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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端夜心有余悸,看向了前方的地面,没有继续说话,心想在族长面前,像我这种小方士说话是会受限制。品书哦,不管是我,人们在族长面前说话都会受限制吧!我刚才的话是不是令族长感觉丢面子了?所以他才强硬的解释以挽回他的面子?如果我在他强硬解释后继续纠正他的说法,他是不是会觉得我根本不给他面子,故意让他丢脸?可是谁都知道接受过浣世的会作法者受到的限制是多啊,这是立场问题,接受浣世是要受到约束,受到限制,像族长那样,说什么不曾接受浣世的会作法者反而受限制,这好像给那些不曾接受浣世的人找理由一样,没接受浣世却会作法的事本来不应该发生,如果这种人多起来,世界乱了!说话要有起码的正义感啊,族长的立场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但是他是族长,我们其他人都受他限制。对族长来说,说话立场已经不重要了,面子最重要。对我来说,根本没法当着别人指出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只能维护他的面子。幸好我控制住了自己!看族长那样子也太吓人了,如果我刚才说出来了,我大概会成为因为乱说话而死的人吧!

    铁万刀见凝端夜并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的表情才变得没那么可怕。

    在凝端夜没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铁万刀小声嘀咕着“这种事情也真是怪……露觅类法术……受到限制……对身体不利……”他一边嘀咕一边思考着。

    想了一会儿,铁万刀又问凝端夜“照你这个说法,这次使双色光出现的人,应该是不曾接受浣世的会作法者了?”

    凝端夜说“族长,我目前只能想到这种解释,只是,其实这种解释我又觉得可能性太小了。”

    “为什么说可能性太小?”铁万刀问。

    “说真的,我从来都没见过不曾接受浣世却会作法的人。”凝端夜道,“要不是我师傅说他见过,我都很难相信我认识的人里竟有人见过这样的人。”

    铁万刀道“不是个不曾接受浣世的人吗,有什么稀的?”

    尽管铁万刀以前从别的一些方士那里听过会作法的人基本全都接受过浣世这种说法,但他还是想听听凝端夜会怎么说。

    凝端夜道“我很难想象一个人并没接受浣世却学到了法术是如何做到的。”

    铁万刀说“你难想象是你的事啊,每个人能想出的办法不一样啊。你管人家如何做到呢?你也想不接受浣世学法术,但是想不出办法,所以妒忌不曾接受浣世却学到了法术的人,是不是?”

    凝端夜听了有些生气,觉得铁万刀这立场太怪了,简直像在侮辱他一样。很早以前他师傅告诉他学法术之前接受浣世是对众生负责的表现,人心难以约束,但人的行为可以用浣世来约束,这种约束其实也算是会法术者的一种底线。

    “这并非是否相信人性光明一面会占风的问题,算相信,那世间也一定要有约束措施,毕竟,如果人性的阴暗面造成了后果,‘相信人性光明一面会占风’本身并不能挽救。品书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的欲望之坑不是你往里填一填行的,算填了一些,那坑会再次变深,甚至每次变深的程度越来越严重。如钱财之欲,权势之欲,地位之欲……不限这些……很多方面。有些人享受了欲望填一些后的满足感后,如钱财之欲得到了满足后,那满足感也持续一段时间,更多的钱财之欲便会出现,于是不断地填,那欲望之坑却越来越深,永远没有填满的时候了。在填欲望之坑的时候,一些人被那些欲望牵引着,甚至被欲望控制,做事便不再有底线。不学法术者里有这样的人,学法术的人里同样有这样的人。学法术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不受约束却会各种法术,在人心里没有底线的情况下,真不知会为了填自己的欲望之坑而做出怎样的事!会了法术要是不受约束,那个人填自己的欲望会轻而易举,侵犯他人的利益也会更容易。不管人心没有底线,浣世本身都要作为底线,起到约束作用。我刚才说的是人的欲望,欲望跟理想并不一样。”

    这些话是凝端夜的师傅曾经跟他说过的,如今过了很久,他虽然并不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原话,但其每句话的意思,他都依然牢记于心。

