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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浴室里刷完牙出来,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都是白雪笙打过来的。

    还有她急急忙忙的发过来的短信:【庭渊,有急事找,看到给我回话。】

    他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他下楼吃了一点早餐。

    时间其实已经不早了,然而他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他身体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也不过是离开了两天,他就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快要散架了似的。

    阳光清透的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屋内寂静无声,他拿着面包片喝着咖啡。

    日子还是会照常过下去,他可以再从电视上看到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既然她不愿意留下来,他能为她做的,就是不去打扰。

    这是这么多年,他终于学会的事情。

    一个人吃完了早餐,傅庭渊接到了手下打过来的电话。

    “傅总,那名婓先生已经到了。”

    他关了手机,眸色微微沉了下来。

    *

    莫双柠被绑架到这个地牢里面已经是第三天了。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她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心如死灰,每天就抱着腿等那些人给她送饭。

    她不知道得罪了谁,白雪笙有没有给她报案,她还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这三天里她头脑凌乱的想了一堆东西,然而理不出头绪。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能在伦敦得罪谁?

    她根本没什么价值。

    虽然脑袋里面偶尔会闪过一丝疑虑,然而她还是努力把那个念头给甩掉了。

    如果是得罪了别人,她可能还有机会活着出去……而如果是他……莫双柠不敢再想下去。

    “叽呀”一声,一直关着的大门被推开了,阳光从外面照耀进来,莫双柠以为是有人过来送饭了,忙不迭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一天一顿饭,她已经饿了一个晚上了。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进来的好像并不是那个一直给她送饭的男人。

    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莫双柠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抬头望去。

    黑暗中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笔直考究的手工西服,熨帖整洁的白衬衫扣到了领口最上一颗,昏沉的光影里,进来的男人有着跟这个潮湿简陋的地牢格格不入的气质和美貌。

    她目光在男人的脸上逡巡了一遍,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瞬。

    脑子懵得响了一下,莫双柠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她有种噩梦成真的错觉。

    俊美优雅的男人缓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在铁栏前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那张可以媲美影视圈任何男明星毫无瑕疵的脸,此刻以一种平静的近乎冷漠的神态映入她的眼帘。

    她跟他对视了一秒,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双手握住满是铁锈的铁栏,莫双柠急切的问道:“傅先生,您是来救我的吗?是雪笙叫你来的吗?”

    “她并没有跟我说过你的事。”或许可能想说,但是他没听到。傅庭渊垂下眼来,看着面前的女人苍白的脸色,慢慢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婓先生的男人?”

    莫双柠的脸,一瞬间苍白的毫无血色。



    “傅,傅先生……”莫双柠咽着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什么婓先生,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不是……我是说,我不认识什么婓先生。”

    傅庭渊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昏沉的光影里面有种春风拂面的微醺的优雅,十分迷人。“那怎么办,”他看着她,低沉的轻笑道,“那名婓先生说他认识你呢。”

    柔和的语气,却带给莫双柠一瞬间凉到骨头缝的寒意。

    婓先生就是婓先生,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他的姓,并不知道他的名。

    伦敦黑市里流窜着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药,几乎都是从他手里流出来的。

    就比方说,他当初血液里检测出来的,让他将白雪笙认作洛南初的药,就是这位婓先生卖出来的。

    他虽然在伦敦已经如日中天,但是从那种鬼地方找到这名婓先生还是花了一点功夫,不过幸好对方也算是识时务,十分配合。

    “傅先生,我要见雪笙!”莫双柠看着他脸上轻漫的微笑,极端的恐惧起来,她手指抓紧了充满了铁锈的铁栏,朝着他大叫,“我要见雪笙,你让我见她一面吧,求求你了……”

    傅庭渊后退了一小步,从兜里取出了一根烟,他点烟的举动是十足的漫不经心,缓缓吸了一口,然后眯起眸子,无声的打量着她。

    他笑了一下,斯文矜雅的问道:“你见她做什么?你不是很照顾她吗?这种地方,就不要让她来了吧。”

    他无动于衷的模样,让莫双柠崩溃。

    “傅庭渊,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快放了我,要不然我会报警的!”

