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毕竟对面的是一只会说话的手,而不是一个人,他便说:“我再想想吧”
那只大手道:“再想想?算了!”
只见那大手的黑色大嘴里便吐出了黑雾,黑雾虽然飘得并不算快,但也还是距他越来越近了。
飘向他的黑雾渐浓,将他的双眼迷住,令他感到呼吸有一点困难。
没多一会儿,他眼前就全都是黑雾了,根本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刚开始他竟还有点庆幸,想着就算一会儿前方出现更可怕的情景,自己也看不见了,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此刻可怕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
他之前只是呼吸有一点困难,到了这个时候简直就喘不过气来了。如果说之前眼睛只是被黑雾迷住而已,此刻他感到黑雾正不断地进入了他的眼睛,尽管他后来已经闭上双眼了。
他不知道在自己闭着眼睛的情况下黑雾是怎样进入眼睛的,觉得那黑雾仿佛能穿透他的眼皮一般。
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很凉,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眼皮像是凉水做成的,而那黑雾则可以溶于“凉水”。
他感到双眼像被沙子划疼的时候想着那些黑雾的样子,竟感觉自己的眼皮都成了墨水做的,而这墨水还不是普通的墨水,而是带着毒的令他感到疼的墨水。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笑声,听出了笑声就是对面那大手发出的。
他想:难道这大手在一边吐着黑雾一边发笑?他在笑什么?
“这样有意思吗?”大手问他。
“没有。”这时他直说了。
“为什么说没有呢?”大手笑道。
“眼睛疼。”他再次直说。
“现在就觉得疼了?”大手道,“一会儿还有更疼的呢!”
“不要啊!”他说。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大手说。
“你要我怎么做,才会不那么做?”他问大手。
“我为什么不那么做?”大手问。
“因为我眼睛疼啊。”他回答。
“哈哈……”大手又笑了,没立刻说别的话。
他甚至不敢问大手到底在笑什么,只是说:“别那么做了,行不行啊?”
“你这就害怕了啊?”大手问道,“是怕我吗?”
他不愿意跟蓝甲人说自己怕蓝甲人,虽然那只大手的指甲都是蓝甲人指甲的那种蓝色,但是它的外形是一只手,因此他便默默告诉自己对方根本不是人,自己就算说了怕对方也不丢脸。然而刚刚想到此处,他又想:其实蓝甲人也不算人啊!
他来不及继续多想了,如果因为多想而没赶紧回答对方的问题,恐怕自己就要被对方攻击了。
“是!”他直接说道。
说完这话,他又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对方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只手,虽然这手指甲的颜色都是蓝的,但它不会是某个蓝甲人的手,毕竟这手是从地里伸出来的。
尽管试着这样说服自己,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承认怕对方是会令自己不舒服的事,然而他又认为此刻让自己别继续被攻击才最重要。
你也知道怕!”大手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笑吗?”
“为什么?”他问道。
大手说:“我问你我为什么不那么做,你的回答竟然是因为你眼睛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回答怎么就可笑了,他不觉得这话里有得罪对方之处,想问原因,又不敢问。
“你不觉得可笑吗?”大手问道。
他实在没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但认为如果自己说了不觉得可笑,很可能惹怒对方,便说:“我这么害怕,不管什么事,我都笑不出来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有多可笑。”大手说,“刚才我问的可是‘我’为什么不那么做啊,而你回答的是什么呢?你回答的竟是因为‘你’眼睛疼。哈哈……就因为‘你’眼睛疼,接下来‘我’就不那么做了?”
他说:“因为是‘你’那么做会使我眼睛疼的,只要‘你’不那么做了,我的眼睛就不会被你影响了。你停下,我就没那么痛苦了。”
大手又笑出了声,道:“哈哈!你希望自己不疼,就让我不继续那么做?疼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让你不疼啊?为什么要让你不痛苦?”
他说道:“我都说我怕你了,就希望你能不像刚才说的那样对待我。”
大手说:“你以为你说你怕了,说你希望我不像那样对待你,我就按你说的做了?”
他说道:“那……我怎么说才行?”
大手又“哈哈”笑了起来。
听大手第二次笑了,他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又不敢随意说话。
大手继续说道:“你以前在杀蓝甲人之前虐待蓝甲人的时候,你知道被你杀的人痛苦吗?”
