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把手机砸了。
花容在跟他离婚之前,跟严楚溪睡了。
抓奸在床,证据确凿,而且就在这张他和她曾经睡过无数次的床上。她暴露着那些痕迹,当着他的面穿上衣服,然后进浴室洗漱洗澡。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恶心他,为了跟他离婚才做出这种事情,甚至在被他抓奸的时候立刻叫人去通知爷爷了。
同床异梦,互相出轨,夫妻感情不和。
凤老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彻底无奈了,没有再劝和。
凤锦知道花容这个女人从来就狠心,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狠到为了离开自己,对她自己下手。
离婚协议书是她自己拟好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互相戴了绿帽,很公平,所以财产五五分,这栋别墅是凤老买的,还在他的名下,所以她连自己的衣服都没带走一件。
凤锦也知道,以他们这种层次的人,出轨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就算逮着这件事要找花容讨公道,恐怕也要被她耻笑,更何况还是他出轨在先。
他完全没有理由去责怪她丝毫。
所以才说这个女人可恶。
她一口气斩断了他所有的后路,连让他去挽留的余地都没有,她是完全不计较用任何方式去达成目的的。
她就是这么一个恶女。
花容看着“嘟嘟嘟”作响一瞬间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凤锦这个反应倒是有趣,看来每个男人对自己第一个女人都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凤锦虽然不喜欢她,但是也不能免俗。
一说到严楚溪就炸毛,是戳伤了他男性的自尊心了吗?
她勾了勾唇,并不理会,拿着小袋子往回走去。
洛南初还蜷缩在被子里,已经睡着了,她走过去掀开被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松了一口气。
她手脚冰凉,花容开了空调调高了温度,又把她喊醒过来,喂她吃了喂药和止痛药,才又把人塞回被子里叫她继续睡。
洛南初应该是累坏了,睡了也好,睡了就不伤心了。
凤锦一通电话,让她心情全无,睡不着觉。
花容开了窗,坐在窗台边上屈膝靠在那边看着窗外。
夜很深了,外籁具寂,这样让人伤心的晚上,她没有多少睡意。
她一个人默默的点了一根烟,然后掏出了手机,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她曾经和凤锦发过的那些短信。
很多时候都是凤锦先发过来,叫她晚上回家吃饭,因为凤老先生过来了。
所以每条短信间隔的时间都很长。
短短一年不到的婚姻,他们也就互相发了五六条的短信罢了。
就算对待客户都没有这么客气了。
她无声的笑了一下,叼着烟低头双手按在手机屏幕上,把凤锦还残留在她手机里面的痕迹一一删去。
连同他的备注名和他的手机号码。
拉黑,删除。
她花容要的,就算不择手段,粉身碎骨也要留下;她花容不要的,那就算把一颗心挖出来,她也要把他丢掉。
她不要凤锦了,失望透顶,所以不要。
她漫漠的抽了一口烟,心里余余的盘旋着空荡荡的凉意。
把一个人在心里放了太久,挖干净以后,整颗心都空掉了。
风吹进来,好像也有回声。
好在她跟洛南初不一样,她还能撑得起来,还有余力去照顾别人。
花容从窗台上跳下来,掐灭了烟头丢在了垃圾桶里,然后打开门去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要回桐城,她不能起不来。
*
洛南初第二天起的很早。
花容进她房间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梳洗打扮好了。
花容看她在梳妆镜前涂口红。
粉底盖住了她本身的脸色,嘴唇也用鲜艳的颜色覆盖,她昨夜那点憔悴此刻已经看不出来了,花容细细的看了看她的眼神,洛南初的目光水润清明,见她盯着她看,从梳妆镜前偏过头来,朝着她笑了笑。
她笑容明艳。
花容看着她这个样子,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感情这种事情,除了自己走出来,别人没有什么办法帮忙。
最痛也不过是一开始,以后就会习惯了。
她走过去,拍了拍洛南初的肩膀,道:“下楼吃饭吧。”
洛南初在酒店里的自助餐厅跟着花容吃着早餐。
时间还很早,这座酒店的客人很大一部分都没有起床。
洛南初舒适的喝着蘑菇奶油汤,托花容昨天买的胃药的福,她现在没有胃痛,而且胃口也不错。
机票的时间在早上十一点半,距离现在还有四个多小时,洛南初吃完了早餐,站在十七楼的自助餐厅落地窗外看了看。
