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幽一开始还抗拒了一下,等到身上男人的气息彻底侵染了进来,她周身的毛孔都因为这个吻而微微舒张开来,熟悉的温度和气息,让她的身体来不及发出抵抗的讯号就已经彻底沦陷。
她闭上眼睛,承受着燕如羽这个温柔又包含欲求的吻,舌根被他吸得隐隐发麻,她有一种氧气都被他吸光了的窒息感。
她白皙的小脸微微发红,抬起手抵住他的胸膛在窒息之前低哑着声音道:“够了。”
男人微微抬起脸,垂着眸子凝眸望着她,他性感的薄唇水光潋滟,含笑的模样轻佻而诱人。
鹿鸣幽别开头,有些气恼自己受他诱惑把控不住,“我爸爸还在楼下,我去看看他。”
燕如羽松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力道,看着鹿鸣幽从他身下翻身下床,站在床边上整理被他弄乱了的裙装。
她背对着他,拢了拢她些微凌乱的长卷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以后,你亲自去跟我爸提出退婚协议。”
燕如羽撑着手臂坐在床边,在她身后慢慢的问道:“你就不相信我三个月以后会真的爱上你?”
鹿鸣幽理了一下裙摆,语气平静而冷漠:“三年都不行,更何况三个月?”
她往门外走去。
燕如羽从床边站起,双手抄在兜里,想起鹿鸣幽的话,勾起唇无声的笑了一下。
*
鹿鸣幽来到楼下,就听到鹿志深在跟燕青枫诉苦。
“我这个女儿,从小脾气就大,被我宠坏了,以后你们多担待一点。”
“她跟她妈亲一点,不肯听我的话,她再闹脾气,我就去把她妈叫过来。”
燕青枫抬起头,就看到鹿鸣幽自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他笑了笑,跟她打了一声招呼,“鸣幽,你来了。”
鹿鸣幽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一个两个都是骗子,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现在假惺惺什么。
鹿志深看到鹿鸣幽那副模样,面色一冷:“鸣幽,青枫跟你打招呼呢,你这是什么反应?!”
燕如羽自楼上跟在鹿鸣幽一齐走了下来,他伸手将鹿鸣幽搂了过来,对着鹿志深道:“岳父大人,我跟鸣幽已经谈好了,她已经决定取消退婚这个主意了。”
鹿鸣幽把燕如羽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拍掉,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
三个月的协议,不管燕如羽最后爱没爱上她她都不会吃亏。
不答应才是傻子。
鹿志深闻言,宽慰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虽然对于自己的大女儿事到如今还这么任性依旧很失望,但是看到他们和好了他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长气。
鹿志深明天还要开会,今天就得飞回美国去,解决了鹿鸣幽的婚事以后,燕青枫带着人去酒楼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叫人送鹿志深去国际机场。
机场安检门口,鹿志深语重心长的对着鹿鸣幽道:“爸爸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你总归是要学得长大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会像爸爸一样这样一直迁就你。“
鹿鸣幽抿了抿唇,低低的道:“是。”
鹿志深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发顶,然后带着人转身进了安检。
鹿志深他们离开以后,鹿鸣幽拎着包一个人在机场大厅里无所事事的转悠。
这三年,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
身边一个熟悉的人也没有了、
她摸了摸小腹,感觉里面也空荡荡的。
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不敢跟鹿志深说。
她其实也知道,如果把燕如羽做的事情跟鹿志深说,鹿志深肯定会为她做主的。
她矫情是一回事,被人欺负了是另一回事。
可是她宁愿让鹿志深因为她生气,也不想让他因为她伤心。
总觉得……是她选择的燕如羽,那么也就应该她独自去承担选择的后果。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机场口,红色的劳斯拉斯跑车,英俊的男人站在那儿朝着她微微一笑。
鹿鸣幽脚步站定,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燕如羽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我有点累了。”
“那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鹿鸣幽点了点头,坐在副驾驶座上,微微仰起头看着前方。
她神容有几分倦惫,闭上眼听着耳边燕如羽发动跑车的引擎声。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燕如羽。”
“嗯?”
