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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今绝并没表现出吃惊或无法理解的样子,只是对厉凭闰说:“好,等这些画干了,我们去找族长吧,现在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厉凭闰说了声“好”。

    铁今绝开始收拾他那个桌子上的东西。

    厉凭闰看到铁今绝的桌子上也有一张画,便问他:“铁长老刚才也画了画?”

    铁今绝“嗯”了一声。

    “我可以看看吗?”厉凭闰问道。

    “可以啊。”铁今绝回答。

    厉凭闰走向铁今绝画画的那张桌子,看到了阳光下的仙人掌,一脸吃惊地说道:“铁长老也去过那里?”

    “哪里啊?”铁今绝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那地方该怎么说,今天我第一次来弘风殿,绕远了,迷路时还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看到了跟铁长老画的东西长得很像的东西。”厉凭闰道,“幸亏我出来得早,否则绕那么大弯子,我都要迟到了!其实如果我没走错路,我还能来得更早呢,我本来就是打算早点来,等候铁长老的,这样,如果铁长老想要提前开始,都很方便啊。”

    铁今绝当日本就很忙,就算厉凭闰来得早,他也无法提前多久跟他一起做这件事,于是他说道:“你并没迟到啊,来得正好。”

    “铁长老说话总会顾及我的感受。”厉凭闰道,“本来我觉得迷路这事令我遗憾,但如今我看到了铁长老画的这带刺的东西,想起我在来的路上就看到过跟它相似的东西,忽然不觉得多遗憾了。”

    铁今绝心想:他怎么管“仙人掌”叫“带刺的东西”?他不知道这是仙人掌?还是说我画得不像仙人掌?不会吧!我觉得我这次画的东西一看就是仙人掌啊?莫非他们方士在某种情况下不适合说出“仙人掌”三个字,所以用“带刺的东西”指仙人掌?以前我可没听说过这种情况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如此反常,我一定要问清楚!

    铁今绝指着画上的仙人掌问厉凭闰:“你刚才管它叫什么?”

    “我刚才管它叫‘带刺的东西’了。”厉凭闰回答。

    “你们方士不能随便叫它的名字吗?”铁今绝问。

    “我要是知道它的名字,自然会叫名字。”厉凭闰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

    “你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铁今绝问。

    “见过啊,今天迷路时刚刚见过的啊!”厉凭闰说道。

    “我是问‘以前’,就是你今天迷路时见到这东西之前,你有没有见过这东西?”铁今绝问道。

    厉凭闰摇了摇头道:“没见过。我见过的东西有限。”

    铁今绝想:不会吧!铁仓部族范围内仙人掌并不罕见啊!他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没见过?这事情实在太怪了!看他那尴尬的样子,他又不像故意说谎的,他好像还觉得自己不知道它叫什么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铁今绝试探着笑着说道:“你平时也很喜欢跟人开玩笑的吗?”

    “开玩笑?”厉凭闰一脸不解,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铁今绝道,“多开些玩笑挺有意思的,周围人也会快乐。我挺喜欢爱开玩笑的人的。”

    “啊?”厉凭闰一愣道,“可是……”

    “怎么?”铁今绝笑着说道,“你觉得你这次开的玩笑并没令自己满意吗?”

    “我……”厉凭闰说道,“我也挺喜欢爱开玩笑的人的,但是,我没开玩笑啊。铁长老为什么说我开玩笑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要是说错了,还望铁长老见谅!”

    铁今绝说道:“放松点,本来就是很随意的。你回忆一下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就知道你是不是开玩笑了啊。”

    厉凭闰回忆了一番后,实在想不出自己说的话里有什么像开玩笑的地方,便问铁今绝:“让铁长老以为我在‘开玩笑’的到底是我说过的那些话啊?”

    “跟这‘带刺的东西’有关的一些话啊。”铁今绝笑着说道。

    厉凭闰又是一愣,说道:“这‘带刺的东西’我真是今日第一次见,不知道它的名字,让铁长老见笑了!我……只是没见过,真不知道,也许铁长老很熟悉它的名字,但我实在是……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少也真是令人尴尬。”

    “我不是笑话你。”铁今绝道:“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仙人掌?”

    “当然见过了!”厉凭闰说,“铁长老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啊?”

