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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愉微笑道:“我有点失望,但我不会难过,我不喜欢他这种同时接近两个人的做法。既然他那么做事,我早点知道才是好事啊,如果一直蒙在鼓里,很久以后才知道那才会难过。说起来,我真要谢谢你了,这么早就让我知道了如此重要的事。你简直是我的福星啊!”

    铁红焰笑着说道:“那么以后如果他再向你问我的情况,你应该不会再告诉他了吧?”

    “当然不会了!要是继续告诉她,不就成了出卖姐妹?不过我以前已经不小心把你的一些事跟她说了,真对不起!”乐愉很是歉疚。

    铁红焰说:“没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你。”乐愉说道。

    铁红焰安慰道:“那你就要这么想了,要不是你无意把我的那些情况告诉了田温,我们能这么快发现问题吗?”

    乐愉笑了,说道:“你可真会安慰人啊。好吧,我就这么想吧,这样还能让我舒服点,免得那么愧疚。”

    铁红焰笑着说:“事情都过去了。”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几句别的,乐愉便带着新牌子离开了傲乾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次日巳时,田温拿着自己的旧牌子和简柔的旧牌子到了傲乾殿。

    傲乾殿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只有铁红焰和田温两人,田温觉得是个接近她的好机会,对她说:“代族长,你每天要忙这么多事,辛苦了,要照顾好自己啊。”

    “嗯。拿过来吧。”铁红焰道。

    “这个是我自己的。”田温先把他自己的旧牌子交给了她。

    铁红焰将一根小金属棍插入田温那个旧牌子上端的小孔中,按下去,牌子下端便伸出了一个小木片,她检查了一番。

    田温说:“代族长,你昨晚休息得好吗?”

    铁红焰道:“好。”

    “有没有做梦?”

    铁红焰确实做梦了,梦的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说道:“怎么问起这个?”

    田温轻声说道:“代族长一定做梦了,我知道。”

    铁红焰并没说什么,只是把田温的旧牌子放在那个盒子里,又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个新牌子,将小金属棍插入新牌子顶端的孔里,一按,新牌子下端便伸出了小木片。她把新牌子和刻字工具递给田温,让他刻上自己的姓名。

    田温觉得有点尴尬,问道:“我是不是猜对了?”

    铁红焰“嗯”了一声后,说道:“先刻这个吧。”

    田温刻完后,铁红焰在旁边刻下了“铁红焰代”四个字。

    接着,铁红焰让田温在刻完字的小木片上按指印。

    田温按过后,铁红焰指着桌子上那张用来登记的纸,对他说:“在这里写上自己的姓名,就可以取走了。”

    田温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姓名后,接过了新牌子,谢了她,然后看着他的新牌子说道:“这个我可要好好保护,代族长知道为什么吗?”

    铁红焰本不愿意回答,但她知道如果不说话对她自己也没好处,便说:“为什么?”

    田温回答:“因为上面既有代族长的姓名,也有我的姓名,两个姓名又分别是代族长和我亲手刻的,意义深远。我相信每一个刻下的字都会永远带着刻字者的气息,时光流转也带不走抹不去,更何况这刻的还是姓名。我好好保护。”

    铁红焰说:“如果旁边的姓名不是我刻的,而是族长刻的,你是不是一样会好好保护啊?”

    田温再次感到尴尬,但也不能说不是,便说:“那当然了,都要好好保护嘛。”接着,他又想借机讨好铁红焰,便说:“不一样的是,今天在我的姓名旁边刻下姓名的,正是我昨夜梦里的人。这也是我知道代族长你昨天也做梦了的原因。在我昨天的梦里,你说你来自你的梦里,到我的梦里就是为了告诉我,在我梦见你的时候,你也正在梦见我。”

    “我不记得昨晚梦见什么了。”铁红焰道。

    “那是好事啊。”田温笑道。

    “哦?”

