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寻胜看着她那样子,虽然依然为她疼痛而担忧,但还是给了她个微笑,这才踏实地出去,并在会宾厅关好了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
乐愉用心疼的目光看着铁红焰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啊?”
铁红焰觉得身痛得有些厉害,她低声说道:“不用说别的了,你来找我为了什么事,直接说吧。如果跟我们昨天做的事有关,小声说。”
乐愉小声道:“本来只有一件事,是来感谢你的,因为我爷爷服下益深珠后身体真的已经好了。我本来想送给你东西,但不知道送什么好,总觉得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什么都不够了。那我想来这里听你跟我说一个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铁红焰忍着疼痛说道:“我的愿望是你过得好,你帮我实现行了。”
乐愉说:“你倒是说个真真正正让我帮你去做的事啊,能给你带来好处的。”
这时铁红焰觉得身的疼痛减轻了些。她说道:“这个愿望能给我带来好处啊,你过得好,我会心情好,心情好是你给我带来的好处啊。”
乐愉道:“这种愿望不算啦。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铁红焰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一定要我说的话,那……我说你昨天你答应我的跟侦隐术有关的那件事吧。我请你帮我做那件事,这愿望总行了吧?”
前一天乐愉答应了铁红焰,等乐愉下次能用侦隐术的时候,她帮铁红焰再探一下铁仓廷里会侦隐术的另一个人的情况。
乐愉说道:“我刚才之所以说‘本来只有一件事’,是因为进傲乾殿之后有了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正好是这个。可是,这是昨天答应你的啊,不能算你今天的愿望吧?”
铁红焰说:“不是还没实现吗,那依然是我今天的愿望。好了,这么定了。”
“啊?……这样了啊?这么感谢你怎么行啊?”乐愉迟疑了一下道,“不过,反正……怎么感谢你都不够啊,那……那听你的吧。”
“嗯,这样。”铁红焰道。
这时铁红焰感觉疼痛又减轻了一点,她又问:“你刚才怎么说‘进傲乾殿之后’有了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这第二件事不是昨天有了吗?”她将“之后”两个字说得很重。
乐愉说道:“是这样的,今天进傲乾殿之后,我竟然感觉我又可以使用一次侦隐术了!这一定是苍涟石的作用!这次能用侦隐术的时间距离一次真是太近了啊!虽然我知道首次在苍涟石重复之前最后一次练侦隐术时的过程后我能再次使用侦隐术的时间会大幅度提前,但我真的没想到竟如此早啊!昨天才在苍涟石练功,居然今天能再次使用侦隐术了!刚才这种感觉一来我决定今天使用侦隐术再探一下铁仓廷里会侦隐术的另一个人的情况了,我在这里当着你做这件事吧!”
“好啊!”铁红焰道,“有劳你了。”
“哎呀,不要这么说了,你帮了我好多次了……今天你把我们昨天说好了的这件事算成了我让你说的那个愿望,我本来不好意思呢。”乐愉道。
“‘进傲乾殿之后’有的第三件事是什么?”铁红焰问。
乐愉说道:“是来看望你啊,我进傲乾殿之后听人说你受伤了,非常着急,想看望你。你武功那么好,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铁红焰并不想谈自己受伤的事,于是说道:“那你先帮我实现那个愿望吧。”
“好。”乐愉道。接着,她指着一处较空的地方小声说道:“我在那里使用侦隐术吧。”
铁红焰道:“好的。”
说完,乐愉便走到那里,使用起了侦隐术。
铁红焰依然觉得痛,还有些累,便闭目养神。
过了一段时间,铁红焰竟听到了一阵抽泣声,她睁开双眼,只见乐愉正擦着眼泪。
“你怎么了?”铁红焰问道。
乐愉又擦了一下眼泪,走到铁红焰身边,用非常小的声音叫了声“姐姐”,然后说道:“我对不起你!”
