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红焰想:不知那三世泳能活多久,那些鱼出生于同一日,会不会就跟一些人出生于同一时代一个道理?出生于同一时代的人,就算暂时处在不同地点,在各自的一生中也是有可能遇到彼此的。虽说六条同一日出生的鱼并不是因为自由游弋而在水中相遇的,而是被方士放在同一个鱼缸中的,这似乎与同时代的人与人在同一地点相遇是两回事,但是,两者也并非毫无相同之处。如果真如有些人所说,人受“命运”支配,那“命运”与那方士是否有些共同之处呢?“命运”之手是否就如方士之手那样,将所处同时代的人于某个时间“安排”到了同一地点,导致那些人恰在某时某地相遇?
“鱼渐渐地长大,这些鱼长到达到‘能用’标准的时候,每个鱼缸里的六条鱼之间都已长得极为相似,但不同鱼缸里的鱼区别就非常明显了。”
铁红焰又忆起了那个送三世泳的人说过的这话的大意,又想:人毕竟是人,与三世泳之间的相似度自然有限,然而同一时代在同一地点有过相似经历的人,就算本身不一定有太多相似之处,也往往会有相似的记忆。这大概就是有些人所说的缘分吧。不知三世泳这种有灵性的鱼的将来是怎样的……人与人之间,在这个世界,有缘起自有缘灭,人们总会想象人离世后的种种,会不会多是因为不甘于缘分终将随风而去?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武寻胜跟她说过的与三世泳有关的那些话。
“你也是救了那三世泳的人,它是你和我共同救的。”
“说实在的,我真希望三世泳跟三世有关。”
“不知道我们能共同救三世泳,与当年那六个挂件有没有关系。”
“我很希望有些事是真的,很希望真的有三世……”
“就将它放在心的深处,珍藏,让它一直住那里,这样,不管过了多少年月,不管时光是否带走了太多东西,它都依然在那里……在很深的地方。”
想到武寻胜这话时,铁红焰望着那老树想:如果这树真有“心”,那这棵树的心深处会不会也珍藏了很多东西?时光改变这树的样子,是否始终都带不走它“心”里的东西?
“虽然不是每天都能用眼睛看到,但在深处,一直都在,心知道,心能感觉到。”
铁红焰想到武寻胜这话时,她忽地忆起小时候某个秋天,铁今绝曾带着她经过这棵老树,走到那边一处树很密的地方,她看到了满地的黄叶,还给她讲了些故事。
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往那边走了,不知道那里目前是什么样子,忽然想去看一下。
她知道这时自己还算有时间,便立即朝那边走去。
她很快就到了那里,看着成荫的绿树,仿佛听到了小时候铁今绝给她讲过的故事。
她不记得上次看到那些树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这次看到的与上次看到的给她的感觉又不同了。
铁红焰发现那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关于此处的记忆依旧很深刻,她觉得也许这正如武寻胜说的那样——虽然不是每天都能用眼睛看到,但在深处,一直都在,心知道,心能感觉到。
此刻地上虽然也有叶子,却不多。
她望向地面,想着满地黄叶,知道到了今年秋天,此刻随风而舞得兴奋的绿叶也会变成如那年秋天一般黄,然后落下。
她抬起头,望着满眼绿,想起遍地黄,刚刚再次想起铁今绝告诉她的厉庚弥说过的话,她便听到远处连续几声响。
她往那个方向跑了几步,便隐隐约约看到那边的天上好像闪出了橘色的光。
她感觉出了什么怪事,手执幻缨枪立即施展轻功朝那方向移去。
到那个地方时,她发现铁仓廷中的荣莽台上空的橘色光已比之前淡了不少,那里也没什么气味。
那荣莽台顶端的镇台铁兽的头竟然落在了地上。
铁红焰早就听说过,很多年前,这镇台铁兽建造时便用了很多人力物力。建好后,方士作法,使其材料由本来就不寻常的铁变成了一种被方士们称为“野铁坚”的材料。不管是遇到狂风暴雨还是是被雷劈到,那镇台铁兽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它不仅本身坚固,而且与其下部材料连接得也极其牢固,正常情况下就算遇到巨大冲击也不会松动。
铁红焰早就知道铁万刀极其很重视这镇台铁兽,见这镇台铁兽的头竟然落到了地上,她便知道要有一场大风波出现了。
这时她便看到几个手拿鞭子的铁仓人用绳子捆着几个蓝甲人,拉着他们往前走,那几个蓝甲人的嘴全都被堵上了。
铁红焰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便走了过去。
那几个铁仓人看到铁红焰,全都先是显出了惊恐的样子,然后又都跟她打了招呼。
这时荣莽台上空的橘色光已经完全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铁红焰问。
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说道:“少……少族长,都怪……怪这几个蓝甲人,就是他们……”
“你怎么结结巴巴的?”铁红焰问道。
听她这样问,那个人更害怕了,其他几个铁仓人也显出了惊恐之色。
“少族长,这里发生了大事,我……我们……自然……害怕!”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道。
“到底怎么回事?”铁红焰说,“那镇台铁兽的头怎么落到地上了?”