    “有一种说法是记不住的梦更容易接近现实。”田温说道。

    铁红焰说:“这样啊?那你猜我会不会是梦见了铁仓部族的人们都生活得很好啊?这确实是我希望的。”

    田温说:“代族长总是想着铁仓部族人们的生活,这实在是铁仓部族之大幸!只是……代族长你这样为部族辛苦,说心里话……我心疼。”

    铁红焰说道:“心都疼了可不是小事,如果发现身体不舒服,早点请大夫检查比较好,大夫那里有治疗心疼的药。”

    田温立即接道:“我说的心疼不是这个意思,我这种心疼并不是靠药就能治好的,我是心疼你……”

    铁红焰道:“哦,我只是个代族长做了这么点事你就心疼,那么你对族长是不是已经心疼很久了?”

    “当然。”田温尴尬地答道。

    “铁仓部族每天都有很多人在辛勤做事,有些人真的辛苦得不得了,你是不是经常心疼部族里的百姓啊?”铁红焰说道。

    “是啊。”田温说。

    “你每天不但要做事,还要心疼那么多人,一定很忙了。我知道你的时间非常宝贵,会避免多占用你时间的,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会赶快跟你直说,但是该说到的也不会少说。”铁红焰道,“你妹妹怎么样了?”

    “她啊……她好可怜啊,一直躺在床上。她的腿怎样了她也不让我说出去。”田温将简柔的旧牌子递给铁红焰道,“她受了伤没法亲自来,所以我把她的拿来了,代族长看看这事情要怎么办?”

    铁红焰接过简柔的旧牌子,将那根小金属棍插入牌子顶端的小孔之中,一按,牌子底端便伸出了小木片。

    铁红焰检查过简柔的旧牌子后问道:“从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看,她方便刻字吗?”

    田温答:“她腿受伤,对手倒是没多大影响,在这小木片上刻字这点小事对她来说肯定不成问题。”

    “可是……她是不是仍旧不想见别人啊?”铁红焰问。

    “本来她是绝对不肯见别人的,但是我跟他聊了很久,她渐渐想通了。这次她知道了代族长的命令,觉得不可违抗,便对我说,如果刻字需要有人进她的房间,她可以接受。她还说毕竟是代族长下的命令,就算被代族长派去找她刻字的人是武寻胜,她都不再会抗拒。但是,虽然她可以接受见人了,但她目前还是接受不了除了已经了解情况的人和新请的大夫以外的其他人看或者询问她腿的情况。她为武寻胜挡追袭引受了伤,之前她不想见人可以理解,我跟她聊过后,我感觉今天她内心深处应该是希望能见到武寻胜的,目前她仅仅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腿怎样了而已。她今天特意提到了武寻胜,毕竟她爱他那么深,深到大概只有像我这种也正深深爱着一个人的人才能理解的程度。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我们兄妹两人所爱的人都住在傲乾殿。”田温在说简柔之事的过程中借机向铁红焰表白。

    就在此时,两人都听到了门被风吹开的声音。原来,田温进来后竟没有把门关严,留了个缝隙。他没想到这时候门被吹开,便匆匆走过去关门,边走边说:“我刚才没关好。”

    走到门口时,田温一愣,他看到了武寻胜。

    武寻胜叫了声“田月央”后,田温忍不住立即问他:“你停留在门口多久了?”

    “我没停留在门口,我只是路过。”武寻胜道。

    “你有没有听到刚才我说我妹妹今天特意提到了你?”田温问。

    “没有。”

    “后面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我只听到了‘住在傲乾殿’,但根本不知道田月央在说什么。”武寻胜道。

    铁红焰听得出是武寻胜的声音,对田温说:“你让他进来吧。”

    “代族长让你进来。”田温对武寻胜说。

    “是。”武寻胜说完便进了那个房间,跟铁红焰打了招呼后把门关好了。

    武寻胜进来后,铁红焰立刻感觉比之前单独跟田温相处的时候舒服了一些。

    “我妹妹今天似乎很想见你。”田温说道。

    “真的?之前她不是不想见人吗?”武寻胜问。

    “本来她是不肯见人的,但我跟她聊了很久,她想通了。再加上她知道了代族长给月央换新牌子的命令,觉得不可违抗,就说如果需要有人进她的房间,她可以接受,还特意提到了你,你去她不会抗拒的。”田温道。

    “她身体好些了吗?”武寻胜问。

    “唉!她不让我说出她的腿怎样了。你今天去看看她吧。”

    武寻胜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铁红焰。

    铁红焰对武寻胜说:“我正好要去简柔那里,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是。”武寻胜道。

    接着铁红焰问田温:“你妹妹今日什么时候方便?”

