圣徒,也知道蜀山要加入东皇宫,但却没人能想到会这么快,仅仅一夜时间,事情就定下来了?
“太子集团...”
幽梦欲言又止。
卫昆仑的大哥是太子集团的领袖之一, 因此蜀山一直被当成是太子集团的一部分,太子集团对蜀山也多有支持,特战总部成立的时候,太子集团推荐并且最终定下来的西南特战总部部长就是卫昆仑。
如果整个蜀山加入东皇宫,太子集团怕是会彻底疯掉吧?
“所以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宣布这件事情。”
卫昆仑缓缓道:“这次殿下去北海,等他回来,就是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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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的时机。”
幽梦脸色一变。
这无疑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她急忙来到这里的目的。
“两位殿下,少城主在会议结束之后直接去了冬山公园,如今幽州唐家已经被少城主灭门,在冬山公园动的手,这件事情...”
她想了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东山公园里杀死东南集团的前任议员。
如此响亮的耳光注定会得到北海王氏疯狂的报复。
“这只是开始而已,就像是大戏开场的一个信号。”
卫昆仑轻声道:“几日之后,等殿下登上枭雄台的时候,北海王氏又能如何?”
登上枭雄台。
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幽梦的大脑依旧有些眩晕,这样的事情,每一次听到,都会让她觉得疯狂。
“可是少城主只有自己...”
她勉强道:“难道您也会...”
“我不会去。”
卫昆仑笑了笑:“我想要去,但是被殿下拒绝了,我想在后面跟过去,又被这位拒绝了。”
他看着秦微白窈窕玲珑的背影,目光中带着一丝疏离,淡淡道:“既然这位都不关心她的男人,我关心又有什么用呢?”
幽梦愣了愣。
“他的意志,对我来说高于一切。”
一直沉默的秦微白转过身来看着卫昆仑:“我确实不用担心什么,他是我的男人,这一次他去北海,注定会打穿整个北海行省,站在让整个黑暗世界都看得到他的地方。”
“呵...”
卫昆仑的笑声带着嘲弄。
他看着秦微白,眼神玩味:“你的男人?”
“够了!”
秦微白猛然道,她清冷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冷冽,带着清晰的怒意:“你也配质疑我的身份?!他不是我的男人,是谁的?告诉我,谁的?!”
她的声音很高,但却并不尖尖锐,清脆动听,但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幽梦的手掌微微一抖。
卫昆仑低头喝茶,没有说话。
“你不配质疑我的身份。军师也不配。”
秦微白声音冰冷:“你们可以不认同,宫主如今已经陨落,我约束不了你们,如果你们有想法,尽管去做,东皇宫你们不想留,那就从这里滚出去。”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
多日以来那种无形的压力积蓄到了一处,最终在卫昆仑的一句话中彻底爆发出来。
“我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
卫昆仑沉默了很长时间:“军师也不是。”
“我知道。”
秦微白淡淡道:“军师为了宫主,你是为了天澜。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爱他吗?”
卫昆仑突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秦微白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微微转身,眯起眼睛,谁都可以看出这是她怒意即将爆发的前兆。
军师直视着那双威严而美丽,璀璨深邃的眼眸。
“你说呢?”
秦微白一字一顿的问道。
卫昆仑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我愿意道歉,对不起。”
良久,他才缓缓的,艰涩的开口道:“老板。”
秦微白缓缓转身,看着窗外。
她的目光很远,落在了北方,落在了北海。
她想到了李天澜。
踏过了漫漫千里的长路,他最终站在枭雄台上的时候,会是何等的风华?
秦微白静静的想着,痴痴的想着。
“老板,你真的不担心么?”
卫昆仑低声道。
他是中洲的新晋无敌境,尽管境界还没有稳固,但涅槃剑在手,他想离开,没人拦得住。
秦微白是真的不懂武道。
只不过如果他此时出去,今后一系列未知的后果却让他很难承受。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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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针对秦微白的情绪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微白说道。
“那是北海王氏...”
卫昆仑苦笑起来:“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底牌?”
“北海王氏也是要脸的。”
秦微白轻声道:“天澜一个人过去,再多的底蕴又有什么用?北海王氏无数的军队,无数的尖端武器,甚至还有核武,难道会用在天澜身上?”
“就算这些不用,那么多高手也不是摆设,车轮战殿下都扛不住。”
卫昆仑平静道。
“天澜和轩辕锋在一起,一人一剑,可以。”
秦微白静静道。
“轩辕锋...”
卫昆仑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把剑 ,严格来说,这把剑其实就是一把凶兵,无数的能量,无数的剑意积累了无数年,所以宫主那一剑才终结了王天纵。王天纵当时何等强势?真正的天下无敌都不为过,宫主借助多位半步无敌和燃火,勉强启动了轩辕锋,但所有的能量都已经在那一剑中耗尽了,现在的轩辕锋,哪里还有什么剑意?”
“这是数百年来最伟大的神兵,没有剑意,难道就没用了吗?”
秦微白转身走过来,坐在了卫昆仑对面。
幽梦的鼻子忍不住嗅了嗅。
自然而然的体香,窗外的花香,眼前的茶香融合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秦微白喝了口茶,轻声道:“只要天澜可以发现轩辕锋真正的秘密,他的北海之行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轩辕锋真正的秘密?”
卫昆仑的眉头越皱越紧。
“是十三重楼。”
秦微白静静道:“那是一位天骄毕生武道的核心,天澜现在的武道遇到了极大的难题,那就是太过完美反而不完美,但这样的问题,曾经也有人遇到过。天澜如何进入无敌境,关键就在轩辕锋上面。”
卫昆仑的眼神变得无比沉静。
“如果殿下发现不了呢?”
他问道。
“不用担心。”
秦微白笑了笑:“以那把剑的性子,回到天澜身边,就算天澜不理它,它自己也会忍不住炫耀一下的。”
“到底是什么秘密?”
卫昆仑问道。
秦微白想了想:“你得到过那个笔记本。”
她缓缓道:“还记得最后一页的几句短句吗?”
卫昆仑愣了一下。
他曾经在临安的湖中飘荡了很多日才进入无敌境,关于那个笔记本,上面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页的几个短句,他也看了无数遍,但对于上面的意思,却始终有些迷惑。
所谓的迷惑,就是理解,但却又不是完全理解。
而且那个笔记本如果可以说是天骄笔记的话。
最后一页的几句短句,明显不是出自那位天骄的手臂,更像是有人后来加上去的,或者是对他短暂却绚烂的一生的总结。
只是那几句短句里面并没有提到轩辕锋。
也没有提起十三重楼。
“那是什么意思?”
圣徒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
秦微白声音很轻很淡。
圣徒想着那几句短句,有些出神。
银月天光动北海。
惊鸿碧色映中洲。
天涯暮色平战乱。
虚空裁决震世间。
幽影神兵如日月。
东皇碎心断红颜。
乱世止于轩辕前。
他还是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笔记本上的一切,对他而言就如同是传说一般。
他默默念了一遍这七行短句,轻声道:“这几句话,都是真的么?”
秦微白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是那位的一生,当然是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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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去追李天澜。
也没人敢去追。
唐家灭门后短短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中洲的很多高层都在不同场合中表现出了足够的愤怒,尤其是赶往冬山公园的几位北海王氏领袖,怒意更为明显。
只不过无论李天澜下场如何,起码唐家是真正被灭门了。
那位经历了东欧乱局回来的年轻元帅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疯狂,这种时候,没有任何人原意阻拦他的脚步。
只不过李天澜进入琴岛登船的时候。
一架从幽州起飞的专机已经直接在临安降落。
低调的近乎寒酸的车队从机场出发,以最快的时间来到了孤山。
东南集团大将,中洲安全部长樊天印亲自带队,分别来自于昆仑城与太子集团的两位副部长随行,秘书加上警卫和工作人员,将近二十人挤在有数的几辆轿车里,看着就让人窝火。
“简直欺人太甚!”