“知道。”他回答。
“那你有没有停止虐待他们,减轻他们的痛苦?”大手说。
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不说话了?”大手道,“你觉得目前我带给你的痛苦,比得了你带给那些蓝甲人痛苦吗?”
他依然不知如何回答。
“快回答我!”大手道,“看来还是不够疼啊。”
“比不了……”他立即回答。
“那些被你虐待的蓝甲人以前有没有招惹过你?”大手问。
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是觉得如果不赶紧回答,大手又会说看来不够疼这种话,接下来就不知道会对他做什么了,于是说道:“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你的仇人吧?”大手问道。
这时他想:蓝甲人根本就不算人啊,当然不是仇“人”。
于是他果断地说道:“不是。”
“一些跟你无冤无仇的人,你都会那样对待,你都没停下来啊。”大手笑道,“而你,你可是我的仇人!我报仇的时候,我会因为你眼睛疼就不继续那么做吗?你是不是很可笑?回答,是不是?”
他说:“我……怕……什么都笑……笑不出来。”
“你笑不出来,不代表你自己不可笑啊。”大手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面前这个报仇者因为仇人说疼就不继续报仇了?”
“不……不是。”他这时回答。
“那我接下来自然要做刚才说的事了。”大手说。
他感觉自己的双眼依旧沙沙疼着,立即说道:“等等……”
大手更狠了,并没按他说的等一下,就吐出了更多的黑雾,黑雾变浓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朝他双眼袭去的时候令他比之前更加痛苦。
“啊——”他大叫了一声。
大手问:“你到底要说什么,倒是说啊!”
“啊——”他由于双眼实在痛,又叫了一声。
“让你说的时候你不说,恐怕你以后也没有说的机会了。”大手道。
“我说!”他赶紧道。
“说吧。”大手说。
“你要给……给什么人报仇啊?”他问大手。
“被你虐待致死的那些蓝甲人啊。”大手说。
“那你……你是从哪里来的?”他又问。
“你管得着我是从哪里来的吗?”大手道。
“你……你是……是人还是……”他问。
“你说呢?”大手直接说。
他发现自己在跟大手对话的时候,虽然眼睛一直很疼,但疼痛并没比之前加剧,他便觉得如果自己这样一直跟对方说下去,说不定大手就不会在目前的情况下用令他更难受的方式对待他。
“我……我看不出来啊。”他试着拖延时间。
“你看见我的指甲了吗?”大手问。
“看见了。”他回答。
“那你还看不出来?”大手问道。
“啊?”
“是不是在你眼里,有这种指甲的并不是人,所以你才会这样问?”大手问道。
他的确觉得蓝甲人不算人,但是他觉得这次自己问这种问题纯粹是因为对方是一只从地上伸出的大手,倒不是因为之前看到了对方的指甲是什么颜色的。
于是他赶紧回答:“不是。”
他其实并不觉得大手是个人,然而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和嘴,而对方又像人一样与他对话,他才感觉他有点像人的。而且,尽管大手的指甲是蓝色的,但食指和无名指上各出现了一只眼睛,这也令他觉得大手跟蓝甲人是不同的。
“你说的是真话吗?”大手问道,“在你心里,蓝甲人真的能算人吗?”
他依然觉得蓝甲人不算人,但认为大手跟蓝甲人有区别,便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不是蓝甲人啊。”
“你看不见我指甲的颜色吗?”大手问道。
“看得见。”他说道,“但是你……你只是一只有着蓝色指甲的大手,就好像……好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大手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是我猜错了吗?”他问道。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怎样,实际就是怎样?”大手问道。
“那实际是怎样呢?”他道,“难道你不是一只手吗?”
“你觉得一只手会说话吗?”大手道,“真是可笑!”
“一般的手……自然……自然不会说话,但你……你不一般啊,你不一样啊!”他说道,“你有嘴啊,一般的手上不会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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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又笑了一声,道:“你真是以为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你仔细听听,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因为感到太疼了,便希望对方赶紧放开自己,说道:“我……你……你现在这样……我那么疼,就无法仔细听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了。”
大手说道:“你想让我不继续攻击你?就因为要让你听清楚我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我想听清楚……这样才能……才能回答出来啊。”他说道。
“你是真听不出来还是在装啊?”大手道,“其实你就是想用这个方法让我暂时对你下手不那么狠,好减轻你自己的痛苦,对不对啊?”
