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一直都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以后做那种事当场就会出现头痛现象吗?”
“你用幻缨枪法,我当然知道。头痛的情况不一定发生在当场,可能在你做那种事后过一段时间才……”话没说完,声音就消失了。
“前辈!”铁红焰喊道。
她又用绝地心法意传,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那个发出声音者了。
【第九十三章】
一些天匆匆地过去了,在那些日子里,铁红焰又从铁万刀那里一次性接过八个被他认定有罪需要处死的蓝甲人。
两天后,两个铁万刀的手下边走边聊天,提到了那件事。
“两天前,少族长又把八个蓝甲人弄死了,你有没有去看?”
“没去看,现在都没什么人那么有兴趣看了吧,司空见惯的事一点新鲜感也没有了。少族长有时候玩些花样,有时候就烧死他们,起初我去看是想看她玩花样,看了两次也就觉得没那么有兴趣看了,不过听说少族长自己仍是玩得兴致盎然的。”
“我也很久不看了。不过那天我遇到了少族长,是她出去处理完那些人的骨灰回到铁仓廷里的时候,她那眼神啊……”
“怎么?让人不寒而栗是么?”
“那叫霸气!懂不懂?”
“霸气还用你说,谁不知道?今年的杨絮这么晚都不出现,是不是被她的霸气震慑住的啊?哈哈,我开玩笑了。说真的,你怕不怕她那眼神?”
“要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我很怕不小心得罪她。但我真的很崇拜她,不知道是不是越怕她就越爱看她那身气势。你想啊,她带兵打仗的时候,那些圭蚀妖说不定一看到她那气势就方寸大乱了呢!我是没上过战场,没能亲眼看到她作战时的霸气。听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说,她当时一身白色戎装,舞起幻缨枪来震慑人心,威武无敌了!”
“我也没上过战场,仔细想想,我虽然比你更怕她,但好像也很欣赏她那身气势。”
“必须气势过人啊,战神那么好当吗?千军万马不是那么好指挥的,万一有个不听令的,影响可就大了,她那副气势,下个令,有谁敢不听吗?”
“不过她可不是靠气势使人服她的。听那些她训练过的士兵说她这个人很好相处,那些士兵对她印象很好,是真心服她的。我没跟她相处过,所以只能感受到她的气势。”
“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她一身戎装的威武样子。那天遇到她时,她穿的是一身粉衣服。”
“你昏头了吗?她一身戎装是什么好事吗?我可不希望部族再被入侵!”
“你才昏头了!不是一定要部族被入侵她才能穿戎装啊!要是一定要有战争才能看到她穿戎装的样子,那我情愿一辈子都看不到!”
“在这里议论少族长,你当心被别人听到!”
“赞扬也不行啊?”
“你这是赞扬,别人听到传到少族长那里后,还是不是赞扬就不知道了。到时候你小心她霸气地杀了你!”
“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怎么可能传到少族长那里?除非你给我造谣。”
“跟少族长有关的事我也敢造谣?你当我脑袋在颈上待得不耐烦了吗?我跟她熟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敢啊!真是!”
