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厉凭闰道,“族长,其实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好像已经看到墙上那黑色圆圈了。”
“哦?看见黑色圆圈你不早点告诉我?”铁万刀道。
“族长,当时我们都先注意到了到那边的通道口,您问了我通道口的事情,您又要马上就进来……”
铁万刀立即说道:“你不立刻跟我说,还怪我了?”
“不,不是怪您。”厉凭闰说。
铁今绝说:“刚才一看到堵着通道的东西已被移到一旁,大家都很惊讶,有时可能会顾不过来想其他的。”
铁万刀觉得铁今绝说的也有道理,便没继续怪厉凭闰没及时告诉他墙上有黑色圆圈的事,说道:“你不是说找那些遗物吗?现在找吧!”
厉凭闰也不知道该在那里找,于是便只是在之前放自尽者遗物的房间里看了看,觉得没有。
铁万刀看他也不赶紧作法,便说:“我不管别的,你现在就作法,看看那些遗物还在不在这个房间里。”
厉凭闰估计早就不在了,但也没办法,说:“是,族长。”
“作法时间长吗?”铁万刀问。
“不长。”厉凭闰道。
“多长时间?”铁万刀问。
厉凭闰告诉了他。
铁万刀觉得时间足够短了,便让他赶紧作法。
厉凭闰知道这样作法意义不大,但铁万刀已经下令,他便很难不照做。
厉凭闰快速作法后,铁万刀便问:“在不在这里?”
“不在。”厉凭闰道。
“你觉得在哪里啊?”铁万刀又问。
“族长,这个我真不会猜。”厉凭闰道,“我觉得很可能被带到暮夕阁外边了。”
“我问你,撤掉巩魂符后,那些遗物是不是就是普通的东西了?”铁万刀问。
“对于一般人来说,应该就是这样的。”厉凭闰回答。
“哦?”铁万刀问,“那对于什么人来说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确……”厉凭闰道。
“你也不确定是吧?又不确定!你猜猜会是怎么回事?”铁万刀没好气地说道。
“族长,我猜……会不会有的会法术的人能从这些曾经跟巩魂符有关的东西里看出点什么来,但是这可能性简直太小了!”厉凭闰道。
“如果有会法术的人有这个本事,那人能看出什么来啊?”铁万刀问。
“顶多也就是能看出巩魂符大概是什么时候被撤掉的。”厉凭闰回答。
“看不出些别的吗?”铁万刀问。他可不希望拿走遗物的人能通过此事了解太多情况。
“看不出的。”厉凭闰道,“其实撤掉巩魂符后,这些遗物跟普通东西差不多了。”
“那会有什么人将那些遗物带走?”铁万刀又问。
厉凭闰回答:“我也想不出来。我看看观迹扇吧,但是通过观迹扇我也只能知道暮夕阁中跟一层接着的地下室里的情况,如果自尽者的遗物真的已被带出了暮夕阁,就算看了观迹扇我也无法了解那些遗物被带到了哪里。”
“你是在这里看吗?”铁万刀问道。
厉凭闰道:“是的,在这里看就行。”
“那你现在就开始!”铁万刀道。
厉凭闰说:“是。”
说完他便从挎着的袋子里拿出了观迹扇,将扇柄下端的银色按钮后,作法。
厉凭闰很快便了解了监记目记录了的之前那段时间中有没有发生特殊情况以及特殊情况发生了多久。这时厉凭闰的双眼并感到了热气,便没服用保目丸了。
接着厉凭闰按下了金色按钮,作法,便开始看监记目记录的内容了。
厉凭闰看完后,甚是不解,皱起了眉。
“说,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进了暮夕阁的地下室?”铁万刀问。
“是的,族长,的确有人进了。”厉凭闰回答。
“看清楚那人的样子了吗?”铁万刀问。
“看清楚了。”厉凭闰道。
“多大年纪?”铁万刀问。
“看上去跟少族长差不多大。”厉凭闰道。
“还看出些什么来了?”铁万刀继续问。
“那姑娘武功不错,但是看起来不像会法术的啊!”厉凭闰说,“要是会法术,她怎么能对暮夕阁地下室里堵着通道口的东西用武功呢?那武功的动作显得倒是挺厉害的,但是无论多厉害,不用法术,也不没法打开通道啊!”
