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游项鸣也到了,将东西交给了铁红焰后也跟她说了一些话。
铁万刀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铁红焰跟游项鸣说话的样子,对之前她跟武寻胜说话的样子,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他觉得有点可惜,但想:可能离得远我看不出来细微差别。也可能是因为这里有很多人,她和武寻胜不会表现出什么来。
没多一会儿,铁万刀便正式宣布出关了,前面大部分过程都进行得很顺利。
结束之前,铁万刀、铁红焰和几位长老还需要当众说些话。
在铁万刀讲话时,他又一次出现了空游现象。
铁红焰因为一直都担心他会在过程出现空游现象,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时不时观察他,因此,在他刚刚出现空游现象时,已经恢复了少族长身份的她便极其迅速地做出反应说起话来,让人们看着觉得自然得不得了。此次铁万刀出现空游现象的时间特别短,空游现象消失的一刹那他听到铁红焰正在说话,知道她在帮他,便赶紧接着她的话说了起来。两人整个过程配合得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活动结束后,人们陆续离场。
乐愉本想过去跟铁红焰说话,又觉得毕竟还有一些人没离场,在此处跟她说话也许并不适合,便跟甘怡水朝连伯苑的方向走去了。她苦笑了一下,心想:还好,我没冒冒失失地过去找少族长,想到了说话场合的问题,大概也算是爷爷说的‘长点心眼’了。今天本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却出现了那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黑藤钩……我来的时候一路也没惹什么是非,可人不找事,事找人,在这铁仓廷里小心翼翼的也真够累的,更累的是那么小心还是出事情。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喜欢。我刚到铁仓廷那天,爷爷说让我永远留在这里,后来我不是很喜欢这里,跟爷爷提到离开的事时,爷爷说让我不要胡思乱想。他虽然总是嫌我不长心眼,没少说我,但却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我。来铁仓廷后没多久我又有了那种发现……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那样,要想知道真相,除了要继续练那种功夫以外,也需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可是……如果未来有一天我真的确定真相如何了,我能做什么吗?也许我的一点努力,会……会不会呢?师傅以前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不管怎样,爷爷是不会让我离开的,我还是要继续待在这里的,那我想办法让自己心情好些……
乐愉正想着,身边的甘怡水因为害怕到时候被连伯苑责怪甚至惩罚,有些无奈地跟她说希望她帮他跟连伯苑好好说说。乐愉本来觉得连她自己都会被连伯苑责备,但她确实也不想看到甘怡水被说成保护她不力并因此受罚,于是她答应了甘怡水会好好帮他说话。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连伯苑身旁,当时乐愉并不知道连伯苑是否已经知道之前那事,但看他看去跟平时并无两样,便觉得大概他暂时还不知道,但她明白,算她自己不说,这么大事早晚也会有人告诉他。她主动帮连伯苑收拾东西拿东西,说了些让他听着心情舒畅的话,希望在他知道之后也不至于对她和甘怡水责备得太厉害。
铁红焰本来是想直接回傲乾殿的,但由于铁万刀找她有事,她便要先去一趟霸空殿。
武寻胜跟游项鸣一起往傲乾殿走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路,走到一个路旁有紫色花朵盛开的地方时,武寻胜的头发又一次猛然向飞了一下,接着,他又好像被推了一样打了个趔趄。在他头发向飞时,游项鸣正看着别的方向,听到他打趔趄的声音后,游项鸣才转了一下头,看到他刚刚站好。
游项鸣问:“怎么了?”
武寻胜道:“刚才没站稳,没事了。”
游项鸣说了声“小心些”没再提这事,两人很快便到了傲乾殿。
走到弼殿居门口,跟黄画哲说了句话后,武寻胜便想:刚才我又感受到了,我想让少族长去试一试。少族长去霸空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如果她从霸空殿出来后回到傲乾殿,我再请她跟我一起去那里试,到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知道那个时候还能不能感受到,此事应该是越快越好。如果她从霸空殿出来后直接去那个地方,会快很多。干脆我去霸空殿门口找她吧……虽然我这样做显得非常怪,但是,如果她及时去了那个地方后也感受到了,如果她以后可以不再头痛,那……那算我显得特怪也没关系啊!