    铁今绝觉得不可思议,心想:我画的明明就是仙人掌啊,刚才他说的‘带刺的东西’难道不是仙人掌吗?怎么成我‘突然’问起这个了?

    铁今绝说道:“因为这幅画啊。”

    厉凭闰皱眉想了一下,又说:“就因为这是‘带刺的东西’,而仙人掌也有刺吗?”

    铁今绝说道:“我画的就是仙人掌啊。”

    厉凭闰也笑了,说道:“我看出来了,铁长老就是您说的爱开玩笑之人。”

    “怎么,你觉得我画得不像?”铁今绝问。

    “哈哈,铁长老开玩笑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这哪里能说‘不像’,它根本就‘不是’啊。我知道铁长老画画极好,但是如果铁长老画了一只猫,问我画得像不像兔子,我只能说‘不是’啊,铁长老开玩笑好有兴致。”厉凭闰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画的就是仙人掌呢?”铁今绝问道。

    “铁长老要给您画的这个‘带刺的东西’起个名字,就叫‘仙人掌’吗?倒也没什么不可。就算铁长老养一只猫,给这只猫起了个名字叫‘兔子’,也挺正常的,但不管它叫不叫‘兔子’,它都还是只猫啊。”厉凭闰笑着说道。

    铁今绝心想:这本来就是仙人掌,还用我给我画的这仙人掌起名字?

    铁今绝打开门,从门口叫了个手下进来,当着厉凭闰问那个手下:“你看看我画的是什么?”

    手下脱口而出:“阳光下的仙人掌。”

    厉凭闰听了着实有些惊讶,心想:怎么铁长老的手下也管这东西叫仙人掌?他们之前说好的吗?

    铁今绝让手下出去了。

    厉凭闰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还是说,不仅是铁长老一人,就连他的手下也习惯把那种带刺的东西叫仙人掌?可那东西与仙人掌长得并不相同啊。不管怎么想,那东西也不会真是仙人掌的一种吧?再说,刚才他手下还说了什么?“阳光”?这画上哪里有阳光?没发现铁长老画出了阳光啊,太阳本身也没出现在纸上啊,真是奇怪了。

    铁今绝见厉凭闰此刻有一副不大理解怎么回事的神情,立即问道:“你觉得我画的太阳像是早上刚刚升起的,还是中午的,还是下落之前的?”

    “太阳?”厉凭闰问道。

    铁今绝说道:“是啊,你不会没看到我画的太阳吧?”

    厉凭闰道:“没看到啊,是不是因为刚才您的手下说了句‘阳光下的仙人掌’,铁长老就故意跟我开玩笑,问我太阳的事啊?”

    “现在我没有开玩笑啊,刚才我手下之所以那么说,就是因为他看到了我在纸上画的太阳啊。”铁今绝道,“是你在开玩笑吧?”

    厉凭闰尴尬地笑着说:“不是吧,这纸上哪里有什么太阳啊……”

    铁今绝指着纸上他画了太阳的位置问厉凭闰:“那你说说,这是什么啊?”

    厉凭闰说道:“什么都没有啊,哦,如果硬要说有的话,这地方应该是天空吧?”

    “这里是什么颜色的?”铁今绝问。

    “就是纸本身的颜色啊。”厉凭闰说道。

    “我是认真问的。”铁今绝道,“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厉凭闰见铁今绝忽然显得严肃了些,更是不理解,说道:“我是认真回答的啊,也并没跟铁长老开玩笑。”

    铁今绝还是觉得厉凭闰实在不对头,有些好奇他迷路时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便问了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那里长着很多铁长老画的这种带刺的东西。”厉凭闰说道。

    “你大概是从什么地方走到那里的?”铁今绝问。

    厉凭闰回忆了一会儿,确实想到了自己是如何走到那里的,但他并不敢确定自己是那么走的。

    他先是跟铁今绝说了感觉自己是怎么走到那个地方的,又说道:“当然,我也不大确定,这个,还是需要再走一次看看情况才知道。”

    铁今绝又问:“你之前跟我说你今天在路上用法术做了些事,不知是不是做了那些事导致你无法再次通过作法看观迹扇的内容。你以前有没有用过那种法术?”