他说:“能减轻我的痛苦当然更好……”
“更好?”大手道,“真是好笑!你是觉得更好,我呢,我这个要报仇的人呢?”
他说道:“让我听清楚,回答了你的问题以后……”言至此处,他说不下去了,他总不能说到时候再让对方攻击他这种话,但是如果说出到时候让大手放过他,恐怕还有可能进一步激怒大手,毕竟大手从来不曾表示要放过他。他也能从大手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对方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仅如此,仿佛一定要狠狠地折磨他一番才行。
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大手就问道:“回答了我的问题以后怎样啊?”
他说:“以后……该……该怎样就怎样……”
“该怎样啊?”大手问。
“这……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他回答。
“你想跟我耍心眼,是不是?”大手问道,“你以为你让我先停手,接下来你就有办法躲过去了?你想想,当年被你虐待致死的那些蓝甲人,有人给他们躲过去的机会吗?”
他说道:“我也不是想耍心眼……”
他觉得要是这样拖延时间,大手就不立即使他陷入更严重的痛苦中,倒也是个办法。
大手道:“你回答吧。”
“回……回答……你的意思是,还是让我继续回答说话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吗?”他问。
“你说呢?”大手问道,“这还用我说吗?”
“那我……我就这么听?”他说道。他想继续拖延时间。
“直接说吧。”大手道。
“声音是……是从你那里发出的啊。”他说道。他知道自己没说声音具体是从哪里发出的,但觉得肯定是对方发出的,便说了这么个他自己觉得模棱两可的答案。
“废话!”大手道,“你是真听不出来吗?”
“真……真听不出来!”他说道。
“既然听不出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我就……”大手道。
大手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对方要对他进行那种令他更痛苦的攻击了,于是他赶紧说道:“听出来了!”
大手道:“从哪里来的,说!”
他说道:“如果我说错了,会怎样?”
大手说:“说错还是说对能有什么区别吗?难不成你还想着你回答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就饶过你?”
他赶紧说:“说错或说对肯定没区别吗?”他这样问是因为他觉得如果对方说没区别,那他就敢随便猜一个了,这样他就算猜错了也可能不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你直接说!”大手道,“我是来找你报仇的,才不会对你承诺什么!”
他这才觉得上一刻自己是想多了,毕竟对方是来报仇的,那么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不一定能逃过去,他想着大手是从地面伸出来的,便说:“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吧?”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从地下发出来吗?”大手问他。
他原本就是随便一猜,倒是没想到猜对了。他便更敢说了,立即回答:“因为……因为真正的嘴在地下。”
大手听后说道:“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吗?你以为我就这样让你拖延时间不修理你吗?我告诉你,刚才放出来的黑雾不够,我就没法从地下出来。等我放出的黑雾达到足够多,我就能从地下出来了!”
语毕,大手中出黑雾的速度更快了,黑雾变浓的速度也更快了。
他自然也感觉到更痛苦了。
“啊——”他痛苦地叫着,感觉自己的眼睛痛得像被什么捣着,将要被捣碎一般。疼痛很快就从他的双眼传遍整个头部,他感觉头部快要炸开一般。
他不停地叫,那大手笑出了声。
【第三百八十七章】
就在这时,在“无底箱子”外的灰手人和褐手人发现那树珠上的黄色光忽然变成了棕色光。
“这是什么意思啊?”灰手人问道。
“是不是我们不主动做下一步也行了?”褐手人道。
“你感觉出什么情况了吗?”灰手人问。
“我感觉过一会儿那里的地就会发生变化了。”褐手人说道。
“我也感觉到了。可是,那里面的地本来就是受我们控制的‘谲面’,一般情况下,要我们进行下一步,进入下一阶段,谲面才会发生变化啊。如果那谲面自己变化,说明什么呢?”灰手人问道。
“我现在也无法确定。”褐手人说。
“到底怎么回事?”灰手人道,“有没有必要主动联系用主?”
“你又想主动联系用主?”褐手人道,“你现在连情况是怎么回事都搞不清楚,要是用主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才想问。”灰手人说。
“可要是耗费了用主的功力怎么办?”褐手人问,“你很着急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不光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下一步。”灰手人道。
“下一步?”褐手人道,“我们做下一步的目的不就是让那里面的谲面发生变化吗?如果那谲面自己就会发生变化,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进行下一步?”
