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看……”灰手人盯着那树珠说道。
“怎么了?”褐手人问道。
“树珠后面好像有个地方开始发出黄色的光了。”灰手人说,“我应该不会看错。”
“后面?”褐手人道,“黄色的光?”
“是啊。”灰手人点头道。
褐手人说:“我站这地方看不见。”
“咱们移动一下位置。”灰手人说,“那还用继续托着着树珠吗?”
“当然用了。”褐手人道,“还是刚才那个道理啊,此刻不继续托着树珠,如果他昏过去怎么办?”
“到了这个阶段,树珠不大可能落下来了吧?”灰手人道。
“可能性极小,但是不能不防啊。”褐手人道,“你不会到了最后这时候又想放下手了吧?又没那么累。”
这个动作若是普通人像他们二人那样做了这么久自然是会累的,但是灰手人和褐手人不是普通人,又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做的这个动作,尽管做的时间已经挺长了,但他们都并没多累。
灰手人道:“也是,那我们就托好,挪动一下位置,看看树珠那边是不是发出了黄色的光。”
“你准备好了吗?”褐手人问,“能保证走准?”
褐手人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在这一阶段移动位置时他们一旦没“走准”,就会耗费他们一些功力。所谓的走准,就是要准确地按特定的方向和速度移动,具体要怎么做,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是非常清楚的。
“准备好了。”灰手人回答,“你呢?”
“我也准备好了。”褐手人道,“你还没回答我以你此刻的状态能不能保证走准。”
“能保证。”灰手人道,“你也是?”
“当然。”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开始?”
“开始!”褐手人回答。
灰手人和褐手人的手还保持着之前托着树珠的动作,他们同时微微低头,同步移动。
移到差不多的位置时,褐手人说:“停!”
两人便同时停了下来。
“就停在这里了?”灰手人道,“还用移吗?”
“不用了。”褐手人说,“我已经清楚地看到发出黄色光的位置了。”
正如褐手人所言,他看到树珠上出现了一个小孔,黄色的光正是从那个孔里出来的。
“怎么回事?”灰手人问道。
“树珠上怎么会出现小孔?”褐手人问。
话音刚落,那黄色的光便不见了。
“光怎么没了?”褐手人问。
灰手人问:“我们再移动一下。”
“干什么?”褐手人,“我都看清楚了。”
“我还没看清楚。”灰手人说。
“现在光都不见了,你还有必要看吗?”褐手人问。
“我觉得有必要看。”灰手人道,“不然到时候用主问起来,我说不清楚。”
“我可以说清楚。”褐手人说。
“要是问我呢?”灰手人问。
“那就我说。”褐手人道。
“用主要是一定让我说呢?”灰手人道,“再说,就算用主不是一定让我说,我也有必要弄清楚,我在很认真地做事。”
褐手人道:“其实你就是想让用主觉得你是在很认真地做事啊。”
灰手人说:“我本来就是真的在认真做事,自然希望用主看到我的认真。”
褐手人说:“好吧,那你可一定要走准啊。”
“我必须走准。”灰手人说道,“你也是。”
褐手人便同意了灰手人的话道:“可以开始了?”
“可以。”灰手人回答,“你说开始,我们就行动吧。”
“开始。”褐手人道。
于是两人便立即保持着之前托着树珠的动作,同时微微低头,同步移动了起来。
走着走着,灰手人便说:“可以停了。”
褐手人说了声“知道了”,两人便同时停了下来。
灰手人盯着那个小孔看了看,道:“它会不会再次发光?”
褐手人说:“等等吧。”
“你现在不着急进行下一步了吧?”灰手人问道。
“我着不着急都没用啊。”褐手人说,“现在树珠上出了这种情况,我也不敢直接进行下一步,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冒冒失失地进行下一步,万一出了大问题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等这树珠恢复正常吗?”灰手人说道,“这可能会需要大量时间。”
“我也不想用大量时间,但是出现小孔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褐手人道,“我们只能等吧。”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继续行动更合适啊?”灰手人问。
“先看看再说,如果时间太长,这里还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采取些措施了。”褐手人说道。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小孔中再次发出了黄色的光。
“又发光了。”灰手人道。
“你还有什么新发现吗?”褐手人问。
“我只是看清楚了那光从小孔中出来时是什么样子的。”灰手人说道。
“第二次发光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褐手人道。
“要不要主动联系用主问清楚?”灰手人问。
“你又想主动联系用主了?”褐手人说,“不担心耗费用主的功力吗?”