    “用过,但并没在今天这种情况下用过。”厉凭闰回答。

    “你以前用那种法术后,当时是否出现过无法再次通过作法看观迹扇的情况?”铁今绝问道。

    厉凭闰想了想,他记得自己根本不曾在使用那种法术当天看观迹扇,所以也并不知道在以前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他看观迹扇是否会一切正常。

    “从来都没出现过。”厉凭闰道,“我没试过在使用那种法术当天看观迹扇。”

    “以前你使用你今日在路上用的那种法术之后,是否出现过使用其他法术受限的情况?”铁今绝问。

    “以前啊……以前没出现过这样后使用其他法术受限的情况,但我觉得这并不代表使用那法术不会导致我当日使用其他法术受限。这似乎跟使用那种法术当时的情况有关系。我觉得我以前之所以在用那种法术之后没出现过使用其他法术受限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因为我根本不曾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使用过。”厉凭闰回答。

    铁今绝问:“能否告诉我你今天用那种法术做了些什么?”

    厉凭闰告诉了铁今绝。

    铁今绝又问:“今天使用那种法术的情况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之处?”

    厉凭闰又实实在在地说了出来。

    铁今绝想:其实今天他使用那种法术时的情况跟他以前使用那种法术时的情况听起来也没什么根本性的区别啊。

    铁今绝便问厉凭闰:“说真的,你觉得这两种情况的区别是非常大吗?”

    厉凭闰思考了一下,说:“之前我觉得这两种情况的区别的确非常大,现在铁长老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又跟之前不大相同了。要是按我现在这么想的,其实二者的区别也真没那么大。可是,如果我不认为二者区别非常大的话,我便搞不清楚今日无法继续看观迹扇的原因了啊。除了在路上用了法术做那件事之外,我实在没做什么可能引起自己今日看不到观迹扇的事了。”

    铁今绝想:看来,他之所以会认为二者区别非常大,也许正是因为他找不到其他可能引起他后来看不到观迹扇的理由吧。

    铁今绝问厉凭闰:“除了在路上使用法术做了那件事外,你今天没用其他法术吗?”

    “在出门前,为了加深对监记目记录下来的印象而看观迹扇时,我用了法术。除此事以及路上那次用法术之外,我完全没用法术。”厉凭闰回答。

    铁今绝感觉说不定厉凭闰出现这样的情况与他之前迷路有关系,但一时又没想出到底会有怎样的关系。

    铁今绝突然想到之前乐愉和武寻胜都说过铁仓廷地下某个地方发生了变化的事,他便想:他是方士,他迷路时走到的地方会不会是地下某个地方发生了变化的地方?又因为他是方士,那地方比较特别,便影响了他的法术?

    他觉得自己只是这样想想,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根据,甚至还为自己会如此想而感到奇怪。

    他本想再跟厉凭闰提起自己画的“阳光下的仙人掌”,但觉得如果再说的话,说不定厉凭闰会怀疑其自己之前画的那姑娘的那些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于是,铁今绝没再提自己的画,问厉凭闰:“今天你可以带我去一趟你迷路的那个地方吗?我有点好奇是哪里。”

    “可以。”厉凭闰说道,“请问铁长老,我们什么时候去?”

    “我们还是先去见族长吧,以免误事。”铁今绝道。

    厉凭闰便跟铁今绝一起前往霸空殿找铁万刀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铁今绝和厉凭闰到了霸空殿议事厅旁边的一个房间里后,铁万刀很快就进去了。

    几人打过招呼后,铁万刀问铁今绝:“他画得如何?”

    “他非常认真。”铁今绝说道。

    厉凭闰听铁今绝这么说,心中很感谢他。

    “拿出来。”铁万刀说道,“你帮他修改过了?”

    “是的。”铁今绝一边拿一边回答。

    铁今绝和厉凭闰共同把画展开铺在了那张大桌子上。

    铁万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厉凭闰见铁今绝皱眉,心中忐忑:经过铁长老修改后的画与那个姑娘如此相像,为什么族长皱眉啊?族长也没见过那个姑娘,一看这画应该就很清楚了吧?

    “这几幅画怎么看起来有些怪啊?”铁万刀问道。

    铁今绝想:族长说的“怪”是什么意思?