这座城市还没有彻底苏醒过来,但是已经很热闹了。
她偏过头对着花容笑了笑:“等下要走了,我去买点纪念品回来。”
花容还在吃饭,听到洛南初的话,抬了一下头:“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吃完了。”
“我就去那里。”她指了指视线范围可见的那栋商业大厦,“一条街的距离而已。大概半个小时就回来。”她不怎么想麻烦花容陪她去,也不是想买多少贵重的纪念品,“你在酒店房间等我吧。我很快就买好了。”
花容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下,那是伦敦的一栋奢侈品大厦,来这里旅游的人,一大部分都会选择去那儿逛一下。见她还有心情逛商场,花容也没怎么阻拦,离登机还早,洛南初还能再玩一会儿。
花容点了点头:“那好。我在房间等你,慢慢逛吧,10点之前回来就可以了。”
洛南初笑了笑,走过来亲了一下她,然后拿着手机就走开了。
花容看着她的背影。
看着洛南初穿着白色的裙子像是一只小蝴蝶一样从餐厅里飘了出去。
很多年以后,花容想起这个早上的记忆,除了清晨她去洛南初房间喊她起床的时候,洛南初转过头来化着妆的脸上甜美的微笑,便只剩下这个轻飘飘离开的背影了。
她没想到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看到她。
*
洛南初失踪了。
当花容在酒店房间里,从七点半等到十一点半,也没见洛南初回来的时候,她猛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她去了洛南初说得那个商厦,问了保安,早上七点多钟的时候,确实是有一名年轻漂亮穿着白裙的东方女性进来过,但是她买了东西很快就离开了。
花容也顺利找到了那名柜台小姐,跟她确认了那名女性是不是洛南初,对方说得也跟保安一样,洛南初买完东西就走了。
电话打不通,显示的是关机,洛南初离开的时候,就带了一只手机和一张卡,她甚至连钱包都没带。
因为商厦离酒店很近,她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打算出远门的样子,花容也就没多少担心她。
所以现在她一旦关机,就意味着她彻底消失在伦敦了。
她身上甚至连护照和身份证都没有!
花容从商厦里走出来,已经起了一身冷汗,伦敦不是她的地盘,想要调监控就得找傅庭渊。
不管是被绑架了,还是她自己想不开,只要监控在,那就找得到。
*
花容不得不给傅庭渊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忙调一下附近的监控录像。
傅庭渊接到电话,也并没有推辞什么,应了下来。
花容也松了一口气。
还算他有点绅士风度,情人做不成,也没太泯灭人性。
调监控录像花了一点时间。
洛南初从酒店里出来到商厦的录像都有,她从商厦出来再往外走,录像就断了。
洛南初走的那条路最近正在整修,电子眼都被拆掉了,附近的商家也在歇业,所以也没开监控。
花容看了那段录像,一时也有些茫茫然。
她有点搞不明白,洛南初是想不开自己走了,还是在消失的那段录像里面被人绑架了。
如果被人绑架了,那她带着手机,很快就会有人打电话过来,而如果她自己想不开,那出事的概率就比绑架要高了。
她想起昨天晚上洛南初伤痛欲绝的样子,还有早上她平静如初的模样,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这么傻,觉得洛南初已经没事了,竟然还放她一个人出去。
她这种曾经患过重度抑郁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更何况还在遭受这么巨大的创伤以后。
傅庭渊明显也想得到花容的顾虑,他沉着脸给警方报了案,又叫自己的人去找人,伦敦这片区域是燕家的势力范围,不管是被绑架还是洛南初想不开,他们都能很快找到她。
洛南初的酒店房间里,气氛有点微妙。
傅庭渊进去的时候,洛南初的化妆品还散在梳妆台上,床铺也还乱着,那只鲨鱼玩偶被她放在枕头边上,可以看得出昨天晚上她也是抱着它睡觉的。
她看起来就好像只打算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所以连房间都没来得及收拾。
但是谁都说不准,一个抑郁症病人会做什么事情。
她会不会突然决定就自杀,这是谁也没法预料的事情。
“她早上看起来好好的。”花容站在门口微微皱着眉头,“我们打算10点再去机场,今天早上就走,她吃完饭看起来也很正常。”说到这里,她心就很慌,她早上看起来越正常,对比现在的消失,就很不正常。
她有点怨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推己及人,她接受的是什么教育,洛南初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是一个有着严重抑郁的病人,她怎么会在她遭受这么大的创伤以后,放着她一个人出门呢?