那个人开玩笑道:“哈哈,那一定是因为你知道我跟她更熟,你给我造谣,她一定相信我这个跟她更熟的人……”
话音未落,两人就均是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两人被弄醒的时候,他们都躺在地上,眼睛都被厚厚的黑布蒙着,嘴里塞着布,什么都说不出来,双手和双脚全都被绑着。该处安静得能听到人的呼吸声。
黑暗中,他们听到有人说:“这地方没别人知道,就算你们喊出来也不会有人救你们。你们如果想活命,一会儿我把塞在你们嘴里的布拿出来后,你们不许乱喊乱叫,否则我的刀就会划过你们的脖子,结束你们的命。我问你们什么问题,你们必须如实回答,否则你们照样别想活命!一会儿会有人将你们中的一个人带到旁边同样没别人知道的地方去,我先在这里问留下的那个人,被带走的人听不到我的问题。等我问完这个人后,我会去旁边问被带走的那个人,这里自然也会有人看着,逃跑的事你们都别想。如果我问的同一个问题你们两人的答案有矛盾之处,哈哈,那以后每年的这个日子就等人给你们上香吧,啊,不对,你们死得无声无息,别人都不知道你们是死是活,当然没法给你们上香了。你们两个是否都同意如实回答啊?有一个人不同意的话,两人都一起死!同意的话,你们就蜷起双腿,用双脚跺一下地面。”
那人说话不仅是用假声说的,而且嘴上还蒙了布,发出的声音已经和他平时发出的声音区别非常大了。
说话者声音奇怪而发闷,但那两个铁万刀手下却仍都听到了一点回音,他们发现自己跺脚的声音也有回音,便均感觉是被关在了室内。他们能感到室内有点阴冷潮湿,还能闻到一股霉味。两人吓得不得了,均用双脚跺了地面表示同意。
“哈哈,听话就好,只要你们好好回答,我不会杀了你们的。先带走一个!”那人说道。
其中一个铁万刀手下被扛了出去,留下的那个铁万刀手下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那个闷声说话者把留在室内的那个铁万刀手下嘴里的布拿了出来,问道:“你跟少族长很是熟吧?”
原来,闷声说话者就是抓他们的人,他只是听到了两个铁万刀手下后面的对话,是从“她穿的是一身粉衣服”开始听的。他并没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便拿他们开玩笑的话当真了,以为两个铁万刀手下和铁红焰真的很熟悉。
“不熟!”
“什么?你不想活了?第一个问题就骗我!”问话者抽出了刀。刀出鞘的声音把那个铁万刀手下吓得颤了一下。
那个铁万刀手下觉得颈上突然有点凉,反应过来刀已经贴在他的脖子上了。
“我说的是实话啊!不信一会儿你问他。”
“那你刚才说自己跟少族长熟?别以为我没听到。”
“我听他说‘我跟她熟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敢啊!’,我就借着他的话开了句玩笑,我是在开玩笑……开玩笑啊!”说完这话,他又担心抓他们的人正是因为他们说了少族长什么话,便赶紧解释道,“我知道拿少族长开玩笑是不对的,如果无意冒犯了少族长,实在是无心之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少族长恢复了武功,她最近有没有经常练武啊?”
“这……这我不知道。”
“她是不是经常去骑射场?”
“我也不知道,我一般见不到少族长。”
“我刚才听你说‘她穿的是一身粉衣服’,说的是不是少族长啊?”
“是。”
“你知道她穿的是一身衣服,也就是见到她了?”
“是,但是我一般情况是见不到她的,那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次。”
“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她的情况?”
“不了解啊。”
问话者让一个人看着这个铁万刀手下,自己去了旁边同样没别人知道的地方问另一个铁万刀手下。
“少族长最近有没有经常练武啊?”
“我不清楚。”
“真的?”
“真不清楚。”
“她是不是经常去骑射场?”
“这个我也不清楚。”
“你怎么什么都不清楚?”
“我……少族长的事……我怎么才能清楚啊……”
“你和少族长很熟吧?”
“不熟啊。”
“可我听你刚才说你跟她熟到什么程度都不敢,你承认吧?”
“承认。我是说了‘我跟她熟到什么程度我都不敢啊!’,只是为了强调我‘不敢’才那么说的。并不是说我真的跟少族长很熟。”
“那他说‘那一定是因为你知道我跟她更熟’,你怎么看啊?”
“他是在开玩笑啊,我们没机会和她很熟啊。”
“那你们就都这么不了解她练武方面的事?”
“真的不了解。”
“可他说他了解!他说你们跟少族长很熟!”闷声问话者故意说假话套他的话。
“啊?不可能啊!我跟少族长不熟,我又经常跟他在一起,他应该没什么机会见少族长的啊。”
“到底是你说了谎,还是他说了谎?”问话者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问道。
“我一直都是实话实说。都被你控制起来了,我哪里敢说假话,我还想活命啊……你现在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跟少族长不熟就是不熟啊,少族长练武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啊!”