“我也不想主动联系,但是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不问清楚的话,我们也不敢轻易进行下一步啊。”灰手人说道,“如果我们耗费时间长了,用主会不会更不高兴?”
“还是先等等吧。”褐手人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主动联系用主让用主耗费他的功力。”
灰手人说:“这是你说的啊。”
“你不同意吗?”褐手人道。
“不是。”灰手人道。
“你如果同意了,这就是你我一起决定的。”褐手人道。
“你说了,我只是不反对。”灰手人说。
“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们这样做下去,事情就是你和我一起决定这样做的吧?”褐手人说。
“我不能算是决定者,只能算是跟从者。”灰手人道。
“你之所以这样,是不是因为担心到时候如果时间拖太长了,用主怪罪的话,责任都是我的了?”褐手人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灰手人道,“我当然希望你的决定会令用主满意。”
这我知道,毕竟你和我现在是一起在为用主做事,如果用主不满意的话,你和我都会受到惩罚。”褐手人道。
灰手人没继续说这事,把话题引向了说之前了解到的事情:“从之前树珠的情况来看,那洒在地上的绿色的水一直都在发挥作用啊。”
“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也是因为感觉用主此刻可能正在关注我们啊?”褐手人问。
“我也不算多刻意。”灰手人道,“反正我们也要等,如果这时候说出些话令无意中在关注我们的用主得知了之前我们了解到的某些情况,那我们这段时间不也算是没白等吗?”
“你还担心白等?”褐手人说道。
“也不是担心,就是觉得现在就说的话,如果用主听见就正好了。”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看着灰手人说:“这倒也是,我们说说之前了解到的情况,万一用主正关注我们,但又没打算立即跟我们联系,这样的确不易令用主觉得我们耽误时间。”
灰手人说道:“在他失去知觉之前,他又看到了以前自己杀过的人,但是看到的跟当时见的并不完全一样。”
褐手人道:“其实他这次失去知觉之前的情况很特殊。”
“的确跟以前不一样。”灰手人道。
“你通过看树珠上的情景,了解到的情况跟我了解到的一样吗?”褐手人问道。
“我感觉应该是一样的吧。”灰手人说,“之前那次不就是这样?”
“虽然树珠上出现的情景有限,但在他这次失去知觉之前的那个阶段,我竟能在看到树珠上的情景时了解到他在里面的一些情况。”褐手人道,“对于我来说,这显然跟更早的时候不一样。”
“你说的跟更早的时候不一样阶段,是不是仅限他在被尖甲刺颈的这个阶段?”灰手人问道。
“是的。”褐手人说,“在他进入这个阶段之前,也就是他看到那几个曾经被他虐待致死的蓝甲人之前,无论是处于任何阶段的时候,我都只能通过树珠了解到树珠直接告诉我的情况,那些阶段我都无法了解他在那里面看到的具体情景会是怎样的。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对。”灰手人说,“之前我一直都想知道他在那里面的情况,但无论如何都无法了解。直到他见到指甲突然变长的蓝甲人这个阶段,我才能在看着树珠中情景的情况下通过我的功力了解到他到底看到了怎样的情景。”
“你我的情况在这一阶段的确一样。”褐手人道,“我以前从来都没出现过这阶段的这种感受。看着树珠上的情景时不仅能了解到他娘那代人的一些经历,竟还能同时了解到他在里面看到的情景。”
“是不是如果无法从树珠上了解他娘那代人经历的某些事情,我们就算到了这一阶段,也无法了解他在里面会看到怎样的情景啊?”灰手人问道。
“我看就是这样的。”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当年那绿色的水洒地后在地下留下了无法去掉的‘末斑’,就算是法术很高的人也很难发现。那么久以前留下的末斑如今因为特殊原因,能再次发挥作用了,可见制造绿水的人法力有多高。”
褐手人说:“那也是因为我们用主厉害啊。”
“那自然是。”灰手人说,“若不是我们用主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做到?!”
褐手人道:“当年他娘为了防止自己被追究责任,隐瞒了那个后来在暮夕阁自尽的蓝甲人其实并没喝下那绿色的水的事,而且竟然蒙混过关了!”
“按道理来说,一个人有没有服下那绿色的水,那个制造绿水的人应该能看出来吧?”灰手人说。
“就是应该能看出来啊。”褐手人道。
“那这种事还能蒙混过去,是不是说明当时有什么其他原因啊?”灰手人道。
“到底怎么回事就不好说了。”褐手人说。
“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了解清楚吧?”灰手人问。
“但是很费功啊。”褐手人回答。
“那我们就不需要做这件事了吗?”灰手人道,“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为用主了解情况。”
褐手人说:“具体要不要了解,要看用主是否需要这方面信息吧?”