铁万刀问:“那姑娘对着堵着通道口的东西做了什么动作啊?”
厉凭闰便模仿了了他通过观迹扇看到的那个姑娘的动作。
铁万刀看后说道:“这动作是掌宇通界功吧?”
听到“掌宇通界功”五个字,铁今绝心中一凛,立即就想到了闻远川,几乎同时想到了她以前的徒弟乐愉。闻远川跟他一起做过一些事,他当然清楚闻远川会掌宇通界功这件事。此前铁红焰问铁今绝“闻远川练过掌宇通界功吗?”的时候,他告诉她闻远川练过,还说了“莫非那个会侦隐术的人跟你提起过掌宇通界功?”这样的话。铁红焰当时对他说:“是的。”因此,铁今绝也知道乐愉会掌宇通界功。
厉凭闰道:“抱歉,族长,我并不了解掌宇通界功。”
“你描述一下你通过观迹扇看到的那个人的样子。”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便描述了一番。
“衣着,描述详细些。”铁万刀又说道。
厉凭闰细致地说了。
铁今绝听后心想:听他说的,那姑娘太像乐月央了啊!不会吧!乐月央怎么会到暮夕阁地下室来?她来做什么?
铁万刀听到“掌宇通界功”时自然也想到了乐愉,那次,他去声瑞殿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了乐愉在他面前练掌宇通界功。他仅凭一个武功名就隐隐感觉像乐愉了,后来又听到了厉凭闰对那个人的描述,更觉得他描述的那个人像乐愉了。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想:真是她吗?她来暮夕阁地下室做什么啊?
铁万刀立即问厉凭闰:“你刚才从观迹扇中看到她对着那堵着通道的东西做那些动作后,然后怎样了?”
厉凭闰说:“然后也没怎样。”
“什么叫没怎样?”铁万刀道,“你会不会好好回答我问题啊?”
厉凭闰回答:“族长,我是好好回答的啊。她对堵着通道的东西使用了武功,那里的确没什么变化啊。如果一个人不会法术,只会武功的话,直接打根本没法把通道打开。”
铁万刀说:“那现在这通道怎么是开着的啊?”
“我也不知道。”厉凭闰说。
“你不是会看观迹扇吗?”铁万刀问。
厉凭闰道:“是啊,我从观迹扇中看到的就是她对那里使用了武功,但并没让那里产生什么变化。”
“那你说说,之后怎样了?”铁万刀道。
“之后她就走了。”厉凭闰回答。
“走了?”铁万刀道,“就这么走了?你没看错吧?”
“回族长,我肯定没看错。”厉凭闰说道。
“来都来了,那人就甘心这样?”铁万刀问。
“其实,我看观迹扇时,看她那动作,感觉她似乎并没多想把通道打开。虽然她动作非常快,让人一看就能看出她武功高强,但是她好像故意没让那武功发挥作用一般。”厉凭闰道。
“故意没让武功发挥作用?”铁万刀说,“那你感觉她像是想要做什么的?”
“我觉得像是想借些暮夕阁一带的能量。”厉凭闰道。
“这种死过人的地方的能量的能量还有人借?”铁万刀说,“借能量干什么啊?”
厉凭闰道:“我也只是觉得她那动作看上去像是要借能量的,就连这点我都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呢,至于她要干什么,这我就更没法猜了。”
“借能量会用到武功?”铁万刀问。
厉凭闰说:“有可能,要看她当时有没有默念咒语了。有些咒语被念出来后能借助一个人使用特定武功的时候释放出的能量发挥作用。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对地点要求也很严格,也并不是用什么武功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铁万刀皱眉道:“借助一个人使用特定的武功时候释放出的能量发挥作用?那主要还是靠咒语了?用一下武功只是起辅助作用了?”