“我感觉今天,没有昨天那么喜欢你了。”
他缓缓偏过头,看着副驾驶座上女人微微显得倦惫的神态。
“你的存在,让我变得很疲惫。”她抬起手挡在眼睛上,只剩下半张脸面无表情,“也让我……变得很伤心。”
“我住院那几个晚上,总是做噩梦。”
“梦到你松开手,我被车撞倒了。”
“我以为是梦,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她低低的笑了一下,有些从黯淡的样子,“发现是真的。”
燕如羽缓缓把车停下来,靠在了路边。
他伸出手将鹿鸣幽抱在怀里,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埋在他的怀中。
逐渐的,他感觉到鹿鸣幽的眼泪从胸膛的布料里慢慢蔓延了进来,像是滚烫的岩浆,将他的心烫出了一个窟窿。
他抱紧她,“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好了。”
“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不管是谁,我都会选择你。”
“幽幽,对不起。”
她眼泪流的很凶,像是要把身体里的水分都蒸发出来,她原来是那样的伤心着,自始至终都在伤心着,她没办法原谅燕如羽当初的选择。
“我失去了一个孩子,它已经三个月大了,我是过来告诉你的,我们有孩子了。你害死了它,燕如羽,你害死了它。”
“还会有的,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可是不一样了。”她揪住他的衣襟,哭得浑身发抖,“再也不会是那个孩子了,再也不会是了……”
燕如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心口隐隐作痛,他手指缓缓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哑着声音道:“对不起,幽幽,对不起……我会好好对你的,对不起。”
“我们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他捧住她的脸,低着头亲吻着她流泪的眼睛,“我用一辈子补偿你,行不行?”
鹿鸣幽呼吸颤抖起来,她看着他的脸,咬住嘴唇摇了摇头:“……可是你不爱我……燕如羽,你不爱我。”她挣脱开他的怀抱,再座位上抱住腿把脸埋在自己的腿上,声音低微而沙哑,“我们不会再有孩子了。”
不会再有了。
他爱慕着另一个女人,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害了她。她不会原谅这一点。
车厢里静默了下来,燕如羽看着在车座上蜷缩成一团的小女人,宽大的红色卫衣,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让她看起来很瘦弱。无形的城墙在他们之间竖起,不管拥抱的多紧,也再也感觉不到曾经的熟悉。
燕如羽打开车窗,偏过头点了一根烟。
无法言喻的烦躁感伴随着冬日凛冽的寒风从心头刮过,像是在荒野里扫了一把火,空气干燥,余味呛人。
他这辈子的温柔都给了另一个女人,洛南初可以说是他一生里所有的人性和善意的寄托,他心甘情愿为了她的幸福供奉余生。那五年的相依为命,可以说并不是他救了洛南初,同时也是洛南初拯救了他。
他那么那么的爱她,爱到不敢说爱,爱到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另一个女人。
他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考虑后果,而现在,他却逐渐觉得,他快要承担不起当年那场欺骗的后果了。
他逐渐迷失在了这场充满欺骗的婚姻里面,甚至不明白自己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真的很自私,可是他需要柳鸣枂留下来,只有让她在身边,他才可以不那么烦躁。
最起码这个冬天,她需要陪他度过。
*
送走了鹿志深,鹿鸣幽回到家上楼一个人睡了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却多了一个人。燕如羽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搂着她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看着他一片安详的睡颜,鹿鸣幽无语了一阵,背对着他翻了一个身。
窗帘开着,有微风吹拂进来,窗外夕阳西下,带着几分隽冷的萧瑟景象。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伸手的男人手臂收拢,将她整个人圈进了怀抱里。
鹿鸣幽感觉到他的脸在她的后背蹭了蹭,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脊背上,两个人慵懒的躺在床上,怀抱的姿势,就像天底下任何甜蜜的情侣。
她拍了拍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醒了就松开。”
燕如羽松开手,看着鹿鸣幽从被子里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整理着钻进衣领里的长发,然后利落的下了床,进卫生间洗脸。
她出来的时候,燕如羽撑着脸靠在床上问她:“晚上打算吃什么?”
