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说了些别的,说得聂扬威看起来很难过。
田温告诉聂扬威,简柔已经无法原谅他了,她恨不得想杀了他。
于是聂扬威便提出要再次见简柔,说他想知道简柔是不是舍得杀了他。
田温表示不同意,聂扬威说话的口气便不再显得那么硬,田温这才同意带他去,但最终还是要由简柔决定要不要见他。
后来,就在简柔的手下去找大夫,铁红焰、武寻胜、田温和聂扬威四人一起进入了简柔房间隔壁的那个房间,聂扬威说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衣服上少的那颗扣子会在简柔手中”后,田温对聂扬威说道:“当然是你的衣服扣子掉了以后她捡的了!你以前对她怎样别以为我不知道!”
聂扬威说:“本来我最受不了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别人说话,之所以跟简柔和你这么说话,是因为我也后悔。”
田温立即说道:“你现在被绑着,还想怎么样?你想趾高气昂地跟我们说话吗?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昨天呢?昨天你还打了她!我不会给你去傲乾殿的机会。”
武寻胜并不知道之前的事,听田温说就在前一天聂扬威还打了简柔,觉得有些吃惊。
“代族长,你看,是田温不让我去傲乾殿,不是我无视命令啊,这算不算足以让人原谅的理由啊?”聂扬威道。
“怎么,你还赖到我头上来了?要不是你自己做出那么野蛮的事,能这样吗?到现在不知道反省自己,反而怪我。”田温怒道。
铁红焰对田温说道:“反正现在申时还没过去,其实你可以给他个机会,彻底堵上他的嘴,让他今后永远没理由拿这件事说你的不是。”
“啊?”田温一愣。
“你怕他跑掉,然后就不好再次抓住了吗?他上身现依然是被绑着的,这样吧,反正我也是要回傲乾殿的,我跟他一起走,他逃不出我的手心,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铁红焰道。
田温说:“可是我和我妹妹对他恨之入骨,他根本不配做月央!我们是月央,他这种野蛮人也是月央,我觉得简直是耻辱啊!只要他申时一过还没去傲乾殿,他就不是月央了,那样多好!”
“他那么对待你妹妹,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如果他纯粹是因为被你拖延时间拖过了申时而失去月央身份,恐怕不足以令人心服口服啊。这样一来,以后如果我下了类似的命令,难免会有其他人效仿你,阻止别人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借着我的命令来报私仇,这恐怕不好吧?再说,就算聂扬威因你阻止他去傲乾殿而失去月央身份,这铁仓廷里也会有人因为觉得不公平而替他说话,还会说你闲话,这样,反而显得他多有理一样,对你也不好吧?你阻止他的时候我还在场,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我授意你故意阻止他去傲乾殿然后取消他的月央身份,这对我也不好吧?”铁红焰对田温说。
“这……”田温迟疑道。
“我是考虑到直接阻止聂扬威去傲乾殿对铁仓廷以及你我都没好处,才打算给他个机会让他拿着自己的旧牌子去傲乾殿的,免得被人认为聂扬威没拿着旧牌子去傲乾殿明明有足以使人原谅的理由却因此被取消月央身份。”铁红焰道。
“可是他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做月央!”田温说。
“其实这一点你不需要太担心,我只是要给他个去傲乾殿的机会而已,并不表示他能继续做月央。他发追袭引伤了你妹妹连他自己都承认,仅仅这件事就已经影响到他的月央身份了,能用追袭引这种毒兵器去伤人就是个大问题了,更何况你妹妹已经受伤了啊。你觉得呢?”铁红焰说道。
这时,去请大夫的那个简柔的手下匆匆忙忙地把大夫带到了简柔的房间附近,田温知道了,便跟铁红焰说:“抱歉,代族长,我先出去跟大夫说句话,立刻就回来。”
“去吧。”铁红焰道。
田温出去后跟简柔的手下说:“我现在有事顾不上,你带大夫进去之后,照顾好她啊。”
“是。”简柔的那个手下道。
田温立即回到了简柔房间隔壁的房间,对铁红焰说:“我回来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聂扬威发追袭引伤你妹妹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他的月央身份了,你觉得呢?”铁红焰道。
简柔的手下刚刚带着大夫进了简柔的房间,关上房间门,简柔大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聂扬威不是人!我恨他!我的腿……啊——好痛啊!”简柔喊道。
“哦,对!我想起来了。代族长你听,我妹妹已经醒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好痛苦啊!我听着都心痛!一听她这样的声音,我就恨不得立刻让聂扬威付出代价,实在难以放他走。”田温道。
“她这样的声音不光你一个人听着会心痛,所以要惩罚聂扬威,惩罚得让人心服口服!给他个机会去拿牌子,不但不妨碍惩罚他,而且能罚得他无话可说!这样,也是给你妹妹应有的交代。”铁红焰道,“你想明白了吧?我现在就让他拿着就牌子去傲乾殿,我会看着他,他跑不掉的。”
田温张了张嘴,本想继续阻止,但觉得根本阻止不了,便收回了之前想说的话,说道:“明白了。”
聂扬威有些慌张地说:“可是,还来得及吗?”