    “你也知道犯法。”他冷冷笑了一下,“你在那杯饮料里下药的时候,是不是忘记什么叫做犯法了?”

    莫双柠浑身震了一下,仓皇的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她其实已经知道傅庭渊查到生日晚宴那天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她潜意识里不想承认这个,所以当他嘴里直截了当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秘密被他揭开了的惊恐。

    “我只是想帮雪笙,那个药不会有副作用的……她喜欢你好多年了,我只是想推她一把,我没什么恶意的。”她捂住脸哀求道,“傅先生,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没什么恶意的……”

    她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竟然会被傅庭渊查到。

    还会被他查到那个卖主。

    是她看重了白雪笙在他心里面的重量,还是她看轻了洛南初在他心里面的分量?只不过是一次下药,就算他真的跟白雪笙睡了,那也没吃亏什么,他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莫双柠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傅庭渊抽了一口烟,语气平静的道,“你不用这么害怕。”

    莫双柠闻言,心里一喜,神情轻松了下来,巴巴的看他:“那您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我这么久没回家,雪笙在家里肯定担心我了。”

    傅庭渊笑了笑,那笑带着几分妖惑和几分邪气,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这笑起来更是迷人,莫双柠心跳加快了些许,然后就听到男人语气轻轻淡淡的道:“既然你说,那个药没什么副作用,那就麻烦你把它喝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站在他身后的保镖走了过来,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透明的液体。

    莫双柠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傅庭渊,她看着一名保镖上来解开了铁栏的锁,吓得往后倒退,然后被傅庭渊的人逮住摁在了地上。

    “傅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她吓得涕泗横流,“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傅庭渊站在门外淡淡的问道:“你不是说没什么副作用吗?怕什么,真有什么问题,我这里还有医生,能立刻抢救你。”

    莫双柠脸上全是泪水,咬紧了腮帮子不肯张嘴,被保镖掐住了脸直接灌了进去。

    “咳咳咳……”她呛到了,捂住嘴咳嗽了起来,傅庭渊看了一眼,皱眉问道:“她吃了吗?”

    “已经全给她喝下去了。”保镖站起来回答道。

    “嗯。”傅庭渊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掐断了香烟丢在了地上。

    莫双柠趴在地上低低的哽咽着。

    “傅先生……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哭着求饶,“我只是想要成全雪笙而已,我是无辜的……”

    傅庭渊站在一侧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眉目矜寒,神容漠然。无以伦比的疏离和冷陌。

    “我倒是想知道,谁给你胆子跑来算计我。”他低低的开口,声音里也是凉意,“是我对你太温柔,觉得我不会教训你?谁给你这种错觉的?觉得我真的是好脾气?”

    “洛南初……”莫双柠沙哑着声音开口,“……如果是洛南初……你会这样对她吗?”

    傅庭渊冰凉的冷笑了一下:“你也配跟她比?”

    他微微皱眉有些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对保镖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欲走。

    “傅庭渊!”莫双柠在他身后大叫起来,“雪笙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动心?洛南初为你做了什么,她那么任性,那么不听话,你怎么可以喜欢她?”

    傅庭渊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侧过头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的反问道:“我不喜欢她,难道要喜欢你吗?”