“你自己吃吧。”鹿鸣幽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拿出粉底液,一边给自己化妆一边道,“我晚上要出去玩。”
燕如羽从床上坐了起来,“去酒吧?”
“我还欠诺兰一顿饭,今天回来了,请他吃饭。”
“诺兰?”燕如羽走过去,“诺兰是谁?”
“最近认识的朋友。”
燕如羽眯着眼睛瞧了她一会儿:“那个酒吧老板?”
“是啊。”她旋开口红为自己上妆,语气淡淡的回答道,“你还记得他啊。”
燕如羽在一旁沉默了下来。
鹿鸣幽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含笑着道:“你该不会不许我去吧?”
“如果我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呢?”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去呢?”她双手撑在椅子上仰起头看向他,语气里有着淡淡的笑意,“我和诺兰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约炮未曾的纯洁关系?”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我觉得两者之间谁也没有比谁好听一些。”
燕如羽眸色微微沉了下来,蔚蓝的眸子里沉淀成了绛蓝的深色,“如果我希望你能为了我不要再去见他了呢?”
鹿鸣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笑出声:“这个问题很有意思。那我也想问你——你能为了我再也不见洛南初吗?”
燕如羽看着她,没有说话。
鹿鸣幽微微笑了笑,“燕如羽,做人别太双标。”她收回了视线,继续自己未完成的妆容。
燕如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了很久都没有品尝过的火冒三丈的滋味。他走过去,把卧室的房门上了锁。
鹿鸣幽偏过头看着他的动作,纤细的眉毛轻轻挑了挑:“燕如羽,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们两个人今晚谁都别想吃饭。”
鹿鸣幽:“……”
她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收回视线给自己画眼线。
门外有佣人敲门。
燕如羽心头正火大,声音也显得有些恶声恶气:“干什么?!”
那个佣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话的语气就有些微弱了:“如羽少爷,三少爷问您晚上要不要去他家吃饭。”
他这边都一头乱麻了,傅庭渊还来凑什么热闹?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鹿鸣幽就替他回答了:“去。”
“……”燕如羽噎了一下,瞪着她。
鹿鸣幽拍拍手从梳妆台上站了起来,她花了一个明艳的妆,橘红色的腮红和眼影让她看起来很有气色,踩着拖鞋走过来,她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把门开了。
燕如羽:“……”
“看什么看。”鹿鸣幽瞥了他一眼,“快开。”
燕如羽不得不开了锁。
佣人还站在门口,看着从屋子里笑眯眯出来的鹿鸣幽和脸色看起来很臭的燕如羽,鹿鸣幽对她道:“你跟傅庭渊说一句,我和如羽今晚去他家吃饭。”
女佣点了点头,“好,我去给傅先生回电话。”
鹿鸣幽应了一声,回房挑选衣服。
鹿鸣幽打扮好了,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没动静的燕如羽,“还杵着干嘛,去换衣服。你要穿睡衣去你三哥家吗?”