何松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重复这句话,出身于太子集团的他曾经是中洲某位议员的秘书,起点极高,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在幽州出发之前,安全部就跟江浙方面沟通过,不要说樊天印这位正职部长带队,就算是只有一个副部长带队,江浙方面应该摆出来的迎接阵仗都不会低,就算江浙的一二号人物不出面,出动一位秘书长来接机总是合适的。
可实际情况呢?
在樊天印带领两位副部长南下江浙的情况下,江浙方面给出来的所谓的欢迎仪式只有一辆警车。
机场派出所也仅仅出动了两名警员,不要说什么秘书长之类的,就连派出所的所长都没来。
当几名警员紧张兮兮的冲进接机口的时候,他们这一群人甚至都被当成了是暴露行踪的通缉犯。
想到那个滑稽的场面,看着前方慢悠悠走着的警车,何松虎气的手臂都在颤抖:“如此不配合,这江浙真的成了他们李氏的独立王国了不成?!”
“李氏当年的残余力量全部都集中在江浙,被吴正敏保了下来,如今吴正敏去了内阁,邹远山从中原一步跨过来,论底气,有豪门集团支持的邹远山无疑要比吴正敏强势的多。”
何松虎身边的谭力平静道,谭力是安全部排名最后的一位副部长,但实际上只是挂一个头衔,本人也很少在安全部出现,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协助古行云处理昆仑城和中洲特战系统的一些事物,从职责上来说,他可以算是古行云身边掌握大权的秘书。
“强势?不要说邹远山,就是整个豪门集团,都是在中洲的领导之下,今日你看看他们的架子,好家伙,还真不把阻止放在眼里了,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汇报一下这次的所见所闻!”
何松虎冷笑着,嘴角在不停的抽动。
“也不知道苏...”
他说道一半的声音突然顿了顿,看了樊天印一眼,没有在说下去。
一辆车的后排,樊天印被挤在最不舒服的中间,始终不动声色。
听到何松虎那句说到一半的话,他摇了摇头。
江浙确实是李氏的天下。
但如今江浙的一把手,却是东南集团的大将,也是樊天印的私人好友苏星河。
从幽州出发的时候,他第一个电话也是打给了苏星河。
苏星河笑着说会做出安排,然后等他们到了临安,面对的就是此时的待遇。
这不止是轻慢,同样也是赤裸裸的示威,要说愤怒,何松虎固然愤怒,但此时得到消息的苏星河恐怕会更加愤怒憋屈。
“有牢骚回去再说。”
樊天印深呼吸一口,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路,平静道:“记得我们这次的任务。”
前方领路的破旧警车突然停了下来。
两名警察慌忙跳下警车,立正敬礼。
一名年纪还不到中年但气度却无比沉稳的男子站在那,笑容如春风。
前方已经是进入孤山的小路。
路口的男人站在这,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樊天印眯起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沉声道:“下车。”
“我们不下去又如何?不如等他过来!”
何松虎还有怨气。
“不下车?不下车有人理你吗?”
樊天印再也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视线中的男子眼神根本就不曾朝这边看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在跟两名警察说话。
何松虎悻悻拉开了车门。
樊天印走了下来。
那边的男子还在说话,看着两个警察,似乎是在闲聊。
屈辱一点一点的涌了上来,带着愤怒。
樊天印紧紧握了握拳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步走过去,主动伸手道:“邹总督,你好,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很巧啊,哈哈。”
独自一人在这里站了不知道多久的江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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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邹远山眼神清亮而温和,他的身体一动不动,等樊天印走到面前,他才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笑道:“部长说错了,一点都不巧,我特意在这里等各位。”
“哦?”
樊天印眯起了眼睛,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
“我刚刚跟李老见过面。”
邹远山的声音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却带着一方封疆大吏的从容,给人十足的压力:“李老已经知道了各位的来意,他让我转告给各位一句话,有什么事情,等天澜从北海回来再说。”
他顿了顿,道:“就是这样,樊部长,请回吧。”
“就是这样!?”
何松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邹总督,我们从幽州大老远过来,难道就这么轻易的被打发出去?你当我们是什么?江浙当安全部是什么?”
樊天印似乎想回头看一眼何松虎,但却又忍住,只是在心里骂了一声白痴。
邹远山瞥了他一眼,笑了起来:“这位同志,你觉得让你们回去,很轻易吗?”
何松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但却愈发恼怒。
这位同志。
听听这称呼。
就在几个月前,邹远山还跟何松虎平级,大家大会小会没少见面,几个月没见,就成了这位同志了。
“李老不曾敷衍各位,这是他的原话。”
邹远山平静道。
樊天印苦笑一声。
他不认为李鸿河这是在轻易的打发他们回去。
堂堂江浙总督在这里逗留站岗,如此手臂,只有白痴才认为这样的举动很轻易。
只不过来都来了,这么回去,又怎么可能?
“邹总督,李天澜元帅在幽州做的可是疑似叛国的案子,李老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樊天印语气低沉。
“疑似叛国?”
邹远山盯着他的眼睛:“这是谁说的?是你自己说的,还是哪位议员或者理事说的?”
“这个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回答我的问题。”
邹远山打断了他樊天印的话:“我只是想知道,天澜疑似叛国这句话,是谁说的?”
樊天印眼神一冷,冷然道:“这话是谁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邹远山语气冰冷:“如果是某位议员或者理事说的,我现在就可以把电话打过去,问问他这是不是中洲高层整体的意思,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马上让路会省府,对此事不闻不问。但中洲特战系统最年轻的元帅疑似叛国,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区区一位部长自己说的,我想等李帅回来之后自己也会给你要一个交代,军方所有元帅都应该给你要一个交代。”
他一摆手,冷笑道:“区区一个部长,什么时候可以污蔑中洲元帅了?!”
区区。
区区一个部长。
樊天印进入安全部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句式。
“你...”
他伸手狠狠指着邹远山。
邹远山看着他,不急不怒,缓缓道:“说啊,是哪位议员说天澜疑似叛国的?”
樊天印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
杀死中洲前议员,屠杀北海军团精锐,任何一件事都可以给人安上叛国的帽子。
可这件事情是李天澜做的。
在李天澜回来之前,哪怕就是理事巨头,也不会轻易的说李天澜叛国。
这就是所谓的余地。
绝大多数斗争,都不会是真正的你死我活,哪怕最差的局面下,双方都会留出一个妥协的空间来。
“如果这话真的是区区一个部长说的,那我们就不谈了,好吧?”
邹远山慢条斯理道:“樊部长,请回吧,李老也是这个意思,有什么事情,要什么交代,等天澜回来,让他给你们。”
他点点头 ,依旧没去看那两位副部长,平淡道:“我话就说到这里,几位如果想要硬闯,我不懂武道,拦是拦不住的,但李氏在怎么落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对吧?”
他转身走进警车,拍了拍一名警察的肩膀,缓缓道:“开车。”
警车沐浴着黄昏的光芒驶向山路。
樊天印静静站在那,沉默了很长时间。
“简直岂有此理,岂有...”
“够了。”
樊天印打断了何松虎的咆哮。
他看了何松虎一眼:“你想上去吗?”
何松虎的声音猛地一滞。
他当然想上去,可是...
樊天印又问了一句:“你敢上去吗?”
何松虎有些恼羞成怒,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李氏再怎么落魄,他不是他一个副部长就敢强闯的。
樊天印看了一眼静静上山的警车,深深呼吸:“真是嚣张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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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转身,平静道:“既然没人原意上去,那就回吧。”
“回哪?”
何松虎呆呆的问了一句。
“回哪?”
樊天印似乎被气笑了:“回幽州啊,如果何副部长有脸回去的话,明天还能去安全部大楼办公呢。回哪?你说回哪!附近找个酒店住下来,等李天澜回来,继续查!”