于是他跟黄画哲说了一声,便赶往霸空殿了。
武寻胜刚到霸空殿门口,铁红焰从殿里出来了。
她见他在门口,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少族长,你现在没其他事了吧?”武寻胜问。
“没有了。怎么了?”铁红焰道。
“有点急事,希望你能赶快跟我去一个地方。”武寻胜说。
“急事?好,我跟你去。”铁红焰觉得武寻胜不会没事胡闹,认为应该是有很要紧的事,没多问便答应了。
铁红焰迅速跟武寻胜一起向之前他感受到神妙之气的那个地点赶去。从霸空殿到那里路程本较短,一路,两人光顾着速度快,都没怎么说话,武寻胜并没主动告诉她具体是什么事,只是跟她说“少族长到那里知道了”,铁红焰也没细问,两人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到了。若是其他人有事找她,她通常会事先问清是什么事,此次她听他说是“急事”,再加她相信武寻胜,她便在没问是什么事之前到了那里,到后她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似乎有点怪。
“请少族长站在那个位置试一下。”武寻胜道。
铁红焰移到了那里,问道:“怎么试?”
“这样站着行,没有感觉吗?”武寻胜皱眉道。
“没有。你说有急事,到底让我来做什么啊?”铁红焰问。
“是……”武寻胜突然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了。
“不是急事吗,你现在说一半不怕误事?”铁红焰道。
“误不了了。”武寻胜说。接着他立即站到了她身边,发现什么都感受不到。他觉得说不定跟他站的位置不够准有关,于是对她说:“少族长,要不……要不你让我站在你现在站的位置试一下。”
铁红焰往旁边挪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今天大概是较闲。”
武寻胜仍然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脸遗憾,皱着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对她说:“抱歉,少族长!”
铁红焰道:“我说过我命令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了,你还记得吗?”
武寻胜说:“原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下的命令我自然记得。”
“我刚才说这话之前你真的记得吗?”铁红焰道。
“真的记得。”武寻胜说,“你命令我不要再去找,我是严格遵守命令的,不仅没再去芒岩殿那边找过,也没去别的地方找过。今天我经过这里的时候又像次那样,感受到了神妙之气,于是去霸空殿门口找你了。虽然我已经尽量让我们早些到达,但是到这里后还是感受不到了。我今天感受到神妙之气真的只是碰巧,此处并非我特意找后发现的。”
“然而你在此处感受到神妙之气后还是决定去找我了。”铁红焰道,“以后,算你感受到了神妙之气,也不要让我试了。你从心里彻彻底底放下这件事吧。”
“如果……我放不下呢?”武寻胜问。
“算你放不下也没什么用。”铁红焰道。
“怎么知道没用?凡是总要尽力啊。”武寻胜说。
铁红焰并不能将她知道的事外泄,只是说道:“你还真是执着。”
“我只是希望能找到……希望以后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出现头痛的情况。”武寻胜说。
“我并不希望你把这件事放在心里。”铁红焰道。
“也许要等你这问题解决以后,这件事才能彻底从我心里消失。”武寻胜说。
“有些事放在心里,除了增加负担以外没有别的意义。”铁红焰道。
“也许,有些事能留在心里本身是有意义的。”武寻胜说。
“是,有些事是,但这件事不是。放下吧,永远放下。”铁红焰道。
“为什么?”武寻胜问。
“这又是命令,我命令你放下。”铁红焰道。她实在没法把原因告诉他,便又一次下令。
“是。”武寻胜觉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他认为铁红焰没因为他把她引到此处而对他表示不满算是对他很宽容了,他也没再冒险说逆着她意思的话。
铁红焰不想再多提此事,往别的方向看去,突然发现一块大石头刻着一个字,那字不像有人为了石头美观而专门雕在面的。
为了岔开话题,铁红焰对他说:“你看,那石头有个字,我们过去看看吧。你觉得那字是用什么东西刻去的?”
