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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寻胜有些语无伦次,他继续说道:“虽然每次你写的都很简单,但我都能明白……”言至此处他意识到了铁红焰似乎一直在看他的嘴唇。

    之前他对她一笑后,他嘴唇的伤又裂开了,开始往外冒血。

    他有点后悔自己笑了那一下,觉得此刻最重要的是先要找个借口离铁红焰远一些,拿出自己的手帕把嘴唇擦干净,于是说道:“那个……我给你倒点水喝。”

    说着他便迅速朝一张桌子走去。

    铁红焰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倒水。

    他明明看见了,却为了暂时远离铁红焰而假装没看见。

    武寻胜背过身后倒水之前顺手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张手帕,将嘴唇的血擦了,又迅速把手帕团起来放回了衣袋。

    他并不知道铁红焰已经明白他在做什么了。

    铁红焰并不确定他嘴唇有明显伤口的原因是什么,但知道他在掩饰。想着之前方士作法过程他发出的声音,想着他那时候为自己承受了那些痛苦,铁红焰的双目再次湿润了。

    之前她一直想哭,因为当着别人,为防止别人看到多想,她一直忍着。

    此刻她没像之前当着别人那样尽力控制自己,她一直憋着的眼泪在他掩饰动作的刺激下夺眶而出。

    铁红焰立即用袖子把眼泪抹掉了。

    虽然算眼泪被他看到也并不危险,她将泪水抹干后却决定忍着不再流泪。

    铁红焰在纸写了些字。

    武寻胜端着倒好的水向她走去。

    铁红焰其实并不渴,但没再对他摆手,也没告诉他她一点都不渴,而是立即从他手拿过他倒好的水,一饮而尽。好像喝下这杯水,能同时把剩下的眼泪也完全咽回去一样。她喝完后便把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

    武寻胜虽然连递给她水的时候也刻意跟她保持一段距离,让自己不离她太近,但还是看出她的眼睛跟他倒水之前不一样了。

    他感觉刚才她好像哭过,想靠近她看一眼,又怕如果自己离她太近她又注意自己的嘴唇,于是便也没凑近看她。

    武寻胜刚要说话,铁红焰便把写了字的纸递给了他。

    在武寻胜低头看那些字的时候,铁红焰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好像仅仅是在揉眼睛一样。她当然知道算让他知道她刚刚哭了也并不影响安全,但她还是希望能把眼泪擦干净些。

    武寻胜看完那些字后,道:“你都知道了啊……其实……”他说了一半,在想接下来该怎么说才能让她心舒服些,他知道她不愿意麻烦别人。

    原来,铁红焰通过写字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他之前通过使用接递功替她承受了涤魄气被木棍吸走过程的痛苦。

    武寻胜接着说道:“其实那个过程根本不像你以为的那样痛苦,没什么的。”

    铁红焰听他这么说,又想起之前作法过程她听到的他那痛苦的喊声,她心又是一紧。

    她在另一张纸写起了字。

    武寻胜看着她写字,并没离她很近,所以也不能在她写时看到她写了些什么。

    武寻胜看了一会儿,又说:“有些事是这样,没经历的时候,会把它想得非常可怕,还以为有多痛苦呢,经历的时候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铁红焰把另一张写了字的纸递给了他。

    他看了纸的字后,一时不知怎么说了,之前想说的后面的话也没立即说出来。

    原来,铁红焰通过写字告诉他,方士早已经把作法过程涤魄气被吸走之人要承受怎样的痛苦之事告诉她了。

    武寻胜不知道方士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不知道是作法之前还是他已经回自己个室之后,他觉得即使方士已经告诉了她,他也依然能找到理由让她认为他之前不像她认为的那么痛苦。

    铁红焰把那两张写了字纸都从武寻胜手拿了过来,在其一张纸写起了字。

    武寻胜说道:“我还没说完,我想说,经历的时候才知道,算别人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别人的感受,每个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经历同一件事,可能一个人觉得痛苦,而另一个人觉得其实没那么痛苦,甚至觉得很轻松。”