    那些年里,他一直都认为师傅说的这些话实在有道理,可以说,他师傅所言的正是他认同的。他和他的那些同门有时候也会说起这方面的情况,对于浣世的看法在凝端夜心里算是个很重要的“立场”问题。

    在听到铁万刀说“你也想不接受浣世学法术,但是想不出办法,所以妒忌不曾接受浣世却学到了法术的人,是不是?”这话后,凝端夜感到难以忍受,他立即想起了师傅以前跟他说的那些话的含义,他想谁妒忌那种不接受浣世的人啊?谁想不接受浣世?算有机会不接受浣世却学到法术,我也不会那么做!我承认我对钱财有很大的欲望,但接受浣世是这种事明明是对他人负责啊,我还真没想过不接受浣世!族长这立场……

    凝端夜因为听了铁万刀这话实在不高兴,一时都不知道该立刻说什么了。

    铁万刀瞥了凝端夜一眼,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倒回答啊,你想什么呢?”

    “族长,我并没妒忌不接受浣世的人。”凝端夜说道。

    铁万刀感觉这话让他有点没面子,好像他当着铁万刀和铁红焰猜凝端夜的心思猜不准一样,他又有些生气,道“有些人是这样,心里想一套,嘴却不肯承认。妒忌人家,还要伪装自己,好像多清高一样。”言至此处,铁万刀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是也能理解,人都是爱面子的嘛,不愿承认自己想做却做不到。”

    铁万刀自从以前了解到浣世这回事的时候,希望所有会法术的人都是接受过浣世的,他当然认为那些会法术的人必须受到约束,但他这样想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要对众生负责。品书手机端m..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法术,而且又对学法术没什么兴趣,而他又是族长,如果那些会作法的人受限制太少,他认为会作法的人会对他构成的威胁会增加。

    他觉得别人要学法术必须接受浣世,但如果是他自己要学法术,他一定会想办法躲过接受浣世这一步。他自己这样想,便认为其他人也一定想能够不接受浣世便学到法术,他觉得根本没人发自内心愿意去受那种限制。他自然见过表示本来愿意接受浣世的会法术者,但他从来不相信这种人说的是真心话。他觉得一个会法术者说自己本来愿意接受浣世,要么是在自己做不到不接受浣世能学法术情况下的自我安慰,要么是当着他这个族长不敢说出对规矩有异议的话。

    尽管学法术的相关规矩并不是铁万刀定的,但铁万刀很清楚有规矩来约束学法术者对他这个族长来说有多重要,他觉得那些会法术的人心里也清楚,他认为那些会法术者知道在他面前表示对这个规矩不满好像是做了什么叛逆之事一样会惹怒他。

    凝端夜忍不住说道“族长啊,要学法术的人接受浣世是应该的嘛。”

    铁万刀又冷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毛,瞥了他一眼,道“你心里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一直都是!”凝端夜道。

    “你也太虚伪了!”铁万刀道。

    “族长,我说的是真心话。”凝端夜说。

    铁万刀用看去有些微妙的表情望向了凝端夜,道“真心愿意让自己受限啊?”

    铁万刀看他那表情显得特别诚恳,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会真心愿意让自己受限,只觉得他心里想一套嘴说另一套的功夫了得,便问道“这种话是你师傅教你说的吗?”

    “师傅给我讲过道理,我自己听懂了,发自内心认同,会说出来。”凝端夜回答。

    “发自内心想巴结你师傅,所以说习惯了?”铁万刀取笑道。

    “不是啊,族长,我不巴结我师傅。”凝端夜道。

    铁万刀觉得凝端夜这是故意在否定他说的话,有点不高兴,道“你不巴结你师傅,是不是看不起你师傅啊?”