    “申时和申时之前都方便的,代族长打算什么时候去?”田温道。

    铁红焰问武寻胜:“你申时方便吗?”

    “方便。”武寻胜道。

    “那就申时吧。”铁红焰道。

    “好。到时候我会在芒岩殿等候。”说完,田温便拿着他自己的新牌子和简柔的旧牌子离开了。

    铁红焰跟武寻胜说了些话后,武寻胜也离开了那个房间。

    申时到了,铁仓廷的月央里只有聂扬威一个人没在换牌子的地点出现过了,也没有任何直系亲属替他来一趟,铁红焰便决定让游项鸣在她出去之后于傲乾殿议事厅旁边的那个房间里替她等聂扬威或聂扬威的直系亲属。其实,她认为到了这个时候聂扬威应该是不会来傲乾殿了,她让游项鸣等在那里只是为了防万一。

    过了一段时间,铁红焰拿着新牌子、刻字用的东西以及用来登记的那张纸和武寻胜一起前往芒岩殿。

    当时田沙和简良都不在芒岩殿内,田温迎接铁红焰和武寻胜,带他们向简柔的房间走去。

    田温边走边说:“代族长,不好意思,刚才大夫来了,看了看简柔的腿后,觉得情况不妙,说她的腿需要立刻做一些处理,所以大夫现在还在她的房间里,代族长可能需要等大夫出来后再进去了。不过大夫已经处理了一段时间了,应该不会等很久。”

    “哦,既然这样那我就等一会儿,没关系。”铁红焰道。

    她转头问武寻胜:“你没有急事吧?”

    “没有。”武寻胜道。

    就在此时,“啊”的一声惨叫传入了几人耳中。

    武寻胜一惊,看向铁红焰,发现铁红焰也看向了他。

    接着又是几声惨叫连着响起,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

    铁红焰和武寻胜一同看向田温,田温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唉”了一声,接着说道:“我那可怜的妹妹一定是又痛得厉害了。”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简柔房间附近,那房间里的惨叫声变得更加清晰了。

    田温将铁红焰和武寻胜请到了简柔房间隔壁的那个房间里坐着等待。接着,田温对铁红焰说:“我去隔壁问一下。”

    铁红焰点了点头。

    田温出去后敲了敲简柔房间的门,轻声问道:“还有多久可以进去?”

    一个简柔的手下开了个门缝从简柔的房间里对田温说:“田月央,大夫仍在为简月央处理,难度很大,他说为免再进来人导致他分心,还望田月央能再稍等片刻,这也是为简月央好,很快就可以了。”

    “好。”田温道。说完他便将简柔的房间门关好了。

    田温进入铁红焰和武寻胜所在的房间,说道:“很快就可以了。”

    铁红焰“嗯”了一声。

    “啊——啊——啊——啊——好痛啊!不要碰了!反正已经这样了!”简柔的房间内传出了她的叫声。

    “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会进一步恶化,后果不堪设想,以后就算想借助假肢行走都不行了。恳求简月央再忍一忍。”简柔房间内传出大夫的声音。

    铁红焰和武寻胜能听到简柔房间里的声音,当听到“假肢”两个字时,二人又对望了一眼。

    武寻胜眉头紧皱,心跳加快。

    铁红焰、武寻胜和田温都听着隔壁的声音,没有说话,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痛啊!啊——啊——我要杀了聂扬威啊!我要杀了他!杀之前要剁掉他的腿还给我!他把我害成这样!”简柔的房间里再次传出简柔的声音。接着,便是她连续的哭声。

    “请简月央不要激动,我知道这种疼痛非常人所能忍,但还是请再忍一忍,这就弄完了。”大夫的声音传来。

    “一会儿叫人把聂扬威给我带上来呀!他下手太狠毒了!他居然发追袭引!他该死!啊——啊——啊——啊——痛啊!我不活了!我先杀了他,然后让我去死吧!死了就不会这么痛了!”又是简柔的声音。

    “简月央要好好活下去啊!”简柔手下的声音响起。

    “啊——痛死了!忍不了啊!我宁愿去死!”

