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问果然得到了重要信息,凝端夜告诉她,是她说的那样的,但在到达他刚才说的距高蓬房一带足够远的距离之前,大家一定要小心翼翼的,绝对不可让那些蓝甲人在路上受伤,否则对铁仓廷不利。
铁红焰听了这话,觉得自己单独问了凝端夜那个问题实在是不可或缺的事,因为她不仅了解到了这样的信息,接下来还可以利用凝端夜说的这话来保证那些蓝甲人在路上的安全。
之前她也考虑到了自己、武寻胜以及其他那些铁仓人将那些被绑着的蓝甲人带向她指定的空房子时的情况,尽管凝端夜已经说过“要小心翼翼地搬,别弄伤他们”,那些铁仓人应该也已经听见了,但是当时凝端夜并没明确地说出别弄伤那些蓝甲人的具体原因。所以她即使是听了那样的话,也还是会担心那些铁仓人在路上会不会伤害那些蓝甲人,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她知道在一些铁仓人心中,给蓝甲人带来些不算大的伤害根本就不算伤害了蓝甲人,她便感觉如果这件事不进一步强调,有些蓝甲人便可能会在被她用幻缨枪法转移到世外隐陆之前就受到伤害,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还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就算受到了铁仓人不算太明显的伤害,蓝甲人也不一定会说出来,尽管她自己能听到蓝甲人的声音,但也不一定能从蓝甲人那里了解到。
铁红焰知道那一路上,只要那些蓝甲人还能听到搬他们的那些铁仓人说话,那么心上受到伤害是很难避免的,而凝端夜说的伤害显然指的是身体上的,铁红焰知道自己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无法防止那些蓝甲人心里受到伤害,只能想办法让那些蓝甲人在路上身体不要受到伤害。
铁红焰觉得如果自己特意强调不要在路上伤害那些蓝甲人,容易给人一种好像自己多在乎蓝甲人一样的感觉,就算是她来重复凝端夜说过的话,她认为也不如直接让懂法术的方士亲自跟那些铁仓人说出来更好。她觉得在这种事情上,让懂法术的方士自己对那些铁仓人说清楚,说服力会更强,也更不容易引起那些铁仓人怀疑她自己。
她便在这个时候对凝端夜说让他跟大家强调一下这件事。
说完这话,她暗暗希望凝端夜说的时候强调如果伤害了那些蓝甲人会对铁仓廷不利这件事,毕竟如果一个铁仓人做了对铁仓廷不利这种事,那问题就是极其严重的,很可能会丢命的。这时候如果有了凝端夜的话在前,到时候路上万一有哪个铁仓人做了对蓝甲人不好的事,她也有充分的理由采用强硬的手段来管。
凝端夜对那些铁仓人们强调了路上要小心对待那些蓝甲人,否则对铁仓廷不利的事。
铁红焰对凝端夜跟那些铁仓人说的话非常满意,在凝端夜跟那些铁仓人说话时,她特意看了那些铁仓人的表情,觉得他们真听进去了。
铁红焰自然看得出来那些铁仓人在听到凝端夜的话后觉得在路上不能随意伤害那些蓝甲人实在没意思,这时她想:幸亏我让凝方士强调这件事,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如果不让他强调,真不知道那些人在路上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
尽管那些铁仓人答应的时候有些人显得没那么高兴,但她知道,只要那些铁仓人都将凝端夜的话听进去了,他们自然知道在路上是否伤害蓝甲人的事已经是大事了。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蓝甲人在被他们搬的路上身体不受伤害大概算是她能保证的了。
铁红焰在跟那些铁仓人一起将蓝甲人搬到她指定的地方之前,让那个带凝端夜来的人留在此处看着他作法,倒不是因为她不相信凝端夜,毕竟她已在凝端夜面前用过了语心瓶。她之所以让那个人看着凝端夜,是因为这样便有个人在现场看着,到时候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她想了解的话,便可以从那个“自己人”那里得到想知道的信息。
铁红焰还跟那个带凝端夜来的人说了过一会儿需要测测眉心有痣的那个人的杏菱的事,这样,就算到时候眉心有痣的人并没拿杏菱让凝端夜测,那个人也可以提醒,这样,她便可以踏踏实实地跟其他铁仓人一起去搬蓝甲人了。
尽管已经做了这么多,在搬蓝甲人之前,她还是曾主动对眉心有痣的那个人说了话,好让那个人清楚,她之前答应他用武功将那些蓝甲人悬空,但凝端夜说最好不要用武功移,所以她才要将那个蓝甲人搬开,不好同时搬很多蓝甲人,这样好让那个人不会认为她在这个问题上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她还跟他说凝端夜确定了那些蓝甲人不是妖怪,又用带着商量意味的口吻对眉心有痣的人说:“也不需要将其他蓝甲人也搬起来了?”