“……”燕如羽看着看起来心情好像还挺不错的鹿鸣幽,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换了一身休闲装。
*
打电话给燕如羽叫他来吃饭,是洛南初的主意。
打电话给燕如羽叫他来吃饭,是洛南初的主意。
傅庭渊回家的时候说漏嘴了,不小心跟她说鹿鸣幽回来了,她原本就想好好跟鹿鸣幽赔礼道歉,听到傅庭渊说鹿鸣幽回来伦敦,就叫他去给燕如羽打电话,把人喊过来一起吃顿晚饭。
她还特意打听了鹿鸣幽爱吃的东西,吩咐给厨娘做准备。
傅庭渊看着她这样精心的准备晚餐,心情很有些复杂。
听回话的佣人说,是鹿鸣幽回复说要过来吃饭的,不知道她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
当年燕如羽勾引鹿鸣幽让她反悔订婚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与。那几年他根本就没有关心除了洛南初额外的事情,燕如羽和鹿鸣幽怎么好上的他都不知道,也只是后来逐渐想明白了燕如羽的做法,但那个时候鹿鸣幽已经跟他成功退婚和燕如羽在一起了。
虽然他并不无辜,鹿鸣幽要怪,还真的能怪一点到他的头上,但是洛南初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她骨子里心软的要死,如果被她知道当年燕如羽做的事情,她真的有可能一气之下跟燕如羽断绝往来了。虽然他确实不怎么希望燕如羽和洛南初有过密的交往,但是以这种方式绝交也并不是他的本意。
更何况火还有可能烧到他的身上。
如果洛南初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他还真没法说不知道……
傅庭渊想到这里,就恨死自己多嘴了。
晚饭刚刚准备好,燕如羽的车子就来了。
洛南初和傅庭渊出门去迎接他们,从车里下来的两个人面色如常,傅庭渊看了燕如羽一眼,燕如羽忍不住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还敢给他无奈,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傅庭渊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脸上还得做出好客的表情,迎接两个人进屋。
洛南初见到鹿鸣幽有点腼腆,带着人进了餐厅,轻声对着她道:“我也不太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给你家的厨娘打了一个电话,她说你爱吃这些……不过,我们家的厨师做的,可能跟你爱吃的口味不太一样……”
鹿鸣幽落落大方的笑了笑:“没什么关系,我不挑食的。什么都能吃。”
洛南初看着她的笑,松了一口,傅庭渊走过来,拉住她坐下:“等你们很久了,一起吃饭吧。”
鹿鸣幽点了点头,跟着燕如羽坐在傅庭渊和洛南初的对面。
她抬起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洛南初。
她知道这个女人,但是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过她,以前只是觉得傅庭渊包养的情儿看起来有点眼熟,后来知道她是影视明星,她不追星,而洛南初本人的形象和影视屏幕上看到过的差距很大,她对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而如今细细打量,却也看不出她到底哪里值得燕家两个兄弟为她这么死心塌地。
论容貌,她并不比她差,比才华,她哥伦比亚金融硕士毕业,怎么也不是智力不好的那一个。
她看起来也并没有比情敌差,这个结论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该郁闷。
书旗 ,最快更新宠妻如命:傅少,隐婚请低调最新章节!
吃过了晚餐,洛南初试探性的喊住了鹿鸣幽。
“鸣幽,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楼梯边正在闲聊的两兄弟一齐闭了嘴,抬起头看了过去。
鹿鸣幽转过身来,看了洛南初一眼,然后也没什么所谓的点了点头:“好啊。去哪?”
洛南初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花园:“去那边逛逛吧,顺便消消食。”
鹿鸣幽应了一声,走过去牵住洛南初的手,然后朝她一笑:“走吧。”
两个小女人手拉这手离开了屋子,留给屋内两个男人无边的惊悚。
傅庭渊抬起脚用皮鞋踢了燕如羽一下:“你去看看。”
“凭什么要我去?”燕如羽有点不服气。
“你自己的烂摊子,你不去难道是我去?”
燕如羽看着门外沉甸甸的暮色,微微抿了一下唇。他对洛南初的心思,他一直都觉得没必要让她知道。要不然,连朋友都可能做不成。
只是倘若鹿鸣幽要说,他也没什么资格去阻止她。
如果这是她的报复,那么他也只能认了。
燕如羽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他一手酿成的苦酒,自然应该让他独自品尝。
*
“鸣幽。”洛南初在路灯下握住鹿鸣幽的手,打量着她的脸色,“你身体好了吗?”