那些铁仓人不约而同地指向了那几个蓝甲人。
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说道:“都怪他们几个!”
铁红焰用不屑的目光瞟了瞟那几个蓝甲人,又望向了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问道:“他们几个?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蠢样子,能干得了什么啊?”
“他们……他们……”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道,“少族长,刚才……刚才……发……发生巨响的时候,他们是离这镇台铁兽最近的!”
“他们当时在什么地方?”铁红焰一脸严肃地问。
“就在那……那边。”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往那个方向一指。
其他拿着鞭子的铁仓人纷纷点头。
“他们当时干什么呢?”铁红焰问。
“本来应该在那里做活,但是……谁……谁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肯定没干好事!”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说道,“不然的话,那镇台铁兽的头怎么……怎么能掉下来?”
其他几个铁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
“就凭他们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这些蠢货了?”铁红焰问道,“几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蓝甲废物,竟能把铁仓廷中镇台铁兽的头弄掉?”
铁红焰之前听铁今绝转述厉凭闰的经历时得知那个推人者大声说他们蓝甲人都是废物,这时“蓝甲废物”这个词突然就在她脑海中闪现了出来,她觉得适合说便直接说出来了。
“啊?”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一愣。
“那镇台铁兽坚不可摧,你觉得废物们是怎么把它弄下来的?”铁红焰问道。
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觉得不对劲,便看向了其他几个拿鞭子的铁仓人。
那几个铁仓人也不敢随便说什么。
“我就是问问你觉得他们怎么把它弄下来的,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听到没有?”铁红焰问。
“听到了。”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说,“但我也想不出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你觉得这件事跟这几个蓝甲废物肯定有关吗?”铁红焰又问。
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想了想,说道:“有……有关!”
铁红焰又问另外几个拿着鞭子的铁仓人:“你们觉得呢?”
那几个人也纷纷表示他们觉得有关。
“那你们说说,那几个废物是用什么方法把镇台铁兽的头弄掉的?”铁红焰问。
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回头看了一个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
那个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说道:“少族长,就因为……因为那几个是废物,身上的气场太差,连镇台铁兽都忍不了了吧……”
“啊?”铁红焰问道,“镇台铁兽忍不了蓝甲废物,却把自己的头弄掉?却又没让自己的掉下来的头砸死那几个废物?意义何在啊?”
“意义就是……让我们抓那几个蓝……蓝甲人,然后杀了他们,让他们以后不能再用那种气场影响镇台铁兽了吧。”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假装镇定说道。
“可现在镇台铁兽头都已经掉下来了!”铁红焰说道,“还说什么不再影响啊?”
“以……以后……”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道。
“你们是根据什么这样说的?”铁红焰问。
那几个拿鞭子的铁仓人互相看了看后,都看向了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
“我……我刚才用了点法术,一试……”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顿了一下。
“接着说完啊。”铁红焰说。
“一试便知道就怪那几个蓝甲人气场不好,导致镇台铁兽的头落下来的。”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看了一眼铁红焰,又看向了地面。
“你会法术?”铁红焰问。
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又抬起了头看向了铁红焰,道:“很早以前学……学过一点。少族长,看我这头发,就是刚才使用法术时弄乱的。不信的话,可以问他们我是不是为了使用法术弄乱了头发。”
铁红焰看向了其他几个拿鞭子的铁仓人,问道:“是吗?”
其他拿鞭子的铁仓人纷纷点头。
“后来你为什么不学法术了?”铁红焰问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
“师傅不想教我了。”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回答。
“你学了多久?”铁红焰问。
“很短……”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答道。
“记不清多久了?”铁红焰又问,“那你是不是该单找个地方好好想想啊?”
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看铁红焰那副充满威严的样子,心跳得更快了,说道:“我想起来了!”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铁红焰道,“说,多久?”