傅庭渊没有说话。
他看着这个还残留着洛南初生活气息的房间,沉默了很久,然后道:“很快就会找回来的。我不会让她在这里出事。”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不管是声音和背影,看起来都冷静极了。
因为傅庭渊的冷静,花容的心跳也平稳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信任傅庭渊的。
这里是燕氏的势力范围,就算洛南初藏在地底下,他们也能给她翻出来。
*
搜寻了一天,毫无头绪。
严楚溪过来见她,问她怎么样了。
花容刚刚吃过晚饭,她摇了摇头,“傅庭渊没给我打。”
按道理来说,一旦找到洛南初的踪迹,傅庭渊不可能不联系她。
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找到人。
严楚溪垂眸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轻声道:“别担心。”
花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低声笑了一下:“我倒也没太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傅庭渊不会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就是……”花容缓缓吸了一口气,有点无奈的看着严楚溪低叹道,“有点心慌。你也知道,她是跟我一起失踪的,我让她一个病人在大街上乱跑,实在是我的责任。”
洛南初看起来太正常,她几乎都忘记了她身上抑郁的问题,她太粗心了。
如果她那时候能跟她一起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花容没法原谅自己。
严楚溪不怎么会安慰人,他伸出手抱了抱她,然后摸了摸花容的头发:“早点睡吧。手机我替你听着,有我立刻通知你。”
花容点了点头,只是眉目还恹恹的,就连右眼角上那颗粉红色的小痣,颜色看起来都暗淡了不少。
她是追求完美的性格,让人在她手上出事,花容没办法接受。
严楚溪点了香薰,把的温度调到了合适的温度,然后拿过花容的手机调成了捏在手心,走过去关了灯,坐在沙发上。
这个晚上,傅庭渊并没有打过来。
第二天清晨,花容连早餐也没吃,就让严楚溪开车去了傅庭渊的别墅。
她走进去的时候傅庭渊还没起床,管家招待了她,然后上楼去通知傅庭渊去了。
花容心里急的一口水也喝不下去,如果说昨天晚上还能淡定,一个晚上过去了,她是一点也淡定不了了。
再过不久,就是洛南初失踪二十四小时。
傅庭渊一个都没有打过来。
她实在是怀疑,是不是傅庭渊把人找到了,但是扣下来了,不给她知道。
要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在他的地盘失踪这么久还没消息?
傅庭渊是有前科的,花容不得不怀疑。
男人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袍。
他看起来还好,比花容的样子好多了。!
花容走过去问道:“洛南初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傅庭渊抬起眼瞥了她一眼,走到冰箱前倒了一杯冷水喝了一口,语气漫漠的道:“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花容还是不信他:“如果不是你,那为什么她会找不到?一个大活人,在你地盘失踪二十四小时,傅庭渊,你觉得像话吗,?”
傅庭渊平静的喝着冷水,他一夜没睡,脸色阴沉的可怕:“不会找不到的。”
花容听他这样说,略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唇。
如果真的是傅庭渊说的这样,还是没找到,那么洛南初能藏在哪里?