    正在写字的铁红焰明白武寻胜为什么那么跟她说,她的心像被他的话揪着。

    她写着写着字,忽然停笔,望着他。

    武寻胜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很想回避她的目光,却觉得此刻要是回避了,更容易让她看出他在掩饰,于是他特意直视她的双目。

    铁红焰的目光从武寻胜的眼睛那里移动到了他的嘴唇那里,又移回了他的眼睛那里。她突然用自己一只手的食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武寻胜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嘴唇又出血了。

    他愣在那里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谁料伤口冒出的血更多了。

    武寻胜心想:其实让她知道我嘴唇破了也没什么啊,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我可能并不需要掩饰嘴唇破了这件事。我只要让她知道我用接递功替她承受那些的时候其实没那么痛苦行了啊。

    于是,这一次,他没再通过倒水之类的行为掩饰,而是大大方方从衣袋里拿出了那张手帕,将嘴唇的血弄干净了,然后把那个手帕叠好放回了自己的衣袋。

    铁红焰把写好字的纸递给了他。

    他看后又是一愣,起初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来,铁红焰问他嘴唇是怎么弄破的,是不是跟之前方士作法过程他替她承受了那些痛苦有关。

    武寻胜想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说了,其实并没那么痛苦。方士怎么说是方士认为的,方士说的一定是涤魄气被吸走之人要承受怎样的痛苦,但我的情况不一样啊。我并不是身有涤魄气之人,而且之前我用了接递功啊。”

    铁红焰把纸从武寻胜手拿了过来,又写了些字。

    她写字的时候,武寻胜说:“你真的不需要想太多,我什么事都没有,也没觉得多痛苦。”

    然而,再次看到铁红焰写的字时,他又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原来,铁红焰已通过写字告诉他,之前在方士作法的过程她听到了他发出的痛苦的声音。

    武寻胜虽然曾经为自己发出了那样的声音而后悔,但他想着他发出声音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在之前那样的情况下,铁红焰又没转头看,说不定作法完毕她会忘记曾经在过程听到过他那样的声音。他回到个室后,倒是他自己暂时忘了自己曾经因痛苦而发出声音的事。铁红焰一直都没忘那样的声音,尽管她曾经在方士作法过程安慰自己会听到那样的声音是因为她产生了幻觉,然而作法完毕她当众问了铁万刀,从铁万刀那里了解到之前正是武寻胜通过使用接递功替自己承受了痛苦,之后她便觉得她在之前方士作法的过程她听到的那样的声音定是武寻胜因痛苦而发出的。

    此刻看铁红焰竟通过写字告诉他她当时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起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他看了一下她写了字的纸,道:“我先把这些有字的纸处理掉。”

    于是他便远离铁红焰,把她写了字的纸烧掉,用另一张纸把灰清理了一下。

    在处理有字的纸的过程,武寻胜为了防止她多想,便说:“当时方士在作法嘛……方士作法时,在场的人算发出听起来痛苦的声音也不一定是因为感觉到痛苦。”

    当时他还想:方士作法时算有人产生幻觉也是正常的,但我也不能直接说她当时听到那些其实可能是产生了幻觉什么的,毕竟要是方士又是跟她说过这方面的事,她很容易知道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了。

    铁红焰在另一张纸写了些字。

    武寻胜看到她写的内容有一点惊讶:怎么那么巧,她也想到了这个?

    接着,他觉得其实也不必惊讶:不新鲜了,我已经不止一次跟她想到一起了。

    他又想:幸好刚才我没把我想到的幻觉这种说法提出来。

    原来,铁红焰通过写字向他表达了这样的意思——他倒是没说她听到那些是因为产生了幻觉。

    武寻胜觉得已经实在不易继续掩饰了,只是笑了一下。

    铁红焰因为担心,继续通过写字问他嘴唇到底是怎么弄破的,还告诉他希望他跟她说实话。

    武寻胜想:她是不是以为作法过程我出了什么事导致嘴唇破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不如直接告诉她是我自己咬破的,也许知道后她心里能踏实些?