......
警车在前进。
车队在后退。
一直等到车队在视野中消失,邹远山才收回了望着后视镜的目光,平静道:“开快一点。”
第一次为总督开车的警察激动的点点头,沿着山路笔直向上。
孤山上的施工已经到了尾声。
监察院的牌子也立了起来。
一直走到了车辆过不去的地方,邹远山才说了声辛苦,然后下车继续走向山顶。
他的步伐依旧从容,但却相对于平时快了很多。
其实樊天印想错了。
邹远山故意轻慢他们是真的,但却不是刻意等在这里。
而是他们到达临安的时候,邹远山就在孤山。
将近三天的时间里,邹远山一直都在孤山。
不止是他。
东城家族的老族长东城寒光,白家族长白占方的弟弟白秋雨也在孤山。
而稍微早一些的时候,大概是在会议结束之后,消息已经通知给了中洲内阁的副相吴正敏,昆仑城城主司徒沧月以及蜀山的幻影剑主云沁曦。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
等着旧时代的余晖彻底落下去。
等着那个时代,那个属于北海王氏,同样也属于李氏的时代彻底终结。
留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邹远山都觉得自己是在见证历史。
日落渐渐沉下去。
暮色笼罩着天空。
孤山山顶的几间小木屋还伫立在那,守护着李氏的墓地与英魂。
李鸿河的木屋前,李氏仅存的几名老人全部站在木屋前。
从东欧回来的青叶与棋皇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所有人都已经站了两天两夜,每个人的双眼都是一片红肿。
巨大的悲伤如同夜色,笼罩了整座孤山。
邹远山默默走了进去。
简单的小屋里,东城寒光与白秋雨坐在床边陪着李鸿河在说话。
李鸿河靠在床上,脸色看似红润,但整个人已经变得愈发干瘪。
他的双眼逐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变得异常暗淡。
看到邹远山进来,他的眼神亮了亮,问道:“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有些微弱。
那个曾经顶天立地带着辉煌撑起整个中洲的战神。
那个曾经沉默隐忍带着落魄支撑整个李氏的老人。
终究还是老了。
邹远山有些难受,他点了点头:“樊天印带队 ,何松虎和谭力都来了。”
东城寒光眉毛扬了一下,没有说话。
“太子,东南,特战...”
李鸿河有些吃力的向外指了指:“他们啊...他们都怕了。”
“是啊。”
东城寒光轻声道:“天澜没有让我们失望。”
“他很好。一直都是最好的。”
李鸿河轻声道,眼神柔和。
“老哥。”
东城寒光紧紧握着李鸿河,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深呼吸一口,轻声道:“对不起。”
李鸿河轻轻摇了摇头,笑了起来:“有些事情,我是等不到了...但我还是想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在通知他。”
东城寒光死死咬着牙,点了点头。
李鸿河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东城寒光静静的看着,沉默不语。
孤山的消息被隐瞒了下来。
但发生在幽州的事情却如同一阵暴风,冲出了幽州,覆盖了整个中洲,继续向外扩散。
下午的时候,最新的情报传遍了整个黑暗世界。
九月一日上午。
幽州,以冬山公园为起点。
东皇宫宫主李天澜覆灭幽州豪门唐家,正式征伐北海王氏。
整个黑暗世界的目光一瞬间聚焦过来。
每个人都在看着李天澜的脚步。
傍晚的时候,消息一路飞跃着传到了天南。
落日的余晖中,一只嫩白的手掌拿着手机,静静的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情报,一动不动,静如雕像。
晚风拂过她精致动人的短发,无比温柔。
她静静的低头,看着手机。
天色逐渐暗淡。
黑夜缓缓降临。
“啪...”
细微的声响中,手机滑落下来,掉在了天南的草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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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天南,指的是以中洲南云行省边缘的国界为中心,向南大概八百里的区域。
这片区域大概相当于值钱安南国六个行省的面积,大概相当于安南国十分之一的总国土。
三年多四年前安南国内部‘叛军’作乱,中洲杀神东城无敌依然出兵‘帮助’安南国平乱,自此之后,这片偏僻而又富饶的土地就成了黑暗世界中一个无法忽视的焦点。
天都炼狱,北海王氏,边禁军团,自由军团,中洲,安南。
以及大大小小无数的势力都聚集在这里。
天南的天空几乎每一天都是风起云涌。
中洲两院演习结束后,东皇殿,如今的东皇宫也将总部放在了天南。
东皇宫在天南发展的很不错。
所谓的不错,严格说起来就是已经有了落脚之处,并且勉强站稳了脚跟。
暂时主持东皇殿所有事物的李拜天在最快的时间里以李天澜的名义成立了一个贸易公司,表面上做的是最普通不过的米面生意,实际上东皇殿已经成为了边禁军团浴血军与自由军团,以及东南亚多个私人武装的重要枢纽之一。
这是中洲给予两院演习第一的支持,几乎每一天,都有大量的浴血军团淘汰下来的武器军备以及子弹从中洲边境出发,通过东皇殿的手发放到自由军团或者其他私人武装手里。
边禁军团的军备水准足以令全世界的军队都垂涎,那是代表着世界最尖端的武器装备,即便是淘汰品,也足以让人眼红,吞下一笔的话,往往意味着巨大的财富。
不是没有人打过歪主意,毕竟大批的军火交易,交到一群年轻人手里,总会让人觉得儿戏,也不是没有人付诸于行动,只不过在第一次的军火押运中,蜀山太虚剑主亲自出手,太虚剑出鞘连斩三位惊雷境巅峰后,整个东皇殿的生意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或许那三位惊雷境巅峰高手并不是什么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可谁都知道,李拜天如今还并没有进入惊雷境巅峰,而且在两院演习中,他的伤势也不曾痊愈。
蜀山历代太虚剑主的数量是最少的。
涅槃,幻影,阴阳几乎每一代都有剑主。
唯独幻影剑经常数十年不显。
但历代太虚剑主,最终却都成为了无敌境,而且在进入无敌境的第一时间就成为了蜀山的第一高手,这是威震中洲的剑道绝学,越到后期就越强势,据闻李拜天在那一战之后又有突破,东皇殿有他坐镇,即便是李天澜还没有过来,如今敢打主意的势力也不多了。
王月瞳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新成立的东皇宫每天都很忙,每个人都很忙。
王月瞳在两院演习后带回来的上百人几乎每个人都有事情做。
那种任何势力最初成立时所产生的巨大凝聚力随着越来越繁多的事情将所有人都团结起来。
天南的每一天都很累,但却又无比充实。
王月瞳已经习惯了这种每天都极为充实认真的日子,她学会了认真做事,认真修行,三年多时间武道不曾进步的她在短时间里已经突破进入了燃火境。
东皇宫每个人都对她很尊重。
但这样的尊重不是因为她是剑皇的女儿,也不是因为她是李天澜的女人,这样的尊重只因为她本身,她本身的认真。
她不在去想北海王氏,也控制着自己不去思念李天澜,更不会关注两者之间的恩怨。
她近乎刻意的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东皇宫的发展上面。
就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前,她还在计划着如何彻底打通天南到金三角的道路。
金三角数十万的武装常年战乱,军火需求量更大,而且那里如今正在生产一种让全世界的瘾君子都在疯狂追求的东西。
不是毒品。
那是一种特殊的药物,在中洲代号梦乡,而在黑暗世界 ,则被誉为天堂。
严格来说那同样是一种毒品,但却是对身体无害的毒品,代号梦乡的药物可以带给人比毒品更大的享受,里面的一些成分却中和了毒品的有害物质,反而在几种药物的配合下使之变得对身体有益,尽管那种强烈的致幻药物并不太适合意志坚定的武道强者,可在全世界范围内,梦乡受欢迎的程度却始终没有丝毫降低。
而这种将毒品变成养生药物的手段,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地方能做到。
那自然不是金三角。
而是北海王氏。
所以多年以来,金三角数十万的武装一直都是北海王氏最忠诚的盟友。
王月瞳自然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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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一点,甚至她还知道一份梦想的价格。
一克梦想的成本价在正常毒品的十倍以上,可如今在黑暗世界,一克梦想的价格已经是一克毒品的七十五倍,而且价格还在走高,并且年年供不应求。
王月瞳最近的心思一直放在这上面,她想要竭尽全力的为东皇宫在金三角争取一部分梦想的份额,哪怕这会损害到北海王氏的一部分利益。
她派到金三角谈判的人员已经出发。
但具体谈判结果还没有回馈过来的时候,来自中洲的消息就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盆冷水,直接浇到了她头上。
那些她以为不去想就能欺骗自己不存在的恩怨一瞬间带着无比狰狞的恶意爆发出来。
或许已经不再是恩怨。
上一辈的往事会随风而去。
可如今那个在东欧时一直陪在他身边,名义上是他的未婚妻,在最关键的时刻拼死拔出了寂静的女子已经躺在了床上。
植物人的东城如是。
重伤的司徒沧月。
根基全废的劫。
陨落的轮回宫主...