    “我师傅厉害得很,我尊敬他,岂会看不起他啊?”凝端夜说道。

    “你不会在你师傅面前说那种违心话吗?”铁万刀又问。

    凝端夜回答“我不用在他面前说违心话。”

    铁万刀道“是吗?那你还是看不起他。你看你在我面前都说违心话,那你师傅应该不是很有威严了。他不像我一样,让你这种人只敢说听起来合适的话,不敢说心里话。”

    凝端夜跟师傅的关系一向很好,听铁万刀用这种话说他师傅实在难受。

    铁万刀说完又觉得拿一个小方士的师傅跟自己较简直是贬低了有着族长身份的自己,这次他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点让自己不够有面子,但还不严重。品书手机端m..然而他还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便说“也是,你师傅怎么能跟我呢!世有几人能如我这般有威严!”

    凝端夜无法忍受自己的师傅被人贬低,脱口而出“我师傅一向以理服人,他是不是很有威严并没那么重要。”

    铁万刀感到凝端夜这话是在暗暗讽刺自己,突然间恶狠狠地瞪了凝端夜一眼,说道“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

    凝端夜被他那目光吓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铁万刀又接着说道“你刚才那话有没有讽刺的意思?”

    “没有啊!”凝端夜道,“完全没有!”

    “我发现你还真是擅长说违心话的。”铁万刀道。

    “族长,我没说违心话啊!”凝端夜道。

    他之前说“我师傅一向以理服人,他是不是很有威严并没那么重要”这话时确实没想讽刺铁万刀,这时却发现那话好像不大好听,然而他也不敢解释,他觉得如果这时他解释,好像默认了之前他说那话时有讽刺铁万刀之意一样,欲盖弥彰。

    “这么一会儿,你说了多少违心话了?你以为我听不出来?”铁万刀道,“你刚才说那话时是不是想着我有威严的样子说的?”

    “真不是!”凝端夜道,“我刚才说的时候,只是想着我师傅。”

    他本来不打算解释了,但铁万刀连这话都问出来了,他不得不解释了。

    铁万刀觉得这也算是有“台阶”了,毕竟他还没用完凝端夜,也不能立即把凝端夜怎么样,他觉得此刻当凝端夜没讽刺自己也好,毕竟当着铁今绝和铁红焰的面,他要有面子。他准备从那个“台阶”下去,然而他却觉得如果他走了那“台阶”,便又好像他之前说凝端夜说违心话没说对一样,于是他要把话题拉扯回之前那件事,说凝端夜说了关于那件事的违心话。

    铁万刀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心认为你应该接受浣世的吗?”

    “真心的!这是必须的!”凝端夜道。

    “到现在还是在说违心话。”铁万刀说,“算了,说说吧,对你来说,还真是面子大过天啊。是不肯承认自己是没能力做到不接受浣世学法术。”

    凝端夜无法忍受铁万刀这样冤枉他,见铁万刀情绪稍有缓和,便又说“我是真心那样认为的,我很清楚所有人学法术前都要接受浣世对众生的意义以及对世间秩序的意义。如果不这样,世间真的会大乱!”

    铁万刀想这个凝端夜也太爱争辩了!明明在说违心话却显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被揭穿了还不承认!他胆子也太大,还敢当着铁长老和少族长跟我顶嘴,别以为暗暗地顶嘴我听不出来!

    铁万刀越想越觉得可气。

    “你是谁啊?你是什么身份啊?搞清楚,你只是一个小方士!还说什么‘世间真的会大乱’,真拿自己当个对世间影响巨大的人物了?世间会不会大乱这种事一向是我这种身份的人管的,算真出了什么乱子,你管得了吗?你能解决问题吗?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你说话前先想清楚自己是什么人!”铁万刀一脸鄙夷的神色道。品书

    凝端夜心想世间乱不乱显然跟每个人都有关,师傅说过每个人都有责任,此事当然与我这个小方士有关了。虽然我能做的事有限,但我也可以说说这方面的事啊,连谈论都不能谈论吗?