    “好了,好了,简月央,现在不痛了,完成了。”大夫的声音响起。

    简柔的手下和大夫从简柔的房间里出来,田温出去跟大夫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带着铁红焰和武寻胜进了简柔的房间,关上了门。简柔的那个手下则守在简柔房间门外。

    铁红焰和武寻胜进去,三人打了招呼后,简柔擦干自己的眼泪说:“代族长,我也想亲自去傲乾殿,可是我受伤了动不了,请你不要见怪。”

    此时躺在床上的简柔,双腿大腿根部下方三寸的位置以下全都伸到了一个像长箱子一样的木制器械里面,其中右腿被紧紧地固定住了,左腿在里面的可活动空间非常有限,无论她左腿在里面怎么动,都不会牵连到右腿。她的双腿周围都垫着软软的东西,右腿腿根下方两寸的位置以下全都被布包扎着。她身上盖着毯子,有一部分盖到了那个木制器械上。因此,别人能看到毯子和一部分木制器械,看不出来简柔的腿怎样了。

    “你哥哥跟我说过了,没关系的,你好好养伤吧。”铁红焰道。

    “多谢代族长!”简柔道。接着,她对武寻胜说:“这个时候见到你,我……我好想哭。”说完她便流泪了。

    “简月央,此时……此时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太大,大到我都不敢说道谢的话。希望……希望你好好养伤。不……不要哭了。”武寻胜说道。

    “不用谢我,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你为代族长挡箭的事,这种事你能做,我也能做!你为代族长挡箭大概是出于友情,我为你挡追袭引是出于我对你深深的爱意。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意都能让人为了对方不受伤害而不顾自己,人在那样的时刻就是有非一般的胆量嘛,这一点我们都懂,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简柔擦了擦眼泪。

    田温看向铁红焰说道:“我也懂,深深的爱意……如果是我遇到那种情况,我也会为了代族长奋不顾身去挡的,只是像代族长这种武功高强的厉害人物根本就用不着我去挡。”

    铁红焰和武寻胜都没有立即接话。

    田温对简柔说道:“妹妹,我知道你可以在新牌子上刻姓名,现在刻行吧?”

    简柔道:“行,我现在就可以刻。”

    田温将简柔的旧牌子交到铁红焰手中,说:“代族长,这是我妹妹的旧牌子。既然每人领取新牌子前都要现检查旧牌子,为保证不出问题,你可以再检查一遍。”

    铁红焰说了声“好”后,先是看了看田温交给他的牌子,又将小棍插入牌子顶端的孔中看了一下牌子里面的小木片,确定了这牌子的确是当日巳时她检查过的那个。

    “肯定没问题。”铁红焰道。说完她便拿出了一个新牌子,将小棍插入牌子顶端的孔中一按,里面的小木片便伸了出来。她将新牌子和刻字工具递给了简柔。

    躺着的简柔当着铁红焰和武寻胜的面在田温的协助下亲手将姓名刻在了新牌子的小木片上。

    田温将简柔刻完姓名的牌子递给铁红焰,铁红焰便在那小木片上刻上了“铁红焰代”四个字。

    接着,简柔按要求在新牌子的小木片上按了指印,然后在铁红焰拿来的那张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田温对简柔说道:“来,我帮你把新的收起来吧。”

    简柔“嗯”了一声。

    铁红焰之前听简柔喊着要杀了聂扬威,此时便对简柔说:“不管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此人都不可姑息,必须查出用追袭引伤你的人来。”

    简柔听到后,又流泪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不用查了。”

    铁红焰还没来得及回话,她和武寻胜都听到外面竟然出现了聂扬威的声音,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铁红焰说了“我出去看一下”便独自出了简柔的房间。

    简柔对田温说:“哥哥,我想单独跟他说些话。”

    “好。”田温说完便出了简柔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简柔对武寻胜说道:“你可以到我床边来吗?这样我小声说话你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了,我会省力些。”

    武寻胜感到有点不自在,但见她那副有些辛苦的样子,想到她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的,觉得也不好不过去,便走向了她床边。

    刚走到那里,简柔便说:“谢谢你,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武寻胜道:“我知道这样你说话省力。简月央不要谢我了,你为我挡追袭引受了伤,我很愧疚……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该……”

    “不用说这些了。”简柔打断他的话道,“我不想你对我愧疚。此刻,我只是好想拉住你的手,你会满足我这个要求,不会拒绝我的,是吧?”