厉凭闰道:“可以这么说。”
“那咒语一定是会法术的人教的吗?”铁万刀又问。
“一定是。”厉凭闰回答。
“之前为了测遗物中的那碗是否被人施过法,你把咒语教给铁长老,让铁长老转告给少族长,那件事怎么那样也行?铁长老又不会法术。”铁万刀问。
“这两种情况不同的。”厉凭闰回答,“借助一个人使用特定的武功时释放出的能量发挥作用的这种咒语,必须是会法术的人亲自告诉使用武功的那个人的才行,转告是没用的。”
“难道每次做这种事需要默念的咒语还不同了?”铁万刀问。
“正是!”厉凭闰道,“那种情况下要默念的咒语都是临时的,有时间限制,也有其他方面的限制。”
铁万刀问道:“她用完武功就走了……你能确定这通道不是她弄开的吗?”
厉凭闰回答:“只要她不会法术,我就可以肯定地说这通道绝对不是她弄开的。”
“那你到底能不能确定她不会法术啊?”铁万刀问。
“我看她像不会法术的。”厉凭闰说。
“如果她会法术呢?”铁万刀问道。
厉凭闰道:“她要是会法术的话……那我就实在无法理解她对着堵通道的东西用武功是怎么回事了。”
“你刚才不是说她可能在借能量吗?”铁万刀说,“难道会法术就不能这么借能量了吗?”
“会法术的人可以直接通过使用法术借能量的。关键是,既会法术又会武功的人如果明明可以直接通过用使用法术借能量,却偏要默念咒语通过使用武功借能量,会导致自己以后使用法术时出错。”厉凭闰道。
“所以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会法术的人会为了防止这么做导致以后使用法术时出错,不会采用默念咒语用武功的方法借能量?”铁万刀问。
“是的。”厉凭闰道。
铁万刀又问:“要是有人虽然会法术,但有其他原因,就没用法术呢?”
“会有怎样的原因呢?”厉凭闰问。
“比如那个人当时不适合使用法术。”铁万刀问。
“如果一个人会法术,当时不适合使用法术,在这样的情况下,此人也不适合通过默念咒语用武功的方法达到同样的目的。”厉凭闰道。
“要是会法术的人并不担心以后使用法术时出错呢?”铁万刀又问。
“会法术和武功的人如果可以直接通过用法术借能量,却默念咒语通过使用武功借能量,这么做后那个人以后使用法术时要是出错,出的可就是大错啊!”厉凭闰说道。
“多大的错啊?”铁万刀问。
厉凭闰回答:“能要了那个人命的错。”
“那么严重?”铁万刀道。
“是啊,极其严重!”厉凭闰说,“所以会法术的人不会冒这个险的。如果那姑娘是想默念咒语通过用武功借能量的话,她应该就是不会法术的人。”
铁万刀皱着眉,思考着。
厉凭闰赶紧补充道:“当然,我并不确定那姑娘到底是不是想来这里借能量。”
“你又说了一次‘不确定’。”依然皱着眉头的铁万刀道。
厉凭闰有些尴尬地说:“是……我真的无法确定。”
铁万刀问:“如果不是借能量,她还有可能在做什么?”
厉凭闰道:“这我可想不出来。毕竟,如果她不会法术的话,一个人可以在那个地方做很多事,可能是一些跟通道没什么关系的事啊,但是我就想不出动机是什么了。”
“又想不出。”铁万刀没好气地道,“有可能就是在暮夕阁地下室随便比划比划武功,是吧?”
厉凭闰听出铁万刀语气中带着不满的意味,感觉出他是故意这么说来表现对自己之前那句“一个人可以在那个地方做很多事”的讽刺,但他也不好说铁万刀说的不对,于是只好一脸尴尬地说了声“是”。
铁万刀听厉凭闰说了“是”,更觉得讽刺,于是故意说道:“比划武功的她可能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对吧?”
厉凭闰更觉得尴尬,这次连“是”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嗯”了一声。
铁万刀心想:还“嗯”呢!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是吧?
他便又说:“说不定,连活动活动筋骨都算不上,只是想找点乐趣,让自己开心一下,是吧?就跟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跳起来似的,是不是?”