    莫双柠闻言,不可置信的浑身震了一下。

    她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向他。

    他背对着她,厌恶至极不愿意看她一眼的模样。

    “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我就算看不上洛南初,也轮不到你。”

    他说完那句话,径自的走了出去。

    莫双柠紧紧的咬住嘴唇,抱住自己的腿放声大哭了起来。

    门外,婓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婓先生是东方人,中等身高,却很胖,穿着花衬衫,被他的保镖围在中间,像是一颗胖胖的,花花绿绿的皮球。

    他站在那堆人中间,搓着手,见到傅庭渊,显得很紧张。

    “傅少,”他见傅庭渊出来,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药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还好吧。”傅庭渊淡淡的应了一句。他懒得等到莫双柠药效发作,直接出来了。有没有问题,他反正也不在乎。



    “那就好,那就好……”先生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忙不迭的应了几声。

    “里面那个女人。”傅庭渊平静的道,“给你玩一个星期。只要别弄出人命来了,随便你怎么玩。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担着。”他看着先生,微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有点特殊爱好,希望你能尽兴。”

    先生愣了一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傅庭渊已经收回了视线,没什么表情的往外走去了。

    先生搓了搓手,有点小紧张的往地牢里面走了进去。

    地牢的铁门开着,莫双柠喂进去的药已经发作,整个人都有些发热。

    她靠在墙壁上,迷迷糊糊的看着刚刚已经走掉了的傅庭渊又重新走了回来……

    他走过来搂住她,然后直接将她压在了地上。

    莫双柠浑身兴奋起来,下意识的就缠住了他。

    “傅庭渊,傅庭渊……”她喊着他的名字,控制不住情绪,热情的迎接他。

    先生看着地上的女人,也有点咋舌。

    未免也太热情了一点,没见过这么浪的。

    那个药也就是致h剂和催q剂两种东西结合起来的玩意儿,不是什么难配置出来的东西,只是因为效果太好,他手上卖的也最好。

    他当初如果知道那玩意儿会拥在傅庭渊身上,那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卖给她啊。

    先生看着地上陷入迷幻状态的女人,眼底发狠,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把她翻了一个身,压在地上骑了上去。

    地牢里,很快就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

    一个星期以后。

    清晨,白雪笙吃完了早餐,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里,是洛南初最近复出的新闻。

    死去三年的一线女星,突然死而复生,最近整个微博和fb,还有各种节目上,都是这个消息。

    她的复出,不啻于一颗炸弹投入水面,将整个娱乐圈都炸的沸沸扬扬。

    这一段时间内,所有明星出轨,还是结婚,亦或者是被拍到逛夜店的照片,都没有任何一点水花。

    洛南初的官方微博,i南初,三天前发布的那条微博,已经转发过了千万,甚至一度造成微博页面系统崩坏。

    i南初:大家好,我是南初,我回来了。

    配图是她近期的一张微笑着的自拍照。

    完全能想象得到她的粉丝最近能有多么癫狂。

    白雪笙看了一会儿新闻,然后听到了开门声,她立刻关掉了电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十天没有出现的莫双柠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十天前的衣服,只是脸色看起来无比苍白。白雪笙走过去,有些担忧的问道:“阿柠,你去哪里了?我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

    她伸出手,想要抚掉她脸颊上粘着的碎发,却被莫双柠挥手一下打开。

    “阿柠……”白雪笙愣了一下。

    莫双柠抬起血红的眼睛,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为什么没打电话报警?”

    “啊……”白雪笙轻怔,然后道,“我以为你只是有点事情,就没想别的……你怎么了?我们现在去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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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双柠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冷冷的笑了一下,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去。

    白雪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也跟了上去。

    莫双柠跪在马桶边上呕吐不止。

    “阿柠,你到底怎么了?”

    白雪笙担心的上去想要扶起她,却被莫双柠用力的推开了。

    她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阿柠……”白雪笙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莫双柠吐完,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了卧室。

    她打开衣柜,将自己的衣服从柜子里面取出来丢在床上,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了皮箱。

    “阿柠,你要干什么?”白雪笙茫然无措的站在一侧,看着莫双柠将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都取出来放在了包里面,又将自己换洗的衣物叠进皮箱里。

    莫双柠根本不理她,做好这一切以后,她拉上拉链,拎起皮箱就走。

    白雪笙走过去挡在门口,声音大了起来:“阿柠,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又要去哪里?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

    “有话好好说?”莫双柠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十分沙哑,她看着白雪笙,轻嘲似的笑了一下,“我能跟你说什么呢?你有什么用?我失踪了整整十天,你哪怕!给我报过一个警吗?我就想问你,你有担心过我一秒钟吗?”