    他真的觉得难忍,又想反驳铁万刀这个观点,但见铁万刀那脸鄙夷的神色带着杀气,便不敢直说了,只是压抑着说“是。”

    凝端夜这反应还算令铁万刀满意,这时铁万刀发现已经又已问了些自己觉得意义不大的问题,便想我刚才是不是又受练功走火入魔之事影响了?但这次情况不似之前那样严重。我现在明明不想这样,但还是想继续说那些意义不大的话。

    的确,在几人走着的过程,铁万刀又受到练功走火入魔的事影响了。他有时候是突然进入了受走火入魔之事影响的状态,有时候却是渐渐的,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受到练功走火入魔之事影响的状态了。从那种状态出来时也是这样,有时候是突然出来了,有时候则是渐渐地脱离。

    铁万刀没控制住自己,又道“人好面子太正常了,说违心话说了,我这个当族长的对你够宽容了,都没逼你把真话说出来,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你不之前说了违心话,被我指出来了,还硬是不承认,你自己说,你过分不过分?”

    凝端夜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却被他冤枉,心很是不平,他又想起了之前铁万刀说他师傅的话。若是其他人这样说他师傅,他往往会为师傅跟对方说很多话,然而此刻他感到在铁万刀面前其实无理可讲,再讲的话估计自己很快会成为因为乱说话而死的人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更可怕的事情我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被族长气得一时间忘了更严重的事了?我之前做过的事族长还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会不会惩罚我?虽然我并没做什么恶事,但是也确实没按之前所言的那样在作法结束后跟少族英一起去找他啊,无论怎样,少族英现在没法出现在族长面前都跟我有关系,这件大事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怎么被气得竟有胆量跟族长说那些话?如果族长知道少族英的情况后原本没打算惩罚我,但因为我刚才说的一些话惹怒了他而决定惩罚我,那该怎么办?不行,不能再那么说话了!刚才没忍住真是不应该啊!我算再受不了族长说我师傅以及冤枉我,我也该忍住不辩解啊!刚才我气昏头了?

    铁今绝自然感觉出了铁万刀可能状态又不对劲了,估计他又受走火入魔之事的影响了,为免惹出危险,他一直都没插话。品书

    铁红焰也感觉出铁万刀已不对劲,再加她不知道武寻胜到底怎么了,实在担心武寻胜的安危,她便更没心思插话了。

    凝端夜想到此处时便听铁万刀大吼了一声“最大的部族的族长问你话呢,你不赶紧回答?等什么呢?”

    凝端夜赶紧回忆了一下铁万刀刚才问他的问题,立即回答“抱歉,族长!我回答!我过分!”

    “你接受过浣世,那怎么那么了解没接受过浣世的会作法者的情况呢?”铁万刀用找茬般的口吻道,“是不是又是自己想象出点什么说出来了?”

    “不是啊,族长。我刚才跟族长说的那些关于没接受过浣世的会作法者的情况都是真的,那些都是我师傅以前告诉我的。”凝端夜道。

    “你师傅可真神通广大。”铁万刀斜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凝端夜听铁万刀说他师傅的语气怪,自然感到特别不舒服,但他知道此刻如果再因说话令铁万刀不满意,自己可能连活下去都不容易,于是他安慰自己当族长说的是这话本来的意思,那族长说得对啊,是实话,我师傅是神通广大,是!

    于是凝端夜点了点头。

    铁万刀觉得自己明明在讽刺,他却好像听不出来一样,又感觉他也太爱维护他师傅了,于是又说“你师傅一定对你很好啊,他是只把这些情况告诉给你一人了吧?”

    “也告诉了别的徒弟。”凝端夜道。

    “你师傅不一般啊,自己知道,还倾囊相授。”铁万刀的话里又带着讽刺的意味。

    凝端夜又听出了那种讽刺的意味,不敢与铁万刀争辩,但想把这话转成不是针对他自己师傅一人的,于是说“其实不光是我师傅了,据我所知,不少门派的师傅如果了解不曾接受浣世的会作法者的一些情况,都会跟徒弟们说的。”

    铁万刀这时感觉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想继续问那些意义不大的问题了,只是说“还算知道自己过分!那你赶紧接着说那双色光的正事!别再东拉西扯的了!”

    “是!”凝端夜道,“我刚才说到……”

    他正回忆着,铁万刀便说道“照你刚才的说法,这次使双色光出现的人,应该是不曾接受浣世的会作法者,如果是这样,那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使双色光出现?”