    武寻胜有点尴尬,还没说什么,简柔就用她的右手拉住了武寻胜的左手,微笑着说道:“好温暖。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的,我好感动。”说到此处,她又流下了眼泪。她继续说道:“我曾经幻想有朝一日跟你在一起,你会经常主动拉我的手。如今我的腿这样了,我再也不幻想跟你怎样了。”

    武寻胜很想知道简柔的腿到底怎样了,可他又想到了田温之前告诉他她不想让田温说出她的腿怎样了,然而他听简柔这么说,便觉得顺着她的话从侧面问一下情况应该不过分,也算关心,如果发现她实在不想提,自己转移话题便是。于是他对简柔说:“简月央,你不让田月央说出你的腿怎样了,是吧?”

    “是的。”简柔道。

    “我也不可以问吧?”武寻胜道。

    “我……我还没做好准备。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腿怎样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简柔说道。

    “那我就不问了。”武寻胜道。

    “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可是我……”简柔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她放开了武寻胜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简月央,你别哭啊。”武寻胜道。

    “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对你是拿你当外人了吧?”简柔说道。

    “对不起!是我不该多此一问!”武寻胜说。

    “不怪你。是我过不了自己这道关。”简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我过了自己这道关,能接受你知道我的腿怎么样了……到时候我想见你,你愿意来见我吗?”

    “简月央让我见你,我这个弼殿当然会见。”武寻胜道。

    “如果我不是月央呢?”简柔问。

    武寻胜说:“你是为了给我挡追袭引受伤的,我当然要见。”

    “假如我不曾为你挡追袭引,只是想见见你呢?”简柔追问。

    “你是月央,我是弼殿,我肯定要见啊。”武寻胜道。

    简柔说道:“你见我只是因为你不好违抗,既不是想见我,也不是对我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我说对了吧?”

    “简月央……”

    “我明白。你不用说下去了。我刚才说‘假如’我不曾为你挡追袭引,只是‘假如’,可是,我已经挡了,如今腿已经这样了,我根本就不应该再让你回答‘假如’的问题。”武寻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简柔打断了。

    武寻胜说:“你的腿怎样了不影响我对你的态度。”

    “真的?你是说真的?”简柔问。

    “当然。”

    “那么,如果我哪天能接受你知道我的腿怎么样了,需要你照顾我,你会心甘情愿吗?”简柔问。

    武寻胜说道:“简月央是为我受伤的,如果你有需要,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简柔带着泪微笑着问道:“如果到时候照顾我很麻烦呢?”

    “应该做的事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简单与麻烦之分。”武寻胜道。他想起之前在隔壁房间听到简柔说要杀了聂扬威,又想起铁红焰从这房间里出去之前说的话,便说:“简月央,刚才代族长说必须查出用追袭引伤你的人来,你说不用查了,你……是不是心里有数?”

    简柔突然激动了起来,说道:“就是聂扬威发的追袭引!就是聂扬威把我伤成这样的!我恨他!他误会了你和我,就想害你,下手如此狠毒,根本不是人!”

    就在这时,聂扬威的声音在简柔的房间门口响起了:“让我进去见她一面,我不信她真的舍得杀了我!”