厉凭闰更觉得尴尬,这次只是“啊”了一声。
铁万刀更觉得烦,于是故意说:“其实她那么做也不一定是因为我说过的那些原因,你说对不对?”
厉凭闰又“啊”了一声。
铁万刀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疯了,也会做出一些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
铁今绝一直听着铁万刀和厉凭闰的对话,也想帮厉凭闰说些什么,但他意识到讨论这种问题时他实在不能轻易说话。
他不确定铁万刀对乐愉有多少了解,也不确定铁万刀是否在听了厉凭闰的话后就已经想到了乐愉,也不知道如果铁万刀已经想到乐愉的话他会觉得乐愉到底在做什么。
铁今绝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无意中搭句话就有可能引铁万刀多想,就有可能给乐愉带来麻烦。
此刻,他听到铁万刀说出“如果一个人疯了,也会做出一些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后,尽管听出了他在讽刺厉凭闰,但他还是生出了更多忧虑。他想:如果族长已经认为那姑娘就是乐月央,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族长会不会已经觉得乐月央有什么问题啊?乐月央可是少有的能站在红焰这边的人啊!我不久就将离世,至于武寻胜,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从那日算起他最多只能再活一年时间了,而且在这一年之内他随时都有可能离世。本来我、武寻胜和乐月央三个人都是红焰的同路人,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三个同路人中,能一直陪红焰走下去的就是乐月央啊!她对红焰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再说,乐月央这人看起来不错,我感觉她对红焰也很真诚,她师傅又是我熟悉的闻远川,闻远川就是非常可靠的人啊。乐月央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出什么问题啊!
厉凭闰听铁万刀说“如果一个人疯了,也会做出一些其他人无法理解的行为”时也觉得这话里不但依然有讽刺他的意味,而且讽刺得比之前更狠了,但他又不好说其他什么,便又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次连“啊”都没说出来。
铁万刀说道:“如果一个人没疯,但行为奇怪。一个方士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被人问起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便容易让别人想到那个行为奇怪的人是疯了,你说是不是呢?”
厉凭闰当然知道这次的讽刺更甚,觉得如果再不解释似乎情况更不利于自己,于是他说道:“有的方士说话还是很谨慎的,宁可给人一种他很多事都说不准的感觉,也不会轻易乱说话。”
铁万刀道:“倒是不会轻易乱说话。但是如果那个方士有些事情说不准,比如说不清楚一个人在那里干什么啊……那的确容易让别人乱猜实际情况是怎样啊。”
厉凭闰心想:我能说的都说了啊,不能说的也不能乱说。至于有的事我说不准,我就没给出确定的说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别人因为不知道实际情况是怎样而乱猜,那是别人的事啊,并不能怪我啊。但我也不能跟族长这么说,这么说就好像我在怪族长自己乱想一样。
厉凭闰只是说道:“总之,做方士一定要诚实。我就会对族长诚实。”
铁万刀觉得之前讽刺厉凭闰也算讽刺痛快了,此刻也不再想多讽刺了,于是说道:“在族长面前,谁都要诚实,不管是不是方士。”
厉凭闰这时觉得铁万刀终于不继续讽刺他了,便说:“是的。在族长面前必须诚实。”
铁万刀瞥了厉凭闰一眼,说道:“那你快诚实地告诉我,那姑娘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吧。”
厉凭闰说道:“没发生什么。”
“你不是说要诚实吗?”铁万刀问。
厉凭闰心想:族长不相信我?我说的可是实话啊!
“是啊。”厉凭闰道,“我就是诚实地说的。”
铁万刀瞪了他一眼,道:“这通道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这么说?没发生什么?这通道这样了不就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吗?”
厉凭闰赶紧解释说:“族长,我的意思不是说那姑娘离开后事实上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话被铁万刀打断,铁万刀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说的不是事实了?”