    白雪笙皱起眉头,看着莫双柠发红的眼睛,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内疚,声音轻柔的道:“我只是以为你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我给你打过电话的。”

    莫双柠冷笑了一下,“让开。”

    “阿柠,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担心你呢?我……”

    “如果你真的担心过我,我回来的时候你就不会是在这里心安理得的看电视!”莫双柠打断了她的话,“这三年,我为你操持了多少工作,花了多少精力,才让你站在如今这个位置!而你呢?我失踪了整整十天,你却连一个报警电话都不肯打!你就算不肯打电话,你给傅庭渊打个电话又怎么样?以你们的关系,他会帮你的吧?”

    “不是的阿柠,”白雪笙急道,“我给他打过了,可是他不接,后来再打过去,我已经没法打入了,他……他可能是被我拉入黑名单了……”

    莫双柠看着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她伸手直接推开她,拖着皮箱往外走去。

    她留在白雪笙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她既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利益,也没法让她接近傅庭渊。更甚至,她连一个洛南初都铲除不掉。

    她得离开伦敦,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她。

    傅庭渊用这种手段报复她,说明他已经动真格了,不会再看在白雪笙的面子上放过她了。

    真的是废物,这么多年了,明明是前女友,却连傅庭渊一点同情都没得到,还连累她受累。

    “阿柠……”白雪笙追了上去。

    “我明天就回总公司递交辞呈。”莫双柠提着皮箱冷冷道,“我不是你的经纪人了。你别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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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脚步不停,从茶几上拿了车钥匙,把皮箱丢进车里面,直接上了车。

    她要走,今天就走,她再也不来伦敦了。

    那七天里,她被那个男人重复的用药玩弄,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那个药挖出来了,就算一开始清醒过来她会保持理智,但是当他再次给她喂下药,她就会重新陷入癫狂。

    各种折磨人的手段,都被用在了她的身上,那个有着变态兴趣的男人,变着花样折磨她,整整七天,整整七天!而在她遭受那样的虐待的时候,白雪笙竟然连一个报警电话都不肯打。

    这个废物!

    莫双柠在心里唾骂了她一顿,然后直接踩下了油门,调转车头往外驶去。

    白雪笙追出来几步,抬起头看着莫双柠的车远远的驶走了。

    她神色微微收敛,然后轻轻地抿了一下唇。

    *

    车厢里泛着不知名的幽香。

    她车内的香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白雪笙换掉了。

    想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她心里就烦躁。

    莫双柠一边开车,一边伸手把香水瓶拿起来往车窗外丢了出去。

    没想到那瓶香水盖子没盖紧,她一丢,整瓶香水都撒了出来,全泼在了她的裤子上。

    莫双柠暗骂了一声,把瓶子丢掉,也没管,径自开车。

    香水洒了以后,空气里的香气越发的浓郁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香水太浓的原因,她感觉自己头有点昏昏沉沉。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想把那昏沉的感觉甩掉,然而随着那香气无孔不入的钻入,莫双柠的视线也出现了虚晃。

    她握着方向盘,手心有点打滑。

    “莫小姐。”

    一道略有些轻浮的男音突然出现在她耳边。

    莫双柠吓得浑身紧绷起来,偏过头去,就看到那个折磨了她七天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在了她的副驾驶座上。

    那张黝黑肥胖的脸,正朝着她露齿微笑。

    “你给我出去。”她战战兢兢的开口,“我已经出来了,你再敢乱来,我会报警的!”