    凝端夜实在很难相信这件事真是不曾接受浣世的人做的,他甚至相信他可能一生都与不曾接受浣世的人没关系,他刚想说其实他真的不大相信这种,但觉得如果自己真这样说了,又要像之前那样与铁万刀辩一番了,算是很平和地辩起来,他都有可能受罚。于是他决定干脆现在把这种他觉得可能性不大的情况跟铁万刀说了。

    “他做的事跟暮夕阁的信息有明显关系。”凝端夜道。

    “是他在暮夕阁一带做了些什么导致天空出现了双色光吗?”铁万刀问。品书

    “我原以为是这样的,但作法到了后期,我发现并不是。我可以确定的是之前挺长一段时间,根本没有会法术的人出现在暮夕阁一带。”凝端夜说。

    “大概多长时间没有会法术的人出现在暮夕阁一带了?”铁万刀问。

    凝端夜想了想,便把大致的时间告诉了铁万刀。

    铁万刀觉得凝端夜说的与他了解到的以前的情况倒是对得。

    “人不出现在暮夕阁一带,无法通过作法导致天空出现双色光吗?”铁万刀又问。

    “这倒也不是,但这次出现双色光,我起初测的时候感觉是因为有人到暮夕阁一带来作法。”凝端夜说,“但后来我确定了之前挺长一段时间根本没有会法术的人出现在暮夕阁一带,知道肯定不是有人到暮夕阁一带作法造成的了。”

    “你并没直接测出原因吗?”铁万刀问。

    “起初我没直接测出原因,但后来我换了个角度测试。在无法直接测出原因的情况下,我只要先假设某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再测是不是那样,依然可能了解一些情况。”凝端夜说,“我当时根据之前作法的结果推断了各种可能性,发现最有可能的是这次的作法者给一些目前已不在暮夕阁一带的东西作法了,那些东西是带着暮夕阁信息的。”

    “到底是不是这样?”铁万刀问。

    “我使用的法术告诉我是这样的,但我因觉得太不可思议而不大相信,毕竟只有不曾接受浣世的人才能通过这样做达到目前这样的效果。”凝端夜回答。

    “你仅仅是因为无法相信事情是不曾接受浣世的人做的才这样说的?”铁万刀问道。

    凝端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是不是起相信你的想法,你更应该相信你用法术测出来的结果?”铁万刀又问

    凝端夜不想再次因为自己难以相信这次的事是不曾接受浣世者做的而激怒铁万刀了,便说道“按道理说……是这样的。”

    “你有没有测出是什么东西?”铁万刀问。

    “具体是什么尚不清楚,但如果有人能让我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便可以通过之前测出来的一些信息来判断有没有可能是那些东西。”凝端夜说道。

    “那些东西有怎样的特点?”铁万刀道,“大致的你总能说出一些吧?”

    “那些东西一定曾经被人用法术固定在了暮夕阁一带很久,已带了暮夕阁的信息的,从某个角度看可以说已相当于暮夕阁的一部分了。”凝端夜说。

    一听凝端夜这样说,铁今绝、铁红焰和铁万刀三人全都立即想到了那些遗物。

    铁万刀直接问道“会不会是曾经一直埋在暮夕阁地下的东西?”

    凝端夜想了想他测的结果,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暮夕阁地下真的曾经埋一些东西埋了很多年,而现在那些东西又不在暮夕阁一带,那的确有可能是。”

    铁万刀问“你能否了解到那些东西的位置?”

    “假如猜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可以根据我之前作法的情况确定,在那个作法者对那些东西作法的时候,那些东西肯定距那个作法者很近。”凝端夜说道。

    “如此说来,只要我们知道当时那些东西在什么位置,知道那个作法者是在什么地方作法的了?”铁万刀说道。

    凝端夜想我依然不觉得这件事里真的会那么巧出现不曾接受浣世的人啊!如果连这都否认了,那么其他那些情况也不可能了,然而我又没有充分的理由否认事情是不曾接受浣世的人做的。

    他想跟铁万刀说他此刻还是没那么相信这事里真出现了不曾接受浣世的人,然而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说的话,铁万刀很可能会再次发怒,于是他决定此刻不说自己这方面的想法了。

    铁万刀见他若有所思,便问“怎么不回答?”

