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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害怕吗?”铁红焰问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

    那人点了点头,但立即补充道:“但我不怕蓝甲人啊!我只是觉得太奇怪了,所以害怕!这跟蓝甲人一点关系也没有!绝对没关系!”

    铁红焰说道:“我只是问现在是否害怕,并没跟提蓝甲人。”

    “哦……是……是啊。”袖口裂了几道口子那个人说道,“少族长说得没错,并没跟我提蓝甲人。”

    “为什么突然提起蓝甲人?”铁红焰问。

    “我就是表示一下,我是铁仓人,不怕蓝甲人,就是这样。”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说道。

    “那怕的是什么?”铁红焰又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之前的经历太奇怪了吧。”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说。

    铁红焰说:“说的是感觉去了另一个世界那种经历?”

    “包含这个,但……还有别的。”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说。

    “还有什么?”铁红焰又问。

    “还有……还有我心里……”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道,“我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悲哀,我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直到从那个世界走出来,我都久久没恢复,好像还沉浸在那个世界里一样。尽管现在我知道这里就是铁仓廷里,但是我总觉得我的灵魂会不会……会不会留在那个世界……”

    说到这里,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竟然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赶紧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能手自己的灵魂会不会留在那个世界?当然是不会的!当然!我不该那么说我自己,不该!绝对不应该!”

    周围那些铁仓人看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这个人出现这样的反应,更觉得奇怪,也更觉得他和头戴小灰帽的人可怕了,但也没挡着铁红焰的面表现出来。

    铁红焰又问:“说的那个世界,是什么世界?”

    “我不知道。”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道,“那个世界……我真的不知道……少族长,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个世界……对,没有!”

    铁红焰说道:“既然没有,刚才为什么会提到?”

    “大概……大概我只是想描述那种感觉吧……”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说道。这时他看了看天空,将一只手放在了嘴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在低下头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那已经裂了几道口子的袖口,又觉得疑惑。

    铁红焰问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之前,他的袖口不是这样的吧?”

    头戴小灰帽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嗯,不是。”

    “知道他的袖口为什么裂了些口子吗?”铁红焰问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

    “少族长,我没撕他的袖口,我真的没撕!”头戴小灰帽的人说道。

    铁红焰实在没想到他竟突然说自己没撕,说道:“我没说是撕的。”

    “啊?”头戴小灰帽的人道,“哦……是啊……少族长没说是我撕的……对,那就对了,没错!少族长没说。”

    “我只是问知不知道他的袖口为什么裂了些口子。”铁红焰说道。

    头戴小灰帽的人听到这话又紧张了些,说道:“少族长没说是我撕的,我也确实没撕啊!”

    铁红焰说道:“是的,所以我只是问是否知道。”

    “哦,问我是否知道啊?”头戴小灰帽的人说道,“那……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其他那些铁仓人都觉得他这表现奇奇怪怪的,就好像知道什么却为了掩饰不说一样。

    铁红焰倒是觉得他之所以会这样大概就是吓的,倒不一定是说谎了。

    铁红焰之前之所以没问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而是问了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就是想知道,之前在他们二人出现奇怪现象期间,二人是否有什么或明或暗的联系。

    他没从头戴小灰帽的人那里问出什么来,这个时候便决定直接问那个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了。

    “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铁红焰问。

    这时,头戴小灰帽的人想着当时这个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

    之前这个袖口裂了几道口子之前说过是他撕的,这时赶紧抢话说道:“他要是说是我撕的,那一定是假的!”

    铁红焰心想:对方还没说,他就认为对方会说成他撕的,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之前两人说过这事?

    铁红焰正想着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会不会突然说就是头戴小灰帽的人撕的,便听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说道:“我可没跟少族长说是撕的。”

    头戴小灰帽的人感到有点尴尬,但是那种恐惧已经压过了尴尬,便说:“刚才……刚才少族长没来的时候,是不是说是我撕的?”

    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道:“现在是少族长问我话,我回答少族长问题。”

    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说:“……刚才……”

    他想说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转移话题,但是由于心中充满了恐惧,竟没说出来。

    铁红焰听头戴小灰帽的人说刚才她没来的时候的事,便也有些好奇,于是问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告诉我,之前是否说过是他撕的?”