“我们是不是了解得越细越好?”灰手人说。
“不是啊。”褐手人道,“用主需要哪方面信息他之前已经跟我们说了。如果超出这个范围,我们自己去了解其他事情,那就没有边际了吧?要用多少时间?到时候有些事可能还需要让用主帮忙。”
“要是需要用主帮忙,那我们就必须问问。”灰手人道,“如果是不需要用主帮的事情我们可以先做吧。”
“就算不考虑时间,你有没有考虑功力方面的事情?”褐手人问。
“量力而行。”灰手人说道。
“说是量力而行,可是当我们真开始做某些事的时候,我们中间是不能停下来的。如果开始了,遇上那种必须做到底的情况,中途又不能停下来,我们怎么办?”褐手人问。
“那……”灰手人道,“提前看好。”
“有的事情并非在开始之前就能料到中途会出现的所有情况。”褐手人说,“开始后中途出现什么情况需要我们耗费大量功力就不好办了。如果我们那时候耗了太多功力,或者使用了有限用次数的方法,等到后面我们做必须为用主做的事情时,我们可能就无法正常完成了吧?”
“你认为刚才我要了解的那件事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灰手人问。
“不好说。”褐手人道,“但我觉得有风险,还是不要做好。”
“这是你的意思啊。”灰手人道。
“你不同意?”褐手人问。
“我没说不同意。”灰手人说,“我依然是个跟从者。”
“现在的情况是你我一起为用主做事,你不反对我的决定,实际上就相当于你也表明了的态度。”褐手人道。
灰手人也没直接反驳,而是道:“那就听你的先不直接做这件事,万一用主提到了,到时候再说吧。”紧接着他便说起了曾经在暮夕阁顶层自尽了的那个人的事:“那个人没喝的话,想让他喝下那绿色的水的人也看不出来吗?”
褐手人道:“说不定就算她喝了那绿色的水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灰手人说:“那绿色的水显然不是能置她于死地的。刚才我感觉,绿色的水应该是跟改变人心性有关的,但这感觉不明显,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样,你觉得呢?”
褐手人道:“我觉得也是。”
“难道那绿色的水在改变人心性方面作用不明显?”灰手人好奇道。
“这种东西的作用很可能是因人而异的。”褐手人道。
灰手人道:“那希望她喝下绿水的人要是发现她心性并没改变的话,不会去找那个制造绿水的人吗?”
“这其中的事情,我觉得就这样凭空猜,我是猜不出来的。”褐手人道。
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孔突然又不发光了。
“你看那树珠又不发光了。”灰手人说。
褐手人便往树珠上看去。
这时两人都出现了很明显的感觉。
“你有没有新的感觉?”灰手人问褐手人。
“有!”褐手人道,“你有了什么感觉?”
“新感觉竟然是关于之前那个阶段的。”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道:“为什么刚才那个阶段结束后,到现在我们才感觉出来之前的情况?这是树珠发生变化引起的吗?”
“我也说不准。”灰手人道,“好像刚才那个阶段我们本该了解到的情况里就包含这些,但是这种感觉到了现在才出现了。”
“很有可能。”褐手人道,“但是,我们这感觉出现的时间也太晚了。”
灰手人道:“会不会跟他入元太多有关?”
“很可能。”褐手人道,“你的意思是,他体内的入元可能已经多到了使我们在那一阶段都无法全面了解情况的程度?”
“有这个可能。”灰手人说。
“但此刻我们已结束刚才那个阶段要做的事了,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感觉,这应该不止是他入元朵这一个原因造成的了。”褐手人说道。
“你觉得跟刚才小孔中黄色的光有关吗?”灰手人道,“我现在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觉得有关!”褐手人道。
“我目前的感觉是,在刚才那个阶段,我们本来就该了解现在我们才了解的某些情况,但是因为他本人入元实在太多了,我们在那一阶段便无法将要了解的情况了解全面了。”灰手人道,“我们还没进行下一步时,树珠上小孔中两次出现了黄色的光,在黄色光的作用下,我们才能在这个阶段了解刚才本该了解到但没了解到的情况?”
“我也是这样的感觉。”褐手人说,“看来正是因为出现了这黄色的光,我们才能知道刚才他在那里面更多的情况。”
灰手人道:“我了解到,在他这次失去知觉之前,他又看到了以前自己杀过的人却根本想不起来那些人到底是谁,这恰是因为他杀这些人的过程中某件事给他留下了阴影。你感觉呢?”