两人一起朝那块大石头走去。
武寻胜看了看,道:“是个‘’字。在我印象里,少族长是相信迹的。这个时候我们这么巧看见了这个字,是不是天告要诉我们,相信迹没错,所以以后如果我再次感受到神妙之气,还要请你试呢?”
铁红焰本来是想借此岔开话题的,没想到他却借这个字谈那件事,于是说道:“我看不是这个意思。也许是天要告诉我们,一些怪的传说并不可信。”
武寻胜看了看她,见她目光坚定,便没冒险接着说下去。
“你觉得这字像是用什么刻的?我看像是用剑刻去的。”铁红焰将话题引回了之前她问他的那个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武寻胜道,“这石头在这位置,也不知是什么人刻的字。”
铁红焰仔细一看,忽然感觉字体有点熟悉,想了想,觉得像铁万刀的字体,由于不知道这字是否涉及跟铁万刀有关的什么秘密,她便不想跟他继续谈这个了,于是说道:“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回去吧。”
武寻胜答应后,两人均发现发现远处有些人正看着他们,但也都没跟对方说起这个,一起往傲乾殿走去了。
一路,两人又只是说了寥寥几句话,便一直沉默着并肩而行,回到了傲乾殿。
聂挥毫从铁万刀正式宣布出关的场所回到纵荒殿后,直接去了关那个眼睛细长者的房间,当时那人的手脚都已被聂挥毫的手下用镣铐束缚住了。
之前看守那人的聂挥毫手下跟聂挥毫打了招呼后,便按聂挥毫的意思出了房间。
“居依淮,看着老子说话!那个郎紫伯到底哪儿去了?”聂挥毫问。他说的“居依淮”是眼睛细长者的名字。
“聂长老,我真的不知道啊。”居依淮说道。
“你跟老子说那个郎紫伯是你师兄,是不是骗老子呢?”聂挥毫问。
“聂长老,我说的全都属实,我哪里敢骗您!”居依淮道。
“师兄?你连他去了哪儿都不知道?”聂挥毫说。
“师兄说他昨天没办好事,让我把收到的钱还给聂长老,他匆匆走了。他走得急,也没告诉我他要去哪里。”居依淮说道。
“这个郎紫伯真是可恶!昨天给我办事没办好,连亲自把钱还给我都不敢,竟然让你替他还!你这‘师兄’,对你也真是够意思啊!”聂挥毫说。
居依淮道:“我也没想到师兄会如此对我。”
“他黑藤钩的水平也那样啊,我还当他是什么高手呢!发的钩估计连简柔的头发都没打着!头一天的事没干好也算了,他不知道第二天好好干事弥补,却让别人把钱送回来,自己甩手偷偷溜了!老子最看不起的是这样的废物!”聂挥毫没好气地说道。
头一天聂挥毫得知乐愉出了声瑞殿,一冲动便找了会黑藤钩的郎紫伯让他暗地里用黑藤钩去伤简柔。已经将任务交给郎紫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他想,将命令收回来应该也已经来不及了,再说只是让郎紫伯去打伤简柔为聂扬威出气,同时借此引起铁仓廷里的人对黑藤钩恐慌,使形势对乐愉不利,反正也没让郎紫伯要了简柔的命,索性不将命令收回了。
在聂挥毫看来,如果此次下了令再次收回来,会更影响自己的威严。自从聂扬威命丧规审殿后,他已经几次由于心乱而冲动下令了,考虑到其有一些事情实在不应该做,后来他收回了命令,他觉得自己的威信已经因此受到了一些影响,所以,其后当他对一些事下令后觉得不太合适时,他会稍微想一下,如果不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不制止了。有些命令算是在他想的时候还来得及收回的,有些命令如让郎紫伯用黑藤钩伤简柔这样的在他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其实,由于聂扬威命丧规审殿一事对他影响巨大,哪怕是他下令以后反思的时候,他的心有时也是乱的,只是最冲动的时候稍平静一些而已,所以他也并不会因为反思了做出较合适的决定。