    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也有些尴尬,对铁红焰说道:“少族长,刚才……刚才情况不同。那时我们正在跟对方斗嘴,他问我:‘这袖子怎么成这样了?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我呢,就跟他随口一说:‘是不是撕的?’后来我已经不那么说了。”

    “当时为什么随口说成是他撕的?仅仅因为斗嘴吗?”铁红焰问道。

    “算是吧……毕竟……毕竟我也找不到理由,不知道怎么回事。”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说道。

    头戴小灰帽的人听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这么说,这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铁红焰问:“这么说,你是从你刚才说的‘那个世界’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

    “是的。”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说道。

    铁红焰这时再次看向了其他那些铁仓人,问道:“你们当时有没有人了解他的袖子那几道口子是怎么出现的?”

    之前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最先摇了摇头。

    “没有。”

    “我也不知道。”

    铁红焰指了一下脸色煞白的那个人,继续问那些人:“在他用剑拍他们两人后,他们两人都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那个时候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奇怪的情况?”

    这时,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他们刚一动,那哭声就消失了!”

    他这话一说,其他那些铁仓人都纷纷点头。

    “是啊!”

    “对,就是这个时候!”

    “哭声这时突然没了!”

    “这事真的诡异,哭声本来就奇怪……”

    铁红焰问道:“你们刚才说,哭声还有一部分是来源于黄沙的。他们两人动的时候,就连黄沙里传出来的那部分声音,也突然不见了吗?”

    那些铁仓人纷纷点头。

    “是的!”

    “就是这样!”

    “嗯,可奇怪了!”

    “从他们那里传出的哭声没了也就算了,我真想不通怎么当时从黄沙里传出的哭声也没了!”

    “这种怪事,我是第一次见,真的,哭声都没了。”

    铁红焰问道:“你们当时觉得,那黄沙中传出来的哭声跟从他们两人那里传出来的哭声有什么关系?”

    问过这话后,她用目光扫过那些铁仓人,等着听他们把想法说给她听。

    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想了一下,回答:“少族长,说真的,我当时觉得黄沙里会出现那种声音,跟他们两人有关。”

    头戴小帽的人听到这种说法,更觉得恐惧,又看了一眼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铁仓人,见他愣在那里若有所思,他心中便更觉得事情恐怖了。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说来源于黄沙中的声音也跟他们有关,他自然不希望事情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但他实在说不清楚之前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反驳,但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有些着急,但恐惧很快就又盖过了着急。

    此刻,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想:为什么他们说来源于黄沙里的声音也跟我们有关?难道我们还能控制黄沙吗?我们当时真有那么大本事吗?如果有那么大本事,我为什么还如此害怕?之前我的灵魂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我没听到什么黄沙里传出来的哭声?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他们却知道?

    铁红焰看着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其他人。

    “当时我倒是没多想,现在,我也觉得关系密切。”另一个人想了一下说道。

    “黄沙里的哭声,就是因他们两人而出现的吧……”

    铁红焰问道:“黄沙里传出来的哭声,跟他们两人的哭声是同步的吗?”

    “好像是。”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

    “是的。”另一人说。

    “就是同步的,黄沙里传来的也是两个人的声音,虽然来源于多处,但那里传来的两个人的声音好像跟从他们两人那里传来的声音分别是同步的。”

    “我也感觉是。”

    铁红焰继续问那些人:“哭声刚消失的时候,他们两人是怎样的反应?”

    “就……抬头了。”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

    “对,抬头了。”

    “他们好像还看周围了。”

    “没错,抬起头后看周围。”

    铁红焰看向了脸色煞白的那个人,问道:“是他们说的这样?”

    脸色煞白的那个人点头了点头,道:“是的,少族长。我后来也看到他们看周围的样子了。”

    铁红焰又问了那些铁仓人:“当时他们脸上跟现在比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这时,那些铁仓人全都看向了那两个人。

    头戴小灰帽的人感觉自己在被审视,觉得自己像个从没人知道的地方来的妖魔,不知被鉴定之后自己会不会被他们那些人怎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想“斩妖除魔”。

    其实那些人的目光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性,而且有些人看的时候的眼里还带着对他们两人的恐惧,尽管到了这个时候恐惧他们二人的铁仓人已比刚才少了些,但仍有人无法让自己一点都不怕他们两人。