    于是他说:“只是我自己咬破的而已。作法过程,我没出什么事情。”

    铁红焰想:这时候他应该已经没再刻意掩饰了。算我直接问得更细些,他也应该会如实回答了吧?他当时出声的时间并不长,会不会是为了后来不继续喊出声来才咬自己的嘴唇的?

    她通过写字问他是不是因为当时太痛苦又不想继续出声才咬自己嘴唇的。

    武寻胜看她猜到了,但又不想直接说自己当时痛苦,只是道:“那种场合,我还是少出声好。”

    铁红焰通过写字告诉他,她明白他为她承受了痛苦,却不想让他知道。她还告诉他,她很感激,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武寻胜看着她说道:“红焰,我是你的陪战,一直都是!”

    铁红焰眼含着的泪又落了下来,她又快速抹了一下眼泪。

    这一次,武寻胜看得清清楚楚,此刻他已经不担心她看到他已咬破的嘴唇了,于是靠近了她,微笑着对她说:“不必为这种事流泪啊,我又没事。你心不用有负担,也不用感激我,做这样的事完全我自愿的,没人强迫我,我喜欢做。”

    铁红焰此刻才仔细地看了他的嘴唇,看得出那些伤口实在明显,眼又涌出了泪,然后又迅速把眼泪抹干了。

    “红焰……”武寻胜望着她。

    她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又通过写字问他为什么在方士还没作法完毕的时候离开了会宾厅。

    武寻胜道:“是族长让我离开的。”

    铁红焰又通过写字问他当时铁万刀有怎样的表现。

    武寻胜回忆了一下,道:“当时族长看了我一眼,他立即站了起来,给了我个这样的手势,然后打开了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让我进内居,接着他也进了内居,然后指着我个室的门,用这样的手势示意我赶紧回去。”武寻胜一边说,还一边模仿当时铁万刀对他做的过手势。

    铁红焰通过写字问武寻胜,那些方士之前是不是并没跟他提过到时候需要提前离开会宾厅的事。

    武寻胜看后说道:“方士没跟我提过。”

    铁红焰皱了一下眉,觉得不解,又写了写字,问他铁万刀是不是也并没提前跟他说好。

    武寻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人跟我提前说好。是那个时候,族长突然让我回我自己的个室了,很像他临时决定的。其实,当时我担心你身体会不舒服,想时时刻刻关注你的情况,我并不舍得提前离开。后来回到个室,我仍然在想你怎么样了。”

    铁红焰又写了些字给他看。

    武寻胜看后回答:“我当时没想明白,但既然族长都主动将我送到内居里了,我觉得族长应该有他的原因吧。”

    原来,铁红焰是在问他当时有没有想明白铁万刀出于什么原因那么做。

    铁红焰又写了字,问他后来有没有想出铁万刀那么做的原因。

    武寻胜再次摇了摇头,道:“后来我也没多想,估计算想也想不出来。”

    铁红焰觉得甚是怪,通过写字问武寻胜,他当时离开会宾厅是否完全因为族长让他离开。

    武寻胜点了点头,答道:“是啊,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铁红焰写了些字给他看。

    武寻胜看了那些内容后,对她微笑,道:“没有啊。我当然没事了。”

    原来,铁红焰担心他在方士作法的时候太痛苦了,身体出现不适所以要赶紧离开现场,所以通过写字问了他有没有这方面原因。

    看武寻胜微笑着说他当然没事,觉得他并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的,她虽然依然不明白为什么铁万刀会让武寻胜提前离开,却也松了一口气。

    武寻胜依然微笑着,对铁红焰说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话时他眼神全是温柔。

    铁红焰望着他的双眼,他也望着她。

    两人这样互相望着对方,望到了彼此心里,好像可以这样一直望千万年一般。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话像是有回音一样,一遍又一遍荡在铁红焰耳边,然而声音却越变越小。

    心刚刚踏实了一些的铁红焰从那越来越小的“回音”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安,那不安又很快生长了起来。