绑架勒索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打过来,手机没有开机,定位也找不到。
没有人敢去绑架一个刚刚在电视里露过面的女人,更何况是绑架燕家的人,那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所以花容觉得,是洛南初自己藏起来了。
只是她身上钱包也没带,只有一张银行卡,各种证件都还在房间里面,一旦她在外面出事,可能会联系不到他们。
她觉得傅庭渊竟然在自己地盘都找不到洛南初,真是废物。
她实在是心急如焚。
傅庭渊喝完了一杯冷水,消下了自己体内的火气,然后看了花容一眼,道:“我有消息会给你打,你不用跑到我这里来质问我。”
还不是怕你藏着人不给我。
花容心里腹诽,也没再多说,拉着严楚溪出门去了。
傅庭渊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然后沉下眼,回到了楼上。
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找到洛南初。
然而也只是觉得而已。
三天。
整整三天的搜寻。
毫无任何消息。
他脾气已经忍耐到了极致,当着局长的面发了脾气,被对方毕恭毕敬的请出门以后,傅庭渊坐在自己的车子里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点了一根烟。
他已经三天没睡了。
头痛欲裂,但是根本睡不着。
他不觉得洛南初会为了报复他做傻事,但是人一日没找回来,他一日不安心。
他没法去忍受这种不安心。
花容也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她从酒店里搬出来,搬到了傅庭渊的别墅里面。她已经没办法再去等待傅庭渊的,她要在他接到消息的瞬间就知道洛南初的安危。
洛南初在酒店的东西,她都带过来了,被傅庭渊放在洛南初曾经住过的那房里面。
那只小鲨鱼玩偶,也被傅庭渊放在枕头边上。
在越来越绵长的空白等待里面,他终于不得不投降。
我原谅你了。洛南初。
只要你回来,我不会再怪你了。
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我从来不希望你遇到危险。
*
第四天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下雨天。
花容经历了一个连连的晚上,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疲惫。
餐厅里已经准备早餐,傅庭渊起得很早,已经坐在那里吃饭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花容终于在他脸上发现了一丝疲惫。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
餐厅里是突兀的安静。
花容已经决定,如果今天洛南初还没有消息,她就不寄托于傅庭渊了。
她决定回凉城把她的人叫过来,在这里搜寻。
最起码,活要见人,死要……
见尸。!
她已经不奢求洛南初能平安回来,已经四天了,就算是绑架,也不可能这么多天没有动静。
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花容吃了一会儿,就觉得胃疼难受,吃不下了。
她出去吃了一颗胃药,然后走出去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联络她在家族那边的人,叫他们尽快赶过来。
人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丢的,就算把整个伦敦翻过来,她也要把洛南初找回来。
傅庭渊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的模样,白色的手工衬衫整齐考究,没有一丝褶皱痕迹,形容举止都是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派。花容看着他沉静的眉目,缓缓收回视线,这几天她跟傅庭渊相对无言,在洛南初这件事上,他们都有责任。
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彼此都没法释怀。
洛南初的东西都在,她用过的化妆品穿过的衣服,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和指痕,还等待着它们的主人回来使用。
就好像她很快就要回来了似的。
只是人失踪了,没有一点预兆的消失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就隔了一条街。
花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她总觉得洛南初会很快回来,就像那天她说半个小时以后就回来了一样。
这种心情尤其的折磨人。
傅庭渊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往外走去。
他今天还得去敲打一下警局那边,进度太慢,他每年缴那么多的税并不是用来养吃白饭的。
他接过佣人递过来的那把黑色的伞,正要撑开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发现是洛南初的手机号码。
傅庭渊连日来阴沉的面容一瞬间放松了下来,那紧揪着他心脏的东西也在这个瞬间松开了他,然而他还是沉着脸,按了接听键。
在按下接听键的时候,他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洛南初,问问她这几天到底躲哪里去了,在教育她以后不能这样胡作非为任性了。
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他低低的轻柔的应了一声:“喂?”