“不是……”厉凭闰道。他本想说“不是这个意思”,但话没说完再次被铁万刀打断。
“你还真敢说‘不是’啊!不是事实你都敢跟我说吗?”铁万刀立即说道。
“我说的是事实。”厉凭闰道,“我刚才要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铁万刀立即问道。
厉凭闰赶紧解释:“我说的意思是……我刚才并没在谈那姑娘离开后事实上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我谈到的只是我从观迹扇中看到的情况。”
“观迹扇中看到的不是事实吗?”铁万刀道,“那你这观迹扇是个什么东西?”
厉凭闰解释道:“观迹扇中看到的肯定是事实!但是后来监记目出问题了,后面的事实我用观迹扇就看不到了。”
铁万刀说道:“你在观迹扇中并没有看到跟这通道被打通有关的情景?”
“是的。”厉凭闰道,“我完全没有看到。”
“你在观迹扇中看到的情景中,这通道入口还是有东西堵着的。现在我们来了看到的是通道已经被打通了的样子,显然通道被打通是在观迹扇能看到的那些事之后发生的。”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连连点头,道:“对,我刚要跟族长说这个,真的是这样,保证是之后发生的!我确定!这个绝对不会有错!”
铁万刀随口说道:“这倒是确定了。”
厉凭闰说:“能确定的我一定实实在在地跟族长说。”
铁万刀道:“你之所以无法用观迹扇看到后面发生的情况,到底仅仅是因为后来监记目出问题了,还是除此之外另有其他原因?这你一定能说清楚吧?”
厉凭闰说:“回族长,仅仅是因为后来监记目出问题了,并没有其他原因。如果监记目不出问题,我绝对能从观迹扇中看到这通道到底是怎么被打通的。”
铁万刀问厉凭闰:“那监记目是在那个姑娘离开暮夕阁地下室后多久后坏的?”
厉凭闰想了一下之前了解到的时间,便把大致的时间告诉了铁万刀。
铁万刀想了想道:“监记目能被人在不用法术的情况下弄坏吗?”
“能。”厉凭闰道,“但这次监记目显然不是被不会法术的人弄坏的,不会法术的人若是想弄坏它,定然会在这里做些事情,那样的话,监记目就会将那些行为记录下来,我在观迹扇中就能看到明显动作了。”
“那姑娘对着堵着通道的东西用武功,会不会是正在对监记目做手脚啊?”铁万刀问。
“不会。”厉凭闰道,“不会法术的人要想对监记目做手脚,想做成就不会在堵着通道的东西那里做,一定会直接在我设了监记目的位置做。堵着通道的东西那个位置距离我设了监记目的位置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你在观迹扇中看到的那个人在堵着通道的东西那里做事时,能看到你设了监记目那个位置吗?”铁万刀问。
“能看到,整体都能看到。其他地方没出现变化,如果有变化我一定能注意到。”厉凭闰道,“再说,我感觉那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暮夕阁的地下室被我设了监记目。”
铁万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他感觉如果到的人知道那里有监记目,也许就会想办法先把监记目卸掉再做或者索性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想到此处,他突然又觉得有另一种可能,于是问厉凭闰:“你说,会不会是另一种情况。也许那个姑娘本来想在暮夕阁做的动作并不是你从观迹扇中看到的动作,但因为知道了那里有监记目在监视自己的行为,又确定自己不可能把监记目撤掉,便没有做自己真正要做的事,而是只对着堵通道的地方比划了武功。这样,就算她的动作被监记目记下了,别人也无法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的。现在我们虽然能从观迹扇中看到她,却依然无法知道她去哪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厉凭闰想了一下,说:“族长这种猜测有道理,但是,不会法术的人是很难知道这里有监记目的,我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不会法术的。”
“就算这姑娘是一般人,但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言,念了短咒语,那短咒语也一定是方士直接教给他的。”铁万刀道,“就算她这个不会法术的人不知道这里被人设了监记目,但告诉她短咒语的人呢?”