    “傅先生跟我说过,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他给我担着。叫我尽兴玩。”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莫双柠声音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发抖,眼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朝她扑了过来,灭顶的恐惧朝她侵袭过来,她慌不择路,双手松开了方向盘,打开了一旁的车门就跳了下去。

    “砰!”的一声,身后的那辆车直直的撞了过来,莫双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掉在了十米远的地方。

    她视网膜里映出自己那辆车的影子。

    车里面并没有一个人。

    空气里,散发着幽幽的香水味,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血腥味。

    她突然想到,那个婓先生的名字,好像是从白雪笙那儿听来的。

    【阿柠,伦敦地下城那儿,听说有一个婓先生。】

    【婓先生?】

    【就是专门卖那种稀奇古怪的药的人啦。】女人精致美丽的脸上露出无辜青涩的笑颜,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是听曾经一个合作的导演那儿说的。】

    ……

    无边的寒冷和寂静朝她侵袭过来,鼻间那丝如梦似幻一般的香气,也逐渐浓郁起来,带给她无边的黑暗气息。

    是她输了。莫双柠想。她以为她把她捏在掌心里,原来自始至终,她都不过是她面前的跳梁小丑……

    她知道了她这么多秘密,她怎么可能会让她活着离开伦敦。

    *

    白雪笙坐在沙发上,慢慢的拨弄着插在花瓶里一朵蔷薇花的花瓣。

    蔷薇是三天前花店的人送过来的,此刻虽然依旧娇艳,然而却已经开始凋零枯萎,随着她指尖轻描淡写的碰触,而扑簌簌的如果落叶一般掉了下来。

    透明的水晶茶几上,绯红的花瓣如同秋天的枫叶,凌乱的铺了一桌,如同一滩血迹。

    她慢慢等待着,直到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把手机接了起来。

    “喂?……嗯,我是。……好,我现在就来。嗯……我明白。”

    她将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看了一眼桌上失去水分而逐渐干枯的蔷薇花瓣,红润的唇瓣微微勾了勾,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颜,转身拿起包,出了门。

    与此同时,傅庭渊在办公室里也接到了别人打过来的通知电话。

    “……”挂了电话,他眸色微微沉了下来,将西装披上,他面无表情的出了门。

    傅庭渊来到医院的时候,白雪笙正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她低着头,红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憔悴。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到傅庭渊,似有些惊讶:“庭渊,你怎么来了?”

    “听到你经纪人出事,过来看看。”

    “阿柠她……”白雪笙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泪,有些哽咽的道,“医生说她情况很不好,就算命保住了,也是脑死亡,只是植物人而已。”

    傅庭渊眸光轻沉下来,抬起头看向手术室。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白雪笙捂住脸,低低的啜泣起来,“她失踪七天了,今天才回来。一回来就收拾衣服要走,还说不想做我的经纪人了。我去拦了她一下,但是没拦住,她拿了车钥匙就走了。……然后,然后警察打电话过来,说阿柠出车祸了。”

    傅庭渊眉心皱了一下。

    “庭渊,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她……但是她真的是待我最好的经纪人了。我……我真的……”白雪笙流着泪低声道,“我真的好希望她能活下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我只有阿柠一个人了……”

    白芷颜在美国,两姐妹也并不亲密,这么多年,倒确实是莫双柠一直在照顾她。

    傅庭渊看了她一会儿,不动声色的道:“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抢救她,你放心,就算真的变成植物人了,我也会让医生照顾她一辈子的。”

    白雪笙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似乎很感激似的,流着眼泪微微笑着道:“这个倒不用……她是我的经纪人,我自己找人照顾她就可以了。就算她一辈子也醒不过来,我也会代替她父母好好照看她的。”



    “你一个人承担一个人太辛苦。”傅庭渊平静的道,“还是我来吧。”

    白雪笙轻轻地抿了一下唇,抬眸看向傅庭渊,片刻以后,才为笑着点了点头:“那也好……有你在,我也放心。”