褐手人说:“一样。而且我已经隐隐感到这件事跟他以前他杀了其中某个人有关,这种感觉正在渐渐加强,你呢?”
“我也是。”灰手人道,“我很快就能知道他的阴影到底跟杀了什么人有关了。”
“我们只能再等等了。”褐手人道。
“我觉得没多久就能了解到了。”灰手人说。
“你现在是不是知道我刚才说不立即进行下一步是正确的了?”褐手人问。
“是。”灰手人道。
“你现在觉得,如果我们刚才没继续等待,直接进行下一步,那现在会怎样啊?”褐手人问道。
“那我可不好说了。”灰手人道。
“不好说?”褐手人道,“起码我们肯定等不到现在这种感觉出现吧?”
“这种感觉本来就应该是刚才那个阶段出现的,但是他入元多到了那个程度,这令我们在上个阶段无法感觉到。如今树珠上的小孔里出现了黄色的光,我们才在这种情况下感觉到了本该在那个阶段感觉到的情况。如果我们刚才进行下一步了,那我们有没有可能会在下一步完成之后才出现现在这样的感觉啊?”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如果我们做下一步做成功了的话,树珠会因我们所做的而发生很大变化,那样树珠还会出现这样的小孔吗?我们还能看到黄色的光吗?”
灰手人说道:“如果做成功了,那树珠自然会变化,但是,如果树珠本来就要出现小孔和黄色的光,那么我们做下一步时还能做成功吗?”
褐手人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做下一步,树珠也有可能依然出现小孔,依然发出黄色的光吗?”
“有可能啊。”灰手人道,“我们没那样做,并不能确定如果真那样做了会怎样。”
褐手人说:“你是不是想现在就开始进行下一步试试?”
“我可没那个意思啊。”灰手人赶紧说道,“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总不能在了解到更多情况之前就突然开始进行下一步啊。”
褐手人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用主此刻可能在关注我们的对话,所以认为有些话不能往出说啊?”
“不是因为这个啊。”灰手人道,“现在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我们正在等待很快就会出现的答案,无论如何都不能停下来做别的。”
“你觉得黄色的光还会再出现吗?”褐手人问。
“不知道,现在我们还要等那个答案,应该很快了把。”灰手人道。
“刚才第二次出现黄色光的时候,我才有那种感觉,你也是吧?”褐手人又问。
“是啊。”灰手人说。
“为什么第一次出现黄色光的时候你我都没感觉到?”褐手人道,“我很好奇这件事。”
除了持续时间不一样以外,第一次出现的黄色光和第二次出现的黄色光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吗?”灰手人道。
“第一次是我仔细看的,第二次是你仔细看的。”褐手人道,“不是同一个人细看的。”
“如果粗看呢?”灰手人问道。
“粗看?你不是也看到了黄色的光?”褐手人说。
“是啊。”灰手人道。
“你粗看,看得出来两次黄色的光的区别吗?”褐手人问。
“没看出来。”灰手人回答。
“你没看出来,我也没看出来。”褐手人说,“我好奇为什么第一次出现黄色光时我们那种感觉没来,第二次黄色光出现时那种感觉就出现了。”
“会不会是第一次黄色的光出现时,时间还没到啊?”灰手人问。
“我就是好奇到底是时间的原因,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褐手人说道。
就在此时,灰手人和褐手人同时出现了强烈的感觉。
“是他亲戚!”灰手人说道。
褐手人几乎同时跟灰手人说:“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了?”灰手人问道。
这时褐手人已经听到灰手人说“是他亲戚!”,便立即说道:“就是你说的。”
“你感觉到的也是跟他的亲戚有关的?”灰手人问。
“是的。”褐手人道,“他在那次杀那些蓝甲人的过程中出现了阴影,正是因为那些蓝甲人之中有一个被他所杀的人就是他的亲戚。你了解的就是这样的吧?”
