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洛南初,也太过分了!”桐城繁华的商业区的路上,莫双柠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可乐瓶,一边骂骂咧咧的,“我又没错什么,她摆什么脸色啊。 更新最快吃个饭还阴阳怪气的,笑脸也不见一个,真不知道傅庭渊喜欢她什么!脸也没你好,难道是**上功夫太好,才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阿柠,别这样啦,你干嘛对洛姐这么有敌意?”白雪笙牵着她的手晃了晃,“洛姐人很好,要不然庭渊也不会喜欢她。她出身好,可能有娇纵,但是这样才是她不是吗?我倒是觉得挺可爱的。”
莫双柠听得很是无奈,她牵着白雪笙的手,低声道:“你啊……我都替你不甘心。”她看着白雪笙的脸,“你喜欢傅先生不是吗?为什么不去争呢?洛南初有什么好的,你跟他十几年的交情,我就不信你哭一哭,他不会来选你。”
“阿柠……”
“你因为他变成这样,在那种鬼地方等了他三年,洛南初又为了他做了什么呢?她凭什么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被他**着。雪笙,你真的甘心吗?”
“……这不是甘心不甘心的问题。”白雪笙笑了笑,摇了摇她的手,声音很轻,“我这个病,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了。我不能拖累他啊……他喜欢洛姐,我总不能因为我喜欢他,就不让他喜欢了吧?他跟一个精神病在一起,会让他的家族看笑话的。”
莫双柠拧着眉头,“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你什么时候为自己想一想?没有他在你身边,你以后怎么办?你发病了,明明他最能控制的住。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不理你就不理你了。”
白雪笙轻轻的笑了笑,抚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眉目温柔秀婉,“没事的。我只要能跟现在这样看看他就很高兴了。就是怕洛姐又要跟他闹……”到这里,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莫双柠道:“所以我才,那个洛南初真的是没脑子,人命关天的事情,她还斤斤计较,仗着傅少**着她,专门跟你作对。我都替你看不下去了。”
“阿柠……”
“真的,我都替你看不下去了。”莫双柠越越生气,“她算什么啊,她凭什么啊!被别人的不是她,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不是她,她有什么资格享受明明属于你的东西?如果当初她没有缠着傅少,可能傅少能更早发现你也不定。你……你也就不用受这么久的折磨了。也不会落下这个病根了。”
她抿了一下唇,看起来很心疼的样子。
白雪笙美丽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她上前抱了抱莫双柠,“好了阿柠,别生气了。我们回家吧?”
莫双柠冷着脸,被白雪笙牵着走了几步,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雪笙,过几天你生日聚会的事情,有告诉傅少吗?”
白雪笙闻言,迟疑的摇了摇头:“没有啊。一个生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傻啊,这可是你在桐城第一个生日诶,他不陪你过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陪你?你不好意思的话,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
“阿柠……这样不合适。 更新最快”
“一个生日而已,那位洛姐总不会还要跟他闹吧?”
“阿柠,”白雪笙对着她摇了摇头,“真的算了。”
“……”莫双柠看着她美丽的脸,眸色暗了暗,没有再什么,只是牵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天气有些阴沉沉的。
洛南初午睡从**上睁开眼,就感觉到腰上环着一根修长的手臂,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此刻正拥着她陪她在**上睡觉。
感觉到了她的动静,腰上的手臂微微紧了紧,男人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耳畔,伴随着他的声音:“醒了?”
“嗯。”洛南初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松开。我要下**了。”
傅庭渊从身后靠过来更加用力的把她搂着,薄唇落在她颈侧断断续续的吻了好几下,洛南初怕痒,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几下,有些恼怒的道:“你烦不烦啊!”