“可是我们之前答应过用主按那个步骤做。”灰手人道。
“我们答应用主的时候,你知道后来会出现树珠的小孔里两次发出黄色光,后面那次的黄色光还变成了棕色光的情况吗?”褐手人说。
“不知道。”灰手人道。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那现在的情况就是意想不到的,我们答应用主的是正常情况下那么做,如今我们怎么能还那么做?”褐手人说。
灰手人问道:“不问问用主,就自己这样决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褐手人回答:“我看不会啊。我倒是觉得,要是问了才有问题。”
“什么问题?”灰手人问。
“我们主动联系用主会给用主造成影响啊,刚才我们说了这方面的事。再说,你记不记得用主说过别连无关紧要的小事都问他?如果我们因为这个就联系了用主,他会不会因为反感我们而惩罚我们?”褐手人说。
灰手人道:“可我不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啊。”
褐手人说:“你不觉得是,不代表用主不觉得是。”
灰手人说道:“你觉得是,也不代表用主觉得是啊。”
褐手人道:“那你的意思是怎样?”
灰手人说:“也没怎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用主此刻会不会正在关注着我们?”
褐手人说道:“用主在关注和用主没关注有什么不同啊?难道我们的反应要不一样才行?”
灰手人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如果用主现在没在关注我们,有些事我们是不是要主动联系用主,他才能知道。”
“那如果用主正在关注我们呢?”褐手人说,“是不是证明他不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我们商量?如果他觉得有必要,他就会主动联系我们了啊。”
灰手人说:“你决定怎么做,接下来我们就怎么做吧,我听你的。”
“其实也不算我决定的。”褐手人道,“现在的情况是,那里的谲面很快就自己发生变化了,在变化之前,我们肯定不能做下一步,在变化之后,既然谲面已经变了,我觉得我们也不适合做下一步了。”
灰手人刚要说话,就发现树珠上小孔里的棕色光中出现了一个橙色方块,立即说道:“我感觉到谲面已经发生变化了。你看到那个方块了吗?”
褐手人问:“看到了。我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跟我们做下一步后产生的变化好像不一样。”
灰手人道:“的确不一样,如果我们做了下一步,谲面应该是陷下去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谲面好像……好像是裂开后往上掀的。我认为我的感觉没错。”
褐手人道:“没错。我也感觉是掀开的。”
“刚才是不是在中间出现的裂缝?”灰手人问。
“是的,一条很直的裂缝。”褐手人说道,“那里面的谲面被分成了两部分,那两份全都掀了起来。”
灰手人说:“没错,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掀开了。”
“他就是个普通人啊,又不会我们会的那些,谲面变化的方式发生改变肯定还是跟我们有关的。”褐手人道。
“是不是我们在上一阶段做的事目前还在发挥作用啊?”灰手人问道。
应该是。”褐手人道,“可是奇怪的是,我们在上一阶段做的事为什么会使谲面发生变化呢?我们要在下一阶段做的事才是能使谲面发生变化的啊,现在这原因会是什么?会是那个人自己的特别之处吗?”
灰手人说:“我感觉是。那个人入元太多了,他娘那辈人就杀过蓝甲人,他自己也杀过蓝甲人。”
“其实两代人都杀过蓝甲人的人也并不是很难找的,这事我还是觉得奇怪。”褐手人道。
灰手人说道:“我估计这个人还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秘密。”
褐手人道:“所以我们更不能行动了,只能等,看看树珠一会儿能不能使我们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
就在他们说着的时候,无底箱子内的地面的确已经如灰手人和褐手人所言的那样,从中间裂开了然后向上掀起。
当地面被那无底箱子罩起来之后,在灰手人与褐手人的功力作用下,那块地面就早已不是普通的地面了,而是变成了被灰手人和褐手人所控制的谲面。
无底箱子之中,他感到地面好像掀了起来。此刻他什么都看不见,很担心掀起来的地面会挤到自己,他想要移动位置自然是做不到的,头部的疼痛又使他也无心想那么多。
在谲面掀起来以后,他听到了很粗的吸气与呼气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觉得大概是地下有什么人上来了。
突然间他感到了自己的肩膀被什么捏住了,越来越疼,似乎骨头都快碎了一样。
他觉得可能是那只大手正在用两个手指捏着他。
他猜中了。
此刻捏着他双肩的,正是那只大手的拇指和食指。
他继续叫,叫着叫着又说:“等一下啊,我还有话要说。”
对方依然在捏他的肩膀,更用力了,捏得他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使他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本来是决定一定要活着出去的,这一刻,他宁愿对方直接杀了他。
“你……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他问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咦?他的头顶冒出了青色的气!”一个声音道。
他听得出这个声音跟之前与他对话的大手的声音不同,觉得如果对面出来了别人说不定也会是来找他报仇的。
“让他睁开眼睛试试,看看他眼睛的颜色。”另一个声音说道。
“要是这样,就只能先停下来了。”这个说话的声音跟大手的声音一样。