一切的一切...
这是新仇。
最没有妥协余地的,就是仇恨!
所以那个在幽州醒来的男人拔出了已经名传整个黑暗世界的轩辕锋。
他灭掉了唐家,杀伤了无数北海军团的精锐,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从幽州到琴岛,他会在北海行省最南端的秋水市登陆,一路向北,踏过通天港,路过皇后城,途径沧澜市,最重打穿整个北海行省,踏足圣州,登临帝兵山。
漫漫无际的薰衣草原野,风景如画的画楼山,壮观又旖旎的红颜瀑布,所有的一切也许都会被完全践踏。
那团火焰已经开始燃烧,最终将变成燃尽一切的战火。
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丝毫妥协。
因为他在乎的已经陨落。
因为他在乎的还在躺着。
日光沉寂下去。
月光笼罩着天南,在王月瞳脚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王月瞳捡起了手机,抬头看着头顶无比清晰壮丽的星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转身走向了东皇宫。
东皇宫的临时总部是一片庄园,或者说曾经是一片农场。
农场中散落着一些房屋,并不华丽,但却足够结实,最中央的别墅是东皇宫为李天澜留出来居住,以及日常开会和高层用餐的地方。
王月瞳走进别墅大厅的时候,每个有资格坐在大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餐厅的首位自东皇宫成立以来就始终空着。
主位左边的位置上,李拜天竭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招呼着王月瞳,但餐厅里却再也没有往日欢声笑语的气氛。
每个人都一如寻常。
可总有些怪异正在不知不觉的弥漫着。
王月瞳在首位旁边坐下来,与李拜天隔着一张空着的椅子。
她静静看着空着的座位,看了好一会,才拿起碗筷吃饭。
以往随时都会有话题的餐桌上难得的陷入沉寂。
与王月瞳关系最好的虞青烟咬了咬嘴唇,轻轻踢了踢身边的宁千城,又稍稍用力踩了他一脚。
宁千城苦笑一声,捏了捏女朋友的小手,没有说话。
“浴血军团那边,让源生下来吧,拜天找个人顶上去。”
王月瞳突然开口,打破了微妙的沉默。
李拜天动作缓了缓,没有说话。
“台古市那边,明天本来说好了要去拜访阮市长的,东皇宫接下来会有充分的资金,我看好了那边的两个项目,能不放下,还是不要放下,青烟,明天你去一趟好不好?希望阮市长记住我们的承诺,一个月之内,资金会完全到位。”
虞青烟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王月瞳,没有说话。
“啊,还有自由军团,寒音,跟自由军团接触这件事情,今后要麻烦你了。”
“夜虎佣兵我还是不太了解,不过从中洲目前的动作来看,夜虎的态度很微妙了,据说他们已经开始跟安南国和天都炼狱接触,不过没有证据,但很多时候,我们也不需要证据。他们是中洲扶持起来的武装,不听话的时候,应该敲打一下,这个月给他们的援助应该减少一些。”
“我在隔壁的小镇看中了两块地皮,很便宜, 天南以后会发展的很好的,这两块地距离县区很近,可以拿下来,其实如果有钱,应该囤地了,今后的利润肯定不会太差。”
“还有...”
宁静的餐厅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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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瞳从容悦耳的声音不断的想起。
或许知道这一刻,所有人包括王月瞳自己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姐姐...”
虞青烟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王月瞳声音顿了顿,想继续说,才发现自己已经说完了。
“这些都是你负责的事情啊。”
虞青烟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月瞳。
王月瞳沉默了一会,低头喝了口汤,柔声笑道:“我明天要离开一段时间,也许...”
她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还是没人说话。
李拜天低着头,没人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
“天澜对你的态度,不会改变的。”
宁千城终于忍受不住虞青烟的抓挠,无奈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的。”
王月瞳的眼神柔和了一瞬,笑了起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的啊。”
“那你...”
杜寒音微微迟疑。
“不一样。”
王月瞳放下了碗筷,站起身。
所有人同时站起身。
王月瞳看着自己周围的几名东皇宫高层,沉默了好一会,才轻笑起来,他的笑容无比明丽,但却又如此苦涩:“不一样了。帝兵山...那是我家啊。北海王氏,也是我家,无论怎么说,都是我家。”
或许就在轩辕锋斩向北海军团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王月瞳努力的笑着,可那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满是淡淡的忧伤。
她原意全力让东皇殿变得强大。
甚至原意为了东皇殿让北海王氏损失一些利益。
可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李天澜践踏北海的一切。
她是北海的人。
帝兵山是她的净土。
枭雄台同样是他心中的圣地。
李天澜在北海点燃了战火。
她必须要回去,别无选择。
或许选择还是有的。
可她做不到。
无论她能做什么,但总要回去。
那些故意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关注的新仇旧怨在不断的扩散着。
原来眼下这份平静,在东欧那近乎永恒的一剑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被摧毁的支离破碎。
王月瞳回首过往,想着李天澜,想着天南。
过往种种,虚幻的如同一场梦境。
如今梦醒了。
她说不出这个梦境是美好还是残酷又或者是什么,但如同无数的梦中人一般,清醒过来的瞬间,她的内心只有不舍。
巨大的不舍拉扯着她的内心,疼痛并不明显,但却始终持续着,变成了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力量, 将她推向北方。
王月瞳不再说话。
她慢慢的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慢慢的向外走出去。
李拜天和宁千城也不再多说。
两人走在所有人前面,看着王月瞳的身影越来越远。
没有告别。
离开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轻易,又如此的艰难。
李拜天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沉默了很长时间。
“走了。”
宁千城轻声道。
“是啊,走了。”
李拜天自语了一声。
“以后...”
宁千城语气复杂:“还会在见面吗?”
李拜天沉默着。
他想着北海王氏,想着李氏。
想着属于剑皇的时代和即将属于东皇的时代。
冥冥中的天命似乎早已注定了什么,有人挣扎着靠近,靠近了,靠近过,但挣扎只能是挣扎,最终只能是离别。
“最好,不要再见了。”
李拜天轻声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数的情绪。
因为这一刻他想到了大师兄曾经给自己发过来的几句短句。
那些短句他已经忘了大半。
但两句话却始终记忆深刻。
银月天光动北海。
东皇碎心断红颜。
东皇。
碎心。
断。
红颜。
李拜天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但最终还是站在了原地。
迷蒙的夜色笼罩下来,皎洁的青光中透着雾气,一片茫茫。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有人已经在北海点燃了战火。
她走向那里,背影如此纤弱,如同一只飞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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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柔嫩的手指轻轻拂过了花枝。
洁白中透着点点分红的花瓣轻轻摇颤着,看上去无比的柔弱。
身后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响起来,不急躁,不愤怒,不得意,那是冷静的,充满了理智的声音。
嫩白的手掌又一次在花枝上佛动了一下。
绝美的手,绝美的人,绝美的眼睛。
但她却始终在出神,那双晶莹的眼眸有些恍惚,少了许多以往的从容与安然。
细嫩的花瓣在手掌无意识的摩擦中一片一片的滑落下来,落在了她很长的淡金色裙摆上,大厅里的钟声响起了清音,已近午时,身后在他身边说了一上午的声音终于停顿了一下,有些沙哑,也有些无奈道:“嫂子?”