鹿鸣幽微微笑了笑:“本来就不是很严重的车祸,再过几天就能去取钢针了。”
她笑容很美,洛南初心里内疚更上一层,犹豫好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道:“那天的事情……”
“我没有怪过你。”鹿鸣幽先她一步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因为那件事内疚,我觉得没必要。”
洛南初没想到她这么通情达理,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她眉目舒展,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我是怕你误会我和如羽的关系。我和他之间,跟我和花容,和唐倾,和素素,都是差不多的关系。”她想到那两个消失在了她生命里的女人,眉目之间浸染上了几丝无奈的苍凉,“他们对我都很重要,是我很很重要的朋友。我想跟你解释这个。”
燕如羽的脚步,在不远处停下。
洛南初轻缓而温柔的嗓音,在寂夜里漫漫响起,很久以前,她的善良和倔强就让他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侵染她这份纯洁,他自始至终都遥遥的保持着距离,这份他生命里最单纯的颜色。
鹿鸣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的道:“原来你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嘲笑燕如羽,还是该哭泣他对她的小心翼翼。
可能爱一个人才会这样温柔疼惜,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连碰都不敢碰。洛南初不知道燕如羽喜欢她,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
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心里却不知名的疼的忍不住,莫名的掉下了眼泪。她其实就是难受,她不怪洛南初,可是心里总归还是有几分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洛南初看着她哭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鸣幽……”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燕如羽走上前,他伸手将鹿鸣幽拥在怀里,然后对着洛南初道:“我来照顾她吧,你先回去。”
洛南初轻轻地咬住了下唇,看着被燕如羽搂在怀里的鹿鸣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瞬间,她隐隐有一种鹿鸣幽是憎恨着她的错觉。
心脏里面某个地方像是破了一个洞,被燕如羽深爱着的洛南初的无辜的话语深深的击穿了,她不应该去嫉妒洛南初,不应该去比较洛南初,可是总觉得,不一样的,燕如羽对她再好,也跟对洛南初不一样。
他说会补偿,可是补偿不了的,他不可能会爱她跟爱洛南初那样了。
那样小心翼翼甚至不敢言说的爱慕,再也不可能会有了。
她永远也无法在他心目中,达到她的高度。
这样的念头浮上来,整个人就难受绝望的不行。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没办法看着他就感到温暖和幸福了,再也没办法跟过去那样爱着这个男人了。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到底哪一个过分呢?可是对于男人来说,做爱和爱恋,从来都不是一个东西。
她低低的哽咽着,凉风从胸膛里穿过,感觉四肢冰凉。
“燕如羽,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跟以前那样爱你了。”
她仰起头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再也没有人会像我当初爱你一样那么爱你了。你不值得任何人爱。我恨你。”
他竟然让她变得这么廉价。
让她去将自己跟另一个女人比较。
让她去做自己最厌恶的事情。
让她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她太恨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过分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害另一个女人。
不被爱,难道就没有资格被疼吗?
“好。”他轻轻拥着她,语调轻柔,低声漫语的哄着她,“那以后让我爱你。我会比你爱我还要爱你。好不好?”
“你不可能比我爱你还要爱我。”她哽咽着道,“你永远也不可能会那样爱我。”
“我会的。”
“你爱洛南初爱得那么多,你怎么可能有多少爱我?”