她这样说,其实也算是从暗暗提醒那个眉心有痣的人,她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他也要说话算数。
眉心有痣的人感觉到她说话算数了,甚至主动跟她说了不用她搬,他自己搬。铁红焰说出了他还要拿杏菱的事,表示他自己搬开后再拿麻烦,然后又在这个时候暗暗地强调了说话算数的事,对他说她都答应他了,就她做。
眉心有痣人谢过她后,她又告诉那个人不用去空房子那边了,就在高蓬房那里让凝端夜给他测杏菱。她再次强调了这事后,就算眉心有痣的人答应了铁红焰让凝端夜测杏菱后想变卦,也已经不好办了。他知道测杏菱这件事铁红焰不仅跟凝端夜说了,也跟带凝端夜来的那个人说了。
眉心有痣的人答应后,铁红焰亲自做了之前自己刚说的事,再次在眉心有痣的人那里表现自己说话算数,对他说,她将那人搬走,让他按照他要用的手法拿杏菱。说完她就搬了那个蓝甲人。
眉心有痣拿到了杏菱后,便主动走向了凝端夜。
这时铁红焰便感到高蓬房一带的事态应该会像她想的那样发展了,在有“自己人”看着的情况下,凝端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而眉心有痣的那个人显然对她印象还可以,又主动走向了凝端夜,便应该不大会利用杏菱做出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了。
铁红焰之前之所以会对那个眉心有痣的人有所顾虑,就是因为他所说的那个杏菱是跟法术有关的东西。她觉得既然如此,眉心有痣的那个人跟其他在场的铁仓人比起来便多了一些危险性。她不确定他那个杏菱到底有哪些功能,是不是仅仅是他说出来的那些,她也不确定那个人将杏菱拿出来之后会不会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时候使用某些功能,她便认为自己一定要控制好对他的态度以及在他面前的行为,虽然也不敢肯定那样可以绝对防住,但觉得说话做事前多加考虑也算是为此努力了。
她知道凝端夜作法水平高,如果等凝端夜来了以后再助那个眉心有痣的人将杏菱从那蓝甲人身下拿出来,那么就算杏菱在眉心有痣的人手里时他做些别人无法知道的跟法术有关的事,凝端夜也应该能知道,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是要等凝端夜来了以后才会助眉心有痣的人拿出杏菱的。在凝端夜来了后,她把该说的跟凝端夜说了,也跟带凝端夜来的那个“自己人”说了,将那些都安排好后,这时凝端夜和带凝端夜来的“自己人”便都能注意那个眉心有痣的人的行动了,这样,她便算是能放心地将蓝甲人搬向那空房子了。
如果那个眉心有痣的铁仓人没有杏菱这种跟法术有关的东西,她应该就不会考虑如此多了。
路上,她搬着蓝甲人走在路上时又听到了蓝甲人的骂声,在注意其他铁仓人的反应时,她感觉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那些蓝甲人的声音,这时她便想着这些蓝甲人的状态还是不对劲,不知道自己如果到时候使用幻缨枪法会不会真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她比之前更担心了。
然而她又试着让自己往好处想:此时依然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是不是因为我们还没把这些蓝甲人带到凝方士说的足够远的地方,是不是等到了距高蓬房足够远的地方,蓝甲人的状态就不再会是受法术影响的状态了?