    起初铁红焰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仿佛有一种令人不踏实的东西,接下来的某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别人说的从那时算起,如果没有迹出现,武寻胜最长只能再活一年的时间,而且在这一年随时都有可能离世。

    她如内心被击到,突然觉得头晕又有些厉害了,闭了双眼,但很快又睁开了眼睛。

    她立即在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他这样的人……一定有迹……一定有迹……一定……

    武寻胜感觉到了她此刻好像身体不舒服,于是说:“你已经坐这么久了,还是躺下来休息吧。”

    铁红焰把披在自己身的衣服拿了下来准备躺下。

    武寻胜小心地扶她躺下后,又很细心地帮她把被子盖严,防止她着凉。

    铁红焰躺下后很快舒服了很多。

    “我先把后来写了字的纸烧掉。”武寻胜道。

    铁红焰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武寻胜烧掉写了字的纸时,躺在床的铁红焰望着他,望着他的动作,望着他正烧的纸。

    火光似是闪烁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铁红焰忽然想:纸的字存在的意义早已进入了看过这些字的人心里,算纸被烧掉了,那些存在于人心里的意义也没被烧掉。是不是算很多年后,曾经看过纸字的人都忘了纸的那些字,那些意义其实也还在呢?如果在,在哪里?

    她忽然想到了曾经那个卖六个挂件的摊主说到过的“三世”,又想到了名叫“三世泳”的鱼,思绪万千。

    她又想:写了字的纸,烧掉了,那些字彻底不存在了吗?如果白纸本身没有灵魂,那么在白纸写字算不算赋予它灵魂?写过字的纸,算烧掉了,它的灵魂是否也会也依然会存在于某个地方?燃烧时的烟是不是纸的灵魂唱的浴火之歌?

    武寻胜烧完后,又用纸把灰收拾了,跟之前收拾过的那一拨放在了一起,包好,放在了自己的衣袋里。

    铁红焰看着武寻胜处理那些灰,又想:这些灰被扔掉,以后会飘到哪里?如果真的有几世,这些灰会不会终有一天飞向下一世?风一吹,灰会散,在这一世散了的灰,若真的飘到下一世,是否还能在下一世重逢?

    武寻胜走向了铁红焰,发现她好像在想什么事,便坐在她床边的椅子,看着她,没立即说话。

    铁红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坐在她附近后,她才从之前那种想法抽了出来。

    铁红焰觉得困倦,想立刻睡一觉。

    他看出来了。

    “困了睡吧。”武寻胜道。

    铁红焰微微点头。

    武寻胜说道:“昨天,你后来休息得好吗?”

    铁红焰再次点头。

    想起她前一天还因为蓝甲人那些事而做噩梦,看此刻她点头时显得很平静,他心还算踏实。

    然而他不确定她一会儿会不会再次因那种事而做噩梦,他希望她仍能安然入睡,于是立即说道:“你闭眼睛,我还在旁边跟你说着话,这样如何?”

    铁红焰微笑,又点了点头。

    武寻胜再次如前一天那样,跟她说着那些很美好的事情,铁红焰很快便睡着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铁万刀、侯寄专和那些方士离开恒联居后,出了傲乾殿,一行人朝灰房子走去。

    他们进入灰房子后,侯寄专便把灰房子的门从里面关好了。

    一些方士进去后感觉灰房子里的气氛甚是诡异,阴沉沉的让人不大舒服。

    第一次见到那些被控制着的蓝甲人,那些方士均觉得那些蓝甲人的神情显得甚是吓人。

    方士们进入灰房子后都很安静,他们的很多人都认为在这样的地方主动说话都有点怪异。

    然而侯寄专早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主动跟铁万刀说起了话。

    侯寄专把那根木棍拿得高了些,对铁万刀说道:“这木棍已经吸了少族长身的涤魄气,接下来,我们作法,让涤魄气对灰房子产生作用,对这些人形工具产生作用。到一定时候,族长再虐待这些人形工具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一定会令族长满意的。”