“我爱她少一点,就爱你多一点。”他抱紧她,“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整个人都装进来。”
鹿鸣幽咬住嘴唇,不肯再说话,只有眼泪不断的掉下来。
多悲惨啊,听着自己喜欢的人说着爱着另一个人,可是她竟然舍不得拒绝。
明知道可能是谎言,可是她竟然真的想去相信。
太悲惨了,他怎么可以把她变成这样卑微廉价。
“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她摇着头,“你知道多疼吗?燕如羽,你知道我有多疼吗?比车撞还疼!我只是不想说而已,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我到底有多疼!你牵着她的手,你选择救她不要我,我疼得想死你根本不知道!你只会说对不起,你只会说以后,就像你曾经骗我爱上你一样,你只会用各种借口吊着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去骗一个女人的一颗心?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爱你……你这个混蛋……”
绝望,崩溃,自我厌弃,在这个晚上一口气爆发出来。
绝望,崩溃,自我厌弃,在这个晚上一口气爆发出来。
她多恨他啊,恨得恨不得让他也去尝尝她此刻的锥心之痛,恨不得把他难以启齿的暗恋昭告天下,让他所爱之人也远远的逃离他。
让他也跟她一样,什么也得不到。
可是洛南初是无辜的。
可是她该死的舍不得。
她能冲着他心口开一枪,却舍不得他也心疼。
**的伤痕可以痊愈,精神上的伤痕难以磨灭,后者才是真正致人死地药石无医的绝症。
她推开他的怀抱,摇着头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别来送我。”
她来见洛南初就是一个错误,她其实就是想来见见情敌有多好,然后事实告诉她,洛南初很好,真的很好,好到让她没办法找理由讨厌她。
所以完蛋了。
没办法讨厌洛南初,那么只能讨厌自己。
她开始讨厌自己的懦弱,讨厌对燕如羽的爱,讨厌自己没办法潇洒的从这场欺骗里面抽身离开,讨厌自己。真的很讨厌变成这样的自己。
“幽幽。”燕如羽试图拉住她,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并不放心让她单独回去。“我送你回去。”
鹿鸣幽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他现在任何的碰触都让她觉得悲惨,来这里就是一场自取其辱的游戏,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度过朝夕相伴的三个月。
或许,她该从他的别墅里搬出来了。
他就算最后真的有一点点喜欢她又能怎么样呢?总归还是达不到她想要的程度,要为了那一点点喜欢跟他结婚吗?也太可笑了吧,这场赌局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尾,没有任何期待感可言。
燕如羽抓住她的手臂,被她挥手甩开,她力气过大,手掌碰到了他的脸,“啪”的一声,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我……”鹿鸣幽抬起头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红痕,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低声道,“对不起……”
她后退,被男人沉着脸重新抓住了手臂,鹿鸣幽被他吓到了,用尽全力抵抗他,她的高跟鞋踩到了石头,一下子就崴了脚,她惊呼了一声往草地上跌了下去,无意识抓住了男人的衬衫,对方沉重的身子朝她覆压上来,将她压在了沾着夜露的草地上。
她翻身想逃跑,被男人抓住肩膀摁在了草坪上,她皱眉红着眼看着他,脸上满是泪痕,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狐狸。
他低下头在她冰凉的唇瓣上吻了吻,声音低沉:“幽幽,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喜欢你。”
鹿鸣幽别开脸,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声音带着淡淡的委屈:“我知道。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很快的,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吗?”
鹿鸣幽咬住嘴唇,“我当然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喜欢。我是不相信你。”
“给我一次机会,幽幽,对不起。”
他的吻落在她湿润潮湿的脸颊上,带给她心脏一种针刺一般的疼痛感。眼泪不断的落了下来,顺着眼角流淌到身下的草坪上。再多的允诺也无济于事,她依旧觉得伤心,他此刻的温柔只会让她的心越来越痛。
*
洛南初从花园里走了回来,见到傅庭渊站在门口。
许是她神色低落,男人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许的紧张。
她走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面,声音闷闷的:“我不小心把女孩子弄哭了。”
她是去跟鹿鸣幽解释的,不是去让人家伤心的,鹿鸣幽的眼泪,让她很心疼。
她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傅庭渊听到她这样说,倒是松了一口,他抬手拍了拍她的头顶,温声安慰道:“如羽不是去了吗?有他在没关系的。“
洛南初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路灯。
因为常青树到了冬日依旧枝叶繁茂,浓密的树枝挡住了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她并不能看到鹿鸣幽和燕如羽现在在做些什么。
“外面凉,”傅庭渊搂住她单薄的肩膀,温声道,“去屋里等吧。感冒就不好了。”
洛南初被他牵着手拉进了屋。
半个小时以后,燕如羽从花园里走了过来,洛南初见到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些急切的问道:“幽幽没事了吗?”
