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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今绝以为前一天想到去另一个世界就能见到厉庚弥和厉凭闰解释一番后他心中便能放下这件事,然而今日得知厉凭闰真的已离世这消息对他内心的冲击大得很,使他再次想到了昨日他与厉凭闰见最后一面时的情景,前一天出现过的那些想法再次翻涌了出来,一次次在他心头掠过,每掠过一次,都如刀刮过他的心一样。因为厉庚弥的原因,他一直想帮厉凭闰的,却又不能让厉凭闰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他知道其实厉凭闰也并不想让他生气,可就因为他不能说出来,厉凭闰在离开时便以为自己救了那些人依然令他生着气。其实有些事没说清楚对铁今绝来说一点也不新鲜,多年来他也早已适应了很多事不能说清楚的状态,然而这次他的感觉有些不同,毕竟厉庚弥是因为跟他一起做那件大事而离世的,而厉凭闰离开前他又让厉凭闰感受到了冷漠,铁今绝便感到难以释怀。

    “舅舅可以这样想,如果你告诉厉方士真相,但部族里有其他人知道了呢,后果如何?”铁红焰道,“我倒不是认为厉方士一定会说出去或是如何,只是举个例子,万一隔墙有耳呢。”

    “是……是啊。”铁今绝说,“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说的。其实,尽管现在我心中并不舒服,但如果事情重新来一次,我依然会在厉方士面前表现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依然只会让他认为我是看在他妹妹的面子上以及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的份上才没有主动惩罚他的。说不定,我会比上一次显得更加冷漠,更加不近人情。”

    “既然如此,这事情就放下吧。”铁红焰道。

    听到“放下”两个字,铁今绝竟又想起了以前与厉凭闰的对话,道:“那次我问厉方士为什么会转变如此快,他说厉庚弥话里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厉庚弥希望他能放下执着,好好活下去。那天我们的对话里,他不止一次提到了‘放下’。他……终究是放下了……然而自从他离开,我却好似有什么难以放下了一般。”

    “记得舅舅跟我说过,厉方士说他也不会再执着于在走错路停止后要一个好结果。”铁红焰道,“舅舅觉得,在厉方士看来,目前这样的结果能不能算个好结果呢?”

    铁今绝想了想,道:“虽然我不是他,但我觉得,在他看来,应该算吧……我只知道他很开心,很满足,这我看得出来……你和武寻胜不也都看出来了吗?可是想起他这样的开心,想起你跟我提到过的他流露出的那种快乐,我总会感到无可奈何,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跟命运有关。那些蓝甲人能活下来,那么多生命得救了,本事一件令人快乐的事,然而因为我知道厉方士的一些事情,尤其从他妹妹厉庚弥那里听说了以前的一些情况,所以每每想到,我的心情总是很复杂。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想跟你说这些,大概是……”

    铁今绝自然是又想到了自己已在七星醉仞亭附近使用了双极闪的事,但言至此处又没说出什么来。

    铁今绝又跟铁红焰说起了关于厉凭闰的一些其他情况,铁红焰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能感觉到铁今绝内心积聚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大概跟她说出来就会舒服不少。

    她想起小时候铁今绝会教她做控制情绪的事,那些年间,两人也曾通过交流来缓解某些压力,此时此刻,铁红焰觉得能够在铁今绝心中压抑的时候听他说这些应该能令他心情好些。

    铁今绝又跟她说了些话后,果然感觉痛快了些,然而他很快就又想到了自己一直想告诉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之事,他的心绪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其实人总归是要离开的。”铁今绝看着铁红焰说道。

    “是啊。”铁红焰说。

    “不光是厉方士。”铁今绝接着说道,“离开这个世界后若是真会到另一个世界去,其实也真不错,在这里没说完的话,便可以在那里说清楚了。”

    铁红焰听到这话便又感到一种悲凉,说道:“另一个世界……太远了。”

    铁今绝想:远吗?真的远吗?