铁红焰说道:“怎么了?不管怎样你都没对不起我!”
乐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她不停地擦眼泪,可眼睛和脸还总是湿的。
“我真的对不起你!我昨天请你帮我那么大忙,但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你早在前天已经受伤了啊!”乐愉小声哭道。
乐愉已将自己的声音压得特别小,但铁红焰能听出说到后面时她哭得更伤心了。
乐愉继续小声说道:“你伤得那么厉害都没告诉我,还在帮我做那么难做的事,昨天……昨天你一直在我面前强忍着疼痛……一直忍了那么久啊!你还用了武功……我现在都不敢去想象当时你有多痛啊!只要一想,我都会觉得痛!”
铁红焰知道乐愉应该是用侦隐术了解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她也不好直接否认,只好微笑着说:“别哭了,我没事的,没那么严重啦!”
乐愉哭得更厉害了,小声说道:“到现在你还说没那么严重……你昨天回到这里,都吐血昏倒了……醒后你一直都只能躺在床忍着疼痛,都不能自己坐起来……都怪我啊!我昨天为什么不能早点知道你前天受伤了啊,如果我早知道,算我死,我都不会让你带着一身伤强忍着疼痛帮我的!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很害怕,昨天你吐血昏倒,万一……万一你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啊?铸成大错无法挽回了……”
铁红焰微笑着低声说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啊?不要把这个字跟你自己说到一起去。有我在呢,我自然会保护你!还有啊,我还是要说,我的伤没那么严重,你别想太多,受这点伤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铁红焰这次连续说的话多了些,觉得身体更难受了,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来,乐愉会更担心的,于是又强忍着,表现出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
乐愉抽噎着,小声说:“每次想起昨……昨天的事,我觉得我犯了大罪!我还说我要做你的同……同路人,我是想在那条路帮你,不是想害你啊!但我做的事却……却害了你!”
铁红焰道:“你没害我啊,我现在这样挺好的啊。”
乐愉继续哭道:“昨天……昨天往声瑞殿走的路,那两个人的对话把我吓得可以,我以……以为我要死了!我甚至以为会连累你,我真的好怕啊!幸好有你陪我,当时你告诉我有你在,你告诉我不用害怕,我的感觉立刻不一样了!可是谁能想到,你……你是带着一身伤,正忍受着剧痛陪我走着的啊!当时我感觉到你的力量,却没感觉到你的痛苦;当时我从你那里获得巨大力量,却没为你分担一点痛苦!昨天那一路,我因为紧张,一直拉着你那只被手帕包着的手,当时拉着你的手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是我的太阳,帮我驱走黑暗和恐惧,照耀着我走在光明的路。然而我当时一定把你的手弄得很疼……但……但你并没躲开。”
“哈哈……”铁红焰忍着疼痛笑出了声。为了安慰乐愉,她开起了玩笑:“你都说我是太阳了,那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啊,太阳是不会疼的啊。”
乐愉仍忍不住哭,小声说道:“姐姐,我太对不起你了!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一次又一次地帮我,保护我,救我的命!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给你找麻烦,让你做为难的事,给你带来危险!你是我的保护神,而我,却是只不断吸你血的虫子!可我不想当吸你血的虫子啊!”
铁红焰微笑着小声说道:“天啊!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对我一直都很好啊,我为你做事时觉得很幸福啊,你能让我感到幸福,我该怎么感谢你啊?”
乐愉低声哭道:“姐姐……你……”
铁红焰不忍心看乐愉继续哭,便忍着疼痛笑着对乐愉说:“不要哭啦,你是不是很爱哭啊?昨天在地室里你在哭,今天你又在哭。昨天哭过后,你见到了苍涟石,今天你是不是期待再有什么遇啊?”