“嗯。”
夏至捏了一片花瓣,转过身,看着王逍遥。
王逍遥深呼吸一口,平静的做了最后的总结:“所以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去东欧,而是应该留在这里。”
夏至静静的看着王逍遥。
她认识王逍遥很很早,已经几十年的时间,甚至可以说,夏至是亲眼看着王逍遥长大,从孩童变成少年,从少年到成年,再到青年。
叔嫂二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夏至至今还记得王逍遥小时候经常喜欢缠着自己,让自己带着他去圣州城里买一家老字号历史悠久的手工酥糖。
再大一些的时候,习武学剑,性子懒散的他也会来找自己,央求自己给他做最爱吃的糖醋鱼。
父亲走后,天纵对他的教导愈发严厉,每次他受不了了,也会来这里跟自己告状。
结婚后王逍遥一直坚持叫自己姐姐,后来年纪大了一些,姐姐变成了姐,却更加亲近。
圣宵和月瞳大一些的时候,他也很喜欢带着自己的侄女侄子去玩,圣州城那家手工糖的店铺开到现在,至今仍然是圣宵和月瞳很喜欢的零食,帝兵山下的私家动物园里还养着他送给月瞳的梅花鹿,圣宵生日时他送给圣宵的几批纯血骏马已经老了。
时光带着过往的痕迹不断向前,无声无息。
夏至一直不觉得时间改变了什么。
可此时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青年,想着他小时候缠着自己要自己带着他去买糖的模样。
直到这一刻,夏至才清晰的觉得,原来一切早就已经改变,在她不曾注意的时光里,在她不曾认真观察过的地方。
眼前的青年相貌依旧英俊,但眉眼之中却已经有了些看不清楚的阴沉,他站在那,笑容熟悉,可整个人给夏至的感觉却是如此的陌生。
夏至轻轻叹息,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
王逍遥看着夏至挑了挑眉:“嫂子,圣宵在东欧已经可以稳定局面,我过去,没有什么意义。外面的消息应该已经传过来了,李天澜想上枭雄台,我留下,起码多一分保障。”
“你去东欧,这是你哥的意思。”
夏至微笑着看着有些陌生的王逍遥。
王逍遥看着夏至,也觉得有些陌生。
那道隔阂正在从隐约变得模糊,从模糊变得清晰,似乎越来越真实。
“帝兵山,北海行省,北海王氏...”
王逍遥低着头:“都交给帝江吗?他还有边禁军团,处理的过来吗?”
“压力也许会大一些,但我们这个位置,本就是不轻松的。”
夏至轻声道:“而且东欧的局面也很复杂,圣宵太年轻,很难应付,你去,让圣宵回来跟在帝江身边锻炼一下,也是好事。”
“圣宵...”
王逍遥犹豫了下:“还是太年轻了。”
夏至微笑不变,看着王逍遥:“你在担心什么?”
“北海王氏自成立以来,历任北海军团军团长,都是北海王氏的嫡系核心人员担任的。”
王逍遥低声说了一句。
这确实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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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王氏成立五百年,历任北海军团军团长,没有外姓, 基本都是族长最信任的亲弟弟或者亲哥哥,而这一代的北海军团军团长,则是王天纵自己兼任。
如今王天纵沉寂,沉寂之前竟然将王逍遥打发到了东欧,而大权交给帝江。
帝江如今掌控整个北海军团,同时又是边禁军团的军团长,代行族长权力,无论是实力还是权力,在北海王氏都可以说是独一无二,一个没有人能够制衡的帝江,身份顿时变得无比敏感。
“没事。”
夏至的笑容如同一张面具,绝美的有些苍白:“帝江这孩子虽然不姓王,但他是你哥的学生,天纵一直是将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的,自己人,不用担心。”
“我哥伤势怎么样?”
有意无意的,王逍遥低声问了一句。
“还好。”
夏至看了她一眼,继续笑了起来:“东欧那一剑虽然可怕,但天纵突破口,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天骄,至高无上,什么样的一剑能伤害到他?那所谓的永恒一剑,给他造成的不过是普通的伤势而已,伤势虽然严重,但无碍战斗力,他如今如要静养,不过是因为再强行出手的话,他的伤势会变得更加严重。”
“你知道的,现在局面很乱,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养好伤势,否则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这点小伤,他根本不用专门修养。”
王逍遥看了夏至一眼,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嫂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如果万一是真的呢?
他低着头,眼神微微眯起来。
夏至感受到他动作的变化,眼神中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消失。
“嫂子,你真的要赶我去东欧吗?”
王逍遥轻声道。
“这种话,太见外了。”
夏至轻声道:“东欧很乱,天纵让你去东欧,也是信任你的能力,这种时候,东欧那片乱局如何收尾,都要靠你,身为北海王氏的一员,逍遥,你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王逍遥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点点头:“我其实也是信任帝江的。只不过外界怕是不会这么看,我才是我哥的亲弟弟,这种时候,我若离开,外界怕是有人会说闲话。”
夏至看着他,眼神柔和,语气同样柔和:“你问心无愧,怕什么闲话?”
王逍遥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夏至。
夏至也在看着他,不闪不避。
空气一瞬间似乎凝固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逍遥重新低下头,避开了夏至的目光。
“嫂子,在给我做一次糖醋鱼吧?”
他沉默了很久,才试探性的开口道。
夏至笑了起来,看着这个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亲弟弟的男人,轻声道:“我今天身体不舒服,等你从东欧回来吧。”
王天纵低着头看着地面。
他的眼神有些忧伤。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嗯了一声:“我现在就走。”
他转过身,缓缓的离开了大殿。
夏至看着他离开。
她站在原地,没有声音,也没有动。
......
大殿的正门打开了一瞬又重新合上。
王逍遥站在门外,看到了帝江。
几日前就已经回到了帝兵山的帝江正站在正殿前方的水池里,看着水池中的荷花与游鱼。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了头,看着王逍遥。
两人的目光瞬间交汇了一瞬,却谁都没有说话。
帝江是王天纵的学生。
王逍遥是王天纵的弟弟。
辈分有差别。
但两人的年纪相仿。
所以他们是朋友。
至少曾经是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
“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逍遥看了他一会,缓缓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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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进去了。”
“不进去。”
帝江笑了笑,漫不经心:“我就是随意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
王逍遥的眼神里仿佛藏着针。
“确实没什么好逛的。”
帝江默然片刻,点点头:“我送你?”
王逍遥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着下山。
山下的机场上,飞往东欧的专机已经在待命。
今日是王逍遥第三次见夏至。
但是没有结果,他只能去东欧。
王逍遥突然想起,自己三次见夏至,每次出来,或远或近,他都可以看到帝江。
有些事情从来都没有想过,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一个可能。
他笑了起来,有些自嘲:“我每次出来都能看到你,你是怕我伤害嫂子?”
“如果她自己不想,谁能伤害师母?”
帝江淡淡道:“我在附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一些而已。”
“你也怀疑我?”
王逍遥声音低沉,他看着帝江,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锐利。
帝江没有说话。
“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北海王氏的事情。”
他深呼吸一口,一字一顿,咬着牙道:“我问心无愧。”
帝江还是没有说话。
他相信王逍遥的话,他对北海王氏问心无愧,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北海王氏的事情。
他同样也相信,王青雷也对北海王氏问心无愧,也没做对不起北海王氏的事情。
但问题是北海王氏太大了。
“你不信?”