“绝对来得及。走吧!”铁红焰道。
聂扬威摸了摸身上,道:“哎呀,田温,你们昨天抓我的时候,把我的旧牌子弄丢了吧?”
武寻胜看向了铁红焰,铁红焰正好也看向武寻胜,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两人都立即明白了彼此是什么意思。
“你可真行啊!我看在代族长的面子上给你个机会让你拿着旧牌子去傲乾殿,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居然恩将仇报,反咬一口,说我们把你的旧牌子弄丢了,给你脸不要是吧?”说着,田温便打了聂扬威脸一巴掌。
本来田温打这一下根本不重,可聂扬威朝一个方向倒去了,头部磕在了桌子上,然后倒在了地上,闭上双眼,没了动静。
田温蹲下来推了推他,叫了他几声,看他没反应,便用手放在他鼻下一试,接着一脸惊恐地对铁红焰说:“代……代族长……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不会就这么死了吧?你们刚才都看到了,我只是轻轻打了他一下啊!”
铁红焰蹲下也用手在聂扬威鼻下一试。她刚才看出了聂扬威是故意撞在桌子上的,而且撞的那一下显然不足以使他失去知觉。于是她说道:“死了,现在我们就去把他埋了吧!”
“什么?别……别吓我!”田温看着铁红焰道。
“这样你多解恨啊!”铁红焰说,“走,埋了他去!”
田温再次用手放在聂扬威鼻下一试,说道:“又有气息了!他应该只是昏过去了!代族长你来看看吧!”
铁红焰故意说:“我都看过了,别那么麻烦了,快点,去埋了!你那么恨他应该很解恨啊!你还不动手啊?是不是恨他恨得连碰他的尸体都嫌脏啊?那你别管了,我们处理他的尸体。武寻胜,你跟我一起去把他埋了,埋在那个特别深的坑里。”
“是。”武寻胜道。
说着,铁红焰和武寻胜便共同抬起了聂扬威,一起往外走。
这时候聂扬威突然咳嗽了一声。
铁红焰和武寻胜将聂扬威放在了地上,聂扬威仍然闭着双眼。
田温说:“我就说他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你觉得他这一昏倒,能算是给出了足以使人原谅的理由吗?”铁红焰道。
“这……毕竟是因为我……要我说的话……应该算是吧。”田温道。
“哈哈,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昏倒,明显是在装啊。他内心有些想法很是矛盾,你觉得是不是啊?他如此拖延时间,就是因为不敢跟我去傲乾殿。他虽然已经做好了丢掉月央身份的准备,但仍有些舍不得月央身份,于是想办法让人觉得他能给出足以使人原谅的理由。他大概希望最好的结果是既没去傲乾殿,又保住了月央身份吧。我之前已经给他机会了,他不但没有好好利用,反而故意摔倒,先是装死,然后装昏倒欺骗我。如果说之前他去不了傲乾殿是因为你找人把他绑了起来他走不了的话,那么刚才,我本人都出现在他面前了,要带他去傲乾殿,他明明可以去却在申时过去之前故意不去,这已经不是无视命令了,而是故意违抗。事已至此,他不再有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要被取消月央身份,而且,并不是因为你之前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去造成的。这算不算他弄巧反拙啊?你觉得是不是我说的这样啊?”铁红焰道。
“代族长一向能看清别人看不清的事,我觉得代族长应该不会说错什么,虽然有些事我并不能看明白。”田温说道。
铁红焰道:“有些事我也不能看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不愿意跟我去傲乾殿呢?他伤了你妹妹的腿,你都把他绑上关了起来,他明明应该更害怕继续被你控制着啊,按理说他应该愿意跟我去傲乾殿啊,真是奇怪。”
田温说:“是啊,是啊,我就是看不明白啊,他也真奇怪。”
铁红焰说:“我知道你对他恨之入骨,希望他不再是月央了,他不是假装昏倒吗,那就让他继续在这里躺着,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反正一会儿申时过了,他就不再是月央了。这下你应该觉得很高兴吧?”