乐愉依然流着泪,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爱笑,不爱哭。我一向都……都很少哭。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成为近几年来我哭得最多的一年,仅这两天已经两次了,都跟你有关,你总是太令人感动,大概近期我只会为你一个人流泪吧。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开始,不知道我会不会从此变成个爱哭的人,你总做令人感动的事……至于遇,今天我已经有了,是你!”
这时乐愉想到自己之前没忍住在这个地方一次又一次叫她姐姐似乎是有危险的,如果一会儿别人进来后她又不慎叫出来,对她和铁红焰都不利。于是她小声说:“我刚想起在这里叫你姐姐不安全,要是不小心当着别人叫出来麻烦了。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叫你少族长。”
铁红焰听着乐愉的话,心感动,但她仍希望乐愉不要哭,于是笑着说道:“你还是经常笑吧,好不好?我很爱看你笑的。不要哭了,好吗?你不是说我是太阳吗?看我这个太阳能不能立刻把你的眼泪烤干。”
这一刻,乐愉终于破涕为笑,小声说道:“你喜欢看我笑,我多笑。”乐愉反复擦着自己的眼泪,直到擦干,于是又说道:“你是我的太阳,你看,你很快把我的眼泪烤干了。我真的不想再做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成长成一个能真正对你有用的你的同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帮到你。”
这时铁红焰的疼痛又减轻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渡过了这次疼痛加重的时期。
“你刚才不是在帮我吗?”铁红焰说,“你不是用侦隐术帮我探那个人的情况吗?不管你有没有探出来,都不要紧,你都已经帮我了。”
“哎呀,我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还没说呢。”乐愉道,“我探到了。”
铁红焰笑道:“什么情况?”
乐愉说:“铁仓廷里会侦隐术的另一个人竟然是少族英!”
笑容渐渐从铁红焰脸消失了。
“你是说……”铁红焰问道。
乐愉说道:“是刚才还在这个房间里,后来去了会宾厅的少族英啊。”
铁红焰说:“你……你说……武寻胜会使用侦隐术?”
乐愉连连点头,说道:“对呀!是他。”
“你确定吗?不会出错吧?”铁红焰问道。
乐愉说道:“少族长放心,绝对不会出错!我刚才在想,次我之所以没探出来,可能跟离他所在的地点太远有一定关系,毕竟我用侦隐术只能探出一定范围内的。这次我探的时候,少族英跟我都在恒联居之,实在是太近了,探起来非常方便。我敢肯定,没错的!”
铁红焰小声道:“昨天在地室之,你对我说过,根据师傅跟你说过的情况推算,当今世除你以外应该只有一个人能正常使用侦隐术,而且,那个人的侦隐术并不是自己练成的。那么……也是说……当今世应该只有你和武寻胜两个人是能正常使用侦隐术的人?”
乐愉说道:“是的。”
“他的侦隐术并不是自己练成的?”铁红焰接着问。
乐愉回答:“对,少族英的侦隐术的确不是自己练成的。”
“那他是怎么会侦隐术的啊?”铁红焰问道。
“他到了一定时候,自然能正常使用侦隐术了,至于为什么,我无法知道。”乐愉说道。
“按你昨天说的……他不是自己练成的,所以他根本不能用侦隐术探到你的情况,是吧?”铁红焰问道。
乐愉道:“是这样的。我能探到他的情况,但他探不到我的情况。”
铁红焰道:“你昨天还跟我说,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练成侦隐术……那……那是不是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使用侦隐术啊?”
