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谢谢啊……这不是很平常吗?要是你看到我那样被人欺负,你会袖手旁观吗?”铁红焰道。
“帮人需要本领……我多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不给你惹麻烦就算不错了。”武寻胜低下头道。
“你怎么这么说啊?你没给我惹麻烦啊!”铁红焰看着他。
“刚才我给你惹的麻烦还小吗?要不是我……你就不用跟他们交手。”
“那不是你给我惹的麻烦,是我自愿过去的,又不是你叫我过去的。给我惹麻烦的是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可打不过他们的人是我。”
“就算他们三个打的是别人我也会制止,他们那么打人本来就不对!”
武寻胜没有接话,仍旧低着头,看着地面。
“你……你怎么了?”铁红焰问。
“没什么。”武寻胜稍稍抬起头对铁红焰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便向野地走去。
一路上,武寻胜似乎都在想事情,仍旧半低着头,一言不发。
铁红焰感觉到了他因心情不好而不太想说话,自己也没主动说什么,就一直静静地和他并排走着。
走到离野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时,武寻胜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问铁红焰:“我是不是很没用?”
“谁说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铁红焰说。
武寻胜道:“我自己说的啊,难道不是么?”
铁红焰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想了想道:“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你是我的人让你不高兴了?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们以后不再招惹你才那么说的,并没有小看你的意思……”
“不是因为那个,你那么说的原因我明白。”
“那是为什么?”
武寻胜说:“算了……我知道……就算你真的觉得我没用,你也不会说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没用!从来都没有过!你不要冤枉我好不好?”铁红焰感到自己被武寻胜误会了,赶忙解释道。
武寻胜没想到铁红焰会如此着急澄清,他看向铁红焰,发现她脸上流露出一丝被误解了的委屈,还发现她眼睛里满是真挚,这真挚让他内心轻颤了一下,接着便是一阵莫名的感动。“你真的不觉得我没用?我武功那么差,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我一直都很用心练,可是……”武寻胜本想说“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可话到嘴边他却因为太失落而下意识地把“连累了别人”几个字咽了回去。他实在不想提起连累别人的事,就连潜意识也在逃避。
铁红焰从来没见过武寻胜这么失落的样子,说道:“我真的从来都没那样想过!别人还没那么想,你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想啊?最不该觉得你没用的人就是你自己啊!”
听到她这样说,武寻胜顿时想起了他娘生前对他说过的话:“你要坚信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人生路上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就算别人说你没用,你自己也一定要相信自己!只要你自己足够坚定自信,别人的话是很难击垮你的。”
其实这道理他本来是明白的,就连曾经在育孤堂被别的孩子欺负的日子他都坚持着走过了,但不同的是,以前被人欺负,影响到的都只是他自己,这次却连累到了另一个人,因此被那三个孩子欺负以后,他突然间被前所未有的特别强烈的失落感包围了,失落得一时忘了他爹娘生前告诉过他的一些道理,幸好铁红焰真诚的话语让他想起了他娘的话,他像被点化了一般立即从那种心态中跳了出来。
看着铁红焰那副真挚的样子,武寻胜诚恳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铁红焰道:“有什么好谢的,你别那么失落就好啊!武功可以继续练啊!再说,武功好不好又不代表人有没有用。你可以给别人带来快乐,你这本领大得很呢,绝对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给别人带来快乐的本领很大吗?”
“对呀,和你在一起会很开心。”铁红焰话音刚落,野地就出现在他们眼前了。铁红焰接着对武寻胜说:“还记得四年前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吗?”
武寻胜看到广阔的天与地时,似乎心胸也一下子变得开阔了些。他回忆起了四年前他带铁红焰来这里玩纸鸢,让心情沉重的铁红焰终于笑了出来。他说道:“当然记得,那天我们做了两个纸鸢,玩得很开心……原来都已经四年了啊!”