男人还是心情很愉快,抱着她厮磨,被他翻过身,捧着脸在唇上吻了一会儿,傅庭渊才松开她,躺在**上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漆黑的眸孔里倒映出她的脸,那里面的颜色很深邃,但是又笼罩着一层细腻的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神,好像很珍爱似的。
洛南初看着他的脸色,从**上坐起来整理衣服,男人自她身后伸出手环住她的腰,趴在**上抬起头看着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洛南初看了一眼天色。
三四的时间,光线暗沉沉的像是五六,空气里是湿润的水气,有沉闷的味道。
洛南初下**进了卫生间。
傅庭渊躺在**上,放在**头的手机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上面是一条短信。
【8:30】
……
五半吃过了晚饭,洛南初坐在沙发上看综艺。
傅庭渊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接过厨娘煎好的中药,坐在洛南初身边把药递给她。
洛南初看着那碗药还是很烦的样子,却没什么,端过来喝了下去。
傅庭渊凑过头吻掉了她唇上残留的药汁,那药是真的很苦,洛南初吃了两三个月,他也是真的有些心疼了。
他知道她有多怕苦怕痛,这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女人,有着世界上所有富家女所具备的娇气,他轻声哄着她:“再喝一个月就不用喝了。”
洛南初抿了抿唇,没什么,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反正喝不喝从来不是她的算。
她也懒得什么。
电视看到了七半,洛南初就又开始犯困了。
她身体越来越乏,好像怎么也睡不够,跟猫似的,一天简直要睡二十个时。
傅庭渊看着她倦惫的脸色,温声问道:“困了?”
洛南初了头。
他站起来把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低头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们睡觉去。”
8:30。
洛南初从一声炸雷里面被惊醒过来。
她睁开眼,感觉到身边空荡荡的,原本睡在她旁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她从**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被褥,傅庭渊睡过的位置,已经没有温度了。
...
她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床进浴室洗了一把脸,被雷吵醒,她现在脑子有点晕。
楼下的下人见洛南初穿着一条睡裙单薄的走下来,赶忙上前给她披了一条披肩:“洛小姐,天气凉了,多穿一点下楼吧。”
天还没有下雨,只是电闪雷鸣的,空气潮湿沉闷,让人很不舒服。
“傅庭渊呢?”她随口问道。
“傅先生不久前开车出去了,具体去哪里不清楚。”
洛南初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傅庭渊跑哪去了,无外乎就是公司,他虽然天天按时陪她,但是总归还是忙的。
她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喝了一杯热水,然后又回房休息去了。
关了灯,洛南初打算继续再睡一觉,就看到自己放在柜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有人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她随手要把手机按掉,视线就对上了屏幕上发过来的照片。
洛南初靠在床上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她眼神没什么变化,只是唇角露出了一丝凉凉的笑容。
呵。
她还以为他去哪里了。
原来如此。
*
在客厅打扫卫生正在拖地的佣人见到洛南初竟然化着妆穿着一条红色连身短裙从楼上走下来,也是很不可思议。
她的妆容应该是随手画的,很轻描淡写的样子,洛南初一边走着,一边拿着一面小镜子,正在涂口红。
佣人看着她往门外走去,忍不住道:“洛小姐,大晚上要下雨了,你要去哪啊?”