乐愉回答:“对。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练出侦隐术,同样,只有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人才能够使用侦隐术。”
铁红焰想着前一天乐愉的话,说道:“也是说……”
乐愉当然明白铁红焰想问什么,于是说道:“也是说,只有坚信蓝甲人应该与铁仓人平等的人才能使用侦隐术。”
“是都是这样的吗?没有特殊情况吧?”铁红焰问。
“保证都是这样,没有特例。少族英是坚信蓝甲人应该与铁仓人平等的人。”乐愉说道。
铁红焰道:“他……这……这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乐愉道。
铁红焰心想:难怪那天他醒来后他跟我说了那些话,说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做我的陪战。大概是因为他跟乐愉一样,都已用侦隐术了解到了我以前做的事。这种事,算他真的已经决定帮我一起做,他也肯定不能直接跟我说出来,也不能告诉我他已经知道了我的那些事。毕竟在铁仓廷里说这样的话极其危险,他也只能那样了。可是……他说过娘和他爹都是被蓝甲人害死的啊……他早在小时候已经说过他恨蓝甲人啊,甚至还说过很尖锐的话。难道为了做我的陪战,他连这个都放得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大环境是这样的,他为了自保才说他恨蓝甲人的?我曾说我娘是被蓝甲人害死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我心也清楚得很,但我爹早已认定我娘是被蓝甲人害死的,别人甚至都不能提出别的可能,在这样的环境,我要做成我想做的事,多少年来我也没少那么说。那他……他娘和他爹到底是不是蓝甲人害死的?他有没有可能像我一样,也是只是那么说而已?
铁红焰问道:“如果一个人原本是到了一定时间自然可以使用侦隐术的那种人,这个人之前不认为人与人应该平等,但后来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了,那这个人是不是算到了本该可以使用侦隐术的时间,只要暂时还没认为认为人与人应该平等,他都无法使用侦隐术啊?”
乐愉道:“正是这样。总之,一个人在能使用侦隐术的时候,肯定是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的。而且,使用侦隐术本身是很危险性的,如果一个人以前坚信人与人应该平等,并且使用侦隐术看到了一些情况,要是这个人以后不再认为人与人应该平等,甚至只是怀疑了,那这个人会在他转变看法的那一刻死去。所有能使用侦隐术的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见铁红焰若有所思,乐愉说道:“世只有两个人能使用侦隐术,这两个人恰恰又都跟你关系很近,这对你而言应该是好事吧?”
铁红焰并没笑出来,她还在想事情,同时觉得铁今绝尚不知道此事,这时候自己仍然不适合明显表露自己的想法,只是轻轻说道:“我在想……”
铁红焰想:世只有两个人能使用侦隐术,而这两个人又恰恰全都说过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先有一个人说要做我的陪战,后有另一个说过要跟我做同路人,竟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实在是神!
乐愉问:“你在想什么?”
铁红焰说道:“我在想有些事真是巧。”
乐愉道:“是啊。那些年你太不容易了,也许是天被你感动了,特意如此安排呢。”
这时一些跟武寻胜有关的情景在铁红焰眼前浮现,她想到了她跟武寻胜之间多年来的那些过往。她想:从小我认为他跟我不是一路人,如今过了那么多年,他很真诚地说要做我的陪战。然而我最近却听人说如果没有迹,从那日算起,他最长只能再活一年了。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时光,为什么我不能早些了解一些事情?也是,人世间的事本如此,我并不能随意预知。
想到此处,她突然又有些想哭,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能不能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使用过侦隐术啊?”
乐愉道:“能知道,他使用过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使用侦隐术的?”铁红焰继续问。
“我探到的是,其实他早能使用侦隐术,但无法正常使用。要说能正常使用,那也是最近的事,具体哪天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很近很近。”乐愉说道。
铁红焰想着武寻胜跟她说那些话的时间,更觉得他正是因为在最近使用了侦隐术才突然跟她说那些话的。
铁红焰想知道乐愉说的那个“正常使用”的“正常”指的是什么,于是继续问:“‘正常’使用怎么讲?”