聂挥毫没想到郎紫伯凭他的黑藤钩水平很难伤到简柔。事情没办成,后来聂挥毫以为郎紫伯用黑藤钩的水平不怎么样,然而实际郎紫伯用黑藤钩的水平并不像聂挥毫想象的那么低。简柔的武功甚好,再加当时旁边有田温分散郎紫伯的精力,所以郎紫伯没能用黑藤钩伤到简柔,他发的钩还很快被简柔弄走了一个。当时郎紫伯发现伤不了简柔无法完成聂挥毫给他的任务,一心想着千万不能被对方看到,于是用武功扬起浓尘,趁尘土飞扬时赶紧逃了。无论是聂挥毫还是郎紫伯,都低估了简柔的武功。
郎紫伯知道自己没办好事肯定收不到另一部分钱了,如果不将已收到的那部分钱还给聂挥毫,恐怕自己连命都很难保住。他不敢亲自把已收到的钱送到聂挥毫的手下那里,更不敢直接送到聂挥毫那里,为了能顺利逃离,他让他的师弟居依淮代他转交给聂挥毫的手下。他对居依淮说此事时,让对方感到这是一件没风险的事。
居依淮以为郎紫伯只是有别的急事要去办来不及把钱还回去了才让他去做的,以为这事没什么大不了,便答应了。
然而聂挥毫的手下并没直接收下钱,而是立即报告给聂挥毫,聂挥毫告诉手下让居依淮亲自把郎紫伯要还的钱送到他那里。
到了纵荒殿后,居依淮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聂挥毫收下钱后依然很愤怒,冲动之强迫居依淮第二天做事来补偿他。
居依淮有些话想跟聂挥毫说清楚,但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有些事之所以会造成后来那样的局面,跟聂挥毫听不进去居依淮说话也是分不开的。
此刻,听聂挥毫说“老子最看不起的是这样的废物!”,居依淮联想起了之前他叫自己“废物”的情景。
他刚想到这里,便听到聂挥毫说道:“你们不愧是同门,都是坏别人事的废物!让你们干点事有那么难吗?怎么你们能给我弄得一塌糊涂?不会用点脑子啊!当时她旁边明明有别人,你还那么干,干的时候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啊?”
“不是啊!聂长老,我哪里敢耍您啊!之前我问过您,如果她身边有别人该怎么办,您说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居依淮道。
“嘿,你个废物还赖我了不成?该怎么办啊?你没脑子啊?”聂挥毫道。
“不是赖……我也不敢赖聂长老,我是说……”居依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什么啊?你自己没脑子跟我说得着吗?”聂挥毫瞪了他一眼道。
“其实,除了甘怡水以外,我当时真不知道还有别人也看见了。办事前我特意看好了的,树林里那条路基本没人走,别人大都走的是其他的路。她和甘怡水走的那条路还挺长的,我都是看好了的,当时真没发现她周围除了甘怡水还有别人啊,我当时也把甘怡水的注意力引开了。”居依淮道。
正如居依淮所言,当时乐愉和甘怡水听到的身后的声音是居依淮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弄出来的,他当时在暗处将石子发向了两人身后的树。趁二人双双回头的时候,他将黑藤钩放出,跟着便出现在二人前方。
“你怎么知道没人?你没看见那条路有人,那些人不能在别的地方看着你吗?他们一定要在那条路看你吗?我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聂挥毫道。
居依淮说:“我……我当时不光看了那条路,也看了周围,没看见人。他们也太隐蔽了!”
“你蠢,你承认!不管别人如何,反正你都办不成事。你蠢跟别人没关系!”聂挥毫道,“承认你蠢吧?”