厉凭闰回答:“族长,如果一个会法术的人知道这里有监记目,那么可以肯定的是那人一定对暮夕阁作过法。从我上次通过作法把暮夕阁一带保护起来开始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根本没人能对暮夕阁成功作法,并且作法者还无法知道自己作法不成功。如果已经出了那十二个时辰,要是有会法术者对暮夕阁作法了,只要那会法术者不是瞬间就将监记目弄坏,那么监记目都能记下暮夕阁地下室中发生的变化,哪怕是一点点变化都能记录,我通过观迹扇都能看出来。既然那姑娘来暮夕阁之前以及她在暮夕阁中时并没给暮夕阁的地下室造成那样的变化,就足以说明她并没用法术了。”
铁万刀听到厉凭闰说“只要那会法术者不是瞬间就将监记目弄坏”后便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从观迹扇中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会不会正是因为有会法术者在瞬间将监记目弄坏了?”
厉凭闰答道:“我也怀疑是这样的。”
“目前这里成了这样子显然是有方士作法了,从你上次通过作法把暮夕阁一带保护起来开始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根本没人能对暮夕阁成功作法,这足以说明把通道弄成这样的人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后做的这件事了?”铁万刀问道。
之前铁今绝心中甚是不踏实,听了铁万刀和厉凭闰后来那些对话后,他稍稍放心了点,心想:族长认为这通道被打通不是那姑娘弄的就好。如果族长在听了厉凭闰对那姑娘的描述后想到了乐愉,但认为乐愉不会法术而且并不是她把通道打通的,这事对乐愉来说就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尽管铁今绝知道,如果对着堵着通道入口使用武功的人真是乐愉,就算她并没打通通道,到时候也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找上她,但只要能证明这通道不是乐愉打通的,她的麻烦就会小很多。
三人又说了些话后,铁万刀对厉凭闰说:“今日回去后,你把你从观迹扇中看到的那个姑娘的样子和她的行为画出,到时候把画给我看。”
厉凭闰道:“是。族长,我想先跟您说一下,其实我……我并不擅长画画,我画出来的样子可能跟我在观迹扇中看到的样子差很多。”
铁万刀说:“你这叫什么话?还没画呢,你就说你画出来的样子可能跟观迹扇中的样子差很多?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好好画啊?你这是在给你不想尽力找借口吗?”
“不是这个意思啊!”厉凭闰道,“族长,我担心我画的不像。”
“担心什么?尽力画就是了!”铁万刀说道。
“如果我画的画实在太糟,根本就无法让族长看出什么来,族长可以原谅我吗?”厉凭闰问。
“你听听,你听听,怎么又是这种话!现在你还没画呢,就先说无法让我看出什么来,就先让我原谅你,你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愿不愿意尽力?”铁万刀道。
“族长,我一定会尽力。我是说,如果……如果在我尽力画的情况下,画出来的画并不能令族长满意,还希望族长能原谅我!我之所以这么说,并非因为我不想努力,而是希望族长答应我可以原谅我,这样我画起来内心才不会那么紧张。”厉凭闰说。
铁万刀眼神中带着些不屑,瞥了厉凭闰一眼,道:“不就是画些画吗?还至于谈什么紧张!”
铁万刀本想直接答应厉凭闰,万一厉凭闰画的画也无法让自己看出什么来,自己也保证会原谅他,但是他又不想就这么给人一种他向厉凭闰妥协了的感觉,他觉得直接答应显得他不够有面子。于是他看了一眼铁今绝,又望向了厉凭闰,说道:“你要是对画画没信心,到时候你画完后,可以让铁长老帮你修改修改,这样总行了吧?”
“多谢族长!”厉凭闰说道。
厉凭闰想:如果我画的画经过了铁长老修改,到时候就算族长无法从画中看出什么来,他也不好怪我了,毕竟这事是两人共同参与的。再说铁长老是部族长老,就算我跟铁长老共同画过的画实在没能令族长满意,他看在铁长老改过的份上,也不至于发太大火的。
铁今绝听铁万刀这么说,心想:正好,这事有我参与,我便能了解更多情况。万一到暮夕阁地下室来的人真是乐月央,那我一定要尽量充分了解情况,如果确定她真的没做对部族以及红焰不利的事,我有了改画的权利后,说不定还能通过这点保护乐月央。
铁万刀对铁今绝说:“他说他不擅长画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擅长画画,有你就不一样了。如果他在画画的时候需要你帮忙,你应该是愿意的,对吧?”