    厉凭闰道:“族长,您觉得这画有什么无法令人满意之处吗?”

    铁万刀想:我还以为是乐月央,可这人哪里像乐月央啊!如果那个人不是乐月央,怎么那天我听他说的时候觉得那么像她?

    “有些地方看着别扭。”铁万刀道。

    “哪里啊?”厉凭闰问。

    “不止一处地方都看着别扭。”铁万刀说,“你画画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是什么情景啊?”

    “就是我从观迹扇中看到的情景。”厉凭闰道。

    铁万刀说道:“怎么这动作看着都跟你那天模仿那个姑娘的动作不大一样啊?”

    厉凭闰说:“抱歉,族长,是我不擅长画画。起初我画出来的实在差,我跟铁长老说希望如何修改,铁长老非常认真地按照我说的改,就改成这样了,其实这样我非常满意。如果不是铁长老帮忙,那这画简直就没法看了。”

    铁万刀说:“你跟铁长老说希望如何改,铁长老就按照你说的改了?”

    “没错。”厉凭闰道,“铁长老对这画进行修改的所有建议全都是我提出的。”

    铁万刀看向铁今绝,说:“你这个擅长画画的长老,改画全都是按他说的做的?”铁万刀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替铁今绝觉得有点没面子。他认为铁今绝这种部族长老,采纳了厉凭闰这个方士的意见倒也无妨,如果不这样做也没别的办法,然而刚才听了厉凭闰的话后,铁万刀忽然有一种部族长老被方士指挥了的感觉。

    铁今绝仿佛从铁万刀的神态中看出了铁万刀觉得他好像有点没面子,他感觉这样下去对厉凭闰可能不大好,于是他赶紧说道:“族长,是这样的,这件事只有厉方士才能看到观迹扇中的情景嘛,我没练过法术,为了把这件事办好,只有这样才好啊。此事跟族长有关,跟铁仓廷有关,跟铁仓部族都有关。如此大事,自然是怎么好怎么做了。”

    铁万刀想想,觉得铁今绝说得也确实有道理,心想,他都不在乎这面子,我也就不多想了。

    铁万刀说:“可是这画现在看起来……”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突然对铁今绝和厉凭闰说道:“我先出去跟手下说句话。”

    他走到门外,让自己的手下去拿画画用的东西了。

    铁万刀回到房间中后,关好了门,对两人说道:“我刚才让手下去拿画画用的东西了。”

    铁今绝问道:“一会儿在这里画?”

    铁万刀说:“一会儿让他画,我想看看他自己画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

    厉凭闰突然有些紧张地说道:“族长,您现在看到的是铁长老帮我修改完的,都并没满意。要是您一会儿看到我自己画的,希望你不要太生气!”

    “你好好画。”铁万刀说道。

    “是,族长。我一会儿一定会好好画。”厉凭闰道,“之前我也是尽心尽力画的。”

    铁万刀又让厉凭闰说说是否还记得之前他在自己面前描述的那姑娘的样子。

    厉凭闰道:“记得。”

    铁万刀说:“那一会儿还是要认真画,你最好看着观迹扇直接画。”

    “抱歉,族长!”厉凭闰道,“我今天看不了观迹扇了。”

    “什么?”铁万刀横了厉凭闰一眼道。

    “抱歉!”厉凭闰又说。

    “好好的,你怎么就看不了观迹扇了?我知道观迹扇这东西看时间长了对人不好,但你也不能因此就不敢多看几眼啊。你说这话是不是为不想看观迹扇找借口?”铁万刀问道。

    “不是啊,族长,我真的看不了。”厉凭闰道,“今天我出来后,在路上用了一种法术,后来我再试着看观迹扇就不行了。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用了那种法术,影响了我,使我今天无法看观迹扇里的情况了。”

    “什么法术?”铁万刀问。

    厉凭闰如实说了。

    “明知道今天你要到弘风殿画画,为什么还要在路上用那种法术?”铁万刀冷冷地问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在路上那种情况下用那种法术可能会导致我今日无法再次看观迹扇中的情况。”厉凭闰说道。

    “身为一个法术水平那么高的方士,你竟然告诉我你不知道那种情况?”铁万刀道,“我是该说你知道得少,还是该说你打发我的话编得好啊?”