问话者派人看着这个铁万刀手下,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个地方,再次问刚才已经问过的那个铁万刀手下:“他那边已经说了,他说你们跟少族长很熟悉,了解她的习武情况,只是有人告诉你们不让你们向外人透露,是不是?”
“怎么可能?”他并不相信和自己一同被抓来的那个铁万刀手下会这么说。
“他就是这么说的,他都承认了,你还要否认吗?”
“不可能的。”
“如此看来,说谎的是你了?”
“我没说谎!”
“那就是他说谎?我去杀了他,再来杀你。”
这个铁万刀手下感觉出他可能是来套话的,说道:“我没骗你,你别杀我啊!”
“只要你们两人说的不一样,就都别活了!”
“是不是你对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被你屈打成招了?”
“他自己招的,你干脆也招了吧!”
这个铁万刀手下更确定他是来套话的,便说:“我已经说了事实,就算你还是要杀我我也没办法,我没骗你!”
那个问话者有一种冲动想杀了这两个铁万刀手下以除后患,但是他想到如果杀了他们,铁万刀追究起来容易不小心把之前已经逃过去的一件事再牵扯出来,便说:“你知道我可以杀了你!”
“知道,所以我也没敢说谎。”
“即使你没说谎,我也可以杀了你。”
“没说谎为什么要杀我啊?”
“万一你嘴不严,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呢?”
“我不说,我发誓,只要你饶了我并放了我,今天的事,我今后只字不提!”
“如果我只放你不放他呢?”
“我照样只字不提!”
“到时候有人问你他和你在一起他怎么不见了,你会不会把事情说出来?”
“那我也不说出这里的事!”
“要是别人认为是你杀了他呢?”
“不会的……啊……就算是,我也不说!”
“这可是你说的,你记住了!我可以轻而易举抓你一次,就可以抓你第二次,你的嘴给我闭严了!我就饶你一命!以后再也不许提此事,就算跟他也不可以再提起,免得被不相干的人听到!知道吗?”
“知道了!谢你饶命!”
问话者再次让人看着这个铁万刀手下,自己又去了另一个铁万刀手下那里。
“他被我杀了。你想不想活命?”
那个铁万刀手下一惊,道:“我想活命啊!为……为什么杀他?”
“因为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把今天被抓到这里的事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能保证不会把他被杀的事说出去?”
“我保证不说!你放了我吧!”
“如果有人怀疑是你杀了他,你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来?”
“那也不会!”
“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没杀他,只是试试你。”
那个铁万刀手下喘了一口粗气,道:“你不会杀我们的,是吧?”
“他已经保证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了,在我不杀他的情况下,你能保证不说吗?”
“就连我在知道你杀了他的情况下,我都可以保证不说,现在你没杀他,我更可以向你保证了!”
“既然你们两人都向我保证了,那我就留你们两条命。你要知道,我随时可以取你的性命,就像今天把你抓到这里来一样轻松。你以后绝对不能再提这件事,哪怕是跟他也不可以提起,免被其他人听到,能做到吗?”
“能做到!”
其实那个问话者并不可能随时取他们的性命,这样说也只能是吓他们。那日问话者本是被人安排去找真正熟悉铁红焰的人了解些她的信息,但找熟悉她的人探话本身就存在非常大的风险,他并不敢直接去问。路上,他恰好听到这两个铁万刀手下在聊天,听到他们说跟少族长很熟的事,当时周围没其他人,他便没多想就决定立即将这两人带到秘密场所去问,以为这样便能顺利完成任务,不料抓到的却是根本不怎么了解少族长的人。为防铁万刀追查把他以前做过的另一件事也引出来,他不能杀掉那两个铁万刀手下,但让他们活命就要保证他们不出去说什么,便只好说可以随时取他们性命这种话引起他们恐惧防止他们说出去了。
两个铁万刀手下再次被弄晕了,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没有其他人的树林里。
刚醒来的时候,二人还有点糊涂,暂时不知道之前到底怎么回事,都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缓了一会儿才开始回忆之前两次被弄晕之间发生的事。两人见对方就在自己身边,有些庆幸。
一人道:“以后可别乱开玩笑了。”
另一人说:“我可记住了。”
他们都想对对方提起之前的事,但就是不敢说。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幸好没什么要急着做的事,不然咱们耽误了事情,可就惨了。”
“嗯。”他不敢多说什么,看了看树,道:“今年的杨絮还不出现。”说完他便想起了之前对方也说到过杨絮的事,是在谈少族长时说到的,又说:“不说了,赶快回去吧!”