“出去玩玩。”她把口红塞回了包里面,画着眼线的眼角斜斜的瞥了一脸紧张的佣人,“当然,你也可以给傅庭渊通风报信,我无所谓。”
“我哪敢啊……”佣人苦瓜脸瞅着她,看着洛南初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他赶忙给傅庭渊打电话,发现打不通,只能给他发短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洛南初很少独自一个人出门,而每次一个人跑出去,家里的气氛就要低沉好几天,他得赶在洛南初跑远了,赶忙让傅庭渊把人找回来。
……
洛南初在一家娱乐会所面前下了车。
高端大气的会所门口,听着好几排名车。
这里是最近新开的高端会所,一晚上消费就得近百万,出入的自然都是有钱人。
洛南初原本还是打算进去找人的,只是看到会所门口附近停着那辆黑色的宾利的时候,那点心思也就消失殆尽了,她站在傅庭渊那辆车前看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会所门口一侧的阶梯上。
夜已经很深了。
但是会所门口来来往往,依旧很热闹。
洛南初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一张脸几乎全被挡住了,没有人认出她来,她心安理得的坐着,打算等傅庭渊出来。
门口迎宾的两个门童面面相觑,看着这个衣着打扮很光鲜的年轻女人坐在台阶上,她看起来也没想走的样子,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直到天淅沥沥的开始下雨了,那个女人也一动不动的,就那么干淋着雨,连伞也没撑一下,真的很有病的样子。
没有人上前给她第一把伞,洛南初也没带伞出来,她坐在那里也没打算躲雨,就那样一个人等着。
直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突兀的停在了会所门口,车窗旋了下来,一个年轻但是面容极为俊美的男人偏过头来,视线落在了抱腿坐在台阶上的洛南初身上,片刻,他眸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两位门童就看着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从那辆名贵的劳斯车里走了下来,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了那名女子身上,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抱回了车里去了。
车子缓缓驶动,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
傅庭渊从会所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
白雪笙抱着一只泰迪熊脸上带着笑跟在他的身侧,跟他道谢:“庭渊,谢谢你今天能来给我过生日。”
她画着淡妆,眉目在璀璨的灯光下极为动人,跟在他们身后几个特意请假过来陪她过生日的剧组男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看呆了。
这样的容貌,几乎无人能挡。
傅庭渊神情淡淡的,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我回去了。”
一旁给白雪笙提东西的莫双柠笑着道:“傅先生,不如送我们回去吧,我和雪笙住一起的,我坐后座就可以了。我和雪笙两个女孩子,这么晚打车回去,真的有点害怕呢。”
白雪笙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庭渊,时间好迟了,我们不顺路,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傅庭渊看了看她,然后垂下眼想了想,语气平淡的道:“我送你们回去。”
莫双柠立刻笑开了,不断的跟傅庭渊道谢,白雪笙眼睛的光芒也明亮了几分,微微含笑脸颊粉红的模样更是让身后那群男人心脏狂跳。
他们不由的也佩服傅庭渊了,这样一个美人在身侧,竟然也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一脸淡定没表情。
跟剧组的人告别,白雪笙坐在傅庭渊的副驾驶座上,她怀里抱着莫双柠送给她的泰迪熊,垂下眼不时微微的笑一下。
是很甜蜜幸福的模样。
莫双柠坐在后座,偷偷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给洛南初发过去。
*
傅庭渊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他身上还沾染着几丝水汽,容色很优雅也很清淡,把身上的西装递给佣人,他正准备上楼,就听到管家匆匆的问道:“傅先生,洛小姐出去好久了,现在还没回来,她没去找你吗?”
傅庭渊脚步一顿,微微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他眼神一瞬间就变得很深了,盯着人的时候让人从心底散发出寒意。
“她出去了?”