乐愉说小声说道:“他这种到了一定时期自然能使用侦隐术的人跟我这种练侦隐术后来能使用侦隐术的有一些相同点。说我自己吧,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在练侦隐术但还没练成的时候已经模模糊糊地‘看’到过关于你的一些情况了,只是那时候看到的太不清晰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完全相信我在练侦隐术的过程‘看’到的模模糊糊的东西,在侦隐术练成之前,练的人根本无法确定。当然,我早在还没练成的时候倾向于认为你是不会真正杀那些蓝甲人的,甚至倾向于认为你可能会为蓝甲人做些什么。然而,毕竟我在现实看到的情况是不同的,所以有些事无法那么早下结论。在我练成侦隐术之后,我在使用侦隐术的时候不仅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看’到的情况和这种感觉全都不会骗人,这是侦隐术本身决定的。像他那种到了一段时间自然能使用侦隐术的人,在能正常使用侦隐术之前跟我没练成侦隐术之前在练的时候一样,当时他可以试着使用侦隐术,在试用的时候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想了解的一些情况,看到的是特别不清晰的……”
听乐愉说到这里时,铁红焰想:乐愉说她早在还没练成的时候倾向于认为我是不会真正杀那些蓝甲人的,甚至倾向于认为我可能会为蓝甲人做些什么。武寻胜在可以正常使用之前,试用侦隐术的时候跟乐愉没练成时一样,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想‘看’到的一些情况,看到的是特别不清晰的,他有没有在试用的时候试着了解我的那些情况呢?如果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我的一些情况,他会倾向于怎么想?是倾向于相信他用侦隐术模模糊糊地‘看’到的那些情况,还是倾向于相信现实他看到的我的情况呢?
这时,铁红焰听乐愉接着说道:“到了能正常使用侦隐术之后,他会像我练成侦隐术之后那样,既能‘看’得清清楚楚,也会产生相信自己用侦隐术‘看’到的情况那种感觉了。”
铁红焰本来想问乐愉是否知道武寻胜在无法正常使用侦隐术之前是什么时候开始试着使用侦隐术,但她觉得此时此刻知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便没问。
铁红焰又跟乐愉说了些话,乐愉在听到她说感谢的话后,说道:“快别谢我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再说,我刚才想让你说另一个愿望,你都不肯说,拿这个充数。”
铁红焰微笑道:“什么叫充数啊,这本来是我今天的愿望,你已经帮我实现了。”
乐愉很担心铁红焰的身体,她甚至想天天来恒联居的内居照顾铁红焰,但是她知道那些人找她的事还没过去,如果她常来找铁红焰,便容易把麻烦引过来,于是她说道:“少族长,你可要好好休息,我好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我也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铁红焰道:“你不是已经来看我了吗,还帮我实现了一个愿望。我相信这些会对我身体恢复有好处的。”
乐愉道:“可惜我没本事让你的伤一下子好起来。”
铁红焰说:“你别想那么多了,我没事的,过些日子总会恢复的。”
乐愉又说:“我今天来找你,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也让你说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铁红焰道:“我本来想给你一条新手帕的,但手帕都在我的个室里,我自己又没法下床去拿,我放的手帕的地方实在不好找,要是让别人拿……我实在不想麻烦别人了,要不,等以后我再给你吧。”
乐愉说道:“你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记得这件事,不用想着给我了。但我确实希望你早日可以下床走。”
铁红焰说:“我说话算话,肯定要给你的。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保护你啊?如果没有的话,我想办法找人暗保护你。”她知道此时她躺在床想秘密派人做这件事并不容易,但她觉得为了保护乐愉,算事情难做,她也一定要想各种办法真的做到。
乐愉道:“有的。爷爷知道我惹了人后,派了几个高手保护我,不管走到哪里,几个人都会跟我走一路。”
铁红焰松了一口气,道:“那我放心了。”
看铁红焰如此关心她,想着之前铁红焰带着伤帮她做了那件事后现在躺在床都不能下地活动,想着自己给她带来了那么多麻烦,乐愉又觉得心里难受,忍不住说道:“你总是对我那么好,我……我……”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哭过,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看出来,于是对铁红焰说:“对了,我现在这样子,像不像哭过的啊?”