——他还是没法做到在她亲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太过严厉。
然后他一张脸的神情缓缓凝固起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花容看着他的神态,一时之间也愣住了,有一种无比寒冷的冷气从心脏里面蔓延出来,把她整个人冻成了一个雕塑。
*
其实这则新闻花容和傅庭渊都在电视里看到过。
四天前伦敦发生了一场小型车祸,一辆私家车与一辆重型货车在马路上相撞,私家车几乎被碾扁在车轮底下,私家车里一家三口全死了,还连累了三四个路人被卷进了车轮底下。
四死两伤,伤者还在昏迷。
这种新闻在全世界几乎每日都有发生,这样的事故,在汽车业这样发达的时代,无法避免。
他们都没怎么对车祸上心,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考虑。
他们考虑过洛南初是被绑架了,或者是她想不开了,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可能是出车祸了。
就在他们在四处寻找她的踪迹的时候,就隔着短短的围栏和围观的人群,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车轮底下。
花容想,可能在她路过那场车祸旁边的时候,洛南初那个时候可能还活着,而她就这样行迹匆匆的走过去了——她根本就没想过她会出车祸。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的车祸,那些车况可怖的车祸现场,她看到过,但是没法跟自己的亲友联系起来。
——然后她就错过了跟洛南初的最后一面。
*
“这些是死者当时身上带着的东西。”
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将东西递了过来。
一个已经碎掉了的手机,一张摩擦破碎了的,已经没法使用了的银行卡,还有沾着血的一个礼品盒。
“手机内存破损严重,警方那边花了很多时间才把内存卡修复好,通讯录里面您的手机号码是第一位,我们就先打过来通知你了。”
“银行卡已经没法使用,我们没法第一时间确认死者的身份,迟了这么多天真的很对不起。”
“这个。”工作人员把那个残留着的礼品盒递了过来,“这是当天死者手里拿着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她死得时候一直拿在手上。”
傅庭渊站在那里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就是她的?”
他的脸色太过可怕,工作人员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手机和银行卡都是从死者手上发现的,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都拿在手上。”
傅庭渊愣了良久,然后才缓缓伸出手,把那个小小的礼盒接了过来。
精致小巧的盒子,是洛南初当天说要去买的纪念品,他沉默的来看了,想看看那个要了洛南初命的纪念品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对价格不菲的对戒。
没有什么花纹,只能看出是一男一女的一对,整齐的放在礼盒里面。
洛南初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她当初去商场买一对对戒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去买一对戒指,另一只是要给谁戴。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她来一趟伦敦,参加他的婚礼,离开的时候,买了一对戒指带回去。
也就是这样而已。
剩下的只能让活着的人独自去猜测。
工作人员把冷藏柜,把里面盖着白布的人拉出来。
花容有些腿软,她站不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攥住,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眼睛发红,甚至都哭不出来。
傅庭渊抬起手,微微掀开了那面白布,一头带着血污的长发就从里面散落着掉了出来。
布盖得不紧,还能看到洛南初当天穿着的那条白色裙子的裙摆垂在床边,有些破碎,然后都是血。
车祸惨重,面目全非,傅庭渊只看了一眼,就把布挑了回去,不去看,那样那个此刻躺在里面的人就不会是洛南初了似的。
他把手心里那两只冰凉的对戒捏紧,掌心的疼痛让他意识到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梦境,他正活在活生生的里面,虽然他完全不想承认这个现实荒诞的简直可笑。!