“是……是啊。”管家被他这样看着,一阵毛骨悚然,“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短信看到了吗?还是……”
傅庭渊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电话是八点半的时候打过来的,短信陆陆续续发了几条。
只是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静音,他没有感觉到。
“洛姐这么晚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管家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畏惧,可还是忍不住道,“她出去的时候没下雨,好像伞也没带。 更新最快”
“……”傅庭渊脸色沉郁,一双眸子像是罩着一层薄薄的冰,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手机,转过身,连伞也没有带一下,就直接冲进了雨幕里面。
他走得很急,不一会儿,那辆刚刚熄火的宾利,便从庭院里冲了出去,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管家站在原地,不断的唉声叹气。
完了,好不容易家里消停一,估计又得开始冷战了。
他已经差不多习惯这种节奏了。
这场雨下的很急。
劳斯莱斯在路上平缓的行驶着,没有开音乐,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寂静。
车里空调打得很高。
但是洛南初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嘴唇也有些发青。
她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子吸水,但是还是不断有水珠从她头发上顺着脸颊滴落下来,男人隔着毯子抱着她,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着。他缓缓收紧了手臂,低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还好,”洛南初抬起头笑了笑,“出来的时候喝了一杯热水,也没太冷。”
司机在一家二十四时营业的药店停了下来,脚步匆忙的跑过去给洛南初买姜茶和退烧感冒的药,车里面,洛南初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恍惚。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不见了。
他身上的气息还是她熟悉的。
闻起来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温暖和眷恋。
她低下头,把脸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隔着毛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男人抬起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面。
她放在一旁的包里发出了手机的震动声,他伸手把她的包取了过来,洛南初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道:“懒得看,你帮我看一下吧。”
秦烈把手机取了出来。
洛南初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刚刚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是从后面拍的,车厢内昏黄的灯光下,驾驶座上英俊而高大的男人只隐约有一个侧脸,然而依旧能让他一眼认出来是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子面容陌生,微微含笑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卡通熊的**,**身上的衣服上,隐约可见“生日快乐”四个字的模样。
那样一个场景,拍摄下来,可以称得上是一张非常温馨的照片。
秦烈把手机放回了洛南初的包里面,垂下眼看着趴在他怀里面闭着眼憩的洛南初。
她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被雨冲刷掉了,露出那张他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她脸上每一个轮廓,都是他熟悉到极致的,看了还是那么的让他觉得心动。只是此刻淋了雨,应该是很冷,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很憔悴。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了抚她还潮湿的头发,然后微微用力的把人按在怀里面,低下头轻柔的亲吻着她的发。
“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始终让你这么孤独。”
...
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的停在了秦家的老宅门口。 更新最快
老管家匆匆的打开了雕花的铁门,看着自己年轻的主人单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抱着一个女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雨还在下着。
他赶忙撑出一把伞,替秦烈挡雨。
他目光惊疑不定的落在秦烈怀里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被秦烈抱得很紧,脸都埋在了毛茸茸的毯子里面,只能隐约看到她被雨水打湿来的湿漉漉蜷曲着的头发和一在灯光下泄露出来过分苍白的皮肤。
“姑姑呢?”
秦烈开口问道。
“已经休息去了。她等你等了很久,撑不住,先去睡了。”
秦落欢年纪渐大,近年来事业的重心逐渐都转移到了美国,秦家偌大的产业,前三年都由秦烈管着,后来秦素回来了,秦烈的压力也少了一。
现在的秦氏集团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辉煌,差不多也摆脱了五年前秦父被双规所带来的阴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一切都在好转。
秦烈想到这里,低下头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洛南初。
她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在她雪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剪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洋娃娃。
秦烈眸色微微暗了一瞬,然后抱着人进了客厅。
司机把买来的姜茶递给佣人,然后就回去了。
秦烈抱着洛南初上了楼。
把人放在沙发上,秦烈弯下腰温柔的抚了抚洛南初的脸,她皮肤还带着些微的凉意,身上的湿气还没有褪去,“初初,醒一醒。”
“……”
“该去洗澡了,要不然会感冒的。”
“可是我真的好困。”洛南初把脸埋在毯子上,声音带着娇气。
“如果感冒了就要打针吃药了。”秦烈哄着她,“我记得你很讨厌吃感冒药的不是么?还是你想去挂瓶?”