    紧跟着,田温的声音响起:“我们刚才在外面说好让他再见一次简柔,但是这要问过简柔的意见,你进去问一下她,一会儿代族长和我一起进去的时候可不可以也带上他。”

    门口简柔的手下说了声“是”,便进了简柔的房间,关上房门问她意见。

    “让他也进来!我恨死他了,他必须付出代价!”简柔怒道。

    接着,铁红焰、田温和聂扬威三人便都进了简柔的房间。武寻胜与刚刚进来的铁红焰对视了一眼后,立刻站到了铁红焰身边,与她共同观望。

    上半身被绳子捆绑着,双手被绑在身后的聂扬威对简柔说道:“我把你伤成这样我也很后悔,你能不能念在我们以前感情的份上原谅我?求你了!”

    “你……你居然有脸求我原谅你?!还好意思说看在以前感情的份上?你还有感情?你根本不是人!把我伤成这样,我要砍了你的腿!”简柔愤怒地喊着,激动地试图坐起来,并没能立即坐起来。她一猛然移动身体,便牵连到了那个木制器械,本来被它固定着的腿也受到了影响。“啊——啊——啊——腿好痛啊!”简柔哭喊道。

    田温见状说道:“妹妹,小心腿啊!不要激动!”接着他便对门口那个简柔的手下说:“快,再把大夫请来!给她看看怎么了。”

    简柔的手下说了声“是”便匆匆忙忙去请大夫了。

    “啊——啊——啊——”简柔又哭喊了几声就闭上了双眼,不出声了。

    田温过去看了看简柔后对聂扬威说道:“她又一次痛晕过去了!你把她害成这样,不让你付出代价简直难消心头之恨!我们都先离开我妹妹的房间吧。”

    他说完后,几人就全都出了简柔的房间,田温从外面关上了门。几人一起进入了隔壁之前铁红焰和武寻胜进过的那个房间。

    聂扬威怒视武寻胜说:“你是罪魁祸首!那天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受伤?!”

    本来一直都在观望着的铁红焰看不下去武寻胜这么被他说,道:“关他什么事?!”

    聂扬威说:“要不是他这个低贱的弼殿跟简柔关系不明不白的,我怎么会那么愤怒?”

    武寻胜立即说道:“聂月央,请不要冤枉人!这不仅是在污蔑我,也是在污蔑简月央!”

    田温道:“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胡言乱语,简直找死啊!”

    铁红焰对聂扬威说:“弼殿不低贱!本来武寻胜和你并无贵贱之分,但如果一定要按你的想法看职位论贵贱的话,那么今日申时一过,他就比你职位高了,因为你不再是月央。以后他在你面前就是高贵的弼殿!”

    聂扬威听了完全接受不了,在他眼中武寻胜根本不配跟他相提并论,更别说比他“高贵”了,他赶忙说道:“为什么过了申时我就不再是月央?”

    田温笑道:“代族长早在昨天就下了命令,铁仓廷里月央的牌子要换新的了,月央要尽快带着旧牌子去傲乾殿一趟,本人不方便去的要由直系亲属带着旧牌子去,再定如何处理,最后期限是今日申时。今日申时一过,如果哪个月央仍没拿着旧牌子去傲乾殿,直系亲属也没拿着那个月央的旧牌子去,又没人能给出足以让人原谅的理由,那他显然就是无视代族长的命令嘛,那么这个月央不但会被取消月央身份,还要受到惩罚。虽然现在申时还没过去,但你肯定去不了傲乾殿了,所以呢,你一会儿就不再是月央了!哈哈,这就是你伤害我妹妹后应受的惩罚之一啊!”

    聂扬威道:“你怎么知道我肯定去不了傲乾殿了?”

    “你那么对我妹妹!我不会让你去的!我刚才说过今天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了,连代族长都听到这句话了,难道我会收回吗?你想得美呀!”田温道。

    “念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你就不能让我去一趟吗?”聂扬威道。

    “情分,哈哈,这个时候你倒讲起情分了!你欺负我妹妹时怎么不讲情分啊?”田温道。

    “我发追袭引并不是发向她的,也想不到她会去挡啊!那是误伤,不叫欺负。”聂扬威解释。

    “我说的不是这个。就算不说昨天的事,那以前呢?真巧啊,你这次穿的正好是这件衣服啊,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这衣服缺了点什么。”田温冷笑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衣服上少的那颗扣子会在简柔手中。”聂扬威说。