突然间,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感到双眼和头部都不疼了,但是仍然睁不开眼睛。他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不定自己就算睁开眼睛也看不见了。
肩膀的疼痛依然在继续,他依然觉得如果对方要杀自己,直接被对方杀了就行了,他实在不想再承受这样的折磨。
“看来要先让他肩膀恢复一下才能看出来。”之前说了“咦?他的头顶冒出了青色的气!”的人道。
这声音落下没多久,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不似之前那样疼了,至于骨头有没有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他也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除了眼睛之外自己整个头部都不似之前那样疼痛了,眼睛虽然依旧很疼,但已跟之前那种感觉不同,令他想睁眼。
试着睁眼时,他感到这过程不似他之前想象的那样艰难,然而睁开眼睛后他看到的那一幕吓得他又一次大叫了出来。
他看到眼前有一个巨大的人正蹲在他面前,那巨人竟然有五个头,每个头长得都不一样,表情也不一样。
那个巨大的人只有一只右手,那就是刚才他看到的那只大手,而左臂下端没有手,左腕下端连接的是一个银筒,那筒中有火焰燃烧着,火中还露出了五把锋利的剑,每把剑的剑尖都是蓝色的,就是蓝甲人的指甲那种蓝。那左腕连接的燃烧着的银筒就如发热的手掌,那五把剑就如手指,而且是带着蓝色指甲的蓝甲人的手指。
巨大的人的右手还是跟刚才一样,此刻手背正对着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
他能看到巨大的人的右手手背上依然有那张黑色的大嘴,那大嘴仍旧张开着,而食指和无名指上的眼睛也跟之前一样,上下睫毛依旧在似毛虫一般忽而伸直忽而蜷缩。
他见对方仿佛是五个蓝甲的头共连一个身体的,认为之前自己听到的不同声音大概分别发自不同头上的嘴。
这一点他的确猜对了,但是他没猜到手上那张大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手上那张大嘴的主要功能就是向他“吐”黑雾,之前那张嘴动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带给他了一种那张黑色的大嘴在说话的错觉,真正的声音是从那巨大的人中间的头上的口中发出的。
那五个头特点都很鲜明。
从他的角度看,最左边的头有一头白发和一脸皱纹,从左边数第二个头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中间的头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从左边数第四个头的脸是红色的,从左边数第五个头的眼中一直在往外淌着冒着热气的泪。
在此之前,“咦?他的头顶冒出了青色的气!”这话来自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人头的口中,“让他睁开眼睛试试,看看他眼睛的颜色”这话则出自一头白发和一脸皱纹的人头之口,“要是这样,就只能先停下来了”出自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之口。
“他眼睛的颜色变成了绿色的。”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人头的口中出了这样的话。
听了这话,他又被吓了一跳,想问自己眼睛的情况却根本不敢开口。
眼中在往外淌着冒着热气的泪的那个人头的嘴动了动,道:“为什么他的眼睛会变成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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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因为他不把蓝甲人当人看,他恶毒,他的眼睛也会变色。”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那个人头的口中出了这样的话。
脸是红色的那个人头看着他问道:“那要怎么做?”
“自然是怎么解气怎么做了。”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那个人头说道。
“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被他虐待致死的蓝甲人的痛苦。”眼中一直在往外淌着冒着热气的泪的人头道。
“既然来报仇,就尽量做。”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那个人头说道。
“是不是要先把他恢复成刚才的痛苦状态?”左脸上画着一把野草的人头问道。
“虽然让他的眼睛疼痛,但也要让他的眼睛能睁着,能看到后来的一切。”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那个人头说道。
之前说了“我没那个胆子,所以没要求去啊,这就是你跟我不一样的地方啊”的那个人一听这个,立即说道:“不要这样啊,你们想让我做什么,跟我说就是了。”
“哈哈!”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那个人头又笑了出来。
他之前只看到大手时就听到过这样的笑声,在听到后他便感到了更大痛苦,所以这笑声在他看来就像他痛苦要加重前的提示一般,因此,再次听到这样的笑声时他吓得毛骨悚然。
“饶过我!饶过我!”他战战兢兢地求道。
“求我?”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那个人头道,“没用的!”