“是啊,那以后你经常能让我感到快乐,是别人无法带给我的快乐。”铁红焰道。
“你也带给我快乐了。”武寻胜说。
“这和武功一点关系都没有吧?”铁红焰问。
“嗯。”
“你这么大的本领可不是谁都有啊,你就不要再想之前的事不开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铁红焰劝道。
“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武寻胜的脸上终于浮现起了笑容。
“你终于笑了!看来每个人都是笑起来更好看啊!”铁红焰说完,便想起了之前捉迷藏的事,问道:“对了,最后一轮捉迷藏,你一开始是到哪里找我的啊?”
“我一开始就是往西走的,没往别的方向走。”武寻胜回答。
“咦?不对啊……那我听到的脚步声不是你的啊!唉!真是的,都怪那个脚步声!”铁红焰道。
“什么脚步声啊?”
“我藏起来的时候,附近有脚步声传到我藏的地方啦,我还以为是你的呢,不过你这么说,那肯定就不是了!唉!”
铁红焰藏起来的时候听到的脚步声是田温的。当时聂扬威和简柔先去了他们相见的地点,田温去得晚些。田温正好路过铁红焰藏身之处附近,脚步声便被铁红焰听到了。之前铁红焰看武寻胜半天没有找到她,就悄悄探头往外看,还没看清外面是什么情况,就听见了脚步声。正是这脚步声让她以为武寻胜找到她藏身之所附近了,她才把头缩回来,在那里多藏了一会儿,后来又靠声音向武寻胜透露自己藏身的位置。铁红焰觉得自己要是没被脚步声误导,就会早早出去找武寻胜,这样武寻胜也许就不会被那三个孩子打了,所以她忍不住叹气。
“不是就不是,也没什么,你为什么叹气啊?”武寻胜好奇地问。
铁红焰一想,如果说出叹气的原因,就又提起武寻胜被欺负一事了,既然刚才都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就不可以再提了,于是她说道:“没什么,被误导了就叹气呗……”说完她想起之前找不到武寻胜时的心情,便说:“刚才我找不到你时,真有点着急呢,万一以后我想找你的时候又不知道你在哪里怎么办?”
武寻胜想了想道:“找不到的话……你就放个纸鸢,放得高高的,让我知道你在找我。我再看着纸鸢的位置找你。要是我找你找不到的话,我就放个纸鸢。”
铁红焰笑着说道:“嗯,这个主意不错啊!以后找不到对方的时候就放纸鸢。但我们还要说好了,一旦走散了,两个人都要记得看天空啊!要是一个人把纸鸢放得高高的,另一个人怎么都不抬头,那不是白放啦?”
“你说得对,我们说好往天上看就行啦。”
“可是……”铁红焰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别人当时正好也在放纸鸢,那我们不是要被误导啦?”
“这倒是,不过……要是别人也在放纸鸢的话,不会那么巧也在放我们做的那种吧?如果不放心的话……这样吧,我们在纸鸢下加上一条特别长的纸条当成记号怎么样?”武寻胜道。
“好,就这么定了,那根特别长的纸条就是寻人标记。”
“不过要是没有纸鸢,现找或者现做的话,就要等好长时间了。”武寻胜随口说道。
“这当然了,谁没事天天带个纸鸢在身边啊,这办法,要在找半天都找不到对方的时候才用得到。”
“对呀,着急的时候可用不了。”武寻胜笑道。
这时,两人眼前突然又出现了耀眼的光芒,他们又拼合了一次碎石。
两人从拼合碎石的状态中出来以后,武寻胜接着问:“那假如我们离得很远很远,根本看不到对方放的纸鸢,怎么办啊?”
铁红焰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要很远很远啊?”
“我说了‘假如’嘛。”
“我不喜欢这个‘假如’。要是真离得很远很远,也只能到处找了,那我们就只好到处做记号,看对方能不能碰巧看到了。”铁红焰道。
“做什么记号呢?”
“就画纸鸢吧!画成我们一起做的那种纸鸢的形状好不好?这样的……”说着,铁红焰就拿起石头,在地上几笔就画出了一个简单的纸鸢,那图案正是他们两人一起玩的那种简易纸鸢的样子。
武寻胜也拿起了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说道:“就这样的?”
“嗯!”铁红焰点了点头,“好画吧?”