    头戴小灰帽的人之所以会觉得那些目光中带着有可能“斩妖除魔”的信息,很大程度上跟他自己的想法有关。当他听到那些人那么说他之后,他甚至自己都觉得字有点像妖魔,因为之前出现的情况实在太诡异,按他这个人的做法,如果是别人出现了如此奇怪的现象,他大概很快就会将那个人说成是妖魔,然后生出“斩妖除魔”之心,因为要是如他自己目前这样,他对别人一定怀有恐惧,他不但不会在他人面前显出自己的恐惧,恰恰相反还要显出自己胆大的一面。不仅如此,他内心在面对令他觉得恐惧的“妖魔”时,便容易想到“斩妖除魔”,与其说是真正地想要斩妖除魔,倒不如说是想要斩断他内心的恐惧,他内心的恐惧虽与妖魔不同,但有时就如妖魔一般,但他又总要假装那恐惧不存在。然而,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事,他真的号召了别人“斩妖除魔”,就算他真的和他号召的人一起把他所恐惧的人消灭了,其实他也无法直接斩断他内心那如妖魔一般的恐惧,如果他真的带着其他人做了那种所谓斩妖除魔的事,他内心的恐惧不但不会根除,反而还会增加。

    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这个时候也觉得那些目光“打”在自己脸上令自己感到更加恐惧。

    那些铁仓人有的跟旁边的人交流了几句,这时袖口裂了几道口子那个人看到了,就感觉别人在说自己。他倒没立即觉得那些人要“斩妖除魔”,要对自己下手,只是,当时他内心的恐惧感他依然很难控制。

    那些人看了一番后,便回答了铁红焰问的问题。

    “好像有点区别。”

    “对,有区别。”

    “跟现在还是不大一样。”

    “他们现在看上去正常多了。”

    “嗯,之前他们那样子还真是反常。”

    “他们好像在慢慢好转吧……”

    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听到关于好转的这句话后,内心的恐惧稍微散去了一点,他想:既然有人认为我在慢慢好转,是不是我就不会被他们当成妖魔来处理了?应该是这样吧……我什么时候能让他们看后觉得我完全正常?是不是到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有危险了?

    刚想到这里,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突然又有了危机感,他想:就算到时候我真的在他们眼里完全正常了,他们是不是也会因为我之前曾经有过这段不正常的状况而想要“斩妖除魔”?

    头戴小灰帽的这个人之所以又充满了这样的危机感,就是因为,如果别人出现了像他这样的奇怪情况,那么就算那个人后来恢复正常了,他这个人也会想到是不是要“斩妖除魔”的情况,来借此去斩自己心中的恐惧,但其实他的恐惧由他心所生,就算真的“斩妖除魔”了,他的恐惧依旧会跟着他。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会那样对待别人,此刻他却绝对不希望别人那样对待自己,他暗暗盼着自己这次别出其他事情。

    之前他一路都在跟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吵嘴,但是此刻,他又看了他一眼,希望他不会出什么事,因为知道两个人接下来要面临的状况可能是一样的,他这么想其实是希望自己不要出什么事。

    铁红焰道:“们说详细一点,他们两人刚刚抬起头看周围时的样子,跟现在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少族长,我记得,当时他们两人脸上的眼泪都没干。”

    眉毛很长的人立刻连连点头,说道:“是的,当时两人脸上都有眼泪的,现在他们脸上已经不是湿的了。”

    “没错!”

    “我当时也注意到了,两人脸上都有眼泪。”

    “当时就是因为看到他们脸上都还挂着眼泪,我才认定哭声就是他们发出的。”

    “看他们当时脸上有眼泪的样子,我感觉他们好像还不是小哭了一场啊!”

    “对,一定是大哭了一场!”

    “估计两个人都痛哭了,那个时候……”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哭成那个样子。”

    这时其中一个人说道:“那个……真的是眼泪吧?”

    这话一出,其他铁仓人中有好几个人都是一愣,那几个人纷纷想:不是眼泪还会是什么?

    有人想:周围只是有黄沙,天上又没下雨。

    还有人想:如果不是眼泪,那岂不是更蹊跷,这事不是就更吓人了吗?

    铁红焰这时问那个说“真的是眼泪吧?”的人:“觉得还可能是什么?”

    那人想了一下,又说:“我也想不出是什么。”

    “那为何有此一问?”铁红焰问道。

    “我只是想,之前在他们身上出现过那么奇怪的事,会不会出现更奇怪的事,就想,要是不是眼泪呢……”那人说道,“就是想到就说了,我倒是没发现什么能证明那不是眼泪的证据。”

    铁红焰看向了脸色煞白的那个人,问道:“觉得呢?”