    侯寄专本想说“到一定时候,族长再虐待这些人形工具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一定会像以前一样”,他若是真的这么说了,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侯寄专心不踏实,他知道算一会儿他跟其他方士一起作法后出现了期待的效果,今后这些蓝甲人在被铁万刀虐待后也感受不到痛苦了。尽管到时候他们依然会像以前能感受到痛苦时那样表现出那些能令铁万刀满意的样子,但他们感受不到痛苦本身可以说是与之前情况不同了。侯寄专知道铁万刀如果哪一天发现了那些蓝甲人在这方面跟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了,那他这个方士要面临巨大的危险了。尽管侯寄专认为铁万刀极难发现那些蓝甲人以后在被虐待时感受不到痛苦了,但他还是不敢那么说话。若是以前,他也许敢那么告诉铁万刀,但是经历了灰房子出问题这件事,他又挨了鞭子后,他心时不时会“咯噔”一下,不知什么时候会被说不出的恐惧侵袭,即使下一刻恐惧没那么明显了,他心情的起伏也已令他处在他了不大舒适的状态之,使他说话丝毫不敢大意了。

    铁万刀问道:“能恢复成出问题之前那样吗?”

    这令侯寄专心一惊,之前他因为心紧张避开了那种说法,没想到铁万刀竟直接问出来了。

    侯寄专依然不敢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族长,我们一定尽力!”

    铁万刀倒是也明白作法过程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方士没法在作法前给出确定答案他也不是理解不了,他便也没逼侯寄专承诺什么。

    有一事铁万刀想了解一下,便问:“刚才在那样的场合,我见到了血,但可以肯定的是出血者出血后仍处在那个房间里的时间肯定不到半个时辰,不会对我本人在这方面造成影响。但我还是想问,如果已经对我本人造成了影响,那么我以后控制这些人形工具,让他们给我做事时,会不会使灰房子内部突然出现什么问题?”

    铁万刀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曾经问过侯寄专这方面的事,听说过大致情况,但具体的并不清楚

    侯寄专以前知道铁万刀身戴着能帮他防止被人随意施法的东西,那东西名叫初古圆。

    初古圆是半透明的,色彩丰富,扁圆形,乍一看像一块多彩的半透明石头。

    铁万刀的初古圆是另一个方士在特定日子里通过作法为他戴的,从戴那一日开始,他自己平时便不可随意从身拿下来了,否则这东西便会在拿下来的那一刻失去作用且无法恢复。不仅如此,随便将这东西拿下来还可能对之前戴着它的人身体产生不利影响。

    如果戴着初古圆之人需要临时拿下来,不想出问题的话,必须在特定的日子由特定的方士为其作法。

    特定的方士在特定的日子作法将初古圆从戴着它的人身拿下来后,初古圆便不会彻底失去作用,以后需要再次戴时,只需要在特定的日子再次请特定的方士通过作法为其戴可以了。

    因为铁万刀做跟灰房子有关的事,之前侯寄专通过作法了解了他身一直戴着初古圆,问过了铁万刀戴初古圆时的情况。

    那时铁万刀问侯寄专,戴着初古圆是否会影响做跟灰房子有关的事,侯寄专告诉他,只要不出现意想不到的状况,不需要找更多方士作法,便肯定不会有影响。

    当时铁万刀问:“如果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找更多方士同时作法,会怎样?”

    侯寄专告诉他:“一般情况也不会怎样,但是,如果三个以方士同时作法,而且他们作法与灰房子有关,在方士们作法的过程,要是现场正有人出血,而且那个人出血后在方士们作法的房间里待满半个时辰,那戴着初古圆者的身体会受严重影响,灰房子也会受影响。”

    “会受怎样的影响?”铁万刀问。

    侯寄专说:“严重的话可能会使戴初古圆者大病一场。”

    “如果戴着初古圆的人发现当时有人出血后自己把初古圆拿下来了呢?”铁万刀又问。

    侯寄专道:“那更危险了。戴初古圆者自己将它拿下来本来是件危险的事,要是再在三个以方士同时作法,房间内又有人出血的情况下自己拿下来,戴初古圆者很可能会当场失去性命。”