田温稍微有一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当然高兴……当然!”
这时,隔壁简柔的房间里又传出了她喊痛的声音。
田温对铁红焰说:“我去看看。”
“嗯。”铁红焰点头道。
田温便去了简柔的房间。
铁红焰与武寻胜互相看了看对方,又都同时看向了闭着双眼的聂扬威,他躺在地上仍然不动。
田温回来后,看了一眼聂扬威,对铁红焰说:“他怎么还躺在这里啊?会不会是真的昏过去了?我请大夫给他看一看吧。”
铁红焰说:“有些话我只是不想说穿而已。如果大夫给他看,会不会查出他正巧患了什么病,还是传染的,需要隔离的那种啊?”
田温听了一愣,说道:“不会吧!只是他刚才倒地是因为我打了他脸,我之所以要给他请大夫看看,也是因为害怕自己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嗯,那你就请大夫给他看一看吧。”铁红焰道。
大夫从简柔的房间出来后,正准备离开芒岩殿。田温便走出所在的房间让大夫给聂扬威看,大夫一脸疑问地看了看田温,田温对大夫摇了摇头。他将大夫带到了铁红焰所在的房间。
大夫检查过聂扬威的身体后,说道:“他没事。”
“原来他真是在装,连我都被他骗了!”田温气愤地说道。说完他便让大夫离开了。
铁红焰和武寻胜对视了一眼。
铁红焰道:“大夫都说了,他还躺在地上不出声。”
田温说:“故意欺骗!我干脆找人把他抬走算了!”
“抬到哪里去?”铁红焰问。
“关到昨天关他的地方。”田温道。
“然后呢?”铁红焰问。
田温说:“到时候直接送到规审殿,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铁红焰道:“这件事就不用麻烦你了,我会直接把他送到规审殿。”
“他不会耍什么花招吧?”田温问。
“耍花招又如何呢?他现在就在耍花招,可是有什么意义吗?该去哪儿还是要去,逃不掉的。”铁红焰道。
“刚才我是怎么了?我想去茅厕。”聂扬威睁开眼睛说话了。
铁红焰和武寻胜又对视了一眼,均心想:他居然还在装!
田温立刻说:“我让我的手下带他去吧。”
铁红焰看向武寻胜。
武寻胜立即明白什么意思,说道:“这边的茅厕在什么地方啊,我正好要进去整理一下裤子。”
铁红焰对武寻胜说:“一会儿应该不用再回来了,那我们一起出去吧,我在茅厕附近等你。”
田温说道:“既然不再回来,那我就送送你们吧。”
于是,田温让一个手下带着聂扬威走在前方,他自己、武寻胜和铁红焰跟在后面。
田温的手下问田温:“他只被绑了上身,不影响解手,一会儿应该不用解绳子吧?”
田温道:“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当然是能解开绳子就解开。”聂扬威说。
铁红焰说:“我提前说清楚了,别想通过上茅厕来耍花招,否则后果只会更加严重。到时候连跟这件事有关的其他人说不定都会直接被惩罚。”
田温那个手下动了动聂扬威上身绑着的绳子,说道:“我看不需要解绳子。”
田温说:“当然不需要解绳子了,你竟然刚看出来。”
到了那里,田温的手下、聂扬威和武寻胜便进了茅厕,铁红焰和田温两人在外面等着。铁红焰一边跟田温说话一边注意着茅厕的动静。
铁红焰低声问田温:“刚才你说昨天你见到聂扬威时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你们把他绑起来的时候他穿的自然也就是这件衣服,对吧?”