两人便站起来走了。
【第九十四章】
正如那两个铁万刀手下所说,这年铁仓廷里的杨絮出现得确实晚。几天后,终于有杨絮飞舞了。
铁红焰和武寻胜并排走在去东骑射场的路上,一直没说话。
见杨絮出现,两人都想到了小时候两人手拉手走在飞舞的杨絮里的情景。
武寻胜因为想到了当年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向身边的铁红焰看了一眼。铁红焰在那一刻正转头看另一个方向,恰好与他的目光接触上了。
武寻胜在本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看她的时候遇到了她的目光,便很快看向别的地方。他想:我不是都已经清醒了?为什么刚才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我旁边是什么人我应该很清楚,我不能让理智再次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淹没,上次我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我时时刻刻都要知道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铁红焰看他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也没想太多,只是继续看自己想看的方向。她很清楚她想到的只是小时候两人一起在这里走的情景,这一次,她并没因为想到了当年那个还年少的武寻胜而联想到现在的他。此刻在她脑海中,当年的武寻胜和现在的武寻胜似乎是割裂的两个形象,她看见杨絮想到的,只是当年的他。
想着想着,她忽然察觉到身后有动静,回头却只远远地看到了几个正常走着的铁万刀手下,可她明明觉得那声源并没那么远,便想到可能是有人跟踪,但没走几步她便感觉跟踪者似乎自她回头起就不再继续跟踪了。她暂时不打算做出太大动作,便靠近武寻胜,对他说道:“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声张。”
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武寻胜听她对他说话,回过神来说道:“啊?什么事?”
“小声一点,可能有人跟踪我们。”铁红焰道。
武寻胜回头看了看,发现没有可疑之人,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发现不久。不过,刚才我回头了,之后好像就没人跟踪了。我不知道跟踪的原因是什么,跟你说一声,你以后随时留意吧。我会告诉我爹的。”
“知道了。”武寻胜说完,不再继续想那些事,提高了警惕性。
后来这一路,再也没人跟踪他们,回去的路上也无人跟踪。
当日,铁红焰便把事情告诉给了铁万刀,铁万刀并不知道跟踪者是出于什么目的,便派人去那条路上监视了几日,没见任何异常情况。
铁万刀问铁红焰:“是不是你听错了?我派手下看了多日也无异常。”
铁红焰心想,可能正是由于有人监视,跟踪者知道了有人监视才不敢去那里,这样反而找不出跟踪者了。她说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跟踪者要是知道有人监视,可能反而不敢出来了,不如先不让那些人监视,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我和武寻胜都知道了这个情况,都提高了警惕性,如果跟踪者要做什么,相信我一定应付得了。”
铁万刀也不想让那几个本来有其他事情要做的手下把时间用在监视他觉得不一定存在的跟踪者这件事上,便下令让他们不要再监视了。
很快便到了身穿粉衣的铁红焰准确无误地射出多支箭,千锐鼓掌那日。也正是那一天,铁红焰和武寻胜一起往回走的路上,有一个蓝甲人到了禁止蓝甲人进入的地带,手执长刀冲向铁红焰,被铁红焰制住了。她冷笑着让武寻胜离开,说要“好好修理修理”那个蓝甲人。