后来她发现蓝甲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她觉得蓝甲人的声音好像是通过跟法术有关的途径进入她心中的,跟她用耳朵听到外界的话感觉不一样,她感觉直到那个时候蓝甲人依然是明显受法术影响的。
此时她又想到了她之前想过的情况——跟距离有关的。
她依然往好处想:也许再往前走一段路,到了凝方士说的距高蓬房足够远的地方,蓝甲人就不会再受那种法术影响了,那时候我也不会再像此刻一样能听到这种好像是通过跟法术有关的途径进入心中的蓝甲人的声音了?
很快,她就听到那些铁仓人说跟蓝甲人有关的话了。
头戴小灰帽的那个铁仓人在看到蓝甲人动嘴了之后便说“闭上嘴!没声瞎张什么嘴,找死吗?”
这个时候,铁红焰心中有点难过。她知道蓝甲人想要表达,自己的声音却无法被人听到,想解释也解释不清,然而更令她难过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她内心非常清楚,在那样的环境下,蓝甲人的声音就算被那些铁仓人听到了,也是没用的,那些铁仓人如果听到,不仅不会在乎蓝甲人的苦痛,反而还会觉得他们就不该说话。
她掩饰着内心的悲伤,想着自己其实长期以来做那些保护蓝甲人的事时,也只是能尽量保证他们不丢命,尽量保证他们的身体不受伤害或不进一步受伤害,却根本无法去做那些防止他们的心受伤害的事情,甚至很多时候,为了救下那些蓝甲人的命,她自己还要亲口说那些伤害蓝甲人心的话。
想到此处,她又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使他们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至于伤害他们的心这种事……我不愿做也没办法,只能做。如果不这样,便救不了他们的命,便无法做成那件大事,不能改变那些蓝甲人的命运了。保他们的命重要,两害取相较其轻,我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细,不能因小失大。我相信,被我转移到世外隐陆的那些蓝甲人到了那里以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他们说那么残忍的话。
其实铁红焰不是第一次想到自己为了救那些蓝甲人的命而说那些恶毒的话会给蓝甲人的心带来伤害的事了。
在很多年前,她便曾因自己为救蓝甲人而对蓝甲人说话恶毒而感到悲哀,但是她当然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就算那样做时不舒服,下一次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那样做,而且为了不出差错,她还会尽量说出极其恶毒的话。每次当着那些铁仓人做救蓝甲人的事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在险境中的表演,万一哪里没演好,不知道多少人命就没了,所以,每次在救人现场时她根本不允许自己去想自己的话到底会给被她救走蓝甲人的心暂时带来多少伤害这种事,她觉得在人命面前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早年在完成险境中的表演,一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想着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觉得悲哀,此外,更令她感到悲哀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得不这样做,就连救人也要先伤害被救者的心。
后来她认为自己这样想是不好的,想太多反而容易出事,便让自己在救完蓝甲人,一个人在房间里时也不可以想这些“杂事”。她便说服了自己每次伤害蓝甲人的心只是为了拯救他们的命,她告诉自己,只要他们的命在,只要他们身体没进一步受伤害,那么在无奈的环境中暂时伤害他们的心也是救人时不可避免的手段。
她做救蓝甲人这些事已经做了很多年,早已熟悉,也早已习惯了做令自己不愿做的事时那种感觉。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其实根本就不会再次在路上想起为了拯救那些蓝甲人的命而伤害他们心的事。这一次,她之所以会再次想起,跟她遇到的特殊情况关系密切。