“对。”田温道。
“昨天,在你刚才说的那次之前,你有没有见过他啊?”铁红焰试探道。她并不确定田温是否知道她前一天已经看到那三个人所追的杀人者正是聂扬威。
田温也不确定之前铁红焰是否看清楚那三个人追的人是聂扬威,于是考虑了一下,说道:“也见过一次。”
“当时他穿的也是这件衣服吗?”铁红焰问。
田温道:“不是。”
“你觉得他是在什么地方换的衣服呢?”铁红焰道。
“这个我也想不出来。”田温道。
“总之,你昨天见了他两次,而且两次他穿的是不同的衣服,是吧?”铁红焰再次确认。
“是的。”田温说。
两人又说了些别的,田温的手下、武寻胜和聂扬威便从茅厕里出来了,那时候刚刚过了申时。
田温的手下跟田温一起回了芒岩殿,铁红焰和武寻胜便把聂扬威带到了规审殿。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时谭丝执和利羽都在殿中。谭丝执一看聂扬威来了,有点担心,他不大敢对聂扬威怎样,但当着代族长的面他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问铁红焰是如何找到他的。
铁红焰说出后,见谭丝执神色显得有些紧张,她不希望聂扬威注意到他紧张,便对他说道:“他已经不是月央了。”
谭丝执听后虽然比之前显得放松了些,但内心仍有些忐忑,尽管聂扬威不再是月央,但毕竟是聂挥毫之子。谭丝执强压住内心的忐忑,说了声“知道了”。
铁红焰觉得谭丝执的神情仍能让人看出他有顾虑,便说道:“不管面对什么人,都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谭丝执明白铁红焰这么说代表她看出了他有些紧张,但他很清楚他不应该让代族长觉得他不敢行动,便说:“是,代族长,我明白。”
铁红焰对聂扬威说:“你知道为什么要带你来规审殿吗?”
“因为我发追袭引打伤了简柔。”聂扬威道。
铁红焰说:“你没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没有。我用追袭引伤了简柔已成事实,如果你现在要把我关在这规审殿里就尽管关,我毫无怨言。该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聂扬威说道。
铁红焰觉得有些情况应该先交代清楚,便让谭丝执派人将聂扬威带入了规审殿另外一个房间里,将他从房外锁了起来。整个过程中,聂扬威都显得很安静,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谭丝执、铁红焰、武寻胜和利羽坐下来后,铁红焰把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情况情况说给他们听,利羽飞快地记录着。
铁红焰将田温告诉她的前一天发生的事说出一部分后,武寻胜惊讶道:“田月央说聂月……聂扬威昨日打了简月央?”
“是,田温就是这么说的。简柔拿的扣子是聂扬威的。田温表示简柔和聂扬威曾经倾慕对方,后来简柔已经不打算尝试跟聂扬威发展恋情了,却仍为了保护他而不让他们调查是谁伤的他。若不是前一天聂扬威又一次打了简柔,她躺在床上不方便还手,她大概还会继续替聂扬威隐瞒你发追袭引伤她的事。”铁红焰道。
“聂扬威以前就打过简月央啊?”武寻胜问。
“田温是这么说的,他说那次简柔还手了。田温还说如果不是发生了聂扬威打简柔的事,估计简柔也不会把以前的事都告诉田温,他都不知道简柔和聂扬威曾经互相倾慕,也不知道以前聂扬威打过简柔的事。”铁红焰说道。
谭丝执道:“根据代族长刚才转述的田月央的说法,起初简月央不让人调查是因为他仍想保护聂……聂扬威,昨天的事激怒了简月央,于是简月央直接把用追袭引打伤她的人是聂扬威这件事说出来了,是这样吧?”