燕家的人已经接到消息,最先赶过来的是燕如羽,他冲到停尸房的时候傅庭渊和花容也不过刚来十分钟。
花容蹲在地上正抱着头哽咽,这还是燕如羽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花容哭成这样,他恍惚了一瞬,抬起头去看躺在那张铁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
他根本就没有勇气去掀开看一眼。
他视线就落在那团垂下来的头发上,上面还沾着血迹和细碎的石块,他还记得她的头发柔软的触感。
他眼前发黑的盯着那团头发,脑子里全是以前的光影景象,那些记忆的碎片切割着他的神经,让他心脏绞痛。
燕秉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在见到白布盖着的身体的时候双腿一软,在门口就站不住了,扶着墙壁眼睛发红的瞪着前方。
“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些茫茫然的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一次见面以后就成为了诀别。
他们甚至谁都没来得及跟她告别过。
燕宗接到消息的时候,在自己的书房愣了一下。然后他神态缓缓放松下来,对着进来禀告的人道:“好好安葬吧。葬在燕家的私墓那里吧。”
毕竟是在全世界通告过身份的人,也是燕氏的一份子,葬在公墓里不好。
*
洛南初火化的时候傅庭渊并没有去看,那一整天他都呆在她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她当初带过来的东西还留在那里,因为住过一个月,她房间里的生活气息还很浓重,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味和香水味。
他甚至都不敢抽烟,怕烟味消散了她的味道。
她身上带过来的东西都在他的手上,一台坏掉了已经没法使用的手机,一张损坏的银行卡,还有那条破碎的粘着血的裙子,最后是那一对戒指。
花容也没过来管他要那对戒指,谁都没有去提那对戒指的归属,好像大家都知道这对戒指洛南初买来是给谁的。
可能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要给谁,只是打算自己收藏纪念,但是他们也都觉得,交给傅庭渊是对的。
洛南初喜欢傅庭渊,所以她剩下的东西,也就都留在傅庭渊的手上,他也没打算要还回去。
尸体火化过后,燕秉抱着骨灰盒回来了。
洛南初的死讯目前还都藏着,不久就是葬礼,由燕氏家族宣布她的死讯。
*
洛南初死讯发布的那一天,唐倾就从电视里看到了。
英国还是白天,但是桐城已经是晚上了,她坐在床上看着那则新闻,脑子里空白了好久。
萧凤亭从浴室里面出来,就看到唐倾坐在那里呆愣的样子,他走过去把人抱了过来,就听到唐倾颤抖着声音轻声道:“我想去英国。”
萧凤亭温淡的眉目微微阴沉了一瞬,然后微微抱紧她,“嗯?”
她被他囚禁在这一方天地里已经很久了,这还是唐倾第一次跟他提要求,他垂下眼看着女人柔和秀气的小巧五官,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是唐倾知道他是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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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望,每天除了别墅伺候她的佣人,她能见到的人便只剩下萧凤亭。
他跟她左爱,并不计较她已经残废了的事实,也不忌讳曾经有那么多的男人碰过她——她意识到她只要长着跟唐宁一样的脸,他就根本无所谓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是一具躯壳,承载着萧凤亭对唐宁**的容器,他的感情在唐宁那里,而那些无法对唐宁做的事情,那些不可告人的欲求,便都发泄在她已经残破的身体上。
至于她本身怎么样,是坏了还是破了,萧凤亭是不会去关心的。
意识到这种情况以后,她连想要哀求的心情都没有了,没有人会去理会一件器具的心情的,她是用来发泄**的玩具,谁叫她长得跟唐宁一模一样,作为替身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电视新闻还在播报,唐倾感觉到萧凤亭掌控着她腰肢的手掌捏得很紧,她有种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南初死了。”唐倾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去送送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萧凤亭闻言,眸光微微一瞬,抬起头看向了电视。
屏幕上新闻的通报,还有洛南初下葬的时间。
作为一个世界级的偶像和刚刚被燕氏家族找回来的燕家人,她的死因未免太过蹊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豪门恩怨那堆事情上去。
但是萧凤亭知道,凭着洛南初和傅庭渊那层关系,傅庭渊不可能让任何人在燕家欺负了洛南初。
所以她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一场意外的死亡,洛南初香消玉损。
下葬的时间在三天后,燕家的私墓,葬礼并不对外开放。
但是唐倾过去,傅庭渊恐怕会让她去送她。
萧凤亭垂下眼看着唐倾,他那双颜色很通透清浅的眸子含着淡淡的情绪,唐倾知道,那是拒绝。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还是忍不住哀求他,“你让我去送送她,萧凤亭,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了。”
他缓缓松开了她,起身从床上下来。
唐倾见他要走,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
她神色充满了哀伤,仰起头看向他:“你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不爱我,难道对我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了吗?”