    铁红焰发下铁今绝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她感觉并不大好,想问铁今绝些话,但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铁今绝拿出了资料,要把部族里的事情说给她听。

    这使铁红焰又想起了之前她感到铁今绝总是要很快地把一些事情告诉她的情景,好像晚一些就来不及说了一样。

    “舅舅又是着急告诉我?”铁红焰问道。

    “早点知道多好。”铁今绝故作平静地说道。

    “如果没早点告诉我呢?”铁红焰道,“如果很久以后再告诉我,真的会有很大不同吗?”

    “真的会有。”铁今绝很快便说道。

    铁红焰问:“哪些不同?”

    “很多事都不同了。”铁今绝说。

    “舅舅,我真的很想问,你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铁红焰问道。

    原本快到嘴边的话被铁今绝吞了回去。

    铁今绝竟说:“你没发现我总在告诉你部族里的事情吗?”

    “发现了。”铁红焰道,“就因为发现了,我才这样问啊。”

    铁今绝立即说道:“总在告诉你,就不能叫瞒着你了吧?不说才叫瞒着吧?”

    “舅舅说的是部族里的事吧?”铁红焰问道。

    “是啊。”铁今绝道。

    “我说的不是部族里的事。”铁红焰说,“部族里的事,舅舅总是迫不及待地告诉我,这我清楚得很。我就是想知道,在舅舅迫不及待告诉我部族里事情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

    见铁红焰一副认真的样子,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道:“每个人都有不少不知道的事情,有些事永远无法知道,有些事大概过些时候便会知道了。”

    “那么我什么时候能知道更多?”铁红焰问道。

    铁今绝再次因为没做好准备而把话题转移到了部族里的事上,道:“你先看这份资料。”

    铁红焰的目光刚刚移到那份资料上,铁今绝便指着资料上的一个位置对她说:“你先看这段吧。”

    她感觉得出铁今绝又想转移话题,更觉得不对劲,便说:“这也是部族里的事。”

    “是部族里的事。”铁今绝道,“你先把部族里的事本身了解清楚了,以后再了解一些其他事时你的看法便会不一样。不说别的了,你先看吧。”

    铁红焰这次抬起头看着铁今绝,道:“舅舅……”

    铁今绝说道:“红焰,部族里的事在你心里是极其重要的吧?”

    “是……”铁红焰道。

    她还没说出后面的话,铁今绝就赶紧说:“先看资料吧。”

    铁红焰感觉得出铁今绝又不想说其他的了,据她对铁今绝的了解,她感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她继续问,铁今绝也不会立即跟她说出来,于是便看起了资料。

    很快,铁今绝便跟她说起了资料上的事情,由于是部族里的重要事,她听得很认真。

    接着,铁今绝又让她看起了另一份资料,然后又跟她说了起来。

    直到铁今绝把当天要跟她说的全都说完,她才再次问铁今绝:“舅舅,今天要跟我说的部族里的事情都说完了吗?”

    铁今绝认为如果自己承认说完了,她便会又问其他问题,他仍然不觉得此刻适合告诉她,于是说:“时间关系,就先说到这里,下次有时间我再继续跟你说吧。我要先做些别的了。”

    铁红焰问道:“如果心里总藏着一件事,会感觉没那么痛快的。”

    铁今绝听她又提起来了,但仍不打算说那样的事,便再次故意把话题引到部族上的事上,说道:“部族里的事再多也得一件一件说。我先出去办别的事了。”

    说着他便往外走,连资料都没收拾。

    “那些……”铁红焰指着没收拾的资料道。

    “就放在这里吧,我回来再收,说不定收之前我还要再看看呢。”铁今绝道。

    铁红焰只好出了议事厅。

    路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想到武寻胜之前跟她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时,她便暗暗告诉自己希望这不是他的什么预感。

    正走着,她突然发现那边天空闪过了蓝黄双色混合的光,她便往那个方向望去,刚一望,那双色光就消失了。

    她在想会不会是自己看错了,但还是感到实实在在看到了双色光。

    她想到自己看到的双色光大概是从暮夕阁方向过来的,又想起了之前暮夕阁发生过的事情,便往那边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她便遇到了她的一个手下,那手下正在找她。

    手下跟她说了重要的事,她知道需要先去处理那件事,她往之前出现双色光的方向看了看,没再发现什么异常现象,便跟手下一起去处理那件事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铁仓廷的某个地室中。

    聂挥毫大喝了一声:“怎么又停了?”