“是。”灰手人道。
“所以刚才他想不起来那些蓝甲人是谁,原因应该很清楚了。”褐手人说道。
灰手人说:“他杀他那个亲戚的过程中产生了很重的阴影,自那以后他其实一直都无法忘记那件事,他曾经试着去忘,但是实在忘不了。我了解到的是这样,跟你了解到的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褐手人说,“我还了解到,他在那里面出现的反应,恰恰跟他平常时不时就会想起当时杀他亲戚的那件事有关系。”
“是这样。”灰手人说道,“他曾经因为这件事挣扎了很久,平时想起自己杀那个亲戚的次数显然不会少。”
褐手人道:“就是这样的。在刚才那个阶段,他在那里面时,如果他根本没有那么严重阴影的话,像他这种人在见到那些以前被他杀了的蓝甲人时,他肯定能清晰地想起来他们每个人都谁,能清晰地记起当时他虐待他们杀了他们的情景。那几个蓝甲人是在他杀了那个亲戚后被他虐待的,当时他的阴影就已经形成了。他虐待那个人的时候控制着那个人的手,用那个人的指甲刺进了那个人的颈前,这件事他平时应该也是有印象的,而且印象应该也不会浅。然而在刚才那个阶段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连这个人都认不出来,那显然就是因为之前他杀亲戚那件事的阴影太重,重到了在刚才那个阶段时可以阻断他回忆当时的具体情况了。”
灰手人说:“没错。如果一个人内心有阴影,在刚才那个阶段,那阴影就会去阻断他的一部分记忆,具体会阻断多少跟这阴影有多重关系密切。他刚才能说出的相关记忆非常有限,那个人的动作都那么明显了,他也想不出来自己曾经对他做了什么,这便证明他在这方面的阴影太严重了。”
褐手人道:“我见到他没多久时我就知道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现在看来,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跟这件事应该关系极为密切,你感觉呢?”
灰手人说:“我也这样觉得。这次的光到现在还一直亮着,是不是一会儿还会出现我们没见过的情况啊?”
“等就是了。”褐手人说道。
“等到什么时候?”灰手人问。
“看情况吧。”褐手人道,“我觉得,至少要等到这次黄色光消失吧?”
“消失之后还继续等下去吗?”灰手人问。
“那就看黄色光消失之后我们会遇到怎样的情况了。”褐手人说。
“如果到时候又出现新变化,那我们岂不是要继续等下去?”灰手人道。
“那又如何?”褐手人说道。
“我不知道到时候用主会不会……”灰手人道,“会不会觉得我们拖延时间太多了。”
褐手人道:“如果出现了其他情况,我们难道不理会,还按照我们事先想好的,直接做下一步进入下一阶段?”
灰手人说:“如果我们一直不进入下一阶段,到时候用主问你起来,我们能不能让用主不至于因为我们拖太久而觉得我们有问题啊?”
“我们没问题啊。”褐手人道,“像刚才那情况,如果我们在小孔还在发着黄色光时做下一步,我们很可能就无法等到那种感觉了啊。”
“我现在也这么觉得了。”灰手人道。
褐手人道:“你刚才是不是还觉得两者可能没冲突?”
“刚才我想的情况跟现在想的情况不同。顺序不一样。”灰手人说道,“刚才我想的是如果我们在小孔中发出黄色的光之前就开始做下一步,到时候小孔中可能依然能发出黄色的光。这次我想的是小孔中已经出现黄色光以后的事,在发着光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做下一步,那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你还是同意我的想法了。”褐手人道。
“是的。此刻我想,就算我们在小孔中发出黄色光之前做下一步,然后我们也看见黄色光了,那我们也应该无法感觉到上个阶段的那些了。我还觉得,就算我们在小孔中发出黄色光之后不顾这些而试着做下一步,可能根本做不成,就算做成了,那我们也无法感到上一阶段的那些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觉得,在我们做下一步时,我们出现的感觉肯定都是跟下一阶段有关的了,上一阶段的那些感觉就会被挡出去了。”灰手人说。
“这种感觉是你在跟他亲戚有关的强烈感觉出现之后出现的吗?”褐手人问。
“是的。”灰手人道。
褐手人说:“不管怎样,反正事情已经到这步了,我们继续等就是了,现在光亮着,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啊。”
“目前是,但一会儿如果再不出现什么变化可能就要采取点措施了吧?”灰手人道,“起码看看是怎么回事。”
“就算看了是怎么回事,也不能怎样,为防止出现其他问题,我们还是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第三百八十六章】
此前,就在黄色的光第一次刚刚亮起来的时候,在那“无底箱子”之中,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就恢复了知觉。若是当时没有黄色的光从树珠的小孔中出来,灰手人和褐手人就会立即了解到那“无底箱子”里的他已经恢复知觉了。在黄色的光从树珠中的小空中出来以后,灰手人和褐手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感觉到“无底箱子”里那人恢复了知觉的情况,哪怕是第一次黄色的光消失后和第二次黄色的光亮起来之间的那段时间里,灰手人和褐手人也无法感觉到他其实已经恢复了知觉。