“半个月。”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道。
“师傅为什么不想教你了?”铁红焰又问。
“他觉得我这人不适合继续学法术。”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回答。
“我听说一些会法术者收徒教法术之前,都会看一个人是否适合学法术,不适合的根本不会收,你师傅先收了你,再说你不适合学法术?真是这样吗?”铁红焰问道。
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
“你诚实地告诉我,是,还是不是?”铁红焰问。
“诚实”二字如刺了那人的心,使那人竟打了个寒颤。
“少族长……”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说道。
“是,还是不是?”铁红焰问,“我没问别的。”
“不是……”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道,“少族长,但我也不是存心欺骗。”
“明明不是,说成是,还不是存心欺骗?”铁红焰说道。
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立即跪在地上说:“对不起,少族长,接下来我跟你说实话,再也不乱说了!我只是口不择言,你能否饶过我这一次?”
“口不择言?”铁红焰问,“我问的只是你师傅为什么不想教你了,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我实话告诉少族长吧,当时我师傅说他不想再教我法术的原因,是因为我……不诚实。”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道,“我刚才要是说了这个原因,那少族长就不容易相信我的话了吧?”
“谁说的?”铁红焰道,“人是可以改变的,曾经不诚实的人,现在不一定依旧不诚实的,你说呢?”
“是啊,是啊,人是能改的。”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道。
“可是你没改,刚才对我说了谎。”铁红焰说道。
“少族长,我现在改……现在改!”那人说,“少族长能否原谅我之前不诚实啊?”
“从现在开始你要说实话才行。”铁红焰道,“你要是能做到从现在开始不再说谎,我就不再追究你刚才说谎之事,但你只要有一句假话,那就之前和之后的账一起算。”
“多谢少族长原谅我,我说实话!说出的都是实话!”那人说道。
这时其他一些拿鞭子的铁仓人看向了那个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显出紧张之色。
“你起来说话。”铁红焰说。
“谢少族长!”那人才站了起来。
“已经有专门的人将现场看管起来了吗?”铁红焰问。
“有。”那人指了指稍远处的几个人说,“他们就是看着的。”
“有人报告族长了吗?”铁红焰问道。
“估计可能有人去了。”头发很乱的人说,“这一带出现响声,还有上空那光,肯定有人觉得奇怪。”
“你们之中没人去?”铁红焰问。
“我们……正要带着这些废物去。”那人回答。
“你现在真会使用法术吗?”铁红焰问道,“说实话,会使用一点也算会。”
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一脸尴尬地说道:“其实我……不会。”
这时其他那些铁仓人纷纷看向那个头发很乱的铁仓人。
其中一人道:“你竟然欺瞒我们那么久?”
“你们平时心里也不会真信我会法术吧?就是刚才要用到我时就信了?”头发很乱的拿鞭子的铁仓人道,“现在就想把事情全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了?刚才不是我们说好了?我现在我跟少族长说实话了,你怕我把你们的事说出来,就假装不知道刚才发生的?”
“谁跟你说好了?”一个鼻子上有灰的铁仓人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想骗族长,还把我们也都带上。”
“怎么回事?”铁红焰道。
“少族长,他现在竟然还不承认!”鼻子上有灰的铁仓人说道,“我们平时都以为他会法术呢,他却欺瞒我们,这次他也骗了我们,不然我们刚才也不会那样。”
其他几个铁仓人也附和了起来。
“少族长,他们现在说的不是实话,我说的是实话!”头发很乱的铁仓人道。
鼻子上有灰的铁仓人说:“少族长,这个人以前因为不诚实,连他师傅都不愿意教他法术了,这种人的话岂能相信?他一个人那么说,我们这么多人都跟他说法不同,是他这个以前就不诚实的人说的话更可信,还是我们这些人说话更可信呢?”
鼻子上有灰的铁仓人说完后,看向了其他拿鞭子的铁仓人,眼神好像在让他们配合他一样。
另外几个铁仓人纷纷点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铁红焰并没觉得头发很乱的铁仓人说的话就一定不可信,也没觉得其他铁仓人说的话就是真的。
“少族长,刚才我说话时,他们还点头呢,现在想把事情全都推在我一人身上,立刻就翻脸了。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头发很乱的人道。
“我们是几个人,你是一个人,少族长能不信我们的,却信你一个人的?”鼻子上有灰的铁仓人道。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头发很乱的人说。
一个衣服上有块黄色污渍的拿鞭子的铁仓人说:“我看少族长肯定不会信他一个人的!他要是以前诚实,他师傅会不再教他法术吗?”