    权出猛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怀疑刚才……”

    “怎么了?”聂挥毫道。

    “刚才天空可能……可能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光。”权出猛回答。

    “什么叫不该出现的光啊?”聂挥毫借着烛光斜睨着权出猛问道。

    “就是……如果我通过给那些遗物作法而重设巩魂符的话,就会出现更大的动静,就一定会被人发现了。”权出猛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聂挥毫说。

    权出猛说:“就是我目前不能通过给那些遗物作法而重设巩魂符了。”

    “你说什么?”聂挥毫道,“你再说一遍!”

    “我目前不能通过给那些遗物作法而重设巩魂符了。”权出猛道。

    “如果不能通过给那些遗物做法而重设巩魂符,我还能不能进入快涨阶段?”聂挥毫问道。

    “聂长老,其实慢练也有慢练的好处啊。”权出猛道。

    “别给我扯别的!”聂挥毫喝道,“你就直接说我还能不能进入快涨阶段!”

    “不能。”权出猛直接答道。

    聂挥毫一把将一根燃烧着的蜡烛扇到了地上,说道:“我等了你那么久,等来的就是这结果?”

    “聂长老……”权出猛想要解释。

    还不等权出猛说什么,聂挥毫便又说:“你记不记得我上次问你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我依然能像以前有巩魂符时那样功力快涨后,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那时候情况跟现在还不大一样。”权出猛道。

    “我现在问你什么呢?”聂挥毫大喊一声。

    “问我记不记得。”权出猛说。

    “我问你记不记得,你回答我那时候情况跟现在不大一样,你这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聂挥毫道。

    “是。”权出猛说。

    聂挥毫道:“你的嘴是什么做的,这么硬?”

    “我只是在跟聂长老说明情况。”权出猛说。

    “说明个屁!”聂挥毫说,“现在咱俩谁是铁仓部族的长老?”

    “聂长老是。”权出猛道。

    他已经忍了一阵子,尽管心中有些害怕出现什么想不到的后果,但他仍觉得聂挥毫对他这样说话他实在不舒服。

    他想:为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一定要忍下去!

    “我让你回答问题,是不是我问什么你就该答什么?”聂挥毫问。

    聂挥毫点了点头。

    他心想:是啊,现在他是长老,他有权有势,我还没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又能如何?可不是他问我什么我就答什么?

    “说出来!”聂挥毫道。

    “啊?”权出猛看向了聂挥毫。

    “我让你说出来!”聂挥毫道,“给我大声说出来!”

    “哦……是。”权出猛道。

    “是什么?”聂挥毫说,“给我大声说全了!”

    “聂长老让我问我什么,我就该答什么!”权出猛大声说道。

    他心中依旧在害怕,因为他知道他告诉聂挥毫的事令聂挥毫极为不满,他也无法改变现状了。尽管如此,但他也不希望聂挥毫就这样对他大呼小叫,他心中愤愤不平,但又感到自己无法反驳聂挥毫,这种憋气的感觉令他极其不舒服。

    聂挥毫感到自己因为没权势和地位而受到了侮辱,但另一方面,他又认为没有权势和地位的人其实受到侮辱本来就是活该的,他是打心眼里认同有权有势的人就是可以这样侮辱无权无势者的,他并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其实有问题。也正因为他内心认同这样的关系,他才更想要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认为这样他在有了权势地位之后便可以对那些没有权势地位的人呼来喝去,任意侮辱那些人了。

    他并不会因为自己感到受到了侮辱就想他所信奉的那套东西其实是会伤害到大量人的,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一直都是他心中那种有权势有地位的状态,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受他信奉的那套东西伤害的对象。

    尽管他没有因为感到自己受到侮辱就那么思考,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人与人之间因为他所信奉的那套东西而互相伤害仿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听着聂挥毫对自己大呼小叫时他也会不舒服,但他不会觉得他不愿意忍受的恰恰是他所信奉的那套东西造成的,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处境只因为自己还没成为有权势有地位者,他以为成为有权势有地位的人以后,那些他不愿意忍受的东西就自然会离他而去了。

    尽管憋气,他还是大声说了出来,然后看着聂挥毫的眼色。他气不过,但同时又希望聂挥毫对他这样的表现满意。

    然而聂挥毫并没表现出满意的样子,而是用更大的声音对他说:“你刚才是不是没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啊?”