王逍遥看着帝江问道。
“我信。”
帝江声音平静。
“嫂子不信我,我哥不信我,你信?为什么?”
王逍遥笑了起来。
“因为我们曾经是朋友。”
帝江说道。
曾经不是词语。
这是一把刀,轻而易举的割裂了一切。
王逍遥沉默下来。
“李天澜要来了。”
很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
“我会拦住他。”
帝江回答的毫不犹豫。
“你拦得住吗?”
王逍遥反问道:“就像你现在是北海王氏的代族长,背负着北海行省,你背得起吗?”
帝江看了他一眼:“你行?”
王逍遥没有说话。
他的身影在向前。
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机仿佛牵扯了整片天地,纯粹的北海王氏剑意带着大片的虚空刹那之间扩散出去,震动着整座帝兵山。
帝江的身影顿在原地,看着王逍遥。
这一刻的王逍遥身体挺直,周身上下全部都是剑光。
这是无敌境的剑光。
也许是现在。
也许是之前。
不知何时,王逍遥已经突破,正式进入了无敌境。
中洲有新晋无敌。
北海同样也有了新晋无敌境。
帝江回头看了一眼山顶。
王逍遥不再向前。
时间流逝了很久。
山顶依旧是一片沉静。
夏至不可能感受不到王逍遥的剑意。
但她没有说话。
也没有让他留下。
王逍遥笑了起来,他的眼神有些嘲弄,最终恢复了平静。
“替我好好保护北海,保护帝兵山。”
王逍遥拍了拍帝江的肩膀,轻声道:“我一直认为我不比任何人差,所以有些东西。”
他的声音很低:“不管在谁手里,我都要拿回来。”
“但那并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帝江静静的说道。
王逍遥摆了摆手,走向机场:“现在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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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沉默着看着王逍遥的背影。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想在跟对方说些什么,自然也无需同行。
北方的帝兵山逐渐冷了,风吹过去,一片萧瑟。
帝江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站在山腰的小路上,眺望着远方的机场。
视线中机场闪耀着的灯火因为太远而变得迷离,飞机起飞的声音隐隐约约, 最终淹没在了周围的海浪里。
巨大的机身从灯火中冲入云霄,飞向了北方。
帝江紧紧抿着嘴唇,阴沉的天空里,他的表情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坚定。
与雪国的谈判在无数人的猜测中已经进入了尾声。
中洲与世界其他国家还在努力。
可雪国日后的黑暗世界版图上,北海王氏已经成了唯一的主宰。
王逍遥飞了过去。
那里日后可以说是他的势力范围。
但帝江不会忘记到底是谁帮助北海王氏拿下了雪国。
所以雪国依旧不是王逍遥的洞悉。
它只属于帝兵山。
阴沉的天空遮住了阳光,天地浮现出了一抹暗色。
稍顷。
雨水带着风落了下来,凛冽而湿冷。
帝江静静的站了很长时间,才缓缓转身,重新走上了帝兵山。
帝兵山上戒备森严,北海王氏的内卫部队从山下一直散布到了山顶,带着凶杀意味的契机在山上的每一个角酝酿着,整座帝兵山,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
帝江沉默着走上山顶。
精锐的战士们来来往往,看到他的第一时间都会行礼。
夏至并没有公布王天纵的伤势,只是说他需要足够的时间适应新的境界,自东欧乱局结束后,剑皇已经在全世界云游。
这样的谎言可以保证北海王氏士气不落。
而剑皇不在的时间里,帝江暂时接替北海王氏的族长职务,行使一切权力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帝江怔怔出神了一会,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来到了王天纵与夏至平日里居住的宫殿前。
“进来。”
夏至平和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帝江缓缓走了进去。
夏至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盆看上去很娇嫩的花草,她洁白的手指染满了泥土,但却极为轻灵。
帝江微微躬身,恭敬道:“师母。”
“逍遥走了?”
夏至推了推面前的花草,看着帝江,轻声问道。
“在他突破之后,他等了大概有十分钟。”
帝江回答道。
他很清楚王逍遥突破之后等待的是什么。
他进入了无敌境,已经可以说是如今除了夏至之外的最强者。
夏至状态极差,王逍遥就成了阻拦李天澜最强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希望夏至叫他留下来。
“他等了何止十分钟...也许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夏至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他在这种时候突破,你信吗?”
帝江愣了愣。
“您是说...”
他试探性的开口道:“他很早之前就突破了?”
夏至伸手弹了弹面前的花草,平静道:“谁知道呢?”
帝江站在那,怔怔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深深呼吸一口,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啊...”
这或许是如今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想问的问题。
为什么。
在这之前,不少人都察觉到了北海王氏内部的隐患,但当时的隐患确切的说是在王天纵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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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雷之间。
没人怀疑过王逍遥。
没人知道王逍遥是怎么回事。
王天纵在这种时候将王逍遥调到东欧,已经将那种不信任深刻的表现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王逍遥又做了什么?
长兄如父,这么多年来,王天纵与王逍遥关系一直都是极好,不是做样子的那种,而是真正的亲密无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王逍遥有了别的心思了?
夏至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在讨论这个问题,她看了帝江一眼,突然问道:“李天澜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
帝江现在是北海王氏的代理族长,任何针对外敌的行动,都应该由她来决策。
“我已经召集了北海王氏所有的豪门族长,下午三点钟,在天下殿开会。”
帝江看了看表:“还希望师母也可以出席。”
“我就不去了。”
夏至摇了摇头:“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帝江深呼吸一口,点点头:“师母放心,北海王氏的尊严对我来说,胜过一切!”
“胜过一切吗?”
夏至突然愣了愣,反问了一句。
帝江也愣了愣,点头坦然道:“是啊,这是我们的北海。”
夏至突然笑了起来。
她像是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点头:“你去吧。”
帝江转身走出大殿,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月瞳那边...”
北海王氏与李天澜仇怨已经越来越深。
月瞳却成了李天澜的女人。
他很担心月瞳在那边会遭到针对。
“月瞳啊...”
夏至恍惚了下,轻声道:“她会恨我一辈子吧?”
帝江挠了挠头。
夏至摆摆手,轻声道:“但那又如何呢?北海王氏的尊严,胜与一切。”
帝江走了出去。
夏至发了一会呆,站起身,最终在大殿侧厅的角落里打开了一个机关。
有些刺耳的机关在缓缓转动着,带着过往无数年的时光,发出了声响。
一条狭窄的通道出现在夏至面前。
通道里无数的灯光看上去华丽而诡异。
夏至输入了一串繁琐的密码。
通道之中,华丽的灯光闪闪烁烁,最终全部变成了柔和的光泽。
夏至走了进去,随手按下了机关。
通道的门在刺耳的声音里关闭。
她独自一人在通道里走着,缓缓向下。
空气变得清凉。
变得冰冷。
温度在始终下降。
汹涌的浪潮声逐渐响起。
夏至一直在向下,在向前。
这条道路赫然已经从帝王殿深入到了大海之内。
愈发冰寒的气温里,一道简易却极为厚重的青铜门出现在了夏至面前。
夏至神色平静的启动了密码。
青铜门缓缓收缩。
无比强烈的寒气一瞬间从门口扑出来,刹那之间,周围两侧的墙壁上就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夏至的脸色微微苍白,但还是走进了青铜门。
门口是一座不大的大厅。
三具冰棺陈列在大厅中央,寂静无声。
夏至走到冰棺面前。
冰棺中央有一个小巧的按钮,透过透明的棺盖,三具冰棺中都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如同死尸,又像是在沉睡。
夏至默默的看着他们,看了很长时间。
他缓缓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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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了冰棺中的按钮。
刹那之间,冰棺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密室外汹涌的海水不断涌动着,潮声震耳欲聋。
“你们...”