“承认……承认……”居依淮道。
“老子见过的蠢人多了,像你这么蠢的也不多见。你到底会不会用黑藤钩啊?你说黑藤钩是她放出来的,起码也得做出个像她放出来的样子吧!”聂挥毫道。
“聂长老,之前我要跟您说我不会,还没说完,您把我的话堵回去了,我想接着说,您说我再啰嗦一个字劈了我。”居依淮说。
居依淮之前完全不想接这个任务,是聂挥毫硬逼他做的,他确实主动跟聂挥毫说他不会用黑藤钩,然而聂挥毫并不肯听他说,还直接用“再啰嗦一个字劈了你!”这话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你……你说什么?你不会用?”聂挥毫怒目圆睁道,“跟老子说实话,郎紫伯到底是不是你师兄?”
“是我师兄啊!”居依淮道,“虽然他如此对我我都不愿意认他了,但他真的是!”
“你师兄会用黑藤钩,你怎么不会?你们都是蠢人,你不会难不成是因为你更蠢?”聂挥毫怒道。
“我从来都没跟师兄一起练过武功。”居依淮说。
“算没一起练过,都是同门,分着练,你也得会黑藤钩啊!”聂挥毫喝道。
“我不会啊……虽然我师兄现在的相貌显得非常年轻,但实际他年长我很多岁。他拜我师傅为师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那时我师傅还在练黑藤钩,也教黑藤钩,这些都是我以前听我师傅说的。后来师兄离开师傅去别处了,他离开很久以后我才认识我师傅,那时我师傅已经不练也不教黑藤钩了,我也没学过黑藤钩。师傅从来都没跟我说过黑藤钩怎么用,我一点都不了解。前些日子师傅仙逝,我这才见到这个师兄,见到以后我也从来都没看他用过黑藤钩。”居依淮说。
“怎么什么事都有啊?真的假的!老子碰你们两个蠢人真是倒了大霉了!”聂挥毫怒道,“算你不会黑藤钩,你当时做出个像她放出来的样子很难吗?”
“我虽然不知道黑藤钩怎么用,但我也知道说这东西是她放出来的之前最好能让这东西接触到她,所以我当时要尽力做出像她放出来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黑藤钩还没碰到她弹开了。”居依淮一脸无辜地说道。
当时居依淮用细线控制黑藤钩,同时还要注意周围的情况,他的眼睛并没一直紧盯一处,并没看清楚黑藤钩为什么没碰到乐愉弹开了。
“你还在耍老子?黑藤钩自己能弹开啊?见鬼了啊?”聂挥毫道,“你没脑子别编瞎话!”
“聂长老,我没编瞎话啊……”居依淮说。
聂挥毫斜了他一眼,喝道:“还嘴硬,我看你是找死!”
“聂长老不会不相信我说的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哪里敢骗聂长老?”居依淮说道。
只听“啪”的一声,聂挥毫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居依淮脸。然后他气呼呼地出去了,对外面的手下说:“气死老子了,接着给我看着他,怎么对他都行!”
这时居依淮冒出了冷汗,这一切都是他没想到的。之前在树林里,他曾以为既然是聂挥毫逼他做的事,只要聂挥毫在场他应该不至于有很大危险。后来聂挥毫点了他的穴道,说“简直烦死了!都这么明显了还狡辩,烦这种敢干不敢认的废物!”,还让手下把他抓起来送到纵荒殿,那时他虽然心也害怕,但仍幻想着那些可能只是聂挥毫为了将他带走使用的手段。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意识到事情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他眼前浮现起了郎紫伯的影子,心想:原来聂长老竟是这样的人,难怪你怕成这样,让我来给你还钱你自己逃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害我!