“少族长,我刚才已经承诺不再说谎了,而他们可不曾承诺啊!”头发很乱的人说。
铁红焰想:多数人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这个人以前出现过不诚实的情况,别人反而有可能利用这一点,让我不再相信他的话。至于谁说的是真的,并不能在现在的情况下根据自己主观的想法轻易下结论。
“你把头发弄乱的时候这些蓝甲人在场吗?”铁红焰问头发很乱的人。
“在场。”头发很乱的人说。
“为什么要把蓝甲废物们的嘴堵上?”铁红焰问。
“在我弄乱自己的头发做使用法术的动作时,我不想让他们大喊大叫。”头发很乱的人回答。
“为什么会大喊大叫?”铁红焰道,“你做那些使用法术的动作时,这些废物会很痛苦吗?”
“不会。”头发很乱的人回答。
“那还挺没意思的,还以为会好玩。”铁红焰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大喊大叫,难道在你做那些使用法术的动作之前他们已经在大喊大叫了?”
“正是。”头发很乱的人说,“将他们绑起来,他们就开始乱叫。”
“你们要带他们去霸空殿吗?”铁红焰问那些拿着鞭子的铁仓人。
拿着鞭子的铁仓人纷纷说是这样。
“然后你们要跟族长怎么说啊?”铁红焰问。
那些人目目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头发很乱的人说道:“如果我告诉少族长,能不能放过我?”
“只要你诚实,又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铁红焰道,“但如果我问什么你不肯说,或者不说实话,那你能想到我会怎么做吧?”
“我说实话,望少族长放过我!”头发很乱的人说。
铁红焰看向其他拿鞭子的铁仓人,说道:“如果你们全都实实在在地把真相说出来,又都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所有人。”
之前那个头发很乱的人根本就没勇气把之前发生的事都说出来,然而后来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他见其他那些拿鞭子的铁仓人要把整件事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感觉如果自己不都如实说出,可能下场更悲惨,于是他索性决定说出真相,看看能不能找一条生路。
“我们要带着那些蓝甲人见族长,说就是那些蓝甲人气场太差导致那镇台铁兽的头掉下来的。”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铁红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想:这种话我爹能信吗?难道他们这么说有别的原因?
“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那镇台铁兽的头掉下来是什么原因?”铁红焰问道。
其他那些人依旧不敢直接回答。
只有头发很乱的那个人跟铁红焰说:“少族长,我们无法确定这件事是不是跟我们有关。”
“为什么无法确定?”铁红焰问,“你们做了什么吗?”
“我发誓,我们绝对不曾针对荣莽台做任何事情。”头发很乱的人道。
“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些其他事情?”铁红焰问。
“是的。”头发很乱的人回答,“今天,由于要挪一些东西,把一部分东西暂时往那边放放,蓝甲人们今天有一段时间离荣莽台的距离比平时近了点。”
“近了点就一定有问题吗?”铁红焰问道。
“不一定。但是……当时有一个蓝甲人头上有血,还有……别的。”头发很乱的铁仓人说道。
“还有什么?”铁红焰问道。
“粘东西要用到的‘虎松稠’。”头发很乱的人说。
“那蓝甲人头上为什么有血?”铁红焰问。
“那个蓝甲人,不好好做活,我们这些铁仓人教训了他,往他头发上抹了些虎松稠,把他的头发扯下来不少。”头发很乱的人说道,“后来还把他打了过去,那个带血的蓝甲人离那荣莽台太近了。我正担心会不会真对荣莽台有什么影响,结果忽然间那镇台铁兽的头就掉下来了,我都吓傻了。”
“你们担心镇台铁兽的头掉下来是因为那个有血的蓝甲人距镇台铁兽太近了引起的?”铁红焰问。
“是的。”头发很乱的人说,“因为我们听说了七星醉仞亭的事。那里不是死了蓝甲人吗,有血,我们听别人说那好像不大吉利,但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原本我们没那么担心,但是镇台铁兽的头真的掉了下来啊。”
“那你们怎么会想到跟族长说蓝甲人气场的问题?”铁红焰问道。
“因为以前有一个人说到过这种事,说得还一本正经的。”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说过什么事啊?”铁红焰问。
“说过如果有一些气场不好的蓝甲人离荣莽台过近,就有可能对荣莽台造成影响。”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什么人说的?”铁红焰问。
“就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人的,那个人还说他跟族长很熟。”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那个人当时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些?”铁红焰问。
“那人说,如果我们担心此事,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可以给他些钱,他会找人帮我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那些蓝甲人气场不好影响会荣莽台了。”头发很乱的人说道,“我们不知道近到什么程度会影响荣莽台,就问那个人,那个人说荣莽台附近有一个隐形的圈,我们是看不见的,如果有一些气场不好的蓝甲人距荣莽台的距离过近,进入那个隐形的圈了,影响荣莽台的事就有可能发生了。那个人还说,如果事情发生,镇台铁兽可能会出现异象,然后荣莽台会对我们发出一些不好的信息,导致我们受族长惩罚。”
“那你们怎么做的?”铁红焰问。
“我们以前其实并没怎么当回事,一直都觉得那个自称跟族长很熟的人就是想跟我们要钱的。”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你们当时都没找人测一测吗?”铁红焰问。
“他们就是找我测的。”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他们那时候相信你会法术?”铁红焰问道。
“当时应该相信。”头发很乱的人说道,“后来出现了一些其他事情,我估计他们心里就不信了,但表面上谁都没说出来。”
铁红焰问:“你以前跟他们说过你会法术?”