    “是。”权出猛道。他并不认为自己那样回答算是没好好回答聂挥毫的问题,但为了防止接下来出现他更不想见到的情况,他便这样说了。

    “你是不是做错了?”聂挥毫又问。

    权出猛觉得聂挥毫简直是得寸进尺,然而他又认为自己为了将来得到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能现在多忍一忍,于是说道:“是!”

    聂挥毫心想:还算会说句人话。

    他又一次感到权出猛有可能被他塑造成自己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聂挥毫又说:“刚才我问你什么问题呢?”

    权出猛说:“聂长老问我记不记得上次问我有没有别的办法让您依然能像以前有巩魂符时那样功力快涨后,我是怎么回答的。”

    “还好有记性。”聂挥毫道,“那你应该怎么回答啊?”

    “我应该回答我记得。”权出猛道。

    “然后呢?”聂挥毫说道。

    “然后说出记得什么内容。”权出猛说。

    “那你倒是说啊!”聂挥毫道。

    “是,聂长老。”权出猛道。他回忆了一下,便说:“当时我对聂长老说,我作法助您练功不代表我就不想办法了,我肯定会用尽心思想办法。我还说要是哪天真想出办法来了呢……”

    聂挥毫道:“你说完这话,我说听你说话这口气,看来是希望不大,你说对于未来的一些事,少报些希望挺好。是不是?”

    “是。”权出猛道。

    “现在想着你当时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在想,你当时是不是就在耍我啊!”聂挥毫道。

    “当然不是!”权出猛说道,“我耍谁都不可能耍聂长老啊!”

    “是么?”聂挥毫冷笑了一声道。

    “当然是啊!”权出猛道,“对于将来能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之人,我又岂会耍啊?再说,聂长老本身就是铁仓部族的长老,有权势有地位,我怎么可能耍这样的人?耍这样的人对我有什么好处?”

    聂挥毫瞪了权出猛一眼,道:“说的可真好听啊。我记得当时你还跟我说,在这种情况下,要是真想到了办法……多个惊喜什么的,是不是啊?”

    权出猛道:“我当时算是问聂长老的。”

    “问?”聂挥毫道。

    “我记得当时我问聂长老:‘不是多个惊喜吗?’”权出猛说。

    “这还开始咬文嚼字了?”聂挥毫道,“你这话是问还是直接说有区别吗?”

    “有啊。”权出猛道。

    “有个屁!”聂挥毫说,“别以为我已经忘了你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我问你之前对那些遗物作法试能否重设巩魂符,当时报的希望大不大,你竟然告诉我你当时倒是没想太多!没想太多!好一个没想太多啊!耍我呢吧?耍人当然不需要想太多,想耍就耍,是不是?”

    “不是啊!”权出猛说。

    “还敢嘴硬!”聂挥毫道,“你记不记得我接下来跟你说了什么啊?”

    权出猛回忆了一下。

    “还得想啊?想得起来吗?一般人耍人的时候就是随口一说,根本不会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以及对方说了什么吧?”聂挥毫道。

    权出猛记起来了,便赶紧说:“不是的。我想起来了,聂长老问我,是不是本来就希望不大,我只是在那里作法试试,但让聂长老有一点希望。我都说出来了,可以证明我没耍人啊!我岂敢耍聂长老?那可是傻事,我怎么会做那么傻的事啊?”