“好画。你看,几笔就一个啊!”说着,武寻胜在地上连画了好几个纸鸢图案。
“说好了,这图案是我们的暗号,是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好不好?”铁红焰一脸神秘地说道。
“当然啦!把纸鸢放到天上也是暗号,这两个都是秘密,都不可以告诉别人!”武寻胜道。
铁红焰伸出手指与武寻胜拉了拉勾。
“你是想继续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傲乾殿?”铁红焰问。
“回傲乾殿吧!”
【第五十四章】
铁红焰刚到铁仓廷的第一年,她只是跟随狄风习武,自第二年起,她还要和最擅长骑射的费存异学习骑射,向于默鸣学习识字读书,所有学习过程中都少不了武寻胜这个陪练。
铁仓廷内有东、西两个骑射场,其中铁红焰和费存异学习骑射之处是东骑射场。
一日,费存异忽然失踪,无人继续教铁红焰骑射了。铁万刀便安排铁红焰跟随章力达学习骑射。这章力达正是聂扬威、田温和简柔三人学习骑射的师傅,平日里非常繁忙,每天只有下午的一个时辰可以教孩子们骑射,其他时候均有重要安排。铁万刀本来不想让铁红焰和那三个孩子一同学习,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出更合适的师傅教她,便只好让铁红焰临时和那三个孩子一起向章力达学习骑射,待他为铁红焰找到更合适的师傅后,再让她跟随新安排的师傅继续学习。当然,无论铁红焰跟随哪位师傅学习什么,武寻胜是始终都要陪同铁红焰一起学的。铁万刀想:一方面,铁红焰学习骑射与她向狄风学习各种武功不一样,只要她学习那些武功的状况不让其他孩子了解就可以了,至于骑射学成什么样,就算让其他孩子了解了也无妨;另一方面,铁红焰也只是和另外那三个孩子共同学习一小段时间而已,这期间他会尽快为铁红焰找新师傅,让她临时和他们一起学,影响不会太大。
铁万刀向章力达吩咐好任务以后,又安排管闻亮第二天未初时分带铁红焰和武寻胜去西骑射场找章力达。
当年管闻亮并没立刻因王启不被重用而得到什么好处,然而后来,他却多次找机会在铁万刀面前表现自己,后来铁万刀便开始重用他了。他越受重用,就越不把王启放在眼里,后来他认为王启在族长心里早已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因此他在王启面前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王启依旧保持着以前实在的个性,看管闻亮对他态度轻慢,便渐渐疏远管闻亮,尽量少和他说话。在受到铁万刀重用后,管闻亮对铁万刀的其他手下也变得态度傲慢了起来,这让铁万刀的其他手下有些心生厌烦。
铁万刀虽因那年董肃被杀一事怀疑过王启,却始终找不出任何证据,在后来与王启的接触中,铁万刀越来越觉得王启不可能是杀害董肃之人,除了管闻亮以外,铁万刀的其他手下似乎对王启的印象也都不差。虽然铁万刀并没有对王启恢复重用,但后来他对王启的好感却恢复了大部分。时间一长,他几乎都忘记了王启曾经是杀害董肃的嫌疑人一事。
铁万刀把带少族长找章力达的事交给管闻亮做,这让管闻亮心中更喜,若是从前,此事十有八|九会交到王启或者董肃手中。
次日,管闻亮并没向铁红焰和武寻胜说清楚情况就带他们朝西骑射场的方向走。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啊?费师傅还在东骑射场等我们呢!”铁红焰道。她和武寻胜还不知道费存异突然失踪一事。
“去西骑射场。费师傅现在没在东骑射场等你们。”管闻亮道。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迟到过。他什么时候去?”铁红焰有点失望地问。
“费师傅有别的事要忙,这段日子你们先跟另一位师傅学骑射。”管闻亮回应。
“费师傅都没跟我们说他要去忙别的了,这不像他。以前每次他有别的事要做,都一定会提前告诉我们!”铁红焰觉得有些奇怪。