居依淮心情复杂,越想越觉得憋闷。
聂挥毫的手下进来后来踹了居依淮一脚。
“你干什么?”居依淮说。
“爷今天被人欺负了,心情不好,聂长老说了怎么对你都行。看你眉头皱得跟老树皮似的,爷想扒了你的皮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那手下道。
“我又没招惹你。”居依淮说。
“笑死人了,说得好像别人不招惹你你不会去招惹别人似的,装什么装啊!人嘛,是这么凑合活着,你欺负欺负我,我欺负欺负你,谁厉害谁能欺负人,不然是奴隶命!那些蓝甲人被弄死以后,尸体不跟垃圾一样。人命算个屁呀!虽说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你现在还活着呢,你还想怎样啊?”那手下带着一脸不屑说道。
居依淮没敢说话,但心不平。他想:师傅说过,她也被人欺负过,但她最先想到的从来都不是有一天要爬到高处针对曾经欺负过她的那个人欺负回去,如果人人都只是针对与她处在同样的不良环境的其他个体,而不想着改变这种欺负人不需付出多大代价的环境,那么这些人都将继续深陷在互相欺负的泥潭之,难以跳出。师傅还说过,改变这种欺负人不需付出多大代价的环境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它需要人们跳出在这种环境形成的思考模式,保持清醒,齐心合力。师傅相信这样的环境早晚可以变好,为了后人们能更好地活着,也要去改变。我以前从来都不理解也不认同师傅的这些说法,师傅仙逝前不久说她说的很多话我都不理解,今天我终于明白一些了。师傅还说过我做事无原则,胆小,但是因为恐惧而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时又不知道哪里来的贼胆子,她说如果我不改,早晚出大事,如今看来,这也被师傅说了。
“不敢说话了?怕死了?”那个聂挥毫的手下道。
居依淮什么都不想说了,闭了双眼,心想:如果聂长老让我拿着黑藤钩去找那个月央麻烦的时候我没有因为恐惧而照做,现在会是什么样?那样的话我会被他杀掉啊,现在起码我还活着,然而……我面前这人说我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我当时当众揭穿这事是聂长老让我做的,又会怎样?那些人会相信吗?我看族长跟聂长老的关系挺好,这事算有人知道是聂长老干的,最终还是会让我背这个黑锅吧?面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我说的话有什么分量?是不是遇到这种事,我只有死路一条?不过,要是没去做污蔑人的事直接死,是不是能死得干净点?可惜现在我连试都没机会试了。当时如果我揭发了聂长老,万一有人相信呢?但是,我想不出他们凭什么相信我。这个世界,谁可以相信谁?我连师兄都不该相信……我说不知道为什么黑藤钩还没碰到她弹开了,聂长老都不相信!
黑藤钩为什么会弹开,居依淮不知道,但有人清楚得很。
傲乾殿,使黑藤钩没有碰到乐愉的那个铁红焰派去暗暗保护乐愉的人正在向铁红焰叙述当时的情况。
“少族长,那一刻我看到黑藤钩朝乐月央飞过去,便发了这个,将那黑藤钩打到了地。”这个当时暗保护乐愉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颗名为“刚隐珠”的暗器给铁红焰看。此暗器外面那层材料甚为特,使用此种暗器的水平达到一定程度的人用它打到其他物品甚至将其他物品打落,发出的声音都极小,别人若不是在安静的环境下提前做好准备仔细听,便并不容易听到这种声音。再加这刚隐珠的外观本来不引人注目,擅长使用此暗器者用已经练熟了的特殊手法将它发出后,别人若不是提前做好准备认真看,便不容易注意到它。
另一个被铁红焰派去暗保护乐愉的人说道:“我当时也看到那黑藤钩飞向了乐月央,也许我看到的时间她晚了一点,我正考虑要不要发暗器的时候,那黑藤钩已经不再继续向乐月央移动了。她实在是厉害得很,速度真是快!现在想来,这样正好,她用的暗器更不容易被发现。”
铁红焰了解情况后,又问了那个连乐愉之前没出声瑞殿的那段日子都在暗保护的人前一天乐愉从声瑞殿出来后的情况。
那人便将知道的都告诉了铁红焰。