    “你记得我当时是怎么问的,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聂挥毫道。

    “记得啊!”权出猛赶紧说道,“我当时就告诉聂长老,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希望不大。”

    “你还说了什么?”聂挥毫道,“你说的不止这个。”

    权出猛又想了一下,说道:“我说如果正常的话,重设巩魂符我是做得了的,还说只有我这个不曾接受过浣世的方士才做得了。”

    “然后你试了这么久,你就告诉我你目前不能通过给那些遗物作法而重设巩魂符了?”聂挥毫瞪着权出猛道。

    权出猛赶紧说道:“聂长老也一定记得我当时您问我怎么不正常了,我告诉您似乎是铁仓廷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导致‘场’变了。”

    聂挥毫“哼”了一声道:“反正,每次有点什么事情,你总能扯出奇奇怪怪的理由来。”

    “我并不是乱说的啊!”权出猛说,“我当时就推测变化了的‘场’可能跟巩魂符之间有什么关系了。”

    “还好意思说你当时推测出来了?”聂挥毫道。

    “聂长老,我当时确实说了那样的话啊。”权出猛说。

    “说了哪样的话?”聂挥毫问。

    权出猛道:“我当时真的说了,我推测变化了的‘场’可能跟巩魂符之间有什么关系。”

    聂挥毫说道:“别以为我没记性!你说完这话后我有没有问你是什么关系?”

    “问了。”权出猛说。

    “你是怎么回答我的?”聂挥毫问。

    “我就说这就是我的推测,又说什么关系这种事很难推测出来的。”权出猛道。

    “你倒是还肯说实话!”聂挥毫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权出猛说。

    “那你刚才还说你那天就推测出来了!”聂挥毫道。

    权出猛听聂挥毫这样说,心中更不服气了,他觉得他的意思只是当时他推测了变化了的“场”可能跟巩魂符之间有些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当时很难推测出来,不能因为他说话时说了“什么”就被聂挥毫说成不说实话。

    他便跟聂挥毫说:“我的意思就是那天我推测变化了的‘场’可能跟巩魂符之间有些关系。”

    聂挥毫根本不想听他解释,说道:“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才是基本上在重复那天我说过的话,那天我说了‘什么’,但我当时的意思就是我推测变化了的‘场’可能跟巩魂符之间有些关系。相信聂长老那天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权出猛道。

    “我自然没什么不明白的!”聂挥毫道,“但是你要搞清楚,你那么说话,我能听明白是我的本事,换个别人的话,你那么说话,估计人家就听不出来了!你要做到的,是说话不要引起别人误解!”

    “可是当时聂长老并没误解啊。”权出猛道。

    权出猛清楚地记得,那日他在说他推测变化了的“场”可能跟巩魂符之间有什么关系这话后,聂挥毫问他是什么关系,他对聂挥毫说这就是他的推测,什么关系这种事很难推测出来,接下来聂挥毫跟他说了“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这样的话,又说哪天要是真推测出来了可要告诉聂挥毫。那时权出猛觉得聂挥毫的怒火已经灭了,就跟聂挥毫说如果能推测出,自己一定立即告诉聂挥毫。他记得到了这个时候聂挥毫并没发火,在自己对聂挥毫说先作法助他练铭尊绝卢秘功后,聂挥毫就真的练起了铭尊绝卢秘功让权出猛辅助他练功了。

    由于当日的事情权出猛记得特别清楚,他就是觉得聂挥毫当时绝对并没误会他说的那句带“什么”的话,如今想起那天自己说的话时,权出猛也觉得那话确实可能会引起误会,然而他认为既然当时聂挥毫完全将他的话理解对了,此时却突然在他如何表达的问题上挑刺,纯粹就是故意找他麻烦。本来就觉得憋气的权出猛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因此他直接对聂挥毫了说出了当时聂挥毫并没误解的事。

    然而聂挥毫听权出猛竟这样说话,火就更大了。他本来挑剔权出猛表达中可能引起别人误解的部分来说事确实有通过找茬来发泄自己对权出猛不满的意味在里面,他觉得既然权出猛做的事令他不满意了,他这样发泄这种不满就一点问题也没有。就在刚才他问权出猛是不是做错了后,权出猛承认是错了的时候,聂挥毫还感到权出猛的确有可能被他塑造成自己希望他成为的样子,他以为权出猛接下来大概会是他希望看到的样子。他的确没想到权出猛竟如此直接地说出他当时并没误解,当他听到权出猛这样说,他就好像听到权出猛用“你明明没误解就别再装听不懂的样子”这样的话来反击他一般。

    聂挥毫将另一根蜡烛扇到了地上,喝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这个长老说错了?”