女佣抱着一套女士的睡衣从门外走了进来,轻声道:“少爷,家里没有适合洛姐的睡衣,我从您姑姑衣柜里取了一套还没拆封的,不知道会不会大了。”
秦烈了头:“你先放着吧。”
秦烈进浴室放了一缸热水,然后抱着洛南初把她浸在了水里面,摸了摸她的头发:“洗好澡了叫我,我给你吹头发。”
洛南初泡在浴缸里面,很无奈的看着他,“知道了。”
洛南初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秦烈正站在窗边看着雨幕。
淡淡的烟味从他指缝里面泄露出来,夹杂着雨丝的气味,是属于秦烈的清冽的味道。
洛南初抬起头看着他。
五年没有再见,人终究还是有变化的,秦烈那张过分妖冶的脸,如今轮廓深刻而锐利,没有了年少时候的阴柔了。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跟她一起在大街上肆意浪荡的男孩,已经变的成熟而稳重。
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温柔而深远的梦境,那里面承载着她所有最美好的曾经。
她最俊美最温柔的阿烈,终于长大了。
所有的年少,逐渐成为了从前。
...
秦烈回过头来,看到洛南初在看他,他掐灭了香烟,走过来把茶几上放着的那杯姜茶递给她:“趁热喝吧。 更新最快”
洛南初伸出手接了过来,捧着茶杯低着头喝了一口。
秦落欢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稍微有大了,秦烈伸出手替她正了正衣领,然后牵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吹头发。
洛南初慵懒的眯着眼睛,感觉到热风吹在头皮上,手上的姜茶冒着热气,氤氲着她的视线,她浑身都是很放松的,懒洋洋的不怎么想动弹。
头发吹得干燥,秦烈关了吹风机,然后取了两粒感冒药递给洛南初,“先预防一下。”
洛南初双腿曲起半靠半躺着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捧着那杯姜茶,热气飘散在她的脸上,她的神情有些瞧不太清。只是声音很平常的传了过来:“阿烈,我有宝宝了。”
“……”秦烈站在那里,他漆黑色的眸孔不自觉得抽搐了一瞬,有什么情绪七零八落的倾泻了出来,又缓缓被他收回去了。他走过去把那两粒感冒药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走过去抚了抚洛南初的头发,语气很温柔的道:“不是很好吗?我的初初要做妈妈了。”
洛南初低着头喝了一口姜茶,笑了笑,也没什么。
秦烈坐在她身侧,看着洛南初跟以前那样,很习惯的倒下来靠在他的怀里面,他伸出手,搂住了她窄的肩,低下头看着她秀气精致的脸:“几个月了?”
“我不知道。”洛南初声音淡淡的,她抬起头看着虚空,“我没有去查啊。”
“他知道了吗?”
洛南初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秦烈安静了下来,只是缓缓收拢了手臂,将她抱紧。
她还是跟五年前那样瘦弱,抱着她的时候总会让他觉得心疼,那样连绵不绝的疼痛,从五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停息过。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洛南初靠在他怀里很放松的样子。
她慢慢的把一杯热茶喝完了,然后问道:“怎么回来了?”
“姑姑身体不太好,我回来帮帮衬一下这边的生意。”
洛南初了头:“阿姨年纪确实有大了,以后秦家也要靠你和素素撑起来。素素在你那边过的好吗?我都不敢联系她,怕殷漠北监控我手机号码。”
“她很好,”秦烈轻声道,“只是有些想你。”他轻轻的顿了一秒,然后道,“我也有些想你。”
洛南初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睛还是像跟年少的时候那么漂亮,像是有星星碎在里面,明亮而温柔。
洛南初低下头,把脸靠在他的怀里面,她没什么,只是缓缓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笑容。
这样漆黑漫漠的雨夜,洛南初蜷缩在身边这个男人的怀里面,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有年轻的女佣轻轻地叩了叩门,低声在门外开口:“少爷,有个人开车在外面等,是想见洛姐。”
秦烈低下头看着闭着眼睛蜷在他怀里睡觉的洛南初,他声音很平静的道:“去跟他,初初不想见他。”
...