“是的,少族长,我很早以前的确说过。”头发很乱的人道,“当时是因为我想得到一些钱,反正后来得到了。”
“你说后来他们心里就不信你会法术了,那他们为什么表面上都没说出来?”铁红焰问。
“出过一件事情,他们在以为我会法术的时候让族长知道这件事了,族长也以为我会法术了。”头发很乱的人说,“他们让族长知道我会法术纯粹是为了他们自己,后来我想向族长说清楚这是个误会,但怎么都不能说了,只要说了,我就会死,他们也会死,我们都想活下去,就没办法了。”
“族长相信你会法术吗?”铁红焰问。
“我估计族长是相信的,他们当时跟族长说我只会很少的法术。”头发很乱的人说。
“你说你觉得他们后来不再相信你会法术,这是为什么?”铁红焰问。
“因为后来连续出了几件事,他们让我用法术解决,我都没能解决。”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他们刚才说以前不知道你根本不会法术,说你骗了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心里不相信你会法术?”铁红焰问。
“他们平时有时候会流露出来,甚至低声说我是个骗子,虽然从来不直说我到底是什么事骗了他们,但每次说我是个骗子后,还会比划我曾经做过的作法的动作。”头发很乱的人说道,“我一直觉得他们心里有数,但从来都不敢说,毕竟是他们把我会法术这件事传到族长那里的。”
“除了族长和你们之外,还有别人认为他会法术吗?”铁红焰问道。
“不清楚,但还有个人肯定知道我们中有会法术的人。”头发很乱的人说道,“我们当年拒绝自称跟族长很熟的那个人的要求时,他们就说我们中间有会法术的人,也许能看到那个隐形的圈,他们还没说出是会法术的人是我,自称跟族长很熟的那个人也没问就走了,后来就没人再跟我们提关于荣莽台气场的事了。”
铁红焰看向了那些拿着鞭子的铁仓人,问道:“跟我说实话,你们那时候相信他会法术吗?”
那些人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什么。他们知道,如果他们早就不相信头发很乱的那个铁仓人是不会法术的,那么他们就相当于一直在欺瞒族长,这事如果让族长知道了,他们都会没命的。
“都不说?”铁红焰问道,“看来你们是不希望我考虑放过你们了?”
“不是,不是啊!我说!”身材最高大的那个拿鞭子的铁仓人立即说道。
其他铁仓人纷纷看向了他。
“说。”铁红焰道。
“我曾经相信过。”身材最高大的那个铁仓人道,“但仅仅是很早以前。”
“后来你就不信了?”铁红焰问。
“如果我直接告诉少族长,少族长该不会告诉族长,然后说我们欺骗族长吧?”身材最高大的那个铁仓人说道。
“你的意思就是说,后来你已经不信了,是吗?”铁红焰问道。
“恳求少族长不要惩罚我,也不要告诉族长,不要让他惩罚我啊!”身材最高大的那个铁仓人说道。
“你先回答是不是。”铁红焰说道。
那人不敢不回答,便说了“是”,又说希望她饶过他。
“那你们呢?”铁红焰问其他拿着鞭子的铁仓人。
那个鼻子上有灰的人说:“我一直都以为他真会法术!”