当然,在第一次出现的黄色光亮着的时候和第二次出现的黄色光亮着的两个阶段,“无底箱子”内部的他经历的情况并不一样。
第一次黄色光出现以后,刚刚恢复知觉的他注意到那石料堆的石料以及头骨在空中转着,并没有靠近他,但他也感到阵阵恐惧。
接着那些头骨落了地,他便在那“无底箱子”之中距他并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走来走去。那人影走的时候显得轻飘飘的,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又加重了恐惧感。
那人影一直走在落了地的头骨与他之间,有时候离那些头骨更近一些,有时候离他更近一些,然而哪怕是在距他最近的那一刻,那个人影也是模糊不清的。
他注意到那人影的手中好像一直拿着一个杯子,接着,他便看到那个人影将杯子倒了过来,地上便出现了绿水。
绿水越变越多,就算是十个那样的杯子,二十个那样的杯子也无法装下了。
绿水朝他的方向流去了,令他紧张得几乎能听到心跳声。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担心那是有毒的东西,担心一旦自己碰到那绿水,自己就会受到伤害甚至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那绿水流到快要碰到他脚的地方时,突然就不继续朝他的方向流了,但依然越变越多,在他附近铺得更广了。
他看到绿水在他前方连成了片,接着凝固在了地上。
已经凝固的绿水表面突然就如镜面一般光滑了,那大“绿镜”上距他稍微远些的地方也出现了人的影子,他觉得这次出现的人影跟前方那个手中拿着杯子的人影像极了,而且这个人影手中也拿着一个杯子。
“绿镜”中出现的那个人影突然间立了起来,这又吓得他大喊了一声。
此刻树珠上黄色的光正亮着,灰手人和褐手人都没有听到“无底箱子”内他的喊声。
“绿镜”之上那手中拿着杯子的人影立起来后便走向了他,他想往后退,但依然没法动。
正在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那人影越走就变得越虚,结果在距他不远的地方就消失了。
“无底箱子”中那人影消失的一刻,正是“无底箱子”外灰手人和褐手人第一次看到的黄色光消失的时候。
在黄色光消失后,“无底箱子”之中的他依然有知觉,此刻石料堆中的头骨腾空而起向他飞来,几次差点打到他。
第二次黄色光出现的时候,头骨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石料堆中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影手持一把缨枪,背对着他。
上次人影出现的时候,他完全想不出那个人是谁,而这次,他倒是有点印象。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但想不清楚。
他暗暗想:这到底是谁?我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出现在这里是来做什么的?该不会也是来找我寻仇的吧?手里还拿着兵器,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那拿着缨枪的人影就消失了,他看到前方有一只跟他人差不多高的大手朝自己靠近了。
那只大手看上去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般,五指并拢,指尖全都指向正上方,手背朝向他。
他清晰地看到那只大手上的五个指甲全都是蓝色的,就是蓝甲人的指甲特有的那种蓝。
由于在这一阶段中,之前靠近他的那些事物只是给他带来了恐惧,并没袭击他,所以他这次看见这只大手之后倒也不认为大手靠近他一定会攻击他。
当那只大手移到距他已经不远了的地方时,大手食指和无名指的蓝色指甲上突然各出现了一只看着很吓人的眼睛,那两只眼睛都是眼白明显,眼球显得非常小,眼皮上有重重褶皱,上下睫毛都似毛虫一般忽而伸直忽而蜷缩。在那两只眼睛出现时,那只大手的手背上出现了一张黑色的大嘴。
那只仿佛从地上长出来的大手忽然向正上方伸了伸,一段胳膊已露出了地面。
当大手停止继续向上伸的时候,那张黑色的大嘴张开了,露出了两排黑色的牙和一条黑色的舌头。
尽管之前在这一阶段他并没受到袭击,但此刻见那大嘴张开,他也担心那张大嘴是要咬向他的。
正在他想那黑色的舌头会不会伸向他的时候,那大手手背上的嘴里发出了声音,他觉得那大手在对他说话。
“你知道刚才你看到的人影是谁的影子吗?”大手问道。
“不知道。”他答道。这一刻他又想起了上一阶段自己的颈部被刺的事,他觉得现在说起话来丝毫也没有痛感,便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都过去了,仿佛是发生在挺久之前的事一般。
“你好好想想。”大手道。
他只是“嗯”了一声。
“想出来了吗?”大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