    “我听另一个方士说过,算是在没人作法的情况下,哪怕正好在特定的日子,自己拿下来都有危险。”铁万刀问。

    “的确如此。”侯寄专道,“要是想在没负面影响的情况下拿下来,特定的日子必不可少,由特定的方士作法也必不可少。”

    “如果有三个以方士同时作法,他们作法与灰房子有关。在方士们作法的过程,现场正有人出血,而且那个人出血后在方士们作法的房间里待满半个时辰,然而戴着初古圆者并不在那个房间里,那戴着初古圆者身体还会受严重影响吗?”铁万刀问道。

    侯寄专回答:“只要戴着初古圆者是做跟灰房子有关之事的人,三个以方士作法时不管他是否在方士们作法的那个房间里,只要方士们作法的房间正有人出血,那个人出血后在方士们作法的房间里又待满了半个时辰,那么戴着初古圆者身体一定会受到影响。”

    “先抛开有几个方士作法的事不谈。我总是在你作法的现场虐待那些人形工具,那些人形工具出血倒是也常见,人形工具出血后也不能离开你作法的灰房子,肯定是会在作法的房间待满个时辰的。只是,人形工具出血的话,不能算你说的那种出血的‘人’吧?”铁万刀问道。

    侯寄专立即回答:“那些人形工具工具是工具,虽然长成了人形,也不能算人。”

    言至此处,侯寄专暗想:我刚才本来想跟族长说“只要现场正有不是人形工具的人出血”,但我知道族长不把人形工具当人,如果我特意强调“不是人形工具的人”,好像我认为人形工具也可以被当成人一样,族长听到后也许会不高兴。后来我还是说成了“只要现场正有人出血”。现在想想,刚才我那么说真是明智,起码不会让族长误会我把那些人形工具归在人类里了。

    铁万刀虽然自己也会说“蓝甲人”三个字,甚至也会把人形工具叫成“灰房子里的蓝甲人”,但当他听到侯寄专很说人形工具不能算人时,便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痛快的感觉。他立即说道:“是啊,人形工具当然不算人。这样的话,你说的那种情况更不容易出现了啊。你想啊,我虐待那些人形工具时,他们出血很常见,但他们出血又不能影响什么。其他人在方士作法的房间里出血的可能性非常小啊。”

    “是的。”侯寄专道。

    “现在再说作法的方士人数的问题,这灰房子一般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三个以方士同时作法。”铁万刀道,“所以说,只要灰房子不出问题,我这个戴着初古圆的人没什么事啊。”

    “是的,族长。不出问题的话,一直都只需要我一个人作法。”侯寄专道。

    铁万刀道:“再说,算有三个以的方士同时作法,作法又与灰房子有关,哪里会那么巧赶现场正有人出血,而且那个人出血后还在方士们作法的房间里待满半个时辰……这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一点都不大,全都发生几乎不可能了。”

    侯寄专说:“是这样。”

    然而,铁万刀认为可能性不大的事竟然大部分都发生了!

    先是侯寄专作法出了问题,导致灰房子内部不正常了,里面那些蓝甲人的情况也与之前不同了。

    为了解决灰房子的问题,侯寄专在发现铁红焰身有涤魄气之后,跟铁万刀说需找来多个方士同时作法。要想作法成功,方士必须够数才行,这样,有了三个以方士同时作法的情景。

    在方士们作法的过程,涤魄气被吸走者会承受痛苦,之前也没人会料到会接递功的武寻胜要主动替铁红焰承受涤魄气被吸走时的痛苦。

    武寻胜替她承受痛苦又不想让她多想,在没忍住出了声之后,他为了让自己不再张口发出类似之前发出的声音而紧咬自己的嘴唇,还咬出了血。

    在此之前别人并没想到武寻胜会在使用接递功替她承受痛苦时把自己弄出血。

    在方士们作法的现场,武寻胜把要做的事做完后站了起来,铁万刀是在此时发现武寻胜嘴唇出血的。铁万刀突然间意识到了问题严重——他认为发生可能性不大的事已经大部分都发生了。灰房子出问题了,三个以的方士同时作法了,方士们作法现场也有人出血了。铁万刀知道如果最后一件事一发生,那他自己该出事了。