铁红焰看着她说:“像。”
“哎呀,那怎么办……”乐愉低声道。
铁红焰笑道:“你怕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了吗?”
乐愉说道:“我进这里来见你,出去后却让人看出我哭过,我担心对你不好啊。我可不想让别人怀疑什么,不想让人觉得你跟我之间有什么过节。一旦引起别人猜疑,都不知道别人会猜到什么,到时候万一有人猜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危险了。”
铁红焰说:“你待在这里吧,一会儿等你看起来不再像哭过的,再回去。”
乐愉说:“那要多打扰你一会儿了。”
“你哪里打扰我了?”铁红焰道,“你刚才说到不想让别人怀疑什么,你想事情好细致啊。”
乐愉道:“以前爷爷总说我不长心眼,最近爷爷已经不那么说我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长些心眼了。当然,我知道我要学的还很多。”她把声音降得更低,说道:“要跟你做同路人,要做能帮到你的人,我要学的更多了,我会努力的。”乐愉觉得最好不要再说太多影响她休息了,于是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坐在那里,我不说话。”
铁红焰觉得疼痛,但因为她不想让乐愉内疚,当着乐愉便要忍着,这其实很辛苦,然而她并不希望乐愉因为怕打扰她而在这段时间特意限制自己的行为,于是说道:“你想说说,不用拘束。”
乐愉“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先休息吧。”
铁红焰道:“好啊。”
接下来乐愉便真的一直没说话。
铁红焰看乐愉没再说话,自己又觉得痛,她便又闭目养神了。过了一会儿,她想到了一些事,睁开了眼睛看着方想事情。
又过了一段时间,乐愉觉得也许这时自己看起来已不像哭过的样子了,于是站了起来,走到铁红焰的床边,见她睁着双眼并没睡着,便说道:“少族长,你看我现在还像不像哭过的啊?”
铁红焰仔细看了看乐愉的脸,特意看了看她眼睛周围,说道:“不像了。”
乐愉道:“真的?那太好了!那我先回去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少族英在这里,我去把他叫进来吧!”
铁红焰道:“好的。”
乐愉说:“我走了,愿你早日养好身体,再会。”
“嗯,再会。”铁红焰道。
乐愉出了内居,到了会宾厅,关了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
看乐愉关好门后,一个人在内居的铁红焰立即因为疼痛而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这时她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继续因为担心乐愉内疚而表现出并不痛的样子。
铁红焰想:侦隐术……乐愉……武寻胜……世事竟如此妙,一会儿他进来后,我会不会从侧面问他关于侦隐术的问题呢?应该不会吧,如果我问了,万一被他反问怎么办?算我确定他跟我是一路人了,为了保住他的命,我也什么都不能说。那次我左手拇指在足够短的时间内离那玉石顶面近了,我那样被算成了已按下“绝密生死印”。
正等着武寻胜进来,铁红焰便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她望过去,看到进来的人却不是武寻胜。
那人关门后说道:“少族长,现在开始由我来照顾你。刚才乐月央去会宾厅后说要找少族英进来继续照顾你,我们已经告诉她少族英出去了。”
铁红焰有些好,心想:他去哪里了?按他平时的习惯,这种情况下离开,他会告诉我一声的,莫非他有什么急事来不及说一声?
尽管不解,铁红焰还是“哦”了一声,说了句:“辛苦你了。”然后她又问道:“少族英去哪里了?”
“刚才是族长亲自来找他的。”那人道。
铁红焰觉得很怪,问:“族长找他的时候跟他说了什么?”