“费师傅这次没来得及告诉你们。你们就别问那么多了,总之现在他就是没在东骑射场,我们要去西骑射场找章师傅!”管闻亮稍微有点不耐烦。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费师傅怎么会不在呢?如果我们没有准时到,又没提前告诉他,他会担心的!上次我们迟到,就让他担心了。”铁红焰说。
铁红焰从见到费存异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甚是面善,因此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错。在三年来向他学习骑射的过程中,她发现费存异这个人并不像铁仓廷里的一些其他人那样会时不时说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话。她感到这个人不仅有仁慈之心,而且对她和武寻胜都很真诚,教骑射的时候也是在用心教。费存异作为师傅对两个孩子都很好,这与狄风对他们好是有所不同的——狄风教他们时的认真大概更多是源于一种责任,或者说是要保质保量完成族长交给他的任务,而费存异则不同,他教两个孩子时可以让他们感到师傅对弟子的一种关爱。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铁红焰和武寻胜都觉得这个三十来岁的人眼中更是常常流露出一种浸在爱中的感觉,他们能感到后来他眼中流露出的这种爱并非是针对他们这两个徒弟的,但当他们看到他那种眼神时也会感到一点暖意。
两个孩子一听到管闻亮那么说,半信半疑之中已经有点难过,可以说,费存异是他们这三年来最喜欢的一位师傅了。
“他真的不在!你们快跟我走吧!”管闻亮皱眉喝道。他此时并无多少耐性,心想小孩子真是麻烦。
“我要去看一眼!”铁红焰说道。本来她还没决定去看,但管闻亮对他们突然大声说话,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忍不住要求去看。
“我和她去看一眼吧,要是费师傅真的不在,就去西骑射场。”武寻胜说道。
“不行!再不走就迟到了!你们别看了,是族长让我带你们去西骑射场的!”管闻亮一只手拉住了铁红焰,另一只手拉住了武寻胜,就要带他们走。
铁红焰先是顺势朝管闻亮拉她的方向移动,接着胳膊突然一用力便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然后她又帮正在用手臂与管闻亮相抗的武寻胜更快地挣脱了出来,便拉起武寻胜往东骑射场跑。
管闻亮凌空一跃挡在了两个孩子面前,说道:“你们别闹了,快跟我走吧!”
“如果费师傅真的不在,为什么不让我们去看一眼?”铁红焰问道。
“不在为什么还要去看?”
“有你挡我们的时间,我们都看回来了!”
“你们没那么快,东骑射场也不近呢,你们去了会误时辰的。”
“误什么时辰啊?”
“章师傅等着你们呢,再不去会迟到!”管闻亮有些急切地说道。
“要不我一个人去看看,你先跟他去西骑射场怎么样?”武寻胜问铁红焰。
“也好,你要看清楚才好啊!要是遇到了费师傅就告诉他我去哪里了。”铁红焰有点遗憾地说。
管闻亮心想武寻胜只是个陪练,晚到一会儿没关系,只要少族长到了就行了。铁红焰毕竟是少族长,管闻亮考虑到自己既然不可以通过武力硬让她跟自己去西骑射场,不如先答应让武寻胜去看一眼,否则不知自己又要和铁红焰纠缠多久了。他无奈地对武寻胜说道:“那你快点啊!”
话音刚落,武寻胜便跑开了,这时管闻亮才想起武寻胜可能并不熟悉去西骑射场的路,便喊:“等等,你知道怎么去西骑射场吗?”
武寻胜确实并不熟悉去西骑射场的路,但他想,都知道他们是去西骑射场了,到时候自己问路就好了,便回应道:“我自己问路吧!”
管闻亮觉得这可不行,想过去阻止武寻胜,可铁红焰立即说道:“要不我也去看一眼,你再带我们去西骑射场不就行了?”