铁万刀对铁今绝这么说,就是要等铁今绝说愿意的,毕竟他已经跟厉凭闰说出那样的话,铁今绝不管怎样想都只能答应,不然铁万刀就会觉得自己丢了他认为重要的面子。
铁今绝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需要表现出欣然接受的样子,这跟他的实际想法又刚好一致,于是他立即点头,对铁万刀说道:“请族长放心,我一定辅助他画画。”
铁万刀对厉凭闰说道:“怎么样,满意吧?铁仓部族的长老跟你一起画画啊!”
“这真是难得的运气!”厉凭闰道,“多谢族长!多谢铁长老!”
三人又说了些话后,铁万刀对铁今绝说:“我之前说过要烧了那自尽者的遗物。既然其他那些遗物不知去向,现在就只剩下被刻了图案的碗一个遗物了,你就把它拿出来吧,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后,我们就把它烧了。”
铁万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作为族长之前已经决定下次来的时候烧掉自尽者的遗物,自己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这事就该没什么能阻挡。
他觉得如果那些遗物丢失后,他就没用火烧成遗物,那他就不够有面子了。
铁万刀以前想的是在烧那些遗物的时候也把这个被自尽者刻了图案的碗也放进去,就算到时候这碗在火里烧也不一定能有多明显的变化,但其他那些遗物里的绝大多数肯定都有明显变化。有的会被烧成灰,有的会被烧得面目全非。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这个碗变化不大,跟那堆其他遗物一起被烧时,把它放在下面,也不会让他觉得有多不尽兴。
然而目前那些遗物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这个碗,在这种情况下烧这碗,如果它在火中变化不大,自然会让他觉得不那么尽兴。然而,为了自己显得有面子些,尽管他知道这碗就算在火里烧也不一定能有多大变化,也无论如何都要烧。毕竟这碗是自尽者的遗物,只要烧了这碗,哪怕只是烧了这一个遗物,他之前说的他都算是做到了,他都觉得有面子得多。
他在让铁今绝拿出那个碗时对铁今绝说“等我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后,我们就把它烧了”,他之所以要让厉凭闰做完他该做的事,也是因为这样他觉得自己更有面子。
其实三人当天见面后就已经说到了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念铁今绝转告给她的短咒语测这被自尽者刻了图案的杯子有没有被人施过法的事。
铁今绝告诉厉凭闰,铁红焰测出的结果就是那碗并没被人施过法,不会对周围人有什么负面影响。
听到铁今绝这么说,厉凭闰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早在上次铁万刀逼着厉凭闰想办法的时候,厉凭闰只是推测远霜明心石的主人将它戴在身上对着那个碗念一句短咒语后,便有可能知道那碗是否与法术有关系。那时候他虽然不知道这方法是否肯定行,但知道唯一有可能达到目的的办法只有这一种。
如果这方法不行,他不知道铁万刀将会如何怪他。
他一直希望这种方法可行,如今从铁今绝口中知道铁红焰戴着远霜明心石试了这种方法,这方法真的可行,而且测出的结果又是那碗的确不曾被人施过法,他自然踏实多了。
尽管如此,厉凭闰也并没完全把心放下来,那时他依然清清楚楚地记着上次铁万刀说的话。
上一次,铁万刀曾经跟厉凭闰说:“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只要今天少族长通过你说的方法试出来了,这事就完了。就算她真试出来了,你明天一样要来一趟,再用你的法术试一试。”
厉凭闰本来是要在铁万刀所说的“明天”来一趟的,但到了铁万刀话里的“明天”,铁万刀忙部族里的事没有时间见厉凭闰,便派人告诉厉凭闰先不要去了,要等他再次派人通知时再做此事。
当时厉凭闰是感觉铁万刀的行为有点反常,他觉得前一天铁万刀还一副跟他较劲的样子让他必须尽快给那个被自尽者刻了图案的碗进行测试,还要尽快给出结果,谁知真到了“明天”,铁万刀自己一忙起来,事情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