    “族长,我岂敢‘打发’您?我跟您说的话句句属实,而且我是认认真真跟您说的。”厉凭闰道,“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在路上那种情况下用了那种法术导致了我今日无法再次看观迹扇中的情况,我只是觉得有可能啊。有些事情复杂得很,并不是我想知道原因就能立刻知道的。”厉凭闰说道。

    “听听,听听,又是不确定!”铁万刀道,“你应该数一数你每天要说多少次‘不确定’。”

    “抱歉,族长!”厉凭闰道,“我也没办法。”

    “然后再数一数你每天要说多少次‘抱歉’!”铁万刀说道。

    铁今绝对铁万刀说:“族长,他很在乎您交给他的任务,一直很认真。”

    厉凭闰想:铁长老又帮我说话了,希望族长不要发火。

    铁万刀听了铁今绝说的话后先是“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厉凭闰。

    厉凭闰见铁万刀一脸严肃,也不知道此刻他心里正在想什么,心想:族长是要问我话吗?

    他正想着,便听铁万刀问道:“你为什么怀疑是你在路上那种情况下用了那种法术导致你今日无法再次看观迹扇中的情况的?”

    厉凭闰回答:“今天除了出来之前我看观迹扇时用了法术以外,我就只有在路上那一次用了法术,我做的其他事都无关法术,只能怀疑是那次用法术影响的了。”

    这时,房间的门响了。

    铁万刀去开门。

    原来是他之前派去拿东西的那个手下来了。

    手下问铁万刀:“族长,这些放在哪里?”

    铁万刀有点不耐烦,道:“你说呢?”

    手下看着那张铺了画的大桌子说:“那我就放在那张桌子上了。”

    铁万刀心想:这里别的削桌子连他拿来的纸都无法铺开,只能放那张桌子,他还用得着问。

    铁万刀“嗯”了一声,表情依然很严肃。

    手下把画画用的东西在桌子上放好后,告诉铁万刀,东西都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能直接用,至于墨,因为刚才有个手下办事正好在用,所以也是研好了的。

    铁万刀再次“嗯”了一声。

    手下问铁万刀还有没有别的吩咐,铁万刀说:“没有了。以后做事多动脑子。”

    “是,族长。”手下道。

    “下去吧。”铁万刀说,“把门关上。”

    “是。”手下说道。

    说完他便出了那房间,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铁万刀走向门那里,从房间里把门锁上了。

    铁万刀回头要往那张大桌子前走的时候,对厉凭闰说:“你怎么还愣着?”

    “族长还没说可以动。”厉凭闰说道。他担心自己在铁万刀同意之前就动了那些画画用的东西会引起铁万刀不满,所以想等铁万刀说了才动。

    “这也要我说?”铁万刀道,“什么都要我说才行?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刚才他连东西放哪儿都要问我。人呀,得自己有脑子才行,总不能我一个人的脑子给大家共用吧。”

    铁万刀说这话时想着要是那些人都在自己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就主动做到他想让别人做的事就省事多了。然而他并没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想想原因,很多人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等他说了话再行动,正是由于以前他们行动了却因为跟铁万刀想的不一样而被责怪甚至被惩罚了。那些人头脑中自然有做事的想法,但当别人的想法与铁万刀的想法不一致,用了自己的想法做事后,铁万刀一旦觉得不满意就会责怪甚至惩罚他们,这样一来,别人在为铁万刀办事之前便容易多问铁万刀,有时候哪怕是看似不用问的事,也会问,防止铁万刀看不惯。就算是用了铁万刀说的方法做事也不一定就不会被铁万刀责怪甚至惩罚,但那样被责怪甚至惩罚的可能性的确小些。

    “是,我这就画。”厉凭闰回答。

    说着,他便过去看了看桌上的墨。

    “先把纸铺上啊,不铺纸你就动墨,画在哪里啊?”铁万刀道。

    厉凭闰说:“哦,我只是先看一下。我也是想在画之前先铺纸的。”说完,厉凭闰便在桌子上铺上了纸。

    铁万刀说道:“墨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我手下刚才都说了墨是研好了的,没听见吗?别告诉我你没听见,人不仅要带脑子,还要带耳朵啊。”