那些蓝甲人说的话别人听不到声音,只有铁红焰才能听到。就在之前在高蓬房那一带,她只是能听到蓝甲人的那些声音,尚没感觉到蓝甲人的声音好像是通过跟法术有关的途径进入她心中的那个时候,由于蓝甲人那种声音进入她心中的途径特殊,她心中就已生出些许悲凉了。而她心中之所以会生出这种悲凉,她又想到了所谓自己伤害了蓝甲人的心的问题,正是跟法术有关的。
法术会这样影响她,但并不会真正给她自己的身体造成任何实质伤害,她也不可能受法术的伤害,因为她一直都戴着远霜明心石,它一直都在保护她。
那蓝甲人听到头戴小灰帽的人说的话后,张嘴张得更厉害了,表情也变得更令他感觉不适。
铁红焰看到了那个蓝甲人的表情,心中也不舒服,但肯定是丝毫都没表现出来。
这个时候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之前心中会出现那抹悲凉了,她觉得这事情实在不对劲。因为她认为自己只是很多年前会因为为了救蓝甲人的命以及为了办成大事而暂时伤害蓝甲人的心而感到悲哀,后来的那些年自己似乎早已不会这样了,她觉得有这样的心态都是不应该的,因为在这种环境下做那大事根本就不能过度关注那方面,否则自己的心便容易受影响。尽管她知道她早已练得能够不将心思表现出来,也早已练得能让自己的行为尽量不受自己心绪影响,但此刻她依然觉得自己感觉到了一抹悲凉是危险的。她认为最大的问题是反常,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该想的。她还想到了早年自己因这种事而心生悲哀时也仅仅是自己做完救蓝甲人的事后回到房间里出现的,然而此时此刻,她正走在将那些蓝甲人搬向空房子的路上,可以说是正在做事的过程中,所以问题就更严重了。这一刻,她甚至意识到了自己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跟法术有关了。
由于意识到了这种跟法术有关的情况,她便更担心过一会儿自己如果直接当着那些铁仓人使用幻缨枪法会不会出现异常了,所以她觉得不管一会儿出现怎样的情况,在当着那些铁仓人使用幻缨枪法转移走那些蓝甲人之前,她都必须先在他们不在场的情况下试一试,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再正式地做这件事。
她也想到了这一次如果自己完全不当着那些铁仓人做这件事行不行,但是由于之前听了那些铁仓人说的情况,她便感觉出这件事要当着那些铁仓人做才能防止引起别人怀疑。
这个时候尚未想好具体怎么做的她便开始想办法了。
在想办法的时候,她又暗暗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受法术的影响而心生悲凉,不要再多想那些蓝甲人多悲哀。
她想:我一定要顺利将这些蓝甲人转移到世外隐陆去,一定要救他们的命,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受到悲凉本来就不正常,我肯定是受法术影响了。尽管我这个不会法术的人要跟法术对抗有一定难度,但我也一定要对抗,我相信只要我有足够强的意志力,我心里就不会再生出悲凉,我也一定能够忘记刚才那种悲凉!只要这些蓝甲人被我成功地转移到世外隐陆,保住了性命,他们就是幸运的,我要为他们而高兴,是的,我现在只应该高兴,不要有别的想法,也千万不能有别的想法!那些容易给我做事带来危险的想法,全都赶紧散去!我不需要那些!
尽管一个不会法术的人跟法术造成的作用对抗实在艰难,但铁红焰心力极强,做出了最大努力来对抗那样的法术。
在那个过程中,起初她在听到那些铁仓人用很恶毒的话说那些蓝甲人的时候,她也能通过另一种途径听到那些蓝甲人的声音,她就假想那些铁仓人也能听到蓝甲人的声音,假想那些被攻击的蓝甲人也已经反击了。她用这样的方式促使自己摆脱内心生出的悲凉。
在听那些话的过程中,她一直是一副充满威严的样子,看到她的人根本不会感觉到她对蓝甲人会有丝毫怜悯之心。
后来她集中精力考虑到了空房子那里该怎么做的事,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听那些人再说什么了,所以后面有些话她听而不闻,甚至有些话她几乎连声音都没听到。
她想摆脱的那种悲凉确实渐渐离她远去了,其实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些蓝甲人已经离高蓬房非常远了。那些蓝甲人离高蓬房越远,那种法术的作用越小,铁红焰的心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小了。
“等到了那房子里,我们是不是就能弄死这些蓝甲人了?”