    傅庭渊应了一声,然后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根烟,对着白雪笙道:“我出去抽一根。”

    白雪笙点了点头。

    傅庭渊站在窗台边上点了一根烟,给先生打了电话。他语气有些冷:“我叫你别把人弄死,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啊呀,我的傅少爷。”先生在那头语气有点委屈,“我可真的什么都没干呐。你吩咐我的事情,我怎么敢逾越啊。我今天一早,就让她好端端的回去了,我看她那样子,可一点也没想寻短见的模样。活蹦乱跳着呢。”

    傅庭渊呼出了一口烟雾,目光在青薄的雾气里显得有些幽冷:“你那个药,确定没有什么副作用?”

    “千真万确。”先生差点要指天发誓了,“实不相瞒,这药是我这几年卖的最好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药效过了就没事了。她出事绝对跟我没关系,我怎么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呢?”

    傅庭渊低低的冷哼一声,把电话挂了。

    莫双柠这场车祸,确实疑点很大。

    比方说,她出车祸的地方,是前往伦敦机场的高速公路那儿。

    这就说明,她其实是想要回国的。

    又比如说,监控里面显示,她是自己打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

    这就有自杀的嫌疑。

    一边想要回国,一边却从车里跳下来,实在不合常理。

    他慢慢吸了一口烟,微微眯起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四点钟,莫双柠被从手术室里退了出来。

    颅骨骨折,脑出血,脑干反射全部丧失,陷入深度昏迷,无法自主呼吸,必须用呼吸机维持生命。

    “阿柠……阿柠……”白雪笙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阿柠,你醒一醒啊……”

    护士拦住她,语气客气而同情:“白小姐,您请节哀。病人刚出手术室,还没法探望,等病人身体好一点,我们会通知您的。”

    白雪笙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滴落下来,哽咽不止。

    傅庭渊走过来看着她,然后道:“你精神状态不好,先回家去吧。这里我来处理。”

    白雪笙摇了摇头:“我回家干嘛?家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我……我想在这里陪一陪阿柠。她一个人睡在这里,太可怜了……”

    傅庭渊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庭渊。”白雪笙轻声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几天……我能不能先住你家里?”

    傅庭渊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阿柠不在家,我怕我一个人在家里会发病。你知道的,这几年……都是阿柠在照顾我。没有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会派人过去照顾你。”傅庭渊淡淡的道,“我最近比较忙,家里不常回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让他们传达给我就可以了。”



    白雪笙闻言,微微露出甜蜜的笑容,仰起头望向他,轻轻地道:“庭渊,你知道的,我并不想怎么打扰你……”

    傅庭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间,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回去了。”

    白雪笙应了一声,柔柔的道:“好。你早点回去。是我们麻烦你了。“

    傅庭渊出了医院,上了车。

    想起莫双柠现在的状态,他微微皱了皱眉。

    她大学毕业就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自寻短见。

    他也不觉得莫双柠这种脸皮这么厚的女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自杀。

    前往机场却半路开窗跳下来,实在是蹊跷。

    他心里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这场车祸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只是,谁跟她一个小小的经纪人有这么大的仇怨,大到要杀人灭口的地步?

    实在是想不通,莫双柠这个女人除了他,还得罪了谁。

    不过就凭她那张欠打的嘴,得罪谁也不奇怪。

    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白雪笙护着,他早就出手教训她了。

    他发了一条短信给医生,叫他调查一下莫双柠血液里有没有药物的成分,然后才发动了林肯。

    傅庭渊开车去了他母亲现在住的地方。

    燕宗已经回到了燕家的老宅,傅晴天却依旧不肯回去跟他一起住,燕宗这辈子只爱过傅晴天这么一个女人,傅晴天却只心心念念洛君天一个男人。

    这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他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傅晴天午睡刚醒,被佣人搀扶着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耐老。