燕如羽看起来有点狼狈,身上的夹克外套上,插着几根干枯的枯草,头发也莫名其妙乱糟糟的,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他这副模样出现,似乎也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脸上被鹿鸣幽一不小心扇出来的红痕,他微微苦笑着道:“没事了。她困了,现在在车上,我先回家了。”
洛南初看他那副凄惨的模样,有些愧疚的样子:“如羽,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请你们过来吃个饭,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燕如羽摆了摆手,“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你别内疚,真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傅庭渊在一旁适时的开口:“你回去吧,鸣幽在车里等急了要。”
燕如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们小两口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傅庭渊自身后将她抱住,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们自己能解决好的,你再插一脚难免会节外生枝。鸣幽有怪你什么吗?”
洛南初摇了摇头。
傅庭渊捧住她的脸,“你看,鸣幽也没怪你,你还烦恼什么?”
“话也不能这样说……”洛南初靠在他的怀里,“那天如果不是我在,她可能就不会出车祸了。”
“这种假设有什么意义?真要说起来,那天按道理还是我和他出去买菜的,这种意外谁都说不准。”
洛南初说不过他,但是也隐隐觉得傅庭渊这种歪理不妥。鹿鸣幽和燕如羽最大的矛盾是他救了她而让她出车祸了,但是鹿鸣幽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怪她,这让她有些迷茫。
如果鹿鸣幽不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现在又为什么跟燕如羽闹脾气?
鹿鸣幽有些憔悴的靠在车座上。
车窗打开着,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让她脸上的泪痕变得干涩而紧绷。
她看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声音略有些沙哑:“我想搬出去。”
燕如羽看着前方,“几天?”
“没想好。”
“你觉得搬出去能解决我们彼此之间的问题吗?”
她摇了摇头,低哑的笑了一声:“别跟我讲大道理,我不想听。”
她微微瑟缩了一下,觉得有些冷,身侧的男人丢了一条毛毯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以为你能明白。”
“不是逃避不逃避的问题,我只是想出去冷静一下。我现在看着你,”她皱了皱眉头,“就很心痛。燕如羽,我并不介意告诉你我现在的状态,我目前的心情,没办法好好的留在你身边。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天,我都没办法忍耐。”
她的口气有些疲惫,把那条薄薄的毛毯裹紧,她轻声道:“我想搬出去一下。”
燕如羽偏过头看向她,她眉目低垂,显出几分脆弱的神态,看起来惹人心疼。
他口气软化了下来,“三天。”
鹿鸣幽看向他。
“我找人给你租单身公寓,钥匙我也会有一份,你不能找人换锁。”
鹿鸣幽咬住嘴唇:“那样跟跟你住一起有什么差别?”三天就算了,钥匙他都要那一份,那她的房间他不就能随时进来随时出去了吗?
“所以说,你搬出去有意义吗?”
鹿鸣幽鼓起脸,赌气的偏过头看向窗外:“懒得跟你说了。”
燕如羽瞥了她一眼,将车窗旋了上来,然后将暖气开高。
鹿鸣幽裹着小毯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化学实验室那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那瓶从车祸现场发现的香水残液,终于找到了试剂的来源。
那是某个非洲部落不外传的香料,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会放进火焰里面点燃,具有毒品一般致幻的效果。
这种香料的原料一直都没有流落到市面上过,所以实验室才花费了这么多时间才找到来源。只是原料放进香水里面已经被稀释的很淡了,想要确定是不是那种原料,他们需要去非洲一趟,彻底的搞清楚才能下结论。
虽然实验室里的人那么说,但是对于傅庭渊来说,其实已经差不多能确定莫双柠产生幻觉的就是非洲那份不知名的香料了。——当年燕宗派人将白雪笙关在的精神病院,就是在非洲某个不知名国家的小国里面。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找不到。
如果说白雪笙在非洲的那三年,并不是一直呆在精神病院里面,那她在那种地方接触到这种致幻剂,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了。
这恐怕就是白雪笙定罪的关键。
倘若被找到了她跟那个部落的人交易的线索,那么证据就有了。
思及此,他靠在办公椅上,微微的闭上眼。
现在想想,除了燕如羽当初的那份视频,他其实完全不知道白雪笙那三年在非洲是怎么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