    厉凭闰本想解释一下,但觉得既然铁万刀都这么说了,自己无论怎样解释,估计他还会有话说,于是便没说什么,继续准备画画。

    他没想到自己没说话也会引起铁万刀的不满。

    “说话呢,你听见没有?”铁万刀道。

    “听见了。”厉凭闰说。

    “听见了你倒是有个反应啊,刚跟你说不仅要带脑子,还要带耳朵,就算都带着了也还要带着嘴。不然的话,你想到了,听到了,怎么反馈给别人啊?”铁万刀说道。

    厉凭闰看着铁万刀等着他说,他之前也没想到铁万刀的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说完了。

    铁万刀立即问他:“我刚才说什么呢?”

    “带着脑子,带着耳朵,带着嘴。”厉凭闰道。

    “那我说完那句话,你还不用上你的嘴?”铁万刀问。

    “我以为族长还要继续说。”厉凭闰说,“便没轻易插话。”

    铁万刀一向不喜欢自己说话的时候别人随便插嘴,如果别人插嘴了,他会觉得对方不尊重自己,也会感到自己不够有面子。他倒是很有可能在别人说话的时候随意插嘴,而且不仅插嘴,有时候打断别人的话后,便不再给别人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了,别人的话便被他堵回去了,他自己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妥,他觉得自己作为族长这么做非常自然。厉凭闰在与铁万刀交往的过程中了解了这些,为了防止铁万刀认为他插话,便一直等着铁万刀说。这时他在铁万刀面前表示他以为族长还要继续说所以他没轻易插话,便是把他的实际想法说出来了。

    铁万刀道:“谁让你插话了?我说话时你不插话肯定是对的,但我会不会继续说你听不出来吗?你的意思是你只带了耳朵,没带脑子和嘴?”

    厉凭闰本来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该再跟铁万刀说什么,但又担心铁万刀说他没带嘴,才说道:“不是。我只是不确定族长刚才那话有没有说完,万一族长没说完我就插嘴了,那多不合适啊。”

    “就算你不确定,你听到我说话时就不能‘哦’一声吗?”铁万刀道。

    厉凭闰心想:刚才族长说到“怎么反馈给别人啊?”,我接“哦”也不太合适吧。

    但他觉得这话不适合跟铁万刀说,不然容易让铁万刀觉得他是在否定铁万刀话的正确性,于是他只是说道:“族长说得对,我注意。”

    铁万刀又要说挑刺的话,还没说出来,便听铁今绝对他说:“族长现在感觉去暮夕阁地下室的那个姑娘当时练的像是掌宇通界功吗?”

    厉凭闰听了铁今绝这话,心想:铁长老说了这话是不是就能给我解围了?希望族长接着铁长老的话说,我就不用继续回答族长的问题,可以直接画画了。

    想到画画的时,厉凭闰心中又是一紧:被铁长老修改过的画,族长都觉得别扭,我这次画出来后不经铁长老修改直接就让族长看,一会儿族长能看得下去吗?我不擅长画画,我本来就有自知之明,那次我起初就不想答应族长画画这件事,后来是听族长说有铁长老修改,我才答应的啊。现在倒好,又成了我自己画完就给他看了,他要是一会儿看了生气该怎么办?没办法,他让我画我就得画,先不想那么多了,画吧!

    铁今绝那话一出口,铁万刀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过来了。

    铁万刀想了想道:“之前我觉得那姑娘练的肯定就是掌宇通界功,我都觉得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了!但现在看这些画,说真的,我并不觉得这像掌宇通界功的动作。但是之前我毕竟看过他模仿那姑娘的动作,不是掌宇通界功又能是什么呢?我感觉,只是这些画画得不像。”

    听铁万刀已经跟铁今绝谈起了关于那姑娘练的是什么武功之事,厉凭闰心中暗暗感谢铁今绝给自己解围了,他便凭印象画起了画。

    在厉凭闰画画的时候,铁今绝和铁万刀走到了两把挨着的椅子那里,坐下了,继续在一旁分析暮夕阁地下室中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铁万刀站起身来,走向了厉凭闰,看他画得如何了。

    铁今绝也起来走了过去。

    厉凭闰忽然停止了。

    铁万刀看着厉凭闰正在画且只画了一部分的那幅画,问道:“你怎么停下来不画了?”