一个铁仓人问了头戴小灰帽的那个铁仓人这句话,这话正好被铁红焰听到了。
这时铁红焰想: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真的是想将那些蓝甲人置于死地的。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绝对不能给他们一点出手的机会!
当然她也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凝端夜说过的话,她觉得那些搬蓝甲人的铁仓人都知道如果在路上伤害了这些蓝甲人就会对铁仓廷不利,所以起码到达那座空房子之前这些铁仓人是不会下手的。尽管想到了此处,她也并没掉以轻心,因为她知道有些时候人会冲动,当冲动湮灭理智的时候,人能做出什么事来根本无法估量。
这个时候铁红焰听到头戴小灰帽的人跟那个人说:“可能是吧?你想啊,刚才方士只是说路上不能让他们受伤……”
铁红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她想:“只是”说路上不能让他们受伤,他是不是想告诉另一个人,等到了空房子那里,他们就能伤害那些蓝甲人了?如果到时候他们真的主动提出伤害那些蓝甲人,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拦着的,否则我就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先听听一会儿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如果他们真的打算伤害那些蓝甲人,我就提出我来“玩”。他们想伤害那些蓝甲人便正好能成为我提出我来“玩”的机会,这样也好……
正想着,她便听到了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旁边的那个铁仓人说道:“少族长还没说到时候我们怎么对付这些蓝甲人。我搬的这个蓝甲人这表情,也是一副活腻了的样子。”
铁红焰听了这话觉得正好,便想:他说了这话,他周围的人应该也已经听见了吧?那意思就是让我决定到时候我们如何处理那些蓝甲人了?这又是个机会,正好,我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就告诉他们我要亲自收拾那些蓝甲人。这样看来,他们说的话越是表现出他们想要伤害那些蓝甲人,大概形势就越对我有利?
这时候恰好头戴小灰帽的人看了看旁边的铁仓人搬的蓝甲人,说了:“一副欠揍的样!说真的,要不是方士说了那话,我看到他那鬼样子就想朝他脸打上一掌,再加上两拳!”
铁红焰想:刚才我果然没想错,他就是已经动了伤害这些蓝甲人的心思,那其他人呢?如果这时候其他人也表达了类似的意思,我就更好办了。
这时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旁边那个铁仓人就说了如果可以他才不会像他那样。
铁红焰听到这里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刚才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不想伤害蓝甲人的吧?莫非,他是想用更狠的手段来对付蓝甲人?
想的时候,她便听到了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误会了他身边的那个铁仓人说:“喂,这是蓝甲人,还是给我们这些铁仓人‘摆脸色’的蓝甲人,你要怎么对待啊?还惯着?”
铁红焰又看了一眼头戴小灰帽的人旁边的那个铁仓人,注意了一下那个人的表情,又想:他想说的明显不像是要惯着蓝甲人的意思,看了他的表情,我更这么觉得了。那么他到底想用怎样的方式来对付蓝甲人呢?
旁边的那个铁仓人瞥了头戴小灰帽的人一眼说:“谁说要惯着了?”
铁红焰看到那个铁仓人瞥头戴小灰帽的人的样子就确定自己想的没错了。
头戴小灰帽的人说“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你才不会像我那样”之后,他旁边的那个铁仓人便说自己的意思是才不会像他那样便宜了给他们摆脸色看的蓝甲人。
铁红焰想:看他那样子恶狠狠的,到底要对蓝甲人做什么?