“你不能去,跟我走。”管闻亮一看铁红焰又有去东骑射场的意思,拉起铁红焰便朝西骑射场走去。
武寻胜孤身一人走了不近的路来到了东骑射场,到了才知道管闻亮所言非虚,费存异确实没在老地方等他们。他在附近其他地方找了找,仍然没见费存异的影子。于是他沿原路返回,朝之前管闻亮带他和铁红焰走的方向走去。
到一个岔路口时,他正不知道该如何走,便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继续前行。在他问路的时候,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看着他,那目光里闪着好奇,但他并不知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武寻胜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可每次回头看却都不见人。他感到似乎有人跟踪他,便提高警惕,集中注意力关注着身后的动静。路两侧种着各种植物,他已经想到了跟踪他的人藏在植物丛中的可能性,但他又不想轻举妄动直接把跟踪他的人引出来,因为引出来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如果那人只是跟踪他,不准备对他不利的话,不把那人引出来也无妨;如果那人就是要对他不利,就算将那人招出来,也仍旧对他不利。
过了一会儿,他感到周围安静得出奇,先前他听到的那种动静已经完全没有了。但这种出奇的安静并不能让人放松,他继续保持警惕性走了一段路程,直到他认为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了,才放下心。
又走了没多远,他眼前忽然一黑,原来是一个铁皮桶扣在了他的头上。头被落下的铁皮桶撞击到后,他先是头脑一片空白接着又是一阵眩晕。他稍微缓过来时,要立刻用手把铁皮桶拿下,不料双臂正被人紧紧制住动弹不得。周围的动静告诉他,他身边并不只有一个人。
“你们干什么?”武寻胜喊道。
没人回答他。
“你们是什么人?”他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身上就被人踢了一脚。
他不停地挣扎想要挣脱,但有几只手在按他,把他按得趴在了地上。黑暗中他能感到罩在他头上的铁皮桶上也有一只手按着,所以虽然他倒在了地上,但头上的铁皮桶依然紧紧地扣着。
他的双手、双脚很快就被人绑了起来,接下来他就被人不停地拳打脚踢。
他用力喊着,可四周除了打他的人以外似乎并无其他人。
霸空殿内。
王启向铁万刀报告:“族长,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武寻胜,他没有和少族长在一起,我觉得有些奇怪,便来向您报告。”
“哦?他就应该和少族长在一起啊!你看到他时他在做什么?”铁万刀也感到奇怪。
“当时他在向人问路。后来我问了给他指路的那个人,他说武寻胜问他西骑射场怎么走。”王启道。
之前武寻胜问路时,看着他的那双好奇的眼睛正是王启的。因为王启知道武寻胜这个时间一向都和铁红焰在一起,所以非常好奇。王启不知道铁红焰在哪里,有些不放心,便出于好心报告给了铁万刀。
管闻亮带着铁红焰到达西骑射场时,章力达已经等了很久。
其实管闻亮去找铁红焰和武寻胜的时候本来就已经不早了,之前管闻亮一直在忙自己的事,直到再不去找两个孩子就肯定迟到的时候才去找他们。在他找到他们时,如果他可以抓紧时间立即带着两个孩子快步赶往西骑射场,应该还可以踩着点到达,可他又没提前和两个孩子说清楚怎么回事,两个孩子又要去东骑射场看费存异在不在,三人为这事又纠缠了起来,便又拖延了一会儿。管闻亮本来就耐性不足,一看快要迟到了,对两个孩子态度更是有些强硬。尽管在武寻胜朝东骑射场走去以后,管闻亮就赶紧带着铁红焰朝西骑射场奔去了,但他们到达西骑射场的时候还是迟了一点。
章力达这人有个习惯,他如果和人约好在某地见面,就会希望对方早到一段时间,因为他自己会早到很长时间。就算别人没有迟到,他早到相约的地点后等待的时间如果长了些,他也会产生不高兴的情绪。他总是希望别人能比他更早到。
章力达当日很早就到了西骑射场,之前他等了半天都不见管闻亮带着两个孩子来,便显得有些不高兴。
章力达身形威武,黝黑的长脸上皮肤有些粗糙,双眉粗黑,眉尾上挑,目光让人望而生畏,他的相貌本来就给人凶的感觉,此时他又有些不高兴,便更显得不好接近。
“你们怎么才来啊?那个叫武寻胜的陪练呢?”章力达问道。
“他一会儿就过来。”管闻亮道。
“我等了你们半天你们才到,居然还有一个没来的,磨磨蹭蹭的在搞什么?”章力达不满地看着管闻亮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马和弓箭,要先看看两个孩子目前已经练到了什么水平。现在另一个孩子没来,你说,我是先看少族长的,还是等那个孩子来了一起看?”