事后,铁红焰对武寻胜说:“那个不知死活的蓝甲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此事要不要报告给族长?”武寻胜问。
“不用了。我爹每天忙很多重要的公事。一个兴不起大浪的小小蓝甲人只是想被折磨死而已,我已经成全他了。此事也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传到我爹耳朵里,还要劳他费心。”
“我知道了。前些天你听到的跟踪者的动静会不会就是那个蓝甲人发出的?”武寻胜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没证据证明不是,但就是感觉不像,我也说不清原因,只是感觉。”铁红焰又说道,“那个蓝甲人那么明目张胆地拿把长刀像疯了一样冲上来送死,不像是有理智的人。”
“那个人当时很激动。”武寻胜道。
“简直是疯子。说我‘心肠狠毒毫无人性’,哈哈,他可说错了,我对他那么好,他想死我就顺着他的心意做,满足了他的愿望。”铁红焰冷笑道。
“你记不记得我们从狄师傅那里回傲乾殿的路上被跟踪那次?”武寻胜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记得。管闻亮跟踪我们。”铁红焰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次跟踪我们的人有可能和那次跟踪我们的人出于同种原因做这样的事?”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一时想到了。”
“上次管闻亮说另一个跟踪我们的人是王启……”铁红焰边想边说。
“你说那次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管闻亮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便直接去问王启。”铁红焰道。她想起了上次那件事以后,铁今绝对她说过“如果背后真的有人指使他们,那指使的人下一次未必再用这两个人”,便觉得就算知道那次是不是王启跟踪他们也无法证明后来是不是他跟踪的。
那次,铁今绝得知管闻亮说王启跟踪二人之事后,有些想了解真实情况,但他要做的事太多,便只是派手下随便观察了一下王启,没得到明确的答案,也没继续找答案。因为他认为过去的那件事就算弄清楚是不是王启似乎意义也不是很大。
铁红焰说完那句话后,武寻胜便没再接话。
又过了几日,快到比试的日子了,铁红焰和武寻胜于东骑射场在千锐的指导下练习骑射。
铁红焰平时常用来练习骑射的马共有三匹,一匹名为“乌习”的黑马,一匹名为“跃云”的白马,还有一匹名为“赤恒”的红马,这三匹马她都特别熟悉,驾驭起来得心应手。
武寻胜陪她练了一会儿之后,千锐说要给铁红焰确定一下正式比试时骑哪匹马最利于她发挥,武寻胜便站在了一旁。
就在铁红焰骑白马跃云射箭之时,武寻胜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好像有人动了一下,便用余光看了看,却没立即再看见人影。他并没觉得自己看错了,继续用余光盯着那个位置。
当时千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红焰那里,没注意到武寻胜看见的情况。
武寻胜觉得应将此事告诉她们,但又不便立刻打断她们,便等了一下。
铁红焰刚试完白马跃云,暂时休息之际,武寻胜过去说道:“少族长,千师傅,那边的大树后面好像有人。”
铁红焰问:“莫非是那日跟踪我们的人?”
“有人跟踪你们?”千锐问。
“嗯。”铁红焰点了点头。
几人谈论了几句话后,千锐让铁红焰再次骑白马跃云练了起来。
铁红焰表现非常出色,千锐一脸兴奋地鼓掌高声道:“好极了!比试那天你就用这匹马吧,这是最适合你的!其他的马不用试了!”