    他本来是不愿意耽误时间的,然而一旦火大,他就要发泄,宁可浪费自己原本可以练功的时间他也必须发泄出来,否则他练功时都会觉得心中堵着,甚至难以顺利练下去。在发泄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在浪费原本可以练功的时间,但有时当他将怒火发泄出来后,他发现时间又因为他发泄过去了一些,他便会感到自己的时间被耽误了,他并不会认为这是他自己选择发泄耽误的,而是会认为这是使他产生怒火的人耽误了他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可能更加愤怒,但如果对方顺着他说话让他觉得对方表现出了他希望中的样子或是对方用别的什么办法消去他的愤怒,他倒也不一定会因为觉得时间耽误过去了而继续向对方发泄。

    这个时候,他还没明显地感到权出猛激怒自己已经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他还只是因为对方好像在反击他而气愤,但仅仅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都已再次将一根蜡烛扇到地上了。

    第二根蜡烛被聂挥毫扇到地上立即就熄灭了,映在聂挥毫脸上的烛光更少了,这使权出猛立即感觉出聂挥毫的脸好像变得更阴森了一般。这变化如给了权出猛一个提醒一般,使原本心中不平想要继续解释的他再次鲜明地意识到了聂挥毫是个有权势地位的人,接着他便再次想到了眼前这个人是能带给自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者,他感到自己那话已经进一步激怒了他。尽管他并没搞清楚自己说那话为什么会使聂挥毫又将一根蜡烛扇到了地上,他甚至觉得聂挥毫这行为有点莫名其妙,然而想到自己确实无法使聂挥毫再次进入快涨阶段了,他心中的恐惧再次变得明显了,紧接着他便感到自己之前说当时聂长老并没误解这话也许有些冲动了。

    尽管心中恐惧渐渐明显了,但权出猛认为表现出恐惧是胆小的表现,也会令人感觉他没本事,他便忍住那样的感受,想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压抑心中的不平,对聂挥毫说:“不是。”

    “不是什么?你话都说出来了,你以为我听不懂啊!”聂挥毫道,“别玩心眼儿,老子最烦拐弯抹角的!你不要敢说不敢认!”

    权出猛很难忍受别人说他“敢说不敢认”,他鲜明地感到这话就像对方说他“胆小如鼠”一般,他很想告诉聂挥毫自己还就真没什么不敢的,然而又觉得这话一旦说出来,会更不好收场,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忍着心中不平,微微低下了头,默默告诉自己:“他说我不敢认,那就暂时让他说吧!认不认那个很重要吗?我只知道我认荣华富贵,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忍!我必须忍!忍到一定程度,我依然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一定会认我!到时候我有权势有地位了,我为所欲为,到时候谁会认为我有不敢做的事?就算是他,看着我有多大魄力,他也不会认为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事了吧!”

    聂挥毫看权出猛这一次微微低头并没反驳他什么,火气稍微降了点,但想起权出猛并没办成自己希望他办成的事,他又火不打一处来。尽管之前他已经问过权出猛他还能不能进入快涨阶段,权出猛也已经告诉他不能了,但他仍不死心,觉得自己威逼权出猛一番,说不定还有可能逼得他想出重设巩魂符的办法。他知道重设巩魂符后自己便能再次进入快涨阶段,这时他并没直接问权出猛怎么才能让他再次进入快涨阶段,就是因为之前权出猛已表示不能做到了,他不想让权出猛认为他问刚才已问过的问题,便立即说道:“我也不想跟你扯来扯去的,道理什么的我也懒得听!你就说吧,你怎么才能重设巩魂符?”