夏至的眼神恍惚而迷离:“你们也渴望解脱吗...这么多年...该休息了。”
“辛苦了...对不起...”
她喃喃自语着,轻微清脆的声音却直接压制了周围的潮声。
冰棺的棺盖被缓缓打开。
距离夏至最近的冰棺里,如同死尸一般的沉睡着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似乎因为多年的冰封,变得没有半点温度。
他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夏至:“何事?”
“杀人。”
夏至看着他,眼神愈发复杂。
她拿出了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他:“这个人要死。”
照片上那是一张年轻而平静的脸庞。
李天澜的脸庞。
“口令。”
冰棺中的人缓缓坐了起来。
“天涯...”
夏至的嘴角轻轻颤抖着,泪水滑落下来。
她深深的看着冰棺中的人影:“夏至。”
天涯·夏至。
这就是全部的口令,简单而又复杂。
冰棺中的人有些僵硬的动了动头部,冰冷道:“口令正确。”
他低头看了下手里李天澜的照片:“此人必死。”
夏至捂住了嘴巴,却不敢哭出声。
另外两具冰棺全部打开。
沉睡的人坐了起来,走出了冰棺。
强大而紊乱的气息在他们身边升腾着。
三人的眼睛里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这是恶魔军团。
这是只属于夏至的恶魔军团。
二十年前,夏至手下的恶魔军团有六人。
叛国案一战中陨落一半,而剩下三人的身体也破损严重,只能勉强进入沉睡期。
如今虽然他们已经沉睡了二十多年,但状态依旧不算完美。
没有任何侥幸和意外。
这一次他们的苏醒,是他们最后一次为了夏至而战,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苏醒。
之后,就是无尽黑暗里的永眠。
冰棺中最先苏醒依旧保持着中年模样的男人站了起来,低头凝视着手中李天澜的照片。
红色的光芒照耀在照片上,他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夏至的存在,只记住了命令。
“在哪?”
中年男人眼神中红光闪烁,良久,他才问了一句。
“即将登录秋水市。”
夏至死死咬着嘴唇,声音颤抖。
没有任何犹豫,中年人收起了照片。
“出发。”
他的声音坚硬冰冷。
夏至再也忍不住,猛然扑到他身上,死死抱着他,泣不成声。
中年男人眼神中的红光不断闪烁着,似乎有些混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神似乎悄然柔和了一瞬,伸出手,想要抚摸夏至的头发。
只不过红色的光芒再次在他眼中燃烧起来。
他的手掌从附魔变成了推拒。
他把夏至从自己怀里推出来,再次重复道:“出发。”
沉重的脚步声中,三名恶魔军团缓缓走了出去。
夏至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对着离开的三人重重的磕头:“恭送两位叔叔...”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再见了...父亲。”
她叫夏至。
她的父亲。
叫夏天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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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市有雨。
绵绵的秋雨从城市一直撒到海面,敲打着游轮的窗户,噼里啪啦,愈发急促的声音里, 李天澜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梦境被现实冲散,那些火焰,雷霆与剑光倏然远去,了无痕迹。
海洋已在后方。
雨幕笼罩着越来越近的秋水市,那座被成为中洲北方最清雅干净的城市轮廓鲜明。
李天澜静静的看着。
他的脸色苍白,气息虚浮,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经坠落到了低谷,看上去异常憔悴,但那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眼睛却亮如星辰。
近乎璀璨的光芒在他眼神中不断跳动着,如同一把又一把飞跃在苍茫夜空中的剑光。
从幽州到琴岛。
从琴岛到秋水。
上千里的道路与汪洋,李天澜整个人似乎一直沉浸在一个奇特的世界里。
那是属于剑的世界,属于剑的帝国。
但那并不是他自己的世界。
而是东城皇图的世界。
他在东欧终局之前就拿到过属于东城皇图的那本笔记本,那本由轮回宫主摘抄出来的笔记本全无琐事,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属于东城皇图的剑道经验,李天澜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看着那个笔记本,他的感觉就像是走在一条完全相同的道路上,但无意间却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东城皇图对剑道的形容带给了他太多的迷惑,那些惊艳非但不曾给他帮助,反而让他的问题越来越多。
一直到在冬山公园。
一直到现在。
从轩辕锋彻底碎裂的那一刻到现在。
李天澜几乎完全被困死在东城皇图的剑道中。
他在那片广阔而苍茫的剑道世界中寻找着自己的问题,印证东城皇图的武道,看到了真正的十三重楼与轩辕锋,最终才无比艰难的走出了那片世界。
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
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清晰。
那不再是他自己的推测和尝试的方向,而是在那片属于剑道的世界里,那一道又一道的剑光清晰的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
或许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十三重楼。
这并非是天骄所创造的剑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十三重楼,就是那位天骄的一切。
在汪洋中颠簸了很久巨大游轮缓缓靠岸。
雨中的秋水市朦胧而清冷,如同一位站在海边观海的神女。
游轮中都是中洲前往秋水市游玩的游客,中洲北海与中洲南海向来都是中洲的旅游胜地,丰富的旅游资源每年都能给北海王氏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
李天澜默默走在最后面,看着前方兴奋的人群。
每个人都在期待着盛景。
只有他渴望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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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复仇。
躺在床上最好的结果就是植物人的东城如是。
根基全废几乎无望恢复的劫。
在恶魔军团的自爆中重伤不愈的司徒沧月。
重伤的林枫亭。
无数死不瞑目的雪舞军团精锐。
北海王氏的力量活跃在东欧的乱局中,他们抹掉了表面上的证据,随后的行动完全是肆无忌惮。
凭什么?!
因为他们有剑皇。
在他全盛时期,中洲剑皇,就是中洲的大局。
李天澜随着人群走出了游轮。
天空中的雨丝温柔的落在他脸上,清凉的不带半点人间烟火。
“我会保护你的...”
“比较乐观的结果...植物人...”
李天澜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他有些呆滞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变得冷冽,最终变得疯狂。
前方的年轻情侣叽叽喳喳。
“终于到家喽...解放啦...”
“东山也很好啊,人也很热情,虽然不如我们北海,但也不错啊...”
“哼,你觉得很好的不是东山吧?是不是你在东山的那位前女友?”
“哪有...”
“我看就是,你们的同学聚会我看到她了,你们还聊了很久,干嘛要带上我啊,是不是打扰你们再续前缘了?”
“咳...你别多想啊,我心里只有你,真的。”
“哼,懒得理你。”
“你去哪...”
“我回家,别跟着我,既然觉得东山好,你去东山找她好了。”
“别拉我,走开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鬼才信你,你们还聊了那么久,气死我了,走开。”
年轻而傲娇的女孩甩开了男孩的手向前走着。
在他身后,男孩一脸无奈的太高了声音,举起了手。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
“颖儿,我向剑皇陛下保证,我心里只有你,别生气了。”
他的声音很大。
周围一些从中洲过来的游客看着他莫名其妙。
而一些北海本地人却善意的笑了起来。
名叫颖儿的女孩回过头,看着男朋友,有些迟疑。
“别闹了,我和她早就没什么了。”
男孩柔声笑了起来。
“那你向陛下保证,今后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好。”
男孩举着手,轻笑道:“我向剑皇陛下保证,今后一辈子对你好。”
女孩的脸色微微红了红,白了男孩一眼,拉起了他的手掌。
李天澜静静的看着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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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
这一对年轻情侣最后的几句对话带给他的冲击或许比王天纵当日横扫整个黑暗世界时带给他的冲击还要大的多。
向剑皇陛下保证。
在北海的普通人中,这仿佛是最为庄重的誓言,是真正的至高无上,不可亵渎,不可侵犯。
这里就是北海行省。
这是黑暗世界最强大的地方。
也是中洲平民幸福指数最高,归属感最强的行省。
李天澜无法想象一个人要深入人心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这里的平民将对他起誓当成是最为严肃庄重的事情,李天澜更无法理解要做到这一步需要付出多大的诚意与心血。
向剑皇陛下保证。
短短一句话,男孩的庄重,女孩的轻松,周围北海平民们的微笑。
那一瞬间的画面,给李天澜的感觉只有幸福和安稳。
或许中洲早就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北海是北海人的北海。
剑皇是北海人的剑皇。
他站在这座行省的最高空,无数年来一人硬扛着所有的风雨,他所守护的不止是帝兵山,还有北海行省数千万的平民与将近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他做到了这一切,用尽了所有的手段。
整个行省数之不尽的平民真心的信任他,崇拜他,甚至信任他。
在北海,他就像是唯一的神明。
这就是北海剑皇。
在黑暗世界,他是枭雄。
在李天澜眼里,他是最大的对手。
在中洲,他是最至高无上的当权者之一。
而在北海,他是最大的仁者。
让他的子民安居乐业,让他的土地幸福安稳。
是仁者无敌,还是无敌者无敌?