“南初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五年是她救了我!你凭什么不许我去送她,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她了!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去!”
她情绪激动,失去光明的那只眼睛里也留下了泪水,抓着萧凤亭的手指,指甲几乎要扣进了他的肉里面。
萧凤亭淡淡的道:“外面很危险。”
“危险?”唐倾想笑,“是真的危险还是怕唐易过来带我走?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为了一个唐宁要毁掉我一辈子?”
萧凤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抬起手移开了唐倾的手,神色淡漠的垂着眼看着她:“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宁儿。”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们H爱过的味道,他们还刚刚在这张床上做了,做完以后,他就去照顾唐宁了。百镀一下“宠妻如命:傅少,隐婚请低调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唐倾觉得,这个世界上再贱的男人,都比不过萧凤亭。
她落在他手里,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性玩具。
如果真的是性玩具就好了,那样被他上的时候,她也就不需要那么恶心。
“萧凤亭,”她有些绝望的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这么多年了,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就没有一丝不忍心?”
萧凤亭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然后看着她那只已经没有光亮的右眼。
有泪水从她眼睛里流淌下来,让她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他想起五年前在他怀里明媚顺从的唐倾,那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最融洽的日子。
不过已经回不去了。
从从前到现在走来,他并没有后悔过什么,从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他扣着手腕上衬衫的袖口,语气平静的道:“不可能放过你。你死了这条心。”
也没有再看唐倾一瞬间崩溃绝望的表情,他随意而淡漠的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的佣人正在候着,明显也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所以见他开门出来,表情有些紧张。
“去把床单收拾一下。”他平淡冷漠的道,“看着她,有事情立刻跟我汇报。”
唐倾并没有自杀过,唐门出来的人,都很惜命。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卧室里的利器和硬物,都被拿出来了。
床角也都是圆润的,用海绵包裹着,伤不了人。
不过他也清楚,唐倾想过自杀的话,任何东西都能成为凶器。
幸好她很惜命,并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
唐宁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正在拿着剪刀剪着东西。
见到他进来,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有些明媚的望着他笑了笑。
“这是什么?”
他走进去拿起唐宁剪好的剪纸,一堆花花绿绿,看不出模样。
“是大公鸡。”唐宁有点腼腆的回答道,她神色沉静下来,已经看不出曾经疯狂痴傻的模样,只是眉目之间,还带着这个年纪不符合的孩子气。
“哦……”萧凤亭不置可否,把剪纸放下了,坐在了唐宁身边。“怎么突然玩剪纸了?”
“凤亭,”唐宁抬起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仰起头看向他,“我好像有一个妹妹……已经好久没见到了。你帮我找到她好不好?”
“嗯?”萧凤亭应了一声,眉目淡淡的注视着唐宁,“你已经恢复记忆了?”
“还没有……”治疗效果很好,她的神智已经逐渐恢复正常,但是记忆里很多东西,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记得,她有一个小妹妹,她们感情很好,她最爱吃鸡。
“如果我真的有妹妹的话,她肯定也很想我……”唐宁语气里有些迷茫,她真的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妹妹吗?还是只是她一个臆想。她失去了很多的记忆,就连对面前这个男人的记忆也是模糊不清的。催眠很成功,但是失去的记忆已经回不来了,萧凤亭跟她说,只要慢慢来就能逐步恢复了,但是面对那些他们曾经的照片,还有一起录下来的视频,她的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百镀一下“宠妻如命:傅少,隐婚请低调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