    “少族长,我觉得就是眼泪。”脸色煞白的人说道。

    铁红焰又看了看其他那些铁仓人,想听听他们怎么说。

    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我看,肯定是眼泪。就不要乱猜别的了。”

    头戴小灰帽的人听到这话后便想: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但是说是眼泪一定比说不是眼泪对我有好处吧……起码,这样的话,我只是奇奇怪怪地痛哭了一场,起码,这样我还不像妖魔……

    铁红焰道:“还注意到了什么?”

    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我还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刚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都是发红的。”

    “对!红得还挺明显的!”眉毛较长的那个人赶紧说道。

    “是这样的。”另一个铁仓人说,“他们那样子的确就想是大哭了一场的,眼睛都是发红的,应该就是哭红了眼睛。”

    “但是红得也太明显了吧……”另一个人说道。

    这人的话又听得头戴小灰帽的人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我当时眼睛红得也特别诡异吗?他该不会觉得我像个红眼妖魔吧?别人不会也这样觉得吧?如果我眼睛红得太厉害,他们会不会……

    想到这里,头戴小灰帽的人又安慰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刚才我看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是发红的,虽然红得很明显,但也不至于像个红眼妖魔,他袖子还裂了几道口子呢,他的比我还奇怪呢!他的眼睛也只是红到了那个程度,我的眼睛发红的程度也只是跟他差不多吧……那个人说“他们那样子的确就想是大哭了一场的,眼睛都是发红的,应该就是哭红了眼睛”说的可是我们两人,并没单说我一人,这样想,我们两人当时眼睛发红的程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吧……要是差太多,有人会分开说的吧?

    “还行吧,我觉得在正常范围内。”眉毛很长的那个人说道。

    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听到有人这样说,又想:对,一定在正常范围内,希望别人也这样说。

    “没错,我也觉得正常的,就是哭红了眼睛的样子。”另一个铁仓人说道,“只是显然是正常范围内红得特厉害的那种。”

    铁红焰看向了脸色煞白的那个人,问道:“当时看到后觉得呢?”

    头戴小灰帽的人想起了之前自己曾经当着那么多人给脸色煞白的那个人找茬的事情,这个时候非常担心脸色煞白的那个人报复自己。如果这个时候脸色煞白的人说他的眼睛红得太不正常,就算不说他像个红眼妖魔,那也会容易其他人起疑。

    头戴小灰帽的人心情忐忑,他是真的担心脸色煞白的那个人这时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我也觉得在正常范围内。”脸色煞白的人说道。

    头戴小灰帽的人仿佛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刻的运气还可以,因为如果他自己是那个脸色煞白的人,他这个时候就算明明看到对方的眼红程度还在正常范围,也不一定会直接这么说出来,就算不落井下石,他应该也不会说这种好像帮对方的话。

    铁红焰又问那些铁仓人:“那时候他们两人的情况有什么区别吗?”

    头戴小灰帽的人心头又是一紧,心想:要把我和他分着说吗?如果我当时的反应跟他有不一样的地方,又能说明什么?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更像妖魔?那岂不是更麻烦?

    头戴小灰帽的人忍不住往坏处想。

    “好像有区别。”其中一个铁仓人说道。

    “有吧……”另一人道。

    “我记得有。”

    “鼻尖吧?”

    “嗯,没错!”

    “鼻尖确实有区别。”

    铁红焰问:“鼻尖有什么区别?”

    眉毛很长的那个人指着头戴小灰帽的人,对铁红焰说道:“他好像鼻尖也是红色的。”

    “对,对!”另一人附和道。

    “没错,我也注意到了!很红。”

    “好像是这样的。”

    铁红焰指了一下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问道:“那他呢?鼻尖不红吗?”

    眉毛很长的那个人对铁红焰说道:“好像没那么红,反正肯定没他鼻尖红。”他在说“反正肯定没他鼻尖红”的时候,他又指了一下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

    铁红焰顺着他所指的看了一眼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又看向了眉毛很长的那个人,点了点头。

    “确实是他鼻尖更红一些。”另一个铁仓人也指了一下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

    看到两个人连续指自己,头戴小灰帽的人又紧张了一些。

    这时,之前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不光鼻尖更红,他的脸也更红!”