雨还漫漫的下着。 更新最快
洛南初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轻声问道:“阿烈,我会不会又给你惹麻烦了。”
“不会。”秦烈抬起手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让她能更加舒服的睡在他的怀里面,“不用管他,继续睡吧。”
他的身形,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高大修长的体廓,而洛南初还是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跟十八岁的时候那样,好像一直都没有长大。
凌晨两半,洛南初终于在他的怀里面沉沉的睡去,秦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抱着她来到**边,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上。
他坐在**边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抬起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烧,只是体温还是有温凉,怎么也捂不热。
他走到一旁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许,然后漫步到了窗边,低下头往下看去。
漆黑的雨夜里,一辆黑色的轿车熄火停在秦家的老宅门口,车灯开着,照亮车前一片迷离的雨雾。
从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傅庭渊的身影,但是他知道那个男人应该在看着这个方向。
秦烈站在窗边,了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傅庭渊坐在车里,看到了这个大别墅里三楼处唯一还亮着灯的房间窗前立着的身影。
男子高大修长,有轻微的红光在他指间闪烁。
秦烈。
傅庭渊看着那道背着光而显得漆黑的影子,眸色一一沉了下来,闪烁出几分阴鸷的神色。
……
洛南初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醒过来的时候,天还阴沉沉的,那场雨还没停歇。
她躺在秦烈的**上偏过头看着窗外,空气里是潮湿的水汽和被雨打湿了草坪散发出来的青草气,她慵懒的躺在被窝里面,直到秦烈开门进来,问她要不要下楼吃早饭。
洛南初的脸靠在枕头上,朝着秦烈笑了笑:“早啊,阿烈。”
她头发绵软的披散在她侧脸,秦烈抬起手撩开了她脸颊边上的碎发,她轻轻笑着的时候容色上还带着曾经被他娇**出来的稚气,秦烈眸色温柔,把衣服递给她:“早。”
秦落欢已经起**,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在餐厅里面,见到洛南初下来,笑着道:“昨晚睡得太早,都没有看到阿烈把你接过来,听你来的时候淋了雨,没有感冒吧?”
“没事啊,我身体好得很。”洛南初走过去坐在秦落欢的身边,秦落欢看了一眼她雪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叹惜。
虽然都在桐城,但是她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秦烈回到美国以后,洛南初也没有再跟她联系。
倒也不是洛南初无情,只是她那样的境遇,不跟秦家有联系才是好的。
秦烈给洛南初倒了一杯豆浆,早餐很普通,跟以前一样,是洛南初在秦家吃习惯了的。
每一样都熟悉的要让人叹息。
吃过了早饭,秦烈给洛南初披上了披肩,站在大厅里面,秦烈轻声道:“他对你好吗?”
洛南初抬起头笑了一下,她没有化妆,但是笑容明艳,看不出什么阴霾:“他对我很好。“
洛南初上前抱了一下他,“阿烈,我回去了。”
...
秦烈没有话,只是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她,“我送你。 更新最快”
洛南初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阿烈……”
“就到门口。”秦烈抚了抚她的头发,“让我看着你走,我也好安心一。”
佣人上来给他递了一把伞,秦烈牵着洛南初来到了门口。
那辆黑色的宾利依旧停在那里,洛南初出来的时候,傅庭渊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目光甚至都没有看一眼秦烈,只是上前充满占有欲的搂住了洛南初的腰,单手把她搂在了怀里面。
洛南初垂着眼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对着秦烈道:“阿烈,我回去了。”
秦烈了头:“好。”
傅庭渊开了车门,等到洛南初进去了,他才缓缓抬起头看了秦烈一眼。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沉郁的神色,秦烈站在那里,笑了一下,“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变。”
“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他语气凉凉的,“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管。”
“你不适合她。”秦烈看着他,“我**出来的女人,我知道她适合什么男人。”
傅庭渊眸色一下子阴冷了下来,他低声凉薄的笑了一声,“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洛南初旋下了车窗,偏过头来有腻烦的问了一句:“你到底走不走?”