“他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认为他们是在编故事。”代族长道。
谭丝执问:“代族长是不是觉得事发时间是个问题?”
“是。简柔腿被打伤一事发生的时间跟蓝浩旋被杀的时间一致。全六和酒馆里的人说的蓝浩旋被杀的时间是一样的,我觉得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简柔被打伤的时候,武寻胜当时是在场的,我相信他说的时间没问题。两件事发生的时间一致,铁仓廷距离蓝浩旋被杀的地点那么远,聂扬威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点,除非他有让自己从一个地点瞬间移动到很远的另一地点的本事,或者他能请到别人帮他瞬间改变所在地点,然而他那天被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三人追的时候让人完全看不出以上两种可能,其他时候同样让人看不出。我认为,打伤简柔和杀蓝浩旋这两件事只有一件是他做的,这件事就是杀蓝浩旋。那天聂长老说三天没见到聂扬威了,他进铁仓廷用的旧牌子也丢在了外面。”铁红焰道。
武寻胜从摊主那里买到聂扬威的旧牌子那天,铁红焰和武寻胜在摊主捡到那牌子的地方附近捡到了几个追袭引后,她回到铁仓廷去规审殿跟谭丝执谈论蓝浩旋被杀一事时就已经把那牌子和追袭引都给谭丝执看过,当时利羽也在旁边,所以,此刻她说起聂扬威的旧牌子也丢在了外面一事时,听她说的几个人都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代族长认为,简月央是被什么人打伤的呢?”谭丝执道。
“目前猜不出来,但我认为不是聂扬威打的。你怎么看?”铁红焰说完后问谭丝执。
“我认为代族长言之有理。”谭丝执道。
“我觉得聂扬威那三天根本就没回铁仓廷,至于是不是这样,需要进一步调查。昨天我派人暗暗找聂扬威,他们全都没找到,聂扬威并没回过纵荒殿,也没见过聂长老。我下了换牌子命令后,他都没有出来,宁可失去月央身份也不露面,到底是多大的事让他这么害怕来见我?如果是伤了简柔的腿,他大可不必这样。铁仓廷里对他稍稍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平时一向趾高气扬,就算做了错事也不愿意承认,可刚才他既不反抗,也不说话,一副接受惩罚的样子,这有些反常。我认为他之所以非常愿意承认简柔的腿是他打伤的,很可能正是因为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恰好一致,用追袭引打伤简柔的腿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比杀人轻,他承认是他伤了简柔,就相当于否认了他是杀害蓝浩旋的凶手。只是,简柔自己也说是他伤的她,田温也这么说,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铁红焰说道。
谭丝执又露出了紧张的神情,道:“如果事情像代族长所言,那么此事便涉及了简月央和田月央啊。”
“说不定简柔和田温并不完全清楚聂扬威到底做了什么。”铁红焰道。
“最好是这样。”谭丝执说。
“当然,如果简柔和田温借着她被追袭引所伤一事一起帮他洗脱杀人的嫌疑,那也只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次的事毕竟不是小事,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到时候会尽力保护你,也希望你能放胆处理这件事,要给受害者和她的亲人朋友一个合理的交代,站在受害者及其亲友的立场去想,有助于战胜内心深处的畏惧。如果以后你受到什么威胁,你直接让我知道,我来帮你处理。你相信我吧?”铁红焰对谭丝执说道。
“当然相信。”谭丝执道。
“你可以放开做吧?”铁红焰问。
“代族长连那种话都跟我说了,如果我还不敢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我会尽力的。正如代族长所言,站在受害者及其亲友的立场去想,确实有助于战胜内心深处的畏惧。”谭丝执说道。
“有时人在做事前会恐惧,但后来发现危险性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么大,甚至会想,如果之前不把事情想象得那么可怕,做的过程中状态可以更好。”铁红焰道。
“我明白了。”谭丝执道,“我会尽量往好的方向想。”
“嗯,尽量往好的方向想,给自己信心和力量,但同时也保持警惕性,一旦出现危险苗头,就立刻让我知道。”铁红焰说道。
“是。”谭丝执点头道。