    第三个人指了自己,令头戴小灰帽的人更不舒服,他暗想:别再指我了,你们不能指指他吗?为什么都指我一个人?

    “对,就是这样。”

    “没错,他确实脸更红。”

    “我也注意到了。”

    “他鼻尖和脸都挺红的。”

    那些人纷纷跟铁红焰说这些话,其中又有两个人指了指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

    头戴小灰帽的人想:他们是不是针对我?干嘛要怎样对我?之前在那房子里他们就对我不好,我是招他们了,还是惹他们了?为什么要这样?

    然而刚刚这样想了一下,内心的恐惧就将他这些想法都赶到一边去了。

    头戴小灰帽的人这个时候想:他们说什么我也控制不了,但是可别真出什么事啊,我可不想被误会成妖魔。那到时候我就不光是红眼妖魔了,还是红鼻尖妖魔,红脸妖魔……太可怕了!我现在的鼻尖和脸到底有多红啊?

    铁红焰问脸色煞白的那个人:“是这样吗?”

    头戴小灰帽的人这一刻想:他要是能跟少族长说不是这样就好了。

    “是这样。”脸色煞白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

    头戴小灰帽的人这时想:他刚才好像在帮我说话,现在是不是开始报复我了?可不要这样啊!

    这个时候头戴小灰帽的人的第一反应竟不是他只是在说实话,而是他是不是要开始报复他。在他看来,在之前有点过节的两个人在当着少族长谈及对方的时候,说不说实话好像都不是首先要考虑的了,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落井下石。

    越是这样想,头戴小灰帽的人就越是担心,他觉得如果脸色煞白的人突然开始报复他,那形势对他太不利了,因为脸色煞白的人显得胆子很大,铁红焰似乎也挺相信他说的,除此以外,其他那些铁仓人在房子里时也曾经针对过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脸色煞白的人真的开始报复他,其他那些铁仓人很可能选择相信脸色煞白的那个人说的话,就算自己解释了,他们也不大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这时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又想起了刚才那些铁仓人的对话,想起之前他们都曾因为听了脸色煞白的人“指挥”而抬起头,站起来,更感到恐怖,觉得如果一个想要报复自己的人控制了事情的走向,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这个时候想要说些什么,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说了可能甚至会起反作用,他便没立即说,只是暗暗希望脸色煞白的人不要报复他。

    他暗暗安慰自己,想着脸色煞白的人不是报复自己的那个意思,不然之前就不会说对他有利的话了。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似乎依然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家下来脸色煞白的人不会说对他不利的话。

    铁红焰指着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问那些铁仓人:“他当时有没有特别明显的独有的特征?”

    前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说道:“有!眼睛。”

    铁红焰问:“眼睛怎么了?”

    “好像……有些肿。”前手里拿着绳子,后来已收起绳子的那个人回答。

    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想:终于说他了,尽管说他的时候也是在说他和我当时状态的区别,但是也比总说我一个人独有的特征好啊。那些特征都是不大平常的特征,这次说他眼睛有些肿,肿本身肯定就是不正常的,我的眼睛应该不像他刚才那么肿吧?那好歹我也有显得比他正常的一面了,这样,如果他们偏要说妖魔的话,不会只说我一人是妖魔了吧?

    铁红焰问其他铁仓人:“你们发现了吗?”

    眉毛很长的那个铁仓人摇了摇头,道:“我没注意到他眼睛肿。”

    头戴小灰帽的人心中一惊,心想:怎么回事?为什么跟我有关的他就注意到了,跟另一个人有关的他就没注意到?他是不是也想针对我?我没得罪他吧?为什么要这样说?

    头戴小灰帽的人也不记得之前在房子里讽刺自己的人里有没有这个眉毛很长的人了,但这个时候想:在那房子里的时候,他有没有跟别人讽刺我?如果有的话,那他就是故意的了?

    然而眉毛很长的那个铁仓人这个时候根本就没多想,只是实话实说的,他当时就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的眼睛到底有没有种。

    “我也没注意。”另一个铁仓人说。

    头戴小灰帽的人又是心头一惊,想:怎么又一个?一个个的要干什么啊?怎么他眼睛肿的事都没注意?为什么我鼻尖红,脸红,他们就都注意到了?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惹故意的啊?可如果他们真是故意的,我又能怎样?