    当时铁万刀暗暗庆幸,虽然武寻胜嘴唇出血了,但武寻胜在出血后肯定还没在方士们作法的房间内待满半个时辰。

    为了防止出事情,原本坐在椅子的铁万刀立即站了起来,给了武寻胜个手势,迅速去打开了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让武寻胜进内居。

    武寻胜进了内居,铁万刀仍然不放心,毕竟内居和会宾厅只有一墙之隔,他担心万一门开了或者出现其他什么情况还是会造成不良影响。他希望嘴唇带血的武寻胜赶紧回他自己的个室。铁万刀进内居后,立刻指着武寻胜个室的门,打手势示意武寻胜赶紧回个室去。

    见武寻胜进了他自己的个室,他个室和内居之间的门也已关紧,他才踏实了些。

    铁万刀出了内居,又到了会宾厅,将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关紧,这时他才真正踏实了下来。

    他当时想:不管怎样,有两道门呢。武寻胜知道我的意思,如果没人让他出自己的个室,他在个室应该也不会随便出来。在这种情况下,算武寻胜自己个室的门开了或者会宾厅和内居之间的门开了,也都还有另一扇门是关着的。

    铁万刀之所以很在意门是开是关的事,是因为他并不确定如果门是开着的,两个房间之间是相通的,这种情况下这两个相通房间会不会在方士作法时被当成同一个房间。

    以前铁万刀听别的方士说过,有一种法术,只有两组方士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房间同时使用才能发生作用。曾经有人需要使用这种法术,两组方士分别在两个不同的房间之使用法术,两个房间是挨着的,间有一扇很大的门。起初方士们没关两个房间之间的那扇门,两组方士使用法术,没发生作用。后来有人把那扇门关了,两个房间的方士分别同时使用法术,发生作用了。铁万刀问过方士为什么,方士告诉他,那两个房间之间的门开着时,分别处在两个房间的人可以通过门互相看到,跟处在同一个房间里情况相似了。方士也告诉了铁万刀,使用不同的法术时情况也不尽相同。如有另一种法术,同样是要两组方士分别在两个房间同时使用才能发生作用,使用这种法术时,只要两组方士处在两个房间里,算这两个房间相连且间的门没关,情况依然跟关门没区别。

    铁万刀在不确定关门开门是否有影响的情况下赶紧让武寻胜进了他自己的个室,这样,武寻胜的个室和会宾厅隔着两扇门了。这两扇门只要有一扇门是关着的,武寻胜这个嘴唇已出血的人肯定不能被当成一直待在方士们作法的房间里了。这样便不会出现武寻胜在方士作法的房间里待满半个时辰的情况了。

    关两扇门后,铁万刀心依然没完全平静,但他也知道没办法,算他想为了保险而提前找特定的方士把戴在身的初古圆拿下来都不行,因为当月整月都没有可以拿下初古圆的那种特定的日子。

    后来,虽然铁万刀知道当时嘴唇出血的武寻胜没在方士作法的那个房间里待满半个时辰,事后铁万刀自己也没感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但他还是觉得那些出乎他意料的事发生了有点怪,他很想了解如果出血者在三个以方士作法的房间里待满半个时辰后具体会怎么样。

    于是,铁万刀和侯寄专以及其他方士一起进了灰房子之后,铁万刀问起了侯寄专,如果有出血者在三个以方士作法的房间内待满半个时辰,且此事已对铁万刀的身体造成了影响,那么他以后控制灰房子的蓝甲人,让他们给他做事时,灰房子内部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侯寄专对铁万刀说道:“如果已经对族长本人造成了影响,那么以后族长在灰房子控制这些人形工具时,灰房子里会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

    “意想不到?”铁万刀道。

    “是的。”侯寄专道,“如果那样的话,到时候具体会出现什么状况我现在并不能预知。”

    “会很严重吗?”铁万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