“虽然有全六指认聂扬威是杀害蓝浩旋的凶手,但简柔却说聂扬威是用追袭引打伤她的人,看来这件事到时候还真需要酒馆的人也来帮忙指认。虽然聂扬威遗失在外面的牌子和追袭引也是有用的证据,卖牌子的人说牌子上当时有血迹也从侧面说明了问题,但如果有证据能证明打伤简柔的人不是聂扬威,事情就更加明显了。”铁红焰道。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证据浮出水面,我也希望有。”谭丝执说道。
“目前还不知道简柔的腿到底怎样了,这要等她哪天想通了,不介意别人了解她腿的情况了,才能知道。”铁红焰说道。
几人说过后,谭丝执便让人把聂扬威带进来询问。
谭丝执先问了聂扬威打伤简柔的时间,聂扬威回答完后,又指着武寻胜补充了一句:“当时他在场,他也可以证明。”
谭丝执看向武寻胜,武寻胜说:“确实是这个时间。”
“你为什么要发追袭引?”谭丝执问。
“因为我看到简柔跟这个低贱的弼殿在一起,气不过!曾经简柔跟我的关系都近到快要在一起了,她没跟我在一起已经够可恶了,居然跟这个低贱的弼殿走那么近,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这个低贱的弼殿是我跟简柔之间的障碍,我想让她跟我在一起,就忍不住要打这个低贱的弼殿,谁能想到简柔竟然替他去挡。”聂扬威道。
“聂扬威,这里是规审殿,请你注意的用语,不再次出言侮辱他人。”铁红焰说道。
本来已经不是月央的聂扬威听了很是不满,但没有多说什么。
“简月央曾经给过你什么承诺吗?”谭丝执问。
“需要什么承诺?都是自然而然的。”聂扬威说。
“也就是说简月央并没明确表示过跟你发展恋情?”谭丝执继续问。
“反正她这样就是不对,就算没明确表示也不能这样!太侮辱我了!如果没有这个低……弼殿,我不会受这样的侮辱!”聂扬威答。
谭丝执暗想:这算是他自己认为的了。
“你说过了,简月央没跟你在一起,那么你又为何要干涉她跟谁在走得近呢?”谭丝执问。
“谁知道他们二人什么时候开始走那么近的!谁知道简柔是不是因为被这个……这个弼殿勾引之后才疏远我的。我看就是因为他,简柔才疏远我的!”聂扬威一脸不平之色。
谭丝执问他:“你能证明简月央是因为武寻胜才疏远你的吗?”
“不用证明,我看到了他们就怀疑起来了,这足以说明他们的行为达到了能引起我怀疑的地步,所以他们就是不对啊!他们要是谁都不理谁,我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吧!”聂扬威说道。
谭丝执看向武寻胜。
武寻胜说:“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他解释了,我跟简月央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是被他误会了,可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跟简月央一起走路说话都能被他怀疑。从我被冤枉的情况来看,就算两个人谁都不理谁,也是有可能被人怀疑的,毕竟怀疑只是动动心思,这心思是无论有没有根据都能动起来的。”
谭丝执对武寻胜点了点头,然后对聂扬威说道:“他跟你解释过吧?”
聂扬威说:“解释有什么用,他已经让我感到被侮辱了!我之前不是没提醒过他,那次看他跟简柔在一起时我就说过,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他跟简柔在一起,我就用追袭引灭了他。可是他居然胆大包天,还敢跟简柔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我这叫说到做到,这是他自找的!谁能想到简柔替他挡了追袭引!”
谭丝执问:“那天你怎么知道简月央和他会出现在那里?”
“我之前也不知道啊,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聂扬威说道。
“你发出追袭引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可能造成的后果?”谭丝执问。
“看见他们在一起我气都快气死了,怎么考虑那么多?”
谭丝执道:“听代族长说,你进铁仓廷用的牌子找不到了?”
“是啊,肯定是昨天田温他们抓我的时候给弄丢了!”聂扬威答。
“你怎么知道是那个时候丢的?”谭丝执问。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时候?”聂扬威说。
“昨天有三个人自称追杀人犯,他们追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谭丝执问道。
“追的是我,因为他们认错人了,我也不知道那三个眼神儿中了邪的为什么说我是杀人犯!气死我了!”聂扬威道。
“你说是他们认错人了,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好好解释,而是跑?”