傅庭渊看了她一眼,洛南初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前方,一张脸冷漠的没什么情绪。
他转过身,上了驾驶座,把车开走了。
秦烈站在门边站了很久,直到秦落欢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似的,缓缓回过神来,一个人默默的往屋里去了。
秦落欢站在门口边上,看着秦烈沉默的背影,她眼圈不由的红了,低下头捂住嘴,忍不住哽了几声。
洛南初偏着头看着窗外。
车窗还开着,轻薄的雨雾潮湿的从窗外吹拂进来,她神色清淡,带着几分寡冷的淡漠,脸色有苍白。
傅庭渊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上了车窗,然后开了空调。
从秦家到他的别墅大概半个多时的路程,两个人也都没什么,车厢里只有沉默。
下了车,洛南初径自上楼去了。
傅庭渊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微微暗沉了一瞬,管家上来轻声问道:“傅先生,在外面吃过了?要不要叫人准备一下早餐?”
傅庭渊摇了摇头,然后道:“去叫厨娘把今天的药煎好。”
管家的视线心翼翼的逡巡着傅庭渊的神色,只是男人容色淡淡,几乎叫人窥视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哎。
可这气氛降临到冰的味道,怎么看都不想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
傅庭渊和洛南初一个晚上没回来,这个家恐怕又得冷飕飕几天了。
傅庭渊上了楼,看到洛南初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吃。
她看起来精神很不错,昨晚上估计是睡得很好。
傅庭渊走过去,取过了她手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坐在她身边替她削了一个完美的苹果出来。
...
“谢谢。 更新最快”洛南初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啃了一口。
“昨晚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傅庭渊看着她的脸,“坐在外面淋雨很有意思么?”
洛南初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进来干什么,听你给白雪笙唱生日歌么?”
傅庭渊眉心一下子皱了起来,他端详着洛南初的脸色,她脸上是凉凉的嘲讽似的笑容,漫不经心又很无所谓的样子。
傅庭渊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你知道我在监控里看到你坐在那里淋雨是什么心情么?”
洛南初笑了起来:“你不用想太多。我又不是来抓奸的。我只是想坐在那里吓一吓你,没想到雨会下那么大。”
“……”
“你给白雪笙过生日,我进去凑什么热闹呢。”她把苹果丢进垃圾桶里,舔了一下手上的汁液,“只是我觉得我也应该有资格生气吧。”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给我机会解释了么?”
洛南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伸了一个懒腰,偏过头看了傅庭渊一眼:“不用解释。我都明白。职责所在,在所难免。你要的,不外乎就这几个字,我都听腻了。”她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生气,我跑过去就是想吓你一下,看你见到我是什么样子。不过碰巧碰到了阿烈,倒是很可惜没看到你看到我的时候的表情。”
“……”
“干嘛这个脸色?你陪你前女友,我也没什么话啊。”她凉凉的笑着,神情和眼神都是很嘲讽凉薄的模样,“你可别又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灯这一套,你如果敢再欺负秦家,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傅庭渊神色也冷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没话。
洛南初嘲讽一笑,转过身往外走去:“今天不想看到你这张脸,我去隔壁房间休息。”
傅庭渊站起来,抓住洛南初的手腕,“话都完了?”
洛南初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放手。”
傅庭渊抓着人把人从门口拎了回来,洛南初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冷着一张脸被傅庭渊强迫的按在了怀里。
坐在沙发上,傅庭渊环着她不盈一握的腰:“现在该轮到我解释了么?”
“……”
“我不跟你,确实是怕你生气。”
“……”
“我欠她一个生日。她十八岁生日那年被燕如羽施暴,我没来得及阻止,这一次她以这个理由请求我过去,我没理由不去。”
洛南初仰起头笑了一下,“所以你开车送她们回家也是无可奈何是吗?”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砸在傅庭渊的身上,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别找借口了。你就是放心不下她。你这辈子都放心不下她。”她很厌烦的样子,“我真的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但是你真的……让我不知道什么。你不是让我生气,只是很厌倦你知道吗?我很烦这些……这种不纯粹的感情,和我们之间这种畸形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