    权出猛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办法重设巩魂符了,又不敢再次说得特别直接,于是道:“聂长老,由于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已不能通过给那个人的遗物作法来重设巩魂符。”

    “你还是听不懂话啊?”聂挥毫斜了权出猛一眼说道。

    权出猛没立即说话,只是微微抬了点头,看着聂挥毫。

    “我问你什么呢?”聂挥毫道。

    “问我怎么才能重设巩魂符。”权出猛说。

    “你回答我什么呢?你根本就没告诉我怎么才能重设巩魂符!”聂挥毫说,“你说的是废话!”

    权出猛道:“我……不能啊……”

    “什么?”聂挥毫道,“什么叫不能?”

    “就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重设巩魂符了。”权出猛说。

    他认为自己之前明明已经表示没有办法使聂挥毫再次进入功力快涨阶段了,而没有办法使聂挥毫再次进入功力快涨阶段,本来就包含着自己已无法重设巩魂符这层意思了,可是聂挥毫却还这样问,这本来就是聂挥毫还有幻想的表现。权出猛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赶紧跟聂挥毫直说出他已无法用任何办法重设巩魂符这样的话,聂挥毫还会抱有幻想。

    权出猛说道:“聂长老,由于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已不能给那个人的遗物作法了,已经不能重设巩魂符了。”

    “你还是听不懂话啊?”聂挥毫斜了权出猛一眼说道。

    权出猛没立即说话,只是微微抬了点头,看着聂挥毫。

    “我问你什么呢?”聂挥毫道。

    “问我怎么才能重设巩魂符。”权出猛说。

    “你回答我什么呢?你根本就没告诉我怎么才能重设巩魂符!”聂挥毫说,“你说的是废话!”

    权出猛道:“我……不能啊……”

    “什么?”聂挥毫道,“什么叫不能?”

    “就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重设巩魂符了。”权出猛说。

    他认为自己之前明明已经表示无法重设巩魂符,可是聂挥毫却还这样问,这本来就是聂挥毫还有幻想的表现,他希望聂挥毫彻底死心,同时还不惩罚他。

    聂挥毫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重设了,仿佛听到了对方直接叫他死心这种话一般。他再次怒不可遏,道:“你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没办法重设巩魂符?”

    “为了聂长老,我已变得没办法重设巩魂符了。”权出猛道。

    “为了我?”聂挥毫道。

    “上次我为了保护聂长老使用法术从远处其他部族的重要建筑吸了能量,在作法过程中瞬间将其转化成了‘沉垂断能’又把它用到了荣莽台上。我继续默念那种咒语,使临时处在‘沉垂断能’作用下的荣莽台发出了一种‘能剑’,‘斩断’了凝法石对我作法产生的干扰,使我停止作法也不会在镇台铁兽留下作法痕迹了。这不仅使我付出了七个月寿命的代价,也使我自身发生一些变化,我便无法做一些以前能做的事了。”权出猛说。

    “你上次怎么没跟我说没办法重设巩魂符的事?”聂挥毫道,“上次我问你付出了什么代价,你就是说你付出了七个月寿命的代价,要是还使你无法重设巩魂符了,那你上次怎么不直接告诉我?这事是不是那你今天突发奇想编出来的?”

    “当然不是编的!”权出猛道,“我也是刚才试的时候刚知道的。”

    “你一个方士,做一件事之前会付出多少代价都不清楚吗?”聂挥毫问道。

    “我虽然清楚,但也不是能掌握所有细节的。”权出猛道。

    “你做事前不会先想好了吗?”聂挥毫问道,“上次做事前你就没想到会这样吗?”

    “不管会不会这样,为了保护聂长老,我上次都必须那么做。”权出猛说,“上次由于聂长老催得急,我作法已经出了问题,如果不是我为了保护聂长老赶紧使用法术从远处其他部族的重要建筑吸了能量,将能量转化后用到了荣莽台上,那荣莽台的镇台铁兽上一定会留下我作法的痕迹,暴露我们的情况啊!”

    聂挥毫这时想着当时的情景,想到了上次权出猛作法是在他的催促下出问题的,心中波动越来越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