刚开始还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然而看向铁红焰的眼睛的一刻,见她虽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却自有一种气势,令人此刻不敢跟她说假话,他竟忽然觉得若是欺骗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于是他赶紧在后面加道:“直到他连续几次用法术做事都不成之后。”
铁红焰指了一下身材最高大的那个铁仓人说:“这么说的话,你回答的跟他回答的差不多了?”
“也不是。”鼻子上有灰的人说道。
“有什么区别?”铁红焰问。
“我……我也没找到什么区别。”鼻子上有灰的人道。
铁红焰又问了鼻子上有灰的人几个问题,发现此人说话自相矛盾,于是道:“看来你是根本不想免受惩罚了。”
鼻子上有灰的人又觉得不对劲,于是说:“不是……不是!”
“到底怎么回事?”铁红焰问。
“求少族长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鼻子上有灰的人说道。
铁红焰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不知所措。
“如果我真的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又乱说,那岂不是又要浪费时间?”铁红焰问道。
“就一次,我再也不乱说了,我一定控制住自己!”鼻子上有灰的人说道。
铁红焰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说他一定控制住自己,她想:控制?他出了什么问题了?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直接说不就行了?
铁红焰看着他说道:“最后一次!”
鼻子上有灰的人说了声“是”后,竟闭上了双眼深呼吸,等睁开双眼后,才跟铁红焰说:“少族长,情况是这样的,我以前一直都以为他真会法术,直到他连续几次用法术做事都不成之后就不再信了,我回答的就是跟他回答的差不多!”
刚刚说完,他又想说别的否认自己说的话,但这时已再次闭上双眼,紧紧咬着嘴唇没让自己说出来。
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看到铁红焰那充满威严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颤,根本就说不出别的话了。
铁红焰道:“本来挺简单的事,实话实说不就行了,何必绕来绕去的。”
说话时,她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拿鞭子的铁仓人,又继续说道:“诚实些,直说,不要绕着绕着,因为说谎而把自己的性命都绕进去。他们两人都把情况说出来了,你们其他人跟他们的情况一样吗?”
有一个铁仓人点了点头。
“你,跟他们情况一样?”铁红焰问。
“是,少族长。”那人道。
“其他人呢?”铁红焰说,“有谁情况不一样吗?”
没人吭声,那些拿着鞭子的铁仓人脸上全都溢着恐惧。
“那些不说话的人呢?”铁红焰道,“是跟他们三人情况一样吗?”
“一样!”另一个铁仓人说。
这时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一样了。
“既然都是这样,也就是说,你们刚才对我说了假话,对不对?”铁红焰问。
身材最高大的那个铁仓人说道:“是的,抱歉,少族长,我们也是没办法!我感到我说什么好像有些身不由己。”
“对,身不由己!”鼻子上有灰的那个人说道。说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敢看铁红焰,说完这话,他才再次看向了面无表情却自然充满威严的铁红焰,那种害怕的感觉又变强了,于是他赶紧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了。
“你们到底怕什么?”铁红焰问道。
“就是心……心里不踏实,怕被惩罚吧。”身材最高大的那个铁仓人说。
“如果你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不惩罚你们,也不把你们刚才欺骗我的事说出去,你们还会害怕吗?”铁红焰问。
“那我也会害怕。”身材最高大的人说道。
“那害怕什么?”铁红焰问。
“我……我也说不清楚。”身材最高大的人道。
“除了刚才他说的事以外,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做?”铁红焰又问。
“真的没做别的!我们做了的事,刚才他已经全都说了。”身材最高大的那个人又指着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你承认刚才他后来告诉我的都是实情了?”铁红焰问道。
“是的,我承认。”身材最高大的那个人说道。
铁红焰又问那个鼻子上有灰的人:“你也承认?”
“是的。”那人回答。
铁红焰又问了问其他人:“你们全都承认?”
所有铁仓人都点头了。
头发很乱的那个人说:“我刚才答应少族长不再说谎后,说的全都是实话。”
铁红焰问那个身材很高大的人:“刚才你们都那么说,就是装作不相信他不会法术,要把事情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是的。”身材最高大的那个人说道。
铁红焰又看向了其他人,那些人也都点了点头。
铁红焰想:这些人的反应变得也太快了。
“之前他做那些作法的动作用了多久?”铁红焰问。
身材最高大的人说了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铁红焰问。
“是。”身材最高大的人说。
铁红焰又看向了头发很乱的人,说:“是他说的那样?”
“正是。”头发很乱的人说道。
“为什么要做那些动作?”铁红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