“好!”铁红焰微笑着点头道。
武寻胜一直用余光看着大树后面,很快,他便看到那个人影再次露了出来,可一晃便不见了。
“大树后的人走了!”武寻胜低声道。
“往哪个方向走了?”铁红焰问。
“不清楚。速度很快。”武寻胜说。他忽然觉得那个人影有些熟悉,一时却没想出到底在什么情况下见过,道:“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过那个人影?”铁红焰问。
“嗯。”
千锐对铁红焰道:“既然走了,又不知道方向,如果现在追的话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比试的日子已经临近了,今天天气好,抓紧时间再练一会儿。之后你要休息好,到时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比试。”
“知道了。”
他们又在骑射场上练了一会儿。
【第九十五章】
比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这种比试不仅包含比武的部分,还包含非比武的部分。其中非比武的部分又分为笔答和口答两种形式。无论是笔答还是口答,参加比试的人都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问题,题目无范围,所以无需事先准备,就算想准备他们往往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比试的第一日上午,是笔答的时间。
在正式开始答题前,每个参加比试者都领到了一个图形印章,他们收到图形印章后先在答题纸的左下角用印章印上那个图形。在答题之前,他们还要在印章无图形的一面刻好自己的姓名。接着,主管笔答的人就把另一面已经刻好参加比试者姓名的印章收了回去,分别包起来放在了同一个布袋里密封。
本来这类比试是可以让参加比试者直接将姓名写在左下角的,但选少族长的比试事关重大,为了防止批阅者因为看了名字而对答题纸做手脚出现批阅者帮参加者作弊的情况,便多了这样一件事。
平时不算特别重大的比试或者考试,规则往往是直接让参加者将姓名写在左下角,参加者也必须将左下角折起来并用统一的特制金属夹子将左下角夹住。那种夹子上带钩,夹上去后纸张会被穿出小孔,一旦拿下来纸张就会有大裂口,所以,只能拿下来一次,如果中途批阅者为了帮参加者作弊而取下过那个夹子,事情便容易露出马脚。即使如此,各种比试和考试仍出现批阅者帮参加者作弊的情况,而且不同人用的方法还不尽相同。
这次选真正的少族长的笔答活动,虽然已经采用图形印章来防作弊,但仍然没放弃使用金属夹子。每个参加比试者在交答题纸之前,仍要将左下角盖了图形印章的部分折叠好,然后用金属夹子夹起来,这样,批阅者不仅难以知道自己手中答题纸的答题者姓名是什么,就连那个答题者用领到的图形印章印上的是什么图形都很难知道。主管笔答并收上来图形印章的人是禁止参与具体批阅活动的,他要将图形印章装在专用的盒子里锁牢。直到批阅结束,宣布成绩的那天,他才能当众用钥匙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印章,一个一个用印章和答题纸对上,这个过程是完全公开的,因此,并不容易出现问题。
上午参加笔答者全部停笔后,主管笔答的人便当场检查了每个人的答题纸,确定无问题后才将答题纸收了上来封装好,送到批阅者那里。
下午是口答的时间。口答是当着众人进行的,成绩当场就能知晓。在参加者进行口答的时候,旁听者坐的位置与口答者距离不近,而且在口答者身后。旁听者完全不可以说话,否则将会以扰乱比试秩序为由被拉出去处置。参加口答者在比试过程中不但无法与旁听者进行语言交流,连眼神交流和动作交流都很难发生。身为族长的铁万刀也是旁听者之一,他在现场也是坐在旁听席上,一言不发,铁仓廷里的其他有权者当然也是这样。不仅如此,就连提问者和问答内容记录员都是坐在参加口答者身后的,但他们坐的位置比旁听者靠前不少,这样一来方便提问者、记录员和口答者都听清楚,二来也防止提问者和记录员受到旁听者的干扰。虽然口答者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面对的只是一面墙,但为了严防作弊,他们还是会被蒙上眼睛。