头戴小灰帽的人问旁边的那个铁仓人要怎么做。
这时那个铁仓人说要直接一脚踹在蓝甲人脸上,把这种给铁仓人摆脸色的蓝甲人踹在地上,继续踩脸。
这话听得铁红焰内心又起波澜,因为她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情景。
她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一个头发已斑白的蓝甲人被一个铁仓人一脚踢倒在地……
那个铁仓人周围还有其他铁仓人在打蓝甲人,一个个蓝甲人摔在地上,地上的土和石头飞了起来。
其中几块石头打在了被铁仓人踢倒在地的那个老人脸上,老人因为脸上疼痛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
当时另外一个铁仓人用脚踩上了那老人的白发,一部分白发与土混在了一起。
那些白发便似想呼救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一般。
老人的白发被那人一脚一脚地踩着,那人在打那老人的时候注意到了老人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就大骂:“我让你挡脸!”
说着,那个踩老人白发的铁仓人就用沾满了土的脚踢老人捂着脸的头。
老人很瘦,沾了土的手显得无法反抗,但依旧护住脸。那只手便好似明知道最终也不得不离开他的脸,却也要拼尽一切来隔开老人的脸和那个铁仓人的鞋底一般。
那个踩老人白发的铁仓人狠狠地踩了一脚老人那护着脸的手,脚在老人的手背上转了转。
老人的手被鞋底磨得受伤了,老人痛得喊了几声,但那只手依然不离开脸。
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从手的侧面狠狠地踢了那个老人的手一脚,将老人那已经被踩伤了的手从脸上踢开了。在踢的过程中,那个铁仓人的鞋底狠狠地摩擦了老人的脸,老人的脸上也破了。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看老人那只已经受伤了的手又要抬起护住自己的脸,便一脚狠狠地踏在了那老人的胳膊上。
骨头被踩断的声音被老人大喊的声音盖了过去。
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张狂地笑着,对那个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说道:“配合得不错啊!他胳膊断了,看他还怎么用手挡脸!”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道:“不能掉以轻心啊,他长了两只胳膊!”
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笑道:“你说他一个蓝甲人,还长了两只胳膊,跟我们铁仓人一样,这是不是侮辱了我们铁仓人啊?”
“是啊,蓝甲人又不是人,为什么要长成我们铁仓人这种人的样子?”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说。
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笑道:“你不是废了他一只胳膊了吗?他已经跟我们不同了,现在四肢只有三肢能用啊!”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说:“我只是废了他一条前腿而已!我们铁仓人的叫胳膊,蓝甲人的就别叫胳膊了!”
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哈哈大笑,说:“是啊!那你就赶紧配合我,把他另一只前腿也废了啊,你看他居然还想挣扎!还想用另一只前腿挡他那皱皱巴巴的牲口脸!”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说了一声“行!”,便猛地一脚踩在了那蓝甲人的另一只胳膊上,将老人的另一只胳膊也踩断了。
老人大喊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看到老人的头向一个方向偏去,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一脚踢了那老人的头部。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说:“两只前腿都废了,还想靠扭头来躲?”
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笑道:“怎么可能躲开?”