说完,他便看到那只大手接近了他,大手的黑色大嘴里再次吐出了黑雾。
上一次那黑雾刚开始飘向他的时候飘得不算快,这次就不同了,从一开始,黑雾就飘得特别快,而且变浓的速度也特别快。
他想到了在第一次黑雾迷双眼之前,自己特别想闭上双眼不看眼前东西的时候,怎么也闭不上眼,但在双眼被黑雾迷住的时候,他竟然很自然地闭上了双眼。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那时他闭上双眼其实也不是受自己控制的,好像是对方做了什么使他的双眼闭上了一样。
他自然不想看着这巨大的有五个头的可怕的人,觉得若能闭眼不看也不错,但是他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闭上眼睛就看不见对方对自己做些什么了,那样似乎更可怕。这个时候他倒是希望黑雾过来的时候他的双眼不要再如被对方控制了一般闭上了。
这次黑雾再次接近他双眼,很快他眼前就又全都是黑雾了,他又一次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上一次黑雾接近他时他是起初只感到呼吸有一点困难,后来才喘不过气的,这一次,他直接就觉得喘不过气了,同时感觉黑雾不断地进入他的眼睛。然而这次他看不到其他东西的时间很短,黑雾很快就变成了一根根黑针,开始时不时刺他的眼睛,但在黑针刺他眼睛的时候他竟还能看到前方的情景。
紧接着那一根根黑针在刺他眼睛的时候还会划一划,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疼痛,眼睛并不会出现伤口。虽然变成黑针之前的黑雾非常浓,但是变成的黑针却又细又稀疏。黑针给他眼睛造成的疼痛感竟然跟之前黑雾造成的差不多,像被沙子划疼一样。
这一次黑针划他双眼时,他的眼睛也并没有仿佛受对方控制那样闭上。若是平时有东西划他眼睛,他便会下意识地闭上双眼,然而此刻,他根本就闭不上眼睛。
他只能睁着眼睛,就像之前看到那些可怕的情景想闭眼却根本闭不上眼时一样。
在黑针划眼的疼痛之中,他只好看着对方。
尽管这时黑雾已经全变成了黑针,而且他是睁着眼睛的,但他依然如上次那样感觉自己的眼皮很凉,过了一会儿又觉得眼皮像是凉水做成的了,由于想到之前的黑雾,他又感觉自己的眼皮都成了墨水做的,虽然这次令他眼睛疼痛的并不是黑雾而是黑针,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皮已经是带着毒的令他感到疼的墨水做的。
他痛苦得很,这种痛苦不光来自眼睛的疼痛,还来自心中那种他不想要的感觉,尽管没什么根据,但他此刻似乎已经很难认为自己的眼皮不是那种带毒的墨水做的了。
在他再次痛得喊出来之后,那只大手的拇指和食指再次捏住了他的双肩。之前那次他是感到越来越疼,而这次,当那只大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他双肩的那一刻,他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比之前那次更痛。
“啊——饶了我!饶了我吧!”他痛得哀求道。
那巨大的人并没放开手,中间的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对他说道:“饶了你?哈哈!真是笑话!你看着我的眉毛。”
他说道:“我看!我看!能不能……饶……饶了我?”
“你看了我的眉毛我就要饶你吗?”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笑道。
“那要怎样才……才能饶过我啊?你说,我做就是了!”他继续哀求。
“以前蓝甲人里有没有求你放过的人?”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问道。
“有。”他回答。
“你有没有饶过向你求饶的人呢?”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问。
“不……不一样的。”他说。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还敢狡辩!”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道,“看来不下更狠的手不解气啊!”
“我……我回答……”他说道,“没有饶过,但我也有……有苦衷……”
“还说你有苦衷?”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道,“行,既然还敢这么说,那……”
“没……没苦衷……我没苦衷!”他赶紧说道。
“你在我的眉毛里看到了什么啊?”两个眉毛都像被踩塌了的棉花团的人头问他。
“人影。”他赶紧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