“好好解释?我解释他们也得听啊!人啊,一认定了什么就会不听解释,解释有个屁用啊!那个弼殿刚才不是也说跟我解释过吗,有用吗?人都是这样!”聂扬威说道。
“你是怎么把他们三个人甩掉的?”谭丝执问。
“你都知道我跑了,就是跑啊。”聂扬威说。
“只是跑就甩掉了,是这样吗?”谭丝执眉毛一抬,问道。
聂扬威接着说:“那三个眼神儿中邪的把我认成杀人犯也就算了,乱跟踪我的路上还把田温撞倒了,田温衣服都弄坏了啊,他当然就不能让他们三个就这么跑了,就把他们三个拦住了。那三个眼神儿中了邪的走个路连个大活人都看不清楚,我就没见过眼神儿中邪能中到这份儿上的!凭他们这中了邪的眼神儿,认人准得了吗?愣是跟在我后边冤枉我是杀人犯!”
“昨天,他们从铁仓廷外面就开始追你了,是吧?”谭丝执问。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们能进铁仓廷,真是见了鬼了!”聂扬威说道。
谭丝执接着问道:“昨天你是怎么进的铁仓廷?”
“当然是想进就进了,还要怎么进啊?”聂扬威说。
“我是问,昨天进的时候,你有没有亮出你进铁仓廷用的牌子?”谭丝执问道。
聂扬威道:“昨天我回铁仓廷,那三个人追我,我想进了铁仓廷他们就追不了了,当时被人追比较紧急,没来得及找到牌子,我跟守门的人说了说,他立即拿出东西让我按了个指印就放我进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牌子有可能在你进入铁仓廷之前就已经丢在外面了?”谭丝执问。
“不会吧?没理由丢在外面啊!我看啊,就是田温他们抓我的时候把我牌子弄丢的!”聂扬威道。
谭丝执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出的铁仓廷啊?”
“用追袭引伤了简柔那天,后来出去的。”
“出去做什么?”
“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买我用的东西啊。我爹跟我闹翻了,我不想回纵荒殿住。”聂扬威说道。
“你最近几天都没回纵荒殿住吗?”
“是啊,没回去,不想看见他,他肯定也不想看见我。”聂扬威说。
“那你住在哪里啊?”
“一般都住在铁仓廷里,自己找个地方睡,只是没回芒岩殿。唯有伤了简柔的那个晚上是在外面客栈里睡的。”聂扬威回答。
谭丝执说道:“按铁仓廷的规矩,月央到铁仓廷外过夜是要登记的,你有没有登记啊?”
“那晚我本来根本就没想到会在外过夜,自然就没有登记。”聂扬威说道。
“回来之后有没有补登记?”
“我一直都想去补登记啊,可是没空啊,先是被三个眼神儿中邪了的追,后来又被田温他们绑上关起来了。”聂扬威说。
“那晚为什么没有回铁仓廷?”
“累了,而且心情不好。那天在外面逛了很久都没买到我想买的那个样的东西,知道有一处有,结果那家店正好当日歇业。我累得够呛,觉得什么都不顺,又想起本想打那个弼殿却误伤了简柔这件事,心情更糟,看到附近有一家客栈,本来就是想进去休息休息,可是突然觉得困得不得了,索性就没出来,直接在里面过夜了。”聂扬威说道。
谭丝执问:“你这几天的情况,聂长老都不知道吧?”
“估计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让他知道。”聂扬威道。
“如果有人可以证明你在自称打伤简柔的那个时间出现在了铁仓廷外的酒馆里,你要如何辩解?”
“这意思是我说会分身术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点?”聂扬威道。
“你如何证明是你打伤简柔的?”
“这还需要证明吗?要是没做这种事,我会承认?这是什么好事吗?打伤一个月央也不是小事吧!何况我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腿怎样了,如果伤得很重,那我麻烦更大了,如果能不承认,对我来说是多好的事啊!难道我愿意被关受惩罚?”聂扬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