在那老人的头被踢得扭向了另一边后,那个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说道:“配合啊!我再踢上一脚,他的头转到中间的时候,你给我踩住!”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道:“没问题,咱俩配合得最好了啊。”
这个时候,老人醒了,张开了嘴,用已经不大的声音喊了一声。
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又从侧面踢了老人的头一脚,就在老人的头转到脸朝正上方的时候,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踩住了老人张开的嘴。
“干得好啊!”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的铁仓人。说着他就用脚踩住了老人的上半脸,狠狠地转着脚,鞋底将老人的脸磨得血肉模糊。
老人已经不再出声了,已经一动不动了。
之前将老人一脚踢倒的那个铁仓人踩着老人张着的嘴的那只脚也转了起来……
当年的情景,小时候的铁红焰并不是每一幕都看见的,但只要是看到了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以说是终生难忘。
她记得两个铁仓人同时踩着那个身为蓝甲人的老人的脸转脚的情景,记得那两个铁仓人边说边笑的样子,记得那个老人最后被他们活活踩死了……
很多年后,当铁红焰听到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身边的那个铁仓人说要直接一脚踹在蓝甲人脸上把蓝甲人踹在地上继续踩脸这样的话后,多年前的情景就在她眼前浮现,将她的心扎得就算此刻她怒吼出来也无法排遣那种郁愤一般。
然而她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紧接着,她便听到那个铁仓人一边说一边笑道:“不是摆脸色吗,那就踩脸,把脸踩烂,看看还怎么摆脸色!”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铁仓人说笑时的样子,那一瞬间,竟觉得那个铁仓人那表情跟当时踩老人白发又踩了老人手后来还转着踩老人上半脸的那个铁仓人的笑容有点像。
她的怒火在心中燃烧,悲凉之感再次出现,但脸上依然平静。
铁红焰想:不要冲动!更不要多想!现在他这么说,其实是在给我机会,给我救走那些蓝甲人的机会!我不能再想那些坏事,我要将他们的对话看成对我有利的话,我一定要将这个机会抓牢,救走那些蓝甲人!平静,平静……我现在要冷静地想想一会儿怎么做最好,不能被干扰,不要愤怒,也不要觉得悲凉!
这时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说“那脸色不是更不好看?”
铁红焰便不让自己继续听了,这时想先不听他们说什么了,反正知道他们的意思是什么,知道他们是打算到房间里伤害蓝甲人就行了。只要我坚持,我一定可以成功对抗法术的作用!我先想想一会儿怎么办。
铁红焰便考虑起来到时候要做的事情,这样专注地想其他事情时,她的确对后来他们的很多话都听而不闻了,后来甚至有些话都没听到。
她觉得差不多心中有数的时候,便再次听了铁仓人的对话,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就算听到他们的话,心中也没那么悲凉,没那么愤怒了。
其实这也与他们已经离高蓬房更远了有非常大的关系,离高蓬房越远,那些蓝甲人受那种法术的影响越小,铁红焰便越不容易因为受到法术的影响而感到悲凉。
那时她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铁仓人的笑声,知道他们一直在讨论怎样虐待那些蓝甲人。
“用绳子把人吊起来,然后用绳子从身体里穿过去,后面怎么做就到时候再说了。”
这话并没完全被铁红焰听进去,她只是听到了“用绳子从身体里穿过去”那部分。
那个头戴小灰帽的人说“我突然想先往蓝甲人嘴里放很多石头,看看能装多少,然后嘛……”
这话铁红焰也没听完整,她只是听到了“往蓝甲人嘴里放很多石头”。
听到了这些后,她便继续关注起了那些铁仓人的对话了解情况,后面其他铁仓人说的那些,她听得越来越完整。
她知道那些铁仓人说的虐待蓝甲人的方法一个比一个狠,她听得非常清楚,也记住了那些人说的,但觉得不管那些人说的手法有多狠,最狠的始终都是她自己曾经使用幻缨枪法做给那些铁仓人看时“虐杀”蓝甲人的手法。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插嘴的时候到了,便按照自己刚才想好的来做了,于是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记着了。但是你们要知道,想要处理这些蓝甲人的可不仅仅是你们啊!”
她知道自己这话已经很清晰地透露了自己想要亲自动手的信息,说过后便注意观察那些铁仓人的反应。
当听到其中一个铁仓人说“少族长想亲自动手?”之后,铁红焰又说道“我问你们,如果我想痛痛快快地玩一次,是我下手更狠呢,还是你们下手更狠?”
她说这话的时候相信不会有人会说自己比她更狠,毕竟她以前用幻缨枪法对蓝甲人做的那些事被传得到处都是,传说中的那些,武功没到她那个程度的人也做不到。
所有那些铁仓人全都表示肯定是铁红焰更狠,这在她意料之中,她接着便要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问了他们“你们说的那些对待这些蓝甲人的方式,我都能做到,你们相信吗?”
她说这话时也已经想象出了接下来那些铁仓人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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