    铁红焰又一次听到聂扬威亲口承认那颗扣子是他的。此前,铁红焰在简柔房间里听到外面有聂扬威的声音追出去之后,田温也出去了,两人见到聂扬威后,田温已经把他和手下在前一天抓了聂扬威的过程都告诉了铁红焰,当时聂扬威在被铁红焰问到时就已经亲口承认过那颗扣子是他的。

    当时,铁红焰从简柔的房间出来,追到了芒岩殿外面,便看到试图逃跑却被田温那些手下集体抓住了的聂扬威。凭聂扬威的功夫,如果不是上身被绳子绑得紧紧的连手都用不了,田温的那些手下合起来也是抓不住他的。更何况,田温绑他用的绳子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特别,但其实那绳子是特制的,里面包着韧性甚高的金属线。

    铁红焰问起了聂扬威出现在那个地方的原因。

    “昨天田温他们把我抓住关起来了,让我在那个破地方睡了一夜!”聂扬威道。

    铁红焰还没跟聂扬威说几句话,田温便到了。

    田温告诉铁红焰,聂扬威就是发追袭引打伤他妹妹简柔的人。前一天他们让聂扬威去看简柔的情况,聂扬威态度极其恶劣,对受伤后躺在床上的简柔恶言相向,还出手打了她一巴掌,所以他和手下抓住聂扬威后便用绳子将其捆住关了起来,准备到时候交到规审殿处置。

    铁红焰看绑在聂扬威身上的似乎不是一般的绳子,捏了捏,对田温说:“这并不是普通绳子,里面还是金属的。你说你昨天把他绑起来了,现在他怎么只有上半身是被绑着的?你们绑他下半身用的绳子也是这种吗?”

    “也是这种。本来想用一根绳子从上绑到下,但想到需要他用手做什么或者带他去哪里时可能需要只解开上半身或者下半身的,便用两根绳子分着绑了。”田温道,“不光绳子绑得紧,连关他的地方的门都是锁得紧紧的。他出来,肯定不是他自己能做到的,定是有人给他开门并解开绳子了。”

    接着,田温问聂扬威:“你说,是不是有人把你放出来的?”

    聂扬威把头扭向一边,不回答。

    “哼,我肯定猜对了,他不可能自己出来。”田温道。他想了想,又说道:“我猜到了。是不是许持把你放出来的?那小子以前就爱听你的。”

    聂扬威仍然不回答。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我自己去问他,看他敢不敢不说。”田温道。

    铁红焰说:“如果是有人把他放出来的,那个人只把他下半身的绳子解开了,却没解上半身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田温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就觉得是有人把他放出来的,而且那个人八成是许持。”

    接下来他们就谈到了扣子的事。

    “昨天我见到他时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衣服上恰好缺了颗扣子,我妹妹拿的那个扣子一看就是他的。”田温说道。

    “是啊,我昨天就说过了,这扣子就是我的。”聂扬威道。

    这便是铁红焰第一次听到聂扬威承认那颗扣子是他的。

    田温说:“我妹妹拿着你的扣子流泪时,肯定想到了你们以前的情谊。你发追袭引伤了她后,她居然为了保护你,不让我们调查是谁伤的她,甚至拿她自己的性命威胁我们不要去查!她被你伤了却拿着你的扣子流泪,不想让别人查出是你伤的她,她的痛苦你懂吗?!那时候她已经对你不再留恋,也不再打算尝试跟你发展恋情,但她仍然如此维护你啊!可是你,你昨天竟然又一次打了她!要不是出了昨天的事,我都不知道你们曾经倾慕对方,也许我妹妹一直都不会跟我说,她受了委屈我根本都无法知道!昨天你那么自然地打了她,自然到我都没反应过来制止,这太出乎我意料了!若不是昨天你打了她,也不会引她说出那些话,她会一直忍,那么我都不知道你以前就打过她!虽然那次她还手打回去了,但你先动手打她简直是野蛮之至!不管你对她有什么不满,说就是了,无论如何都不该动手打她!要不是昨天你又一次打了她,而且她躺在床上又不方便还手,她大概还会继续替你隐瞒你发追袭引伤她的事!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她对你只有恨!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