管闻亮道:“先看少族长的吧。”
铁红焰看着章力达,觉得他的眼神并不友好,更想念面善的费存异了。
“跟我过来!”章力达严肃地对铁红焰说道。
铁红焰虽然不太喜欢章力达,但也不能怎样,只好走过去。章力达便开始测试铁红焰目前的骑射水平了。
管闻亮站在一边,心想:一个骑射师傅,有什么了不起,在我面前如此猖狂,也不看看我在族长心里是什么人物!要是把我惹火了,就让族长给你点颜色看看!
【第五十五章】
那条两边都长满植物的路上,打武寻胜的人早已离开,只剩武寻胜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他浑身疼痛,手脚都被绑着,头上还套着铁皮桶,嗓子也喊得沙哑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脚步声了。
“哎呀,桶怎么在这儿呢!这俩孩子真淘气!”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边说边走到了武寻胜身边,显然他是干活干了一半跑来的。
那男人刚要拿下罩在武寻胜头上的铁皮桶,就听见了后面铁万刀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那男人拿起了铁皮桶,向铁万刀问了好后说道:“族长,我叫魏南,是在田长老那儿做活儿的,我也是刚赶到这儿,不知道他怎么会躺在这儿,我是来拿回铁皮桶的。刚才田温和简柔这俩孩子用绳子抄起这个铁皮桶撒腿就跑,我刚要追,别人就招呼我去搬东西,东西搬完了我才出来找这个桶。这桶只有一个,没它我没法做活儿啊!这俩淘气的孩子啊!”
在魏南回答铁万刀问题的时候,跟铁万刀一起来的王启走到了武寻胜身边,解开了绑着他双手和双脚的绳子。
“武寻胜,少族长和管闻亮呢?你怎么会单独在这里?”铁万刀问道。
“族长,他们先去西骑射场了,我和少族长要去东骑射场看费师傅有没有等我们,他不让少族长去,我就去看了,到时候好告诉族长。”武寻胜道。
武寻胜谢过了给他解绑的王启便试着起身,可身上很多地方都痛得厉害,一时用不上劲。王启捋起武寻胜的袖子和裤腿看了看,发现他身上到处是淤青,没少受伤,便对铁万刀说道:“族长,武寻胜受了不少伤,我先背他回去,找大夫给他看看吧!”
“稍等一下。”铁万刀对王启说道。
铁万刀本想细问武寻胜自行去东骑射场一事,看武寻胜已经受伤便没立即追问此事,他认为武寻胜自行去东骑射场,管闻亮肯定难逃责任。他对管闻亮此次的表现非常不满,心想管闻亮就连带两个孩子去西骑射场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做好,以致闹出这样的事情。
铁万刀想竟然有人敢打少族长的陪练,这也太不把少族长放在眼里了,更是生气,但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情况,便压住了怒气,看向魏南问道:“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
“族长,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来拿铁皮桶的。”魏南道。
“你没打他?”铁万刀怀疑道。
“没打!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打过他一下!”魏南感到事情有点麻烦,有些紧张,他担心自己会被冤枉。
铁万刀问武寻胜:“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打的你?”
武寻胜道:“我走到这里时,根本没看到周围有人,这铁皮桶就从上面落下来罩到我头上了。打我的人好像有三个,我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都不回答。我挣扎的时候双脚踹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啊’了一声,声音应该是聂扬威的。另外两个打我的人也不像大人。他们刚才打完我就走了。”
“也就是说,不是魏南打的你?”铁万刀问。
“不像是他。我都在这里躺了半天他才过来的,他的脚步声也不像打我的人的。他来了以后也没打我一下。”武寻胜道。
魏南听武寻胜这样说,之前有些紧张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他立即对铁万刀说道:“族长您听,被打的人自己都说不是我打的了,我来找铁皮桶之前一直都在搬东西,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和我一起搬东西的人。”
“王启,你先背武寻胜回傲乾殿吧!我自己去西骑射场就行了。”铁万刀对王启说完,又对魏南道:“你走吧!”