    另外一个铁仓人说道:“我注意到了,他眼睛好像是肿的。”

    头戴小灰帽的人这时稍微放松了一点,说道:“终于又有一个人说注意到他眼睛是肿的了。”

    然而下一个瞬间,头戴小灰帽的人忽然意识到这个铁仓人是之前在那个房子里嘲讽过他的人之一,这时他又想:他之前还嘲讽过我,现在对我的态度跟之前不一样了吗?这个人既然这样,之前为什么要嘲讽我?

    头戴小灰帽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很难认为别人是在就事论事,总觉得别人说什么话,不是在落井下石就是在帮他,当然也会有人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忙帮他。他心中当然希望有人这个时候说些话帮他,但又不敢奢求,只是想着,大家都别对他落井下石就好。

    这个时候,另一个铁仓人也说:“我也看到他当时的眼睛时肿的,而且肿得挺厉害的。现在他的眼睛跟刚才明显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正常了。”

    铁红焰又问脸色煞白的那个人:“你当时注意到了吗?”

    头戴小灰帽的人想:听听他怎么说他的,如果他也注意到了,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刚才那么说并不是要报复我的?

    “注意到了。”脸色煞白的人道,“我注意他的眼睛是肿了的。”

    头戴小灰帽的人再次放松了一下,心想:他的情况,他也注意到了,应该可以说他并不是要报复我的吧?那也不一定啊,万一另一个人也得罪了他,他要报复两个人呢?可我没发现另一个人得罪他了……他到底有怎样的想法啊?接下来我安全吗?不管怎样,他只要不继续报复我就行啊!

    脸色煞白的那个人说的时候指了指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其他一些铁仓人的目光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移动了。

    铁红焰也看了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一眼。

    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见铁红焰看向了自己,便对她点了点头,说道:“少族长,我刚才也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肿了。”

    头戴小灰帽的那个人心想:他怎么会自己这么说啊?他是蠢笨还是有什么阴谋?本来那些人里有人说他当时眼睛肿了,有人没注意到,事情正不好下定论啊。眼睛肿肯定是不正常的现象,更何况他眼睛当时也跟我一样发红了,而且红得很厉害,这样一来,他的眼睛当时不就成了又红又肿的?那岂不是更像妖魔?如果别人说他眼睛肿了那样的话容易使人把他的情况跟妖魔联系起来,那他自己这么说,不就是相当于自己特意把自己和妖魔联系起来了?

    其实在铁红焰问的这段时间,那些人也并没想什么妖魔之类的,只是头戴小灰帽的人自己想,想着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可能觉得自己是妖魔,也会觉得那个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是妖魔,他陷在自己的那种想象中之后,竟把某些自己想象出来的可能当成别人真会想到的了。

    “你感觉到了?”铁红焰问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感觉到自己眼睛肿了。眼睛红不红我自己倒是感觉不出来,但当时肿的时候,感觉很明显了,好像睁的时候没那么轻松。”

    头戴小灰帽的人心想:他还继续说?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当时眼睛肿了?这人也太奇怪了!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该说他是妖魔了?

    头戴小灰帽的人由于被恐惧笼罩,同时又想到了人与人之间报复的问题,想得特别复杂,这段时间他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想法里很难立即跳出来。

    铁红焰问脸色煞白的那个人:“你觉得他眼睛肿的程度在正常范围内吗?”

    头戴小灰帽的人听到这话便想:如果他说不在正常范围内,少族长是不是就会说他是妖魔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啊……

    “在正常范围内。”脸色煞白的人说道。

    铁红焰觉得问问大夫可能能了解更多,便看向了归大夫:“你刚才注意到他眼睛肿了吗?”

    “注意到了。”归大夫回答。

    “你觉得在正常范围内吗?”铁红焰问。

    “我也觉得在正常范围内。”归大夫说,“就是哭肿了的样子。”

    铁红焰问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那个人:“你以前眼睛肿到过这个程度吗?”

    那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点了点头,说:“我小的时候大哭后眼睛就会肿,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有时候不会肿得这么厉害,但另一些时候,还会超过这个程度。”

    铁红焰问:“也会像现在这样恢复这么快?”

    “那倒没有。”袖口裂了几道口子的人说道,“我小时候眼睛肿的时候每次都恢复得有点慢。”

    “那你长大以后呢?”铁红焰问道,“还有没有出现过眼睛肿到这个程度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