“族长刚一进恒联居的大门要直接往内居走,应该是要找少族英,还没走几步他看到少族英正好在会宾厅。族长对少族英一招手,少族英跟着族长出去了,族长还把门关了。我们并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那人回答。
铁红焰想:爹可能有急事找他,估计他一会儿会回来的。
一个时辰过去后,见武寻胜还没进内居,铁红焰便让那人出去问一下情况。
那人回来后,对铁红焰说:“少族英一直都没回过恒联居。”
铁红焰想:估计爹找他要办的事需要用的时间较长吧。我要是这么等,总会觉得时间过得慢,反正现在有些困,不如我先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他在内居了。
铁红焰很快睡着了。
她这一睡是很久,醒来后天都已经快要黑了,内居照顾她的人也已经换成了另一个。
铁红焰刚刚醒来,问那人是什么时候了。
那人告诉铁红焰后,铁红焰说:“怎么都过了那么久了啊?”
那人道:“这是好事啊,证明少族长睡得实。”
“少族英在哪里?”铁红焰问。
“我也不知道。”那人回答。
“之前他没进过内居吗?”铁红焰又问。
那人摇了摇头,道:“没进来过。”
“那他进没进会宾厅啊?”铁红焰问道。
那人说:“刚才我在会宾厅里那段时间,少族英并没进过会宾厅。后来我来照顾少族长了,没出去。我现在去会宾厅问一下他们吧?”
“好的。”铁红焰道,“辛苦你问一下。”
那人便去会宾厅问了,回来后对她说:“少族英一直都没在会宾厅出现。”
“那族长呢,之前来过恒联居吗?”铁红焰问。
“我再去给少族长问一下吧?”那人道,“如果少族长找族长有事,那我传话,让人去霸空殿一趟如何?”
铁红焰觉得也许铁万刀依然很忙,于是说:“算了,先不问了,也不用让人去霸空殿。”
铁红焰在那人的帮助下进食,服药后,她又躺在那里想事情。过了一会儿,见武寻胜还没回来,她便想: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今天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似的,其实等他回来后,我也不一定会真的说出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铁万刀来恒联居进会宾厅问了问照顾铁红焰的人她当日的情况,接着便进了内居,打算问问铁红焰别人照顾她照顾得如何,然后离开。
铁万刀刚进内居时,铁红焰以为武寻胜也在后面,但铁万刀进去后便让那个照顾她的人先去会宾厅待着,那人出去后,他便关了内居和会宾厅之间的门。
“爹,我听说今日你把寻胜从会宾厅叫走了,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进来?”铁红焰问。
铁万刀道:“他有他的任务。今天他们照顾你照顾得如何?”
铁红焰先回答他的问题:“照顾得很好。”然后又问:“都这么晚了,寻胜还没完成任务吗?”
铁万刀说:“是啊,没那么快完成。”
铁红焰问:“爹亲自给他派的任务?”
铁万刀道:“是啊。”
“那一定很重要了。”铁红焰道。
“当然重要了!”铁万刀回答。
铁红焰说:“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任务,也不知道爹是否愿意让我知道,但我还是想问,他今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铁万刀一想,反正她早晚也得知道,早点告诉她也省得她总想着问这事,便说道:“他这任务不是今天能做完的,今天他不回来。”
铁红焰当日想跟他说话,一直等,等到已经不早了的时候竟等来了这样的话,这实在出乎她意料。她又问:“今日爹把他叫走之前,他一直在内居的。爹叫走他时很着急吗?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今日不回来,还等着他一会儿回来跟他说话呢。”
铁万刀说道:“当然着急了,这种事自然是越快越好。”
铁红焰问:“哪种事啊?”
“去取雪寒草啊。”铁万刀道。
铁红焰问道:“很重要啊?”
铁万刀回答:“当然重要了,那是给你止痛用的。东大夫说了,你的受伤情况特殊,一般止痛药都不适合你用,只能用雪寒草止痛了。”
“为了给我止痛?他去哪里取雪寒草啊?竟然要在外面过夜?”铁红焰有些焦急,突然觉得痛得更厉害了。
“是啊,总不能让你一直疼痛着吧,当然要想办法给你止痛了。取雪寒草的地方是净曦山,铁仓部族之外的地方,只有那里有。”铁万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