笔答和口答虽然属于两种比试形式,但这两项的成绩加在一起算一个总成绩。总成绩最高者,便是非比武部分的胜出者。
在以往各种比试和考试中,非比武部分查出过的作弊情况多于比武部分,这也是这部分比试严防作弊的原因之一。
非比武部分是全部比试的第一局。全部比试共分三局,如果有人在其中两局比试中都夺冠,那么不管另外一局是什么情况,那个人都将成为最终的获胜者。如果没有人能在其中两局比试中都夺冠,那么,三局平均成绩最高的那个人将成为最终获胜者。
在口答比试中,铁红焰对答如流,表现极其出色,在场的人在成绩没出来之前就感觉铁红焰一定是成绩最高者了。果不其然,当日宣布成绩时,铁红焰口答部分不仅成绩最高,而且与其他参加比试者拉开了差距。不过口答比试与其他人拉开差距并不意味着非比武部分一定能胜出,因为口答比试的成绩只占非比武部分总成绩的三成,另外七成就要看笔答部分了。
本就信心十足的铁红焰知道自己笔答部分发挥得非常好,口答部分成绩最高,她心情很好但心境比较平静,没有太兴奋,也没在一天的比试结束后回顾之前比试的情景。回傲乾殿的路上,没有一个人敢问她比试的情况如何,因为她早在比试开始之前就告诉过其他人,只要比试一天没完全结束,都不要问她之前的比试情况如何,她觉得在还有其他比试没进行完的情况下去回顾已经结束的比试内容是没意义的,已经比完的项目就是定局了。如果在已结束的比试中表现好,回顾多了便容易使自己在后面未进行的比试中变得浮躁;如果在已结束的比试中表现差,回顾多了就容易影响自己对后面比试的信心;如果在已结束的比试中表现平平,回顾多了也会徒费时间,耗自己下一场比试的精力。
其实对于铁红焰这种曾经驰骋沙场指挥若定的人来说,即使是在下一场比试之前过多地回顾了上一场比试的情景,她在后面的比试中也未必会受到多大影响,但她非常重视这次的比试,又觉得不过多回顾已经过去的比试情景应该是自己的一种原则,便在比试开始前说了在比试完全结束前不要问她之前比试的情况。
回到傲乾殿时,她看见正要回陪练居的武寻胜正在她前面走。武寻胜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便回头望去。两人几乎同时和对方打了招呼后,武寻胜说了句为她鼓劲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第二日的比试内容是不包含骑射在内的比武。早前在商议比试方式的时候,有人提议采用参加者对打的方式,但很快就遭到了反对,反对的理由是参加者都是铁仓人,如果造成严重误伤就不好了。因此,不包含骑射在内的比武最终没有采用对打的比试方式。
铁万刀让手下从做活的蓝甲人里抓出了一大批人并一一捆绑了起来,这些人有的是做活效率相对低一些的,有的是脾气不够顺从的,还有的纯粹就是铁万刀手下看不顺眼的。
那些铁万刀手下用布做了一批编号标签,并将这些编号用线缝在了那些蓝甲人的衣袖上,每个编号标签只用一根线缝上一个角,并不缝结实。根据铁万刀的要求,他们缝的时候要保证编号既不会随便掉下来,又能让想将编号标签拽下来的人不用费力便能将其取下。
将那些编号标签都缝在了蓝甲人衣袖上后,那些铁万刀手下按参加比试者的人数将那些蓝甲人分成了若干组,一组蓝甲人属于一个参加比试者。
各个参加比试者并排站在地上提前画好的一条白线后面,人和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各组蓝甲人都被带到了他们所属的那个比武者的正前方,却距参加比试者非常远。参加比试者若想接触到属于他的那组蓝甲人,则需要移动很长一段距离。
几个铁万刀的手下围绕各组蓝甲人所站的位置画了一个个很大的圆圈。为保证圆圈大小不会相差太明显,他们还用上了工具。
其他人需要做的准备活动做好后,一个名叫黄堪的裁判便宣布了比试规则。当他吹响号角的时候,参加比试者便要迅速移动到属于自己的那组蓝甲人所在位置地面上的那个白色大圆圈范围内,在白色大圆圈内给属于自己那组的蓝甲人一一解绑并控制住他们防止先被解绑的蓝甲人逃走。将属于自己那组的蓝甲人全部解绑后,参加比试者才能用自己常用的武功攻击他们,并将他们置于死地。过程中参加比试者可用到一种兵器,但这种兵器不能是弓箭。将他们杀死后,参加比试者还要取下他们身上的编号标签。最先杀光属于自己的那组蓝甲人,拿到所有编号标签并回到原地的那个人就是这场比武的得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