    厉凭闰道:“我看族长和铁长老过来了……”

    厉凭闰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铁万刀打断了:“我们过来我们的,你画你的啊。”

    厉凭闰说:“我一画,就会挡住这张画的一部分,这样族长和铁长老就看不清楚了。”

    铁今绝看着厉凭闰的画说道:“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啊?别说你停下来挡住了画的一部分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了,就是现在没挡着,我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啊。你不用瞎操心了,你挡不挡我都看不出来。”

    厉凭闰听后心中有些不舒服,他想:本来我就不擅长画画啊,是族长让我画的啊,我水平就这样,也没法一下子就提高,我能怎样啊?再说,他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也跟我没画完有关系吧?

    于是厉凭闰说:“我画完了再请族长和铁长老看。”

    “你有没有已经画完的啊?”铁万刀问。

    “有。”厉凭闰说道。

    “哪儿呢?”铁万刀说,“我怎么没看见?”

    这时厉凭闰看向了桌子上放着一些纸的地方,他把上面几张白纸拿了下来,那里便露出了一张画好了的画。

    铁万刀道:“哎哟,画完了的还拿白纸盖上,这是什么意思啊,怕我看啊?”

    “不是。”厉凭闰道,“我画的本就是要给族长和铁长老看的。并不是特意盖上的。我之前把那几幅画放在了那上面,想起手附近这几张纸有点碍事,想挪一下,就直接放在画上面了,当时我也没多想。”

    铁万刀问道:“是吗?你放在画上时不担心画还没干吗?”

    “哦,我觉得那几张纸有点碍事时,之前画完的画都已经画好挺久了,我确定已经干了。”厉凭闰说道。

    “我就没见过把纸跟画完的画摞在一起的。”铁万刀道。

    厉凭闰说:“我以后不摞了。”

    铁万刀斜了厉凭闰一眼,随便看了看他画完的那幅画,一时竟觉得无话可说。

    铁万刀一脸无奈,把那幅画拿给铁今绝看。

    铁今绝看后想:这画怎么跟之前在弘风殿里画的又不一样了?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好像还是比他让我修改后的画稍微像乐愉一点点。

    他明白铁万刀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便没说什么。

    铁万刀并没细看,便说道:“他画的画怎么是这样的啊?这能看出什么来啊?”

    铁今绝还没说什么,厉凭闰便自己对铁万刀说:“抱歉,族长,我之前说过我不擅长画画的,我画出来的也就是这个样子。”

    “你根本就不想好好画吧?”铁万刀道,“难怪画不好。”

    厉凭闰道:“我一直都很认真地画啊,我想好好画,也在好好画,可这画画水平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提上去的啊。”

    铁今绝对铁万刀说道:“画画水平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提上去的,他认真画了就行。”

    “你给他修改。”铁万刀道。

    “那我还是全都听他的来修改啊。”铁今绝说。

    铁万刀愣了一下,看着铁今绝,心想:这样的话,你一个长老就好像被他一个方士指挥一样,当着我的面,你不觉得尴尬?

    他问铁今绝:“这是你自己说的。”

    “是啊。”铁今绝道,“就这样吧,只有他从观迹扇中看过那姑娘的样子,我又没看过,我自己可没法改啊。”

    铁今绝自然明白铁万刀的想法,他感觉这么说后,铁万刀会认为铁今绝也是没办法才只好这样,便不会以为铁今绝觉得铁万刀考虑面子的事很无聊。

    “也是,没办法。”铁万刀道。

    铁今绝走到厉凭闰旁边,让他就像之前在弘风殿那房间里时那样告诉他要如何修改。

    厉凭闰想:这下好了,又有铁长老来修改了,修改后这画一定跟那姑娘像得不得了!

    然而刚刚想到这里,他又忆起了之前铁万刀看到他们在弘风殿中完成的那些画时的反应,又想:可是刚才那些被铁长老修改过的画,族长依旧不满意。这次就算我觉得经过铁长老修改的画画得极像,族长也不一定就满意。

    想到此处,厉凭闰有些失望,但觉得不管怎样,这样画也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了,总比他一个人画好,不管族长是否满意,他也只能尽力告诉铁今绝该如何修改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