王启答应后便背起武寻胜朝傲乾殿的方向走去了。
魏南原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人冤枉成打人之人,此时听铁万刀这样说,便暗自庆幸有惊无险,谢过铁万刀后便提着铁皮桶回去继续做活了。
铁万刀想:既然从魏南那里拿走这个铁皮桶的是田温和简柔这两个孩子,武寻胜又听到了聂扬威的声音,那么打人的很可能就是这三个孩子了,平时这三个孩子就经常在一起。
铁万刀没想明白这三个孩子为什么要打武寻胜,武寻胜说他没看到周围有人就被铁皮桶罩住了,如果他说的完全是实情,就证明他走到此地时并没和人发生冲突就直接被人用铁皮桶罩住了。从上面落下来的铁皮桶能准确罩在武寻胜头上定是被人操控着的,应该就是用绳子控制的。铁万刀边想边向西骑射场走去。
之前的情况确实被铁万刀猜中了一些。
当时武寻胜走在路上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这动静正是聂扬威发出的。
聂扬威走向西骑射场时,发现武寻胜在前面走着,便跟踪了他一小段路程,想趁机报复,但又不想被他发现。
聂扬威停下脚步环顾了四周,回头的时候恰看到了后方远处的田温和简柔,他们兄妹二人也正走向西骑射场。他立即往回走,到了田温和简柔跟前,告诉他们武寻胜就在前方,让两人想办法给武寻胜点颜色看。
田温和简柔听到后都觉得机不可失。他们都知道武寻胜走这条路就是要前往西骑射场,因为该路并不通往别处。
田温顿时想起之前看到魏南把一个铁皮桶放在了地上,便告诉聂扬威稍等一会儿,自己和简柔回去一趟为整治武寻胜做准备,说完他就拉着简柔往回跑。田温在路上把要做的事和简柔说清楚了,简柔觉得很好玩,脸上堆满了坏笑。
跑回去后,田温迅速到一间屋子里拿绳子。
魏南做的活需要反复用到铁皮桶。就在魏南刚用完一次铁皮桶,把铁皮桶放在地上准备接下来再次使用,走向另一间屋子拿东西的时候,田温就拿着绳子冲了出来。简柔立刻把铁皮桶扣在地上,从田温手里接过绳子的其中一端从铁皮桶的两个提手中穿了过去。
魏南当时还没走进屋子,听到简柔把铁皮桶扣在地上的声音,当即回了头,便看到了两个孩子正在动他做活用的铁皮桶。
“喂,你们干吗?那桶我有用的!”魏南说着就跑向田温和简柔。
田温对简柔说道:“先拿走,出去再弄!快!”
两个孩子同时一提绳子,带起铁皮桶就跑了。
魏南刚要追出去,就听有人喊他赶紧过去搬东西,便没能立即追。
简柔边跑边说:“哥哥,我们不能让他追上呀!”
田温对简柔道:“刚才应该拿起铁皮桶就跑,我们出来再穿绳子,不然桶被他拿走,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好险呀!他还没有追上我们!”简柔道。
两人沿着前往西骑射场的路跑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聂扬威。田温和简柔把计划告诉了聂扬威,三人便走上一条小道,运功飞快地奔了起来。由于武寻胜走得并不快,过了一会儿,聂扬威等三人便从小道走到了武寻胜尚未走到的一段必经之路上。
田温将绳子的一头通过铁皮桶的两个提手牢牢地系在了桶上,保证用绳子提起铁皮桶的时候桶口是一定是端正朝下的。
田温一只手拿着铁皮桶,另一只手把绳子的另一端抛过树枝,使绳子架在树枝之上,聂扬威站在另一边接住了从树枝上穿过的绳子另一端,向下拉,铁皮桶便升了上去。
聂扬威拉着绳子的一端藏在道路一侧植物丛中隐蔽之处,田温和简柔两人则藏在道路另一侧,等聂扬威将铁皮桶放下扣在武寻胜头上时便会立刻阻止武寻胜将铁皮桶拿下并按住他,待聂扬威解下桶上的绳子绑住武寻胜的手脚,就一起踢打他。三人之前早已说好这次整治武寻胜不能让他知道是谁做的,这样就可以既修理了他,又不会给他们三人带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