    凝端夜道“我回答。如果……如果前面猜的都对的话,那的确是这样。”

    铁万刀问“你有没有办法测出那些东西现在所在的位置?”

    凝端夜说“如果之前猜的都已猜的话,要是现在又有人能让我了解到那些东西的大致形态,那么我作法便有可能知道那些东西在不在铁仓廷里。”

    “仅仅能知道在不在铁仓廷里啊?”铁万刀道,“具体在哪里无法知道吗?”

    “无法知道。”凝端夜解释道,“其实,要不是我刚才作法测过与双色光有关的情况,我连那些东西在不在铁仓廷都无法测出。”

    铁万刀问道“要是之前没出现过双色光,算我找人给你画出曾经埋在暮夕阁地下的东西的具体样子,你都无法测出那些东西在不在铁仓廷里啊?”

    “是的。”凝端夜道。

    “那样的话,你能否连测出那些东西是否在世都做不到啊?”铁万刀问。

    “在没有出现过双色光的情况下吗?”凝端夜问。

    “废话,当然是。”铁万刀道。

    “的确如此,要是没有那双色光,算把那些东西画出来给我看了,我都测不出那些东西是不是在世。”凝端夜回答。

    “如果你没接受过浣世呢?”铁万刀问。

    “那不好说了。”凝端夜道,“当然,我不会不接受浣世学法术的。”

    铁万刀又感觉自己想要说些刻薄的话,而且很难控制,他觉得自己可能又受走火入魔之事影响了。

    他忍不住斜了凝端夜一眼,道“你也真是,虚伪到这程度,我问你别的你都要在这里标榜自己不会不接受浣世学法术,你师傅教出来的徒弟是不是都这样?”

    凝端夜又觉得铁万刀这话实在不好听,但想,不能惹怒他,当他是夸他师傅教出来的徒弟都是发自内心认为接受浣世意义重大的充满责任感的人。

    凝端夜只是说“嗯,我师傅的徒弟们在这方面的确普遍有责任感。”

    铁万刀讥笑道“有责任感跟虚伪地标榜自己我还是分得清的。”

    凝端夜觉得铁万刀这话听得太令人难受,但因为想清楚了这时一定不能惹怒他,便又默默安慰自己族长这话又没指名道姓,当他说的是与我们门派无关的事吧,他只是说他能分清有责任感和虚伪地标榜自己啊,管我们门派什么事?不管前面他说了什么,反正这句没提我们门派,我不往一起联系了!

    心里想着那些进行自我安慰,好不容易安慰得差不多能咽下这口气时,凝端夜却听铁万刀说道“估计你师傅自己是这种人,才能教出一群这样的徒弟,都是如你这般虚伪地标榜自己的人。”

    铁万刀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凝端夜的师傅,正是因为他觉得之前自己说的话令自己心不平衡了。

    此前他对凝端夜说“你看你在我面前都说违心话,那你师傅应该不是很有威严了。他不像我一样,让你这种人只敢说听起来合适的话,不敢说心里话。”

    尽管说的是凝端夜的师傅不了自己,但铁万刀还是觉得凝端夜的师傅根本不配跟自己放在一起,只要放在一起了,那都简直是贬低了有着族长身份的自己。他因为认为自己说的话让自己不够有面子了,尽管不严重,他也已经为了挽回面子而说了“你师傅怎么能跟我呢!世有几人能如我这般有威严!”这样的话,可是谁知道即使是说了这话后,他心依然觉得不够痛快,还是不平衡,因此后面他一次次忍不住说那种讥讽凝端夜师傅的话来使自己心里平衡。

    当然,他出现这样的心态与他之前走火入魔的事显然有关。他每次说那种贬低或讽刺凝端夜师傅的话,都恰恰是在自己受走火入魔之事影响的某段时间里。

    凝端夜本来接受不了别人说他师傅不好听的话,铁万刀的反应更是令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听到铁万刀说“估计你师傅自己是这种人,才能教出一群这样的徒弟,都是如你这般虚伪地标榜自己的人”后憋着气心想族长这是怎么了?我师傅没招他没惹他吧?他怎么一次又一次地贬损我师傅?