铁红焰从她那里了解到,头一天乐愉始终都只是在声瑞殿门口活动,并没去过其他地方。
头一天,简柔和田温若不是在路遇到了发黑藤钩的郞紫伯,而是直接到达声瑞殿附近的话,那个时间,田温恰好可以在见到在声瑞殿门口活动的简柔。
之前田温曾想:本来还想万一看到她会怎样,这下也不用多想了,看来真是天意,根本不让我到达声瑞殿附近。
后来田温夜间走了,无论是他离开铁仓廷之前还是之后他都不知道,如果当时他顺利走到了声瑞殿附近,他真能看见在声瑞殿门口活动的乐愉了。
据那段日子一直都在暗保护乐愉的那个人对铁红焰所言,乐愉头一天在声瑞殿门口活动的时间并不短。
铁红焰听那几个她派去暗保护乐愉的人说完,想到铁万刀宣布正式出关的事情已经过去,便下令减少了暗保护乐愉的人手,但由于她觉得乐愉应该还会出声瑞殿,便仍保留了大部分人手,便并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派了一个人在暗保护乐愉。
那些人离开傲乾殿没多久,田沙便来找铁红焰了。
傲乾殿的议事厅,田沙拿出了一个匣子,匣子里有东西被厚厚的布包裹着。田沙用盒子里的金属夹子将布掀开给铁红焰看,那布里包着的正是头一天简柔带回去的那个黑藤钩的钩头。田沙把之前从简柔和田温口得知的头一天发生的事告诉了铁红焰。
铁红焰发现这钩头跟之前硬被甘怡水说成是乐愉发出来的那个黑藤钩的钩头极其相似,那次聂挥毫拿去给她看的那个真正属于乐愉的黑藤钩的钩头小一些。她觉得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她从田沙那里得知简柔和田温已经离开铁仓廷去了远方,然而头一天她见两人的时候尚没感觉出两人有如此快离开铁仓廷的迹象,便问:“田长老,简柔和田温离开铁仓廷,是否与遇到有人向他们发钩头的事有关?”
田沙说道:“有关。不瞒少族长,其实算没有这件事,两个孩子也会很快离开,只是应该不会快到这个程度。一来他们早说过想去远方做自己喜欢的事,二来前一段日子发生了那些事。”
铁红焰问道:“是不是在遇到有人向他们发钩头的事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可能会发生影响他们安全的事?”
田沙道:“是考虑到了。毕竟我家的人也算在铁仓廷里得罪了人,简庚员现在又在规审殿内。总之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些好。”
铁红焰问:“田长老说也算在铁仓廷里得罪了人,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发出或者指使他人发出这钩头的,田长老心是否已有怀疑对象?”
田沙说道:“有。今日在树林里,我看到那人指着的那个黑藤钩的钩头跟简柔拿回来的这个钩头极为相似,我还看到有人显得有点怪,更觉得可疑了。”
“田长老怀疑谁,是否方便明说?”铁红焰问。
“少族长,我可否先问些问题?”田沙道。
“当然可以。”铁红焰说。
“少族长是否知道乐月央前些日子一直没出声瑞殿的事?”田沙问道。
“知道。”铁红焰说。
“我还听说昨天是她在一段日子没出声瑞殿之后第一次出来,她在外面的时间并不短,不知少族长是否已有耳闻。”田沙道。
“是这样,我知道。”铁红焰道。
“少族长了解乐月央昨日出来后的活动范围吗?”田沙问。
“正好了解。据我所知,乐月央昨日出来后只在声瑞殿门口活动了,没去其他地方。”铁红焰说。
“这对了。我刚才特意找人去了解情况,了解到的跟少族长说的一模一样。所以,虽然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但我更加怀疑之前怀疑的人了。”田沙道。这时她觉得这样说话容易引起误会,便立刻解释道:“看我这话说的,好像我怀疑的人是乐月央似的,然而事实,我之所以去了解乐月央的情况,正是因为我相信乐月央没问题,想进一步确认我相信的。我所怀疑的是另一个人。”
听到田沙说相信乐月央没问题,铁红焰暗暗高兴。其实铁红焰之前认为田沙这种人凭她的见识和思考方式在见了那些人在树林里的表现后根本不会怀疑乐愉,但是,会下意识担心乐愉的铁红焰听见田沙亲口说出相信乐月央没问题,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