    燕宗已经老态尽显,傅晴天快六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多岁出头。还依稀有着年轻时候的美艳风情。

    “你来做什么?”傅晴天只要不被刺激,精神状态就还好,不会跟以前那样随时随地的发病。她还是那副带着嘲讽似的口气,言语里充满了针锋相对的味道,傅庭渊把削好的苹果丢在了垃圾桶里,合上了水果刀,对着这个应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淡淡道:“来问你一个问题。”

    “我能回答你什么问题?”傅晴天轻嘲的冷笑道,拖着长长的欧式睡衣裙摆,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燕宗将她保护的很好,她身上还是那种尖酸刻薄的气质,然而穿着这些华贵的服装,却也显出几分雍容的神气。

    傅庭渊靠在沙发上,瞥了她一眼,神情漫漠的几乎没有表情,母子相见,比陌生人还要疏冷。

    他之余她,是阻碍她人生自由的障碍,而她之余他,是他这一生不幸的开端。

    曾经年幼的时候,因为得不到爱,又不知道去恨哪个人,所以只能去怪自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希望自己没有被生下来。

    后来长大了,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是会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这个事实,他也从童年的噩梦里面解脱了出来。

    只是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母亲”这个词语了。

    “我想知道我的外婆,”他语气清淡冷漠,“是怎么死的?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她很早就死掉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傅晴天脸色难看起来,瞪着傅庭渊。

    “我只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跟你有什么关系?”傅晴天语气不善,站起来转身就走,傅庭渊在她身后淡淡道:“当年洛君天之所以不要你,是不是发现你有遗传性精神病?”

    傅晴天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她猛地转身,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死死的盯着傅庭渊瞧。

    那是一副被说中痛处,恨之入骨的表情。

    傅庭渊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收拾视线平静的道:“所以遗传性精神病是真的?“

    他心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或许是还有一点不甘心,才会过来找她问个清楚。

    傅晴天看着他,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才冷笑着道:“你该不会也查出来了吧?”

    “差不多是这样吧。”

    傅晴天愣了一下,却也没有一般母亲心疼愧疚的表情,她还在那里冷笑着,“那燕宗知道了吗?哈……真的是报应啊,他这么看重你,你却得了精神病!哈哈……报应!”

    她是真的对燕宗恨之入骨了。

    傅庭渊看着她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开了。

    屋内还传来傅晴天的狂笑声,好像他得病了,是她这大半生最快活的事情。

    傅庭渊上了车,低下头轻轻地捏了捏眉心。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给他加深了理由让他没办法去找洛南初而已。

    傅庭渊拿出手机给律师打了一个电话。

    燕青枫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

    “请进。”他头也没抬一下。

    西装革履的年轻律师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燕青枫看了他一眼,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我是傅总的私人律师。今天过来,是傅总请我过来,拜托您签一下文件。”

    “签一下文件?”燕青枫挑了挑眉毛。傅庭渊在搞什么,什么时候他的文件还轮得到他来签了?

    律师将公文包里的文件取了出来,递交给燕青枫。

    燕青枫接过来,看了几眼,面容逐渐扭曲起来。他面无表情的拿起台式电话,给傅庭渊打了过去。

    那边响了一会儿,才接了起来。

    “干什么?”他声音里有着朦胧的睡意,似乎是刚刚睡醒,被他吵到了。

    “干什么?我才问你你想要干什么!”燕青枫看着桌上那叠资产股份转让协议的合同,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又在抽什么疯?你把这个送到我办公室做什么?”

    “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傅庭渊的语气非常的漫不经心,“完璧归赵而已。很奇怪吗?”

    “你到底在搞什么?”燕青枫的语气沉了下来,“费尽心思把公司抢去,现在又要转让给我?你以为燕家是什么玩具随你想要就要,想要就不要?”

    “并不是我想要就要,想要就不要。”傅庭渊的声音一直都显得很平静,“哥,我病了,要住院,可能没办法照顾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