    然而刚想到这里,凝端夜因为武寻胜的事导致的恐惧又浮了心头,他立即默默告诉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族长交代少族英的事呢,之前说出来的情况跟后来发生的不一样本来容易惹怒族长,刚才见族长前那一路,我怕成那个样子,现在我也依然不知道一会儿会怎样呢,岂能因为忍不住他说我师傅的话不好听激他发火?这不是相当于送死吗?

    凝端夜便紧紧闭着嘴,阻止自己说出什么来。

    谁料铁万刀又问“我是不是猜对了?”

    凝端夜实在不想正面回答,于是说“族长肯定经常猜事情吧?”

    “因为我猜了,所以觉得我猜事情有经验?”铁万刀问。

    凝端夜丝毫不想说他猜了,但觉得如果完全不提猜事情的事很难糊弄过去。品书他知道铁万刀爱面子到了怎样的程度,便觉得说些让他感觉有面子的话,混过关的可能性便会大些。但他又不想让铁万刀以为自己在说些骗人的话,便想以事实为根据说。

    凝端夜只道“族长何止猜事情有经验啊!族长在其他方面也有经验啊,而且很多方面都是很大方面啊,如管理部族,这种事还有谁做得了?谁能有族长那样的经验?!”

    尽管感觉到凝端夜好像把话题引向别处了,但铁万刀觉得他引的这个方向的确是自己得意的方向。他不觉得自己管理部族有经验很大程度是因为其他人多了很多机会,是觉得凝端夜在实事求是地夸他,夸得他心里高兴,夸得他感到自己很有面子。

    “这你倒是说对了!”铁万刀道,“最大的部族,会很好管吗?自然不是,然而我这个族长不是一般人啊!”

    “是的,是的!”凝端夜道,“的确不是一般人!”

    然而刚说完这话,凝端夜心却在想一般人哪里有动不动说别人师傅坏话的?要是换个无权势的人,这么随随便便贬损别人师傅,会被对方怎样反击?族长在这方面是的的确确不一般!

    这时铁万刀突然又不再受走火入魔之事影响了,他立刻继续问起了他认为需要赶紧问的有意义的问题。

    他问身后的铁红焰“写字用的东西都带着呢吧?”

    “带着呢。”铁红焰道。

    因为要与武寻胜无法听到声音的交流,铁红焰和武寻胜出来时自然带了写字用的东西。

    铁红焰倒是没想到铁万刀在与凝端夜说着说着时忽然跟自己说起了话,一想,觉得也许铁万刀说不定打算让铁今绝画出她姥姥的那些遗物给凝端夜看,然后让凝端夜作法测那些东西在不在铁仓廷内。

    铁今绝听到铁红焰回答后,心想族长一会儿会不会让我画画?

    铁红焰和铁今绝都猜了铁万刀的想法。

    “如果我现在让人把曾经埋在暮夕阁地下的那些东西画出来,你立刻能作法测出那些东西还在不在铁仓廷里吧?”铁万刀对凝端夜说。

    “现在?”凝端夜吃惊地看着铁万刀。

    “怎么?”铁万刀道,“做不到吗?”

    “族长,现在有件事还没完成。”凝端夜道。

    “跟少族英有关的事吗?”铁万刀问。

    “是啊。”凝端夜道,“在这件事做完之前,我不可再次作法的。”

    铁万刀说“真不知道你刚才到底对少族英做了什么!在到达那里之前,我还不能问,你还不能说,是吧?”

    凝端夜道“是啊!”尽管只有两个字,但他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紧张。

    铁万刀与凝端夜的这对话又听得铁红焰心一惊,她想怎么听起来如此令人不踏实,爹问了那问题,凝方士回答时如此紧张,这不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