李天澜深深呼吸,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资格评价王天纵,可对方做到的这一切,却让他打心眼里羡慕,甚至是敬畏。
北海行省近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山山水水,一人一城,都是一位皇者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展现出来的无畏气魄。
微风吹过去。
细雨落下来。
一种与中洲相似但却又有些不同的气氛正在冲击着李天澜的身心。
那是数千万人人心所向的力量,磅礴浩瀚的如同天地。
不可撼动。
他的身影走过码头,踏过了甲板。
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各个方向的某些看似无所事事的人几乎同一时间锁定了李天澜。
有人摸出了手机。
有人离开。
有人朝着李天澜走了过去。
中洲九月二日清晨八点钟。
在黑暗世界无数人的瞩目中。
东皇宫宫主李天澜,正式踏足北海行省。
登陆秋水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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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在海上的时候,帝兵山久负盛名的天下殿内,由帝江召集的会议已经进入了尾声。
北海行省的各个豪门族长几乎全部到场,哪怕是临时有事实在过不来的,也都派遣了可以全权代表家族的核心人物过来。
各大豪门,北海军团内部的重要人物,北海情报部的重要人物,以及中洲议员,北海行省一把手文思远全部到齐。
会议讨论的内容只有一个。
如何处理即将踏足北海行省的李天澜。
“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
沉静的看不到丝毫慌乱和担忧的会议室中,文思远议员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来:“现阶段,甚至在李天澜到达帝兵山之前,我们不宜出手。这里是北海行省,是我们自己的土地,各位,对付李天澜这种级别的高手,剑皇不在的情况下,我们需要拿出最豪华的阵容,这样的战场一旦出现在行省的其他地方,影响实在太坏。而且各家都有高手出马,在李天澜前进的道路上分批拦截,等于是分散了我们的实力,我倾向于唐氏的决策,集中所有人到帝兵山,一战定输赢。”
文思远的声音沉稳而平和,今年不过四十八岁的他与剑皇王天纵是真正过命的交情,立场坚定,深受王天纵信任,最微妙的是,他与吴越的议员王青雷年龄相仿,在东南集团,他可以说是王青雷最大的竞争对手。
“谁能保证李天澜一路上会老老实实?”
王青雷平淡道:“我们龟缩在帝兵山,李天澜如果要一路打过来的话,谁去迎战?没人迎战的话,驻扎在各地的北海军团怎么办?各个城市里的平民怎么办?我们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机构怎么办?各位,李天澜现在已经疯了,冬山公园,唐老一家都被灭门, 这足以证明他的疯狂,他堵死了他自己所有的退路,这次来北海,他就是来报复的,从他踏入北海行省的第一时间开始,无论他对谁出手,都是对北海王氏的报复。”
“他不敢伤害平民。”
文思远摇了摇头,声音淡漠。
“以他的地位,也不会去伤害平民,但北海军团呢?北海军团在各处都有驻地,难道要让军队全部回撤?这会造成平民的恐慌,影响力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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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雷摇了摇头,声音坚定:“北海王氏数百年的时间里,从来都没有在家门口等待敌人的习惯与传统,哪怕剑皇不在,北海王氏还是北海王氏。我们兵强马壮,高手如云,难道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年轻天骄而龟缩起来?简直就是笑话!”
一直沉默的帝江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道:“王叔的意思是?”
“杀过去!”
王青雷语气决然,杀伐果断:“我们北海有八大豪门,每一家豪门坐镇一市,他从北海王氏最南端登陆,这本来就是对我们的挑衅,他就是要打穿整个北海王氏,那我们干脆如他所愿,狭路相逢,唯战而已,就算输了,我们也输的有尊严。龟缩起来?呵,所有高手聚集在帝兵山,敌人从南方一路扫过来,我们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样的战斗,就算最后侥幸赢了,又有什么颜面?”
王青雷站起来,指着南方:“就在那边,只有一个人,这都不敢打。假以时日,南方如果出现了数万数十万的大军一路推过来,我们是不是也要放弃北海行省的所有土地和平民,坚守帝兵山?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数千万的平民,无数的资产,数个城市,在你们眼里又算什么?”
文思远脸色猛地一变,但却没有说话。
王青雷看着帝江,眼神凌厉。
帝江沉吟着,犹豫不决。
“我今年已经五十岁。”
王青雷深呼吸一口,说出了他在这次会议中最后的一句发言:“从小到大,我都只直到北海王氏。而不是帝兵山王氏!”
帝江猛然抬起头。
北海行省诺大的疆域,都是王氏。
他握了握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附近的一位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身上。
李天澜的路线已经很明显。
他将在秋水市登录。
秋水有豪门,名为皇甫。
无论是战还是退,皇甫家族都将第一个做决定。
皇甫家族当代族长皇甫翼点了点头,语气平静道:“名将部队已经开始集结,随时可以迎敌。”
他顿了顿,看了看王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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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翼与王青雷的关系向来很一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他却还是站在了王青雷这边:“我认同青雷的意见,北海是大家的北海,不止是帝兵山。没人可以否认李天澜很强,可这是我们的北海,面对强敌,北海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退,而是战。面对李天澜,我们退到帝兵山,如果假以时日,来到秋水的是数十万,上百万的大军又如何?我们打不过,难道还是退?这让我们北海数千万人怎么看我们?”
“如今我们北海行省的人走出去,走在全世界各地,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会说他们是北海人,而不是中洲人,我不认同这种观点,但却认同他们的归属感。”
陈家的族长缓缓开口道:“这样的归属感不是我们不断的退后给出来的,守卫北海行省的每一寸土地,是我们的责任与义务,其实我们也没有退路,就算是败,我们也要打,败了,比不战而逃更有尊严。”
所有人都在点头。
帝江的眼神扫视一圈,深深呼吸,平静道:“那就...”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还有一件事。”
北海王氏在中洲南方扶持的情报机构负责人刘双华突然站了起来。
“我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他放下了手机,缓缓道:“江南道在几日前得到了一份资料,就在刚刚,我们已经确定了真伪,至于如何处理,还请各位现在斟酌一下。”
“什么情报?”
帝江的声音很客气。
江南道是中洲南方最大的情报组织,也是北海王氏情报机构的核心组成部分,刘双华在北海王氏的情报系统中自成一派,很多时候甚至连北海情报总负责人玄冥的面子都不卖,这样的人物,他的每一份重要情报,都值得重视。
“是关于天都炼狱的。”
刘双华平静道:“传真大概会在十分钟后送过来,一份关于天都炼狱的名单。”
“天都炼狱的名单?”
帝江皱了皱眉。
刘双华语气平静:“天都炼狱所有潜伏在北海行省的精锐名单。”
“轰!”
整个天下殿刹那之间一片哗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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